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川卒

“二弟，你明天挑几个人，咱们尽快动身。”李哲辰听李民山这么一说，心里拿定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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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的一个上午，在成都川康绥靖公署的大厅里，李哲辰和李民山见到了主持川康军务的绥靖公署主任邓锡侯。
“李老先生，你说的这件事如果属实，我会派人严肃查处，现在举国民众共抗日寇，冷三泰这样做的确让人寒心。尤其是作为袍泽兄弟，竟然组织人员进行深夜袭击，实在是太欠妥当。”邓锡候在听了李哲辰的一番陈述后，面色变得严峻起来。
李哲辰微微欠身，双手抱拳：“邓总司令，我相信您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李氏家族倾尽全力支持川军抗战，总不能让人在背后算计我们。我晓得您回川主持大局以后，提出以公、诚、和、信四个字来对待袍泽兄弟，所以今天就冒昧前来拜访。”
“李老先生，我回四川继任川康绥靖主任，是为了秉承故主席刘湘遗志，团结川康军民，安定后方，征兵征粮，支援前线。因为抗日战争是关系民族存亡之大事，决不能为了争权夺利影响抗战。因此，原来在绥署的处级以上官员一律不变动，照常供职，我也只派了一个参谋长和各处几个副职人员协助工作。目的就是希望大家都能够安心工作，同舟共济，实现安定后方，支援前线的共同愿望。李老先生为抗日作出了巨大贡献，晋康作为后生晚辈铭记在心，地方官员如有不到之处还请海涵，我也会秉公办事。对了，晋康还有一事相告，122师不日回川整军，还请李老先生在我这里盘恒数日，静候令郎李剑棠一起荣归省亲。”邓锡侯说完后用微笑的目光看着他。
李哲辰微微欠身：“总司令公务繁忙，我乡里人岂敢在些打扰。小儿剑棠已是一名抗日军人，军务要紧，家事再大也是小事，国事再小也是大事，这点道理我还是懂得，总司令的情意我心领了。”
“好，公私分明。早就听闻安县李氏家族以‘忠义’为铭，果然义薄云天。实不相瞒，此次令郎回川整军，我已签发委任状让他担任122师独立团团长，尤其是他在晋西北和鲁南抗战中的突出表现，川军总部破格授予他上校军衔。只是当前四川境内物资匮乏，晋康手头也十分拮据，独立团一半的兵员和武器要自己想办法筹集喽。”邓锡候说到这里，不由地咧开嘴苦笑起来。
坐在李哲辰下首的李民山双手一抱拳站了起来：“感谢邓总司令提携。现在全川民众抗日热情高潮，征集数千兵员应该在一个月内就可完成。武器弹药我们义勇队还有一部分，但毕竟数量有限，还请总司令格外给予照应。”
“这样罢，如果独立团在一个月内成军，我会从驻川部队中再拔出一部分武器来，只是数量上我不敢打保票，眼下需要武器弹药的部队实在是太多了。二位包涵、包涵。”邓锡候笑着端起了茶碗。
李哲辰会意地看了一眼李民山，两个人站起来抱拳行礼，李哲辰道：“如此，先行谢过总司令，我们就告辞了。”
“好，欢迎李老先生经常到我这里来‘摆龙门’，王副官，代我送送李老先生。”邓锡候站起来微笑着将二人送出大厅，望着他们的背影沉思起来。
“总座，您该回卧室休息了！”副官王席儒送客返回院子里，看见邓锡候还站在大厅的台阶上，于是上前提醒。
邓锡候这才从沉思中清醒过来：“王副官，派两个人去安县调查一下冷三泰最近的情况，这个李氏家族也顺便打听打听。”
“是。总座，那您刚才答应拔给他们的武器从哪里来？”王席儒问道。
邓锡候抬起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只有让成都的富商纳捐了。刚才要不是我及时送客，天晓得他们还会提出啥子要求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哟。”
第053章：逢变故雨荷殉难
就在李哲辰和李民山带着几个义勇队队员赴成都的这些天里，冷三泰再次派人在安县境内袭击了李氏家族的货运马队。
这一天傍晚时分，马队从攀枝花押运第三批黄金进入了安县境内。义勇队队长李志战看了一眼旁边骑在马背上的李雨荷：“嫂子，这下总算是到家了，我心里也踏实了。”
“志战，这才到了安县，只有安全回到玉皇庙我才放心。”李雨荷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仔细地看着山谷两侧高低起伏的山峰。
李志战关心地问：“嫂子，你怀着5个月的孩子，这次你不应该跟着我们出来的。”
“我公公和二伯都去成都了，原来有二伯跟着马队大家伙都放心。我这次出来，是三伯跟我公婆商量后同意的，说你是第一次领着马队，让我带着你熟悉熟悉这条路线。”李雨荷拉了拉马疆绳：“志战，通知咱们的人不要放松警惕，抓紧时间赶回庙里。”
李志战笑着说：“嫂子，这进了安县境内离咱们玉皇山也就二、三十里的路程，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我看用不着这么紧张。”
李志战刚说完话，在前面担任斥候的一名马队队员骑着马返了回来：“李队长，前面路口有一个马帮被土匪袭击了，伤亡的人员和马匹堵住了路面。”
“啥子？土匪袭击马帮！你问清楚了吗？”李志战的脑袋“嗡”的一下变大了。
马队队员回答：“问过了，是从雅安来的。”
“你回去再小心察看一下周边的情况。”李雨荷转过头来又对李志战说：“李队长，你多带几个人跟过去看看，疏通道路让马队通过，记住所有人不得下马。”
“好，嫂子，你自己小心。”李志战说完后冲着身后一挥手：“一小队，跟我来。”
李雨荷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拉着2000多两黄金和其它货物的马队，大声命令“二小队、三小队所有人不得掉队，跟上。”一抖手里的疆绳，放马跑了起来。
几分钟后，李志战带着一个小队的马队护兵很快来到了发生抢劫的山口处，只见数十匹运送货物的马匹乱哄哄地拥挤在一起堵住了山口，地上躺着几个受伤的伙计。一看见他们过来，被抢掠的马帮中立即有个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跑了过来：“好汉，好汉。”
李志战用力勒紧手中的马疆绳，放慢了骑马的速度：“这位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好汉，我是雅安袍哥会总把子汪子和的管家，带着马帮路过安县，谁知道被一股不知来厉的土匪袭击，伤了好几个兄弟，不知附近有没得治伤的地方，还请您帮帮忙？”中年人说着，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李志战带来的十几个马队护兵。
李志战心里想道：汪子和，雅安县的浑水袍哥大爷！老当家的说过，这些人招惹不得。于是双手一抱拳说道：“对不住了，我们有要事在身，你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脸色一变：“你们是啥子义勇队？见死不救，还打着抗日的旗号，我看是徒有虚名罢了。”
“你怎么晓得我们是义勇队？”李志战伸手握住已经打开保险的驳壳枪，警惕地盯着他问道。
中年人有些慌乱，故作镇定地说：“在安县，除了义勇队才有这样的武器装备，我，我只是猜测一下。”
“猜测！！那你告诉我是谁抢劫了你们？”李志战拔出了驳壳枪，骑在马背上的护兵也一个个地取下了背上的汉阳造步枪。
中年人强作笑脸：“这，这个，我就不晓得了，他们都蒙着面，看不清楚。好汉，你就看在老乡的面子上，让弟兄们下马帮我们一下。”
“这位先生，我说过了，我们有要事在身，你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李志战一挥手，几个马队护兵骑着马冲向了山口，开始驱赶堵在路中的马匹。
中年人冷冷一笑，转过身冲着自己人喊道：“弟兄们，既然安县义勇队见死不救，咱们也就别客气了。”突然从长衫下拔出一支驳壳枪，对着李志战就开了一枪，只听“呯”的一声枪响，早有防备的李志战急忙把身体趴在马背上，灵敏地躲过了这一枪，手里的驳壳枪也随即响了起来。
“呯、呯”
中年人连续几个翻滚趴在了路边的土坑里：“弟兄们，给我打啊。”
“呯、呯”
有两名毫无防备的马队护兵中弹落马，双方很快在狭小的山谷里对射起来。李志战下了马，躲在一棵大树后用手里的驳壳枪接连打倒了对方的两名伙计。
这时，李雨荷带着马队跟了上来：“李队长，不要恋战，冲过山口。”话音未落，“呯”的一声枪响，她的左胸口被一发子弹击中，顿时身体一软从马背上裁倒了下来。
“嫂子，嫂子。”
李志战心中大急，扑过来把李雨荷抱在怀里：“嫂子，你醒醒啊。”慌乱地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准备包扎伤口。李雨荷勉强睁开眼睛：“志战，别管我了，赶快带马队离开这里。”
“不，要死大家一起死。”李志战悲痛地看着她。
李雨荷断断续续地说：“听话，咱们，咱们义勇队是干大事的。告诉剑棠哥，就说，就说我，没能等……等他回来，孩子……”气息渐渐弱了下来，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不，嫂子，你不能死啊，剑棠哥他就要回来了。”李志战绝望地大喊：“弟兄们，给嫂子报仇啊！”
“呯、呯”
山口的另一端也传来了枪声，领头的正是李氏家族的李民山。原来，李哲辰和李民山今天也正好从成都返回了安县，在玉皇山等候多时不见马队按时归来，知道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于是让他带着30多名义勇队队员前来接应。
“风紧，快跑。”身穿长衫的中年人看见情形不对，喊了一声后自己向山上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