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青春是用来浪费的

第21章


扶蓉累了,靠在我身上。我觉得好幸福。
  在她家楼下,我吻了她的面颊。
  2003年6月10日今天填了中考志愿表,好难受。我们几个兄弟注定沦落四方了。长大了,开始面对属于自己的那份生活了。
  我跟扶蓉说,我可能不会在一中待了。扶蓉没说话。我说我会来找她的!扶蓉要我多和她保持联系。
  这段时间,我觉得我正一步步向胜利逼近,扶蓉对我有好感,我能感觉出来!
  有种一瞬间掉进深渊的感觉。东韧这样稀稀拉拉的文字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原来我和我最好的朋友喜欢同一个女孩儿!
  当时我的感觉是什么我记不清,只是徒劳地在一张白纸上画线团,直到白纸涂满。
  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撕掉了上午上课时写给扶蓉的情书。
  为什么在我去上海之前没有看到这页纸?现在摆在我面前的,一份是我和东韧珍贵的友情,一份是我对扶蓉的爱。而且只能有一种留下。
  那就还是和东韧的友情吧!让我再碰到个别的女孩,然后忘了扶蓉。
  5这天虞头又发了一张表,说是想了解每个同学中考成绩。这让我对虞头前些天“不管中考分数”的话强烈鄙视!
  我终于知道初中后两排的哥们儿为什么那么热衷于睡觉了。坐后面,黑板上的东西看不见,老师的讲话听不见,不睡觉难道还有别的事干?
  我跟我妈说,我要尝试一下住校。妈拗不过我,同意了。于是我兴奋地去办理住校手续。
  这个决定是我有生以来最大的错误之一。一进男生宿舍楼,一股强烈的硫化氢味道扑鼻而来。走廊里到处是积水,头顶上一个已经成黑色的电灯泡忽明忽暗地闪着,一楼仅有的一个厕所由于长时间没人冲洗,液体溢出,流淌在走廊墙根。墙漆脱落完毕,露出暗黑的一个个球鞋脚印。我捂住鼻子,找我的宿舍。我推了一下木制的宿舍门,门差点折成两段,忽悠忽悠地晃着。我看看地上凌乱的一双双球鞋和分不清本色的一双双球袜,直反胃。我觉得这地方不是人住的。难得一中那么好的名声,而男生宿舍却是这么一个污秽场所。
  我选了个下铺。因为我晚上睡觉总是喜欢往下掉,有时候躺在地上睡一晚上也能睡得流哈喇子。但下铺返潮返得厉害,我在身下垫了床毛巾被就睡下了。
  第一个晚上,虽然空气很污浊,夜间还偶有人打鼾,屋里更是像锅炉房一样温暖,但这种群居生活的新鲜感击败了所有的不如意,我觉得我睡得仍然很香。
  早上五点五十,宿舍管理员(简称宿管)的拍门声把我扼杀在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理想幻境中。然后在浓重的硫化氢味道中爬起来。穿上跑鞋,上早操。所谓的早操就是围着教学楼跑上个十圈八圈的。最后弄得浑身臭汗,湿答答地去上课。郁闷。
  食堂的饭是真够呛。以前在初中觉得食堂顶多没桌子没椅子,撑死饭做得不好吃。可现在我设身处地了。早上一般就是大饼和稀饭。那稀饭真叫稀,偶尔还能从大米稀饭里挑出几只白松松的肉虫。厨师挥舞着赤裸裸的大手在饼上抓来抓去。我拿了两包方便面就去班里了。我宁可在班里喝纯净水,也不喝蛋白质超高的大米汤。
  四十六
  六点四十,教室里已经传来读书声。
  在这种气氛下不读读书是件挺丢人的事。于是我多少看进点东西。这种学习气氛,二高和三高是没有的。
  我坐最后一排,前面的人可以自由地免费地在任何时间回头涮自己两眼。扩招生在一中就是给人找自信用的。
  在初中,我一直觉得我好歹算个中上等的学生,可一上高中,怎么也找不到自尊了。
  越想越忧伤。
  6自从知道了缑瑜就是我们语文老师后,我没有再轻举妄动。在一中,我算是根本排不上号的人,没资格耀武扬威。
  我总是觉得班里的同学有意躲着我。一是我坐最后一排,平时和佐翼他们在一起打闹也有目共睹,而谁都知道佐翼是年级的扛坝子;二是我本身的造型就有点阳光得过了头。好歹初中的班头还经常地跟我说说,云作,你的头发长了,学生不能弄得跟小流氓似的,但高中的老师从来不说头发这回事。
  对于扶蓉,真的那么容易就忘了?
  我会在每次见到扶蓉后,兴奋一节课。尽管我见到她什么都不会说。我依然坚持着能见见她就行的原则。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听说很多人追扶蓉,她那届的有,我们这一届的也有。本来我原先的择偶意识是欣赏比较传统的女孩,就是对陌生男孩不苟言笑的那种。可是,现在我真的喜欢上了扶蓉。喜欢一个人,可以为她去违背自己很多原则!
  我想,能冲刷一切的除了眼泪,就是时间,以时间来推移感情,时间越长,冲突越淡,仿佛不断稀释的茶。东韧对扶蓉的感情,兴许也可以慢慢变淡,而在此其间,我能做的,就是给扶蓉留下深刻的印象。
  中午放学,我实在是不能接受学校的伙食。就去校外的小餐馆吃东西。我硬拉着垣斐然绕远道把我送到有东西吃的地方。
  垣斐然旁边还有个女孩儿,好像这一个星期都是这女孩儿和垣斐然一起走。我看了看那女孩儿,脸长得还行,就是有一点胖,短发,个子也有一米七,总体上长得还算匀称。
  等她走了,我问垣斐然那女孩儿是谁,跟他什么关系。
  垣斐然说,她是学习委员啊,叫畅宛。
  “开学一个星期了,你连学习委员是谁都不知道?晕,我真服了你了。”
  “平时又没人和我说话,我干吗恬不知耻地去找他们说。再说,我不愿意和班委搅成一片,让人觉得趋炎附势。我这次知道她了,以后要是有机会我看能不能和她沟通一下了。”
  扶蓉和一个傻乎乎的男孩并肩走在我前面。扶蓉边走边对那个男孩笑着拳脚相加,很熟的样子。她一回头,看见我,朝我挥挥手。
  好像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学校生活对我来说也一下子复杂起来。学习,爱情,自身地位,每一项都想要处理到令自己满意的程度,有些措手不及。
  我的记忆从此被分成两段。前面的是轻浮的虚华,后面的还没过完,只算是沉稳了不少。那种突然被人遗弃的感觉我至今还记着。
  爸的车是出了点小故障,修了一会儿就没事了。
  车在机场高速路上行驶,两旁时而是漫漫的黄沙,时而是稀疏的刺槐林。
  我们继续赶路。爸的车是日本货,想当初我被虞头灌输的反日思想控制时,都有种砸车的冲动,但考虑到这是行政配车,也不是爸的错,政府腐败我爸顶多算是个协从,于是也就理智战胜冲动了。机场不在秋水,离省城不远。前几天在省城短暂地停了些日子,见路上跑的车国产的虽占到了相当大的比例,但大都是出租、公交之类不足挂齿的。
  现在,学生应该都开学了,别离了寒假生活。原本我也应该像往常一样痛苦地去上课,短暂快乐地去逃课。可是那一切我都不能再感受了。比起霁林,我还是幸运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前几天我去看他,但他不想见我。
  我觉得我妈把我弄到加拿大是对的,我可以不去面对这一切。也许打这之后,我就不会回来了!
  四十七
  7“你叫畅宛是么?呵呵,我是云作,很高兴认识你。”
  “嗯,我也很高兴认识你。”
  我不知道下面说什么,就调头回座位了。其实我并不想主动跟女孩儿献殷勤,万一她们要是对我理解不当,我还不够麻烦的呢。
  我的随笔在桌子上摆着,应该是缑瑜刚改完的。我翻开,一行行红字批语看得我心潮澎湃。
  刚开学的时候,随笔本好像是我寄予心境的港湾。我的无奈、我的愤怒,无不刻画于纸上。提起笔,我总是觉得我又回到曾经叱诧风云的年代。一切我看不惯的都难逃被我笔伐的噩运。那个时候我最常唱的一句歌词就是陶喆的“天是亮的却布满乌云,所有焦距被闪光判了死刑,你愿意做个英雄?我看你不过是俑兵”。缑瑜欣赏我的这样的思维,我就越发地觉得我遇到了知音。她是我上高中后在我最无助时唯一给我帮助、鼓励我的老师,我会感激她一辈子。
  批语里面有一段写道:成绩只代表过去,你的思想,你的文采让我觉得你是一个很不一般的男孩子,在沉闷的气氛里,你的思绪仍在飞动,这何尝不是一种胜利?我刚刚从学生时代走来,我能感觉你心中的想法。你的文字勾起了我的回忆,我看了挺感动的。把痛苦留给昨天,今天我们携手走过。
  “云作,嘿嘿。我听缑瑜说你的文章写得不错,字也挺漂亮,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的随笔?”我抬起头,看见畅宛。
  我爽快地递给她:“写得不好,还望赐教。”
  我拖着下巴,想缑瑜这么大的丫头竟能让我心服,真不简单。我觉得我要好好干才能对得起她。于是我决定从今天起,把她当成一位真正的老师看待,要对她毕恭毕敬,不苟言笑,在语文课上要主动帮她维持秩序。
  我前几天跟东韧说我们语文老师是一不大的小丫头,长得挺漂亮。东韧就开始诉苦了,他说省城一中的人男人是男人,女人还是男人。女人说起话来一个个像是上辈子当厌了女鬼这辈子投胎死活不要当女人的未遂者,被卡在了中间,不伦不类的。
  8今天是个周末,下午四点三十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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