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西汉当妖妃系统

104 辣眼睛


    郑太医一如既往提着大大的药箱出入永巷,此时正去往远涤宫给赵飞燕请脉。看护孕妇一说只为掩人耳目,郑太医真正的目的是给刘骜捎话。
    郑太医做人细致谨慎,把药箱轻轻放在了地上,取出丝绢捂在赵飞燕腕上,毕恭毕敬的给她把脉,把程序客套的走了一遭。
    赵飞燕私下有话与郑太医说,把不古支开到殿外打扫庭落。
    赵飞燕身份已不抵从前,不能再骄纵跋扈,谦卑的给郑太医倾上一盏茶,答谢道:“劳烦太医为本宫捎句话给皇上,谢陛下不杀之恩,也感谢太医当时为我隐瞒。”
    “娘娘甚是聪慧,想是料到老臣会隐瞒不报才出此计策。”郑太医谨慎但并不拘谨,畅快的喝下一盏茶后将杯子递于赵飞燕,请她再倾一盏,语重心长道,“有心掩瞒则必有私心,老臣私心保全皇后与昭仪,亦为保全太后尊严,殊不知大司马何意,娘娘可知那王根心思。”
    “既然太医舍命护我姐妹,本宫便实不相瞒,”赵飞燕倾下身小声道,“王根觊觎皇位,想讨好合德劝陛下立太子呢。”
    “原是这样,”郑太医似有所领悟,转了话题,“老臣有一事不明,娘娘既然说下了这个慌,可为日后铺好了路子?到时候没有龙嗣,娘娘该如何自保。”
    赵飞燕仰首叹了叹气,侧身看了正在院里除草的不古,目光温和,“得罪了太后还哪敢贪生。”说罢换上肃穆的面容,整理了衣冠,郑重的给郑太医行稽首大礼,“求陛下把合德贬为庶民,放她归市井做一世平民。”
    郑太医忙的扶起赵飞燕:“娘娘使不得,论官爵老臣还不及娘娘,受不起这大礼。”
    赵飞燕洒着泪滴俯身不起:“本宫待罪之身不能见到皇上,求太医转达。”
    “好好好,老臣会与皇上说去,娘娘快起来。”郑太医宅心仁厚,视刘骜为自出,自然视赵飞燕为媳,眼里是对后辈关怀的目光。
    赵飞燕抹了眼泪再次谢了郑太医,重新坐正身子。郑太医把大药箱提到赵飞燕身前,面露喜色道:“陛下还是念着娘娘,让老臣给娘娘带来份惊喜。”
    赵飞燕十分意外,刘骜能搭理自己已是万幸,她万万不敢再奢求他的什么惊喜。赵飞燕触摸着药箱,这药箱与普通的药箱不同,是镂空的遮盖。“是什么呢?”
    “娘娘打开看便知。”
    郑太医面容慈祥,令赵飞燕心生宽慰,她慢慢揭开盒盖,看到里面存放的东西竟吓了一跳,里面并非蛇虫鼠蚁,但比蛇虫鼠蚁来得更让她触目惊心,里面居然是一个熟睡着的脸色红润的婴儿。赵飞燕吓得差点叫出了声,连忙捂住了嘴,“太医,这……这是?”
    郑太医:“是笑儿,可惜不是皇子,是冯无方的孩子,那日陛下去审许美人,许美人便招了。”
    “笑儿不是……难道!”赵飞燕喜极而泣,满足的看着药箱里的孩儿,虽不为人母,但眼里满是母爱的柔情。笑儿努着粉色的雀儿般的小嘴,似乎梦见母亲给自己喂乳,赵飞燕极想把它揽入怀中,又怕惊扰它甜甜的酣梦。
    孩子清纯,看着它,赵飞燕心中的仇恨烟消云散,一时间,她感知自己是极幸福的人,“皇上真知我心意,本宫有愧于他。”
    “天意,恰是那天皇上令老臣携笑离开,怕是晚一刻笑就命丧人间了,”郑太医想起那天的景象,不忍心惊。
    赵飞燕诧异的看着郑太医:“难道那刺客不是陛下派遣演戏的人?”
    “非也,”郑太医抹一把额角的汗水,“是真正的恶人,来取笑儿的命,皇上是想令笑儿出宫做一介平民百姓,说到底,还是皇上救了这孩子一命。”
    赵飞燕的喜色瞬间转换为焦虑:“那刺客是谁的人?太医,这孩子你快带走,宫里不安全。”赵飞燕能见上刘笑一面就已经满足,不求长伴它左右,只要孩子能康健长大,此生不相见她也愿意。
    郑太医:“大司马怀疑是傅太后与冯太后作祟,太后也这般认为。”
    立太子已是前朝政事,赵飞燕无力多问,可很是想知道刘骜会怎样处置许琰,“许琰如何了?”
    “皇上暗里把她遣出宫了,”郑太医侧身朝庭外看了看,感慨道,“自陛下与昭仪相识,性情也变得温和,不喜杀戮,还常常自省自己是否愧对了各宫妃嫔。”
    赵飞燕指腹触了触笑儿脸蛋,欣慰道:“皇上果真是变了。”
    “娘娘多看笑儿几眼,老臣要出宫了。”
    “太医还是立刻把笑儿带出宫,不要在宫里逗留。”赵飞燕轻轻的合上盒盖,送郑太医离开。
    ——
    冷静了一夜,刘骜只身一人来了昭台宫,他步子静悄,不及落叶的声音大。昭台宫里已满目疮痍,被拆回原来零落的模样。他令人把东西搬走,没叫人打砸破坏,想是许娥权势尽失,又做了人人唾弃之事,连宫人都敢对她放肆。
    刘骜透过撕破的窗户往里头看去,许娥逢头垢面的静静盘坐在床上,形单影只,毫无生机。他想恨她却恨不起来,他以为她之所以与淳于长苟合,是累计了太多对自己的怨恨,从而报复了自己。
    刘骜神色淡漠,推开门走进去。许娥闻声抬头,看见刘骜进来,杏眸微微颤动,但终不似从前那么兴奋。他来了还能说明什么,自己已走上一条不会被宽恕的道路。许娥杵着不动,无心也无力再讨好,淡淡的说道:“陛下来了。”
    刘骜点了点头。
    “阿恬又在甘泉宫跪了多久陛下才舍得来的。”许娥的语气不免自嘲。
    “阿恬是来求过,不过是朕自己想来。”
    他来是想要她给一个理由,虽然他知道她有千万个背叛自己的理由。“你为什么要与淳于长苟合。”
    “不怎么,”终究是为什么,许娥自己也不清楚了,“喝了陛下赏赐的酒就醉醺醺的,找不着南也找不着北。”许娥的精神似乎还未从醉里清醒,恍恍惚惚,脸上是变相的笑容。
    刘骜恼怒的拿起一杯冷水洒在她脸上,“朕问你是何居心?”
    “居心?呵呵,”许娥摇晃着站起身子,百感交集的看着刘骜,模样极可怜,讽刺道,“十余年夫妻一场,陛下问我居心?是没错,臣妾有居心,有很多居心。”
    许娥潦草的答复着刘骜,她心里是苦的,既然他怀疑了自己,自己若还认真解释岂不成了多余,他即敷衍自己,自己何不能敷衍他。
    “阿娥你看着朕认真说话。”刘骜扶住许娥的双肩,认真的注视她的双目。
    “阿娥?”许娥轻轻蹙了眉,目光愣愣的,就这简简二字,曾温暖了她多少个孤寂的夜晚,“皇上好久没这样叫臣妾了,听着都暖到心窝去了,不过臣妾不会告诉陛下为什么,陛下尽管恨我便是。”
    他想知道的、想得到的都不能成全他,唯有这样,他才会把一个女人挂念在心里。她恨极了他,却从没想过要报复他,甚至是不舍得,可她怎知自己喝下几盅酒就矜持不住了呢。
    刘骜隐忍的咽下一口气:“你不说朕也不强求,朕从来都没恨过你,曾经关你入冷宫是朕心胸狭隘,明天朕便允你回椒房殿,不会再处罚你。”
    刘骜的思维被不古灌输了太多的现代理念,他虽然不甚了解那样的逻辑,但他知道如何去做,他给不了她的他愿意放开她。但在许娥眼里,这却成了毫不在乎的漠视,令她伤透了心,他可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呀。
    “皇上是累了,乏了,不愿管臣妾了?”
    刘骜收回了手,并不是她的意思,“你独善其身吧,学阿恬过自己闲云野鹤的日子。”他恨不起她的原因终究还是爱不起她,不是她人不好,只是感情不在这。
    刘骜说完,失落而去。
    许娥不拦他,绝望的扶靠着门柱朝刘骜背影哭喊,如落雁的悲鸣,“难道陛下以为臣妾还能厚颜无耻的活在永巷,以为臣妾还能回到从前吗!我不是赵飞燕,我还知廉耻!”
    她不是赵飞燕,她爱他。
    刘骜不忍听这绝望的苦诉,越走越远。
    许娥何尝不知自己在他心底的分量不足不古的十分之一,他为了不古包容她所犯的一切罪行,包容赵飞燕所犯的一切罪行,就连她自己也被包容。他彻底变了,虽不是因为自己而改变,可许娥却更喜欢现在的他,成熟冷静,在太后面前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威严。
    只是自己没有他的喜爱,在永巷中何聊生。
    眼看刘骜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野,许娥绝望的滴下最后一滴眼泪,重重的撞向宫墙,在洁白的墙上烙下刺眼的血渍。
    刘骜只感身后传来微微的震动,惊转回头,看见那残忍的一幕,仿佛万箭穿心,脸色煞白,急急跑了过去怀抱住许娥,大声的呼唤,“来人,太医,叫太医!”
    许娥顶着最后一口气,心满意足的躺在刘骜怀里,“臣妾不……不要告诉陛下为什么,要陛下永远揣测臣妾想……想什么……”
    “阿娥,是朕负你,朕不许你死……”
    许娥浅浅的笑了,这是她最后一次任性,安详的合上了眼睛,玉陨香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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