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妻记

第73章


况且,在将军府里,每个月都有月钱,大部分都不用干特别重的活,想来是安逸久了,根本不愿意去种田。
  “要不要跟老夫人和夫人说一声?”锦姑也觉得凤捭这么做有些太过莽撞,一切事情都还在未知之中,“公主,万一秦将军生擒了大宛国的国王,大周皇帝心花怒放……”
  凤捭默默地看着锦姑,锦姑想了想,觉得这可能性不大,也就闭了嘴。
  凤捭解释:“把将军府缩小,这样以后举家搬迁反而更容易。”
  就算锦姑那最不可能的猜测成真,她也不愿再在京城呆下去。
  遣散家仆后的这个晚上,凤捭穿着厚厚的狐裘衣,披着大氅,在掬水堂院子的石凳上发呆。如今的冬意越发的浓烈,白天都冷得人屋里不听加炭,何况是晚上。吸进腹中的空气都仿佛从冰窖里穿过。
  凤捭却不觉得有多冷,难得将军府变得如此安静,她只想好好再坐一会。
  静谧的夜色里,她想起第一次见到秦少郅的情形了。
  那天她想尽了办法,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秦少郅的人马除去,最后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做好了大义凛然战死沙场的准备。
  结果多远她就听到那个主帅说要抓活的。
  当时两个人隔得远远的,并没有正式照面。
  后来她被五花大绑关押在嘉峪关,说实话那个绑她的士兵手一直在发抖,好像她眨个眼的功夫,就能把眼前的十几个人都撂倒在地一样。
  她一直都知道秦少郅是个年轻有为的将领,是大周皇帝的亲信。
  所以在见秦少郅之前,她努力酝酿情感,差一点就把秦少郅给迷倒。
  可惜她被捆着,美人计只能靠表情眼神来传达。
  作为从不优待俘虏的她来说,她真的怕自己不表现得软一点,会被秦少郅活活折磨死。可惜她的美人计功亏一篑,好在秦少郅后来也没怎么折磨她,只是把她关起来,每日还供她一顿饱饭。
  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当时就应该再努努力,让秦少郅对自己死心塌地,然后把他拐去木辽国。
  凤捭望着天上的半轮月亮,久久出神。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冒出一只孔明灯,明亮色的烛火被画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小孩子的灯笼包裹着,慢慢地从下而上,往院子上空飘起。
  接着又是第一个,灯笼上的图案是一个小娃娃跪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周围的一圈好玩意。凤捭知道,这是大周人的习俗,在孩子周岁的时候,放一堆东西任由他抓,俗称抓周。
  下面是她牵着小孩子走在院子里看月亮的图片。
  很多很多。
  最后一张,是她站在树下,而远处,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骑着马往她奔来。
  她看得眼睛一湿。
  徐秉谦提着灯笼,慢慢地走到她面前,说:“那些都是你未来的生活。”
  凤捭抬头看着漂浮在空中的孔明灯,哽咽着问:“都是你画的?”
  徐秉谦点头,“我画得不精细,把你画丑了。”
  “没关系,反正隔那么远,也没人看得到。”凤捭伸手揉了揉湿润的眼角,扭头对他笑着,问,“你怎么不画一张有你的画?”
  徐秉谦只是看着那些孔明灯,并不说话。
  凤捭也没在追问下去。
  “话说,我的大管家,你半夜跑到夫人院子里做什么?”凤捭想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活络一些。
  徐秉谦把灯笼摆在石台子上,说:“担心夫人的安危。保护府上每一个人,是本管家的职责所在。”
  “得不到我,他且舍不得杀。”凤捭轻笑。
  徐秉谦道:“正因为有人对你恋恋不忘,才会有人对你恨之入骨。”
  凤捭愣了愣。
  细想之后,她觉得徐秉谦的话特别有道理。
  “阿樨,很晚了,你该去歇息。”
  凤捭起身,忽然想起了什么,用脚尖轻轻点了点地面,问徐秉谦:“你觉得,把库房里的银钱就藏在这儿如何?” 
  “埋在掬水堂院子里?”
  凤捭点头。
  “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将军府里的金银珠宝都是积攒了几辈子的,凤捭可不想便宜了别人。不过为了防止被人察觉,她并没有把库房里的都搬空,而是故意放了很多假的珠宝。
  这些家的珠宝,都是徐秉谦弄过来的。
  因为这件是极为私密,凤捭连身边最贴上的人都没告诉,只让徐秉谦一个人去做。她会专门找时间带着身边的丫鬟去前院小坐片刻,替还在营业的铺子查查账之类。
  徐秉谦做事总是让她异常放心,等回来的时候,院子了完全看不出任何有挖掘过的痕迹。当天夜里,便下了一场大雪。
  今天,凤捭继续去前院查账,刚坐下,凳子还没捂热,就听到门前砰砰砰地一阵敲门声,守门的还没来得及把门打开,门就被人踹开。宫里的侍卫拿着令牌,说要搜府。
  府里的家仆上前说:“官爷,这可是将军府!”
  侍卫并不搭理他,一觉将他踹到在地。
  两队人马立即涌入府里,把守各个门,开始挨门挨户地搜查。
  凤捭除了侍卫闯进来的时候起身了一下,其余时间,都是淡定地端坐在位置上,认真地核账。
  最后,为首的侍卫什么都没搜到,便跑到凤捭面前,问:“秦夫人,皇上有令,让我们请您去宫里见个人。”
  凤捭放下账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扶着肚子,说:“走吧。”
  走前,她问侍卫:“我可否带上贴身服侍的丫鬟?你看到了,毕竟我有了身子。”
  侍卫回想皇上的命令,说:“可以。”
  凤捭让流玉和翠玉跟着自己,其余都守在将军府。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就死守这儿。”她悄声对锦姑说。
  凤捭没想到,皇上居然抓住了拓跋暨身边的人——那戈。
  小时候,她和拓跋暨经常一起骑马,而那戈作为拓跋暨最得力的近侍,时常随行。长大后,她也和拓跋暨见过几次面。所以那戈对凤捭是很熟悉的。
  她刚一走进屋里,那戈就惊讶地捂着嘴,说:“凤捭公主?”
  皇上端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目光在凤捭身上停留很短,“看来你所言非虚。”
  凤捭看着那戈,有点儿莫不清楚皇上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那戈此时被五花大绑,尽管他穿得衣服没有人恶化破损,头发也被梳得板板整整的,但还是可以看出,他曾被严刑拷打过。
  大约是面圣,所以有人帮他精心收拾了一番。
  皇上问凤捭:“秦夫人,你可认得他?”
  凤捭再次看了一眼那戈,说:“认得。”
  “他是大宛国大王子的贴身近侍,据他所说,秦少郅领着大周的五万精兵,投靠了大宛国。”
  凤捭立即大声道:“皇上,他在说谎。少郅是大周人,为皇上立下诸多汗马功劳,是绝对,绝对不可能叛敌的。”
  说会话,她觉得秦少郅真叛敌了才好,这样就说明他还活着。
  “朕都不敢说谁会对朕忠心耿耿一辈子,你又何必替叛徒快下如此海口。”
  凤捭想,如果秦少郅带着五万精兵叛敌,这个时候最该着急的就是郭承嗣你自己。以秦少郅对嘉峪关那一带的了解,他要真叛敌,不用几天就能拿下嘉峪关,后面的仗必然越大越好打,说不定不到一个月就成为一处诸侯。
  在凤捭和那戈对峙的时候,淑妃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消息,抱着六皇子跪在了门口。皇上并未理会。又过了一会儿,皇后来了,斥责淑妃恃宠而骄。
  皇上在屋里听得烦了,就让人把那戈带下去,抬脚走到门口。
  他没有说让凤捭离开,于是凤捭只能眼睁睁地在屋里等着。
  皇上刚一露面,淑妃便哭着跪下来,大声起替凤捭哀求:“皇上,皇上,妹妹是万万不可能私通外贼的。她素来对大宛国没有好感,否则当初也不会为了逃避大宛国王子的求婚而聪明嫁入将军府。臣妾愿用人头担保,妹妹一定不知道她夫君叛敌的事情。”
  “你既是替你妹妹求情,带上六皇子又是为何?”皇上不悦地看着她。
  淑妃被问得低下头。
  这时,刚会走路,还走不大稳当的六皇子,颤颤巍巍地走到皇上跟前,抱着皇上的脚,奶声奶气地说:“父皇,是瑞儿的错,瑞儿一定要母妃带着来见父皇。”
  看着六皇子可爱的模样,皇上的面色总算柔和一些。
  他对淑妃说:“你是瑞儿的生母,万事要以瑞儿为主。念你初犯,就吧罚你了,你起来吧。”
  淑妃含着泪谢恩,“臣妾也是担心妹妹,一时未想到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第 67 章
  皇后没想到皇上如此轻易就饶恕了淑妃,不由得担心后宫有子嗣的妃子学着,便上前劝皇上:“淑妃恃宠而骄,皇上应当小惩大诫。”
  皇上皱眉:“皇后您也不用如此小题大做,好了好了,朕心烦着呢,你们都回去。”
  皇后垂眸:“皇上,秦家自大周立国之初便效忠大周,至于秦将军带兵叛国之事,臣妾觉得事有蹊跷。”
  皇上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皇后:“皇后什么时候也想管前朝的事情了?”
  皇后听此,没再说下去。
  淑妃却是小声地问:“皇上,妹妹她……”
  皇上道:“祸不及家人。朕会酌情考虑。”
  凤捭听着外面的声音,哂笑不语。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