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将军妻,不做帝王妾

第185章


  杨玲珑一口茶水呛在嗓子眼里,咳了几下,这才颇为认同地点点头:“也对!那你现在在哪里,做什么呢?”
  慕容冲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
  她也不好再追问,沉默了一会儿,就说道:“我和子野要走了……”
  “我知道!”
  “以后……见面的机会怕是很少很少,你自己保重!”
  “你也是!”
  “听说瑶儿还留在长安,希望你能把他救出来,那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孩子……”
  “我已经派人守在那边了,一有机会就会把他接出来的,那些人要的是皇位,不会伤他姓名!”
  “……”
  杨玲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心里微酸地闭上嘴,不再说话。
  慕容冲却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成亲了!”
  桓伊闻言,心里顿时觉得比自己成亲了还高兴:“哦?新娘是哪位啊?”
  “余尧,你们也是见过的!”
  杨玲珑恍惚记起那个面色永远冷冽武艺高强医术高超的七星教掌刑,这个时候才明白为何她二十好几还没有成亲,原来是一直心仪着慕容冲哪……
  这样挺好!
  她笑出了眼泪。
  世事几番兜转,终于各自有了命定的归属,找到了那一份难得的安宁!
  桓伊见状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给了她安定了力量。
  慕容冲缓缓将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薄薄的唇角一勾:“好了,凤凰在此恭祝二位一路顺风!这是给二位的新婚贺礼,请笑纳!”
  余墨捧上一个小小的箱子,杨玲珑接过打开,只见是一堆花花绿绿的布帛,拿出一看,却是江州几处宅院房产地契,再看日期,却是前几天才刚刚置办的。
  “这是……这太贵重了……”杨玲珑直觉想要拒绝,忙一把将盒子往回送。
  慕容冲却不接,只是淡淡地道:“这只是小事,这点东西,我还是拿得出的!算我一份心意,你收下就是!”
  桓伊轻轻拉住杨玲珑的手,接过那盒子,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站起身淡淡地道:“我去看看道路疏通了没有!你陪着老朋友说说话!”他朝杨玲珑微微一笑,就转身迈开大步走了。
  杨玲珑见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带着难以言说的幸福。
  “他很好!”
  杨玲珑一怔,又一喜:“是啊!”转而又问,“真的从此抽身事外了?”
  慕容冲淡淡一笑:“黄袍加身不一定是好事!我的心愿已了,那个位置,对我没什么用,索性给那些需要的人!”
  杨玲珑细细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如常,和以前貌似没什么两样!
  但是她还是知道,他变了!
  以前,每次见他,他的笑容他的言谈,就算是明亮的,也带着丝丝寒意和阴郁,而此时,他周身的气质,完全变了样,变得明朗起来,就像是一汪清泉滤去了污秽的沙石,清澈中带着甘甜,令人温暖。
  她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这样的他,以后一定会幸福安乐的吧。
  “孩子的名字取了吗?”
  “孩子的姑姑为他取了名字,叫桓书之。”
  “书之?好名字……”
  本来他以为,会叫桓钰的……
  二人闲话了几句,却渐渐沉默了下来。她不去问他当日脱险的艰难凶险,他也不去问她成婚的万般波折,相识许多年,曾经是那么亲近的人,有些话,根本不必再说。
  杨玲珑缓缓站起身,朝慕容冲告别:“我该走了!”
  慕容冲也站起身,静静站在对面,只是看着她笑:“好,我就不送你了,从此山高水长,各自珍重吧!”
  杨玲珑眼中泪光一闪随即收回,重重点头:“保重!”
  她毅然转身,迈开稳健的步子,朝着来路,沉沉走去。
  慕容冲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的不舍如藤蔓一样缠上了心肺,侵入了每一根血脉,随着呼吸,疼得他双手微微颤抖起来,想要开口唤住她,可是,然后呢?
  然后怎么办?
  该说些什么呢?
  他就这样站着,定定地看着她越走越远……
  玲珑,再见了!
  杨玲珑一步一步走出树林,头顶炙热的日光晃得她头晕,她看着站在前方等着的桓伊,微笑着迎上前去,将自己微冷的手轻轻送进他温热的大掌中:“子野,咱们走吧!”
  桓伊轻轻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好,走吧!”
  一双人影,一高一矮,两相依偎,在如火的阳光里,走向了属于他们的未来!
  杨玲珑心如桑陌,紧紧握着他的手,跟着他的脚步,坚定地往前走去!
  玲珑,你想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我会陪在你身边;你要争霸天下,我也不离不弃绝不多言!你是那弓,我便做一只箭,为你开辟江山,护你一生周全。
  【全本完】
☆、番外 慕容冲篇 尘埃落定
  余尧轻轻走进无极大殿,殿内的守卫和内侍统统被王座上那个脾气越来越暴躁的男子赶了出去,只留下他自己,拿着巨大的陶罐,呼呼地灌着酒,醉眼迷离地坐在九级王座上,看着她,没好气地吼:“滚出去!谁放你进来的?”
  余尧心里一揪,却站在原地不动,直直地看着他:“陛下,拓跋随传回消息,韩延昨日与段随在郊外私宅密谈,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折了一名。”
  慕容冲冷冷地听着,却忽然癫狂地笑了笑:“好啊,很好!都背叛我吧,一个也别留!哈哈哈……”
  余尧听得心里一紧,忙奔上前两步:“主上……”
  慕容冲啪地一下将自己手里的陶罐扔了下来,哐当一声碎在了她脚前。
  “滚出去!都给我滚出去!别来烦我!”他挥舞着手臂,双眼猩红地朝她吼道。
  余尧吓得站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不放心地最后看了他一眼,只得转身走了。
  慕容冲眼神恍惚,看着她渐渐走出了大殿,忽然呵呵冷笑了一声。
  苻坚死了,高缎也死了,高子羡曾经那么效忠他,可还是背叛了他,曾几何时他的身边有那么多可以信任的人,到今日,只剩下他自己了!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他总是被抛下的那一个,先是母妃,嫁给了司马飞,就几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个儿子,派人去逍遥谷接她入宫做皇太后却被无情地赶了回来;再然后,他身边可以在乎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谁也没有问问他愿不愿意……
  韩延和段随,他们想做什么,他心里清楚的很!却没有了阻止和争夺的心思,这个王座,真的坐上来,才知道有多孤独,有多寂寞!
  就像现在这样,他一个人坐在宽阔而空旷的无极大殿里,高高在上,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年做平阳太守时的安心满足。
  原来这些年,他也靠着心里的仇恨活着呢!
  如今大仇得报,苻坚已死,还被姚苌扒坟鞭尸,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慕容冲呵呵一笑,软软地倒在王座上,看着头顶房梁上那些狰狞的图腾雕刻,心里隐隐地开始期盼着,韩延和段随快些打定主意,快些打过来吧,他已经等不及了……
  如此又过了十来天,他每日在宫里饮酒作乐,未央宫内满是歌舞伎和妄想爬上龙床的小宫女,他心如死灰,也就来者不拒,来一个,他宠幸一个,来一对,他宠幸一双。渐渐的,他变得面色灰白,行动间脚步虚浮,怎么看都是一副被掏空了的样子!
  余姚每日为他熬制苦涩难喝的草药,他却每每都将药碗砸碎,他不想喝,甚至,不想再活着!一个生无可恋的人,一个找不到活下去的动力的人,还浪费这些草药做什么!
  余姚默默地守在那里,看着他与那些莺莺燕燕寻欢作乐,却不动声色,也不离开。余墨是余姚的亲弟弟,见自家姐姐如此,哪还能不知她的心思,只得在殿外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拦了,如门神一般守在外面。
  这日过了午时,慕容冲收到拓跋随的密信,段随和韩延秘密集结长安外围兵力,内城也涌进大批生人,渐渐朝宫城靠拢,他看了一遍,随手将那密信扔在了地上,心里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该来的,最终还是来了!
  “余墨!”
  余墨听到唤声,如一阵风似的闪身进了内殿,慕容冲细细地看了他一眼,这才从身旁拿过一个小小的木盒,往前推了推:“你去趟建康,把这些东西交给她,算是她的新婚贺礼!”
  余墨一惊,韩延和段随的一番动作他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他怎么可能离开?
  慕容冲冷冷地抬眼看他,面无表情却更显森冷地问:“怎么?不愿意?”
  余墨啪地跪在他面前,受气他一贯的吊儿郎当,正色道:“余墨不敢!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主上时刻都有危险,属下怎么能离开?”
  慕容冲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笔挺的鞋尖正对着余墨的头顶,看着匍匐在地的余墨,心里终于还是不忍,弯腰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我的轻功虽没你好,武艺也是不差的,若真是有我都不能应付的危险,你就算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她要成亲,我总不好什么贺礼也不送!这是件重要的事,别人去我不放心!还是你去走一趟吧。余姚会留在这里,你大可放心!”
  余墨虽然直觉还是不妥,而是一想自家姐姐的武艺远在自己之上,也只好接过那个木盒,不情不愿地走了。
  慕容冲看着他渐渐走出宫门,松了一口气,转身朝身后侧殿道:“他走了,你也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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