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

  "我需要杨露的照片，还有她用过的物品。"
  战扬爬起来，慢腾腾穿衣服，"自己去找管家要。"
  "管家会不会不想见我？"
  已经将车门打开的战扬闻言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他不知道在车上的是你？"
  "也对！"袁骁不正经地笑。
  战扬没理他，将衬衣拿在手上，光着上半身回屋了。
  袁骁抬脚跟上，在门口遇到多日没见的管家，"小老头儿，好久不见！"他抱着管家的脑袋，在他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管家笑得一脸褶子，殷勤地将袁骁迎进屋，"袁先生今晚不走了吧？"
  "这不由我说了算……"袁骁用眼神示意管家问战扬。
  管家看了看战扬，笑呵呵地对袁骁说："家里有两个浴室，袁先生用楼下稍小的这个，没关系吧？"
  没想到管家这么不靠谱，直接越过战扬，自己下决定了。
  袁骁意外地朝管家挤挤眼睛，小声道："你不怕战扬生气？"
  "不会，"管家心情看起来挺不错，不再一板一眼，说话随意很多，"袁先生的东西都还放在原位呢。"
  袁骁贱兮兮地笑道："老头儿，你这么拆战扬的台，小心他找你算账哦！"
  管家但笑不语，拿着战扬递给他的衣服，离开了。
  直到天微微亮，袁骁才躺到床上，此时他已经睡意全无，他身边的战扬也一样。
  "天亮我就去X市，那边有贩卖婴儿的案子。"
  战扬："嗯。"
  "找到杨露之后，我就退役，"袁骁双手交叉，放在脑后，"我喜欢女儿！"
  "……"
  "我要告诉她，她爸爸……"袁骁话说到一半，想起正是身边这个人亲手杀死了阿德，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良久，袁骁再次开口："战扬……"
  战扬翻身背对袁骁，打断他的话，"你走吧，有杨露的消息我会通知你。"
  袁骁眼神放空，直到太阳升起，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射到他的眼睛才爬起来。
  他穿戴整齐，临出门前回头看了战扬一眼。
  见他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袁骁就当他真的睡着了，走回去，在战扬眉心轻轻吻了一下，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如果抛去种种缘由，这天的早晨温柔暖心，无论是战扬还是袁骁都没有料到，这一别竟是永别！
  立日三杆，战扬才起床。
  管家准备的清淡小粥，战扬比平时多吃了一碗。
  "晚饭不用准备，有应酬。"战扬接过外衣，想了想，"或者你问问袁骁，看他回不回来。"
  "好的。"管家见战扬还有话说，问，"战先生还有什么吩咐？"
  战扬顿了顿，"如果袁骁回来，你告诉我一声。"
  管家微笑着垂下眼，"知道了，战先生。"
  战扬点点头，出门了。
  行至半路，战扬的电话忽然响了。
  电话里传来暂时代替翔子位置的人慌张的声音："战哥，出事儿了！"
  这段时间，这句话出现的频率实在太高，战扬波澜不惊问道："哪里，出了什么事儿？"
  李龙竖着耳朵，仔细听后座的动静。
  他半天没听见战扬说话，好奇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见战扬眉头紧拧，沉声说："让兄弟们都别动，我五分钟后到。"
  李龙闻言慢慢将车速提升，果然，听见战扬吩咐："五分钟必须赶到奥星！"
  战扬住在西城，奥星在东城，平时开车少说一小时，此刻，战扬却只给李龙五分钟，即便他们已经走了一半的路程，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到，那也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不过，李龙现在没时间考虑那么多，因为他听见战扬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去7号仓库，把家伙全拿出来，告诉兄弟们，过了这个坎，我拿袁骁的命给大家谢罪！"
  车在路上狂奔，李龙瞟了一眼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的警车，咬牙将油门踩到底！
  奥星还未到营业时间，门口却一反常态的挤满了人。
  铁钩带着兄弟们挡在门口，冷冷看着对面的人，"顾叔何必这样，身体刚好，该去医院躺着好好休养。"
  顾德兵显然没将铁钩放在眼里，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铁钩脸皮抖了抖，他知道，今天这阵仗，自己做不了主。被人小看了，他也只能忍气吞声。
  好再没一会儿，战扬赶到了。
  刺眼的阳光下，一身深色西服的战扬大步朝这边走来，就算隔了这么远，铁钩依然感觉到了来自战扬的压力。
  "顾叔身体好些了？"战扬走到顾德兵跟前，身上的气势却被他完美地掩饰，看上去，就好像两个老朋友闲聊。
  顾德兵转头看了战扬一眼，不冷不热道："人老了，哪能跟你们年轻人相比。"
  战扬示意铁钩将奥星的门打开，朝顾德兵做出手势，"顾叔有话咱屋里说，外面人多眼杂。"
  门外聚集了这么多人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这是道儿上的事情，战扬不想把警方扯进来。
  "不用了，"顾德兵抬手拒绝战扬的邀请，淡淡道，"我今天来，就只有一个目的。"他抬眼环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战扬身上，"要你战扬给我一句话，你和袁骁什么关系？"
  "顾叔。"战扬笑了笑，毫不避讳地直视顾德兵，"您今天带着几十号兄弟过来，就为了八卦？"
  第六十七章 终结之战
  "哼！战扬，不瞒你说，我怀疑，上次在舞夜，是你跟袁骁一起挖了陷阱让我跳，"顾德兵眯了眯眼睛。
  他这句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战扬与顾德兵积怨已久，这并不是秘密。而战扬也亲口承认，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袁骁是卧底。顾德兵怀疑他和袁骁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并不是没有根据！
  道上有不成文的规定，道上的事儿就按道上的规矩来办，如果借用了白道的力量，那是要被兄弟们看不起的！
  如果战扬真的联合了警察，就是不讲义气，就算真的赢了顾德兵，也不光彩！
  顾德兵没等战扬回答，又接着说："如果我没记错，那天你替袁骁挡子弹，后来也只有你一个人安全逃脱……今天兄弟们都在这儿，战扬，你得给大家一个说法!"
  知道战扬和袁骁关系不一般，将计就计倒打一耙，顾德兵这一招棋，用得实在是妙！
  战扬用余光看了看周围同样期待答案的自家兄弟，勾起嘴角，冷酷一笑："我做事，为什么要给你说法？"
  "战扬，用狂傲掩饰心虚，早十年我就不用这一招了。"顾德兵冷笑，"你不说，那我来说！"
  "从一开始，你跟袁骁就是一伙儿的！毒品和军火生意失败，都是你的苦肉计，用冰山一角的损失换得我对你的松懈，然后引我上钩，趁机一举歼灭！"顾德兵呲目欲裂，"可怎么样，战扬，千算万算，没算到我命不该绝，让你的计划落空了！"
  与顾德兵怒气冲天的态度相比，战扬显得十分冷静，"顾叔的推测听起来十分合理，却不是事实。我早知道袁骁的身份不假，这段时间生意失败也没错，可这并不能说明，我是为了针对你。"
  "你还狡辩！"顾德兵对战扬怒目而视，"猫和老鼠之间如果没有合作，怎么可能相安无事？！战扬，你是在藐视我！"
  现场气氛持续走高，战扬知道，顾德兵根本是借题发挥，今天这一战，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了！
  从顾珉意外死亡战扬就有这种感觉，因为当时顾德兵的反应太平淡，一点儿不像失去了干儿子的人。后来越彬也死了，如果还没动静，那他就不是顾德兵！
  战扬只是没有想到，顾德兵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进行报复。
  要知道，这样明目张胆地火拼，最后的赢家往往是喜欢做"黄雀"的警方！ 
  还真让战扬猜中了，奥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陈司彦不可能不知道。早在战扬的车超速的时候他就接到了报警，只是……
  "袁骁现在在哪里？"陈司彦问。
  "早晨去了X市。"
  陈司彦沉吟片刻，一拍桌子，"等！"
  "啊？头儿，群众情绪……"大队长有些为难。
  "我们必须等！"陈司彦嘴角露出个残忍的笑。 
  大队长愣愣看着陈司彦阴沉诡异的表情，片刻之后反应过来，问："头儿的意思是，先让他们斗，然后我们……"
  陈司彦瞟了他一眼，"下去做准备，随时听我命令！"
  "是！"大队长立正敬礼，他心有余悸地离开陈司彦的办公室，见天上不知从哪儿飘来几朵云，遮住了太阳，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瞬间阴沉沉的。
  小警员见他盯着天空看了半天，好奇地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队长，怎么了？"
  "要变天了……"
  "嗯，是啊！"警员不明所以地点头。
  陈司彦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醇香的气息充满整个空间。他踱步道窗边，慢慢品着咖啡，眼神落在很远的地方。 
  天上黑压压的，云不停变换--确实是变天的征兆。
  忽然就刮起了风，空气变得潮湿，地面散发着土腥味儿。
  战扬于顾德兵的对峙还在继续，两人都清楚，他们都在等一个动手的契机。
  "说起来，还真是奇怪呢！"顾德兵忽然笑了笑，"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那些乌鸦怎么没出现？"
  他一张口，战扬就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