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

  "是嘛！"袁骁心不在焉地回答。
  "您这样……我们该怎么跟唐总交代？"李子谦有些生气，他刚才可是亲眼见着袁骁和那个轮椅上的人亲吻，而这次竞拍的赢家恰好就是那个人，这叫人不想歪都不行。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袁骁的态度，他似乎根本没打算隐瞒自己放水的事情，对着一脸不满的李子谦说："这件事我会处理，要是唐总问起来，你想说什么尽管说！"
  再怎么说袁骁也是李子谦的直属上司，听他这句不客气的话，李子谦忙向袁骁表忠心："袁总，我没别的意思，我……"
  "知道了！"袁骁打断他的话，眼睛盯着出现在交易大厅门口的某人，然后敷衍地对李子谦说，"你先回去，我还有事儿！"
  说完径直朝刚出门的战扬走去。
  战扬看见他过来了，对身后脸色非常不好看的凌啸说："凌医生，你先回去，我办完事儿会让李龙过来接我。"
  凌啸还想说什么，最终妥协地叹口气，轻轻捏了一下战扬的手指，语气满是呵护的味道："那你小心，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他离开之前，皱眉看了走近的袁骁一眼。
  "嘿！那小白脸想干什么？"袁骁立即本性暴露，那凌啸在他看来就是一只小白兔，小白兔对大灰狼示威，你说这事儿新不新鲜？
  "战扬，别跟我说你真要跟那种人在一起。"
  "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战扬淡淡道。
  袁骁闻言笑了一下，没接话，而是握着轮椅的把手，将战扬推到自己的车前。 
  上车的时候，袁骁犹豫了一下，俯身轻轻将战扬抱起来放进副驾驶室，又在战扬的指导下将轮椅折叠起来，塞进后备箱。
  车子平缓地朝城郊驶去，袁骁忽然变得异常沉默，战扬觉得自己能猜到原因，但他不想主动解释。
  良久，袁骁瞟了战扬一眼，开口问："右手……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袁骁一直想问，却觉得自己是最没有资格问这句话的人。 
  一个曾经拳脚功夫傲视群雄的人，如今只能坐在轮椅上，惯用的右手还残疾了，不难想象，战扬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而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战扬似乎没有听见袁骁的话，他偏着头，盯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一言不发。
  他的沉默对于袁骁来说，是一种折磨，那是对他无声的控诉。
  一想到曾经那么骄傲的人变成今天这幅模样，袁骁真正体会到心如刀绞的滋味儿。
  "还在康复中，之后会做复健训练。"就在车里的气氛压抑到最低点的时候，战扬终于开口。
  他转头回来，盯着袁骁的侧脸，"觉得对我有所亏欠？"
  袁骁没说话。
  "用不着！"战扬平视前方，语气和神态有种说不出的傲气，"如果不想我看不起你，袁骁，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
  袁骁还是没说话，他拐进右边的小道，将车停下，探身过去擒住战扬的薄唇，勾着对方的舌尖，来了一个绵长激烈的深吻。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不均匀。
  袁骁凝视战扬的双眼，哑声道："你知不知道……算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他重新发动车辆，两人再次上路。 
  战扬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出神。
  袁骁载着战扬来到山顶，下车，一阵带着花香的微风扑面而来。
  "你在这儿等等。"袁骁将战扬放回轮椅上，转身朝不远处的小木屋走去。
  战扬四处打量，在身后看见了花香的来源--白色栅栏边有一簇怒放的粉色花朵。
  "看什么？"袁骁回来了，手里多了一把银色的欧式钥匙。
  "这是什么？"战扬问。
  袁骁走到白色栅栏前，将钥匙插进去，打开小巧的门，朝战扬招呼："进来。"
  进入栅栏，首先看到的是藤编的长椅，举目四望，见四周是生长良好的不知名灌木。
  "这地方不错。"战扬道。
  袁骁脸色有瞬间不自然，他刚想说什么，服务员出现在栅栏门口。
  "先生，特级情侣套餐给您送来了。"笑容甜美的服务员将装满东西的巨大篮子放在门口，礼貌地离开了。
  战扬挑眉，"情侣？"
  "咳……"袁骁借拎篮子的动作避开战扬业揶揄的眼神，"来看看，想吃什么？"
  他将晚餐在桌上一字排开，战扬随手拿了个牛角面包。
  "你就吃这个？"
  袁骁从篮子里拿了瓶牛奶，又把牛排放在战扬跟前，手脚麻利地切成小块儿，"吃完这个，要把这个喝了！"
  他语气生硬，一听就知道袁骁没照顾过人。
  战扬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开始晚餐。
  袁骁知道对方笑他笨手笨脚，色厉内荏瞪了战扬一眼，拎着红酒，坐在一边等战扬用餐。
  这个地方三面是一人多高的灌木，另一边从悬崖伸出去，微风吹来，空气中自有树木的清香。
  以前为了讨别人欢心，战扬经常出入这样的场所。而今天却是第一次被邀请，他心情有些微妙。
  其实，看到那粉色的花和白色栅栏战扬就知道袁骁在打的什么主意。
  为难了只会打架的袁骁能想到这种地方，不过，比起白色栅栏粉色小花儿，战扬觉得沙袋和枪更适合袁骁。
  "笑什么？"
  袁骁恼怒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战扬放下叉子，手指在盛牛奶的杯子边缘滑动，"有一土语想说给你听听--土狗放洋屁！"
  "啧！"袁骁站起来，走到桌前俯视战扬，"笑话我？！"
  战扬不说话，袁骁将他往里推了推，紧挨着他坐下，"找个能跟你单独待一会儿的地方，我容易吗？"
  "这地方挺隐秘，是个杀人弃尸的好地方。"
  "嘿！你还来劲儿了！"袁骁笑骂道，"我算看出来了，你在拐弯抹角骂我装逼呢！"
  战扬笑而不语。
  他这个略带顽皮的笑杀伤力太大了，袁骁有一瞬间的愣神。
  袁骁从篮子里拿出一瓶高度数的洋酒，斟满一杯。
  他端起酒，直视对方，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道："战扬，你还活着，没有比这更值得高兴的事了！"
  说完，袁骁扬手喝完杯子里的酒。
  他又满上，"有些话说出来你绝对会笑话我，不过……战扬，如果那天的事在发生一次，你信不信我会跟着你跳下去？"
  又一杯下肚，再满上。
  战扬单手压住袁骁要端起来的酒杯，"酒，要两个人喝彩尽兴。"
  袁骁笑了笑，"也对！那你喝小的，我喝大的！"说着，他就着瓶口喝了一大口！
  战扬想要阻止，话到嘴边又咽下。他将小酒杯在指尖把玩片刻，扬手喝下。
  这一来二去，篮子里的洋酒被两人喝完。
  袁骁衬衣的纽扣散了几颗，露出精壮的胸膛。他慵懒地半躺在椅子上，眯眼看微醺的战扬。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话，你好歹回一句。"
  战扬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似的。
  袁骁扯了扯嘴角，像是无奈地叹谓一声，弹了弹桌上的空酒瓶，让它在桌面上滚动。
  "要说绝情，战扬你排第二没人敢说是第一！"袁骁愤愤道，"对自己都怎么狠……"
  战扬终于动了一下，安静地看着喝多了就喋喋不休的袁骁，半晌："你喝多了。"
  "呵……"袁骁笑一声，"喝多就喝多了，干嘛这么认真地说出来？"
  嫌躺得不舒服，袁骁换了一个姿势。刚找好着力点，战扬闷声不响地凑过来，在他脸颊上吻了吻。
  袁骁虽然喝多了，还记得战扬一只手不能动，便伸手扶着他的腰，以防止战扬摔倒。
  战扬跟小狗似的在袁骁脸上亲了一遍，轻声道："我从你的话里听出，你很后悔接了对付我的这个任务。"
  袁骁搂着战扬，闻言半真半假道："可不是，悔得场子都青了！"
  第七十六章 我爱他
  "你完蛋了！"战扬斩钉截铁，用手指点了点袁骁心脏的位置，"这个赌约，我赢了！"
  "是是是，你赢了，我现在心里全是你！"袁骁偏头，躲开战扬的唇。
  战扬却不依不饶靠上来，"袁骁，你觉得是你害了我，那你有没有想过，我身边出现过那么多卧底，为什么偏偏是你得手了？"
  "什么？！"袁骁有些不可置信。
  战扬抬眼看他，忽然笑了，"为了赢得赌约，我付出的代价还挺大的。"
  袁骁完全被战扬的话震在原地，刚才他听到了什么？战扬居然亲口承认，过去发生的一切竟然源于那个赌约？！
  胸口的刺痛将袁骁从震惊中拉回现实，他低头看见战扬撩开他的衬衣……
  "战扬，住手！"
  战扬置若罔闻。
  袁骁搂着对方的腰，强行将战扬从自己身上拉开。
  可喝醉了的人固执起来没人能劝得住，战扬不满地皱眉，忽然站起来，一把将再次愣住的袁骁推倒在躺椅上，动作还算灵巧地翻身骑在他腰上，俯身继续刚才的事情。
  "你的腿没事？"
  "唔？"战扬心不在焉，"康复期。"
  袁骁彻底无语了，被欺骗的愤怒和看到战扬没事的喜悦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浑身无力。
  "抬腿。"战扬拍了拍他的腿侧。
  袁骁回神，见自己已经衣不蔽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