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虐的正确姿势

第79章


  老道士摇头,“贫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地府没有,可能……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属于这个世界?真是荒唐,宋衍轻笑着说,“再给我找。”
  “贫道还有事。”老道士惊恐的后退,刚跑了几步就被一支利箭击中后心。
  宋衍回到屋里,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面容安详的少年,所有的希望都变的可笑。
  他一步步走过去,将少年旁边那团发臭的不明肉块扔掉,用一种几乎发狂的目光俯视着少年。
  “如果你真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我该去哪儿找你……”
  “到头来我还是被你算计了。”
  宋衍伸手在眼角摸了一下,苦笑着说,“小家伙,你赢了。”
  翌日,别院外的山坡上出现了一座新坟,墓碑写着亡妻之墓四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坟包杂草丛生,这一日,坟包前来了一人。
  “我回来了。”
  宋衍并没有多大的改变,风华不减当年,只是眉间多了挥之不去的郁沉和寂寞。
  他的一生只有十二个字概括,前半生高官厚禄,荣华富贵,后半生求而不得,了无生趣。
  “他把天下治理的不错。”宋衍低笑,“手段比先帝还要毒,我还以为他会派人对我斩草除根。”
  宋衍蹲下来用手扒掉周围的杂草,拿出带来的锄头把坟包挖开,他跳进去弄掉棺材上的尘土。
  棺材的盖子打开了一半,里面躺着一具骨架。
  宋衍平静的看了一会,抬起一条腿跨了进去,里面的气味说不出的难闻。
  “你现在的样子真难看。”宋衍嫌弃的从怀里取出帕子,却不是擦自己脏了的手,而是去擦。拭骨架上面的土。
  他擦的很认真,动作轻柔,仿佛还是那个会皱着眉头不耐烦冲他吼的少年。
  “我一直在想,你明明无病无痛,怎么就一声不响的走了。”宋衍将骨架翻过来,摩。挲了很久也找不到当年留下的记号,他遗憾道,“不见了。”
  宋衍躺在那具骨架旁边,把骷髅头上面的几根头发梳理了一下,抚。摸着一根根白骨,就如同是在抚。摸少年青涩的身子。
  “我其实也没多么喜欢你,就是一直找不到比你更好的。”
  他侧身搂。住骨架,唇贴在骷髅头上面,轻轻落下一吻,叹息一声,“我不跟老天玩了。”
  宋衍将棺材盖子拉严实,也将最后一点阳光从他的世界驱赶。
  某日,一个青年路过此地,他见棺材露在外面,就壮着胆子把头凑过去,结果被里面的两具骨架吓的大叫。
  青年再也不敢多看,手忙脚乱的爬出去把土填了,又找了块木头埋在坟头当墓碑,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头走了。
  一年又一年,坟包上的杂草越来越茂密,长出了矮丛,多年以后,那里再也看不出曾经有个坟包。
  
  第77章 卷七
  
  十月里,秋高气爽,树叶已渐枯黄
  午后的阳光暖和舒适,晒的人有些犯困,地里绿油油一片,村里人正在忙碌着,埂上摆着很多又白又大的萝卜。
  江余蹲在地里·拔·萝卜叶子,用手一把揪住使劲往上拽,指甲缝里全塞满了泥土,他把大萝卜往旁边一丢,一屁·股坐下来顺过额前汗·湿的发丝。
  来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天了,心境都已经调整了过来,但是任务还是一点进度都没有。
  第七卷是《我想有个家》,乍一看就是小蝌蚪找妈妈的温馨励志篇,不会涉及什么构造复杂纠结的内容,等他一睁开眼,才发现来到穷乡僻壤的山沟沟里面。
  如果不是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冒出来,他还以为自己是被抛尸荒野。
  支线任务就是和目标一起从这里回到A市,主线任务目前还不知道,系统的反常让他有种不太妙的预兆。
  江余瞥了眼旁边正在抖·动萝卜叶的男人,黑色背心下隐约可见健壮的肌肉,露在外面的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五官线条干净利落,眉宇间带着一股正气,侧脸在阳光下笼着认真严肃之色。
  他是这卷的目标雷湑,二十九岁,当过兵,退伍后就回来照顾年迈的老母亲,曾经执行任务时后脑受过重创,后来说话就开始有点结巴,尤其是着急的时候会更明显。
  是个闷葫芦,话不多,大半时候是江余问一句才会吱一声,不过在江余有意无意的和他相处了这段时间后有所好转。
  而且天天吃一锅饭躺一个炕上,抬头不见低头见,加上他和原主不同,明确任务必须要待在雷穆身边,自然慢慢就熟悉了起来。
  大概是江余的视线有点直接,男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抹掉脸上的汗水侧头看过去。
  江余舔·舔发干的嘴唇,冲他咧嘴,“渴了。”
  男人听了就拿起一个萝卜走开,回来时把洗干净的白萝卜递给江余,“你吃,吃这个。”
  江余把手在裤子上使劲擦擦,抠·掉手指甲外面的泥,接过去啃了几口,又脆又辣,他含糊着声音问,“雷湑,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雷湑低头捏·住攀附在萝卜叶上蠕·动的·乳·白色虫子扔开,“要等一会。”
  等一会恐怕得到天黑,雷湑他妈是个快六十岁的老太,糙·理特别多,还很会来事,让他头疼,江余继续·啃·萝卜。
  这幅身体原先的主人叫夏攸,二十三,是个二世祖,晚上跟朋友飙车,玩嗨了,不小心飞出护栏。
  不幸中的万幸,他没死成,被人救了,但是却失去了记忆,傻子一样被人卖了,皮·相不错,如果不是年纪大了点,性子又差,恐怕会被直接卖去当M·B。
  夏攸兜兜转转进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名字换了好几个,现在叫雷二,给雷老太买回来当劳动力的,哪知道是个小少爷,细·皮·嫩·肉·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还挑三拣四,动不动就发脾气闹事,把家里的锅碗瓢盆都砸了,刚来一天就偷偷跑出去,结果从山上摔了下去……
  雷湑找到人的时候,江余已经醒了,估计是江余那会不吵不闹,把雷湑纳闷了一路,回去后挨了雷老太一顿批。
  江余嘎嘣嘎嘣啃·着萝卜,脑子里的部分记忆就像是打了马赛克一样被涂抹了,不用想也知道是系统干的,他试图找出原主家里,或者任何一个朋友的联系方式,但是怎么也找不到。
  他感觉自己在玩密室逃脱游戏,这个村子是个比较大的密室,被几座大山环抱着,与世隔绝般的人迹稀少。
  这里的生活水平落后,淳朴单一,每个月初五有一次赶集,得徒步翻过大山去山的另一边,一来一回,要一天时间。
  想要打听点外面的信息得花点功夫。
  江余随意的把吃剩下的一截萝卜屁·股给雷湑,还有点脏,雷湑一愣,好大会才把手伸出来,他那手上全是泥,一摸,萝卜全黑了。
  雷湑也不擦,直接大口大口啃完,连那点青根都没丢掉,江余偏头,有点没法直视。
  隔壁田里的大叔看到江余和雷湑两人蹲一块也不干活,连忙推推他家老婆子,“老太买回来的小伙子不行啊,看着没什么力气。”
  妇人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搓,握·住铲子继续刨坑,麻利的把萝卜往外丢,“模样好,中看不中用,还不如买一头牛回来,能拉磨能耕地。”
  大叔在一旁补了句,“可不,牛粪还能肥地呢。”
  正走到边上准备去揪萝卜叶的江余刚好听到他们的评价,在那些字里面辨析出一点东西,连头牛的牛粪都比不上的他默默咽下一口血。
  他看看自己细瘦的手臂,再次咽下一口血,又闷头回去了。
  “雷湑,一头牛多少钱?”
  “你贵。”雷湑其实也听见了,从嘴里蹦出两个字。
  “……”江余踢了一脚埂沿的土,转身就走。
  雷湑大概是对原主刚来那天的样子厌烦,唯恐又跑出去跳山,他赶紧过去拉江余,实话实说,“你,你比牛好。”
  “松开。”江余面部肌肉一抽,抓住他手腕的那只大手跟个铁钳子一样,他想挣脱没成功。
  雷湑有点急了,面色也更加严厉起来,抓着江余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是要给勒断了。
  江余的手腕红了一圈,他烦躁的冷着眉眼,“行了,你拔萝卜去,拔完回家。”
  雷湑深黑的双眼在江余身上停了几秒,透着捉摸不透的探究,把他拉到身边,蹲下来继续·拔·萝卜,速度比之前还要快。
  在地里抖叶子的江余突然变了脸,手抓抓脖子,把后背对着雷湑,“好痒,快帮我看看是不是有虫子?”
  雷湑翻开他的后领,在里面找到一只大蚂蚁,手指轻微用力一捏就丢了,他看看对方颈子上的几道抓痕,眉头皱了皱。
  “你别碰叶子。”雷湑把江余手上的那根萝卜拿开。
  江余轻挑眉毛,唇角翘了翘,在周围田里人的摇头叹气声里跟在雷湑后面晃悠了一下午。
  夕阳西下,周围田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雷湑拍掉裤子上的土,把外套穿上,挑着两大筐萝卜上了田埂往家的方向走,江余跟在后头,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拖的很长。
  雷湑步子很大,又快又稳,没一会就把江余给落下了,他会不时回头看看,那样子就像是怕身后的人跟丢了。
  “你走慢一点。”江余不耐的喊。
  雷湑刀削般的眉峰下拧起肃冷的深度,他看看天色,脚步放慢了下来,等江余追上来就扭头看一眼,似乎是在奇怪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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