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爱的距离

第10章


争论结果,仍旧是她妥协。她愁眉苦脸,怀着绝望的心情给他打底、也给自己打气:“好吧,你剪坏了也没关系,大不了我用发卡把刘海夹起来,当我没剪就是了。”
  于是他有了充分的底气,铺了一地报纸,在中间放上椅子让她坐下,下剪如有神。他一边剪一边自信满满地说:“放心,我保证会给你剪得参差有致,不会很齐像锅盖的!”
  过了一会儿,他让她照镜子,她一看:是没有很齐了,可是中间怎么有个小凹坑啊!
  他赶紧修补,可是怎么修怎么都有那么个小凹坑。眼看刘海已经不能再短,她当机立断:“算了算了,你干脆给我剪成齐的得了。”
  他早有此意,立即换一副精研数学计算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给她剪了个大体锅盖细部坑洼的刘海。
  她对着镜子,无奈撇嘴:“好吧……”
  他却意满志得:“我的民国小媳妇儿啊!”见她幽怨地瞪过来,他又立刻改口:“看,多像埃及艳后!”
  那次之后,他居然就上了瘾,还特意买了套理发工具回来,让她也给他理发。
  他自己先研究清楚了电动推子的用法,再来教她,先剃后脑勺,用18mm的长度剃到和旋儿平齐的高度,再换成16mm又走一遍。刚开始的时候,他的头发太多,老是喊痛,她心惊胆战,剃刀一次只能前进一点点,但是等削过一遍之后,就可以贴着头皮流畅自如地来回运行了,之后再用更短的长度剃到后脑勺一半的位置,然后再用更更短的长度剃到四分之一的位置,层次就出来了。
  给他剃过两次之后,她渐渐得心应手,没那么紧张了,抬眼瞟见他坐在那儿乖乖低着头的样子,像一个被爸爸妈妈抓到椅子上理发的小学生,可爱得要命,让她顿时想到一个成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见她笑,紧张地往镜子里瞅,见一切好好的,便纳闷儿:“你笑什么?”
  她得意地睨着他:“你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呀,以后我应该做好准备,有什么要求都事先想好,放到这会儿来跟你提,你一定不敢拒绝,脑袋可在我手上呢!”
  他抗议:“你才用不着这种时候来提要求呢,你什么时候提任何要求我没答应过?”
  那时候,两个人彼此帮对方剪头发,真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拥有感——你就是我的,我就是你的。现在想来,要有多美好的心境,才会把日子过得像扮家家酒?
  到如今贝贝的头发也是于昕湉理的,那手技术,还是四年前练出来的。
  那时候,于昕湉像许多恋爱中的小女生一样,常说些傻话,问些幼稚的问题。她最想知道答案的一个问题就是:“则谦,你到底是怎么爱上我的呀?”
  徐则谦的答案总是不让她满意:“爱上就爱上了呗,还有怎么爱上的,那怎么说得清楚?”
  后来有一次,他还加上了一句话,终结了她的追问:“爱情哪有什么理由,有理由的就不是真爱了。”
  他都这样说了,她也就不好意思告诉他,她是怎么爱上他的。
  她本来向他提那个问题,就是因为想要告诉他她是怎么爱上他的,原以为是最甜蜜的表白,可如今被他堵得不能出口了。
  于昕湉永远也忘不了自己爱上徐则谦的那一刻。
  那是她刚进公司大约两个月的时候,正好遇上公司成立二十周年庆典,公司自然要隆重庆祝,而这项任务的大头就落在公关部身上。她自入职到那时,基本上忙的都是这件事了。
  到了庆典当日,她也安排满满,协调活动、梳理秩序、更要给活动拍照。此前已经写了大量的稿件,此后必定还会有,所以任何环节都不敢错过,生怕放掉了领导看重的细节。
  那天对于公司的大多数同事来说基本上相当于节假日,不用上班不算,还有最高级别的吃喝玩乐伺候。而于昕湉直到晚宴结束才得以喘了口气,举目却只见残羹冷炙了。
  她饥肠辘辘,也顾不得许多,找了云集着她最要好同事的一桌,正打算叫服务员加副餐具,却有个服务员拿了一盒漂亮的便当来给她,入手热乎乎的,打开盒盖就是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旁边的同事惊叫:“哇!看起来很不错呢!这是你们公关部的特别待遇吗?”
  有人很敏感:“不见得吧?我去看看公关部其他人是不是也有拿到。”说罢就起身跑了。
  于昕湉也正蒙头蒙脑地搞不清楚状况,一抬头却看见徐则谦。他正站在不远处望着她,目光温柔,嘴角凝着一缕若有若无的笑。
  就在她心里霎时间明镜般亮起来的时候,那个去打探消息的同事回来了:“咳咳咳咳!别人根本没有,就昕湉有!”
  大家齐齐大呼:“暗恋者哦,有状况啦!”
  于昕湉红着脸再抬眼望去,徐则谦却已不见踪影。
  也是,他今天多忙,怎么可能一直站在那里与她四目相对?
  那盒便当里还配了甜点,是一块小蛋糕,上面搭着一枚既是插件也是叉子的树脂,由四颗心组成:一颗是脑袋,一颗是身体,还有两颗是翅膀,中间插着一枝精巧的箭。
  像是丘比特的造型,又像被爱神之箭射中的小天使。
  她喜欢得不行,打算把它带回家收藏起来。
  可是刚吃完蛋糕就有人来叫她去帮忙,她走得匆忙,回来时同事们都已散去,那盒便当所遗留的一切一切也已不见,想是被服务员收走了。
  她沮丧地站在那里,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
  刚才在心里模模糊糊亮起的恍悟,忽然之间又不确定了。
  就算送她一份便当,也不能说明什么问题吧?
  或许他只是把别人给他多余准备了的便当作为顺水人情随便送给一个刚进公司还蛮努力的菜鸟员工,作为对她的鼓励呢?
  或许他只是习惯了公子哥的随处留情,顺手跟她开个玩笑而已?
  可是她却再也没有办法忽视他。被他那样的人关心一次,哪怕只是无心之举,那一刹的幸福感,也足以俘虏掉她的整副灵魂……
  ——
  于昕湉由着徐则谦拉着,慢慢地走过这套那么熟悉那么亲爱,以至于令她时时想要落泪的公寓。
  当他领着她向卧室走去的时候,她的呼吸渐渐急促,脑子都有些发起晕来。
  一别数年,虽然昨天已经鸳梦重温,可还是有些陌生,以及不确定感。
  但也正是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通通直跳,那是一种无法出口的隐秘的幸福。
  而站在卧室门口时,她忽然就顾不上不自在了。
  因为她大为动容地发现,当年他们俩互赠对方的那对将自己的心捧给彼此的小熊,还干干净净地坐在床上。
  徐则谦从身后拥住她,哑声低喘道:“老婆,你终于回家了……”
  她闭上眼睛,感觉他跪在地上,沿着她的小腿一路吻上来。她靠在墙上,一条腿被他高高抬起,他扒开她湿暖的小-穴,像是恨不得钻到她的身体里去。她不自觉地握紧门框,咬住嘴唇,尽力封堵住顿然溢出的低吟……
  那时候,常常地,晚上洗过澡已经不早了,坐在温暖的床上,旁边是柔和的台灯,却还不能睡,因为头发还没干,她不习惯用电吹风,总觉得吹过的头发又毛又干。
  他说:“那就不吹,晾着。”
  她苦着脸:“可是没事干很无聊,好困,看书看电视都看不进去了。”
  他便笑着探入她的睡裙:“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闲得无聊呢……”
  她委屈地瞪着他:“可是……那样我就跟湿着头发睡觉没什么区别啦,一会儿折腾得头发变型,还不如睡觉呢!”
  他怒了:“居然敢说不如睡觉?谁让你躺下来了?你在上面!”
  ——他猛地起身,她“啊”地惊叫一声,回过神来时已被他扔在床上,柔软的床垫弹了两弹。
  他趴上来,疾风骤雨般的亲吻让她连回忆的余地都没有了……
  徐则谦有十天婚假。按他自己的说法,因为是跟别人结婚,他一天都没多休,如果是跟于昕湉结婚,他一定把年休假都加上,凑够一个月,度个实实在在的蜜“月”。
  其实一开始,徐则谦就提出想跟于昕湉出去蜜月,于昕湉说:“我得带孩子。”
  徐则谦误会了她的意思:“那就带孩子去呗。”
  她为难地看着他:“不是,则谦……贝贝已经懂事了,我们一家三口才去香港旅游回来,如果忽然又带他跟你出去,他可能会比较难以接受……”
  徐则谦默然片刻,抱紧她,将脑袋埋在她的脖子里,好像还没等贝贝如何,他倒先变成了个委屈的小男孩。
  于昕湉心里抱歉,揽住他,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在他背上拍了拍。
  他低声嘟囔:“昕湉,现在每天送你回去我都很心痛你知不知道?我好想快点跟你结婚,那样日日夜夜每分每秒都不用跟你分开了!”
  她失笑:“就算结了婚,你看这世上有哪对夫妻是日日夜夜每分每秒都不分开的?只有连体儿才可以。”
  他赌气般地倔强:“别人不行,不代表我们也不行,我就要跟你当连体儿,去哪儿都带着你,你去哪儿也得带着我!”
  她心里感动。这还是那个他变得越发不成熟的问题。他以前黏她也黏得很紧,但还没到这样的地步。她知道他是跟她分开一次落下了心理创伤,才会在失而复得之后如此着紧。想清了这一层,她对他不由更是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  
  ☆、第9章
  既然不便出远门,徐则谦就只能带着于昕湉在城里及近郊游玩,而以他们现在的身份和状态,她不愿和他招摇过市,那些商场餐厅什么的也都不方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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