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坟墓

第94章


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然后闷声说到:“如果你不想走,你大可以留在这里。”
  “你应该知道,很多事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是啊,那你也应该知道,既然你是一个旁观者,就表示那件事与你无关,你又何苦多操那份心?”
  他耸了耸肩自嘲道:“照目前这形势看,如果我不能安心当一个旁观者,那大概就只能当一个遥望者了。”
  我看着他,欲言又止。然后从阿尔离开直奔机场,一路无言,身体里的热量也在沉默中慢慢冷却了。
  暮色渐渐积聚,那些云也模糊起来,我突然想到在法国发生的这一切像一场梦,一场五味陈杂的梦,就连梦醒时也是失落伴着忧思的。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才把视线转回机舱内,用眼角的余光望了望他,他正在闭目养神,也不知道是否睡着了。我笑了笑,拿起了一本杂志,随手翻开了一页,竟然是一枚硕大的钻戒,十一颗蓝宝石镶嵌在纯净亮丽的鸽子蛋四周,散发着幽幽的光彩。左下角有几行英文小字:“当爱在你的指尖缠绕/我看着你的目光似水温柔/让我痴狂/一生一世其实很短/如果可以/请让我陪你到地老天荒!”一生一世?地老天荒?这几个字眼看得我一阵恍惚,如此美丽的谎言,却又是如此残酷的现实。轻轻地合上了杂志,我也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竟然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醒来时大概是深夜了,机舱里的灯光调得很暗,我眨了眨眼睛,才发现他也醒着,下意识地冲他笑了笑,他立即也笑了:“就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醒来的,肚子饿不饿?”
  我摇摇头,早就忘记了之前小小的冷战,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我有点渴。”
  他让空姐送来了一杯水,还有一杯热牛奶,我只喝了一口水,又靠在了椅背上,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或许是因为午夜的关系,我的心情也变得异常的轻松,竟然不由自主地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那个宽厚又温暖的肩膀在异乡的高空上,更显魅力。
  “很累是吗?”他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直达我的内心最深处。
  “不,只是突然有点舍不得这里,这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如果我可以忽略我的身世,就没有尘世的纷扰了。想到马上要回到的那个世界,我竟然有点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阿艳,”他突然扭过身来捧着我的头:“我们结束国内的一切,带着天天来这里定居好不好?如果你怕生活太单调,那我们再在这边开个公司,或者做你想做却没有做过的事。你还可以和你的母亲弟弟在一起,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
  “梦想都是很美好的,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我早就说过,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又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最重要的是,从她抱着我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是她的女儿了的,她只有我一个亲人,我不能丢下她。况且,这些年她受的苦难兼是因为我生母而起,母债女还,我是赎罪品,这是我们母女欠她的。你说,到底是我太理智,还是我太冷血,在得知我生母那段倍受煎熬的过往之后竟然丢下她扬长而去?”
  他亲了亲我头发道:“不,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很有思想的女人,你要报答你养母的养育之恩,你只能离开。都说孝大于天,你做的是对的。”
  我仰头看着他:“你把我夸得这么有深度有高度,是想听我说谢谢吗?”
  “不!”他暧昧地笑了,眼睛闪着动人的光彩,然后温润的嘴唇落在我了的嘴唇上。
  而我,刹那间就像踩在了云端。
  
 
一百二十六、犯错
更新时间:2011-9-6 22:12:42 字数:2424
  近来我发现自己的惰性越来越重了:在办公室的时候,除了发呆就是走神;偶尔应酬也是力不从心,再后来索性能推的都推了;从法国回来后,没有主动联系过任何人。几次在网上碰到王小虎,都只是打了个招呼,就再没下文,这也是他的优点之一,我没兴趣,他绝不纠缠。至于裴南听说我回来后,打了几次电话说要见面,都被我以公司事多的借口拒绝了。其实我每天五点就离开公司,去固定的三个地方—饭店,美容院,健身房,然后回家睡觉。自从那天耿伯在飞机上吻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对其他男人完全没有了兴趣了。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好笑,一个人尽可夫的婊子还有什么立场来谈忠贞?但事实却是如此,就像当初我担心的那样,我的身心全被他俘虏了。但我的自尊和骄傲又不容许我在他面前表现出来,所以下了飞机我们还是分道扬镳了。法国之行,让我开始相信宿命,相信注定,如果他真的是我的,那么到最后他终究会是我的。
  如果是在以前,这种境况和心情会让我恐慌和焦躁,但现在不会了,有的时候想想过去的这十几年,竟像一辈子那么漫长,每想到这我突然就有一种心生退意的感觉,只是如果放弃现在的一切,我还能去做什么呢?再深入地审视一次自己,发现自己一直以来唯一的目标就是赚钱。生命不息,赚钱不止。可是现在我觉得累了,那是不是我的人生意义不复存在了?尽管我爱着耿伯,爱他爱到了再也无法否认的地步,可在我的内心最深处,我始终放下不对爱情和男人的质疑,理性与感性日日夜夜纠缠不休,我干脆不再思考了,让它们自己去斗争,终有一天会分出胜负的。
  我本来是一个很善于伪装及掩饰情绪的人,但这段时间我就像特定功能失调,所有的疲惫倦怠与迷惘全写在脸上。连童飞也了看出来,说我对于这样的生活已经厌倦了。
  我一边笑着默认一边把桌子上的几个啤酒罐都捏瘪了,为了听那“嘣嗤”的声音。付玲从厨房里把菜端了出来,笑嘻嘻地说到:“燕子姐,我炒的菜跟大酒店的不能比,你可不能笑我哈。”
  “天天在酒店吃饭,恨不得胃穿孔了。现在有温馨的家常饭吃,我是求之不得,只是辛苦你了。”
  “不辛苦,这些菜啊,都是童飞洗好切好配好的,我只负责下锅。只要你愿意,你天天来这里吃饭都行。”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嫌我这支灯泡太亮就是了。”我伸了个懒腰道:“很久没喝啤酒了,怎么有点不胜酒力似的?”
  付玲连忙捅了一下童飞:“都怪你,谁叫你没吃饭就叫燕子姐喝酒的?”
  童飞哀怨地看了她一眼:“燕子她身经百战,就这几罐啤酒不是像水一样的?”
  我哈哈地笑了起来:“看着那一桌秀色可餐的菜,我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发现童飞和付玲正在嘀咕着什么,一见到我就立即停了下来。我便开玩笑说了一句:“你们是不是在说我坏话呀?”
  “燕子姐不管是老板还是女人都这么完美,我们哪有机会说你坏话?”她乘了一碗饭递给我:“我们在说我哥。”
  “付建平?说他什么?”
  “他这几天参加战友聚会,就在我们邻市,我说让他顺道到这里玩玩,他嫌麻烦呢。”
  “有什么麻烦的?既然隔这么近,让童飞开车去接他过来就好了。”
  “我哥那个人,燕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一头牛,哪里会听我的呀。不过,”她又嘻嘻地笑了起来,“要是燕子姐你打电话跟他说,他一定会过来的。”
  我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故意的,但我已经钻进圈套来了,只好顺着答应了。
  童飞接了付建平往回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我和付玲先去了饭店,点好了菜,让他们直接到饭店来。
  付玲试探性的问我:“燕子姐,你上次去法国是一个人去的,还是两个人去的呀?”
  “为什么问这个?”我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但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如果我说两个人,那么依她的性格,一定会追问另一个人是谁。
  “嘿嘿,就是八卦一下呗,女人嘛,你懂的。”
  我便含糊其辞道:“我去那边不是度假的。”正说着,服务员把童飞和付建平带了进来。
  付玲连忙从座位上跳起来,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夸张地喊道:“唉呀,我的兵哥哥终于来了。我们等了你好久了。”然后拉着他坐到了她原来的位置上,我的右边,自己则和童飞坐到了一起。
  我也拍了拍他肩膀:“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打算偷偷的溜走?”
  “就是,要不燕子姐打电话给你,你还不来呢。”付玲嘴快,总是像把刀子似的。
  “你们都要工作,我来了怕打搅你们。”付建平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还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印在那张沧桑有棱角分明的脸上,竟分外的迷人。我想起上学的时候,每次他拉了我头发之后,我愤愤的回过头去准备骂他时,他便露出这样的笑容,只是当时那个酒窝要更深一些,看到他的笑容,我就骂不出口了。谁知近二十年后看到这个笑容,我还是没有免疫力,连日来的疲惫和郁闷似乎也一扫而光了。没错,这种亲切而熟悉的感觉让我心里无比的温暖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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