云舒

云舒心中一突，她知晓这手镯日后的作用，但是眼前的老夫人和姬翁是否知道呢？云舒仔细打量了一番老夫人和姬翁的神色，老夫人仿佛就只当这手镯是一件心爱的物件送给晚辈。而姬翁看过来的眼神就耐人寻味了。
    云舒低垂眼眸，掩下心中的震惊。她知晓她刚刚一时间心思的反复，怕是让姬翁看在眼中，遂姬翁概是心中有数的。不过姬翁知晓这手镯内里的乾坤，又为何将这么贵重的东西交到自己手中？联想到前世种种，云舒心中疑窦重重。
    不过眼下这手镯定是要收下了，只是这背后到底掩藏这什么，自己概是要仔细蛰摸蛰摸。遂云舒一脸感激的朝老夫人道谢道：“晚辈就愧领了。”
    老夫人见云舒手下手镯，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真切了起来。老夫人拉着云舒又嘘寒问暖了一阵之后，旁边的姬翁就开口道：“时辰该到了，去前院吧。”
    老夫人便松开云舒的手，说道：“去吧。孩子。”
    看到老夫人的神色像是让云舒跟着姬翁去，云舒并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只得诧异的看一眼老夫人，便行礼告辞，然后紧跟着姬翁的步伐出了议事厅。
    云舒迈着细碎的步伐走在广袖长袍神色不明的姬翁身侧，而姬翁随侍的管事、小厮及云舒身边的秦妈妈、竹香等远远的坠在后面。
    “可知我为何让人撤了腰舆，撇下一众仆婢；领着你这童女在这园子里领略这一路的风采？”姬翁的声音有些缥缈的传入云舒的耳中，让云舒一时间呆愣了片刻。
    姬翁没有听到云舒的回答，停下步伐，侧首垂头看向云舒低垂的头颅。
    云舒感受到姬翁的打量，遂顿住步子，仰首一脸疑惑的说道：“小女子不知？姬翁请明言。”
    姬翁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云舒的头。说道：“你觉着我姬府园子里面的花卉养的如何？”
    云舒不明就理，不明白姬翁言语神色中的反复，看到姬翁并不想提及最初的问话时，便低声回答道：“园子修葺的匠心独运，每一种花草生活习性各不相同，然而这错落有致的花花草草却都处处兼顾了他们的生长习性，这才长得茂密非常。可见这园子并不是只为了人来人往的观赏，更是想让那些花花草草更好的生长。可见设计这园子的人心思玲珑，胸中丘壑。”
    姬翁满意的捋了捋自己的美髯，看向这园子的目光更加的幽深，然后就迈步往前走。只徒留一声低低的叹息。
    云舒快步上前，只捕捉到：终于有人懂你了……可惜了……
    怀着疑惑，云舒快步跟上姬翁的步伐。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姬翁的领着云舒来到一肃穆老旧的院子。门匾上大大的书写这苍劲的“苍茫居”。
    姬翁上前推开了苍茫居的门扉，厚重的灰尘洒在姬翁的手上，姬翁随意的甩了甩再次用力推开门扉。老旧的门扉发出嘎吱的声音，灰尘扑簌簌的掉落下来。姬翁屏住呼吸，随意的抹了一把脸，便迈过门槛进入了苍茫居。徒留：“云小娘子进来，其余退避。”
    云舒看了看姬翁的身影，提起裙摆便跟了进去。
    苍茫居入目一片萧条，院子两侧的回廊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掉落的横梁拦住了回廊的去路，蜘蛛细网挂在了高处。而院子中央的大道早就被杂草占据，只徒留青石地板铺设的地方留有一层厚重的灰尘，而姬翁走的脚印则是深深的印在上面。
    云舒紧随着姬翁留下的脚印跟了进去，大约一盏茶的时间，云舒再次拨开视线内的杂草，入目即是老旧而不失厚重肃穆的主屋，透过主屋门扉的缝隙，云舒影影绰绰看到姬翁的背影，不知是日阳高照影响视线，还是云舒的错觉。云舒总感觉姬翁的背影透着一股不言而喻的悲凉，深沉而又无奈。
    “进来吧。”声音一如既往的缥缈，让人难以捕捉到姬翁的心思。
    云舒提步上了台阶，推开门扉，跨过门槛，行礼道：“姬翁大安。”
    “原想着皇后娘娘的嘱托，随意授你一些学识即可。不过看你知晓那手镯的来历，那你就是他的学生，你上前祭拜吧。”
    云舒心中天人交战，她并不知姬翁这话的各中计较。只知晓姬翁或许有什么误会，云舒垂眸，按下心中的彷徨，缓缓的朝姬翁走去。
    待走到近前，云舒仰首看到供桌上袅袅悠然的一注香后面那一无字牌位，心中惊骇莫名。云舒看向姬翁，希望姬翁能向她解释一番。
    “跪拜吧。”姬翁的视线一直停留在那无字牌位上，悠然启唇道：“他才是你真正的师傅，未免外人计较。你就挂在我的名下。”
    云舒心知这应当是自己看到在那手镯的反应，和园子里姬翁莫名问到的问题，自己的答案入了姬翁的眼和耳，才让姬翁临时改了的主意。只是不知这是祸是福？然姬翁既然让自己如此做，应当是有了自己的计较。遂云舒直直的跪在了那无字牌位跟前，磕了九个响头后，姬翁出声道：“起来吧，随我来。”
    云舒起身跟在姬翁是身后，来到了一处老旧而又巍峨的屋子跟前。
    打开门扉，避开姬翁的身影，入目即是琳琅满目的书简，厚重的书卷气扑面而来。一老叟动作迟缓的在屋内来回的擦拭灰尘，看到姬翁和云舒的身影，老叟浑浊的眼睛稍稍一顿，即在此垂头擦拭灰尘，仿佛没有看到姬翁和云舒一般。
    云舒诧异的看了一眼姬翁的脸色，然而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莫老，这孩子以后就是你主子的学生了。”
    老叟擦拭灰尘的手一顿，抬手看向姬翁，然后用锐利的目光直直的摄入云舒的心房。云舒只知晓自己的呼吸一顿，仿佛这个世界充斥的全是利刃一般。
    当云舒晃神时，那老叟沙哑的声音响起：“拜见小主子。”
    云舒退后一步，看到那原本苍老的老叟已经跪拜在自己的跟前。如果这老叟之前是一片死灰的话，眼下他就是一只蛰伏的巨兽。云舒错愕的看向旁边的姬翁。
    “他是你师傅的随身小厮，守孝期间你不便来回往返姬府。日后你便在你大将军府中进学即可，而你的学业他会跟在你身边督促。”
    云舒掩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虚浮老叟起身，说道：“往后，一切有劳莫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