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所见即眉开,君眼为海终不悔——题记
从不爱化妆,从不喜欢迟到的小浅,在梳妆镜前纠结着,犹豫着好久,好久。久到程诺和谭克远约会归来,带了她最喜欢吃的圣代。
浓浓的奶香味,弥漫了整间寝室,小浅终于回过神来,用毕生最大的勇气,拿着眉笔,从眉骨细细描摹。接下来是眼线笔,睫毛膏,唇彩,腮红……似乎,是一场很盛大的装扮。盛大到什么样子呢,盛大到所穿的苏绣旗袍都是小心翼翼熨烫过的,领口,袖口都是整整齐齐的。
盛大到耳饰,手链的纹路与旗袍上的暗纹如出一辙。脚上的那双圆头布鞋,也绣着梅花与蝴蝶。
“小浅,圣代都化了,你要不要吃点啊?”程诺欲拍小浅的肩,却扑了个空。小浅一边说“抱歉我还有事”一边拿着桌子上的两本书朝门外走去。
程诺认得,那书是从图书馆借来的。莫不是小浅终于要被学长感化了?
C大图书馆的正前方,黎昕正顶着太阳,手里拿着把伞却没有打开,就那么站在那里。安安静静的,温柔模样。旁边的小学妹看的少年面色红润,一个个忍不住拿手机偷拍。
黎昕温柔用书挡脸,“不好意思,学妹们,请勿拍照,我已是她人专属。”
小学妹们失望的垂下手臂,抱着手机悻悻走掉。
黎昕偶尔查看腕上的手表,望着那纯白的腕表,嘴角浮出浅浅的笑。心里莫名的就浮现一个词:阳春白雪。末了,摇头,低语,一定是魔障了。
前方走过来的姑娘,在大太阳下也没有撑起遮阳伞,就那么沁着香汗朝他走了过来。
“学长……你先说。”
“小浅……你先说。”
两人双双开口,又双双谦让,似有默契。
最后,黎昕撑起手中的伞,打在小浅的头上,“你先说。”
小浅往前站了一步,站进伞下,脸上写着抱歉,“我迟到了。”
“嗯,我知道。你迟到了一个小时二十六分十七秒。”
“哎?”小浅诧异,这么准的时间?
“再精确一点,你是动画班的学生,应该精确到帧,是十七帧,通常二十四帧是一秒。Flash软件,这期末的大作业你就会接触到了。”
小浅点头,手里抱紧了书,思考良久,最后道:“学长,你陪我去好不好,我想再见他最后一面。
那一日,是12年的六月。如火如荼的阳光炙烤着大地,最热的月份,最熬人的经历,灼烧着两个人。
小浅——他是最危险的猎人也是温暖的小王子。
黎昕——很多东西不适合触摸,那么就学会欣赏。
很多时候,都在用心的去爱着另一个人,而身边又有一个守护你守护的宁愿付出生命的那一个人。于是,爱生出波折,生出痛苦,如藤蔓一般。
小浅遇见V的时候,是高三那年。V是学校最有名的小霸王,而这个小霸王却有着最温情的一面,为数不多的几次偏偏都让小浅撞见。用一句很矫情的话来说,大概,这就是命运吧,是命运让我们遇见。
然而,命运这倒霉孩子也让很多人遇见了,仇人啊,陌生人啊,朋友啊,情敌啊,闺蜜啊……你说,你们属于哪一种遇见?
情人,是你没说的那一种,是情字的开始。
遇见V之前,小浅只是个傻傻的只知道啃书的女孩子,遇见V之后,也秒懂花痴,秒懂帅哥的定义。小浅是那种学习好,性格好,长相普通但很单纯的女孩子,总有几个贱渣想要调戏她。
一次放学,操场上练习跑步的小浅就遇见这样的情况,她被几个很臭屁的男生拦住去路,那几个熊孩子嘴里叼了根牙签。因为学校不让抽烟,被发现记大过,你绝对死定了。档案里的黑色印记校领导们是不可能给你消去的,送钱也白搭。
反正是很严格的学校,但严格也不代表没有渣滓生长。年轻,就是要任性。
小浅虽然性子单纯,但也知道这几个学生绝非善类。道不同不相为谋,她绕道走,胳膊却被人扯着。
“放开。”小浅皱眉,声音却有点发颤。遇见流氓学生,多多少少是抵触的。
“不放,我不放,人家不要放。”一痞子学着小浅的声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几个人很快就将小浅围住。强行将她拉扯到角落里。
放学的时候,操场除了体育训练的学生,少有人来。而V就是体育生,校服往肩上一甩,一脚踹趴了其中一个小痞子。当然,V笑的也是痞痞的。
那几个熊孩子本是要骂骂咧咧和V干架的,结果一看人是V,学校有名的小霸王,校董的儿子,几人就跟孙子一样,忙后退。
V很霸气的把校服披到小浅肩上,余光都不带扫那几人,但话确实是对他们说的,“我的人,你们也敢动?”
很多年之后,小浅回忆起来时,还能想到这个画面。特别爽的,几个孙子就给跪给道歉了,然后夹着尾巴逃跑,如果,有尾巴的话。
V找了个台阶,坐下,然后食指和中指间夹了根烟,打火机的声音响起,烟圈一个一个冒出来,V吞吐云雾。
于是小浅看到了,酷酷的小霸王,有着温暖的笑容,在烟雾中问她,“怕不怕?”
她摇头,浅笑,“谢谢你。”
很平凡的遇见,却是不平凡的经历。V是体育特长生,虽然家里面有钱,但人也想凭着自己的本事考大学。没什么,就是任性。
小浅担当起了V课后的辅导老师,语数外这三门的补习。当然,理化生那三门,V半点兴趣都提不起来。逼他学,他就说,“别闹,我不想研究炸药,万一再上演一次911呢?”
要不然就是,“你替我问候一下老美,他们的大使馆最近生意怎么样,想关门联系我,一颗炸药的功夫。”
小浅就在那里笑,笑的花枝乱颤的。
多好啊,这人。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玩得起幽默打得过流氓。
可是后来,小浅才知道,这人再好,不属于她。所以,没用。
遇见黎昕的时候,第一次,就是小浅最狼狈的时候。
狼狈到哭,怎么哭怎么忍,都是停不下来的。
黎昕诧异,这姑娘怎么了,怎么捞着他的袖子开始哭呢?这袖子有比纸巾都管用的效果,还是这姑娘看韩剧看多了?
陌生人,陌生的情况。小浅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拿你袖子擦眼泪的,只是让我挡一挡,我忍不住了。
反正,话是说的挺乱挺糟心的,你听的也是云里雾里。
但黎昕,就那么安静的,说好,然后站在她身前,任她拿自己的袖子擦鼻涕眼泪。
当然,那是第一次遇见,却也是一次不知道姓名,不知道年龄,其实什么都不知道的遇见。就此别过,也是挺迷迷糊糊地。
小浅回家,眼泪已经干了。然后想到那个任她擦眼泪的男生,返回去找的时候,人不在了。嘀咕了一声,那衣服按理说我应该给人家洗干净的。
然后揉着眼睛,叹了口气。转身准备走,地上覆了阴影。几分惊喜染上,却是女生先开了口。
“你好,我家亚茹,是V的女朋友。挺谢谢你的,给V补习功课。大冷天的,我们请你去吃火锅吧,暖和暖和。”
很淑女,又很大方得体。长发飘飘,果然是男孩都喜欢的那种女生。
小浅摇头,拒绝,V再次邀请,却忍不住答应。然后她发现她错了,分明就是看人家秀恩爱么。你爱的人爱着别人,果然是场悲剧。
然后忆起,原来已经是深冬了,她给V补课从穿短袖到穿棉袄,她竟没有发现。或许是因为学校勒令一年四季穿校服的关系吧。
但那一天,知道了,这个人不属于她。于是小心思,渐渐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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