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新娘

第22章


里面有流动的学生公寓,但只能住五十来人,里面还有形形式式的美术工具。但因为太偏僻太隔绝了,一般都不会有学生在那长住,而且许是时间久、楼龄长的原因,总听说过各式版本的恐怖传说。”
末了,翡翠仍是不温不火地说,“其实从A区的后山过去三分一脚程处有一口古井,井边上有条小路,那条小路岔过去是近道,小路修整得挺不错的,还有路灯,最高山顶的那口井就是了。”
“后山有两口井?”盘长生心里一紧,那不成了三口井了?校志和《阅心小志》提到的只有两口啊。翡翠听了轻叹了口气,“你实地看了会明白的。你在找归月善堂吧。”
“我的心事你一向猜得准。”盘长生打趣道。
“我原本也曾想找过,但没有时间。公务一完,我也没再回学校了。”她顿了顿,“玲珑,你是不是有心事?”
“我碰见谷清阳了。”
“她是个好女孩。”翡翠微微叹息。
“我知道了。”
此时的盘长生已站在了善学楼前,肩上斜背着一个运动包,里面装有校志和阅心小志等重要资料。
难得的是这里的教学器材真的很齐全,甚至经纬测量仪也有。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了。把仪器的脚固定好,对准了宝塔进行角度线路的调测,再取出笔来计算了一下,果然和《校志》和《阅心小志》里提到的内容相符。
当站在这里的山头上,连起来的只有两口井,第三口井刚好遮住不与之对应的。难怪翡翠会这样说。
原本以为善学楼对着的宝塔的那座山会很远,如今看来也不算太远,而且能照出宝塔的那条河就在善学楼对出的不远处,今日的月亮倒影刚好在宝塔的右边。真是天助我也,盘长生心里一喜,想着把这件事给办了,如非翡翠早已对归月善堂有所怀疑,暗地里有做调查,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确定下善堂的方向。
沿着水里宝塔顶尖的方位指向往善学山左边一直走,山路慢慢地变得崎岖,树木也越来越茂密。沿路根本没有关于庙堂的痕迹,就算庙堂拆毁了,也会有痕迹的,但此刻真的是毫无头绪。
树木参天,野草丛生,看得出来此处尽管还是校区范围,但离得实在是太远了,几乎没有人来过的痕迹。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了两条岔道,这一下可急死了盘长生,因为无论是校志还是阅心小志、或是翡翠的提点,到了这里都断了。岔道一大一小,盘长生拿出刚才计算的图纸,由这里回望宝塔,和善学楼之间形成一个60度夹角,而书里有记载,善堂和善学楼及宝塔是在对应范围内的,那减去夹角的大概空隙度数和误差,还保持在这个范围内应该是小路所通往的方向。
盘长生再无犹豫,往小岔道跑去。山路真不好走,幸亏穿了登山靴,盘长生记准了范围从小岔道的枝干处直接爬下去,尽管直接攀爬很危险困难,但这样走避免走小岔道的环山路程,自然省了大半的时间。忽然又是一条小路出现在盘长生面前,小路再度分叉,一头连接着从刚才大岔道延伸过来的路,一头不知通向何方,形成一个三岔口。这里的地形复杂,暗路又多,真是无法让人省心,一步都不能走错。
合了对应范围,沿着尚未明方向的那一头走,地势越来越开阔,再往前走,起了雾,夜里又是那样的漆黑,月亮躲进了云层里。一种寒冷的感觉爬上了他的背,熟悉却又不真实的感觉涌上心头,他的手心黏黏的出了一层汗。他竟然来到了开着‘诡门关’冥铺的那条街上,所有的房屋显得那样老旧、破败、迷离,统统笼罩在迷雾之中。发黑的木楼飞檐,脱掉的金漆彩画,曾经兴盛一时的小街统统作了古。蛛网连结,木楼陈腐,踏在木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切那样迷离,小街已不再是小街,旧的店铺也腐烂得只剩几家房宇尚具规模。他站着的地方,‘诡门关’的牌匾已断了一半,只剩一半歪歪斜斜的挂在那。而四块木栅板有两块正奄奄一息的躺倒在地,看痕迹是被人撞破的。走进里面一应纸钱元宝,蜡像纸人都成了泛黑腐烂的废纸。
店里挂满了蛛网,到处都是灰尘,呛得盘长生受不了。屋内实在太黑,于是走上前去,点燃了案几面上放着的一对白蜡烛。
烛火闪动,案几后刷地显出了一对身影,分别固定在一对太师圈椅上。火光照不亮她们的脸,只暗暗地映红了身上的衣服。一人穿着民国初的滚银错金边缠枝牡丹大襟上衣,搭配黑素的暗底凤芝纹长裙式旗袍;另一人穿着三四十年代的旗袍,秀雅端丽,水红色连身旗袍,七分的袖子,花边镶滚,胸襟处,手绣一朵银线水仙,水仙小致而纤长,从胸襟处开到了束腰上,十分妥帖灵巧。这一切都和梦里的一样,只是水红色的旗袍上结起了厚厚的灰,锦绣的旗袍统统变得暗哑,失去了丝绸的光滑,薄如冥纸,那光线触及的金丝片,像极了焚烧的金色衣纸,烧掉了金色银色的那一层,下面的人就接到金灿灿的衣服了。
第20章 魂兮归来(2)
风涌进来,蜡烛暗了暗后,忽然猛亮了起来,盘长生抬头,旗袍的上面,诡异的红唇露出难以名状的恐怖笑容。她们的头,她们的脸……
盘长生倒退了两步,她们的脸上血淋淋地划开了无数的刀痕,结着丑陋的血痂子,一条条,一横横,犹如脸上爬满了无数的蜈蚣。在这样诡异的气氛里,盘长生有种想吐的冲动。
忽然肩头一重,盘长生跃起躲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他身后,男孩苍白诡异的脸上向上抬着,他的眼睛没有看向盘长生,而是看向盘长生头顶上挂着的几幅画像。借着烛光,盘长生终于看清,他是个阴童。归家人的手艺真的那么好,能把阴童做得跟活人一样?
他曾拜访过老北京的一些老手艺人,他们对于旧时的殡葬仪式都很熟悉,手工活儿也是很不错的,他们都提起过制造阴童的一些方法,例如用绢子、面粉、软胶塑这类东西塑造阴童的身体和头部,做出来柔软异常,真的很像真人,一点没有塑料的硬邦邦之感。手摸上去阴童的皮肤细滑,还富于弹性,手感很好。他们都言,旧时的老北京又属归家人的手艺最好,那些阴童的柔软度奇好,只是如何做出来的一直是行内秘密,连他们也不知道。
盘长生一边检查一边回想,手碰到阴童的脸上真真的柔软,弹性也算不错。再往下检查,阴童的一只手保持着刚才拍他的姿势。另一只手却别扭地负在了身后,盘长生想搬动阴童,没想到居然挺沉的。
翻过背面,阴童的手紧握成拳,双手有被捆绑时挣扎过的痕迹。阴童是活人?盘长生的脑里顿时像炸开的锅,谁这么残忍?归家吗?!看着男童握成拳的那只手,手上还细细的画了一圈镇鬼符。难怪,难怪要画镇鬼符,用这样残忍手段去对付一个小孩,难怪害怕鬼魂的报复。
盘长生冷笑,能把死人保存得这么好,而不腐烂就只有灌水银了。其实当他在学校明墓内看见明代女尸时他就有过这个怀疑,事后也收集了不少资料,水银是保存尸身不腐的最好方法。
盘长生检查了男童的掌心、脚心、和头部的天灵穴都没发现灌水银的创口,想了想那就只剩下颈部或者从喉咙直接灌进去这一步了。把男童身上的唐装盘扣解开,露出柔滑的丝绸内衣底子,看见男童的服饰这样华贵,终于明白归家人的生意为什么做得这么好了。忽然他又摇了摇头,关于归家人的故事他不是在梦里听一个女人说的吗?那在这里、在这个地方,一切都那么真实,明天醒来会不会又是一个梦?
顾不了那么多,盘长生把男童的领子弄开,颈部看起来完好如初,伸手去试却摸到了一条突出的口子,盘长生取来刀子细细地割开,露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缝合线。果然还是选择割开喉咙直接倒进水银最为省事。盘长生感到满满的一腔愤怒无处发泄,天底下居然会发生如此惨无人道的事。
不行!他得冷静下来,他要冷静,还有三个人没救出来,生死未卜,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归月善堂,那样才有可能救出大家。
“你猜到的,你一早就应该猜到的。”一阵飘渺的声音传进耳膜。
谁在那里?盘长生四处寻找,依着梦中见到的场景跑进内堂,里面也没有人。难道他又出现幻听了?内堂里原来放有牌位的地方如今只有一个柜子立在那里,柜子上同样满是灰尘,他低头去看,发现柜子曾被移动过,柜脚的地上露出了一块不易察觉的干净地方。那里原来应该是立着柜脚的,盘长生小心地移开柜子,在墙根处来回敲敲,有一个地方是空的。小心地掀开墙砖,伸手取出里面的物件,竟是三个牌位!
翻过正面写着三个名字,归李氏婉婉、归悔悔、归悔之之灵位。牌位上积了不少灰,当翻看到归悔之的灵位时,底座却是松的,盘长生轻轻晃了晃,里面有轻微的液体流动的声音。他小心掰开,里面藏了一张草纸。
打开,里面写有文字,说的是:民初时的归家一位妇人和女儿长卧病榻,那都是归家人所得的报应。只可怜归家7岁的小少爷被人杀害,扔在归家门前。归夫人和小姐知道后悲愤而亡,后按着归家传统用蜡封塑尸身,置灵堂前,待七日后抬棺出行、下葬。停灵的第一天深夜,一群人杀进归家,归家老少趁乱跑出,而归夫人小姐尸身惨遭毒手,归家从此破败,及后的民国三十四年代的一位小姐也青年早夭,蜡封尸身,也遭仇人所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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