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爱的距离

第27章


不够用我的!我是O型血,尽管抽给她!”
  于昕湉一震,眼睛睁开一条缝,目光如水般泄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25章
  仿佛感觉到了于昕湉的注视,徐则谦低下头,眼中露出惊喜,肃然的脸色却并未缓和太多:“昕湉,你好一点了吗?要是觉得累就接着睡,我在这儿呢!”他握紧她冰凉的手。车里明明暖气旺盛,他还是试图用自己的体温、用最贴身的方式,让她暖和一点。
  于昕湉闭了闭眼睛,又启开,低声说:“给萧野打电话,让他来把贝贝接回去,别吓着孩子。”
  徐则谦揉揉坐在他身旁汪着眼泪叫妈妈的贝贝的脑袋:“放心,我已经打了,他在路上了,一会儿应该能跟咱们差不多同时到医院。”
  因为抢救及时,于昕湉的伤口缝合之后,很快就脱离了危险。
  病床前,萧野阴沉着脸。于昕湉出事时是跟徐则谦在一起,他当然怪他,若不是顾忌着于昕湉需要静养,他说不定又会跟徐则谦大打出手。
  徐则谦心里清楚这一点,看似对于昕湉,实则对萧野交代道:“放心,我已经让律师去处理这件事情。”
  于昕湉并未理他们,只是安慰地抚着惊魂甫定地趴在她床头的贝贝的脑袋,絮絮地跟他说话——
  “妈妈,你疼吗?”
  “刚才有点疼,后来打了麻药就不疼了。”
  “妈妈你流了那么多血,要吃很多饭喝很多牛奶才能补回来吧?”
  “嗯,妈妈一定好好吃饭多喝牛奶,贝贝别担心。”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家?”
  “还不知道呢,一会儿医生来了问问。”
  “那你要是今天晚上不能回家的话,我能在这儿跟你睡吗?”
  “一会儿咱们一块儿问问。”
  ……
  陪贝贝说了一会儿话,看看天色已晚,于昕湉对萧野说:“你先带贝贝去吃饭吧,你们都该饿了。”
  萧野道:“我刚才跟护士说了,饭也给我和贝贝送一份。”
  于昕湉坚持:“医院的饭能好吃到哪儿去?你带贝贝出去吃好的,然后再回来陪我。”她顿了一下,挑明了用意,“我有话跟徐则谦说。”
  萧野和徐则谦同时一愣,萧野望进于昕湉的眸子里去,只觉得她目光温柔流转,令他安心。
  他点点头,过来牵贝贝:“乖,咱们出去吃,然后给妈妈打包一份,好不好?”
  “好,或者我们都打包回来陪妈妈吃。”
  “也行,咱们走吧。”
  看着萧野父子消失在房门外,于昕湉垂下眼睛,静默不语。
  徐则谦坐到她身边,轻声问:“有什么话要跟我说?不着急,你现在精神还不太好,休息好了再说也不迟。”
  于昕湉抬起眼睛望定他,目光明锐。
  徐则谦只觉得有些心慌,却又不知是因为什么,下意识地目光一闪:“怎么了?”他定定神,“你也怪我是不是?是我不好,不该带你们去那个地方,你不会游泳,我也没照顾好你……”
  “则谦,”于昕湉打断他,语气平静,“你知道我是什么血型吗?”
  “A型啊,刚才医生一直在说。”徐则谦不明白她这个问题的意思。
  于昕湉又问:“那你知道贝贝是什么血型吗?”
  徐则谦张口要答,突然脸色大变,整个人僵住。
  于昕湉笑了笑,那笑容说不清是凄然还是释然:“做亲子鉴定的地方没帮你顺便验验贝贝的血型?那我告诉你,贝贝是B型血,跟萧野一样。你是O型血,我是A型血,我们能生得出B型血的孩子吗?”
  徐则谦咬紧牙关,捏着拳头,整个人摇摇欲坠。
  于昕湉的目光散散地飘在这间豪华病房的某一个角落:“徐则谦,我本来只是担心,怀疑,犹豫,畏惧,和愧疚。我怀疑你不会是一个好的父亲,我担心你不能给我们一对母亲和孩子需要的平稳幸福,我犹豫过到底选你还是萧野,我恐惧如果选了萧野你究竟会怎么对付我们,而我最大的感受,还是愧疚。我愧疚于你对我用情如此之深,我却很可能最终要辜负你,我也愧疚着就算我选了萧野,心里也不能说完全抹去了你——”她深深吸了口气,“但是现在,我恨你。”
  她转回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因为你伤害了我的孩子!他本来好端端地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面,不管我和萧野一直以来有多少问题和矛盾,我们始终齐心协力地保护他,不让他受到父母之间关系的影响。可是你来了,用一份不负责任的假造鉴定,来告诉他他的父亲另有其人!如果真是那样,那是我做的孽,我无话可说,可这居然是一场根本不必要的欺骗!你利用了我的儿子,为了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罔顾一个孩子内心的承受能力,给了他这样的负担!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是我欠你的,我认了,可你把我的孩子当作工具,这是任何一个正常的母亲都不能容忍的暴行!”
  徐则谦低着头,面孔紧绷到快要失控。他仍旧咬紧牙关,捏着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于昕湉语调微颤,因为身体虚弱而无法宣泄的愤怒和激动令她的眼泪簇簇而下:“我早已说过,你跟你妈妈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都是用最不堪的方式来赶走你身边的女人,然后,一个用一份假的医学结论、另一个用一份假的亲子鉴定,来迫我接受自己本不愿接受的男人。”
  徐则谦站起来,缓缓地后退两步,失神的眼睛里渐渐浮上大势已去的绝望。
  当他竭尽全力去争取的女人,终于将他列为她“不愿接受的男人”。
  他脚步虚浮地走到病房门口,忽而迟滞地站定。
  于昕湉望向他,他却没有回头。
  他低声说:“其实我知道贝贝是B型血。”
  于昕湉心里一颤。
  他又道:“但在当时,我根本不可能还想得起来这一节,即便想得起来,我也不可能不告诉医生我是O型血。毕竟,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救你的命更重要?”
  说罢,他打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到于昕湉的腿伤完全愈合,可以如同受伤前那样行动自如的时候,春天也来了。
  在暖意初扬的白天,可以把窗子大大地敞开,让新鲜的空气将人兜头拥住——春天一下子就把屋里屋外每一个角落都填满了!迎面能够看见朗朗的晴空,碧蓝盈盈地沉卧在那永远可望而不可即的远方。阳光温暖了人们刚刚走出冬天的冰凉的眼睛,风在发梢上跳跃着嬉逐,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小区的中央绿地名副其实清清楚楚地绿了起来,泼了新墨似的,浓浓郁郁饱满得快要缓缓流淌开来的模样。从某一个早晨起,有一丛紫色的花儿高高地长起,衬在满地人工种植得整整齐齐的嫩黄小花里自成风致。花比人活得舒服——人总不能穿一身紫去配绿配黄,但在花儿那里,怎么搭配都好看,教人望着它们只是开心,一时之间什么烦恼也尽忘了。
  萧野雇了搬家公司,替他们将大件的行李统一运输,他们一家三口只随车带着日常旅行必需的衣物。从这里开到目的地城市,假如马不停蹄,一天就可以到,但是萧野精心计划了沿途的旅程,一路玩过去,停停走走,再就着孩子多多休息的需要,总共五天后能到。
  东西都在车上装好,于昕湉给自己爬上安全座椅的贝贝扣好安全带,忽而见他指着外面叫了一声:“徐叔叔!”
  于昕湉回头,看见徐则谦站在几米开外望着她。
  她看了看萧野,萧野对她笑笑:“去吧,我们在车上等你。”说罢,他已坐上驾驶座,关上车门。
  于昕湉略一迟疑,替贝贝关好车门,走到徐则谦跟前。
  徐则谦瘦了一些,脸色憔悴,目光疲惫。他似乎在感冒,声音有些滞涩:“昕湉,我知道自己错了,不会再缠着你,你们……不用搬走的。”
  于昕湉笑了笑:“不是为了躲你,而是我们这段时间好好研究了这座城市,都很喜欢它,也觉得是萧野发展事业的好地方,所以还是决定搬过去。”
  徐则谦望着她,目光里是浓浓稠稠掩不住也化不开的悲凉,让她的心猛然抽紧。
  他沉默良久,到底说出了口:“你们真的不用躲我,因为我会躲开。我只是希望还能远远地看见你,但我保证你们不会再看见我。”
  于昕湉不知该说什么了。她心里堵得难受,原本要离开生活多年、抛掷了她的青春韶华爱恨情仇的这座城市,就颇为伤感,何况……
  她低下头,控制不住的眼泪啪啪摔在地上。
  人是何其矛盾的动物,女人尤为如此。为母则强是真话,但做了母亲的女人往往也会更加敏锐善感,一星一毫的情感波动都可能令她们流泪。
  徐则谦悲喜交加,心疼地立刻退了一步:“或者……有一天——也许就是不久之后的一天,你发现我又在你身边出现了。别害怕,我不是变态,就是想离你近一点而已,行吗?”
  于昕湉低头望着别处:“什么行不行的,你去哪里是你的自由,我怎么管得着?”她咬了咬嘴唇,低声说,“不过,你刚才说不会让我们再看见你的。”
  徐则谦凝视着她,而她却再也不肯抬起眼睛回望他。
  他终于应诺了一声:“嗯。”
  于昕湉转身走开,上车。没有道别,因为她本不欲与他再见。
  车子缓缓启动,平稳地开出了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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