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晚了一步,关夏的生命便与他失之交臂。秦殊晏明白,关夏的毒瘾并非因自己而起,但是她的死又何尝能与自己毫无关系。
三年的无爱婚姻,他将关夏的心掏空,令她变成了一具空壳。
“二爷,这是您和太太所有亲友名单。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助理拿了一份名单来给秦殊晏过目, 他负责通知。
“好的。”助理将名单收起,“我立刻通知到所有人。”
曙光初露,亮了一整夜的灯还未熄灭。他一宿未眠,等待检查结果、安抚关夏的父母处理关夏的遗体……事情没完没了的涌过来。
一切还保持着关夏生前的模样,浴室已经被连夜清理干净。秦殊晏坐在*上,在柔软而弹性极大的*垫上弹了弹,拉开*头柜的抽屉,拿出一本笔记本。这是昨天他破门而入的时候,在关夏的*上发现的,笔记本摊开,字迹潦草凌乱,关夏当时已然精神迷乱。
他缓慢无声的合上笔记本,攒在手心里,走出卧室,这里面的东西有些需要给关夏的父母和律师过目。
知何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准备出门去上班。鞋子只来得及换了一只,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盯着手机屏幕。
昨天的救护车、秦殊晏离开、葬礼……那一刻,知何的脑子里只能蹦的出这样一个个单词短语,断不成句。
“妈妈,”悄悄怯怯的戳了戳知何,声音轻软柔绵,温热的小手指揩上知何的脸颊,“妈妈,你怎么突然哭了?”
悄悄拽着她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语气里还带着安抚,“妈妈,你是不是不想上班?就像我不想起*一样?你要是不想上班,就不要去了嘛……我陪着你,你别哭。”
除去秦殊晏,这个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意外,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任何争执。她是我这一生最好的朋友。
孟一川刚开车出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便收到了短信。他立刻打着方向盘折回小区门口。
Chris惊讶的看着蹲在地上的知何和悄悄,悄悄还瞪着泪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撅着嘴巴不说话,还以为两人发生了什么矛盾摩擦,“美人、悄悄,发生了什么事情?”
孟一川将钥匙放在了鞋柜上,蹲下身子替知何将那只高跟鞋脱了下来,重新换上棉拖。一手揽着知何,一手牵着悄悄走回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知何避开孟一川的手,接过纸巾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干,她抬起手,半天才开始动作,“关夏死了……你说,是不是有人在搞恶作剧,跟我们两个开玩笑?关夏其实还活着。”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她此刻打去电话询问关夏去世的情况,无疑是给秦殊晏雪上加霜,凭空添乱。秦殊晏不知道该会有多难过。
--许橙,关夏她……
许橙很快回复:关夏不在了。本来昨天就想告诉你的。这边事太多,我一忙就忘了。
---割腕自杀。二少发现送去医院的时候已经晚了。
知何的手腕开始发颤,眼眼中流露着惊恐与内疚,泪吧嗒吧嗒的吊在手机上,她掩饰似的慌忙擦去,却越擦越多。
知何咬紧下唇,双手攀紧孟一川的肩膀。好端端的,关夏怎么会突然自杀?如果不是她从美国回来,如果关夏不知道悄悄是秦殊晏的女儿,如果她不抱有任何幻想……关夏有什么理由去自杀?
知何的心情无法言喻。自始至终,从她认识秦殊晏开始,她便变成了关夏的不幸,关夏为她而遭强·暴,关夏为她而死,是她破坏了关夏的幸福……
知何反手抓住孟一川的袖子,从他的怀里起来,摇头,打着手语,“我跟你一起去。”
她没有见到秦殊晏。
葬礼那一天,天气阴沉的厉害,乌云积压,不知何时便会下雨。来参加葬礼的人们本就心情沉重,因着这令人无法轻松的天气,更加悲痛,黑衣黑裤黑色人头,黑压压一片站满了礼堂,如同礼堂外遍布的乌云。
知何将她揽紧在自己的怀里。来之前,孟一川已经委婉的跟她跟Chris解释过,关夏阿姨被上帝*爱,去了天堂,今天来就是要见她最后一面。
尽管这么说着,Chris的脸上依旧很沉重,未见一丝轻松。显然鬼马精灵的Chris已然明白爸爸的那套说辞就是用来骗小孩的。
知何不禁抿唇,牵紧悄悄的手,脚下速度加快走过他面前。
悄悄拉着她的手,极小声,生怕惊动了关夏似的,“关夏阿姨真漂亮,难怪上帝会那么喜欢她,要找她去作伴聊天。”
葬礼进行到最后一刻的时候,关夏的母亲终究还是痛哭出声,死死的拽住棺的边缘,“夏夏,夏夏啊!我的宝贝女儿,你不能丢下妈妈,就这么走了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妈妈,妈妈还在这儿等着你啊!”
秦殊晏站在不远处,看着知何回身扑到孟一川的怀里无声落泪,孟一川低声贴在知何的耳边,神情柔软,两个小孩一左一右的围绕在知何的身边,他越发悲痛难过的同时心酸不已。
秦殊晏垂在身侧的手指忍不住捏紧,紧了再紧,他提醒自己不要再看,不要再看。可是目光就像是被用胶水黏在知何的身上似的,怎么也无法挪开。抬手覆上自己的左胸口,那两本结婚证这几天一直被他贴身放着,未曾离过身。
葬礼还未结束,知何便央求着孟一川将她悄悄带出礼堂。他们刚走到门口,一人尾随着跟出来,隔着几米的距离开口将知何叫住。
知何从孟一川的怀里回头,看着颜唱唱愤恨隐忍的表情,心中很是迷惑不解,不知道她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
孟一川重重的拧眉,冷声斥道:“闭嘴,你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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