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均力敌

  这次袁骁没进屋就离开，要是不向他解释清楚，管家估计要寝食难安了。
  "袁骁还有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他让我转告管家，明天他要吃苹果馅饼。"
  管家从来不怀疑战扬，听他这么说，以为真是袁骁要他转告给自己的，便撇撇嘴："这个季节哪儿有苹果！"
  "给他做红烧肉。"战扬笑笑。
  "战先生不能老是帮着他！"管家小声嘀咕。
  战扬笑而不答。
  管家看时间还早，便将战扬推到屋后的阳台，往他腿上盖了一床小毯子。战扬扯了扯毯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战先生，这次医生怎么说？"管家没发现战扬脸上的无奈，问。
  "下周开始复健。"
  "这么快？"管家惊讶道，"可是您的腿还没好！"
  "早就好了。"战扬早就想跟管家谈这个问题，他知道管家是真的替自己担心，这段时间一直按管家的要求坐着轮椅，但今天时机正好，合适把话说清楚。
  他拉开毯子，在管家担心的眼神中站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了，以后用不着这个。"他说着将轮椅推到一边。
  管家低头盯着他的腿好一会儿，妥协了，"那……战先生平时一定要小心。"
  "我会的。"
  终于摆脱轮椅，战扬松了口气。
  另一边，袁骁来到和陈司彦约定的咖啡馆。
  陈司彦已经到了，面前摆着喝了一半的咖啡。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袁骁在他对面坐下。
  陈司彦看他一眼，问："喝什么？"
  "不用。"
  袁骁不喜欢咖啡馆，他只想快点结束这次谈话。
  陈司彦看了他一会儿，放弃要跟他缓和关系的念头，直奔主题："你已经知道战扬没死，那上一个案子就还不算完。"
  "你想说什么？"袁骁眯了眯眼睛，眼神变得很危险。
  陈司彦直视袁骁："你要配合专案组，给这个案子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袁骁哼笑一声，十指自然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往前倾，盯着陈司彦："陈长官，难道我记忆出现问题了？我怎么记得，是你跟我说，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袁骁，这是你的职责！"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目前有别的任务，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袁骁口气凉凉道。
  "是无暇顾及还是存着私心？！"陈司彦抬高声音，"他回来第一天你们就见面，袁骁，这未免太巧合了！"
  面对陈司彦的逼问，袁骁露出个讥讽的笑："哟，这疑神疑鬼的人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
  "知情不报是犯法的！"
  袁骁脸上的笑慢慢敛去，他用又深又沉的目光看着对面的人，良久："陈司彦，用法律威胁别人的时候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什么。"
  袁骁的话戳中陈司彦的痛处，他握紧拳头，低声道："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袁骁淡淡一笑，"对不起啊陈长官，我真的很忙，这个忙就不能帮你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儿，我先走了。"
  袁骁起身要走，陈司彦抬手示意他等会儿。
  他深吸一口气，"好，之前算我错了，但是，你明知道战扬没死却不将这个消息上报，你知道这会对整个案子的进展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不说为了我，你考虑一下没日没夜奋斗的兄弟们，就算是为了他们，你也应该把消息如实上报！"
  陈司彦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战扬还是职责？
  --袁骁知道，自己面对着一个两难的选择。
  他沉默片刻："之前我并没有他还活着的明确消息，昨天的相遇是意外。"
  陈司彦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他要确定袁骁是不是在说谎，"昨天之前，你跟他没有任何联系？"
  "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他这次回来打算做什么？"
  袁骁抬头看陈司彦一眼，面无表情道："从他那里打探消息，并不属于我这次任务的内容。"
  闻言，陈司彦第一反应是用特工的职责反驳袁骁，但他很快将这个念头压下去，因为这一招在袁骁身上只会起到反作用。
  "就算战扬不是你的任务目标，你也别忘了，他是记录在案的犯罪集团头目！"
  陈司彦对战扬的形容完全让袁骁失去了跟他继续聊下去的兴趣，这一次，他不顾陈司彦的阻拦，站起来，冷笑："陈长官，我会认真完成任务，也请你用心履行自己的职责。杨露，就拜托你了！"
  转身的瞬间，袁骁收起脸上的冷笑，一脸阴霾地离开。
  在和陈司彦一次次的对话中，袁骁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愚蠢之极的决定--他根本不应该相信自己接了新的任务之后，陈司彦会替他找到杨露。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假公济私的人身上，倒不如相信阿德的在天之灵！
  袁骁刚出了咖啡馆的门，唐家于的电话接踵而来。
  "唐总。"袁骁边讲电话边往停车场走。
  "这一次的竞拍失败了？"唐家于的声音跟他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沉稳。
  这个项目虽然是袁骁主要负责，但他会知道这件事一点都不意外。袁骁也没打算瞒着他，所以便将那天的事情如实交代。当然，他刻意掩去了自己和战扬相识的部分。 
  电话那头停顿片刻，唐家与不急不缓道："我听说，是战扬得手了。"
  从他话里听到熟悉的名字，袁骁心头一紧，斟酌着用词，道："唐总认识他？"
  "早有耳闻，遗憾的是一直没见过。"唐家于又顿了顿，"之前不是发生了点事儿，他怎么又回来了？"
  "发生了什么？"袁骁想看看对方对战扬有多了解。
  "黑道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是闹得很凶，我听说了些。"唐家于很精明，三言两语就讲自己摘干净了。
  袁骁心想，自己这一次的目的就是为了找出唐家于涉黑的证据，对手这么谨慎，要想快速完成任务，几乎是不可能的。
  "那块地给他了也好。"唐家于道，"算作是见面礼。"
  袁骁敏锐地从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问："唐总有意和战扬结识？"
  "他是个人才。"
  "但他背景……"
  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极富磁性的笑声："我要的就是他背景不干净。"
  袁骁绞尽脑汁想要挖掘更多的东西，可对方已经不打算说更多关于"结识"的信息。
  "我想约他打高尔夫，你帮我想办法。"
  袁骁在心里嗤笑一声，故作为难："唐总，要是我没记错，那天战扬是坐着轮椅去的。"
  "哦？看来伤的不轻啊。"不知道怎么的，唐家于听到这个消息竟然很开心，他沉吟片刻，"那请他吃饭，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尽快办好。"
  "好的，唐总。"袁骁皮笑肉不笑地答应着。
  挂了电话，他心事重重点燃一支烟。据他所知，唐家于不是一个热衷交际的人，他忽然对战扬表现得这么热情，其中肯定有什么阴谋！
  回家的一路，袁骁都心不在焉，一进门，他就给战扬打电话。
  "你认识唐家于？"
  "不认识。"
  袁骁松了口气，他自己却没发现。
  "怎么，这个人跟我有关系？"战扬问。
  "是我这一次的任务对象。"
  袁骁这句话说完之后，战扬那边忽然安静了。
  "战扬？"
  "哦。"战扬不咸不淡回答一句，接着道，"祝你早日完成任务。"
  "……怎么了？"袁骁从战扬的话中听出了奇怪的情绪，他能发现，却无法解读。
  第八十一章 到底是谁的情敌
  "没怎么，你跟我说起这个人，是想表达什么？"
  袁骁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道："他要见你。"
  电话那头正准备上床的战扬动作顿了顿，脸色变得很难看："为什么？" 
  "具体目的不清楚，他没向我透露。"
  战扬沉默片刻，"好，不过是我约他见面，明天可以吗？"
  袁骁没想到战扬答应得这么快，怔了怔，回过味儿之后心里挺不是滋味。
  他翻了翻日历，没精打采道："可以，正好是周末。"
  "那好，明天下午在陈家菜馆。"战扬也有自己的心事，所以没能注意到袁骁语气上的变化。
  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和地点，两人互道了晚安，却都拿着手机发呆。
  一个人的出现，让两个人同时有了心事，确实不容易。
  第二天，袁骁处理完生意上的事情，赶到战扬家，载着他往陈家菜馆驶去。
  到达目的地之前，袁骁已经将唐家于的基本信息告诉战扬，并且将自己的打算一并跟他分享。
  战扬听完，依旧是沉默。
  半晌才问："你不想让他知道我们早就认识，只是因为怕身份泄露？"
  袁骁觉得他的这个问题很奇怪，"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必须隐瞒的理由。"他说。
  这是实话，唐家于虽然没见过战扬，但不代表他没听说过战扬身边曾经有过一个"叛徒"，这个"叛徒"的名字恰好也叫袁骁。 
  将两人的关系隐瞒，不只是怕袁骁泄露身份，同时也在保护战扬。
  袁骁觉得今天的战扬有些反常，总是话里有话。他多次想要一探究竟，都被战扬不动声色挡回来。
  有问题！
  一定有问题！
  袁骁暗自提高警惕，唐家于可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不得不提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