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哭声

第7章


就这样,我花五千元钱,从那个男人手中买回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的老家在邻省的大山上,据她自己讲,她十六岁便被父母逼着嫁给了山下的一户人家,十八岁便生下了第一个女儿。女儿生下后,她的男人和公婆便一直没给过她好脸色。二十岁时她又生产了,这次生的仍是女儿。这下,男人和公婆彻底失望了。因为当时最多只能生两个孩子,她生了两个女儿便意味着男人家要绝后了。女人在婆家过了几年猪狗不如的日子,有一次她去镇上赶集,遇到一个能说会道的老太婆,没想到这个老太婆是个人贩子。从此之后,她便走上了频繁被卖的悲惨道路。此后,她又先后给买过她的男人生育过三个女儿,但每个女儿都没长到一岁,她又被卖给了另一个男人。
女人的悲惨遭遇,让我感慨很深,我虽然人长得难看,但我的心不坏,我发誓一定要对她好,和她一起过完下辈子。女人和我在一起后,她也觉得生活有了依靠,对我也很好。每天早上,她天不亮就起床给我煮饭,我让她多睡会儿,她说多年在外已经习惯了。中午和晚上,我从城里蹬三轮回来,她早就把简单可口的饭菜准备好了。吃了饭,她连碗都不让我刷。我的衣服脏了,也是她一个人洗。村里的人都说,我是癞蛤蟆吃到了天鹅肉,一些娶不到老婆的光棍汉对我更是又羡又妒。那段时间,我也觉得日子过得太幸福了。
可惜好景不长,好日子刚刚开头,我的女人便疯了。有一天中午我从城里蹬车回来,她不但没有做饭,反而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嘴里不停地大叫“有鬼,有鬼啊”。我上前抱住她,她看了我一眼,像不认识似的,一边大声叫“有鬼”,一边用手狠狠抓我、打我。我流着眼泪,把她绑在三轮车上,拉到医院去治病。医生说,她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导致的神经错乱,这种病不太好治,而且病人伴有狂暴行为,要谨防她伤人。我默默地把她又拉回了家里。
从此之后,我的日子便变得暗无天日了。我不但不能出去挣钱,而且还得天天守着一个精神病人。她时刻都想搞破坏,经常是一边大喊“有鬼”,一边打砸家里的东西,稍不留神,我也会被她打得伤痕累累。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几天,我便对这个女人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我不知道我的出路在何方,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能持续多久。有一阵,我曾想把她弄到外地扔了,但又实在狠不下心。
有一天晚上,我把她绑到床上后,自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半夜时分,我在一阵剧痛中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我惊恐地看到:她拿着菜刀,正在疯狂地砍我的大腿。我的一条腿已经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我头脑一阵发热,冲动使我完全丧失了理智。我爬起来,上前夺过她手中的菜刀,照着她的头一阵猛砍……等我冷静下来时,她已经咽气了。
这个苦命的外乡女人就这样被我杀了。如果不是她发疯,我们的日子该是多么美好!杀人之后,我也想过投案自首,但最后还是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趁着夜深人静,我在院子里挖了一个大坑,偷偷把她埋了,为掩人耳目,我还在埋她的地方种了一棵香樟树……
马老三讲完,屋子里一时静得出奇。
“因为香樟树长到了二楼的窗口,所以你一听说房里有哭声,一下子就想起了她,是这样吗?”小陈问道。
“不是这个原因。”马老三摇了摇头。
“那还有什么原因?”小陈一下吃惊了。
“因为王大海夫妇和我们听到哭声的那个屋子,就是当初你杀她的地方,对吧?”老毕吐了个烟圈说,“其实,你昨晚不敢和我们一起去那个房里守候,我便猜你心中一定有鬼,这个哭声或许与你有关,或许会勾起你心中的某种伤痛,或许会让你感到恐怖害怕,所以你先答应我们,后来又失约了。从内心来说,你很害怕这个哭声真的出现,这也不难解释你为何听到王大海夫妇的话后,会有气急败坏的表现。”
“是的,王大海夫妇住过的那间大卧室,就是当初我们的卧房,当时我就是在那里和她厮打,并把她拖到卫生间里杀死的。”马老三说,“这个哭声应该就是她的鬼魂吧,我知道她早晚会来索命,我确实对不起她……”
“老马,你真的相信鬼魂吗?”老毕问。
“年轻时我不相信,后来出现了一连串怪事后,我终于信了。”马老三说,“我觉得最先作怪的,肯定是我那个上吊的老婆,一定是她的鬼魂先出现,吓疯了我后来的外乡女人。我把外乡女人杀后,心中一直有一种预感,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找我算账。所以前几年我们村准备拆迁征地的时候,我把房子选在了最远的东城,我想离她越远越好。”
“这么说,你相信那个哭声是你外乡妻子发出的?”老毕向小陈点了点头,“把录音放一放,让他听听那个声音。”
小陈把录音笔打开,将音量调到最大,那个呜呜呜呜的哭声顿时充溢在整个房间内。
“这个声音好像就是她!”马老三只听了一下,脸上立刻显得惊恐万分。
“她都死了几年了,还怎么可能发出声音呢?”小陈觉得很好笑,“人死如灯灭,她可能早就变成一堆白骨了。”
“那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哭声?”马老三指着录音笔,脸上再次现出惊恐的神色,“这个哭声和她的声音很相像,我觉得就是她的鬼魂在作祟。”
“老马,你就别信那些东西了。”老毕严肃地说,“关于你几年前杀死外乡妻子的事,我们会另设案处理,相信法院会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我们这次来找你,主要就是请你协助调查这个哭声的原因。”
“好好,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会全部告诉你们。”马老三连连点头。
“我们想了解一下一楼最左边住户的情况,你有没有这家住户的详细资料。”
“一楼最左边住户?那应该是101号房,这套房里住的是一个名叫李落泪的男人。”马老三似乎松了口气,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边翻边说,“这个男的长得不错,听说是在夜总会唱歌的。”
“李落泪?好奇怪的名字!”小陈说,“他是什么时候租的房?”
“一个月前。”马老三找到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说,“这是他租房时交给我的。”
复印件上的大头像有些模糊,不过仍能看出这是一个面目英俊的男人。身份证上的编号显示,他出生于1980年3月8日。
“李落泪平时都是一个人居住吗?”老毕弹了弹烟灰问。
“这个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平时很少到光明村去。”马老三说,“不过租房的时候,他确实是一个人……”
调查快结束时,老毕给市局打了一个电话,很快,一辆警车呼啸而至,将马老三带走了,因为他涉嫌杀害自己的外乡妻子。
老毕和小陈在马老三的屋里搜查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马老三的家很简陋,但屋里打扫得比较干净。经过询问周围的邻居,证实马老三平时靠蹬三轮车和出租房屋生活,由于他在光明村的楼房较大,一年的租金比较可观,所以马老三的生活过得不赖,每天晚上,他都要弄几个下酒菜、买一瓶二锅头犒劳自己,逢年过节,他还要到省城及周边热闹的地方去旅游哩。
有位邻居也反映了一个现象:有次他看到马老三带着一个打扮得很妖娆的小姐回家,那个小姐第二天早上才离开。此外,也有人看到马老三带过小姐回家。
“这个马老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害死几个老婆,还忘不了被窝里的那档子事。”小陈说。
“人都有生理需求,这个可以理解,不过,他不该以这种方式满足需求。”老毕说,“走吧,先去查查那个李落泪的情况再说。”
从马老三家出来,两人先回了一趟市局,通过全国公安系统联网查询,证实李落泪为外地人,曾因在家乡的歌厅打架伤人被判刑入狱八年。
“这个李落泪有前科,看来他有重大嫌疑!”小陈兴奋地说,“我觉得哭声很可能与他有关。”
“说说你的看法哩。”老毕轻轻吐了口烟,青色的烟雾在房间里弥散开来。→文¤人·$·书·¤·屋←
“之所以说他与哭声有关,理由有两点,首先,他所居住的租屋与传出哭声的租屋是楼上楼下,正如你所分析的那样,哭声很可能是通过下水道传到楼上去的;其次,哭声出现的时间,与李落泪租房的时间相一致:他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结果楼上很快就传出了哭声。从这两个方面来说,哭声与李落泪的关系极大。”
“嗯,接着说下去。”老毕点了点头。
“从哭声是年轻女子发出这一点来看,李落泪的屋内很可能囚禁有一个女子。因为夜总会一般都是晚上上班,白天在李落泪的看管下,女子不敢发出声音,只有在夜深人静李落泪上班去了后,她才敢偶尔哭泣几声。”
“这种分析也不无道理,”老毕站起身,在屋里走了几圈说,“不过,要藏匿一个大活人可不那么容易——好了,咱们现在就去拜访一下李落泪吧。”
下午三点左右,他们把马老三带上,一起来到了那幢出租楼前。
马老三上前敲了敲一楼101房的门。过了许久,屋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长发披肩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五章 墙内裸尸(1)
死者长发披散,奇怪的是,她两眼大睁,那双漆黑的眼睛像两口无底深渊,令人不寒而栗;更奇怪的是,死者全身一丝不挂,雪白的胴体上除了一些腐败绿斑外,基本保持完好,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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