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娇,皇后要出嫁

此生此世,为你钟情4


    大年三十,宫中设了御宴,虽然正式的帝后大婚还没有举办,但朝中上下也都心知肚明,大楚的皇后会是谁,所以燕北羽除夕宫宴便也携了她一同出席,百官也俨然将她尊为一国之后,并未再有人敢出来异议。
    霍隽和龙靖澜都谢绝了出席,两个孩子又在琼华楼没有过来,谢诩凰坐了不多久,便有些不自在了,只是朝中许多官员都是新提拔上来的,这样的御宴也是一种笼络的手段,所以也是必然要办的。
    燕北羽也瞧着她有些不耐烦了,微微侧头低语道,“再有一个时辰就结束了,忍忍。”
    他何尝不希望除夕之夜是自己一家人吃一顿家常便饭聚在一起,可是身在其位,许多事情就不得不去考虑大局,先前朝政动荡,现今许多官员都是新任职的,这是一顿宫中御宴,却也是稳定人心的一场宫宴。
    他带着她一同出席,也是要朝中百官知晓,大楚将来的皇后会是谁。
    “我就是怕沅沅又在后面闯祸。”谢诩凰低语道。
    这小丫头胆大得很,一点都不像个女儿家,越大越让她头疼。
    “她才多大点儿,能闯出多大的祸。”燕北羽笑语道。
    谢诩凰微微斜了她一眼,她是没闯什么祸,前天才把他冠冕上的珠子给扒拉下来玩,昨天才把放在榻上的折子撕得一片一片的,一个没看住,就能给惹出事儿来。
    他总认为孩子太小,舍不得说重话,结果就宠得她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御宴结束,百官散去,他们两人方才起驾回琼华楼,谢诩凰先去看了两个孩子,燕北羽向贺英交待了些事情,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将两个孩子哄睡了。
    他过来床边瞧了瞧,“不早了,走吧。”
    谢诩凰给两个孩子盖好了被子,方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掩上了房门才道,“明个儿不是封了大印,我们去踏雪山庄住两天,我想过去看看。”
    燕北羽听沉默了片刻,道,“过些天再去吧,还有许多事情还要忙。”
    虽然这几日不用忙于政事,但很快就要到他们大婚之日了,许多事情他都得趁着这个功夫过问一遍,这对于朝中百官只是一场帝后大婚的册封大典。
    但是对于他而言,这是一场他欠了她许久的婚礼,他自然希望尽善尽美,所以趁着这几天的时间,自是事事都得亲自过问一遍。
    谢诩凰看了看他,想着朝中也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他决断,便也没有再提了。
    自北疆回来之后,一直都觉得这样宁静的生活恍如是梦中的光景一样,每每一侧头能看到身边的人,再一想刚刚从北齐回来的那一幕,都还不免心有余悸。
    燕北羽伸手牵住她,说道,“燕京虽是中原古都,我打算等过几年朝政稳定了,大楚迁都到江都,你意下如何?”
    这个地方虽然是历朝历代的都城,这个地方承载他们太多的回忆,也承载了太多悲伤的过去,相比之下,他更喜欢江都那里。
    他也希望不管是大楚王朝也好,他们之间也好,都有一个新的开始。
    “江都倒也不逊色于燕京,只是迁都之事非一朝一夕能成,也急不得的。”谢诩凰道。
    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每个人而言都太过沉重,但是要迁都到江都,这也不是个容易的事,要将权力政治中心转移到江都,短则数年,多则十几年才有可能真正完成。
    “江都地处中原腹地,不管是在地利之便,还是商业繁华也都是最适合迁都之地。”燕北羽说道。
    这个想法,早在江都之时,他便已经有了这个念头,只是朝政未稳,并不适宜提起此事。
    虽然,现在距离那个时候也还早,不过这等大事,他也希望能征询她的意见的。
    “此事,可以先压着不做宣布,让人出任江都刺史,早为迁都之事做安排,介时再下旨也能顺理成章些。”谢诩凰建议道。
    燕京经历无数朝代,这里的一切都不会再有更大的发展了,但是江都是这些年逐渐自己有了今日这般的繁华,加之先前作为南楚的临时都城,以后迁回那里倒也是可以的,只是要做安排,却也还需要费时费力的。
    “我也正有此意。”燕北羽道。
    “这些事,你也该是跟前朝那些人商量的,我参与太多,会遭人非议的。”谢诩凰道。
    毕竟,自古以来,后宫都是不得干政的,他已经几次三番让她参与政事决议,时日久了,难免会惹来麻烦。
    燕北羽听了,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侧头望了望她道,“大楚的天下是我的,同样也是你的,你我既是夫妻,自是平起平坐的,朕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又何况这些。”
    她是他要相伴一生的女子,不会只是世人眼中的后宫妃嫔,这大楚的一切但凡是他的,也必然是她的。
    谢诩凰抿唇而笑,道,“油嘴滑舌。”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何来油嘴滑舌。”燕北羽挑眉道。
    谢诩凰笑了笑,虽没有说话,眉眼却满是甜蜜的笑意。
    宫中大红灯笼在夜风中光影摇曳,长长走廊上的两人携手并肩,俨然一对神仙眷侣月下漫步。
    一样的除夕,大楚燕京温馨融融,北齐中都亦是热闹非凡,只是那高座之上的北齐王,面上却再没有了往年的那番喜悦之情,眼中虽还看着殿中的歌舞,心思却完全不在这里。
    晏西抬头远远看了一眼,低下头又顾着自己埋头吃,正吃的起劲呢,高座之上的人突地摆了摆手,道,“都散了。”
    她塞着一嘴的东西,一抬头看着赶人散场的谢承颢,气就不打一处来。
    朝中诸臣都知道谢承颢那说起风就是雨的毛病,所以他一下了旨意,也没几人来劝,纷纷起身离席跪了安,不一会儿功夫,原本座无虚席的大殿,顷刻之间就散得只剩下寥寥几人了。
    万里也连忙安排了宫人退下,从大楚回来,王上似乎整个人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对于宫里的妃嫔也再不如以前那般宠爱非常了,便喜悦高兴的时候也比以往少了,更多的时候是沉思着,却从来不说在想些什么。
    晏西拎着酒壶,起身走了向御台之上,给谢承颢倒了一杯酒,不客气地教训道,“怎么,又想你前皇后了?”
    他们相识这么些年,他眼珠子一转,她就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去年时候,除夕是在岛上一块儿过的,那是不同于宫廷这般的热闹,现下他定也是想到了那个时候,进而想到了远在燕京的小谢。
    谢承颢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也不愿去想的,只是蓦然之间就想到了,这会儿她在燕京会怎么样,应该一家团聚,其乐融融吧。
    北齐的宫里也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可是这些热闹,却突然间离他好远,远得无法带给他一丝新年的喜悦。
    “你也就是个贱骨头,小谢在北齐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现在人家跟燕北羽双宿双飞了,你倒又伤春悲秋舍不得了?”晏西满脸鄙夷地道。
    “谁伤春悲秋了?”谢承颢冷哼道。
    “那你现在是哪根筋不对了?”晏西趴在他御宴前,一边说,一边拿着盘里的果子放嘴里送。
    “就是觉得没意思,也不行了?”谢承颢道。
    “那你倒说说什么有意思了?”晏西瞅着他道。
    从大楚回来,他明显有些变了,动不动就一副深沉莫测的样子,完全不像以前那个谢承颢了要不是她自己一路跟着回来的,她真会怀疑,是不是被什么人冒充了。
    “关你屁事儿。”谢承颢瞪了她一眼,起身离开,回了寝宫坐了一会儿,鬼使神差一个人提着灯笼进了去岛上的密道。
    从回来之后,他再没有打开过这里的机关,今日却不知怎么的,就想去那里看看。
    他提着灯笼,独自穿过幽暗的密道,出了密道,曾经记忆中永远灯火明亮的岛上,此刻却是黑漆漆地一片,没有光,没有人,没有一丝声音。
    他默然站了许久,提着灯笼上了岛上,进了屋取了火折子,一个人将岛上所有屋子的灯火都点燃了,站在庭院中看着灯火通明的屋子,心里才稍稍舒服了点儿。
    晏西说的对,他就是贱骨头,当那一切都在他身边,唾手可得的时候,他却不敢去要。
    当那一切都已经属于别人了,他却又开始恋恋不舍了。
    他总喜欢在谋略之时占尽先机,然而在情感之事上,却总是这般后知后觉。
    她那么多年在北齐,他没有得到她的心,可去了燕京短短几年,便与燕北羽爱得生死难离,他若知道一切是如今的结果,若知道到今日自己会是这般的舍不得,从一开始他就不会放她去燕京,根本不会给他燕北羽相遇的机会。
    只是,关于感情,他明白的太晚,晚得早就已经没有了去争取的机会。
    他一直以为,自己从最开始对她的那份特殊,只是因为她是霍家的人,只是她有可用之处,可直到如今他才知道。
    从很早很早以前,他便患了一种连自己都不曾觉察的病,名为相思。
    可是,一直都没有人来告诉他,那是爱。
    他自诩聪明,天下万物都可谋夺于手,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任他满腹心机,却也得不到了。
    他只能在这里,在她停留过的地方,去触摸着她留下的痕迹,聊以慰藉。
    他裹了裹身上的斗蓬,一个人在空旷寂静地岛上徘徊着,走过她走过的地方,看过她曾看过的东西……
    他曾以为,自己只是想她在身边,自己的未来身边有一个她在就够了,现在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要的并不只是那样的陪伴,而心底的陪伴,是要她心上有自己的位置。
    然而,当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心上已经全然被一个燕北羽占满了,根本没有一丝角落能够留给她。
    他早知道,感情不是个好东西,所以一直不愿去沾惹。
    他也以为自己一直以来真的做到了,待反应过来之时,自己都不知何时已陷入其中了。
    她与燕北羽是生死相许的挚爱,与晏九是知己好友,与他之间又算是什么呢?
    她说她不恨他,却也不会爱他。
    他怨不得她,也是怨不得燕北羽横刀夺爱,怨只怨自己发现得太晚,怨只怨自己在有机会去争取的时候,却任由机会溜走。
    不爱,亦不恨,那与陌生人又有什么两样。
    相识十几载,相伴十几载,最终她去相伴到白头的人,却不是他了。
    他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甘心。
    正月初三,新年的第一次大朝会,燕北羽下了诏书,大楚皇族改姓宗,皇太子宗璟为太子,改年号为文成。
    燕为大燕所赐之姓,如今他既已称帝,自不会再用燕为姓,而宗正是大周皇族的姓氏,他下诏更姓为宗,便是与大周皇族要撇清干系。
    当然,这一切朝中也并无人敢去反对。
    燕北羽着人将霍家旧宅修葺了一番,霍隽见龙靖澜伤势好些了,便提出搬回霍家的旧居去,谢诩凰自然也没有反对,在宫中也闲来无事,带着两个孩子送他们出宫到霍家。
    霍府的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不再是先前看到的那般破败,一切都已修葺得焕然一新,连日常用的东西都置办好了。
    “霍将军,龙大人,应该准备的东西,我们也都备好了,若是还有什么短缺的,你再支会一声。”贺英朝霍隽道。
    霍隽扫了一眼周围的亭台楼阁,道,“有劳了。”
    贺英微微躬身施了一礼,朝谢诩凰道,“皇后娘娘,属下带人在府外等着。”
    因着有了先前沅沅被人掳走的前车之鉴,所以这一次出宫他们也是格外警觉,这若不是霍将军和龙大人都在,只怕陛下也不会同意让他们母子三人出宫来了。
    谢诩凰微微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孩子跟着霍隽一道进了府内,看着熟悉的一切,心中不免有些触景伤情。
    “大哥,你们真打算住在这里?”
    “好多年不回来了,住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霍隽笑了笑,说道。
    虽然住在这里不免有时候会去想起以前的事,但那些不在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们这些活着的人所能做的,也只是偶尔想起他们罢了。
    “靖澜师姐,你呢?”谢诩凰询问起龙靖澜的意见。
    龙靖澜瞥了一眼霍隽,道,“看他。”
    她住哪里都无所谓,他自己都不介意,她还能介意什么。
    谢诩凰见两人都没有意见,便也没有再多问什么了,嘱咐了孙嬷嬷和罗兰她们看好两个孩子,自己随着他们看了看府里各处,好在贺英早安排了些仆人过来,她带着孩子也留在府内用了晚膳。
    直到暮色将近,燕北羽忙完了前朝的事,见母子三个还没有回去,于是亲自寻到霍府接人来了。
    谢诩凰向霍隽和龙靖澜道了别,牵着两个孩子出了府,府外不远处的马车边,燕北羽一身墨色锦衫负手站着,见他们出来举步迎了过来。
    “府上一切都还好?”
    “嗯,挺好的。”谢诩凰点了点头,这些事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倒是他先安排好了。
    “来,我们回去了。”燕北羽说着,将两个孩子一个一个抱上了马车,扶着她上去了,自己方才进去。
    他一坐上马车,两个孩子便赖在他怀里了。
    “爹爹今天要抱璟儿。”璟儿在他腿边趴着道。
    “好,抱璟儿。”他说着,将孩子抱起放在了腿上。
    “沅沅也要抱。”小丫头撒娇道。
    “沅沅,你不是昨天才让爹爹抱了的。”谢诩凰道。
    两个孩子都粘人得紧,可是现在他们也长了不少,一下要抱着他们两个,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儿。
    小丫头听了,委屈地扁了扁嘴,燕北羽一见,连忙将她也抱着放在另一条腿上坐着,这下兄妹两个才都开心了。
    谢诩凰无奈地叹了叹气,明明在前朝对着朝臣雷厉风行的,对着这两个孩子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以至于现在两个孩子都知道他护着他们,一闯了祸都先找他去,她说都说不听了。
    两个孩子用了晚膳,一路回宫在马车上颠簸着就睡着了,他们两人将孩子抱着送回了房间去安置好,谢诩凰这才去陪他用了晚膳。
    “不都跟你说了,我们用了晚膳就回来了,你跑去做什么?”谢诩凰进门解下斗蓬说道。
    燕北羽自她身后拥着她,低笑道,“想你们了。”
    他太喜欢现在的这种生活,一忙完前朝的事回来,就有她和孩子们在身边,突地一回来见不着他们,心里便觉得空落落的。
    “不早了,快去沐浴。”谢诩凰扭头催促道。
    燕北羽低头亲吻着她的脖颈,在她耳边低语道,“一起洗。”
    谢诩凰侧头瞥了他一眼,道,“老不正经。”
    “说谁老了?”燕北羽搂在她腰际的手臂收紧,板着脸质问道。
    “说你,怎么了?”谢诩凰挑眉道。
    “几天不教训,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燕北羽说着,趁其不备将人抱起,大步朝着浴房去。
    “你干什么……”谢诩凰推了推他,瞅见后面还在屋内侍侯的宫人掩嘴偷笑着退了出去,她更是羞得无地自容。
    说错话的后果无疑是严重的,大楚皇帝充分向她证明了自己的年轻力壮……
    正月初九,黄道吉日,宜嫁娶。
    由于历来婚嫁前日是不能见面的,于是谢诩凰和龙靖澜住到了霍府,天还没亮,孙嬷嬷便过来催了两人起床,带着人给两人梳洗妆扮。
    她倒勉强习惯了这些繁重的装束,龙靖澜则坐在那里一脸地不耐烦,平日穿习惯了轻便的武士服和男装,这突地换上女装,全身都不自在了。
    “哪个龟孙子规定的,成亲要穿成这样?”龙靖澜提着裙子,没好气地道。
    谢诩凰侧头看了看,抿唇笑了笑,夸赞道,“师姐这样穿很漂亮。”
    她好似还是第一次见她穿这么正式的女装,尚衣局截制的时候,也特地根据她一向的穿着,做得格外简洁大方,又不失庄重贵气。
    “这裙子都能把人绊个跟头了,怎么穿。”龙靖澜提着裙子,一脸苦闷的样子。
    “难不成,你想穿着男装去和大哥成亲?”谢诩凰笑问道。
    龙靖澜身材高挑,这样的女装扮相也确实别有一般气度,偏就是她穿不惯女装,从一换上衣服,就浑身都不对劲了。
    龙靖澜听了,只得咬牙忍了下来,哪个女子不想将自己最好看一面展现给心爱的人,她也是一样的,只是觉得这般不太自在而已。
    不过一看谢诩凰那一身更为庄重繁复的凤冠后服,她自己这一身已经小乌见大乌了,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不过,按着历来帝后大婚的规矩,也是皇后到宫中参加册封大典,燕北羽却是要到霍府来亲自迎娶,这倒是历朝历代都无先例的第一遭了,也足可见燕北羽待她确实是不同一般的,也不枉她当初没有看错人了。
    “好了,龙靖澜你消停坐着让人梳妆,一会儿手脚慢了,误了吉时了。”那宝珠见她还披头散发地站着,忍不住地催促道。
    “误就误了,怕什么。”龙靖澜往镜前一座,几个宫人便围了过来给她又是梳头,又是涂脂抹粉的,她咬牙皱着眉头忍耐着。
    “让你成亲,你那一副上刑场的样子,让霍将军看了怎么想?”那宝珠忍不住地取笑道。
    “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大不了不成这亲了。”龙靖澜哼道。
    “啧啧啧,年纪一大把了,还逞什么能,霍将军不要你,也没哪个男人敢要你这样的。”那宝珠嘴下不留情地道。
    反正她是实在想不通,霍将军那么一个温文儒雅的人,怎么就看上龙靖澜这样没一点女人味儿的人。
    龙靖澜一听,顺手操起手边上一盘子朝那宝珠扔了过去,“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再给我废话,明天就把你扔回你老家去。”
    那宝珠被她一威胁,乖乖闭上了嘴,帮着孙嬷嬷伺侯谢诩凰更衣梳妆,不敢再多一句嘴。
    一屋子的人忙活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给她们两人装扮好了。
    “人靠衣装,这话还真是不假,龙靖澜你这么一打扮,还真有点美人样子了。”那宝珠瞅了瞅一身雍容贵气的龙靖澜,忍不住地夸赞道。
    龙靖澜显然不领会她的赞美,对镜扶了扶发间的珠钗,虽然从头到脚都不自在,不过为了大婚,就忍它这一回。
    “大师姐这样打扮,真的很漂亮。”谢诩凰也赞美道。
    “你也不赖。”龙靖澜打量了她一眼,说道。
    两人正说着,罗兰快步从外面进来,道,“陛下和霍将军都快到府外了,吉时快到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了外面传出的花炮声音,孙嬷嬷连忙给两人盖上了绣着龙凤呈祥的红纱,而后扶着谢诩凰朝外走,罗兰和宝珠则去扶着龙靖澜了。
    一路穿过府中亭台楼阁,快到正门便透过红纱远远瞧见了府门外两个身着红色喜袍的轩昂男子,一个是颠倒众生的俊美,处处透着王者之气,一个绝世无双的温文尔雅,举手投足皆文人的儒雅风华,两人望着府渐步而出的人,眉目间都不由自主泛起了笑容。
    燕北羽看着从府内朝自己走来的人,眼中满是春风化雪般的温柔,他等着她成为他妻子的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她也在等着这一天,只是一定没有他等得这么久,这么着急。
    幸运的是,这么多年的分离波折,他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等到了她嫁他为妻的这一天。
    不知是这段路太长,还是出来的人走得太慢,他等得有些心急,索性大步朝着她走了过去,直到牵到了她的手,一颗心才真正安定了下来。
    谢诩凰在盖头下无声扬了扬唇角,紧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相较于燕北羽的急切,霍隽倒是极有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新娘子一步一步走过来,只是心中却又何尝不是有着如他一样的急切。
    原本十多年前,这一天就该到来的,结果世事无常,生死相隔了十多年才得以重聚。
    龙靖澜看着愈来愈近的人,眼眶不由有几分酸涩,明明他就在自己眼前,这一切却都让她感觉是在梦里一样。
    没有人知道,在他离开的十多年里,她有多么想念他,可是她踏遍天下也寻不到他的踪影,故而从他再回来,每一天她都觉得是在做梦一样。
    她这么想着,脚步不由有些急切,可是实在不怎么习惯这样的女装,眼看着要走近了,脚下被裙角一绊,险些摔了一去。
    霍隽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人扶住,“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燕北羽还知道过去接,你还等着我过来。”龙靖澜低声抱怨道。
    “我是头一回见你这个样子,看得太入神了。”霍隽笑了笑,扶着她上了马车。
    谢诩凰两人沿着红毯朝着府外的车驾一步一步走去,绣着七彩凤纹的凤袍拖曳其后,在阳光下显得格外绮丽动人,周围的鼓乐宣天,侍卫守卫的外围,围观的百姓恭贺之声不断,然而他们的眼中却都只看到了彼此,世界万物似乎都在悄然化为虚无。
    这对于百姓和宾客而言,是一场空前盛大的帝后大婚,但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白首之约,无关政治,无关立场,只是因为他们彼此倾心而相依相守。
    两人上了龙辇,紧握的手自始至终也没有松开分毫,燕北羽和谢诩凰乘坐的龙辇在前,霍隽和龙靖澜的马车在后,长长的仪仗队伍浩浩荡荡朝着皇城驶去。
    “凤凰,我这辈子给不了你要的安稳生活,也许将来我们的生活也会面临诸多麻烦,但我决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燕北羽朝着坐在身旁的人,一字一句郑重许诺道。
    “我要的,你已经给了。”谢诩凰笑了笑,说道。
    她要的安稳,不是所谓平静生活,只是所爱之人在自己身边的那份心的安稳罢了。
    只要他在,不管将来还要面对什么,她都无怨无悔。
    其实,对于她,他已经诸多迁就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了。
    燕北羽默然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然握着她的手,等着车驾驶入皇城,大婚典礼的开始。
    皇城,九龙台,历朝历代的祭天大典都在此,今日帝后的大婚祭天亦是一样。
    宫人们闻得鼓乐之声渐近,待到龙辇近了,纷纷跪下迎驾。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
    声音响亮,响彻皇城。
    两对新人沿着红毯并肩步下九龙台,祭天行礼,随即由礼部官员宣读册后诏书。
    历来册后诏书都是礼部拟定,而这一道诏书却是字字出自燕北羽亲笔所书,不仅这场大婚破了先例,自古历代从来没有过有封号的皇后。
    然而,大楚的皇后便开天辟地第一个,诏书钦封,文景皇后。
    祭天,册封,宫宴,一系列的事情结束,到彻底安静下来之时,天已经黑了。
    谢诩凰在寝宫换下了一身沉重的朝服,换了身轻便的衣衫出来,见殿内一片安静,“太子和小公主呢?”
    昨日一早便回了霍府去,也只有方才在宫宴上才见到两个小家伙,按理说这会儿早该过来了,却还不见人影。
    “他们在那宝珠她们那里。”正步入殿中的燕北羽说道,殿中侍侯的宫人见他进来,也纷纷跪安退了下去。
    谢诩凰微微皱起眉头,“你又怎么着哄他们了?”
    方才两个孩子还吵着要找她,这会儿能乖乖跟那宝珠她们走。
    燕北羽揽着她的腰际,低语道,“大婚的日子,就别让他们两个小家伙也来掺和了。”
    两个孩子在固然是热闹的,但也实在影响夫妻感情,天天要赖在他们这里,他想亲热一下,还得跟作贼似的。
    “我去看看他们。”谢诩凰侧头道。
    “他们都快睡了,去看什么。”燕北羽道,好不容易才有的独处时光,他可不想再分给那两个小家伙。
    “从昨天到现在都没怎么见着他们了,还不让我去看了。”谢诩凰沉下脸道。
    “明天看不是一样的。”燕北羽耍赖道。
    从有了两个孩子,他就得跟他们争宠,争时间,还常常是争输了的那一个。
    谢诩凰拉开他的手,取了斗蓬便欲出门去了,燕北羽无奈叹了叹气,只得随他一道出了门,洞房花烛夜,还要被那两个小家伙占用……
    只不过,一样花烛之夜,亦是有人跟他同病相连的。
    霍隽与龙靖澜在宫中行完了大婚之礼,到宫宴散去也回了霍府去,龙靖澜一回去就迫不及待换下身上别扭的嫁衣,穿回了自己往常的衣服。
    “方才也没别见你吃些什么,要不让厨房再给你备些吃的?”霍隽冲着屏风后换衣的人问道。
    “不用了,没胃口。”龙靖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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