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哲凝视着眼前伤心绝望的母女俩,他心底在挣扎:曲歌和女儿在上海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的亲人,自己不保护她们谁来照顾她们呢?可自己和琴儿的美满婚姻才刚刚开始,难道现在就要结束吗?
医生给他们下最后的通牒:“你们尽快做决定签字吧,如果不尽快争取时间,也许左大腿都将不保。”
李念念抱住爸爸李明哲的大腿哭泣着哀求:“爸爸,你救救妈妈吧!我不能没有妈妈。”
李明哲无望地不再挣扎:“曲歌,你就同意截肢吧!今后我回来照顾你和念念,你们不用担心!”
曲歌不相信地瞪大眼睛:“明哲,你说的是真心话?你不是骗我和安慰我的吧?你能和杨董离婚吗?我和你有希望复婚吗?”
李明哲目光呆滞地:“曲歌,我没骗你,等你出院了,我就和琴儿离婚,然后我们就复婚。今后我回来负责照顾你和念念。”
曲歌长吁一口气:“好吧,医生,你们给我截肢吧!我和女儿今后又有了依靠,我不再担心任何难题了。”
李明哲在手术单上签字瞬间心里深深叹惜:自己和琴儿的幸福婚姻就被自己的签字划上了伤感的句号。
琴儿得到消息匆忙地赶到医院时候,曲歌的截肢手术已经做完,她已回到特护病房,只是还未从麻醉中醒来。
李明哲将前来探病的琴儿紧紧地搂在怀里,他的眼里有泪光闪烁:“宝贝儿,上天为什么总是折磨我们呢?我又没干过什么坏事,上天为什么总惩罚我、不放过我呢?”
琴儿温柔地安慰李明哲:“老公,这不是你的错,曲歌的车祸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自责。好在你女儿没有受伤,曲歌也没有生命危险。”
李明哲实在不知道应该如何向琴儿提起:他已向曲歌承诺将和琴儿离婚,并将和曲歌复婚。虽然他深爱琴儿、根本不爱曲歌,但他此时此刻必须坚定曲歌配合治疗的信心。
李明哲怀里搂着琴儿的时候,曲歌悠悠地醒来,她冷眼旁观着眼前这一对幸福相拥的夫妻,她的无名火烧起来了:“杨董,谢谢你来医院看望我。对不起,我耽误工作了。”
琴儿从李明哲怀里挣脱出来:“曲歌,你不用担心工作,你安心养病吧,祝你早日康复。”
曲歌冷笑着:“杨董,我还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截肢手术前,明哲已经向我承诺,他将和你离婚,然后和我复婚。”
琴儿的双眸马上变得暗淡无光,她眼神复杂地端详李明哲很久:“曲歌,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上帝拿走你这样东西后,总会想办法给你别样东西补偿。既然这样,你放宽心养病吧,衷心地祝你们幸福!”
琴儿不再看李明哲一眼,她拉起李念念的手:“念念,你今天跟我回家吧。你妈妈在医院有你爸爸照顾,你不用担心。从明天起,我送你和小云一起上学,等你放学有时间了再来看望妈妈吧。”
李念念以前在琴儿家生活过一段时间,她和小云关系很好,两人能聊到一起、玩到一起,很合得来。她乖乖地和爸妈说了再见后跟琴儿回家。
李明哲和曲歌目送着琴儿慈爱地牵着李念念的手慢慢离开,李明哲狠狠地:“曲歌,你心里难道不惭愧吗?你故意刺激伤害琴儿,但她却真心照顾你女儿的生活和学习。”
曲歌的嘴唇剧烈抖动:“明哲,杨董她真的爱你吗?她为什么不责骂你?她为什么不向你提出抗议?”
李明哲冷漠地:“曲歌,你以为别人都像你一样自私吗?琴儿比你有涵养,她比你豁达大度、她比你善良、她更深明大义。
她清醒地意识到目前我是你最好的良药,所以她心痛地放弃任何努力。这恰好说明她真正爱我,她设身处地为我全面着想,她不希望我这时候为难。”
第21回 你们都是我生命里殒落的流星
李明哲傍晚回到家时候,琴儿已经嘱咐保姆煲好鸡汤盛在保温瓶里。
“老公,你自己先吃饭吧,吃完后你再给曲歌送鸡汤。”琴儿平心静气地告诉李明哲。
李明哲心里剧痛:“宝贝儿,你为什么不责骂我?你骂我两句出出气吧,这样你心里才舒服。”
“老公,你说傻话呢!我责骂你有用吗?曲歌的车祸能避免吗?她的腿能复原吗?我责骂你后,你就能背信承诺不和我离婚、不和曲歌复婚吗?依你的性格,你永远做不到。那我何苦责骂你呢?”
琴儿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悲喜的感情来,仍然平静和理智。
李明哲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宝贝儿,你爱我吗?为什么你听曲歌说我要和你离婚后,你竟然如此地平静和理智?”
琴儿的眼睫飞快地扇动,最终仍是阻止了泪水的滑落:“老公,在医院里我已经想明白:你现在是曲歌和你女儿生活的全部;而你只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曲歌和你女儿如果没有你,她们很难活下去;而我如果没有你,我还能正常地过日子。”
李明哲瞬间石化:如此看来,好像曲歌更爱自己和更珍惜自己!而自己只是琴儿生命里匆匆的过客,很快掠过她生命,又很快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明哲很快吃完晚饭,拎起保温瓶迅速地奔向医院。在医院里,有一个女人死心塌地地深爱着他,而他对于琴儿来说已经不太重要。
在车上,李明哲沉重地长叹一声:“我不爱的女人痴情地一直爱着我,我深爱的女人轻易地放弃我。我自己竟然不知道现在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悲伤!”
从那一天起。李明哲下班后按时回家吃晚饭,吃完饭后拎起保温瓶给曲歌送各种营养晚餐:有鸡汤、排骨汤、银耳莲子汤等等。
这些汤都是家里的保姆早就煲好盛在保温瓶里,而琴儿下班回家越来越晚,和李明哲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
曲歌虽然因为车祸截肢成为残疾人,但是她住院治疗的心情还算不错。因为李明哲每夜都在医院陪护她,更因为出院后她将和他复婚。
曲歌的身体恢复很快,在住院后期已经开始试订义肢和进行康复治疗了。
让曲歌更高兴的是:她虽然因为车祸住院没上班。但在琴儿的关照下她仍然拿到全额工资。并且公司可以给她报销一大半住院医疗费用,剩下的费用由对方的肇事司机承担。
曲歌知道其他同事不能享受这样的特殊待遇,所以她很感激琴儿。
曲歌住院期间白天有护工陪护。晚上李明哲在医院照顾她、护理她、侍候她、陪她说话。好在这是单间特护病房,李明哲晚上也能正常休息。
曲歌还有三天就要出院了,李明哲忐忑不安地给琴儿挂电话,电话通了。但无人接听。
一个小时以后,李明哲又给琴儿挂电话。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李明哲的心里既绝望又伤心:自己和琴儿还没办理离婚手续,她现在还是自己的妻子,她为什么这么快就和自己绝。情连自己的电话都不屑于接听呢?
李明哲急匆匆地开车奔往琴儿办公室:他本来打算再拖段时间离婚,但现在他断然决定今天就和琴儿一起去办离婚手续。
但琴儿不在她办公室。她的秘书说她今天没来公司。
李明哲给小飞挂电话:“小飞,你妈妈今天出差了吗?”
小飞非常意外地:“李叔叔,我妈咪没出差。她早上和我一起开车出门上班。她现在应该在办公室。”
李明哲挂断小飞的电话后很是担心:琴儿早上开车出门后到底去哪儿了呢?她的行踪连最熟悉她、最爱她的大儿子小飞都不清楚。
李明哲无可奈何地准备最后一次给琴儿挂电话。突然他手机上显示的日期引起他的注意:今天四月四号,明天是清明节。
李明哲这段时间在事务所和医院之间来回奔波忙碌。他竟然忘记明天就是清明节了。
李明哲忽然明白琴儿去哪儿了。她到底还是最爱肖大哥,她竟然连一天都不愿意多等,她扔下手里的工作提前去看他了。
李明哲的心里更加酸楚和痛苦: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丈夫竟然不如肖大哥这位已去世的前夫,这是何等讽刺的结局!
李明哲想开车返回事务所上班,但鬼使神差地他的车还是开往墓园,每年清明节他都会来祭拜肖军,因为肖大哥是他的大恩人。
远远地,李明哲瞧见那个熟悉的背影了。她已将墓地周围打扫干净,墓碑已被她擦得光亮如新,她现在正将馨香的花束和美酒等供品摆在墓碑前面。
李明哲缓缓地走过去,他有意放慢脚步,不希望她觉察到自己的到来。
“老公,明天就是清明节。孩子们明天会陪我来看你,在他们面前有些话我不方便说,所以我今天提前来陪你说说话吧。”琴儿给肖军倒上一杯白酒后温柔地告诉肖军。
李明哲的心莫名地悸动一下:原来她今天来这里是准备向肖大哥倾诉一番,她会说些什么呢?孩子们都不方便听的话会是什么内容呢?
“老公,你离开时候我几乎痛不欲生,我甚至打算随你而去。如果不是孩子们和明哲的日夜陪伴,也许我已经和你长眠于此了。”原来琴儿也曾有过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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