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花何处开

第123章


“那时候王爷还小,但心里跟明镜似的,王爷早慧。对什么都看得透彻,最疼爱他的大皇兄暴毙了之后,父皇便郁郁寡欢的。但惟独只面对他时有些许欣慰的微笑,那时候的主子,下定决心长大后必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才对得起先帝的疼爱。”
眉儿缓缓道来,眉心却已颦紧。这个故事,她听了无数遍,也亲眼目睹王爷被这些记忆折磨得痛苦不堪:“那时候主子还小,并不知道自己先帝也已发现了大皇子死得蹊跷,反倒加速了自己的死亡。太后和当今皇帝为了不再横生枝节,加大了在先帝膳食里下的药。先帝很快便衰弱了下来。先帝死的那日,是太后亲自给他喂下的最后一碗毒药,那时候。小小的主子就躲在床后面的幛子里,先帝死了,是死不瞑目的,临死前他奋力转身望向主子的方向,那一双希冀的眼睛。主子说,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眉儿对上莫言:“故事很长。也不是一时半会便能说得完的,主子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你在这里,皇帝才不会对他下手,因为皇帝清楚若是主子出事了,你必不会独活,所以你必须老老实实待在这里,若是主子醒了,他必会想办法脱身,以最快速度赶来救你出去,要知道他可是将你看得比自己的的性命更重要。”
因为眉儿的快人快语,莫言还是有些羞赫,但是她知道眉儿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她深爱着的男人,有坚不可摧的意志,也有似水的柔情。
“言儿,我只告诉你一句,这天下,本来就该是主子的,从前是主子不想要,但自从你受尽了委屈之后,主子心疼不已,再看到当今皇帝的骄奢淫逸,他怕先祖们打下的积业毁于一旦,所以才决定亲自出征的。”眉儿严肃地对眉儿说,眉眼间有隐隐的期盼。
莫言本就是个聪慧之人,自然也捋得清当中的厉害关系:“如今他在前线生死未卜,咱们也不能闲着,若是天下落入他人之手,便浪费了他的一番苦心。”莫言说着,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
眉儿被她的大气磅礴所感动,心中愈发地对莫言敬佩万分,这样的女子,王爷说她如花儿一般美好,但是其实女人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温柔似水,男人便总是不惜自己性命去挡在前面,殊不知有时候女人并不是像她们想象中的柔弱,而是更喜欢与他们并肩作战,毕竟水若结成了冰,有尖锐的时候。
“素秋的确是个心头大患,但是我相信她一个弱女子,无端端不会想要谋害皇帝,再怎么说,皇帝也是她的男人,皇帝若是死了,她便孤苦无依了,必是有人指使的,她的父亲你们可有查过?”莫言思量了一阵,说道。
眉儿为她清明的思路暗暗叫好,也知道这时候开始莫言已完全成为她的同盟,将与她一道守护对主子的承诺,也是替她报了亡家之仇。
“若说能操纵当今贵妃的,除了她的爹,还能有谁呢!主子很早之前就发现了那丞相老贼的异心,只是一来自己羽翼未丰,二来也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便一直拖着,本来是打算平定了边疆的战事,回过头来再收拾他的,现在想来是来不及了。”眉儿点点头,认真地说到。
莫言冷笑:“若是你主子在,自然不屑于用这样方法,但咱们是小女子,势单力薄的,总得想些巧方法,才能事半功倍吧!”一边说着,便给眉儿和自己重新斟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第一百五三章 几度春风戏帏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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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凑着头,又吱吱呀呀地低声商议了一番,直到晚膳时候才从莫言屋里出来,抬头一看,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雨是心滴下的眼泪;雪却是心冷成冰,却又不忍失去柔软,而凝成的感伤。
落雪的日子,为什么心中总是悲凉?
想不出什么有什么办法能使悲凉停止,雪停后依旧,寒冷如故。
心里一直有个解不开的节,不知是自己想太多还是自作多情。总感觉时间还有些事值得她去留恋,细细想来,自己却依旧孑然一身。
自己与世界的关系就如雪一样,一时大一时小,一时贴近一时疏远。
眉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在心中默默对自己说:“不要再去想了,乱了的心绪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家仇未报,国难当前,那些伤春悲秋的情绪,都应当抛诸脑后。”
她没有坐轿子,而是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步入那晶莹剔透的世界,雪停后的世界没有了晶莹的雪花纷纷扬扬下的大得犹如鹅毛一般,秋夜依旧将整个世界装扮得银装素裹,大红的斗篷映衬在其中,禹禹前行,只留下一串悲凉的脚印。
第二日,果然传来莫言偶感风寒的消息,皇帝急坏了,抛下手里的奏折便要去,谁知太后倒像是派了人监视他一般,他人还未到莫言的住处,太后的懿旨便来了,说不过是偶感风寒,并不是什么要紧的病,吃几服药发散发散便能好的,皇帝万金之躯不宜前往探视,若是过了病气可就兹事体大了。
皇帝听了,又是急,又不敢违抗,急得直跺脚。正是不知所措的时候。眉儿从里面出来了,给皇帝行了礼,皇帝连忙扶她起来,开口便问:“言儿怎么样了?怎么好端端的说病就病了,宣太医来瞧了没?”
眉儿看到皇帝那急切的样子,知他的关心出自于真心,天下芸芸众生,能让皇帝如今着急的,怕只有莫言一个了,也不知道是她的幸运还是她的不幸。
敛了心神。眉儿浅笑道:“正是没什么大病,不过就是受了点风寒,吃点子药休养几天便能好的。小姐特特让我来告诉皇上,千万别忤逆了太后的懿旨,她在这后宫里住着本来就不招太后待见,若皇上因为瞧她而过了病气,她在这后宫也愈发没有立足之地了。”
看皇帝还有些许的迟疑。眉儿倾身稍稍往皇帝边上靠了些,故意地压低声音说:“恕臣妾多嘴妄言,小姐这样在宫里住着本来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还这样得皇上的垂怜,不知后宫里多少嫔妃都盯着呢,皇上这一去瞧。若没事便是好的,若病了,小姐可就成了众矢之的了。难道皇上还能时时刻刻护着她?还能管得住悠悠众口?”
皇帝一听,觉着眉儿说得也十分有道理,略思量了一会子便说;“既然如此朕便不进去了,你进去告诉言儿朕来过了。你若没事也常过来瞧瞧,言儿在宫中也没什么朋友。既然与你交好,你常来瞧瞧她。说说话解乏也是好的。”
那眉儿浅笑,颇有些媚态的轻声哼了一声:“想不到皇上竟如此信不过臣妾,方才臣妾在屋里已经和小姐说好了,小姐既不喜欢旁的人伺候,反正臣妾也是闲着,每日过来打发小姐吃药也是好的,小姐还说了,自己便是大夫,也不稀罕那些太医院的男人们来瞧病,倒是她开了方子,皇上交待一声,我们好领药的。”
皇帝一听,顿觉眉儿十分贴心,再瞧着眉儿那娇嗔的模样,情不自禁地便握上眉儿的手:“好眉儿,果真是朕的心肝,若言儿欢喜了,也不枉朕这样疼你。”
一时又有人来回丞相有事求见,皇帝也不能久留,交待了几句便摆架而去了。
眉儿松了一口气,转身便回到莫言房里,房中寂静,莫言坐在暖炕上把玩着她带来的绣品,脸上一派宁静,哪里有病态。
见眉儿回来,莫言抬头给了她一个微笑:“他走了?”开口没有一丝的滞涩,显然不是感染了风寒。
眉儿向炉子上烤暖了手便一边回答到:“幸而太后的懿旨来得及时,都办好了,没想到竟这般顺利,言儿可真真是神机妙算,都快成了女诸葛了。”
莫言笑着摇头:“太后的懿旨不过是个飞来之福罢了,他若是进来,我自是有办法让他相信我是真病了。不过多费些手脚罢了,不过,无论过程如何,结果总归是好的。也就是在这皇宫里,想要一点子药竟然如此麻烦,得要我自己先假装病了,开了药方让人去抓药,还要将我们真正需要的药夹杂在这感冒的方子里,着实够麻烦的。”
眉儿依旧有些担心:“小姐,果然这样做能得到我们想要的药材,又不会被那些太医发现么?要知道那些个太医们的医术也十分了得啊!”
莫言得意地笑了一下,脸上满是踌躇满志的表情:“那些个迂腐的老东西,平日里就知道吊书袋子,治些皇帝妃子们头疼脑热的病还行,我师傅可是神医,知道多少别人不知道的诡异药方,哪里是他们这些蠢东西能参悟得透的!到时候我开多几张方子,过两日便说不好要换方子,慢慢将要的东西备齐便是了。”
眉儿看到莫言那自信的表情,愈发觉得这女子在危难当中所表现出来的聪慧和笃定,让她整个人焕发出异于一般娇滴滴大家闺秀女子的美丽,果然让人观之心动。
接下来的约莫大半个月,莫言都一直对外声称病着,每日里房间里都煎了药,只是吃药的时候从来都不叫人伺候,只留眉儿在房里,众人惯来知道这小姐有些奇怪的脾性,加之皇上对其宠爱万分,是以都不理论。
没有人知道的是,除了醉开始的那几日煎药是做给其他人看的,药煎好之后会偷偷倒掉之外,后几日等莫言集齐了自己想要的药材之后,所有煎的药都悉数入了眉儿之口。
话说皇帝自从莫言病了,他又不能前往看望,心中急得如滚油里滴了水,没有一刻是消停的,若说从前偶尔还能想起朝政的事情来,现在则是完全抛诸脑后了,只是每日到眉儿宫里去问问情况,对温柔又妩媚的眉儿更是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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