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新娘

第35章


“有点道理。”盘长生环视主墓室四周,确实有搬动东西的痕迹。“这女尸始终是身份未明,她的衣饰头饰都是极简单的,但我就是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她不是陪葬的么?”
他取下白手套,仔细的翻查女尸身上的衣服,十多分钟后,他唇边的法令纹终于缓缓松开,露出了一丝微笑,“你来看。”
只是一块巴掌大的布料留在了女尸的腹部,这块布料用真金捻线而织,十分华贵。从断口来看,是经外力撕碎的。不大的布料里还能看见金凤高贵的头部闪闪的金冠和一朵碎开来的金银牡丹。
“这就是‘明代缂丝’?”清阳想起盘长生上课时说过的内容,那时她还尚未确定学校明墓里一群陪葬女尸身上精致的冥衣就是‘明代缂丝’。如今这里的布料更加的精美绝伦,让人挪不开视线。
盘长生点点头,“这块布料应该是一件寝衣,穿着的人一定富贵非凡,而且这只是外寝衣,还有中寝衣和里寝衣,而外寝衣的上面还会裹着一匹华丽富贵的经布。经布上绣各式佛祖观音罗汉像,还有纯金簪字,记录下宝贵而存世稀少的佛典经纶。每一针每一线都非常讲究,图案之繁复瑰丽,层叠之立体深奥是件真正的国宝。”他顿了顿继续说,“慈禧身上就裹有一件,那时孙殿英盗慈禧墓,得了这一匹经布,由于布匹实在是太长太重,于是把嵌金字、金佛像,和整匹布上镶嵌的珠玉宝石全数撕剪下来带走。后来经过多方修补才把这批经布修补好,那时的人一来图方面,二来也不知整匹布的价值才是至高无价的,生生把这匹国宝撕破让人心痛。如今还能遇见真是机缘啊,可惜这匹布或许永世不得见了。”
清阳也感叹不已,随着盘长生一起检查尸身,“为什么经布在此,却不见主尸?是那主尸仍在棺椁里,还是当初由于种种原因,主尸根本就没有下葬?如果说主尸在棺椁里,那棺椁一定是被盗过了,只是前人用了什么方法,以致我们也没看出来?”
“暂时来说,我们只能确定她就是真正的墓主人,至于她是否是顶替别人而死,然后被当做墓主下葬我们不得而知。但此刻,整个地宫里,她就是真正的墓主。这个墓被盗过,所以应该是当初的盗墓者把她从棺里拽了出来,抢完她身上值钱的东西也就随意扔在了棺椁边。至于为什么又费力气把棺椁给合上,那可能是盗墓贼对墓主的挑战,是讽刺后人的一种举动了。”他看了看女尸,又指了指完好的棺椁,“此刻它不就是一个玩笑吗?以为棺椁没被盗过,所有的后人都被那帮盗墓贼玩了。”
“何以见得这是墓主?”这次轮到清阳大皱眉头了。“你来看。”盘长生翻开衣领子让她看清楚。女尸的脖子上有一条很深的割痕。忽然她就明白了,“你是说盗墓贼为了拿她口中含着的宝物所以把她的颈割开!”
“聪明,”他握着她戴了手套的手轻轻地压在割裂处,“这里割开的伤口皮肤都是结在一起的,并没有翻开,证明是死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割开的。”
顿了顿,他接着道:“从牙齿来看此女年龄在30-40之间,没有中毒的迹象,腹部有箭伤,那才是致命原因。穿着富贵,如此可以推测不是陪葬。陪葬的形式有些是活埋、毒死、以硬物撞击头部,割颈等,大都要求全尸。从她的割口判断应是她含了宝物所以被割断的喉咙,因为死人的嘴是很难撬开的,割裂颈喉取宝物则方便快捷得多。”
他翻了翻她身上的衣料说道:“再者她身上的布料也以应该是撕扯而破的,因经布的结是连着腰部上的寝衣的,所以留了腰部这一块,最后就是她的里寝衣其实也算不得普通,还有发间小小的玉簪是和田羊脂白玉,两只兽在奔跑的动态被刻得栩栩如生,虽只有半身和飞扬的鬃毛也想像得出兽的下肢是如何的健步如飞了。玉头饰上雕刻兽类是在全世界范围内第一次出现,证明的确存在过这一型款,所以只这小小的一件也是价值连城了。可能是簪子太小所以没有被盗墓贼发现反而幸存了下来吧。”
第30章 情动(1)
解开了墓主人身份的迷,二人准备折回原路,往来时岔口的斜道去上耳室。回过头,前方一边黑暗,手电闪了闪,电源明显不足了。“糟糕。”盘长生暗骂了句,只好先把灯熄灭。
拉了她的手往前走,尚未来到主墓室的通道口,两团黑影闪出,挡住了去路。“谁?”清阳条件反射伸手去挡,手却触到了异常油滑的肌肤。尚未来得及尖叫,两盏白蜡烛“嗖”的点着了,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对生动可爱得无比诡异的童男童女。童男童女每人双手捧着一盏蜡烛,惨白的脸,血红的唇,唇边裂开的一缕诡异的笑。“阴童!”清阳脱口而出,“他们怎会突然出现?”
盘长生一直在仔细观察,忽见火苗颜色突变,硫磺黄转为蓝,复又火红大亮,“小心!”他一把拉过她躲到一边,阴童嘴一张,喷出一口烟尘,灰黑的尘像有生命一般,遇火复苏,慢慢变大了一块,黑压压地朝他俩而来。俩人以最快的速度跑出耳室、跳过凹下去的钢针阵,到达了岔道口。急忙从岔道边上跑上去,“前面会不会有机关的啊?”
“地图上显示上耳室是唯一没有机关却也唯一没有宝物的地方。凡装有或通向存放宝物的路上都有机关,我一直很注意主墓室的动静,没告诉你是怕你慌张,只是没想到机关会以这样的形式突然开启发难。”
一路跑,脚上沾了水也不自知,身后的黑雾,铺天盖地而来,扩张的范围越来越大。水已经深到了膝盖,在寒冷的冬季愈加寒冷。“我们走进死胡同了。”前面是深深的河水,淹没整个墓道。盘长生的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地图上标出上耳室的几缕波浪纹线符。
回头,黑雾已经近在眉睫。“相信我,”盘长生抓紧她的手,眉宇间全是坚毅。“好!”
两人相视一笑,纵身跃进河里,河越来越深,刚开始时,二人还能浮上水面换气,眼看着后头黑雾遇水则化,两人心头轻松不少,但黑雾前赴后继地往水里扑,仿似认准了他俩的方向紧追不舍。
谁也无法预料黑雾还要多久才被水化清,而他们只能继续向前游。水面已经没到了石道顶,清阳显然无法闭气了,脸色越来越苍白,手脚开始胡乱扒水挣扎。盘长生大急,以眼神示意,就快到陆地了。
清阳看着他,摇了摇头,拨水的手渐渐缓了下来往水底沉去。盘长生一个翻滚,俯冲接住她,拖着她全力向前游。前方依然没有旱路,意识模糊的清阳见他越游越慢,越游越往下沉,为了不拖累他,再次挣脱了他,任由自己往水下沉。
他如一尾灵动的鱼,腿用力一蹬,身子在水里转了一个圈,拉了她往前游。她的身躯渐渐地靠在了他身上,细长有力的手,张力十足,只一紧,她已经在他怀里,他的唇带了河水的冷冽覆盖上来。来自他体内,来自他心灵骨髓的呼唤,他的灵魂的呐喊,使她吞出了深深一口水,咽在喉头心尖的一口浊水,他的吻复又覆盖上来。两人在水中紧紧拥抱缠绵,如两朵并蒂双生莲,划水,旋转,沉浮。
陆地,终于见到陆地了。石道底开始上升、曲折,“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他以眼示她。是啊,他没有骗她,石道开始升高了,水开始浅了,腿上有了知觉,用尽全力地蹬水,他们终于见到陆地了,一仰头,寒冷的空气灌入他们的胸腔五脏六腑,冷得嘴里吐出一圈圈白色的气雾。
脱水而出,全身像灌了铅般沉重。清阳倒在地上就是一阵干呕,许久才呕出一肚子的水。
盘长生拍着她背,让她好受些。“呀,好痛!”冷不丁地听她冒出一句话来,饶是盘长生眼尖,发现她厚厚的外衣领子多了一个洞,一把拽过她,扯住她外衣往地上一撸,掉出一颗手拇指盖大小的,藏青泛着金属色的硬壳虫子。
虫子正欲发动进攻,盘长生眼疾手快,以手电用力一抡,把它打进水里。虫子开始在水里挣扎,慢慢地变小,变成了一粒肉眼可见的黑色米粒沉下水底。清阳脸色大变,“这……这是什么?”
他不语,只以手指了指外衣,她看见外衣上几粒米粒大小的黑色东西,慢慢变大,忽然展了展金色的翅膀,体型复又变大许多。盘长生再无迟疑,用钢鞭把外衣甩进河里。“这就是古代的一种‘噬骨虫豸’,这种虫豸生命力极顽强,遇冷就会缩小,使自己处于冬眠状态,如果没有外来温度它会一直以虫卵形式休眠,此时它的生理机能降到最低,但一遇上温度就会苏醒觅食。”
“如何觅食?”清阳的声音里全是颤抖。“这种虫豸可怕之处就是会咬破人或动物的皮肤,钻进活物生体里,进行啃噬,会让活体生不如死,慢慢被啃噬而亡。极残忍的一种生物,我曾在唐宋元的古生物大全里看见过它的大致模样。它的牙犹如钢齿,除了硬金属做的外衣,其他材质的衣料都能咬破。”
“别,别说了。”清阳寒颤连连。“一定是刚才我们跳入水时,你起跳慢了,外衣上沾上了一两颗‘黑雾’,遇了水它就萎缩御寒,上岸后,吸收了人的体温,使它又复苏了。”盘长生边说便脱下自己的衣服让她披着。
“难怪现下说起盗墓的书里都提到要点上一盏蜡烛,有毒气灯灭了,就跑,是为‘鬼吹灯’。”清阳一脱了险又开始了她的趣逗盘长生的贫嘴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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