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
电话被接通了。
“喂,药园子路派出所,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正气的声音从细细的电话线里面传出来。
苏江然紧紧握着话筒,着急的说道:“喂,警官好,我们是药园子街上的竹盛阁。我们门口突然聚集了大量的乞丐闹事,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正常的经营,情求尽快处理......”
“好的,我们马上就派人去处理这件事情。请您稍等...”
对面警官很快应了,挂了电话,飞快报告了一声,带了几个小警员就赶着出去了。
这头。苏江然终于露出一点笑容,放下了电话。旁边的几个伙计也是长舒一口气,连连拍着胸脯说道:“太好了,太好了。警察来了就好了...”
苏江然是一捏拳头,压低声音:“这件事情,如果被我知道是谁做的,一定要原原本本的讨回来...”几个小伙计也是咬牙:“太可恶了,都欺负上门来了。简直没有把我们竹盛阁放在眼里。还是正好赶上叶小老板庆功的今天。分明就是来捣乱的...”
突然角落里,一直沉默的一个年纪大些的伙计突然开口,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听说过四年前那件圣元药店的事情?”
“圣元医药?”店里的伙计都是经历过一年前竹盛阁险些被老丰寨逼死过后,重新招募的。不少还是药园子的新人,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回事。
有人当即就问道:“圣元医药?药园子里面没有这个店铺啊?”
老伙计没有说话。
立在一边的苏江然却突然白了脸,身体有些发晃,不由自主扶住了旁边的小桌子。他抬头,看着那个伙计,迟疑:“你说,这件事是老丰寨做的?”
那老伙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说了一句话:“当年,圣元医药只是某一个月的销量逼上了老丰寨而已就被老丰寨暗里下手脚,消失在了药园子。而我们现在的销量增长速度迅速,按照这速度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超过老丰寨了...”
苏江然只是沉默。
众伙计则有些脊背发凉。
也就是说,他们竹盛阁因为威胁到常年老大老丰寨的利益,所以要被下绊子了?
按照刚刚所说,一个能够销量达到第一的药店实力肯定不容小觑,可是就这样被老丰寨秒杀了。
那他们这次。
众人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或许这一次警察来了都不一定有用。
呜呜呜呜--
很快,门口传来悠扬的警笛声。
门口停下一辆八人座面包车,刷着黑白相间的警徽。门哐当一声响,从车中跳出五六个身穿警服帅气的小伙子。
竹盛阁的人听见动静,纷纷探出头来。见此,都是如释重负的叹口气,脸上表情都松了不少。
那五六个警员都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一副朝气蓬勃、干劲满满的模样。
苏江然后来才知道,那个点。正好药园子派出所的几位高层领导都在开会,接电话的是个刚刚调进来小警员,正是心里发痒,想要办出一番成绩的时候。
不然,以警局里面那些老油条的性子,恐怕听见这个报警电话知道涉及到了老丰寨,恐怕理都不会理。
言归正传。
五六名年轻警员很快来到竹盛阁的面前,看见那横七竖八衣衫褴褛的乞丐都聚在竹盛阁的门口,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些乞丐他们都认识,也算是警局的常客了,有名的老油条。
平时他们也就犯点偷鸡摸狗,小打小闹的事,因为情节轻,每次都只是教育教育拘留几天就只能放了。他们出狱之后还是会固态重萌。
不过,这些人极为重视地盘意识,自己分配了地盘,除了碰上特殊情况,很少有跨界的时候。更别说现在这样聚众聚集在一起了。今儿个,倒是稀奇了。
小警员们咋了咋舌,再一抬头,面前突然多了一人,青布长衫,金丝眼镜,一副儒雅模样。
这是苏江然。
他激动地伸出手,对着为首的警员激动地说道:“警察同志,太感谢你们了。你们真是为人民服务的楷模。我一定要给你送锦旗去...”
为首的小警员有些害羞,连连摆着手:“您就是报警的竹盛阁的老板吧?为人民服务是我们的职责,您放心,这件事情就先包在我们身上了...”
苏江然自然是感激。
那几个警官被苏江然这样一番夸,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不少,再回头看向那些聚众的乞丐目光就不一样了。
这分明就是聚众滋事的恶劣行为嘛,必须给予严肃处理。
想着,那几个警员走到那些乞丐面前,皱着眉说道:“你们这是干嘛呢?一起堵在别人店铺门口干什么呢。成什么样子,还不快走开,不然我们就要以违反公共秩序的罪名逮捕你们了...”
旁边几个小警员也是围了上来,目光不善地看着几个盘踞着的乞丐。
几个乞丐都是派出所的常客了,多少对于警员还是有些害怕的,此时更是看着好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起堵在了自己面前。心里一阵一阵发怵。
“警官,这...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今天确实是有事...”
“警官,我们也不想这样,只是...”
“......”
不少乞丐混混抓着耳朵,无奈说着。
几个警员皱了皱眉,只觉得几个小混混一直找着借口,不耐地说道:“你们别在这里扯理由了。我跟你们说,要是十分钟之内,不立刻离开这里。我就开始驱逐了啊...”
乞丐们对了对眼神,都有些无奈。
他们对着警察有着天然的畏惧,此时更是不敢捋警官屁|股上的毛。他们慢吞吞地起身,收拾东西,蜗牛一般向外面挪着位置。
警员们抱起胸,略带几分得意地看着乞丐们。
苏江然则是喜形于色,这下可好了。这群小混混们走了就太好了。
躲在墙角一直观察着这边状况的老丰寨的皮衣胖子看见这状况,忍不住跺了跺脚,牙一咬,从兜里又掏出几张碧绿的钞票。他躲在那些警官的视觉死角的地方,冲着那些乞丐比着手里的钱,示意让他们不要走,加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是那些见钱眼开的无赖混混们。
那些混混看见那一沓厚度还不算让人失望的钞票,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算了算自己能够拿到手上的有多少,顿时眼睛放了光。
为了那些钱,就算是再被抓到局子里又能怎么样。顶多再关个几天,警局里面还有人每天给送饭,有什么不好?
算好了帐,不少乞丐们的眼光顿时就变了。
当即,就有一个尖嘴猴腮,心思活泛的乞丐笑嘻嘻地走了回来,一把走到警员的面前,没皮没脸地笑着:“警员,你看,我们这也是正当职业。自食其力,你可不能搞职业歧视啊。我们在这可是正当营业呢,你可不能随便给我们扣帽子...”
“就是就是!警官,我们这也是没办法,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就指着这点钱吃饭呢。今天我们就是看中了这里人流量大,好赚钱...”
“是啊,我们每天工作也是累啊,每天风里来雨里去的,太阳晒着,还被人骂。我们容易吗?要是我们今天弄不到那些钱,可能又要做些让警官们头疼的事情了,警官们肯定也不愿意吧...”
最后一句纯粹就是威胁了。
几个警官顿时气红了脸,咬牙切齿。
但是,不得不承认,那几个乞丐们说的很对。
虽然他们有时候会影响市容市貌,大多是时候是不讨喜的。但是,一般情况下,地区派出所的人对于这种状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毕竟,不让他们乞讨,没了生活来源,指不定他们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这些混混平时看起来最胆小,但是最贪财,只要许的好处足够大,说不准还会干出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来。
人在没钱饿肚子的情况下,最为可怕。这也是他们局长教导他们的。
可是,眼前这一群小混混也太嚣张了,这副模样,摆明着写着几个字,你抓我啊,老子不怕。
你说气不气人!典型的死猪不怕开水烫。
几名片警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能挥着警棍,威胁道:“你们这些人,可别太嚣张。我们公安机关的威严不容蔑视的!你们再有任何妨碍公务的行为,我们随时可以对你们实施逮捕!”
这一番话说的义正词严。
可是,那几个小混混乞丐们只是笑着说道:“警官,可别往我们身上扣着高帽子,我们怕怕啊。可是,我们也要吃饭啊,怎么办呢?听说,进了警局,还有每天三餐的保证,也不比外面差,是不是,兄弟们?”
一个小混混带着头,调笑道。
几个片警气结,几乎是一口气噎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堂堂几个人民警察居然被小混混当众威胁了?
说出去,派出所的位置往哪搁!
苏江然傻了眼,他原以为警察来了,这群小混混就会自动消失的,现在看来,警察居然不顶用?那还能怎么办?
嘟嘟嘟--
一片警的手机响了,他狐疑地接了电话,里面传来了局长的声音:“你们几个臭小子,搞什么呢!胆子是越来越肥了啊。你知道你们现在惹上的是谁吗?药园子里的老大,老丰寨,你们刚刚进警局的时候,我给你们说过什么?有些人是惹不得的!”
小片警僵了。
他握着手机,回想着局长的话。
有些人是惹不得的!他是打小在燕京长大的,知道其中的厉害。
之前在警官里,也听一些老警员说过,别看药园子表面上看起来不起眼,内里可是名堂大着呢。就打那蹿升最快的老丰寨来说,他要说他背后没人,猴子都不信。
感情,他们是招惹上老丰寨了?
他头皮发麻。要知道这次的主是老丰寨,他们说什么也不敢来。他为难地看向队长。
队长听完他的话,只是皱着眉,难得地沉默。这事有点下不来台了。
公安人员还堵在这呢,小混混们不打算让步,背后又是个不好惹的,他们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真真是为难啊。
苏江然瞧见片警那表情,心里一戈登。这样子,难道是竹盛阁摊上大事了?
最后。
那片警为难地说:“苏老板,你看这事。我们也不好办啊。那些小混混实在太难缠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局里,请示请示上级?”
队长赞赏地瞥了小片警一眼。这小子,还真是机灵。扯起理由来是一套一套的。
苏江然心一沉,知道这事怕是黄了,他也不敢把人直接拦在这,只能打着哈哈:“警官,不管怎么样,还是十分感谢你们今天的帮助。为人民服务,真是良心民警啊。”
小片警们赧然。话说,他们脸皮子薄,不敢担这个良心民警的称号啊。几个小片警互相扯着衣角,正准备开溜。
一辆车开了过来。
不打眼的黑色商务奔驰,放一众车里都扒拉不出来。
车里猫腰走出一女孩。十五六岁年纪,着白色羽绒服,粉嫩的绿围巾,雪地靴,娇俏,清丽,宛若雪中青翠嫩竹。
苏江然眼睛亮了会,又暗了下去。
片警们被吸住了眼球,一时没反应来,愣住了。
叶晨打量周围,瞧见小混混队伍,皱眉。又看见了苏江然,展出笑容,快步上去,问道:“苏老板,你怎么站门口了?”
苏江然苦笑。
叶晨扫过一脸爷就无赖你怎么样的小混混们,和畏畏缩缩想要尿遁的片警们,明了了几分。今天学校放假早,她就早来了。没想到还看了出好戏。
她淡淡说:“苏老板,别愣在外面了。天气冷,咱们可不比某些人,可要注重身体才行。”
苏江然一愣。小老板这反应,他摸不准。这是不在意还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叶晨率先往店里走着,那模样叫一个雍容天成,期间没有看小混混和片警们一眼。
小混混们也愣了神,眼睁睁盯着叶晨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气场全开,逼人气势压下,众人竟无一记起来将她拦住。
叶晨就这么一路无阻地路过那群乞丐混混,走进了竹盛阁。
苏江然汗然。小老板这气场,简直是所向披靡啊。他随即跟了上去。
原地只剩下一群愣神的小混混们,目光黏在叶晨身上,跟着她一路走进竹盛阁的大门。直到啪--的一声,大门被哐当关上,几人才回过头。
他们刚刚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摄住了!真是太丢脸了。要知道,他们也是在外面混了多年的人。
乞丐混混分地盘之前不凭别的,就是一股气势,谁的气势高,谁就能赢!他们也是各中老手了,连警察都敢惹,现在却被一个小姑娘压住了!这算是什么事!
片警们也是愣住了,呆在原地。他们居然被无视了!还是被一个小丫头,十五六岁的模样,居然有着他们局长一样的气魄,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他们突然瞧见朝着这边张望的几个小混混们,气正没处出,一嗓子吼了上去:“瞧什么瞧呢。都给我安分点。别以为我们真不能把你们怎么样!”
小混混乞丐们压低了脑袋。虽说是不怕警察,终究还是铜臭冲脑,平时,警察还是少惹为妙。他们可都是一群人精呢。
叶晨走到门口,往墙角一瞥,看到那里空无一人时,无声勾动了嘴角。
苏江然顺着看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叶小姐,您刚刚在看什么呢?哪里好像没有人啊?”
叶晨说:“苏老板,按说你比我年长,我应该喊您苏叔叔的,只是这名字有点拗口,就一直没有改。所以,您也别跟我生分了,就喊我小晨吧。”
接着,她目光微沉,神秘一笑:“现在确实没人,等下就有人了!”
苏江然连忙推辞,最终还是喊得叶晨小老板。
临跨进门槛时,他朝着那边张望了一眼,瞥见一寸衣角,似乎明白了什么。
叶晨走进屋子,环视一周,不着痕迹地点头,说:“苏老板,这段时间您打理的很好,经历了早上的事,店铺整洁状况和员工的精神状态都还能保持在这个程度,都是苏老板的功劳。苏老板,你辛苦了。”
苏江然连忙激动地说:“实在不敢,这些都是我份内的工作。再说了,要不是没有合德堂和奇快那款神药的帮助,恐怕我的竹盛阁也没有现在的成就。”
叶晨低笑不语。
她像是不知道外面的状况,问起了苏江然上个月的销售额和各种药材的受欢迎程度。
苏江然见她如此沉稳地模样,也定了心:“自从竹盛阁重新开业以来,销售额说一路攀升。从原来的药园子第十几位,一直蹿升,这个月达到了第二。其中,奇快贡献最大,占了总销售额的百分之四十。还有合德集团提供的一个预防和治疗瘟疫的药方子,也一直很稳步,占据销售额的百分之十。其余就是不少原来竹盛阁里面的主打药材了,零零总总,加起来还真不算少。”
一番话说完,场面就静了。
苏江然抬头看去,叶晨正在喝茶。
悠悠闲地模样,手捧一杯清茶,浅绿色茶叶,沁人心脾。茶烟袅袅而上,扶摇若青云直上。
她安坐着,大家闺秀的模样。
苏江然微微发愣,却听叶晨的声音:“苏老板,那个第一名是谁?”
“啊?”苏江然发蒙。
叶晨垂眸,放下茶盏,淡淡说:“我是问你,这个月,挡在我们销售量前面的那个店铺是谁?”
苏江然机械地回答道:“老丰寨。”此三字一出,房间空气似乎都凛冽几分。
叶晨轻轻呷了口茶,声音悠长而淡远:“原来是他。”原来是他?他是谁?
苏江然暗自纳闷,却不敢问。
叶晨瞥了一眼外面,才说:“苏老板,说说这是什么状况吧。”
苏江然斟酌着用词,语调有些缓:“小老板,这些人都是附近街区的小混混和职业乞丐,专门拉别人裤腿乞讨的那种。平时特别受药园子里面的人的讨厌,他们又是老油条,警察有时都拿他们没办法。但是他们平时都是划分了地盘的,倒是不至于凑到一起。警察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今天早上,不知道怎么得。这群混混和职业乞丐就一起凑到我们竹盛阁的门口来了。不仅挡了我们竹盛阁客人的来往,还抱着来竹盛阁买药的人的大腿的不放,客人被吓怕了。没一个敢进来了。后来我们报了警,警察来了,也拿他们没办法...我们怀疑,是竞争对手搞的鬼。”
说道这里,苏江然都黯然了。对于这些无赖,还真是头疼啊。
“不是怀疑!是绝对是。”叶晨寒着脸,铿锵说。
苏江然目光一转,思索着。
小老板这意思是,知道是谁动的主意了。可是,光是知道有什么用,那些小混混,根本就是一群赖皮脸,黏在身上赶都赶不走,能有什么办法呢。
破财消灾?
小老板不是这性子啊。管他呢。跟着小老板出去再说,小老板肯定会有方法解决。不得不说,竹盛阁的人对于叶晨的事迹和本人都有着一种盲目的崇拜。
叶晨放下茶盏,白瓷在黑檀木上一磕。
她站起身,说:“我们出去看看!”
苏江然一激动,这小老板是找到了什么主意了吗?但是,他瞧了瞧叶晨胸有成竹的模样,只好默默咽下这个问题。看样子叶晨就不会说。
很快,叶晨和苏江然一起走了出去。
片警们和面包警车已经走了,场上横七竖八仰着一群衣衫褴褛、一脸无赖样子的小混混。
小混混们正晒着太阳,那滋味叫一个惬意。其中几大汉还当众喝起了小酒,玩起了猜拳。
“五魁首啊,六六六啊。”“哥俩好啊,喝一杯啊”
......
另一桌则是抹起了牌,都是小钱,消遣消遣。而且,这一桌都是年过半百,不到六十的妇女们,玩的是扑克牌,都紧张兮兮地盯着牌。
看样子。这群混混是打算在这里驻扎了。长期抗战啊。
叶晨抱胸,冷冷看着职业乞丐和混混们,凛冽目光冻人。她挥挥手,招来一个伙计,小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小伙计一脸疑惑地就跑回了店里,步履飞快。
苏江然看的奇怪,暗自颦眉。
叶晨则走到那一局牌桌的旁边,就是看着也不说话。
几名妇女刚开始还不习惯,见叶晨不说话,就当她不存在了,高呼着打着牌,气氛一片火热。
玩了几句之后,小伙计回来了,塞给叶晨一包裹。
叶晨站在那几人身边,又看着他们玩了一局,直到结束的时候,才从包裹里面抽出一张百元大钞,给了那赢得人。
“这是我的奖励,给每局赢的人。第一局一百,第二句两百,第三局三百,依次类推。但是只有赢的人才有。”叶晨说。
一百块?
几名妇女眼里冒出幽幽绿光,垂涎地盯着叶晨的手中的包裹看。
她们玩的牌都是一毛一毛的,赢了一局统共也只有两毛钱,现在一局居然可以得一百块。
这是多么划算的买卖啊。
不过,不少混惯了地老油子还打起了别的心思:看那个包裹鼓鼓囊囊的,装的钱口肯定也不少。要是直接抢过来,岂不是就发财了...”
抱着这个想法的显然不止一人,叶晨的包裹几乎要灼出一个大洞来。
如群狼伏伺在右。
叶晨却只微微一笑,说:“这钱分量是不少,绝对够给。不过,谁要是想一个人独占的话,可要考虑一下别人,毕竟打牌都有赢面,谁都可以得一点,如果是想要一个人独占,就等于是把别人嘴里的东西夺过来了...可是要面对很多人呢...”
这话一说,几名小混混就清醒。
她们能在底层生活这么久,自然有着底层的智慧。
叶晨这话虽然说的含糊,她们却听明白了。
这钱呢,大家都想要。如果有人要枪的话,可是要考虑保不保得住,毕竟这里这么多年,觊觎那笔钱的也不是少数。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不是个例。就看看你是想做那个蝉还是螳螂了。还不如,就把钱放在叶晨那里,按牌面决定得钱,人人都有机会。
而这群老油子被钱臭熏了眼,居然没有一个人想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叶晨为什么要送钱给她们。
第二局很快结束了。叶晨分了两百块钱给那赢家。
剩余几个没有拿到钱的对视一眼,目露凶光。第三局结果也出来了。
赢家还是刚刚那个,得意洋洋扫视着四周。叶晨平静地将三百块钱递给那人。
输掉的人对视一眼,摸牌的速度慢了几分,捏着扑克牌的手也紧了。
第四局,还是那人赢。叶晨递给那人四百块钱钞票,还冲他笑笑。那人更加放松了,吹起了小曲,摇晃着身子,继续起牌,摸牌。
输掉的几人皆垂着眼眸,看不清楚神情,只觉得眉眼轮廓中透着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第五局。第六局。第七局,还是那人赢。
那人揣钞票的兜已经鼓得老高老高了,隐约还有绿色的一角露出来,灼着输钱的人的眼,勾着输钱人的心。
牌场上几人摸牌的速度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气氛开始有了一分压抑。
有不少原本晒着太阳的,唠着嗑的,猜着拳的凑了过来,抻长脖子,够着脑袋瞄着。
众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从赢家的口袋上飘过,贪婪的绿光掩饰地极好。
隐隐地。
气氛凝重起来。
赢家是一个黑皮肤瘦脸颊的女人,半旧的黑夹克,破旧的运动鞋,只有那个装着钱的兜格外显眼。
她知道她成了众矢地,摸牌地时还特意盯着众人。
抹牌是要有技巧的。
而她没做职业混混之前,曾经是一个赌场老千手的相好的,老千手教了她好几手。尽管骗不了高手,忽悠忽悠寻常人是没有问题的。
她在犹豫。要不要再赢下去。
可是,这一局已经是第八局了,奖金都到了八百块了。抹一把牌就能赢八百块。除了现在,那里还会有这种好事?她舍不得。咬了咬牙,她用力刮起一张牌,丢了出去,大声喊道:“三点,要不要...”只玩这一局。
这一局之后,她马上就不玩了,把机会让给别人。这是最后一局。毫无意外的,她赢了。
叶晨微笑看着她,从包裹里抽出八张钞票,说:“恭喜。”
赢家点了点头,说:“谢谢。”
叶晨却神秘笑了。她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两步,正好退出了打牌的圈子。
“死婊|子!把钱给老子交出来,敢在老子面前耍老千,老子打不死你!”首先发作的是一大汉,红着眼,红着脸,显然是吹了酒的。
这人俨然就是方才喝酒猜拳的人之一。
“任芳,你可别太过分,想一个人吃独食,吃相也不能太难看是不是,至少留口汤给兄弟们也是个事啊。这样吧,我也不要多的,毕竟我刚刚也打了牌的,你把你刚刚的钱分一半给我就好了。”
赢家,任芳对面站起来一女人,快六十岁的年纪,却一把精干骨头的模样,浑浊的眼睛闪着金钱一般的光。
“哎,哎,哎。今天的活可是找我们一起干的,也算是见者有份,见者有份。做人不能太贪,适可而止才对,是不是啊?”另一边,流里流气黄发叼着烟的青年,抱着胸说。
几个人悄悄挪动位置,隐隐呈包围状将任芳困住。
叶晨站在一棵梨花树下,梨花如满树堆雪,清丽的白色衬着极为干净的烟蓝色天空,画布一般的天色中不时划过黑亮的早归燕,拉开悠然一墨色长弧。
她静静地微笑。
任芳紧紧捂着钱兜,目光紧剔。
到手的肥肉,她怎么舍得拱手让人。
特别,这些还不是人,简直就是吸血的螨虫!好在,她还不笨。想用人数优势吗?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特别是对钱垂涎若渴的人!
她扬着钱兜,冲着按兵不动地人喊道:“过来帮我,逃走之后,我们钱平分。”
那些钱数量可不多,平分下来也是一笔令人眼热的收入。
不少人动了心。一人黑衣高个站起来,冷声说道:“任芳,你要记得你说的话!”
任芳咬牙点头。先出去再说,到时候对上这个人,她还有几分胜算。
见交易已成,另一个长得瘦猴子模样的男人也凑过来,腆笑道:“任姐,要不也加我一个呗。你看,咱们平时关系那么好,这时候不就应该互相帮助吗?再说了,我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咱们那个区,还没有人能跑过我呢...”
任芳上下看了瘦猴子,点头。
这样,人数上就差不多了。三人隐隐站成一排,和最开始挑衅的三人对立而战,目光在空中交锋,火光四射。
碰--
不知道是谁先踢了第一脚。混战开始。
六个人迎面冲了上去,对面三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任芳的钱兜,鼓鼓囊囊地,看得人心热。任芳自然不肯,捂住钱兜,就像是母鸡护崽一样。
因为抱着钱,她行动受限,一时慢了,背上挨了重重一下,疼的她直哆嗦。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黑黝黝的手就已经伸到她的钱袋子上了。
“瘦猴子!”任芳大叫着,请求着支援。
瘦猴子三两下从对手的胳肢窝下面钻了过来,跳着小身子,飞快到了任芳旁边,一眼就看见任芳的困境。
“瘦猴子,快要帮帮我!”任芳咬着牙说。
瘦猴子一声高叫:“那是肯定的咯。”说着,一下子钻到那双手的反面,顺着过去,将那人手腕一咬。那人吃痛,啊的一声叫,收回了手。
任芳趁乱扯回钱兜,却发现还是扯不动,惊讶抬头看。
那边是瘦猴子的手抓着钱兜子。
瘦猴子嘿嘿地笑着:“任姐,你说咱们都是什么关系了。我的身手你还不了解吗?你斗得过我吗?看在咱们认识这么多年的情况下,怎么样,你给放了可以吧?”
任芳惊愕。
居然是瘦猴子要扯她的钱兜子。就在两人愣神间,噔得跳出一个灰衣小伙子,一把扯住任芳的钱兜子就想跑。
这人不属于双方中任何一方。也就是说,有人开始趁火打劫了。
眼看着灰衣小伙子的手要抓到钱兜子了,瘦猴子冷笑,一脚踹开任芳,用力极大,任芳是整个后脑着地,晕了过去。
灰衣小伙子转手又去探瘦猴子的胸口,拽住钱兜子一角。
瘦猴子冷笑,直接一把刀捅了过去,正中肚子,那灰衣小伙子,顿时就捂着肚子,流着血倒了下来。瘦猴子转身想跑。
轰--
一闷棍敲下。瘦猴子还来不及看是谁杀了他,就软软倒了。鲜血从他头上缓缓流了下来。
最开始和任芳结队的黑衣高个笑着走了上来,不顾满手鲜血,一把从瘦猴子怀里抽出钱兜子,裹了裹,塞到怀里。
不少人都瞧见这一幕,凶光凛凛盯着黑衣高个。又是一个轮追杀开始。
血腥,暴戾,混乱。
而拿着包裹的叶晨似乎被人遗忘了,一直没有人想起,这场血战是因为她引起的。
叶晨微笑立在梨花树下,梨花开的正盛,一簇一簇堆满了嶙峋枝条,像是一夜之间落上去的白雪。枝桠是微微发暗的白色,像是裹了一层冷霜,清丽动人。
她静静看着。眼前一切混乱似乎都与她无关。
苏江然看呆了眼,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这、这、这、这该怎么办?出人命了啊。小伙计们也没见过这阵仗,吓得脸色发白,一个个跟木桩子似的杵在地上。
叶晨拍了拍一小伙计的肩膀:“记得报警,别闹大了。”
小伙计默,打电话报警。已经闹大了好吗。
叶晨又提醒着苏江然:“苏老板,记得摄影作为证据。”
证据?什么证据?
苏江然脑子没转过来,可是叶晨的话他听懂了。摄像!他飞快冲回竹盛阁的后院,翻出前几时刚买的相机,又冲了出去。摄像。
叶晨又静静地看着那些混混乞丐。目光薄凉。
有不少路人已经注意到了,纷纷指指点点地看了过来,不少人看见这么血腥,还恶心地想吐。现场,混战依旧在继续。
叶晨手中的包裹中,一个针孔摄像机静静地躺着。一切尽在其中。
嘟嘟嘟--
报警电话接通了。从那头传来了声音:“喂,你好,是药园子派出所吗?我们是竹盛阁的伙计,我们要报警,我们门口出现了事故,很多人聚众斗殴...”
......
“是,我们是竹盛阁!”
......
“对,是我们,我们早上报了一次警,当时是为了门口的混混聚众。”
......
“什么?警力不足?要延迟出警?可是,警察同志,我们这边都已经快闹出人命了,真的很紧急...”
......
“什么,那边的孕妇要流产,孩子要跳楼,也很紧急?那好,警官,你大概要延迟到什么时候出警呢?”
......
“明、明天才有时间?警察同志您开玩笑吗?”
嘟--悠长的断线声。
小伙计徒然地将电话放下,汇报叶晨:“老板,警察说现在没时间来。”
叶晨问:“你刚刚录了音吗?”
小伙计点头:“按照您的吩咐,录了。”
叶晨笑了,说:“录了就好,没事,这件事情责任不在你。”
小伙计闷闷点头。
这边,苏江然摆弄着新照相机,拍了好久,终于弄好了,拍了三四个视频。
叶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辛苦你了。”
苏江然擦了擦额上的汗,笑着说道:“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话,能把小老板交代的事情做好,我已经很满足了。”
叶晨微笑。
苏江然压低了声音,问:“小老板,你弄上这么一出到底要干什么啊?这么大的动静?”
说完,他还瞥了一眼依旧混乱的战圈,哆嗦了一下。
叶晨静静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嘶吼声,闷哼声,还有叫骂声渐渐都小了。战圈里立着的寥寥无几,躺着横七竖八占满了大半个马路,鲜血淋漓在每个人的脸上,头上,衣服上。
叶晨静静看着。
战况算是接近尾声了吧。时机也差不多了。
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是莫爷爷吗?我找药园子区的区公安局局长,您有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们这里有很严重的事故,片区民警太忙了,没时间过来,关乎人命呢...”
听着电话那头的答应声,叶晨微微笑了。
不多时,阵阵警笛声呼啸而来,远远地从街头传到街尾。
众人震惊了,转头看去,倒吸一口冷气。
天。
那是一整个车队吗?
五六辆警车一起过来,红蓝两灯不停闪着,冰冷刺眼。
其中,两辆小轿车走在中间,四辆面包车跟在后面。
这么大的阵仗,是要干什么啊!
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茫然。
叶晨却眼神一亮,重头戏要上场了。
车速很快,不多时,为首的小轿车就已经到了街中,众人一路盯着那车稳稳地停在了竹盛阁门口。
从车上下来两老人。
一人精神矍铄,身着黑色银龙腾跃唐装,头发花白,走起路来呼呼来风。另一人身着红色锦簇团云图案唐装,红光满面,只是面上十分严肃,威势油然而生。
叶晨笑着迎了上去,说:“莫爷爷,蒋爷爷,你们都一起来了啊。”
莫老难得有一丝笑容:“你小丫头亲自打的电话,我们敢不来吗!”说完,环视四周,瞧见那一副惨烈战况,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莫老本就严肃,此刻皱眉,更加显得气势逼人,在场人都缩了缩头。
苏江然连忙上前,连连解释道:“莫老,是这样的...”
说着,将事情远远本本讲了一遍,不带丝毫添油加醋。
在场人也是纷纷点头,他们都是目击证人,并不偏帮哪一方,以事实说话。
一席话说完,莫老尚在沉思,蒋老就已经一声暴喝出声了:“岂有此理!竟然又这样的事!现在的警务人员是怎么当职的,什么延迟出警,还延迟道明天,出了人命怎么办!你们担得起责任吗!”
一席话如洪钟当头敲醒。
后面车上刚刚下来的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不由得打了个冷战。首长的怒气不小啊,他们的乌纱帽悬了...
莫老也是沉声说:“药园子区的派出所所长呢?让他过来说话!”
一个中年胖子模样,身穿警服的人跑过去,畏畏缩缩地敬了个礼:“首长,首长,我就是药园子区的派出所所长,请指示。”
莫老沉声问:“刚刚的事情,你们警局怎么解释?”
中年胖子滴溜溜转了转眼睛,随即站直了身子。说:“报告首长,这件事不是我们派出所做的。我们那里并没有接到竹盛阁的报警电话。”
到了这时候,千万打死不能认账。
还好他临走前,让秘书吩咐底下人将电话记录给抹掉了。
周围嘘声一片,不少人顿时瞧不起地看着中年胖子。
他们方才亲眼看见小伙计报的警,一字一句清清楚楚。这人居然想要;赖账,把他们都当瞎子是吗!
打电话的小伙子更是气炸了肺。
怎么会有这样无赖的人!
叶晨凛冽一笑。
她伸了伸手,对打电话的小伙计说:“刚刚的录音还在吗?”
小伙计狠狠点头,说:“还在,我现在就去拿过来。”说着,小伙计飞快就跑了。
中年胖子,药园子派出所所长脸一白,钉在原地。
录音?居然还有录音!这怎么可能!
小伙子跑的飞快,不多时就已经抱着一个电话机过来了,递给叶晨。
叶晨说:“打开录音吧。”
小伙计按开按钮,声音流了出来。
“喂,你好,是药园子派出所吗?我们是竹盛阁的伙计,我们要报警,我们门口出现了事故,很多人聚众斗殴...”
“竹盛阁吗?”
“是,我们是竹盛阁!”
“就是你们早上也打了一通电话投诉的吧?”
“对,是我们,我们早上报了一次警,当时是为了门口的混混聚众。”
“那不好意思啊,我们今天事故特别多,警力不足啊。”
“什么?警力不足?要延迟出警?可是,警察同志,我们这边都已经快闹出人命了,真的很紧急...”
“你这边紧急,别人就不紧急了吗?我们还刚刚接到报警电话说隔壁街区有着孕妇和家里吵了一架,要流产了。小学生要跳楼呢...”
“什么,那边的孕妇要流产,孩子要跳楼,也很紧急?那好,警官,你大概要延迟到什么时候出警呢?”
“明天吧!今天领导都在开会,警力不足!”
“明、明天才有时间?警察同志您开玩笑吗?”
嘟--随着那嘟的一声,中年胖子终于吓得腿开始发抖,脸色惨白如纸。
他当时就让接警员忽悠忽悠就过去了,谁知道居然还会被录音!
天!完了。完了,他的乌纱帽,不保了。
场上没有一个人敢说话,皆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莫老的脸拉的老长,像是暴雨前阴着的天色。
蒋老手攥紧,要不是旁边的人暗地里扯着,说不定已经一拳头上去了。
叶晨冷笑,目光薄凉。
“首、首、首,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手底下的人自作主张的,首长,你要听我说啊。我真的是冤枉的啊。”中年胖子哆哆嗦嗦求饶。
蒋老铁青着一张脸,不说话。
莫老冷笑一声,对其他人吩咐道:“去把药园子派出所今天值班的人找过来,看看今天有没有所谓的孕妇要流产,孩子要跳楼的报警记录,另外,先找辆救护车,把这些人抬到医院去...”
警卫员听命。
中年胖子话不成句,哆哆嗦嗦。
他身后站的区派出所所长,和市公安局局长皆有戚然,低着头,将存在感降到最低。
不多时。
警卫员就回来了,带着一个年轻的女警员,和一沓资料。
他立正行了个礼,才朗声说:“报告首长,已经取得了今天的报警和出警记录,并没有孕妇流产和孩子跳楼一案。同时,我们赶到派出所的时候,派出所警力充裕,不少警员还在喝茶看报纸。这里是当天的接警员,请指示。”
此话一出,中年胖子的脸更白了。
莫老点了点头,低声道:“很好,很好。”接连着两个很好,却无端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莫老问接警员:“竹盛阁的报警电话是不是你接的?”
接警员俏丽的脸白卡卡的,惨然一片,颤声说:“是,是的。我们大概半个小时之前接的这个电话。”
莫老疾声问:“明明警局里面警力充裕,为什么要延迟出警?难道不知道警察出警是要有规章制度的吗?必须在半小时之内达到现场。延迟到明天,亏你们想的出来。”
接警员埋着头,瞥了一眼中年胖子,咬牙说:“这件事情不是我愿意这样的。是局长,是局长说,竹盛阁的报案不要理。对方是我们惹不起的人,让我随便扯个理由就打发了算了...”
接警员的声音越来越小,低到不可闻。
中年胖子几乎是要一巴掌扇过来了,骂着她:“你胡说什么。什么是局长让你说的,我告诉你,你在这样污蔑我,我让你立刻从警局里拜拜。”
莫老冷笑:“哟,我怎么不知道现在警局里面开除人这么容易,全凭着局长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警员的生死了。”莫老是不开玩笑的人,此时嘲讽的话一出,顿时让人冷风嗖嗖。
“首长,首长...”中年胖子知道失态了,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哭丧着一张脸。
莫老嫌恶地皱眉。
警卫员一把拎起中年胖子,双手制住:“首长,请指示。”
莫老冷声道:“先送往纪委,要狠狠调查一下这个害群之马的问题。身为人民警官,做出这样的事情,简直是给对不起他身上这一身警服!”
警卫员得令。
中年胖子被撵走了,露出排排站的区所长和市局长们。
莫老背着手,环视他们,目光如剑锋利。
所长们和局长们缩了缩脖子,脊背上一阵一阵地发凉。
莫老冷笑问道:“对于这件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所长们和局长们对视一眼,沉默。
莫老本也没打算让他们回答,接着说道:“你们的手下居然出现了这种玩忽职守的警务人员,你们都不知道。简直是丢了警员的人。回去,一人一份三万字检讨,同时,我会去申报,开始全市和公安机关大审查的任务。凡是警务人员,无论职位高低,必须接受审查,审查包括家庭财产和作风问题,还有业务业绩的问题。一旦发现有玩忽职守,贪污腐败的一律拖下马,不管是谁!”
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在场的人同时一怔,随即竖起了大拇指。
这下可好了。相信等这番审查过去了,警务机关的办事效率,服务态度还有作风等问题肯定会得到很大的改善。收益的是她们这些老百姓们。
话说,莫老并没有食言,回去之后,当天晚上就递了一份《关于全市警务人员大审查的请示》到中央。蒋老也大力支持这项工作。在一众老人的支持下,审查工作得到顺利推行。
其结果让人鼓舞,头一批检查就揪出高级警务人员有违纪行为达到十多人,违纪案件数百起,其中受贿金额累计达到数亿元人民币,作风有问题的累计达到五人,被除以剥除党籍,剥夺政治权利终生的处理。
此后,燕京市的警务机关作风为之肃清。
当然这是后话,回到当时。
几位所长局长都不敢反驳,默默点头,敬了一礼之后,说:“全凭首长指示。”
莫老发了一通脾气,也不想再看到这些人了,摆摆手:“你们记住了今天这件事了就先回去,记住,检讨别忘了交给我。”
几位所长和局长闻言逃也似地溜了。
地上惨烈的小混混们已经被警卫员们送的七七八八了,只留下地上一滩一滩地淡漠血迹。至于进气比出气多的小混混们还能不能抢救回来,就不得而知了。
相信这件事情过后,再也没有警务人员敢怠慢竹盛阁了。
苏江然崇敬地仰视着叶晨。小老板实在是太厉害了。这么棘手的问题三两下就解决了。
弄得如此漂亮,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不说,还倒打了怠慢他们的派出所一把。真不知道她的小脑袋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么聪明。
叶晨忽然吩咐苏江然说:“苏老板。你待会别忘了,把那个摄像刻录下来,给附近所有街区的小混混们人手一份。”
苏江然点头应是。他眼珠子一转,明白了叶晨的意思。威慑!就是赤裸裸的威慑。
将招惹竹盛阁的小混混惨烈的模样拍下来,给另外的小混混看,让他们知道,招惹了竹盛阁是什么下场。再有人找竹盛阁茬的时候,可就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他得令,飞快的去办这件事情了。
蒋老才走过来,拍了拍叶晨肩膀,说:“你个臭丫头,出院了都不知道和蒋爷爷说一声。害得我这把老骨头,担心地要死。”
从职务上说,蒋老属于军务机关,莫老属于政务机关。
方才的局面他插不上手,所以轮到莫老打头阵。
叶晨笑着说道:“这不是正准备和您说的吗?谁知道就闹出了这档子事,再说了,您可是在我没来燕京城之前就说好了的,到了燕京城,只管找您。我现在不就是找您了吗?”
蒋老大笑:“这丫头,可是越来越会油嘴滑舌了。”
莫老则是瞧见了竹盛阁,问:“我听小诀说,你在燕京开了一家药店。是不是就是这一家?”
叶晨微笑点头。
她将两老迎进去,说:“一直都没找到机会让两位爷爷参观一下的。现在正好,我们店里还有这很多适合养生的方子和药材,蒋爷爷和莫爷爷一定要拿一点去。”
蒋老摆手说:“晨丫头,别破费了。补品我哪里还有一整个仓库呢。逢年过节就有人往哪里塞东西,我都没时间看,别浪费你的时间了。”
莫老也是应和着。
叶晨微笑说道:“蒋爷爷和莫爷爷可是知道我的医术的,我说出手送的东西,能和那些逢年过节的节礼一样吗?”
蒋老和莫老迟疑。
叶晨趁热打铁,刷刷刷写下三个方子,让人去抓药。
她笑着将药材塞到两老的怀里,说:“两老可别跟我客气。我还想着和蒋爷爷莫爷爷一起长命百岁呢。这些药,熬粥,每天早上一碗就够了。一个月后就有效果。如果没效果,两老尽管来找我。”
被叶晨说的动了心,蒋老和莫老接过了药材。
蒋老打趣说:“晨丫头,这可是你说的,要是没效果尽管来找您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咋你的招牌啊。”
叶晨巧笑:“蒋爷爷和莫爷爷尽管来,我还正担心没人给我做广告呢。”
三人都笑了。
蒋老和莫老还有事,在逼着叶晨答应找时间陪他们吃饭之后,就走了。叶晨看着两老远去的背影,笑容逐渐从脸上隐去。
她不着痕迹地走到墙边,从墙角夹缝中揪出一人,皮衣胖子。老丰寨的皮衣胖子。
皮衣胖子没料到会被发现,惊得一声叫,死命挣扎着。
叶晨一记手刀,砸晕了他,一把把他拎起来,像是拎小鸡似的拎到了竹盛阁里,一把扔在地上。
皮衣胖子被砸疼了,缓缓苏醒。一看见叶晨,他就寒了脸。
从一开始他就躲在墙角看着动静,原本是想看着事情顺利进行就走地,谁知道,看见竹盛阁吃瘪的模样,他倒舍不得走了。
到后来,叶晨出来,莫老蒋老过来,众目睽睽,他更是不敢走。好容易,等人都散尽了,他也准备出来了。就被叶晨揪住了。
说实话,对于这个小丫头,他有种莫名的胆怯。从一开始,她提出要和他打赌,破了他多年保持的记录,他就开始隐隐觉得这丫头了不起。刚刚那一幕他看的可是清楚的很。
这小丫头,可是就凭着一张嘴皮子,和几千块钱就成功挑起了小混混之间的战争,让他们自相残杀。兵不血刃。最重要的是,他分明看见了,那几千块钱还被竹盛阁的人给重新捡了回去。等于是什么成本都没有。这丫头,心机很深。
叶晨瞧着他,凝着脸,冷笑:“老丰寨的掌柜的,久违了。今天怎么有兴趣跑到我们竹盛阁的墙角看风景了?”
皮衣胖子冷笑:“明人不说暗话,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晨挑了挑眉,低声道:“这样啊。那我就只说了,我想要见你们的背后老板,宋三少。我可是听说,他很少见客的,你说,我要是拿你的这一条命来威胁,你们老板会不会来呢?”
皮衣胖子心一凛。他们老板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说的好听叫清贵傲气,说的不好听叫冷血无情。拿他的命来威胁?这还真说不准。在宋三少眼里,恐怕除了他的命,别人的都不算什么了。
皮衣胖子想到这里,不由自主地有些心酸。好歹也是帮着宋三少这么多年了,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想想就觉得憋屈啊。
叶晨瞥见皮衣胖子的神色,微微一笑,叫了人进来,吩咐道:“去老丰寨传话,就说他们掌柜的在我手上,要人的话,让二楼的亲自来。”
小伙计飞快就去了。
叶晨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坐在黑檀木太师椅上,悠闲地等着。
她赌宋三少一定回来。
时间问题而已。
不过,她先没把宋三少等到,倒是等来了另一人。
门口立着一人,黑色排扣长风衣,深蓝色围巾,戴着一顶黑色圆帽,整个人显得帅气又潇洒。只是,那气质依旧冷的像冰,让人触之生寒。
他只站着,便像是一把利剑,劈开温暖阳光,自成一个杀伐世界。逆着光,他的眉眼有些模糊,唯有当他目光触及叶晨时,瞬间温暖起来的脸色格外清晰。
赵默寒。
看见门口那人,叶晨眼睛一亮,迎了上去,问:“你今天怎么现在过来了。”
赵默寒寒冰般的脸上浮现淡淡地笑意:“想你了,就过来了。”
叶晨脸微微发热,瞪了他一眼。
赵默寒只当作没看见,目光落在了皮衣胖子的身上。他冷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叶晨将刚刚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包括老丰寨背后老板是宋子卿的事。
提到宋子卿,赵默寒倒是沉了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桌上敲着:“宋子卿,这个人不简单。是个狡猾地像狐狸一样的人。”
叶晨挑眉,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赵默寒这样夸一个人。
她微微挑眉,问:“那你觉得,是他厉害还是你厉害?”
苏江然往后缩了缩,尽量减少着存在感。
他怎么觉得,小老板这个问题颇有些不怀好意啊。
赵默寒瞥了叶晨一眼。
叶晨笑的跟偷了腥的小狐狸似的,眼里嵌着漫天细碎的星子,璀璨光华。
赵默寒浮现淡淡笑意,说:“我。”
我!
我比较厉害。赵四少啊,你还真是不嫌羞啊。
不多时,传话的小伙计回来了,擦着汗说:“老丰寨那边说他们二楼没有人,还说,是不是我们弄错了。我和他们解释,他们还用扫把把我给赶了出来。”
叶晨点头。赵默寒一丝表情都没有。皮衣胖子眼神黯淡,从喉咙底处挤出一声轻叹。
赵默寒和叶晨端坐在太师椅上,他端着一杯清茶,茶香袅袅而上,掩住他的几分冷厉眉眼。他说:“他一定会来。”
叶晨点头。今天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宋子卿的性子,一定回来。只不过不会这么快的来罢了。她又泡了一杯茶,轻轻嗅着茶香,说:“那我们就慢慢等着吧。”
时间静默而过。一眨眼,已然是下午。
叶晨和苏江然在讲着日后的规划,两人十分投入。
而赵默寒在一边,静静等着。自从知道神秘组织已经摸清楚叶晨的消息之后,他反而少了些顾忌,总是陪在叶晨的身边。
哒哒哒--
一人脚步声慢慢接近。
那人一身白色休闲装,手插在兜里,十分潇洒的模样。他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倚在门框上,在屋内投下长长一条影子,五官端正,眉眼自然有一股风流。
清贵,狂傲,狡猾。
宋子卿终于到了。
叶晨和赵默寒视若无睹,都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情。将宋子卿晾在了门口。
来来往往的人看见这么个帅气地小伙子杵在门口,都忍不住多看两眼,险些造成交通拥堵。
宋子卿挑挑眉。他也不等叶晨邀请了,大步走进来,直接坐在了一张青色竹藤椅上。手搭在把手上,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手上的碧玉翡翠扳指。
那模样比叶晨这个做主人的还要闲适。
叶晨和赵默寒对视一眼,双双浮起一份笑意:这人,必须还要晾一会。
地上的皮衣胖子一直盯着鞋看,丝毫不看端坐在对面的宋三少,隐隐看去,他的眼里居然有些一丝恍然。不知为何恍然。
宋子卿也是个好性子,被晾着也不恼,自己拿起了一本杂志,假模假样的看了起来。
叶晨依旧在算着帐。
赵默寒喝着茶。
最后。还是宋子卿忍不住了,啪得一声将杂志合上,笑着说:“叶小姐,赵先生,好久不见了。”
叶晨佯装才注意他的模样,抬头笑着说:“哟,是宋三少啊。今儿个怎么有幸大驾光临了?我们竹盛阁可真是蓬荜生辉。”
赵默寒淡淡看了一眼,随即又埋头不管。
宋子卿轻眯起了眼。
这个小丫头,在跟他装傻!每次看见她这副装傻的模样,就恨得牙痒痒。
叶晨笑着递了杯茶去,一摊手:“我们竹盛阁家业比不上老丰寨,也只能请宋三少喝这种茶了。宋三少,你将就将就?”
宋子卿接过茶,喝了一口,差点一口喷出去。
这是什么茶啊!
又苦又涩,跟草似的。
宋子卿看着水面上飘着的细碎茶末,微眯起眼。
这是,下马威吗?
叶晨说:“宋三少也要体谅体谅我们,店小,没有办法,喝不起好差,哪里比得上老丰寨。”
叶晨左一口老丰寨,右一口老丰寨,就是傻子也听出来问题了。
宋子卿将茶杯重重磕在桌上,冷声问道:“叶晨,说吧。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晨却把玩起了指甲。她的指甲十分漂亮,是那种圆圆润润的类型,像是一个个整齐排列的小馒头,粉粉地很诱人。
叶晨悠悠然说:“宋三少,我的要求不低。只要你们老丰寨和我们竹盛阁公平竞争,再也不耍手段。同时赔偿我们竹盛阁两百万的精神损失费。您看怎么样?”
“叶小姐想的可真是漂亮啊。”
宋子卿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以后和竹盛阁公平竞争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两百万的精神损失费。
两百万!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叶晨微笑着说:“宋三少可以选择不答应。”
宋子卿一愣。这不像叶晨的作风。果然,叶晨下句补了上来:“不过明天宋家就会受到王家的申明书。关于正常营业与竞争问题。”
卡--
宋子卿手底下的藤椅把被捏断了。
“还有赵家。”一直做不存在状的赵默寒硬邦邦补上了一句。
宋子卿脸色又铁青了一分。这两人简直就是狼狈为奸!宋子卿微眯起眼,说:“叶小姐,你这样做就不厚道了。”
叶晨巧笑嫣然:“宋三少这样让手底下的人给竹盛阁使绊子难道就厚道了吗?况且,我自认为不是厚道的人。”
......
宋子卿几乎要甩袖走人了。他的脾气本来不差,也是那种深沉的人,可是偏偏每次遇上叶晨就会被她给气个半死。
他牙根痒痒地说:“叶小姐,你难道没有别的招数了吗?”
叶晨笑眯眯地说:“宋三少,既然这个地方是你的软肋,我们为什么不好好利用一番呢。有句话叫做,无奸不商人,宋三少没有听说过吗?”
宋子卿很努力地捏紧拳头。
叶晨没说错。宋家确实是他的软肋。宋家一直是军事世家,家族里面的人也一直希望他从军。他是借着出来历练一番的,才在地方上挂了个闲职,兼职做生意的。
要是被家里人知道他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就立马被扔回军营里去。
叶晨笑眯眯地问着:“怎么样?宋三少考虑地怎么样了?”
宋子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说:“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得保证,你手底下的人不会主动来找我的麻烦。”
叶晨微笑点头,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
宋三少拂袖而去。
叶晨在后面喊着:“宋三少,您慢走。欢迎再来。”说着,让人将皮衣胖子扔了回去,捏着手里的一张两百万的支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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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之后,很快就迎来了优雅广告投入市场首次试水。
赵老奶奶对于广告十分重视,特地买下了首都电视台,和中央一台的黄金档的档期,同时播放三个广告。最后,根据效果决定选择哪一个广告作为主打。
首都电视台和央视一台收视率可是毋庸置疑的,但是相对的,价格也是让人肉疼。赵老奶奶也是为着广告的效果,咬牙选择了这两个电视台。具体时间是晚上八点,连续半个月。
广告播出后,会有热线电话公布出来,让人投票选出最符合心意的广告。只要参与投票,就有可能抽取大奖,金额从一百万到一千元不等,同时还有若干参与奖,优雅产品套装赠送。这个营销方式在当时还属于吃螃蟹的状态,饶是叶晨知道后世的类似的营销手段的效果,也难免有些忐忑。
广告播出当天,她一直守在电话机前。这一次,优雅特地准备了一百个分机,来应对可能来到的拨打热线狂潮。
八点整到了。随着上一个节目的结束音乐响起,优雅的广告播了出来。
第一个就是女强人的部分。赵薇如将为了工作而忽视皮肤护理,忽视家庭,忽视寻找人生伴侣的女强人演的十分鲜活。尽管年纪不足,看着稚嫩,在化妆技术的帮助下,形象打了满分。
特别用了优雅之前和用了优雅之后的形象差别,被表现的十分突出。这是一个好广告。
叶晨看着电视上属于晨曦集团的标识出现,缓缓松口气,不管怎么说,第一个广告算是成功了。
接着,是中年妇女那一段。
林心的气质与广告中知性,优雅的女子十分吻合,加上化妆技术的衬托,就像是个优雅却又沧桑的贵夫人。
她为了家庭,放弃了工作,在家里带孩子,孝敬公婆,从最艰难的时候打拼开始,一直都陪在丈夫身边,当着贤内助。
可是,当丈夫渐渐发迹之后,却开始嫌弃她这个黄脸婆。
丈夫的经常晚归,甚至彻夜不归,醉酒,玩女人,这些她不是不知道,她也想过闹过,可是担心影响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优雅。
广告上沉静淡雅的中药图案让她住了脚步,思索片刻之后,她抬腿走了进去。
这一次,带给她的是惊喜。
再次回家,丈夫依然没有回来,但是她心里却莫名的安定了。她觉得,她比以前要有自信许多。
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她在优雅的时间越来越长,改变也越来越大,孩子都忍不住说道,妈妈漂亮了好多。而丈夫的目光开始更多流连在她的身上。她只装作不知道。
女人啊,还是要学会善待自己。最后一幕是她站在优雅的门口,丈夫开车来接她,车门上架着一束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丈夫单膝下跪,说原谅我。她只是微微一笑。
最后的广告词是,优雅让女人学会善待自己。这是后来,奥美广告公司和优雅双方共同商议决定的。
优雅接线办公室里面,一百个接线员的眼睛都亮了,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说不出的专注。
叶晨瞧见了,微笑。这从侧面反应,效果是不错的吧。
第三个广告就是叶晨和赵默寒拍摄的广告了。
古风古韵十足的场景,最开始是骁勇善战的将军从战场上回来,在花灯节上遇上了偷偷溜出来的单纯大小姐。
当两人手敷在一起时,女孩抬起头,略带茫然地表情让人一瞬间,惊为天人。
灯光璀璨,火树银花,漫天星河,都比不过女孩嫣然一笑。
接着,是街角无意间的相遇,是将军去女孩家提亲时,女孩躲在屏风后面羞红的脸,是女孩盯着那和名叫优雅的胭脂时,盈着碎银的双眸。
最后一幕。也是最精彩的一幕。
新婚第一天,将军接到边关紧急号令,外敌入侵。他不得不走。女孩赤足踏在地上,步步生莲,一步一步走向梳镜台。纠结,不舍,大义,都在那缓慢却坚实的步履中。
她独自梳妆,铜镜中突然出现一只手。很英武的手,十指修长,骨节分明,还带着久经沙场的粗糙。他在替她梳妆。他对她说:对不起。
唯此一句,重逾千金,与她足矣。最后,镜头特写给了桌上那盒胭脂,是优雅的包装盒。广告词是,优雅,让他替你梳妆。
接着,是征集意见的公告,上面有热线电话和投稿信箱和邮箱。播完后,整个接话厅里面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沉默像是寒石一般重重压下。
叶晨捏紧了拳头,有些紧张。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广告的成品模样,纵然知道这个广告的创意十分新颖,此时难免忐忑。
许久。寂静的空间中冒出一声低低抽泣。居然是哭声。叶晨一怔。像是一瞬间被摁开了开关似的,房间里四面八方都传来了低低地抽泣声,一声声动人。
“好感人啊。那个将军为大小姐描眉的那一段,我都快要哭了。要是有一个男的愿意这样对我,我说什么也要嫁了。”
“你还只是要看哭了。我是直接看哭了。这就是一段爱情童话吗!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童话,却还是那么感动。”
“优雅这个广告真是太动人了。我相信,广告播出后一定会引起女人们的疯狂的。没结婚的盼着有这么一个男的这样对她们,结了婚的希望老公转性。”
......
几人正在谈话间,嘟嘟嘟接二连三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
“喂,您好,请问是刚刚电视上那个广告的联系热线吗?我想咨询一下,具体是什么产品,有什么功效...”
“喂,是电视上有奖投票的那个吗?我要选,我选择最后一个,太感人了。简直是童话啊...”
“您好,我想咨询一下电视广告的具体产品是怎么样的。同时,投个票,我心里最喜欢的是第一个,因为我也是个女强人...”
电话铃声还在一声声响起,整个接话厅里面响成一锅粥。
一百个接线员此时都显得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其中一半是来投票支持广告的,第三个古代的票数最高,女强人次之,优雅知性妇女那个观众面也不小。另一半就是特地来咨询优雅的产品的。
她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产品,看见广告做的不错,想过来咨询一下,顺便预定一套产品。当天,仅仅通过电话预定,优雅就卖出一百多套产品。
叶晨看着这么火爆的场景,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笑容。
从这样子来看,广告算是火了吧。
广告共播出一周,其间收到热线电话数十万通,累计卖出一万多套优雅,另外从别的渠道卖出去的并没有计入其中。
信箱和邮箱投票也不容小觑,这些天,累计收到来信达到二十万封。负责拆信的工作人员加班加点,还从外面紧急招聘了20多个人才堪堪将信拆完。
最终结果显示,票数最高者为第三个古风广告,累计达到六十万票。
第二名为女强人广告,累计达到四十万票。紧追其后的是第三个知性优雅的家庭妇女那个,累计票数达到三十五万票。
最终结果,不用赘述,自然是古风广告。而那句优雅,让他替你梳妆,已然成为时尚潮语,成为人们日常相见的问候语,使用常用度相当于“吃了没。”
截取一段如下。
“哎,今天让你老公为你梳妆没有?”
“去你的,你家老公恩爱就别来酸我们了。嘿嘿,不过,我可是用了优雅的面膜,效果真是不错呢...”
同时各渠道统计,优雅的销量在这些天里面发生惊天的提升。由原来的一万多销量一路攀升,直接跳跃十五万的销量,惊瞎众人的钛合金眼。
由此,成为业界一段神话。
当然,此后由此引起的一股电视发广告风潮引来众人追捧,一时广告泛滥,泥沙俱下。
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优雅的广告成为广告的开山之作,此后数十年无人能够超越。
对于此,叶晨惊喜过后,就是淡然,既然早就猜到过这个结果,最后结果真正到来的时候也不必惊讶了。此时的叶晨有着另一件事处理。
神秘组织的事情。
自从将黑衣人抓回来之后,叶晨等人就试图从他嘴里撬出关于神秘组织的各种消息。奈何那黑衣人嘴巴太紧,几次都逃不出任何消息。
简直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好在,经过上次的叶晨的观察,已经大致找到了位置,若是实在不行,带着他去硬闯一下也不是不行!到时候,见了棺材还不信他不掉眼泪。
这些天,在赵默寒和叶晨手下的几人的连番折磨下,黑衣人都已经被折磨地只剩下半口气了,功力也只有原来的一成左右。
不足为惧。
已经开学有好几天了,叶晨实在抽不出时间上课,决定先去学校请假。谁知道,突然遇上了一件事情。莫湘云失踪了。
据说,是开学的时候,莫湘云和家里人说,要自己来学校上学。家人也同意了,不过还是派了人在后面保护。
半路上,莫湘云突然遭遇到黑衣人绑架,派的保镖也被人打混在地,不省人事。至此,好几天了,莫湘云都一点消息都没有。莫湘云的家人几乎将整个燕京城翻遍了,却都没有发现莫湘云的消息。他们急疯了。
实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莫湘云的家人找到了学校,让赵薇如和林思涵帮着一起找。叶晨到的时候,两人正在着急地讨论这个问题。
听完他们说完全过程,叶晨忍不住皱起了眉,莫湘云的身体里面一直有着一股莫名的古怪气息。这股气息蚕食着她的身体,让她越来越瘦弱。
莫湘云修炼了心诀之后,虽然有所改善,却只是和莫名的气息相抗衡而已。这股气息似乎有些熟悉。好像是神秘组织的那股莫名气息。只是,气息太微弱,时隐时现,再加上她并没有把莫湘云和神秘组织联系起来。
现在看来,此事还有蹊跷。
叶晨思索之间,寝室的电话响了。这是为了找到莫湘云,莫湘云的家人特地给寝室里面装上的电话。
赵薇如蹦下床,一下子接了电话:“喂?你是谁?”
开得是免提,对面传来一个冰若寒霜的声音:“喂,你好,我是莫湘云的哥哥,请问湘云最近和寝室里面的人联系过吗?”
赵薇如垂头丧气的说:“没有。湘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们联系过了。我们也一直想要找到她...”
那声音似乎都没有变化,淡淡说道:“既然这样。谢了。我挂了。”
叶晨脑里轰地一声响。
天!
刚刚那冰冷若霜的声音除了莫诀还会有谁!莫湘云的哥哥居然是莫诀!一想到那个清冷若霜的男人,她心里就微微发颤。
莫湘云,原来是莫家的人。
她忍不住拿出手机,拨了过去:“喂,莫诀吗?”
许久,那边才接通:“叶晨--”
只一句,便不在多言。
叶晨在乎不了其他,直接问道:“莫湘云是你的妹妹?”
对面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是。”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叶晨心却越来越沉,莫诀是莫爷爷的孙子,莫湘云是莫诀的妹妹...那么说,莫湘云是莫爷爷的孙女。莫爷爷对她的帮助那么多,她一直把他当作亲爷爷一般敬重的,想到这里,她对于掳走莫湘云那人就更加的咬牙切齿。
该死的。
这个节骨眼上,让她不得不想到那个该死的神秘组织。
她冷声问:“我问你,你知不知道莫湘云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息,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这次换来的是更长久的沉默。
叶晨捏紧了话筒,静默。
希望,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子。
“叶晨,这件事情,你一定要知道吗?”莫诀的声音里面有着少有的凝重。
叶晨声音猛一沉,还是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一定要知道。这件事情可能关乎到湘云现在的去向。关乎到她现在的安危,别的来不及多说,你一定要告诉我,莫湘云体内那股气息是怎么回事?”
“湘云,不是我们家的亲生孩子。”许久,莫诀凝着霜的声音才从话筒那头传过来。
“我六岁那年,妈妈又怀了一个孩子,十月怀胎,正要生产的时候,却发生了难产,孩子一出生就死了。我妈当时受不得刺激,精神就开始恍惚,医生说这样下去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
“没有办法,我们准备到外面抱养一个孩子。一出门,就看见门外躺着一个小婴儿,是个女孩子。妈妈一抱上去就不肯松开,家里人没办法,就把那个女孩子抱回了家。”
“后来,我们也发现了那个女孩的气息很不正常。而且体弱多病,请了很多医生都没有办法。后来还是一个过路的道士突然说道,这个女孩子不该活下来。你们真要是想保她,就让她远离人群,不要被别人发现她的异常。”
“我们把湘云养在家里十八年。后来,是湘云主动说,她想去上学。我们可怜他这么多年没有朋友,而且也一直都风平浪静,什么事情都没有,以为这件事就已经过去了,谁知道就冒出了这件事情...”
莫诀的声音很冷,带着一丝无奈。
叶晨沉默,许久之后才说:“你放心,我一定完完全全得还给你一个湘云。”
莫诀犹豫了一会,难得有几分暖意的说道:“你一定要小心。”
一定要小心,不然我会很担心。
叶晨点头,心里却还是十分沉重。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不能再拖延了,叶晨联系了赵默寒,两人决定立即出发,夜探神秘基地。
这一夜,月高星稀,夜凉如水。叶晨和赵默寒带着从龙门和萧堂调派的一众高手,穿梭在漆黑的树林里。这里就是上次叶晨和赵默寒遭到袭击的地方。
这是一片静默的森林。
死气森森。
旁边的山上都不时有着昏鸦扑闪着翅膀的声音,和时隐时现的狼嚎,给静谧的夜晚带来几分萧然。唯有这座山上,死寂一片。
连风吹过树林带来的树叶的簌簌声都没有一丝声响。空气仿佛凝固。气温格外的低。
跟在叶晨后面的人忍不住抖了抖肩膀,小声嘀咕道:“这是个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真是,邪门了。”
另一人环视四周,皱了皱眉。也是压低了声音:“这地方。我好像听说过,以前的燕京城里面会有一个老坟场,听说以前方圆百里,密密麻麻都是高高低低的坟头,一遇上晴天晚上,蓝森森的火,看着真是瘆人啊......”
旁边冒出了一个声音:“你,你们说,这里以前是一个坟场,别吓我啊?”
......
突然,叶晨猛地停下了脚步,皱了眉,冷声道:“有情况!小心!”
众人一怔。周围一片都是阴森森的寒气从毛孔各个地方渗进来,冻得人一哆嗦。
林间蒸腾起了雾气,鸦青色的淡烟印在深紫的的天空上,树林像是被墨整个染过,一片静默的黑。月光金黄的刺目,热烈却有些惨然。
气氛一片诡异。
有人滚了滚喉咙,咽下一口口水。一大片整个的天空像是一整块大理石一样,重重压下,沉闷的压力逼的人几欲窒息。叶晨拧紧了眉,愈发觉得这个地方不正常。
以她修炼过混元诀的敏锐感官可以清楚地感到,有一股莫名的气息正在接近。
这时候,被人拎着的黑衣人嘿嘿的笑出声,一脸不屑地说道:“就凭着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还想着来闯我们的大本营,简直是不自量力,就坐着等死吧!”
叶晨横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放心,我们死之前绝对不会忘记你的。”黑衣人被气炸了肺,目光燃火,却说不过叶晨,只得生着闷气。
叶晨打量着四周,那股莫名的奇怪气息越来越浓郁了,就像是林间越来越浓郁的雾气,一点一点几乎要淹没掉人的身形和眉眼。
赵默寒捏住了她的手,体温的热度从他手心传到叶晨手上。
他凝视着她,坚定地说道:“别怕。我在你身边。”
叶晨认真点头,反手握住了他的手。饶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两个都要把该死的赶回去!
突然。
林间突然起了风。树叶簌簌作响,静默的树干像是钢铁卫士一般立着。从地上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极细极细的脚步声。轻到人几乎察觉不到,让人寒气凛然。
叶晨微微一动,捏紧了拳头。
近了!近了!更近了!
那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叶晨猛地一扭身,提胯,躲过了地上而来的猛烈气息,大喝一声:“小心脚下!”
一声暴喝出声,众人立马反应过来,纷纷弹跳起来。
赵默寒最快,同时机枪一阵扫射,对着地上,突突突--连射了许多枪。
叶晨也是顺着一记银针出手,银针破空而去,气势逼人,远观竟不比赵默寒的机枪慢上多少。
众人也立刻出手,飞刀,机枪,大刀等武器不要钱地砸在地上。
轰隆隆--
地上一阵震裂般的响动,一直游龙似的东西在地上飞快穿梭着,将层层的落叶顶起,像是一个巨大的地龙。
突--
接着,一条黑气森森的龙一般的东西从地上窜了出来。
枯黄的落叶被振起,散布在空中,像是一只一只断翅的飞蛾。在这静谧和压抑的空气中,又像是一只只森然空洞的眼珠子。冷冷注视着众人,像是要将人整个吸了进去。
叶晨一怔。
就在这一瞬间,那条龙从地上腾跃而起,在空气中翻了个跟头,凝成实质一般的龙身挡住了黄灿灿的月亮。
“我XXXX,这特么是什么玩意,怎么会有这个东西的!我的天啊,这是我这辈子见到最奇怪的东西了,太可怕了...”一个人喃喃自语说。
“龙!居然是龙!传说中的龙啊,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太可怕了。我们还有赢得可能吗!我们的对手是一只龙啊。”
不少人当即就脸色发白,手脚冰凉,吓得语不成句。
半死不活的黑衣人桀桀地笑了:“谁要你们想要和我们神圣的王作对,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这条龙算什么,更加神奇的存在对于他都是信手拈来......”
接着,他更加不屑地说道:“才刚刚见到一条龙就把你们给吓成了这样,我劝你们还是早点回去洗洗睡吧,要不然丢了小命可没处哭去!”
......
嗤--准确地一击。
叶晨将一个团臭抹布狠狠塞进了他的嘴里,冷冷说:“我劝你还是管好你的嘴,不然我敢保证你的王绝对救不了你的小命!”
赵默寒看见了,幽黑深邃的目光又深沉了一分。
光是开胃菜就这么厉害...今天的夜探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啊。
轰隆隆--
正在几人犹豫之间,那条巨龙腾跃起来,猛一个摆尾,朝着叶晨和赵默寒还有众人扫去。
摧枯拉朽!
气势逼人,势如破竹。
最旁边几人很快就被扇到了一边去,砸到粗粗的树干上,背后火辣辣的疼。
叶晨几人好歹有所防备,飞快起身,向后退去,避开这气势逼人的一击。
直到这个时候,叶晨才贴近那巨龙看清,这巨龙居然是由一股黑漆漆的浓郁雾气凝结而成,不过显然十分粗糙,连龙鳞都来不及弄出来。
叶晨捏紧了拳头。
咚--
她向着后面退了几步之后,趁着龙没有反应过来,猛地一拳上去,砸的那雾气是一个翻滚氤氲,蒸腾不定。
叶晨飞快丢给赵默寒一个眼神。
赵默寒会意,轻轻颔首。
接着,足尖在后面树干上猛地一蹬,整个人就像炮弹一样腾跃出去,照着巨龙的方向冲了过去。一脚上去,猛地轰在了巨龙的眼睛上。
巨龙可能是被击中了要害,疼的直打滚,巨大的龙身在地上一遍一遍的滚着,扫着地上的落叶飞上了天空。
罡风随之而起,将旁边的人震开更远。乌黑的雾气被震开,整个巨龙瘦了一圈,威力自然也大不如前。
叶晨一喜。这下算是击中了吧。
赵默寒却依旧抿着唇,一脸严肃,全身绷紧,像是即将冲刺的猎豹一般。
忽然。
让叶晨目瞪口呆的一幕发生了。巨龙翻了几个身之后,开始膨胀起身体,像是一个瞬间被吹鼓的气球,呈几何速度增加的体积。
那些原本被打散的黑气居然像记得主人一般的吸附了回来,让巨龙越来越大。才眨眼的时间,巨龙居然比刚开始更加恐怖了几分。
叶晨沉了脸。她咬着唇,说道:“它是由气息所化,物理攻击对它没有,反而会刺激他,让它实力更加厉害。”
赵默寒微微点头,神情严肃,面容坚毅。他轻眯起眼,说道:“用灵力攻击!”
叶晨微微一怔,想到他曾经是神秘组织内部的人,灵力大概就是他在神秘组织里面继承和学到的吧。
他们口中的灵力,应该是和混元诀里面的灵气类似的一个东西!
想到这里,叶晨点头,调动起混元诀,将经脉中的灵力向手中汇集,接着开始蓄力,只待一击。
趁着巨龙还在吸附力量,没有立即展开攻击,叶晨和赵默寒两人配合得当,一左一右,朝着那巨龙的头部攻击而去。
叶晨用拳,赵默寒用腿。
双方带着巨大力道的一击破空而去,猛地击上了巨龙的两只眼睛。
嗤--
是拳风和腿劲缠上巨龙眼睛的声音,仿佛坠入滚烫的油锅之中,剧烈的翻滚着。
黑色巨龙没有眼珠,原来属于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凹下,让人不寒而栗。
此刻,那凹下的地方居然冒出了丝丝的鲜血。
一滴一滴,鲜红的液体像是刺般戳破了无边黯淡天色。
叶晨两人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据他们所知,巨龙是没有实体的,仅仅是一团雾气凝结而成。
可是,它现在却流下了血!逼人的,红艳艳的鲜血。随着鲜血越流越多,那巨龙也开始慢慢缩小身形,笼罩周身的雾气慢慢消散,露出它的本形来。
居然是一只小狗。
并不是寻常小狗的可爱模样,它一身漆黑的毛发,格外可怖,眼睛充红,嗜血的欲望毫不掩饰地从里面传了出来。
此外,它的头上,原来是两只耳朵的地方,变成了两只黑森森的角。
像是从犀牛头上拔下来,直接按上去一样。
怪模怪样的狗。
这狗十分聪明,知道不敌叶晨两人,低低咆哮两声之后,它的爪子在地上刨出数道深深地印记。
然后,转身就跑。
叶晨和赵默寒当即就要去追,谁知道,这小畜生用了一击声东击西,冲着那些被震跑的跟着来的人跑去。
叶晨两人投鼠忌器,只得咬牙看它在其中穿梭。
就在那怪狗突然要跑出人堆的时候,叶晨和赵默寒两人同时出手,一击出手,破空而去。
两人招数相和,威力倍增。
空气都隐隐出现了波纹。
那小狗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压力,猛地转身,红红的眼睛一瞪,仿佛满眼鲜血,接着长了口,一团黑气像炮弹一般横空而出。
叶晨和赵默寒的招数速度很快,那团黑气也不慢。双方对上,轰地一声,几乎要炸开虚空。
嗤嗤--
周围地皮都被掀起,罡风逼的叶晨两人后退。
他们连退两步,才堪堪站住,待到烟尘散尽,露出面前一片天空。
怪模样的狗已经跑了,不过地上有些淅淅沥沥的血迹,显然那狗也没有讨到好,受了伤。
叶晨已经看不到狗的身影,也不着急去追。
她蹲下身,检查着那些伤员的情况。
随即,她的眉头紧锁,这些人都受了伤,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是也是体力受了很大折扣。
叶晨和赵默寒带他们来,就没有打算让他们冲锋陷阵,只是想找个接应罢了。
现在看来,是他们低估了神秘组织的实力。
查看着伤员的情况,叶晨说:“他们的实力,对上普通人或许很强,但是面对神秘组织还是太弱了。我看,现在就让他们回去吧...”
赵默寒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叶晨马上起身,给人打着电话,让人先过来,把这些人送医院再说。
挂了电话,叶晨咬着唇,有些难办,这一次,他们本来就是人少实力弱,再加上这次减员,能够真正进入神秘组织搏斗的也就她和赵默寒两人而已。
只有他们两个,一个接受过神秘组织训练,一个修炼的混元诀,懂得内功心法,能够对上这些出乎人们探知之外的东西。
可是,也仅仅只有两人而已。
一个黑衣人就已经如此厉害了,按照赵默寒的记忆,神秘组织里面绝对不止黑衣人一个...
一双手紧紧握住了她的。带着体温的暖意顺着手心传过来,叶晨抬头看去,是赵默寒。
他看着她,认真地说:“我会保护你。”
叶晨心一暖。
在这个关头,他没有说些,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没事的,还有放心,神秘组织不厉害的空话,而是认真的承诺。
承诺会保护她。她承认,她很满足。
叶晨捏紧了他的手,回望过去。夜色下,他的眸光已经是漆黑深邃,此刻却多了几分耀眼的神采,像是一闪而过的流星一般璀璨。
树林依旧很静。
鸦青色的雾气从林间深处慢慢腾起,将那样一轮金黄色耀眼的月亮都衬得有些静谧。
两人端立,如树般静默。
天空辽远而深邃,极远极远的天际呈现淡淡的砖红色,由远及近慢慢加深,变为深蓝色,最后才是头顶上最最沉闷压抑的暗紫色。
叶晨心情突然沉重了。
赵默寒牵着她的手。
怕那怪狗突然来袭,将剩下的人给迫害了。叶晨和赵默寒决定守在这里,等着救援的人过来。
不多时,远远地有车过来了,是一辆漆黑的面包车,两辆明灯,像是巨兽的油亮亮的眼睛,盯得人浑身发麻。
这里的路并不好走,车子走地摇摇晃晃的。面包车靠近,从里面跳出了几个人。
是蒋爷爷手下的人,叶晨的龙门势力在北省扎根,此事又十分隐秘,不能委托京城的龙门部来办。叶晨就想到了掌管着国家秘密机构的蒋爷爷。
蒋爷爷虽然从位置上退了下来,余威还在。一时振臂高呼,响应的人还真是不少,跟着叶晨和赵默寒来的人里面就有不少是蒋爷爷手下的人。
不过,这些人也是极有分寸,对此事从来不向外宣传。
车门开了,从车上跳下来五六人。
这些人大多眼生,叶晨也没有套近乎的意思,说道:“这里都是伤员,需要紧急送医院,情况你们大多知道了吧。”
几人点点头,就开始搬着伤员。叶晨眼瞧着一辆面包车可能有些不够,正想说话,从人群中走出一名身高在一米九的大汉。
这大汉快步走出,含着笑就想拍叶晨的肩膀:“叶小姐,好久不见了。我是龙一啊,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叶晨看见这汉子,起初有些陌生,后来想起来了。这汉子是蒋爷爷手底下龙麟小队的队长,龙一。
这人和叶晨一样,修炼内家功法,而且仅仅比叶晨次之一线,也算是一枚真正的高手。叶晨还和他打过一架,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而且,这人还是正经师门出来的,有着传承。叶晨还答应过他,要去他的师门看看的.结果,被眼前的事一搅,忘到脑后了。
既然是熟人,叶晨也没多客气了,微笑着说道:“龙一,你可是龙鳞小队的队长,今天怎么就有时间跑过来了?没有任务吗?”
龙一没有答话,准备去拍叶晨肩膀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一股寒气笼在他的手上。
他感觉到一股极具侵略性的目光射了过来,大有你敢搭上去,我让你尝尝厉害的气势。
龙一顺着看去,这才注意到赵默寒。
强!
这是赵默寒给龙一的第一印象。修炼了内家功法,能让他承认比他强的人还真是不多,叶晨是第一个,面前这个冷酷的男人是第二个。
看他对于叶小姐的态度,龙一猜到了什么,嘿嘿一笑,把爪子收了回来。
叶晨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无奈一笑。
龙一和叶晨保持在了安全范围之外,才说道:“我才办完任务回来,还没休息几天,就被老首长给拎过来了。真是命苦啊...”
被老首长拎了过来。
叶晨一怔,他们这次的敌人蒋爷爷是知道的,碍于立场,他并不能出面帮忙。现在却把龙一送过来...
她好像知道了什么...
龙一修炼的可是内家心法,实力比上他们并弱不了多少...蒋爷爷这是知道他们人手不够,在帮他们的忙呢...
叶晨心底泛起一股一股暖意。
说话间,后面又来了一辆黑色面包车,从车上跳下几人,和龙一行过礼之后,才开始搬人。
不多时,四五个伤员才被搬走。
龙一自然是被叶晨强行留了下来,用她的话说,这是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来证明他的实力,并来检验一下这段时间有没有退步。
龙一只能哀嚎着他的假期,他的美女,他的美食...然后被叶晨无情地拉走了...
将后顾之忧解决掉了,叶晨和赵默寒的速度快了很多,眨眼间就已经越过了刚刚那只怪狗出现的地方。可能是刚刚被叶晨和赵默寒修理过,这一次那只怪狗并没有出现。
叶晨等人很快穿过树林,惊起昏鸦无数,最后终于翻过山头,站在山坡上,往下瞧着。
这一瞧,已经让人头皮发麻。
那里居然是一整片坟地,密密麻麻的坟头和墓碑远远地铺展开,一整个山头上全部都是,像是沉默土地上长出的灰白色的花。
几百个,几千个,或许还不止...密密麻麻地分布,像是一颗颗戾兽尖利的牙齿,一点一点,咬着,磨着,啮着人的精神。
龙一一声怪叫,声音打着颤:“我的天哪。这是什么鬼地方...”
远远的坟头上还有不时冒出来的幽蓝色的火焰,一明一灭,映着苍茫的热烈到近乎可怖的月光,无比瘆人。
而那坟山尽头,是一团漆黑的雾气包裹的存在。远远地,看不清到底是什么。
叶晨几人却同时提紧了心,直觉告诉他们,那个地方的力量特别恐怖,让人胆寒。
几人对视一眼。
事到如此,现在退已经来不及了。
那么。
硬着头皮往前冲吧!
三人从坟山中寻路下去,密密麻麻的坟山仅容一脚踏入,狭兀逼人。叶晨和赵默寒、龙一三人侧身从中小心翼翼走过。
他们尽量注意落脚,并不想踩到。
这里这么诡异,对于这些这么莫名出现的坟墓,最好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叶晨几人提着心,吊着胆,一步一低头的从坟山之间接连而过。
四周静极了,连风声都没有,静谧的空间就像是冻成了一块寒石,带着压抑的冰冷和压抑。
龙一摸了摸胳膊,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这地方可真是太邪门了。我体内的元气都开始一阵一阵地翻滚,我都有些压不住了。”
赵默寒沉静环视四周,认真说:“这里气场很不正常,小心一点。”
叶晨也感受到了,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小心,不要被体内气息影响,特别是要注意脚底下,我感觉,这些坟墓里面的东西很不正常。”
另两人点头。
这些坟墓同时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
漫山遍野,远远近近都是密密麻麻的灰白色墓碑,半人高,近看却没有名字,没有照片,光溜溜的冰冷冷的一快石碑,底部还有漆黑的苔藓爬上去。
叶晨左顾右盼打量着墓碑。
每个墓碑后面都有一个略高些的土包,有些已经快被吹平了。有的显然还是新土,颜色明显比旁边的土深一些。
“哎--你们看,这里有东西!”一直沉默中,龙一突然一声大叫,指着一个墓碑说道。
叶晨两人转头看去。
那是一个老坟,顶端被风蚀掉,凹凸不平,平端比别的坟矮了不少。灰白的石碑泛黄,年岁已久。墓碑后是一团团跳跃的幽蓝幽蓝中,泛着淡白色的鬼火。
吸引她们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墓碑底部的一个诡异的图案。说是图案并不像图案,而更像是一种诡异的语言。
龙一盯着那鬼画符许久,没好气地说:“这特么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诡异,画的什么鬼东西,装神弄鬼的。”
叶晨俯下身,震开上面的灰尘,仔细看着。
赵默寒贴了过来,问道:“小晨,发现了什么?”
叶晨话在舌尖转了一圈,才说道:“我只感觉有些熟悉,却不认不来到底指的是什么。”
龙一不疑有他,催促着两人快走。
赵默寒深邃的眸光滚过叶晨脸上,才淡淡说道:“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现,我们就先走吧。”
叶晨默然跟上。
其实,她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那一段话,虽然是用人看不懂的文字写的,叶晨却莫名地一瞬间就明白了它的意思。
从时光之后的人,终将回归这里。
而这里,终将迎来你的新生。
叶晨沉默。
从时光之后来的人,说的是她的重生么?还有那句终将回归这里,难道是说,这里的一切都有人设计,还是冥冥之间天注定...
新生么?
叶晨迟疑...她的新生...到底指什么。叶晨莫名地有些不安起来。
几人继续走着,他们小心翼翼地落脚,倒是没有踩到一个坟墓,只是行走间,震灭了不少鬼火苗。
叶晨愈发沉默。
龙一也感觉到叶晨的不正常,朝着赵默寒使了一个眼神。
赵默寒不着痕迹地摇头,示意先出去再说。
龙一点头,快步走着。
咔嚓--脆响从龙一的脚底下窜出来,在这静到几乎死亡的空间里,骤然放大十几倍上百倍。
叶晨和赵默寒心一提,向前看去。
龙一地脚下,散着几块半白半黑的石块,从原本的角度来看,应该是一张墓碑,只是因为被腐蚀的厉害,只在土里冒了个头。
夜色昏黑,龙一没看到,踩了上去。叶晨和赵默寒蹙起了眉。
这里的东西都带着一股诡异,且不说这些坟为什么会诡异出现在这里,单单是坟山尽头的黑气都是自然不能解释的存在。谁知道这坟里面会不会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如今,是祸也躲不过了。
叶晨和赵默寒提气,运转周身,做好了战斗准备。
龙一哭丧着脸,喊道:“两位,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地下还有什么邪门东西呢。三姑姑四舅舅啊,原谅我不能回去尽孝了啊...”
赵默寒皱眉,喝到:“别吵!”
聒噪地声音戛然而止,龙一嘴巴被缝起来了一样,只敢呜呜的说话。
叶晨依稀可以从那些古怪的音节中判断出,他在问,我该怎么办。
“站在那里,慢慢地走过来,然后,尽快离开,越远越好。记住,绝对不要再踩到别的墓碑...”叶晨银针握紧,运气冷静道。
龙一是身经百战的人,面对这种情况,一开始因为没有接触过,陌生了一些。此刻,也是一副正经的作战模样。
他猛地提口气,身体绷紧,小心翼翼从仅容一脚过的过道中点地出去。很难想象,他一米九几的个子也可以如猫一般走路无声。
一步、两步。
叶晨和赵默寒紧盯着龙一脚底下,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随时可以发动攻击。
三步。四步--龙一走出四步远,离那破碎坟头渐远了。许久,坟头依旧没有动静。
坟林间突然刮起了风,带着森森寒意,侵入骨间,测测阴鸷。白心蓝焰的鬼火亮澄澄的,像是浓墨重彩的油画布。
风中,鬼火扑扇着。一片宁静。声音像是被全数吸纳到另一个空间中去,死寂静默,像是安静的泥土。
全无活物。叶晨却提了心。手心出了汗,夹着银针的指缝丝毫未松。
五步。六步。渐渐已经要走出那座矮坟的方圆十米外,龙一暗暗松了松心,活动活动被汗水浸湿的掌心。就在这个时候!
“小心!”赵默寒一声暴喝,抱头,炮弹一样冲过去。一把把龙一撞开几米远,两人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停下来。
嗤嗤--
剧烈的腐蚀性的烟雾瞬间散开,所到之处,那些灰白石碑都已经化作嗤嗤水气,从头浇下,没入土中。
地上都冒出烧焦的臭味。很难想象,若是这个烟雾沾染到了人体会有什么反应...
早在赵默寒动的一刹那,叶晨紧随其后,在雾气尚未散开之前,冲了过去。
三人回头瞧着,冷汗簌簌而下。若是他们慢上一步......现在恐怕就是一滩爹妈都认不出来的水气了吧。
“快走!这里不能久留!”赵默寒疾声催促道。
叶晨和龙一两人点头,快步向外跑着。
赵默寒为了救龙一,在地上打了个滚过来,那猛地一下,不知道又压坏了多少坟碑。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嗷呜--悠长尖利的嚎叫声一时像发情的猫叫,一时像是婴儿惨烈的啼哭,一时又像是测测地阴风。一个字,惨。
叶晨和龙一,赵默寒捂住耳朵,头皮一阵一阵发麻,好像被人撕扯着一般。又像是被人一闷棍敲在脑门上,疼的人一哆嗦。
接着。肉眼可见的,那染着湿意的新土里面冒出一缕白烟。惨白惨白的颜色,就像是被吸收了所有生命力之后,瞬间干瘪灰白的花瓣。又像是凌晨时分,白地过盛的亮光照在空无一物的白墙上面。
白烟呈一长条,依稀可见有眉有眼,有手有脚,竟是个人模样。
赵默寒脸色一变,拉着两人快步跑着:“不好,这东西可以吸人魂魄,快跑,被它捉住了绝对讨不了什么好!”
叶晨,龙一脚步如飞,闷声向前。
嗤--
白烟飘在半空中,桀桀笑着,跟了上来。
叶晨脚步不停,背后的阴冷之感却愈来愈近,像是人在颈后吹着凉气。她凝了眉,这样子不行!他们速度比不上那白烟,如果这样迟早会被追上去,到时候...
不能坐以待毙。
叶晨猛一个转身,将全身灵气灌输与银针,猛地出手。银针如剑,噔噔噔横穿过那白烟,没入虚空。
叶晨心一沉,还是没有用吗!
嗤嗤--
下一秒,白烟爆发出比方才要惨烈凄厉无数倍的叫声,像是被人掐住喉咙,一滴一滴放着血的猴子。
叶晨几人一阵一阵发麻,一阵眩晕,站立不稳。
“小心,这叫声有迷魂的作用!”赵默寒厉声叫道,猛地握住脑袋。
龙一身经百战,早有防备,连忙紧锁听觉,不让那魔音入耳。
那一针是叶晨射出的,她在后面,听到的魔音也愈来愈重。
脑袋里面藏着一个鼓风机,一阵一阵往身体里灌着阴风,身体关节像是冻僵了,生锈了一般,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这样下去不行!
叶晨猛一咬舌尖,剧烈疼痛传来,脑袋清明些。
她转身就跑,步履如飞。
虽然付出代价不小,总算是绊住了那白烟,没有被追上来。
此时忙着逃命,也顾不得脚下了,也不管是不是坟头,是不是墓碑,一脚踩的稀巴烂。
叶晨很快追上赵默寒和龙一,三人一起闷头狂奔。
马力全开的三人速度真不是盖的,瞬间跑过了几百米远,甩掉一座又一座密密麻麻的坟山。可是惹出来的麻烦也不小。
背后,墓碑望风而倒,腐蚀性雾气漫溢弥散出来,像是漫天起了浓雾,土地都被腐蚀地嗤嗤作响。地上是一个又一个的黑洞,从里面飘出人形的白烟。
龙一跑着,回头瞄了一眼,头皮发麻:“我的天,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像是小强,怎么都弄不完啊!”
赵默寒拽了龙一一把,堪堪避过一缕白烟,冷声说:“听说,这里以前是个坟山。战争时代用来做实验的。后来就积累了大量死尸。亡灵原本随着时间会消散的,现在却被人用手段困在这里,恐怕是失去了理智,已经成了害人之物。”
叶晨猛地一下俯,打了个滚,避过一击,暴喝道:“小心背后!”
赵默寒猛地把龙一往前一扔,接着原地打滚过去,衣角飘散,被追赶过来的白雾染上,腾地化成一团汽水。
嗤嗤嗤--
腐蚀顺着衣角向上,眼看着就要到了赵默寒身上。赵默寒当即力断,脱下衣服,一把向后面扫去,然后将衣服一把扔向一边。
白烟腐蚀性虽强,终究是气体,被赵默寒驱风赶了几下,缩了几寸,倒是有不少顺着倒灌回去了。
趁这时机!
赵默寒左手一个叶晨,右手一个龙一,脚步如飞,噌噌噌向前窜了几步。
堪堪站定,几人又开始玩命地闷头跑了起来。
咚咚咚--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远,背后阴寒阵阵的感觉弱了下来,凄厉逼人的嘶叫声也苍茫而辽远了起来。
叶晨几人略回头一看,送了口气。
原来他们已经跑过了坟山。
白雾和白烟像是被束缚了一般,越不过坟山的边际,见叶晨几人跑远了。也不追,在坟山门口嘶叫了几声回去了。
叶晨等人几乎脱力,一把软在地上。
龙一扶着赵默寒的肩膀,呼呼喘着粗气:“妈呀!总算摆脱那些鬼东西了。看见那些鬼东西,我的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叶晨擦着汗,平定气息。
赵默寒则凝神检查环境,严肃说道:“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
叶晨和龙一抬起头,看着面前,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一团黑雾,泼墨般染着的黑雾浓的让人喉头生闷,一阵一阵难以呼吸。
黑雾中略透着些光亮,隐约可看出是一个纯黑的宝塔,呈七层,翘起的屋椽如腾飞的黑凤。
看模制,竟不似凡间之物。
下意识的,叶晨回忆起了在魂族中,汝燕带她去的密地,那一口一口的水晶棺材和青玉石板密室。
材质、模样、规模竟都十分相似。
叶晨心头略有些不安。
重生之后,她的见识也增长了不少。神秘空间,混元诀,青囊书,最明显的就是那不为人知晓的魂族秘辛。
她隐隐感觉到,有股神秘的力量牵扯着她。现在又是这个地方。
从最开始的巨龙,怪狗,到坟山,白雾,白烟...都不像是寻常人可以见到的事务。或许这里本来就不是凡间。
回忆起去魂族的经历,叶晨有个大胆的猜想,那个神秘组织不会是和魂族一样具有神秘力量的存在...而他们现在闯进了神秘组织的老巢?
叶晨手心发凉。突然一双手握紧了她的,染着凉意的夜里,温热的暖意从手心穿了过去,叶晨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纵是神秘力量又如何,连魂族她都去了,雷劫也劈了,还会怕这个不成!
龙一一拍脑门,喃喃道:“太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啊,我居然给浪费了...”
叶晨问:“可惜什么?”
龙一说:“可惜我没有带相机过来,要不然把这些东西都给拍下来,以后侃大山的时候,就有个凭证,别人就不会说我吹牛皮了...嘿嘿。”
叶晨默。
被龙一一打岔,沉闷的气氛也散了,叶晨重新扬起斗志。
赵默寒凝了凝眉,沉声道:“刚刚太过紧急,我把黑衣人忘在坟山里了。”
叶晨一愣,若是赵默寒不提起,她都快忘了此人存在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
坟山啊,那可是好地方,不光是白雾,还有那些化作青烟的小鬼,都不是善茬...况且空间已封,黑衣人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还不是镇上白肉。
黑衣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就是不知道赵默寒是不是故意的...
“啊--救命啊--”
风声呜咽,飘渺中从远处隐隐卷来少女的惊呼声,声音惊惧不已,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一线溢出的声音。
三人定住脚步。
叶晨脸色一变,厉声说:“是湘云!这是她的声音!”
赵默寒听过叶晨说起,也知道湘云是谁,当下沉声点头:“我们快点。听这声音,莫小姐可能有危险!”
“什么!莫小姐?莫湘云?真的是她吗?”龙一却变了脸,捏着叶晨的胳膊大惊问。
叶晨来不及说什么,点头。
龙一脸色瞬间卡白,提着剑,面色涨的通红,目光里燃着火,整个人就像是被点燃的炸弹。
“该死的!居然是莫小姐!我绝对不能让她伤害莫小姐!”
叶晨诧异看了过去。
龙一不是如此莽撞的人,还是莫湘云对于他有着别的寒意...
他是蒋老的手下,蒋老和莫老是莫逆之交...
这其中,也有可能...
此时叶晨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纵身向前,照着黑雾中直直冲了过去。
事态紧急!
黑雾有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好在叶晨来之前就准备好应急药物,将手帕和药物分发出去之后就无大碍。
三条黑影闪进宝塔。这里极为幽暗,幕布一般遮住了光亮,黑黢黢一片像是最凝实的墨。远远地,幽幽蓝光从黑雾中透了过来。
一明一灭,隐隐绰绰。气氛静极了,随风而来的莫湘云的哭声被卷着,呜咽成一线飘展。
叶晨欲听声变音,却倏的变色。
这声音竟没有来向,像是一大个罩子盖下,四面八方,周身全部都是那种呜咽的声音。
龙一拳头卡擦卡擦作响,忍不住吐了脏口:“该死的,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莫小姐到底在哪里!”
赵默寒沉默片刻,说道:“顺着灯走!”说着,率先迈了过去。
这里只有一盏灯,就是那幽冥的鬼火,不过说实话,那灯火远远近近瞅着,还真是一阵一阵胆寒。
印在漆黑夜色下,招魂幡般飘着。
叶晨和龙一也跟上。
塔里面似乎有着漏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阴风,刮的叶晨和龙一的头发微微动着,额头生寒。
龙一抖了抖身子,骂骂咧咧地。
叶晨则在打量着四周,想要努力看出一点异常来,无奈周遭只有黑蒙蒙一片,像是被人在外面拉起了帷幕,遮蔽星光。
他们摸索着靠近,身前突然蓝光大盛,蓝色幽幽火焰连成一片海洋,一簇一簇,漂浮半空。这是怎么回事!
叶晨紧绷住身子,银针蓄势待发。
嗤--
从旁边射出无数根银针,光芒爆射。叶晨等人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暂避锋芒,罡风呼呼从耳边而过,一阵一阵生寒!
叶晨等人灵巧如蛇,在针林中灵巧躲避着,堪堪避过银针。
她的混元诀感觉灵敏,对于此等恰是有作用。
赵默寒将风衣向前一甩,迎风旋开,卷起一面银针,银针光耀,帅气逼人,倒是护住了龙一和他的安全。
一时间,银针倒是不能奈叶晨三人何。
银针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叶晨每次堪堪避过一波银针,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又被另一波银针盯上了。
赵默寒那边情况也不好受。
他们都不是铁打的,流水般的银针射过来,车轮战般耗着精力。
叶晨咬牙,说:“这样不行!我们的力气都会被耗死的,你们给我掩护,我冲过去看看。”
“不行!”赵默寒断然拒绝,太危险了:“你在这里,我去看!”
谁知道前面还会有什么,至少这里尚且能够自保。
叶晨看着赵默寒,他的眸光坚定,眸子深邃坚定,像是极好的陈年老墨,用水都化不开。
多坚持无益,叶晨点了头。
赵默寒几个闪身,漂亮地避过了一波银针,接着,趁另一波银针来到之时,当空一个灵翻,左手一抓,右手一捻,捉住了飞速运转的银针。
接着,侧身,从漂浮的幽蓝火焰中穿过,转眼消失在对面。
叶晨捏一把冷汗。眼看着赵默寒穿了过去,叶晨咬牙,和龙一联手,躲闪着银针,也慢慢向赵默寒离开的方向挪去。
方才赵默寒过去速度快,是叶晨等人给他挡了大部分的银针。此刻两人承接了银针主力,几乎被堵的动弹不得,只能以蜗牛的速度挪着。
“啊--”
叶晨等人头皮一麻,感觉一股凄厉惨然的声音钻进了耳朵,脑里像是被一百根针同时扎着,疼得几乎要炸开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叫声。声音许久才停下来,叶晨面色惨白,抱着头,冷汗簌簌而下。
喀喀喀--
银针应声而落,继而四周大亮,一时间白昼般亮堂,
叶晨这才发现,那些漂浮在空中的蓝幽幽的火焰,居然是一个一个鸡蛋大小的灯盏,底下拄着一根细长细长的石柱。
火焰呈类似诡异符咒的形状,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瘆人。那个诡异的符咒中间是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漆黑池子,顺着看去,一股从脚底窜起的寒气顺着脊背爬上去。
池边立着一个人。
身材颀长,肩膀削瘦,蓬松的短发略凌乱,却依旧十分帅气。漆黑夜色中,衣角被卷起弧度,他像是钉在池边,背影冷峻。
赵默寒!
叶晨微愣,他站在池边做什么。
还未等叶晨反应过来,龙一也挤了过来,看见那池子,微微瞪大眼,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上面好像漂着什么东西...”
叶晨顺着看去,果然在漆黑的池水上面飘着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
那样子像是一个人。
叶晨和龙一对视一眼,快步跑了过去,往池子里面一看,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上下沉浮飘着十几个女人的尸体,皆是十五六岁,面色惨白,已经有些泡肿了。
赵默寒盯着池水看了许久。
叶晨强忍住想吐的欲望,走到赵默寒身边,问道:“怎么了,一直都站在这里。”
赵默寒抿着唇,许久才说:“以前组织里面把每次不合格的学员都会扔到这里面,这池水里面掺着剧毒...而且,几天之后尸体就会神秘消失...我们一直都怀疑,这里面藏着一只怪兽...”
叶晨握紧了他的手,说:“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把这个组织消灭了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
赵默寒一身孤冷气息似乎融了。他冷声道:“我们快进去吧。我们走地是密道,禁地,所以一直都没人,要是被人发现了缠住就不好了。”
叶晨点头,原来这边是禁地,难怪一直都没有碰见神秘组织的人。
龙一则是盯着那尸体看了很久,似乎在确认有没有什么人,最后才长舒一口气。
赵默寒对这里结构还有几分了解,就由他带路,朝着里面走去。
不多时,几人就来到一处长廊之前,黑黢黢的长廊,墙壁上一路染着蓝幽幽的火焰,照亮着前方。
一路上也曾遇上过几个神秘组织的小喽啰,望风的,都顺势被叶晨和赵默寒解诀掉了。
三人悄悄摸到了主殿。
主殿倒是十分明亮,头顶悬着一盏像是玉石一样的灯。神秘组织之人像是都在开会,齐聚一堂,细细数来,居然有十数人之多,而且他们体内都有着灵力。
最低等级都是龙一一般的。
三人暗暗心惊。
大殿中间平展着一石板,上面一面色苍白的女孩双目紧闭地躺着,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喊着救命。
叶晨和龙一瞪大了眼!莫湘云!
赵默寒拉住了几乎暴走的龙一,冷声道:“冷静!敌人太强大,出去只能是送死!”
龙一手指捏着咔咔响,面目紧绷。
神秘组织的谈话声传了过来。
“教主怎么还没有出关?是不是我们献祭的东西还不够唤醒他?要不,我们现在就把这丫头解决了?免得夜长梦多。”
“不行!这个女孩是教主钦定的容器,她绝对不能被当成献祭品。要是想要早点唤醒教主,还不如出去再掳几个人回来...”
“可是,这丫头体内的黑暗气息十分精纯,对于教主是大补。都已经五个小时了,我们等不起了...容器什么的还可以再找...”
“这,你容我想想...毕竟是教主的吩咐...”
......
叶晨听得拳头攥紧,献祭?做容器?哪个听起来都不是什么好事,要真是这样,湘云可是性命不保了...
龙一额上青筋一突一突的,眼里燃起了火。
赵默寒低声说道:“原来是这样,居然是想要唤醒什么教主。难怪我觉得组织最近行事不正常。”
叶晨皱眉,问:“哪里不正常了?”
赵默寒耐心解释道:“我刚来帮会的时候,也听他们讲过教主什么的事情。只是当时年幼,没有放在心上。只知道每次没合格的学院都会被扔到后面的池子里面,被人吃掉。组织一向很谨慎,每次也只是送内部的人过去。这段时间,燕京城里面经常发生少女失踪的事情...恐怕就是这些人弄出来的,少女似乎比其他人的效果好...”
“畜生!”叶晨捏着拳头,冷声骂道。
龙一也气愤添上一句:“禽兽!”
赵默寒没有说话,冷声提醒道:“有人来了,小心!”
叶晨也感受到了,这是一股极为庞大精纯的气息,像是一道十二级的飓风狂拍过来,让人几乎站立不稳。
其中,还凝着让人心悸的黑暗气息,仿佛心底最残忍的欲望被勾了起来,一阵一阵想要冲出去砍人。
“清醒!”赵默寒猛地拍了一下龙一的肩膀,冷声喝到。
龙一的双目中的赤红慢慢消退,整个人也软了下来。叶晨这才发现,龙一刚刚居然抵御不住,要冲了出去。
叶晨暗自咋舌,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强大若斯!
赵默寒指了指前面,示意叶晨继续看。
叶晨瞧去,却见那是一团全身罩在黑袍里面的人,看不清面目,看不见身材,只感觉心底一股股阴寒。
神秘组织的人深深拜服,高声呼喊道:“参见教主!恭祝教主成功觉醒!”
叶晨一凝神,这就是那个什么教主。既然他成功觉醒了,岂不是湘云就要沦为容器了...
不行!不能这样!
叶晨手握银针,就要冲出去。
赵默寒按住她,嘘了一声,小声说道:“别急,有人来了。”
叶晨也感觉到了,这是一股强大的气息,竟丝毫不弱于方才出来的教主,只是这气息中正气浩荡,让人如沐浴乳阳光中。
而且,来人不止一人。
叶晨皱了皱眉,她感觉这股气息莫名的熟悉,像是老熟人...
“哈哈,臭肥虫,你看你那diao样,真是丑死了。还学人装模作样披个大斗篷,真是笑死我了。别人披斗篷就是帅气,怎么你披着就这么猥琐呢...做不了个人样,就不要以为自己可以模仿模仿就出来了...不然啊,别人会以为你这几千年的道行算是被狗吃了的!”
连珠炮一圈话炸开,毒舌且尖酸。
叶晨猛地瞪大眼,忍不住笑道:“肥鹦鹉!”
真的是肥鹦鹉那厮,一身五彩缤纷的羽毛,痴肥若母鸡的身子,扑扇着翅膀,站在白长老的头顶上,趾高气昂。
它旁边则站着倾国倾城的汝燕。
是魂族的那些人!
当时魂族的人找叶晨借混元诀的时候,她还颇有些不愿意。后来在魂族密室治疗的时候,被汝燕打动,两人交好。又一起经历了汝燕成长,同历雷劫,肥鹦鹉救场的过程。
最后,汝燕还赠了她两步经书,和一枚救生丸。
一别已久,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上了。
叶晨有些激动。
随着汝燕和肥鹦鹉来的有十来人,恰好与神秘组织的人数对上,还将将多了一人。正欲走向莫湘云的黑斗篷教主闻声挺住脚步,回头看去,声音里咬牙切齿的:“又是你!该死的!”
神秘组织众人也是反应过来,举刀暴喝道:“来着何人,放下武器,饶你不死!”
肥鹦鹉才没有管那些小喽罗,嘿嘿奸笑着:“是啊,又是我肥鹦鹉大人,几百年没见,我是不是越来越风神俊朗,玉树临风了?哎呀,我知道打击到你了,你可是连斗篷都不敢出的人物啊...哎,也都怪我,没事长这么帅干嘛,哎,真是刺激人啊...”
叶晨嗤的一声喷了出来。
汝燕哪方倒是表情正常,显然是早已习惯。
可怜那教主遇上如此自恋且毒舌的人,只能暗自打落牙往肚子里咽。而那些视教主为神明的神秘组织众人们,倒是一脸猪肝色。
赵默寒见叶晨表情,问:“小晨,你认识他们?”
叶晨点头,说:“打过几个交道,是友非敌。”
“那就好,我们出去,和他们一起,我们抢回那女孩,顺便搞点破坏。”赵默寒沉声道。
叶晨点头。此时双方显然势均力敌,帮了谁就可以影响战况。而且,此时出去,总比后来出去被人当作是打扰战场的人好。
叶晨想着,走出去,朗声道:“汝燕,肥鹦鹉,好久不见了。”
众人皆是一惊,转身看过来,见是叶晨和赵默寒,汝燕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叫道:“叶晨,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叶晨指着石台上的湘云,摊手:“我们的人被掳过来了,而且我们和这个组织有仇,没办法咯...”
汝燕点点头,向叶晨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肥鹦鹉热情打着招呼,说道:“嘿嘿,小妞。最近好看了不少啊。诶,这不是老头子的孙子吗?怎么你们就勾搭在一起了?嘿嘿...小子,手段不错啊,这些年能入我法眼的姑娘可不多,没想到被你这个呆头猪给拱了...”
赵默寒的脸瞬间就黑了,手指被捏的吭哧吭哧响。
叶晨的脸色也精彩了起来。
相对于这边的气氛轻松,神秘组织那边就没有那么好了,有几个认识赵默寒的人眯起眼,咬牙切齿的说道:“九号!居然是你!”
赵默寒轻笑,淡淡说道:“好久不见了。赵教练...”
有人抢着问道:“九号,我记得当天是老陈出去追你的。他人呢?怎么一直都没有回来?”
赵默寒还是轻笑着,嘴角是难得地嘲讽淡漠弧度:“你是问陈老师吗?我们很愉快的见了个面,后来他说要来我哪里去做客。今天跟着我们一起回来了,不过,现在大概在陪那群小鬼玩耍呢...”
“什么?你说的是后山那个坟山?”问话的那人瞪圆了眼睛问道,一脸惊恐,像是谁吃了他一样。
赵默寒摊摊手,凉凉说道:“如果组织里面没有第二个坟山的话,大概就是那里了。”
问话那人瞬间白了脸,喃喃道:“那里可是养鬼的地方,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恶鬼,准备送给魂族的大餐。要是被触动了...后果不堪设想...”
赵默寒好心地提醒道:“对了。我记得我们走的时候,好像已经把坟山触动了,当时就已经飘出来了几十条恶鬼,要是陈师傅注意一点,恐怕不会造成几千条恶鬼一起攻击他的状况吧...你们现在赶过去,兴许还可以见到他的衣服...”
......
众人静默。
许久,肥鹦鹉爆出一声大笑,鹦鹉翅膀拍着赵默寒,大笑着说道:“嘿嘿,小子,没想到啊...孺子可教,孺子可教,要不要拜我肥鹦鹉大人为师...”
回答它的是一片沉默。
赵默寒沉着脸,走到叶晨身边,站立。
果断被无视的肥鹦鹉气的跳脚,上串下跳,骂骂咧咧的说了一长串,说了很多。不过也没多少人理它。
汝燕拉着叶晨的手,说道:“别管他,我们先把面前这群混蛋给对付了。”
叶晨顺着问起汝燕为什么会来这里。
汝燕解释说,神秘组织其实是和魂族一样,游离于人们正常生活之外,不得干扰和打搅人的正常生活。而且双方种族一向是对头。几年前魂族入侵的事就是神秘组织弄出来的,当时害了汝燕受重伤,不得不求助叶晨。
后来,神秘组织的首领贪功冒进,采用秘法修炼,导致爆体而亡。为了紧急修复实力,神秘组织开始寻找歪门邪道。这一个招数就是创立现在的组织,训练出一批杀手,专门猎杀符合要求的人类,获取重新恢复实力所需的能量。
这一招极伤阴德,算是把别人的生命强行掠夺过来。神秘组织手脚弄的很干净,所以魂族到现在才知道,直接过来,阻止神秘组织的行为。
事情已经到这里,多说也无益。
双方还是兵戈相见了。对战一触即发。
那教主可能是顾及实力不够,想要尽快提升实力,一直把目光钉在躺在石台上的莫湘云身上。那模样,竟然是想要现在就融合莫湘云的身体。
叶晨自然不能让他得逞,飞身向前,一把冲了上去,想要挡住那教主。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在她身影到达石台之前。一个高大的身躯就挡在了石台之前,大有你若想要伤害背后之人,先踏过我的尸体的意思。是龙一。
此时,他一米九几的身躯比平时看的更伟岸了一些,高大伫立在莫湘云身前,以守护者的姿态。叶晨心一动。龙一对湘云很好。不用寻常的好。
事情紧急,叶晨也没时间多想,从手边神秘组织的人抢下一把剑,充作临时武器,当下就和那斗篷教主斗在了一起。
谁知,那斗篷看着是绸缎材质,其实坚硬如铁,叶晨的几剑砍下去,居然丝毫未动,反而发出铿锵几声厉响。
叶晨冷眸。这教主果然不好对付。
斗篷黑影也不是甘愿挨打的,见叶晨攻击过来,大大帽子下面发出几声桀桀小声,接着大袖一摆,将叶晨扇出了几步远。
这人好强!比叶晨现今见到的所有的人都要强!
好在,汝燕很快冲了过来。
她是魂族族长,和斗篷黑影原是一般的人物,实力也相当,两人旗鼓相当,打在一起更是险象环生。
叶晨知道缓急,当下就和龙一将莫湘云从石台上搬下来。
龙一坚持要自己动手,不肯让她人帮忙。叶晨只好作罢,转身看着那石台。
石台大概两米见方,玉白洁白,触手生寒,到颇有些像《神雕侠侣》里面小龙女的寒床。
但是,最让叶晨惊奇的一件事发生了。
从莫湘云被搬走了之后,那石台上缓缓浮现一行字。
字为龙飞凤舞的诡异符号,与外面坟山上看见的一模一样,极红极红,不知是用红颜料还是鲜血写就。叶晨不认识,却能读出它的意思。
“从时光之后的人,终将来到这里。这里有你的新生,同样将迎接你的灭亡。”
字如烫金一般,嵌如叶晨眼里之后就慢慢隐去,只剩下淡漠一层血痕。石台上依旧白净如初,什么没有出现过一般。
新生!灭亡!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坟地里和这里都会出现这样的字!到底有着什么深沉含义?
叶晨直觉的那些字像是一个个大蜜蜂,在脑袋里面不停绕着绕着,像是要把所有的思维全部绕进去。
赵默寒见她不对,厉声问道:“小晨,小晨,你怎么了?脸色怎么会这么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叶晨听见赵默寒的声音越来越飘渺,越来越渺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最后湮没为无声。然后,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题外话------
么么哒,下一个结局还是七天后,么么哒
陆续写不完的,还有番外
这一段真卡,不擅长,写的慢,不好意思,少了点
说我的分段太多,超过系统设置,我可以可以理解为,系统嫌我写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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