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

解决了云舒放在心头的嗣子大事，还收获了姬翁承诺护住她十年。那么眼下除了好好学习那素未谋面的师傅的东西，她不知该如何感谢姬翁。
    云舒回到大将军府，莫老一直紧紧的跟在她的身旁。若不是瞧见他是一位年约七旬的老叟，秦妈妈绝对会斥责莫老应当守礼才是。这内院外人是不能进入的。
    莫老一直跟着云舒抵达静姝院，进入外室。看到云舒跽坐在主位，他才在一侧跽坐了下来。
    秦妈妈面色有些僵硬。然而她看向云舒的面色，就明白莫老应当在云舒的心中占有极大的分量，否则她不会允许莫老如此做派。
    “秦妈妈，我有事要与莫老谈，烦请你到门外守着。旁人我不放心。”
    秦妈妈闻言，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待看到秦妈妈的身影消失在外室门口后，云舒就朝莫老看过去。然后端起摆放在伏案上的茶盏，向莫老恭谨的敬茶。道：“请莫老教我。”
    莫老避开云舒的行礼，来到云舒的一侧说道：“小主人折煞我也，若有吩咐莫敢不从。”
    云舒瞧了一眼莫老的神色，便只好收了茶盏。语带恳切的说道：“莫老，家师到底是何人？苍茫居为何藏书如此丰厚？姬翁又为何对我如此刮目相看？我是否卷入了无解的大阴谋之中？”
    莫老看了一眼云舒稚嫩的小脸，望向远方，低声诉说道：“老朽的主人原是苍茫居的主人，苍茫居的藏书都是主人家传之物，乃是前朝旧物，除了教书育人，并无大用。姬翁是我家主人的忘年交，前朝覆灭，苍茫居不复存在。
    苍茫居泯灭在世人眼中，然那些藏书何其无辜，我家主人便就将藏书赠与了姬翁。
    而现在的苍茫居原是我家主人曾经下榻在姬府居住的老旧院子，原名是巍峨居。后因我家主子曾戏称他居住的地方理应都叫做苍茫居，这才在我家主人去世后换下牌匾，由姬翁自己亲自题字挂上。
    我家主人一生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学子，临终前，就托付姬翁代他收拢一二徒儿。好教他的衣钵能有传人留下。
    时光荏苒，短短二十载便过去了。姬翁寻访的学子都不符合我家主人挑选徒儿的标准。知道那日领了你来苍茫居，我便晓得你就是我家主人的唯一徒儿了。”
    云舒因为莫老这简短的提点，还是不明就理，便问道：“师傅的名讳不能再提及吗？苍茫居是前朝覆灭的话，为何我从未听说过？这事理应还有很多老者闻听过才对？”
    “小主人想知道更加详细主人身前的相关事情的话，就好好的学习我家主人的本事吧。你若勘透主人一生所学十之一二，便会明白我的未尽之言。”
    “是让我学习那些藏书里面的东西吗？但是眼下姬翁还未将那些书简送过来。我如何学？”
    “小主人不是已经开始学了吗？”
    云舒被莫老的话迷糊了，遂问道：“我何时开始学的？”
    “小主人你自己仔细回想一下吧。若无事，老朽就先退下了。隔壁厢房应该可以休憩吧。”
    云舒看到莫老隐退在外室门外的身影，好一阵没有晃神。莫老这是打的什么谜底？他刚刚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里面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云舒仔细回想今日进入姬府之后发生的一切。来来回回在脑子中回放。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这里面到底有何玄机，此时秦妈妈就迈入了外室。
    秦妈妈看到云舒来回的揉按自己的额角，便上前接过按压的地方，轻轻的帮云舒揉了起来。而云舒也顺势靠在了秦妈妈的怀中。
    “妈妈，你说姬翁是否过于关爱我这垂髫童女了。昨日才送信求助，今日就安排好的拜师宴，还请了那么多的名仕。云家宗族那边拿捏我大将军府嗣子的事，也被姬翁给谈妥了。这里面若说没有阴谋，我是不信的。”
    “小娘子，依老奴之见。你大可以静观其变即可。我虽不知姬翁对小娘子谋算些什么，不过世人不外乎就是追求名、利而已。以姬翁的为人，若是有所求，小娘子办得到即尽全力办即可，若是办不到，他亦不会强求。”
    云舒恍然，道：“还是妈妈想得透彻。舒儿受教了。”
    “小娘子折煞老奴了，老奴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假以时日，小娘子就算没有老奴提点，亦是会想明白的。”
    云舒闻听得出秦妈妈话里面的真心，便不再提及这事，问道：“妈妈，崔大小娘子最近可有什么异动？”
    秦妈妈想了想，说道：“那崔大小娘子最近除了兢兢业业学习他阿翁布下的课业外，时常去柳华街走动，说是课业繁重，出来发散发散。”
    云舒闻言，这才想起前世崔大小娘子与陆九郎（康）识得的事情。便腾的一下坐起来，看向秦妈妈，说道：“妈妈，烦请你给九兄捎个口讯，让他这三四年都不得出现在柳华街，否则我就不原谅他。”
    秦妈妈面色一僵，看向云舒说道：“小娘子，圣人刚刚给你们二人赐婚。按理现下你们一年之内是不能互通有无的，然而现在隔个一两日你们二人就来回捎口讯。你女儿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此事老奴断然不会去办，亦不会同意的，为了你们二人自己，万不能再坏了规矩。”
    提到赐婚，云舒这才想起两人已有了羁绊。云舒自嘲自己真真是关心则乱。闻听一点点崔大小娘子要与自己争抢陆九郎，自己就开始发慌，还想着朝陆九郎乱出指示。
    现在想来，就算崔大小娘子仍然与陆九郎相遇，两人亦再无可能。已自己前世对陆九郎的了解，他是万不会给崔大小娘子好脸色的。他那人绝情起来，最为可恨了。
    前世识得他对付他那些至亲的手段时，自己还被吓得好一阵子不能安睡。
    好在陆九郎对自己一向隐忍，关爱有加，就算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都会悉数被原谅。宠的自己忘记了那些悲哀、伤痛。
    现在想来，陆九郎应当是把自己当做眼珠了疼爱了。可惜前世自己蠢笨无比，根本就看不出那些有心人的利用。否则也不会害人害己，落得那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