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晚清45年

第52章


当我把办学合同交还给山西政府时,那种普遍的快乐和感激之情超乎我的预料。还有,为了表达对敦崇礼先生卓越的奉献的感激,他们在山西大学校园里边为他树立了一座纪念碑,上面刻着颂扬他的诗句。    
  15 革命对大学的影响      在1911年爆发的革命运动中,丁宝铨的继任者被刺杀,城区大部分遭到破坏。但革命派却没有触动学校的建筑。学校的财物总监,一位姓高的基督徒,以前曾是我妻子的写作助手,在每不同教室的所有门上、在学校的所有建筑物的门上,都贴上了外籍教授的名片。叛乱者不敢触动外国人的任何财产。在革命运动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局势一直非常混乱,经费也接济不上,教授和学生们零落四方。
第四部分:晚年岁月慈禧太后颁布光绪帝的改革诏令
  1 慈禧太后颁布光绪帝的改革诏令  就如同败于日本的屈辱导致了1895-1898年的改革运动,1900年中国遭受的耻辱也唤起了改革派全新的激情。上海的学生成立了自己的协会;北京和其它一些城市成立了各种教育和文学社团。一种新的动力被灌注到了上海的教育当中——在广州人和宁波人开办的西式学校里。不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看到对教育改革的期待和渴望。  在政府里,这种倾向也很明显。1901年8月,慈禧太后颁布上谕,命令改革考试制度,以现代学科包括政治经济学、西方法学、宪法等,作为策论的内容;那些古老技能的遗留——射箭、举重等等,原来是获得武举的必要条件,从此永远被清除了。9月份,又颁发了另一道上谕,命令全国的所有书院都教授西学的现代学校,并且在每个省的首府都要建一所大学。此后不久,又颁布了第三道上谕,规定所有督抚都要以刘坤一和张之洞为榜样,派遣有才能的年轻人到国外学习各种专门知识。这些诏令原来是由光绪帝在1898年首先颁布的。  光绪帝颁发的另一道诏令是劝谕满族亲王们到国外旅行。这条诏令下达时在朝廷上曾引起巨大的恐慌,现在却被付诸实践。即使满洲贵族们,迫于形势,也不得不然。光绪帝的哥哥醇亲王(皇帝和太后死后,为摄政王)被派往德国,就1900年两名德国牧师被杀事件向德皇道歉。因为此前从没有哪个满族亲王被允许到远离京城四十里的地方旅行,或者在城外过夜,这可算得上是一个大事件,尽管他的使命只是道歉。第二年,庆亲王的儿子载振被派往英格兰,出席爱德华七世的加冕典礼。此后,相继有满族亲王被派往日本、欧洲、美国执行特殊使命,或参加在美国圣路易斯州举办的商品展览会。  1902年,慈禧太后颁布上谕,告诫中国人废弃妇女缠足的、害人不浅的习俗。这使“反缠足会”大受鼓舞。
第四部分:晚年岁月访问中国北方
  2 访问中国北方  ⑴周馥  1902年春夏之间,我在中国北方待了四个月,其中大部分是在太原度过的,因为要操持筹建山西大学事宜。在回上海途中,我去保定拜访了直隶总督袁世凯,为的是得到他的帮助,为教材的翻译筹集一些资金。他手下的省布政使是周馥。义和团事变之后,他在处理直隶省的对外事务方面表现了卓越的技巧,作为奖赏,很快被提升为山东巡抚。他不仅是引进电报和铁路的先驱者,也是现代中国对基督教表现出深厚兴趣的第一个高官。我去拜访的时候,他正打算赴山东担任新的职位。对传教士出版发行的书籍,他一直不满意,因为它们没有针对官员的心理把观点表达清楚。他告诉我,他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基督教书籍和小册子,把它们装进了一个箱子里。前不久,他手下一个非常有才学的官员,父母同时去世了,守丧期间不能从事政务。周馥认为他可以利用这一段时间研究一下这整箱子的基督教书籍。于是,他把箱子送给了那位官员,请他在读完其中的内容后,就基督教写一篇适合官员阅读的论文。  我再一次在北京见到周馥时,那位官员已经把论文写完了。周巡抚请我把论文通读一遍,看看是否适合发表。我发现,由于受了中国政府的煽动,作者加入了许多涉及当地基督徒的诉讼案件,这些案件当然不会增加教会的声誉。我对周馥指出,写一本解释基督教基本原理的书,却引用许多涉及当地基督徒的案例来反对它,这就像在写一本介绍儒教的书时,却引用儒生犯在衙门里的案件一样荒唐。理所当然,这本书没能出版。  ⑵拜会荣禄  这时,荣禄派人来传话,让我去跟他见个面。会见持续了一个小时,期间就很多重要事情,他提出了许多问题。在能力方面,与我所遇到过的其它中国人相比,他更像李鸿章:头脑清晰,思维敏锐。会谈结束时,他问我是否愿意见见鹿传霖。我猜想,他以这种方式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鹿传霖以最排外的内阁大员而闻名。我回答说,如果他真的愿意见我,我可以登门拜访。于是荣禄说:“明天五点,他将在他家里恭候你”。  ⑶会见鹿传霖  鹿传霖是直隶人。在荣禄安排的那次同他的会见中,我问他,在他看来,中国的状况与六十年前相比是更好了还是更坏了。  “别问我这样的问题”,他回答:“比以前差多了,并且一年比一年变得更坏。”这是我故意给他设的陷阱,他很轻易地就陷进去了。于是我说:“那么说,在这种情况下,坚持那些使中国陷入灾难的陈规陋习,才是聪明的做法?”  看到自己落进了圈套,他很老道地使自己摆脱了困境:“如果你处在我的位置,你会怎么做?”  这给了我一个我所期待的机会。我列举了几项我认为必不可少的改革措施。临分手时,他就通货问题征求我的看法。我回答说,他应该向银行家们征询意见,因为他们是专家。但他坚持询问我的观点,于是我说:“如果所有国家都采用金本位,中国继续行用白银,毫无疑问受害的将是中国;而倘若中国像其它国家那样采用金本位制,就会得到同样的利益”。  几年以后,我又一次见到他。时间是1910年,我正在北京。他来拜访我,告诉我说,在他任户部尚书时,他开始安排向金本位过渡,但在他完成谈判之前,另一个人取代了他的职务,这件事就被搁置了。这种延误使中国付出了沉重代价。  鹿传霖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固执的绅士,以一种巨大的热情坚持自己的观点。但不幸的是,正如他的一个同乡,偏见误导了他,使他无法对事物形成正确的判断。  ⑷肃亲王  这期间,我遇到的另一位有趣的政府高官是肃亲王。他给我讲了一个有趣的故事,说的是他的宫邸是如何为逃难的基督徒所用的。  在义和团围攻北京期间,不同国家的外国人都将他们的大本营设在英国公使馆周围。正对着公使馆,隔着一条河和一道街,是肃亲王宫邸。当基督徒的教堂和其它建筑都被焚毁后,詹姆斯先生(一开始是浸礼会的传教士,后来是北京大学的教授)去找肃亲王,说如果亲王和他的家人搬到别处去,把他的王府腾出来让中国的基督徒暂住,那就是无量功德。因为害怕义和团,肃亲王小心翼翼地回答说,如果基督徒从前门进来,他的家人将从后门逃走,做出他们是被驱赶出去的样子,这样可以免于遭受谴责。就照他的意见做了。将基督徒安排在王府里后,在返回的路上,詹姆斯先生落到义和团手里,后来就被杀死了。肃亲王负责京城的治安防卫,开始着手清理和修整街道。他是一个精力充沛的改革者。他的第三和第五个妹妹都在女学中教书。
第四部分:晚年岁月被朝廷任命为新教差会的代表
  3 被朝廷任命为新教差会的代表      这时,外务部正在与天主教北京教区的主教樊国梁()商讨,以期制定一套条规,在中国政府和天主教差会之间达成更好的相互理解。  早在1899年3月,帝国政府就以政令的形式,对天主教传教士的政治身份作了规定。当我在政界的朋友把这些规定的主题告诉我时,我指出,新教传教士也应享受到同样的待遇,并且我再一次提起了1896年由六位新教传教士起草、我和沃瑞博士进京呈递的教会请愿书。外务部征询我的意见,问我能不能代表新教差会,就有关教会的条规的制定进行协商。我回答说,有一个由传教士大会任命的执行委员会代表新教各差会。同时我表示,我们很乐意一起行动,制定一套合适的教会条规。  然而,7月3日,朝廷颁布上谕如下:  谕外务部奏西人传教,分天主耶稣两门,现在总理耶稣教事务李提摩太来京,请旨办理一折:李提摩太学识优长,宅心公正,深堪嘉尚。著将现拟民教相安条规一并与之商议,以期中外辑和,百姓亲睦。有厚望焉。  不久,外务部的官员通知我,说慈禧太后希望在我离京前召见我。我的答复是,如果太后陛下把她允诺的那些纸上的改革方案付诸行动,我将第一个来向他表示祝贺。然后我又加上一句:明天我要回上海。我希望这样的回答与一次在我看来无所谓的会见相比,对改革能产生更好的刺激作用。  4 樊国梁主教  7月14日,在周馥陪同下,我拜访了樊国梁主教。在同外务部交涉之前,他就把自己草拟的传教规章呈交教皇,请求批准。我建议说,罗马天主教和新教之间先要达成和解,然后起草一个联合规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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