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CPU

第2章


    东莞市素有魅力城市之雅称,而这个故事,就发生130年之后的名副其实的魅力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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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时分,繁星点缀的夜空里,皓月高挂,浮云稀疏,风清凉爽。如此明朗的星空下,城市繁华依旧,热闹不减。可见万家灯火像无数个小亮点,一片片又一片片,浩瀚无垠,宛若宇宙中的繁星聚集,蔚为大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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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为不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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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密麻麻而高耸的楼宇中,各占鳌头的摩天大厦在夜空中巍然屹立,被射灯照得夺目生辉。而楼宇中闪烁的霓虹灯七彩变幻,亮彩纷呈,组合出各种活跃的图像与文字,是为配合夜景的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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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道上空,在楼宇中穿梭的,是一辆辆各种款式的汽车在驰骋,有秩序在缓速飞驰。车灯探照,给夜空下繁华的魅力之城增添一束束亮光。
    (咦!?汽车飞在空中了?那当然了!若130年之后的魅力城还靠四个轮的笨铁在水泥路上行走,岂不被外星人笑话?若如此,诸多的发明家、科学家都到那儿打瞌睡了?时代会进步的。)
    于东城城区边缘处,有一幢独树一帜的擎天大厦,那大厦身上有四个亮灯巨字――创维电子。而整幢创维大厦被数盏淡黄色的射灯照得幽亮高雅,金碧辉煌。
    一辆本田开蓬车从创维大厦的底层里飘起,向夜空漫步,飞入了虚拟路基辅成的空中大道上。
    车内,一位身型健硕、臂膀厚实有力的年轻男子满脸懊恼与凄凉之色,边开车边自顾自的道:“被炒鱿鱼了。”随之从车内拿起一瓶开启了的酒,喝了几口后,酒精很快起了作用,他又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干就不干。”
    又见他呷了一口,忽而转为哭腔:“跟了你五年,到头来还是得了这个下场。我委屈啊!”
    这位硬朗的汉子竟然流下了热泪。
    他这时一边流泪一边开车,也一边牢骚:“肖璐小姐是最新投入你怀抱的情人了,其实这女人早就想勾引我。但我视若无睹,对你依然忠心耿耿……“做你的贴身保镖那么多年,你身边几个情人的底细我一清二楚。有那一个是好货?每个都是贪慕虚荣的贱货。如果我要滚水摸鱼,吃窝边草,早就给你戴绿帽了。但我方昭非常忠心,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伴君如伴虎,一点都没错……“你是老总,有几个情人消遣很正常。平时我极少说话,今天只是随意劝了你一句而已。其实我也是为你好。你六十了。我只劝你注意身体。别只顾着风流。留点精神留点体力过点清福,可是……”
    方昭又喝了几口酒,眼红脸也红,流露出伤心汉子最为脆弱的一面。
    车子依然在飞行,但方向不太稳,左晃右摆,有点不对劲。
    “你竟然说我对肖璐心怀鬼胎,早打她主意了。一怒之下就解雇了我。哇……我百口莫辩……”方昭哭得更厉害了。
    突然,车子的方向一偏,与迎面而来的一辆奥迪将要碰撞。但那奥迪车被吓得一声长鸣绕开后,刹停在空中,只传出一阵怨骂声,大骂扬长而去的本田车。
    本田车内的方昭却傻傻的大笑:“哈哈哈哈……吓着了?有趣!笨。吓什么吓?骂什么骂?老子做了那么多年保镖,有什么场面没见过?哼!天蹋下来我当枕头。骂我?……我又不是机器人,机器人才……才任劳任怨,怎么骂都不会还口。但我平时挨骂也从不还口,平时很少说话……我,我不爱说话,天生的。但今天你骂我,我也骂你呐!胆小鬼,有……有种就跟我单挑,十……十个……八……八个我都不怕……你带上你的护卫机器人来我也不怕,呸……我……我方昭平时虽然孤言寡语,但,两……两……三……三……两三个护……机……都不放在眼内……”
    他显然是喝醉了,神志不清,酒话连连。
    这醉鬼驾驶的本田车勉强在正道上行驶,却左右飘摆,不稳定。迎面开来的路车只有鸣哒,小心谨慎。
    方昭醉醺醺的:“咦?怎么那么多星星呢?那是……我的家吗?”看着迎面的车灯与远处的灯火,他走神了,忽然带着哭腔自怜自艾的道:“我自小是个孤儿,没有家。呜呜……现被解雇了,上天可能可怜我,给我指引回家的路。嘻嘻……我终于可以回家了……不用再孤苦伶仃了……”突然又作吟诗之态,“前方吾家星光缀,恰似银河照眼帘。一路辉亮心锦锈,归家之程胜荣誉!”
    出口的满腔情怀很是潇洒,但他觉眼前的星光越来越亮,突然又觉得两大光束直射而来,很是眩目。
    刹那间,方昭蓦地醒觉过来,因那两大光束是一辆大货车的车头灯。大货车长鸣一声迎面飞来,因车厢庞大,右旁是大厦,不能向右绕开,而往左闪肯定会和本田车迎头撞上。但是,纵然向上或向下急避也一定会和本田车相撞,因货车笨重而庞大,不好躲闪。
    如此紧急之时,只能急刹鸣哒,寄望本田车闪开。
    而本田车车型小巧,加速也快,敏捷很多,要闪避比较容易。
    可偏偏遇上喝醉的方昭!
    眼见将要撞上,货车发出尖亮的刹车声与震耳欲聋的鸣哒声,这使方昭突然醒觉,那醉迷的眼睛随即瞪亮,心情骤慌之下,猛地打方向,要避开直冲过来的大货车。
    如果撞上,势必车毁人亡。
    由于醒觉及时,刚刚好避开了大货车。但本田车却斜飞而上,向右边的一幢大厦冲而去,速度甚快,瞬间到了一大厦的顶端,情况危急。
    方昭因惊吓而完全醒了过来,此时虽急刹,可还是向大厦的天台上的五个大字撞去――华侨大酒店。
    本田撞向了其中一个硕大的“店”字,“喀喇”大响,起了一阵“噼啪”的火光跳闪,只剩下“华侨大酒”四字。
    可是,本田车由于冲撞而剧烈摆动,偏偏方昭在上车时忘了系安全带,此刻的他被无情甩出车外。但他反应快,右手立马抓向方向盘,抓得紧紧的,没有摔下去,却是惊险万分。
    他不敢松懈,死死抓住方向盘。
    但是,本田车的方向盘被一个劲地拉扯,失去了方向的同时也失去了平衡,便在半空中旋转着下降着,像头被拴住的驴子在打转,更像一只单翼的苍蝇,怎么飞都飞不稳,无规则地乱摆转。
    方昭被吓出了一身汗,酒意全没了,但他没求生的念头甚强,右手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即使这根稻草会被扯断,但只要有一线生机,绝不言放弃。此时他努力伸出左手,要攀上车内,以好稳住本田车。
    可是,本田车没角度地旋转、下坠,方昭没法固定,根本借不着力进入车内。
    突然,本田车车尾重重地摆向大厦身上,“哐啷”大响,大厦表面的玻璃顷刻碎裂。而方昭在撞击的那一瞬再也抓不稳,无情被甩飞了,向旁边的运河飞去。本田车紧接着下坠,跌落在大厦底层弹起,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揉成一团废铁,电光火星在铁堆中闪烁,幸好没有伤及行人。
    方昭却没那么幸运,他被甩飞后,以一个斜度不由自主地向运河急速飞去。他的头撞向一条跨河的人行天桥上端处的不锈钢管上,“咣”的一声清亮,钢管凹弯了,而他凌空转了两圈,坠入河中。死寂一般的河水因这位不速之客的驾到,“咚”的一声,水花高溅,起了涟漪,荡漾不已波光晃动,与河岸两边的流光溢彩很是相衬。
    一会儿后,方昭仰面浮了起来,一时间没了声息,脸上却是一副因惊吓过度的惊骇表情,似已死去。
    没多久后,一辆救护车“的嘟的嘟”地闪烁着紧急灯从天而降,车身上有着印鉴般的代表救死扶伤的“十”字之余,还有四个大字――仁爱医院。这辆来自仁爱医院的救护车尾门打开了,两只长长的机械手臂伸了出来,把方昭捞起。
    位于城区内的仁爱医院里,两名值夜班的医生和两名护士小姐急匆匆跟着一辆自行前进的平板车往急救室跑去。而方昭躺在平板车上,脸色苍白一动也不动,惊骇的表情仍凝结不散。
    两名医生凑近了急救室内的手术台上,为方昭进行急救。经过各种简单的探测,他的心脏仍在跳动,但生命指数却为零,让人揣摸。
    戴眼镜的主任医生见此,拿了微型手电筒,扒开方昭的眼睑探照后,说:“不行了,瞳孔放大,已经死亡了,返天乏术。”
    一位年轻的护士小姐有些惋惜:“他的心脏没停止,怎么救不来呢?长得这么结实、硬朗,又那么年轻。就这么去了,实在可惜!”
    “是呀。他整个人被凌空抛出,坠落水中,身体完好无损。只是……”另一名勾鼻子的医生调校按扭,手术床上的天花板缓缓降下小巧的CT检测设备。他又道:“看看‘电脑断层摄影’就清楚了。”
    “可能是脑死亡,若如此,等于是完全死亡了。”主任医生说道,“肝肺有问题可以换,就算是心脏坏了还有可能想方设法修补。但如果是大脑坏了,神仙也救不了。”
    “如果是脑死亡了,那他的其它器官可以用来帮助其他的病人。虽然不幸去世,寿终之时还做了一件大好事。”另一位身型比较胖的护士小姐说道。
    两刻钟后,众医生和护士走出手术室,有几位在门口等待的警察便上前问津。他们都告知了实情,同时带警察进入手术室察看。
    没多久后,他们从里面出来,主任医生为其签下了“死亡确认书”,警察道谢离去。医生们也欲离去时,一名年轻、俊朗的医生走了过来,他忙问主任医生:“林医生,病人怎么样?”
    林医生摘掉口罩说:“无力升天!”
    “是脑死亡。”胖护士补充道。
    “脑死亡?”年轻的医生反问道,脑子却在思索着。
    “是呀!现连心脏也停止了,神仙也救不了他。”林医生说道,“我要下班了。玮皓,以下时间要委屈你留守了。”
    “没什么!反正是我值班。那……林医生,病人送往太平间去了吗?”被叫玮皓的年轻医生又问道。
    “没有。这病人的其它器官完好,有等解剖与摘取,以求给有需要的病人。现在已经放进恒温保护仓,等天亮后,找他的家属签字,作‘器官捐献’。就这样吧,玮皓!我们先下班了。”林医生说着和其他人一起走开了。
    玮皓看着他们走远的身影,心里有种强烈的想法左右着他。于是,马上去找寻这位已逝病人的资料。
    天亮了,玮皓通过方昭钱包里的智能身份证得知了方昭的身份,然后致电公安局的同学,要好朋友查找了方昭的全部资料。在朋友的帮助下,又得知方昭并没有家儿老小,孑然一身。为此,玮皓心头一悦,急切等待一个人到来。
    天亮了,朝阳第一时间呵护着这个历史悠久的美丽的城市,祥和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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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仁爱医院由三幢大楼并集而成,规模宏伟,普通的装璜却不失雅观,只见深蓝色的玻璃外层闪闪生辉。晨光从它的肋骨透射而来,反映开去,别有异彩。楼下那一片不大的绿荫上有几坛鲜艳的鲜花,姹紫嫣红的花儿们沐浴在温柔的阳光里,竞相开放,鲜丽娇媚。微风打破了它们的宁静,使它们自满地摇曳,芬芳飘溢,令零散几位晨运的病人得到暂时的舒适,忘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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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内,高雅的大堂整洁宽畅,可问诊的病人却寥寥无几。多数护士和医生们因过于轻松而显得庸散,各医疗部门的运作很是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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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是生意淡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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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桑塔纳老牌车在医院的露天停车上停泊了下来。车门打开了,一位鬓发斑白的年居五旬左右的男人走下车,他身穿西装,身形偏瘦,神态庄重的脸上戴着近视眼镜,给人随和、耿直的感觉,步履平稳地向医院内走去。
    大堂内的招待小姐见他到来,毕恭毕敬地微笑称呼道:“院长,早上好!”
    他就是仁爱医院的院长李仁,这时他温和地点点头,迈步向内走去。坐上电梯走过走廊,直到他的办公室前,凡医院内的医务人员与结构简单的运送机器人遇见他时,都献上晨早敬重的问好的口吻。他只是点点头,微笑回应。但是,内心未免有着一份面对现实的无奈,愁眉微锁,因医院显得冷清,生意萧条。这在他心里,不容乐观。但在下属面前,又不能表露出来。
    打开“院长室”的门,进了去。
    关上门后,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一时间还没有发现院长的宝座被人坐上了,而这人还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呢。李仁把公文包丢在桌面,蓦地看见他的宝座被人坐了,而且这人还在做梦。见此,不由被激怒了,忘了自己是院长的身份,气冲冲地绕过办公桌走近那人旁边,拎着他的耳朵揪了起来,骂道:“你这兔崽子,下班了还不回去睡觉,竟然赖在我这里做白日梦?”
    “呃?!”被揪住耳朵的就是玮皓,他懒洋洋地应了一句,不太舍得张开惺忪的眼睛。但发现要等的人来了,眼睛一亮。
    李仁又骂道:“小子,你应该下班了。干嘛不回去?”
    “Uncle,我耳朵痛啦,轻点!轻点!最好放手,听我说,听我说。”痛楚令玮皓渐渐失去睡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哼!”李仁松了手,把目光移向别处,怒气仍在。玮皓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李仁更为不满了:“没长进的东西。”
    玮皓不急也不怒,站了起来微微笑的看着李仁。一双沧桑年老的怒目与一张年轻而俊朗的笑脸相对,老成的李仁还是维持他的尊严,而玮皓则轻轻按着李仁的双肩,示意他坐下。李仁还是乖乖的坐下了,只是目光中仍不减那份威严,威严之中又夹着更多的慈爱,恨不下去,怒气逐渐消退。
    玮皓不急不慢地走到对面的座椅上坐下,此刻又与李仁四目相对。
    “你有什么要说?”李仁冷冷的道,看似不耐烦的样子。
    “别急!”玮皓倦意仍在,禁不住打了个哈欠,与面前的院长像老朋友似的,一点也不客套。他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神,精神了很多,说:“Uncle,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是这样的。昨晚来了一位病人。”玮皓静静的注视着李仁,“这位病人是车祸伤者,从高空坠入水中,已经死亡了。”
    “你又有什么馊想法?”李仁还是不太耐厌,“既然这人已死,那么,尘归尘,土归土,送殡仪馆去,‘化妆’,出殡,再送去‘烤’,一了百了。”
    “只是……他是脑死亡,其它完好无缺。”
    “那更好!寿终了还懂得做几件善事,死得有心有肺,有贡献!”李仁不顾自己是院长的身份,话语中失去了那份儒雅,像个市井小民似的。
    “但是,这人没有家人。”玮皓又道,双眼已闪现聪颖之光,气定神闲,不像一觉被搅醒之样。
    李仁急言快语:“是孤儿更好,不用找他的家属签署‘器官捐献’,也免得费唇舌去安抚他的家属。直接去公安局签个字盖个章便了当。”他突然一脸狐疑地看着玮皓,问道:“小子,你想打什么主意?”
    “叔叔果然了解小侄!不愧是我敬仰的对象,也不枉我这个Fans一直都那么支持你。”玮皓的话语转为轻快,以抬举李仁。
    “你想怎样?快点说。”李仁识中了其用心。
    玮皓笑了笑,说:“我希望叔叔能让这位已逝的病人给我做实验。”
    “什么?”李仁瞪大了眼睛,刷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不容商量:“不行。”
    偏在这时有人敲门了。李仁马上整了整领带与神色,换了一副严谨而又不失亲和力的样子,应声道:“Comein!”随声坐下。
    门打开了,一位温和、年居四旬的护士拿着文件夹进了来,笑脸迎人的说:“院长,早上好!”
    “小朱,你也好!”李仁点了点头,一副宽大为怀的亲切模样,与之前的态度大有不同。
    “李医生,哦不,你喜欢我叫你玮皓。玮皓,你还没下班吗?平时一下班就把自己关起来,今天怎么那么悠闲啊?”被称为小朱的护士问道,话语不失慈爱,说完还向玮皓笑了笑,可见其交情不浅。
    她的是仁爱医院的护士长,名叫朱文秀。
    “朱阿姨,我等会再走,要和院长商量一些事情。”玮皓应道。
    朱文秀点了点头,继而把文件夹呈上给李仁,说:“院长,麻烦你签个字,这是昨天的药物出入库记录,还有采购单等一单据。”
    “谢谢!”李仁接过,打开文件后皱着眉头察看了一会儿,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交给朱文秀,说:“行了,就按上面的办吧。”
    朱文秀识趣地点了点头,说:“院长,那我先下去了。不妨碍你们,你们继续聊吧。”
    说完退了下去,离去时还与玮皓打了个诡秘的眼色,笑而不宣。玮皓也以笑回应。朱文秀走出院长办公室关上门后,李仁马上换回了刚才那副面孔,没得商量。
    玮皓一时没辙,但他没气馁,笑眯眯的说:“Uncle,听我说好吗?”
    “拿人体做实验?没得商量。”李仁口吻坚决,像个顽固的老头似的。
    “叔叔,你听我说完再决定,好吗?”玮皓又哀求道。
    “那你说吧。”
    “经过长时间的研究与尝试,我把当今广泛应用于机器人主脑上的‘人工智能’升了十级不止。也就是说,我创新出一块独特的‘人工智能’芯片。这种芯片属于可植入性的同时,也具有既高深又快速的思维能力,不再是市面上所谓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了。它们顶多具有五岁左右的智商,单调、死板,没多少灵活性。而我创新出来的,已是成年人智商。因这块电脑芯片运作时,已经跨越传统的思维方式,懂得从多方面、多角度去分析、运算,完全智能。而还有一个可喜之处便是,虽智商极高,却没有人类的坏情绪,是稳定的一种思维倾向。”玮皓一脸平静地说道,没半点夸大之样。
    李仁先是一喜,但马上转为怒色:“我叫你好好研究医学,你偏偏钻研这种‘旁门左道’,不务正业。”
    玮皓解释道:“叔叔,不是啦。这么多年来,我既专心于医学,也在潜心研究‘智能电脑思维’这领域。我只想把这两方面结合应用,以寻求更多的新科学。”
    “混帐!”李仁突然又火了,直眼盯着玮皓,“你23岁从医学院毕业出来就进了我的仁爱医院。这五年来,除了工作外,你一味沉迷于这个所谓的‘智能电脑思维’。哼!你看看你,今年28岁了,而你的同学、朋友们,人人都懂得找女朋友,有雄心壮志,开创事业。而你呢?不说还好,一说我就火了。”
    玮皓无语,收起了原本想开玩笑的表情。
    “这五年来,你在医院的工作也算可以。但是,一下班就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家也少回。你还有那个家吗?眼里还有我这个叔叔吗?还有你的真姨吗?”李仁有些激动,眼眶有些红润了。
    见李仁动情也动气了,玮皓慌忙起身来走到李仁身边,安抚道:“叔叔,别生气。是玮皓不对!”
    “小子!要不是你爸妈去的早,要不是你他们生前嘱咐我好好照顾你,我才懒得理你。”李仁忽然有些幽怨:“不供他读书,让他自生自灭,让他变成街头上小混混,迟早一天给人砍死或吸毒残废。”
    “是!玮皓是叔叔一手养大的,在玮皓心里,叔叔你就是我的爸爸,胜过一切!但叔叔你别生气。我们都是医生,都知道生气对身体没有好处。”
    “那我的话你怎么不听?有家也不回,偏偏要住在医院里研究什么鬼东西。”李仁的怨气渐消了。
    “我一两个星期有回家一次半次的啊。每逢过年过节更没少过,和玮芳、真姨以及你,一家人团聚的。你们的生日更是没有少过。”
    “这个也是。”李仁又觉得他说的对,本想原谅他,可又埋怨道:“那你这五年来,研究出什么东西了?有必要把自己所有的私人时间都用上吗?五年时间,五年啊!如果你专心攻读医学,早就把博士学位攻下来了。”
    玮皓没回话,反正被这个叔叔训惯了。
    “五年了。我每个月都有发工资给你。而你呢,把所有的工资都用在这个无谓的研究了。买了大量资料,大量的研究用具,大量试验工具,大量的软硬质导体材料,等等,五花八门。每次进你那个所谓的实验室,还以为进了战场,硝烟杂味浓。别人还以为是生化武器研究室呢,幽暗、乱七八糟,使人惊悚。”李仁直眼盯着玮皓,忽而冷嘲热讽道:“说都没人相信,堂堂一位主任医生,每个月工资相当于一位高级白领,收入丰厚,但谁都不敢相信,他竟然是个穷光蛋。把自己所有工资全用来搞这些天方夜谭的研究。而且还挪用了医院的场所与一些用具。”
    玮皓惭愧地低下了头,无语。
    “刚开始有那热情那兴趣我不阻挠你。但五年了,你有什么成绩?”李仁厉声问道,仍在奚落他,“啊,看你没日没夜的,一下班就把自己藏在实验室里,也不注意自己的眼睛。五年来,你做了多少次视力纠正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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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次。”玮皓答道,心情渐渐沉重,知道李仁这次真的动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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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都把自己搞成超级近视,快成瞎子了。三次纠正手术,这笔费用不小吧?我有收你半分钱吗?你多谢都没有一声。”李仁旧帐翻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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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谢谢李院长!”玮皓脸在犯窘,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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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院长?你当我是李院长?你有当我是你的叔叔吗?”李仁骂得兴起,只觉得痛快。
    玮皓一时间觉得自己无地自容,不知如何回应。
    “你研究了五年了,把成绩拿来看看?我要看看你这个‘智能电脑思维’成效如何。”李仁摊开手掌以示想要东西之状,继而赶紧补充道:“你别唬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智能电脑思维’是人工智能软件与超细微精密硬件的结合体,既属于电脑硬件范畴,也是软件的超级大哥。不再是简单的一部微型电脑那么简单。它属于独立思维的无机生命体,有支配自身的能力。要不,一百多年前也不会出现这类型的科幻电影,就是因为人工智能的机器人不再受人类控制而起了逆杀心理,要摧毁制造它们的人类从而自我统治。小子,你研究的比‘终结者’还要厉害吗?小心它反过来要你的命。”
    他有心给侄子的热衷泼冷水。
    玮皓小声道:“研究时间不长,成效不大,积累的经验尚浅。不过,之前的不下二十次小试验为这次的尝试打造了门径,我相信会成功的。”
    话语间谦虚之余,有些心怯与惭愧。
    “之前的小试验?对。有一次帮一只被狗咬断尾巴的猫装上了一条纯质的轻金属机械尾巴。虽然那猫能自由支配你那条人造的机械尾巴,但这有什么用?当今社会里,机器人到处都是了,这条猫懂得使用它的新尾巴用来勾住鸡翅膀去烧烤啊?”李仁盯着玮皓,心下窃笑了,继而一副唱腔:“烧鸡翅膀,我喜欢吃。”
    这位执着的侄子难得这么听话地给他训,使他忘形了,滑稽可笑,像个老顽童似的。
    但玮皓笑不出来,仍小心翼翼的道:“叔叔,那次研究出机械尾巴确实是我的一大突破。”
    “这叫突破?小侄儿,你别那么自满好不好?我知道,后来你还研究出机械手臂,把机械手臂装在一只断臂的猩猩身上,使得那猩猩能轻松攀爬在树林间,如有神臂,力大无穷,从此在山中称霸,老虎都忌它三分。可好景不长,那猩猩在一次攀爬中因机械臂故障,失手摔了下来,反而给老虎吃了。”李仁白了玮皓一眼。
    “那次是因为机械臂的内置电池没电了,才会失灵的。”玮皓小声答道。
    “那你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任何电子机械都依靠电力驱动。一旦失去电力,就成了废物。就算你这机械手臂很成功,但人家电子机械工程师早在五十年前就已发明了攀壁也行,入地也行的蜘蛛机器人了。到今天更是升级为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你这机械手臂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叔叔,蜘蛛机器人是纯精密机械电子结合,不具备生命,靠指令执行。而我研究的是,有机生命体结合的精密机械电子……”玮皓仍小心说道,没把话说完。
    “说来听听,已经非常长的一段时间没恭听你的大论了。以前每次你一说我就听不进去,不想听,听了更烦。今天心情好,说吧。我听,我洗耳恭听。”李仁不真不诚地说道,像在敷衍,以备再次奚落。
    “如果包括我们人类在内的脊椎动物的大脑神经能控制附在他身体上的机械装置,你不觉得这很神奇吗?就像断臂后的猩猩能控制替换肉手臂的机械手臂。”。
    “这有什么神奇?不就是把人体的支配神经接驳到机械控制的电子线路网中吗?这玩意十年前就有人知道了,失败多于成功,不被看好。所以没有往大方向发展,早结冷藏了,无人问津。”
    “但我把那方法改良了。而且还研究出‘人造脑子’结合‘人工智能’。可以让这人造的大脑懂得思维的同时,也一样可以支配他的肢体。”
    “什么?你制造出拥有人工智能的人造大脑,用来替换这位脑死亡的仁兄,换掉他原先的脑子,装上你的科学大作,好让他起死回生。这,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李仁说什么也不相信,瞪大了眼睛,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拿利用那个脑死亡的病人去做你这令人笑掉大牙的实验?”
    玮皓点点头,紧张之余见李仁一脸不屑、没得商量的样子,有些心灰。可他仍想争取,希望说服这位叔叔院长。
    “荒谬!荒谬!”李仁冷冷的道。
    玮皓为难了。他知道,要想说服叔叔李仁李院长一直都反对的事情,要这位比生父还亲的叔叔转720度大转弯反过来支持他,确实是不容易的。但在此刻,这个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因很难再找到一个脑死亡的病逝者来做实验。就算有,死者的家属也肯定不让做这种有违人道的实验,认为对死者不敬。玮皓思索了一下,恳切地看着李仁,说:“叔叔!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做你不愿看到事,这是我不对,没理会你老人家的感受。但是,我对‘智能电脑思维’实在是有不可抑制的热情,这股热情之火在心中熊熊燃烧,从未熄灭过,越燃越烈,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心已决!就请叔叔你成全我吧!”
    李仁虽然冷漠,但没见过玮皓这坚决而真切的肺腑之言,内心复杂了,缘于那份父爱,难于拒绝。
    玮皓又道:“叔叔。这次‘人造脑子’结合‘人工智能’,我研究了很长时间了,确保是能行通的一条方程式。人造大脑已经试制出,而经过电脑虚拟运算,各项参数与控数都非常稳定、准确。成功与否,现在只需要实验就行了。”
    “玮皓,”李仁有些感触,语重深长的道,“你有这份对学问的执着我很感安慰,我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影子。一直以来我虽然没有支持你,但我也没有决绝反对你。我认为,只要你多尝试几次失败就会放弃的,知难而退。然而我错了,低估了你的决心和毅力,没想到你会变本加厉。其实,我还是感到安慰。为什么呢?因为,追求学问就应该如此。但这次,叔叔实在帮不了你,你应该理解叔叔的良苦用心。”
    “叔叔,我知道。但是,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玮皓仍作最后的努力。
    “玮皓,你听叔叔说。”李仁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若给你这次实验的机会,如果让医院内的医务人员知道我怂恿我视为己出的玮皓搞这种荒谬的实验,不被人笑掉大牙?如果传出去,那仁爱医院的名誉又将如何?社会的舆论更不堪入耳。”
    “叔叔!”玮皓也犯难了,但瞬间而来的孝心加良心使其决心动摇,不愿为难叔叔了。虽然平时和他像死党、哥儿们那样,随随便便,没大没小。但面对正事时,还是要听从胜过父亲的叔叔的。
    “你知道。仁爱医院这几年经营得相当不易,门庭冷清,生意淡薄。很勉强给医务人员发工资,以及维持缴纳各种税务杂费。我身为院长,也是老板,但这几年来,我的钱包不但没进过一分钱,反而要垫钱出去。”李仁神色有几丝悲凉,又道:“我没有儿子,而玮芳没从医,继承不了我的衣钵。所以,仁爱医院迟早是你的。但以目前的情况看,撑不了几年,最终会树倒猕猴散。仁爱医院是我辛苦一生的心血,实在有非常多的不舍。我很想经营好它,以求挽救更多的病人。但是,众多商业医院的诞生抢走了我们的生意,令仁爱医院四面楚歌,节节败退。因我做不到像他们那样,大肆宣传广告,鼓吹自己有多好,而且还暗中派人去拉客拉生意。我也不允许那些药品奸商混进来要我们的医生开私方卖他们的成品药,以攒取高额药费。也绝不留一个心术不正的庸医在医院内充当害群之马。这种人和事情我不能容忍。你叔叔这一生已近暮年,你也知道,叔叔做人从来说一不二,脚踏实地,从不吹毛求疵,从不阿谀奉承,问心无愧……”
    “叔叔,我知道。”玮皓眼红了,惭愧不已。
    “你钻研医学以外的东西我没有真正反对你,但是,这次……”李仁说不下去,几颗老泪很不争气地热淌而下。
    “叔叔,你别说了!我放弃就是。”玮皓无以言表,一个劲地抱紧了李仁,失声啜泣,虽然热衷于自己喜欢的研究,却没去多想叔叔的难处,因此而愧疚不已。
    李仁拍了拍侄子的后背,安抚道:“玮皓,叔叔的苦衷你该明白,情非得己。”
    玮皓洒下了惭愧至极的泪:“我明白,我错了!我有负叔叔的厚望。”
    一会儿后,这两个大男人才松开各自的怀抱,相视而笑。突然间又显得尴尬,纷纷转身,各自拭去眼中与脸上的泪。就玮皓释然之时,实在没想到李仁会突然说:“小子,叔叔我这次就破例给你一次机会,好好干吧!只此一次。不成功便成仁。”
    玮皓睁大了明亮的眼睛,不敢相信,激动得又一把抱紧了李仁,还深吻了他一口,说:“UncleLi,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
    “你说呢?兔崽子,自恃聪明的家伙。”李仁反唇相讥,可目光却温暖的,寄托着希望。
    玮皓还是不太相信,可内心难于克制那份高兴,他竖起了右手的尾指,要与叔叔勾手指承诺。气得李仁失笑了,忍不住捏住玮皓的脸颊,说道:“我李仁从来说话算话,有反口失言过吗?”
    但玮皓还是不相信,拿起李仁的右手,要他一起勾手指,以示承诺。
    李仁非常合作地和他勾了手指,说:“真怕了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玮皓眉头顿开,朗语道:“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都答应你。”
    李仁正色道:“无论这次实验成功与否,都必须在今年内给我找一位侄儿媳。”
    玮皓先是一呆,但笑了,笑得有些别扭:“我尽力而为。”
    “不能说尽力而为,而是一定。”李仁不容敷衍的样子,一脸的严肃。
    “叔叔,长这么大,我还没有谈过恋爱。既然没谈过恋爱,只能说尽力而为。”玮皓含羞说道。
    “你这兔崽子,再过两年便三十了,竟然还是童子身。不知是社会落后还是你落后。”李仁嘲笑道,“人家是为科学献身,而你这兔崽子呢,却守身。为科学守身如玉。”
    就在玮皓羞得脸红耳赤之时,没想到李仁会突然站起,一拳打向他的胸膛,挑衅道:“小子,这一拳我忍了很久了,不打你我心不舒服。这一拳打过,什么‘仇’也报了。”
    玮皓被打退了两步,实在想不到他敬爱的叔叔,这位在外人面前神态庄重、得人敬仰,连蚂蚁都不愿踩死一只的李仁李李院长会有暴力倾向。
    但两人都开怀地笑了。
    得到李院长允许,玮皓马不停蹄地进行他的实验,已经把自己关在医院顶层的实验室超过十二小时了,这时他的胡子因熬夜而滋生,稀疏的黑了一小片,跟之前那俊朗的脸庞大有不同。同时也有了更多的男人味,也就是汗臊味。
    .
    在那幽深的实验室内,他只开启了工作区的照灯,正忙着打开已逝的方昭的头颅,小心翼翼地截断每一条与大脑连接的神经与血管,非常非常细心地工作着,不容有出错,不容分心,要取出坏死的大脑,等待装上他新研究出的“人造脑子”。
    .
    方昭的身躯被笼罩在“恒温保护”的透明玻璃小仓里,与外界隔开,令其肢体表面不用受细菌或空气侵蚀,防止腐化。虽在恒温保护的小仓里,但身体还盖上贴身的保护衣,露出剃了个精光的头给玮皓工作。小仓内有三条细小而精致的机械手,在玮皓的操作下,三只机械手非常灵活与精确,替换了人的双手,每一套手术工作全由这三只机械手完成。而玮皓每工作完一个手术程序都会歇上几刻钟,不让自己过于疲累而坏了工作。
    .
    在院长办公室里,有三人坐在里面,一位是年过半百的李仁,另一位是年居五旬左右的林医生,还有一位是四十出头的护士长朱文秀。他们三人轻声交谈,像三位重逢相聚的故友,倾吐心里话,交流心声。
    .
    “仁哥,”林医生端起茶杯顿在口前,”玮皓已经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一天一夜了。”
    “我知道。”李仁点了点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回桌面上,油黄的脸庞掩饰不了那份颇为凝重的神色。
    “仁哥,玮皓他要花多少天才完成实验啊?”朱文秀也问道,“他这不眠不休的,让人觉得恐怖。”
    “不太清楚。”李仁心有所虑的答道,“他累了会歇一会的,不用担心会操劳过度。”
    “这孩子也太过专注了,可以几天几夜不出实验室。后生可畏啊!”林医生叹道。
    “也不注意身体,太沉迷于研究了。”朱文秀道。
    “这种追求学问的精神非常难得。我自叹不如。”身为叔叔的李仁也叹道。
    朱文秀有所不明,问道:“仁哥,怎么不叫他专门研究医学呢?看他钻研那些什么机械肢再什么混合电子神经组质什么的。我不懂。”
    “这孩子天性执着,对要追求的事物有泰山不倒的决心,更有等待海枯石烂的恒心。和古时的爱因思坦、居里夫人等伟大的科学家的信念可比拟,执着而不沉迷,冷静而没有迷失自己,是一种健康的、恒久不变的心态追求学问。”李仁又变为欣慰,感叹有这样的侄子而骄傲,“我哥与嫂子英年早逝,留下这一犬子给我,是我的福气。”
    “只是,玮皓这孩子没有从正路去研究。非要研究这种没有人接受的东西。”林医生说道,“现今社会上应用的‘智能电脑思维’已近顶端,不可能再更上一层了,就算能研究出新的篇章,也不敢应用。因为,如果机器人完全懂得独立思维的话,那我们人类还混什么?将被淘汰。而且,自从机器人问世后,代替了许多行业的人手工作,松闲的人们变得庸懒了,失业率由此居高。”
    “是呀?!”朱文秀应合林医生,“仁哥,你怎么还支持玮皓呀?”
    “虽然我表面在阻止玮皓研究‘智能电脑思维’,其实,暗地里我还是支持他的。阿林,小朱,你们不愧是我的左右手,情同手足。”李仁说道,觉得有这样的知己,快慰人生。
    “仁哥,我跟随你二十年有多了,如果事事不明白大哥的心思,枉为小弟。”林医生说完,看向朱文秀。朱文秀点头应合,心思一致,说道:“是呀!小妹也追随大哥将近二十载了。如果大哥身边的一事一物都不加以观察与关心,不能与之分忧,那我还有什么情义可言呢?”
    “呵呵!”李仁感叹而笑,把那份忧心放低了,说:“表面上我是反对玮皓研究医学以外的东西。但暗地里我支持他。年轻嘛,有他的思想与志向,为了追求理想而持之以恒,坚韧不拔,这是愚公移山精神。只要不是旁门左道,不违人伦道德,能推陈创新,不走偏激路子,我都会支持他。平时,我们医院内所有机器人都靠他一个人保养、维修,而且制造出很多新奇的机械装置等实用的东西,可见他在这方面的天赋,不亚于医学。玮皓这孩子没有野心,不求名利,不慕虚荣,虽然有自己独特的机械新创作,但他没有向外界公布,一直都非常低调。要不,他这些发明肯定会被认可而广泛应用。更何况,他现在是想把医学结合机械电子学,两者合为一用,互取所长,互补所短,这个领域还有非常多的可开发之处,因极少人涉足。其实,大部分研究者因韧力与心智不够深厚,攻克不来。但我知道玮皓这孩子行,我了解他的个性。可是,他需要激励,他受不住别人的夸赞,容易自满。所以我只有这么做。几年来,表面上我是反对他,和他唱反调,但心里,我盼他早点成功。”李仁顿了顿,又道,“至于机器人问世后,失人群业一直高居,这不是机器人的错,而是失业人士不懂得为自己增值,才致使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自古以来,人与人之间的竞争不曾间断,到今天竟加杂入机器人参与竞争,纯属社会涌流,所以,我们人要更懂得充实,给自己增值。玮皓研究的不完全是机器人行列,他是结合医学。”
    “仁哥,你这是用心良苦啊!”朱文秀说道。
    “啊!”李仁深深叹了口气,说:“希望他这次能研究成功。”
    “就算玮皓这孩子这次研究成功了,也一定会带来非议。”林医生有所担心地说道。
    “非议肯定有,赞同也会有。多面性。毕竟,每个人的观点不一样。而我也相信,赞同的胜于反对的。因为这是新科学,需要更深入的探索与研究,任何一门科学都如此。所以,会得到好奇的人的支持。你刚才说的,如果机械人都比我们人类强了,那我们人类真的不能再混了。不过,我相信玮皓肯定有想到这一点,有所保留,或者绕过这条而不用,研究出像军人那样,完全服从、绝对忠心的CPU奇人。我了解玮皓。”李仁满怀自信地说道。
    “CPU奇人?”林医生和朱文秀都瞪大了眼睛,惊讶不已。
    “对,就是。”李仁点了点头。
    “林,CPU奇人是什么?”朱文秀问向林医生,目光温存。
    “CPU的中文译称为中央处理器。”林医生说道,“电脑名词,也就是电脑的中央处理器,一块集运算、处理、分化、操控程序等的电子核心芯片。仁哥,你说的CPU奇人,我解释不来。”
    “呵!”李仁轻愉一笑,“这个名称我刚起的。”
    “刚起的?你?”林医生和朱文秀更不明白了。
    “对!”李仁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人造器官你们都熟识了?”林医生和朱文秀都点了点头,等待李仁把完说完。李仁又道:“玮皓这次研究出‘人造脑子’。”
    “人造脑子?”林医生和朱文秀不胜惊讶,又见李仁道:“对。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据我了解,这‘人造脑子’具备人体原脑所有生理分化功能的同时,还懂得思维,有成年人的智商。也就是说,原理和电脑一样,只不过,电脑上的CPU是控制它主机的软件程序。而这个CPU呢,代替了原有人的大脑,通过高精密智能软件,控制人体内身的生命机能,接收外界信息,等等。极其复杂。”
    林医生皱起了眉头,不敢相信。而朱文秀看着林医生的反应,一时间也不知是相信好还是怀疑好,的确匪夷所思。但她俩心目中,他们都敬仰的,情深义重的兄长李仁李院长绝不会瞒骗她俩。心下均想:“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日后那些残疾人士便有福音了,可以用机械肢体代替他们的残肢。”
    玮皓控制机械手,已经取下了方昭原有的大脑,正在做装入“人造脑子”前的准备工作。他的胡子又长了一点点,须根乌黑,而且半脸汗垢,脏得发亮。
    “仁哥,已经两天两夜了,玮皓还没有出来。”朱文秀说道,“我真替他担心。”
    林医生说道:“之前忘了在他的实验室里装一个监控摄像头,要不可以看见他现在的情况。”
    “有机器人送饭去,他吃过饭把饭盒与餐具都放在实验室门外,没事的!”李仁看似平静地说道,却不禁忧心玮皓因操劳过度而昏倒。
    “仁哥,玮皓这个更换人造脑子的手术能成功么?”朱文秀问道,又多等了一天,她的心里尽是不踏实。
    “是呀?!”林医生也问道,“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换脑子手术,更没有听说过‘人造脑子’。玮皓他能成功吗?”
    “所谓的科学就是要从一次次失败试验中不断积累经验,不一定成功才为成果。我也没有把握。但玮皓很有信心,所以,我冒了个险,给他这个机会。”李仁说解释道。
    “仁哥,这个险可不小呀!如果给媒体知道了,可被炒得沸沸扬扬,到时,什么不堪入目的言辞都有,更主要的是,会影响医院。医院本身支撑不容易,如果有什么不利的,那……”朱文秀看向林医生,说不下去。
    林医生会心地点点头,说:“如果玮皓这次实验不成功,但只要把消息封住,可安然无事。假若成功了一半,但不知换了脑子的病人是痴还是呆,时间长了同样纸不包住火,容易把事情泄漏。如果真的成功了,那更不能见人。因我们偷偷拿人体来做实验,没有向任何部门申请和报告。更何况,玮皓在这方面的经验尚浅,成功的机率应该……”他不好意思说下去。
    李仁忧心地点了点头,被他俩说到心坎里去了。
    “仁哥,无论怎样,我和林都会站在你的立场上。”朱文秀一脸坚定,看向林医生,从眉目里传递那份心意,而林医生点头应允,两人的意见一致。
    “最坏的可能就是赔上仁爱医院。”李仁说道,“我年过半百有多了,名誉扫地对我来说没关系,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到别家医院任职,继续做一个以医德至上的大夫。”
    朱文秀听罢,心情反而复杂,认真的道:“医德至上是我们的座右铭,我夫妻俩涉医以来就坚持了,从未改变。仁哥,最初是因为仰慕你有高深的品德,我和林才立誓追随。而今,仁爱医院的前景虽不明朗,但我们绝不会离开你。我和林跟随你二十余载,你不但是林的伯乐,也是我们的红娘。我们夫妻恩爱至今已过半生,全赖你的牵线。就算仁爱医院会怎样,我和林都会共同进退。”说完,温情地看向丈夫。
    林医生赞同妻子的话,说道:“仁哥,上天是不会让好人难过的,你也不要过于担忧。”
    “担忧难免。不过,我看得很开。就算玮皓不成功,或者连累了仁爱医院,我都会坦然面对。其实,以现在的情况看,仁爱医院也撑不了几年,迟早会倒闭。”李仁尽量平静地说道,预定玮皓这次实验会以失败告终,同时对仁爱医院也失去了信心。
    林医生夫妇显得黯然了。
    在玮皓精确的操控下,机械手已经把精密的“人造脑子”装入方昭的脑壳里,在做最后的工作。玮皓细心操控精致的机械手,把一条条细小、繁多的视觉神经、听觉神经、中枢神经,等等,小心翼翼接驳到“人造脑子”上。
    .
    “人造脑子”外形酷似原脑,只是颜色稍深,鲜明暗亮,是质金属与半导体合成品,高精密制造。
    .
    手术功夫全妥当后,机械手合上脑颅,再作无缝黏合。
    .
    “仁哥,已经三天三夜了。玮皓还没有出来,要不要去看看他?”朱文秀看向丈夫,夫妻两人忧心地攥紧着对方的手,心意相通。
    .
    李仁思索一会儿后,站了起来,说:“好吧!就算失败了,也要出来见见人。经得起失败才能受得住成功。这兔崽子可能失败了,变成了缩头乌龟。我要打他屁股去。”说完向外走去。
    林医生夫妇马上跟着李仁的步子走,内心隐隐担忧。
    李仁走出办公室时,一个靠轮滚动的矮机器人刚好路过,见此,顿住了低端的双轮,抬起头来,颇像头型的脸上,一对圆圆的机械眼发出亮光,似嘴的地方发出了声音:“院长,林医生,朱护士长,你们好!”
    但他们视而不理,匆匆离去。那机器人停顿片刻,继而自行“滚”开了。
    李仁三人坐上电梯到了仁爱医院的顶层,走过了几条走廊,来到一扇大门前。但此门紧闭,也听不到里面有任何声息。为此,三位长辈紧张了。而李仁神色凝重,焦急按旁边的数字按键以求开启密码门。输入完毕,大门机械地两边缓缓打开了,可以看见室内的乾坤。
    实验室灯光昏暗,除了玮皓工作的那块地方外,其余都显得幽暗。只见玮皓伏在桌面上,一动也不动,由此的,这三长辈更担心了,快步走去。虽然只有十几米远,可李仁每走一步都紧张得快不行了,担心与害怕斥责心头。
    当他们走近玮皓时,所有的担心都消散了,只见胡子黑长的玮皓睡得很沉,显然是疲累所致。
    三位长辈屏住了声音,连呼吸都非常小心,担心吵醒了这位伏在桌子上睡觉的年轻人。而李仁此时觉得,就算实验失败了也无所谓,只要玮皓他人平安就行了。其实,他真的担心爱侄因操劳过度、心力交瘁而损伤身体。
    正当他们要否决玮皓这次的实验时,眼见桌面上七八台液晶屏所显示的数据后,都惊讶不已。而且还听到了“咚咚”的心跳声,很轻很均匀。这不是他们发出的,也不是玮皓的心跳声,而是电脑喇叭发出的,声源来自另一旁的恒温小仓里,那里有一位躺着的人,他有着轻缓有规律心跳,心跳曲线起伏正常,电脑监测到生命信号正常。
    三人走近,只见躺着的人全身赤裸,多处经脉、穴位上贴着数据膜,小仓上端有几个智能机械眼活动自如地观察他。此时的方昭虽然没动,但脸色已经转为清润,接入鼻孔处的痒气管有气雾进出,显然是生命再现了。
    见到这个已经死亡的人却奇迹般活了,能不惊讶吗?林医生不禁挽着妻子的手,夫妻俩相互看向李仁,林医生说:“仁哥,玮皓他成功了。”
    李仁挪开步子,看着各个液晶屏,小声道:“我知道!你们过来。”
    朱文秀夫妇轻轻走近李仁,李仁指向各个屏幕,从左到右,逐一指去,只见显示着:
    “各经脉与‘人造脑子’连接成功。”“各中枢神经与‘人造脑子’连接成功。”“各感官神经与‘人造脑子’连接成功。”“各血管动脉与‘人造脑子’连接成功。”
    ……
    另一个屏幕显示着:
    “心脉激发成功,血液贯通。”“手臂动脉血液贯通,向心脏循环。”
    ……
    挨旁的那个则显示着:“胸肌恢复,收发有力。”“腹肌恢复,收发有力。”
    ……
    再一个显示屏显示着:
    “心跳正常,频率稳定。”“各血管血液汇通心脏,畅通、无堵塞。”“排泄系统正常……”
    其余显示屏均显示各脏腑的动态图,同时显示着:
    “肺活量充盈,呼吸系统正常。”……“肝功能完好……”“肾脏功能完好……”“……各细胞组织完好”
    ……
    “苏醒程序36小时后开启,现倒计时中,28:02:20……”
    看着各个正常的指数,这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得不相信,玮皓这次实验成功了一半,非常难得!为了不想吵醒这位年轻的科学家,只能掩口以阻止那份惊叹。李仁小声说:“这个奇人还要28个小时后才苏醒,我们走吧,让玮皓睡一睡。到时再回来观赏这小子的伟大发现。”
    .
    三位长辈轻轻走离玮皓,准备开门出去时,李仁却不小心按到室内的电源开关,整间大室瞬间变得雪亮。幸好玮皓睡得很沉,李仁才没自责。但李仁又不想离开了,因想向两位手足介绍一下他这位得意侄子的小天地。
    .
    三人走近一旁墙上,只见半墙上立放着与水桶一般宽的柱立试管仓,试管仓透明,里面充盈有某种淡色的保护气体,与外界隔绝。有几只动物静静地分别待在里面,都闭着眼睛。第一个试管仓里是一只兔子,身上连接了好几条供给小管。它这时侧着头,脑袋被切开了一半,原脑被取走,取而代之的是人造脑。那人造脑呈暗金色,特为不同,前后脑半球明显而清晰,与体内的各条神经与血管接上了,复杂而不凌乱。兔子看似死亡,若细心看之,原来,它的小手在抖动,眼睑也微微颤动。显然是初期的实验品。
    .
    另一试管仓内是一只小猪,同样被切去半边脑而镶入了人造脑,正在沉睡。
    .
    还有一试管仓里是一只猴子,脑子也被换掉了。正悠闲地睡着觉,心脏处起伏明显。突然间,它张开眼睛,但目光机械而温和,手足安静,不带半点畜生的横蛮、不驯的野性。嘴巴欲语又止,很快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看到这些,李仁心生欣喜,而林医生夫妇啧啧称奇,林医生道:“想不到我们这个门庭清冷的仁爱医院里,还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有这么出色的一位年轻的科学家竟然没被世人发觉。”
    朱文秀白了丈夫一眼:“我们不是世人?”
    夫妻俩失笑了,李仁也笑了。三人继而观察室内其它摆放凌乱的设备与用具,还有一些有待与人体接连的机械肢体。李仁饶有兴致地一一解说,同时也观看玮皓的电脑资料,想知道侄子这些年的研究突破,成绩几何。
    当玮皓醒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而且是医院的特级病房里。他马上觉得不妥,不加思索,立马起身开门出去,因他的心思全悬在这次实验中,不容分心、怠慢或有差错。
    跑进电梯,慌忙按键,跑到实验室。但开门后,看到原先乱七八糟的实验室被收拾得非常整洁,各种物件有条不絮地摆放好。而且,叔叔李仁、林医生,以及朱文秀在对着主脑显示屏聊谈、观看,赞叹之声频频。才知道是叔叔他们送自己到特级病房休息的,自己睡得大沉了,竟浑然不觉。
    面对他的到来,林医生夫妻俩先是灿烂一笑,李仁则诙谐地说道:“伟大的科学家,你终于醒来了!”
    玮皓一愣,笑了,走近他们三个。
    朱文秀道:“玮皓,你这孩子。朱阿姨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个非常有毅力有学识的年轻人,研究出这么多铿锵的理论,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科学发现。”
    林医生也赞叹道:“是呀,玮皓,不可小觑你呀!后生可畏。”
    玮皓一头雾水的,但马上明白,心里美滋滋的感觉,有点飘飘然。
    “不要被人赞两句就什么都忘了哦,年轻人。”李仁看出了玮皓自满的神色,又道,“成不成功现在还不知道,实验品还没醒过来呢。”
    玮皓顿住那忘形的表情,转为一脸平静,说:“林叔叔,朱阿姨,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Uncle?”
    “我们不能来吗?”李仁瞟了他一眼,“你把自己关这里三天三夜了,如果有什么意外,或者被你精心制造的机器人围殴,谁知道呢?”
    玮皓笑了笑,发自内心的笑,因知道他们很关心他。但突然想到自己的实验尚未完成,眉头一紧,走近另一旁的保护仓。透过玻璃屏障,只见方昭仍在睡眠之中,心跳明显雄厚多了,脸色也红润许多,眉头暗动。见此,玮皓心头一开,回过头走近电脑,参看各种变换的控数与指数,见一切安好后,才放下顾虑,开朗许多。
    “小子,你这位奇人还有3个小时就会醒来,能成功吗?”李仁问道。
    “应该会醒来。”玮皓答道。
    “什么叫应该不应该呢?”李仁不满玮皓这样的答复,表情如一个钻牛角尖的老头那样,执拗而显得滑稽可爱,惹得林医生夫妻俩笑了,难得一见叔侄俩这种有趣的场面。
    “叔叔,如果按之前电脑虚拟运算看,各项参数与控数都非常稳定、准确。成功与否,现在只需要等他醒来就行了。”
    “嗯。”林医生夫妇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李仁习惯了和侄子抬杠,说:“电脑运算偶尔会出错,你敢担保你的实验万无一失吗?”
    “不敢。所以,我现在也紧张。”
    “哎呀!仁哥,你就别为难玮皓了。他这么年轻,有这种钻劲与心思去研究,值得鼓励。”朱文秀劝道。林医生也说道:“是呀,仁哥。玮皓还这么年轻,有这样的学识与毅力,扬名立万,指日可待,前途无可限量啊!”
    “还差得远呢!”李仁依然没改变其态度。
    但玮皓很平静,没把叔叔的话放在心里,他本来就是性情随和、朴实、不拘小节的人。
    林医生夫妇又笑了,笑他们叔侄俩,也笑李仁在他们面前还大赞玮皓,而在玮皓面前却是另一个态度,总是奚落他,有意激励他。
    李仁又道:“小子。你花了那么多时间与心血进去了,没夜没日、呕心泣血的。把这个实验品解释来听听,什么来头?什么结构?有何功能?有没有什么弊端?等等。说吧!我和朱阿姨、林叔叔洗耳恭听你的大理论。”
    “他叫方昭。”玮皓说道,“本是创维集团的某老总的贴身保镖……”
    “Stop!”李仁摊出一个手势止住了玮皓的话,又惹的林医生夫妇俩发笑。李仁接着道:“别说没用的东西,我们没兴趣听。我们要听的,是这个方……什么啊?他叫什么名字?”指着小仓内的方昭问道,忘了玮皓刚刚说过他的名字。
    “叫方昭。”玮皓答道。
    “哦对!方昭。”李仁窃笑了,“我们想知道的,是这个换过脑后的方昭。因他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方昭了,虽然他的躯体没变,但脑子却完完全全换了。就好比鬼怪那样,给神鬼附体,不受自己的脑子意志支配。而这方昭也相似,他现在等于是一个被电脑操控的人。你就说说这个电脑人的原理吧,尤其是那个‘脑’。”
    .
    “哦!”玮皓移来另一张椅子,说:“叔叔,我解释给你们听。”坐在椅子上,双目注视着屏幕,点击鼠标。只见显示屏马上变换出另一个图案,是一个大脑的立体彩图,栩栩如生。大脑图缓缓旋转,各个部分与外表的一些细小血管都一览无余。玮皓说:“我给方昭换了的,就是这种‘人造脑子’。”
    .
    “嗯!不错。外型跟真脑无异。那它的结构呢?”林医生问道。
    .
    “其实,它是一部超微型电脑,除了有CPU外,还有储存硬盘、内存,等等。不过,因人体的大脑需要分化、指挥各个脏腑的工作,还要接收各感官的信息再给予处理。所以,‘人造脑子’也有指定的程序去安排这些工作。”玮皓顿了一下,因见朱文秀一时还未能完全理解。
    .
    林医生见妻子不明白,点了点头回应玮皓的话,说道:“这个原理我明白。人的大脑占据颅腔的大部分的大而圆的脑组织,分成两个在基部由胼胝体相连结的脑半球。起控制和协调运动、感觉和高级心理运行的功能,如思想、推理、情绪和记忆。但是,这‘人造脑子’呢?”
    “同样有之。除了控制和协调运动外,思想、推理以及记忆就是CPU与储存硬盘的工作了。不过,我摒弃了‘情绪’这一项,情绪只有动物才享有,而不应该强加给电脑,要不,会增加复杂度。要不,要想完全控制它会成问题。就像生活中的那些简单的机器人那样,没有情绪可言,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是怒,什么是喜,它们永远也不会觉得高兴,同时也不会生气。”
    李仁突然冷冷地道:“它们更不懂得什么是爱呢!哼,这个我们早就知道。”
    林医生夫妇又笑了,含情看了看对方,朱文秀说:“玮皓,讲一讲这‘人造脑子’的结构吧。”
    “好的,朱阿姨。”玮皓应道,移动、点击鼠标,屏幕内的大脑被剖开,显示出脑子里的结构。玮皓一边指着显示屏一边解释说:“其实,这‘人造脑子’是CPU控制的。我把微小、高精密的CPU线路板安放在‘人造脑子’的丘下脑处,完全密封,确保运行稳定而又不受物理条件影响或破坏,确保做到防震、防水、防脱落,绝对稳固。而钮扣般大小的储存硬盘虽与CPU线路板分开,但在同一个位置,好让CPU快速储存与读取数据。还有一个就是电源,电源由最新上市高效能、尖端制造的微型电池供应,我也把它安放在与CPU线路板同一个脑球里,线路板、硬盘以及电池这三样只占了脑子大小的七分之一,其余仅是人造的特殊脑组织。这脑组织接受CPU系统的命令从而分化人体各系统的工作。而人体各感官接受到外界的事物也经由这脑组织再传送给CPU系统,CPU系统再作出反应、处理。是一个恒定不变而循环的工作。”
    朱文秀愣了眼睛,看向丈夫,叹道:“不可思议!如此微小、精密的东西,竟然被充分利用,况且无可挑剔!太神奇了!”
    林医生也叹道:“是呀!人本是一个生命体,主要依靠心脏和大脑来协控。但最重要的一环竟然被机器电子替换了。嗯!只能用可怕来形容。其实,真正可怕的是人的思维。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想得做,就能做得到。’玮皓,我不得不佩服你。你不单止是医学和机械电子学的奇才,更是把这两门学问结合得天衣无缝的天才。”
    听得玮皓喜孜孜的,但李仁淡淡的道:“你这CPU线路板稳定吗?硬盘能储存多少东西?电池使用时间呢?被人赞两句就不知祖宗何在了?还有一大堆问题尚未理清。”
    玮皓笑了笑,没让自满逞强,说道:“这‘人造脑子’的CPU是奔腾9代。一百年前的奔腾5代已是顶峰之作了,虽然非常稳定,性能可靠。但在今天看来,仍是落后之至。而奔腾9代CPU呢,其性比奔腾5代优胜三千倍不止,所以能同时处理人体的各个器官、系统与数不清的神经,等等。而且,还要处理耳、眼、鼻等,五官接收到的外界的事物,再以解码、分析,换变成运算结果,才知道眼中看见的,或耳朵听见的是什么东西什么物体。而这个过程在奔腾9代CPU的工作下,非常快捷。所以,你们大可以放心。新‘方昭’同时运行2000个程序也非常稳定,不会像一百五十年前的电脑那样,容易死机、停顿或迟缓什么的。”
    李仁仍想挑毛病:“那他的记忆呢?那么微小的硬盘能储存多少东西?不要跟我说,出去转了两圈接受了一些外界信息后,啊,就把记忆库堆满了。结果又变成了一个白痴机器人,脑子塞了东西,无法运作了。”
    “虽然那是纽扣大小的硬盘,但容量在我自行开发的程序的更新、升级,格式化之后,从原先的2000G改为20000G。大家都知道,1K等于1024字节,1M等于1024K,1G等于1024M,那么,20000G就超过21万亿字节。也就是说,是我们魅力市图书馆藏书的2倍不止。魅力市图书馆电子和文本藏书还不到2000万种。”
    “太不可思议了!”朱文秀忍不住叹道,睁大柔亮的双眼看向林医丈夫,林医生也道:“简直是天文数字。”
    “CPU线路板与硬盘为了省能省电,都是微小结构,在我多次精心思忖与试验中,这个制作是最不耗电的。植入脑中的微型电池的使用时间,正常情况下的使用寿命超过五年。”
    李仁本也想夸赞,可碍于体面没哼声,问道:“说得好听,我倒想看看这家伙醒来后会怎样?”
    “Uncle,这也是我期待的!”玮皓心潮起伏,压抑着那份鼓舞与激动。
    “现在还有一些时间,玮皓,你先去把胡子刮了,再洗个澡。看你现在,咦!”朱文秀故意捏着鼻子,以作难闻之样,因玮皓身上有汗臊味。
    玮皓失笑了:“三天没洗澡了。”
    “四天了。”朱文秀道,“你睡了一天你不知道吗?”
    “哦,是!”玮皓不好意思了。
    李仁道:“像个潜逃出来的通辑犯似的,胡子又长又乱,浑身脏兮兮,还不快去洗个澡。小子。做医生做成你这样,还做什么鬼。”
    玮皓微微发窘地笑了,众人也都哈哈笑了。
    玮皓洗了个澡,也把胡子剃掉了,显得年轻帅气,神清气爽。面对自己努力多时的结果将至,虽然紧张,但还是充满信心的,也不害怕会失败。
    苏醒程序的倒计时接近尾声了,这四人都静静地注视着显示屏,只见在作最后十秒的倒数:“9,8,7……”显示屏里正闪变着这秒数,直至:“3,2,1,Timeover,苏醒程序运行中……”
    四人的眼睛都盯紧了小仓内的变化。只见小仓内伸出一只精巧而灵活的机械小手,一一摘去了方昭身上所有数据贴膜,而小仓的玻璃屏障随后也开启了。这时的方昭已完完全全与外界接触了。但是,一时间声息仍无。
    他们都在紧张等待,希望这个换了脑子的奇人能张开眼睛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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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仁见小仓内的方昭没有反应,本想奚落玮皓一番,那知方昭突然张开眼睛,沉着头站了起来。除李仁外,林医生夫妇以及玮皓都高兴不已,林医生夫妇更是赞不绝口。可是,李仁却觉得不对劲,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慌难受,想说话却发觉自己开不了口,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这时,方昭已站直身子,只见其赤裸的身躯异常健壮,浑身肌肉丰隆,手臂与胸肌看上去充满爆发力,配上一块块发达的肌肉,构成完美的曲线,说不上的健美,尤如天神降临。可是,他却沉着头,无语。
    为此,李仁更紧张了,其他人却喜出望外。
    慢慢地,方昭抬起头,却是深沉、阴险、一脸杀气地盯着他们,嘴角还露出奸诈、凶狠的阴笑。
    但林医生夫妇和玮皓都感觉不到,唯独李仁担心不已。他本想喊,但见方昭倏然跳起,瞬间跃至他们跟前。朱文秀夫妇俩吃惊之余,那知方昭霍然伸出健壮的双臂,抓起他俩撞在一起。这对夫妻来不及叫喊便重重一撞,即时翻了白眼,随之被向后抛出,摔向十几米外的墙边,把那几个大试管仓撞碎了。试管里的几只动物因此得到自由。它们就是被换成人造脑的兔子、小猪,还有猴子。这时,三只畜生都立了起来,却阴声怪笑地,慢慢走近方昭。它们的脑袋被切了一半,裸露出替换的半个人造脑袋,与众不同。
    玮皓感到不对劲,本想拉上李仁撒腿就跑,那知方昭一个快手扼住了他的喉咙,紧紧的,使他动不了,连呼吸也很困难,“咿咿呃呃”地,想说也说不上话来,异常难受。
    方昭本要使劲扼死玮皓,李仁见此,忘了惊恐,马上制止道:“不要,不要!”
    方昭停止使劲,盯向李仁,凶光毕露。
    李仁只觉自己的额头在冒汗,冷汗淋漓,涔涔而下,求饶道:“方……方大哥……方老大,你就放过玮皓吧,怎么说也是他制造了你,做人不能忘本。”
    “唔?忘本?我还是人吗?”方昭冷冷的道,脸上有增无减,“我是机器,只是借助人类的躯体行动而已!严格来说,我是机器与人的结合体,也可以说是机器‘人’。特殊的机器人。”
    他身后的那三只畜生却“嘎嘎”狂妄地笑着。兔子说:“大哥,杀了他。”
    小猪嘿嘿冷笑道:“是,大哥。他们是人类,人类最不能相信,你今天放了他,他会反过来陷害我们的。先杀了这个玮皓,再把这个老头也杀了。”
    猴子说道:“对,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大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不能放虎归山。要不,放了这两人,他们很快会带帮手来报复,务必把我们赶尽杀绝。”
    它的智商显然比那两位畜生要高一筹。
    “不,不!”李仁慌忙道,“不会的!你们最新的科研成果,肯定会受人关注而扬名。人类不全是残忍。还有很多善心人士。”
    “是吗?你当我们是小孩子?你们人类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啊?有很多更是成了你们的口中之福。我现在虽成了机器猴,但托你侄子的福,把我改造成这般模样,而且受尽千万种痛苦折磨。你们骂人时往往是畜生前禽兽后,那你们高尚的人性又在哪里?对我的同类们又有几何心慈手软呢?今天,我来个名副其实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猴子冷冷地瞪着李仁,一字一顿道:“活-活-打-死。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活-活-打-死的滋味。大哥。让我杀了他,。”
    “这个玮皓就交给你们处置吧。”方昭随手一摔,把玮皓摔在一边,在地方滚了两转才止住。
    玮皓正咬牙喊痛之时,那三只畜生蹬足跳近,马上对着玮皓连番拳打脚踢,虐笑声连连。但玮皓只有挨打与痛苦嚎叫的份,根本无力还手,更不用想逃跑了。
    李仁只觉得全身冰凉了,但气愤至极,见侄儿被毒打,他想拼了老命救他,就算死也一起死。
    蛤方昭突然伸手抓向李仁的胸口。李仁无助之下,“啊!”的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敢面对被残暴对待的一刻。
    在他喊“啊”而闭眼睛之时,却听到林医生、朱文秀,以及玮皓都感到疑惑的反应。
    李仁觉得方昭的手久久未抓来,便慢慢张开眼睛,不明所以。可这时看见的,却是林医生三人六只疑惑的眼睛。李仁一愣,再看向小仓内的方昭,见方昭依然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确确实实。他再看向墙壁下的几个试管仓,那几只动物待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李仁这时才恍然一悟――刚才自己过于紧张、担忧而走神了,以致出现联翩的遐想,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这一刻,他一边发窘一边暗笑,笑自己,却又极力掩饰着老脸的上那份羞涩。
    林医生问道:“仁哥,怎么了?”
    玮皓也问道:“是呀?Uncle,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古怪?”
    “没……没什么没什么。”李仁急道,心虚失措,仍在嘲笑自己。
    “没什么就好。玮皓,方昭怎么还没醒来呢?”朱文秀问道,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小仓上。
    “再等一下吧。应该行了。”玮皓也显得紧张,不希望自己刻苦多时的研究付诸东流。
    四人都瞄向方昭,急切等待。慢慢地,方昭张开了眼睛。由此,他们心跳加快了,既惊讶又紧张,还很高兴呢!不知道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充满好奇。
    方昭张开了眼睛后,将映入眼帘的事物传入脑中,人造脑里的主脑CPU迅速运算、分析,清楚辨别出眼前的是天花板,这过程不到零点一秒钟的时间。他再侧目察看,由于的人的视力有限,映入瞳孔的只是几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才看清,便是李仁他们四人。很快地,方昭分析到自己是躺着的,于是用双手按在小仓两边上,要把自己支撑起来。他的手脚很好用,很快直起身子,跨出小仓,移动双目轻轻地左右侧头扫视四周,倾听一切。
    他这些动作显得机械化,眼睛一眨一闪间,映入眼帘的视觉信息马上传送到脑内,而脑内的CPU紧接着运算,分析室内的情况与人。在他轻缓移动之时,赤裸的全身可见其肌肉丰隆饱满,手臂与胸肌看上去充满爆发力,配上成块成块凸露的发达的肌肉,好一副完美男性的魅力曲线,无法形容的健美,再加上高大威猛的身躯,尤如天神降临。(怪不得他生前的老板的情人肖璐会勾引他了!原来是冲这而来的。)
    但他目光怪异,还带着死亡之时无助、绝望之极的惊骇表情。
    林医生他们早见惯了这种死亡表情,不觉有什么不妥或害怕。
    方昭扫视完室内后,直眼看向玮皓他们,正欲开口却止住了,因听见朱文秀掩脸说:“玮皓,快给他穿上衣服吧。”
    对于护士长的她来说,接触病人二十载了,人体有那一部分没看过?对裸体可谓司空见惯。不过,面对方昭如此健美的异性裸体,她的脸还是禁不住涌上一阵红潮,羞涩难当。(人往往只有见到美不胜收的事物才会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感,或抒发,又或其它。)
    “哦!”玮皓点头应道,马上在实验室中找出一套已经准备好的衣服,走到方昭身旁,满意地微笑道:“方昭,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传入方昭耳内,迅速传送至大脑,CPU跟着分析过后,明白说话人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和声答道:“你是玮皓,我的主人。主人你好!”但其表情依然不变,让人难受。
    李仁不再担心了,反而走近。而林医生也走了过来。方昭又分析到他们的身份,又礼貌地称呼道:“李院长好!林医生好!还有朱护士长,你也好!”
    他接过玮皓手中的衣服,明白主人的用意,自行穿起来。这令李仁和林医生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换过脑后的方昭会知道他们是谁,而且还会穿衣服,并非愚类,绝对智能。只是,他的表情非常难看。
    方昭穿好衣服后,却站着不动,像等待主人吩咐什么似的。
    朱文秀也走了过来和林医生站在一起,啧啧称奇:“玮皓,真的难于置信!”边说边端详摸着方昭,很是欣赏。想不到这位已经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嗯!人是真的!由电脑控制。头上的黏合口还没完全愈合。不用担心,以今天的药物,再过四五天便能完全愈合了。如果是一百年前,恐怕要一二个月。”
    她看到方昭后脑的刀口还没愈合。
    李仁内心虽然是高兴的,但在此刻,面对已经成功的实验,又变得复杂起来。为了不扫众人的兴,他还是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玮皓,好样的!终于成功了!叔叔的期望没有失望。方昭的记忆里有些什么?”
    方昭分析到李仁在问玮皓,于是把目光转向玮皓,作聆听的样子,却仍是那副惊骇难堪的表情。玮皓见此,一时间没回话,反而对方昭说:“你这个表情很难很难看。换一个表情。”
    “主人,你要我换怎样的表情呢?”方昭谦声问道。
    “Uncle,他这表情是死亡那一刻的凝固。要是出到外面肯定吓坏人。”玮皓看向李仁说道,继而对方昭说:“你尝试人类微笑时的样子。”
    “好的,主人!”方昭应道,随之作了微笑之样。
    可这是苦笑的模样,没半点真诚可言。看得林医生夫妻俩失笑了,双双认为机器就是机器,没有灵性的可言,不懂得感情的表达。
    “要发自内心的笑,不是这样的。”玮皓耐心道。
    方昭快速思索,马上又作了另一种微笑。但这次笑得过于浮夸,眼睛瞪大了,嘴角过弯,显得造作而滑稽,比小丑还难看。
    “哎!看来,你还要学习很长时间。”玮皓无奈道。
    “主人,你作一个示范给我看看吧。”方昭说道。
    玮皓眉头一松,莞尔一笑:“我忘了你是有思维的,会反过来叫我示范给你看!你看好,就像我现在这样。”说完作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方昭见此,用其人造脑中的CPU快速分析玮皓脸上的这个“笑”的皮肤收缩度与嘴角拉扯度,还有眼睛张合的弯度,再加于运算后,随即模仿,不用半秒便仿效出一样的微笑。果真像模像样,一副道貌岸然之相,既亲切又真诚,还不失威严,比他生前那副做保镖时的冷峻模样好看多了,有更多的人情味。
    李仁四人都点头称赞。朱文秀说道:“就是这样了。这样才有帅气!要是头发长出来的话会更帅。”不禁抚摸他的秃头,摸着摸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丈夫那种带着微微醋意的目光时,她才知道自己手多了,慌忙收手。
    “这个笑才好看。不要像刚才那种吓人的表情就行了。”玮皓说道。
    “谢谢朱护士长的夸奖!”方昭很平静地谢过,继而对玮皓说:“主人。如果我总是这样笑着,不出二十分钟,便会出现皮肤疲累等情况,到时脸部皮肤会出现轻微的抽搐,不受控制。时间久了还会更严重。”
    “嗯!很对。”李仁与林医生夫妇不禁点头,感到满意。因方昭说得对,他连这种细小的事情也懂得动“脑筋”。
    玮皓也感到满意,说:“你暂时把这表情固定好。过一会我再在你脸上做点整容小功夫,好让你的表情既自然自信,也亲切与幽默。”
    “那我先谢谢你,主人!”方昭谢道。
    “你已经躺了好几天了,没运动过。这样吧,你就在室内走走吧,好让骨骼肌肉运动运动。我要和院长他们说一些事情。”玮皓吩咐道。
    “好的,主人!”方昭应道,随后在室内走圈。
    玮皓支走了方昭,也就叫李仁他们坐下来说话,问道:“Uncle,你刚才问我什么了?”目光仍盯着漫步中的方昭。
    李仁道:“他的记忆里都有些什么?”也看向方昭。
    而方昭无视他们,脑中的命令只有走路。
    “是呀!他记得我们。还懂得很多东西。一般的机器人没法比拟。”朱文秀道,同样也看向方昭,见他行走的步子虽然有些机械化,但稳健有力,胜于常人。
    “很多。医院里的机器人脑里所有的记忆他都有。对医院内的事物也了解。外界的现况也知道很多。”玮皓答道。
    “怪不得他懂得称呼我们了。”朱文秀说道。
    “虽然他的脑子是一部机器,一部电脑,但他会遵从人的生理习惯和作息时间,懂得吃、喝、睡觉、排泄等等,应需要而定,并不会强迫自己。也懂得文明礼仪,不会衣不遮体或衣衫不整。更不会开口骂人。我还在他的核心记忆里设定了性别。所以,他会认为自己是男人,而不是机器人。”
    “嗯!这样更好,一个认为自己是人的半机器人。玮皓,他称你为主人,那他听不听我们的吩咐呢?”林医生问道。
    “如果内部的指令与外人的指令不产生矛盾,基本上会听的。”但他们还是不明白,玮皓又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设定的指令是固定的,只有我这个主人的口令才会令其更改。所以,当你们吩咐他要做与原指令相违的事,他只会含笑不动。但他终属机器人范畴,凡事均以人类为主,没有自我个性,对一般人的吩咐,基本上会执行。”
    林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现在的机器人都以人类为主,如果它的主人没有更改他的口令,便会听从别人的吩咐。”
    李仁皱了皱眉头,问道:“他能不能接收电波等无线信号信息?”
    “不能。我没加入这个电波接收、解码装置,因为,如果植入这些硬件会增加‘人造脑子’复杂度,脑体积反而增大。这个我没着手研究。”
    “如果要更新他脑中的信息,就得拆开他的脑颅了?”林医生问道。
    “不用。他一部智能电脑,懂得思维与接收信息,对外界的事物是边接触边收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正常面对,不急不慢,有条有理,永远不会紧张、害怕、发怒,等等。‘心理素质’无人能及。他同时也懂得分析、处理任何接收到的信息和资料,再加入自己的信息库中。如看过报纸后,懂得分析报纸中的内容、事项等等,再存入自己的‘大脑’中。我在他大脑的硬盘里储存了将近三分之一空间的软件与资料。所以,严格来说,他是一部百科全书,藏有一个正规图书馆的书。胜过任何一位大学教授,或见多识广的老人。”
    “哇?!不可思议。”朱文秀叹道。
    玮皓看着方昭走路的样子,颇有成就感,又道:“他还是一个万能人,懂得很多技能。例如洗衣做饭、拖地扫地、驾驶、维修,裁剪,等等。因我在他脑里安装了当今一部分行业机器人的软件。”
    “玮皓你想得很周到!”朱文秀忍不住赞道,“平时坐的士时,驾驶员都是机器人,它们的主脑系统安装了驾驶软件,核心程序就是按驾驶程序执行的。”
    林医生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他以前是一名保镖。那他还会不会功夫呢?”
    朱文秀和李仁同样对这问题感兴趣,齐齐看着玮皓。
    玮皓兴致正浓,解说道:“我见方昭浑身肌肉发达,结实有劲,明显是从小锻炼,很有功夫底蕴。假若不给他安装<功夫>智能精密软件的话,实在毁材了。<功夫>软件虽然很难购买得到,但我通过同学的某种关系,总算购到了。全安装在方昭的脑中。他现在就像贵族人士的随身护卫机器人那样,面对危险的时候,懂得保护主人和自己。但不会挑衅惹事。如果没有主人的指令或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绝不会动手的。而我还在他的核心记忆库中储存了,他是智能的,会自行阅读练习,再融会贯通。”
    “不错不错。”林医生点了点头,又道:“像他这么聪明的,应该比那些市值二十万元的护卫机器人灵活、敏捷很多倍。”
    李仁认同林医生的观点:“按理应该是,市面上的护卫机器人总缺乏灵性。”
    “他一边接收外界的信息,一边储存,那他的记忆库岂不是很快装满?”林医生忽然问道。
    “不会的。如果满了的话,他会自行删除那些废旧资料,或者高压缩那些少用的资料。”玮皓说道,“但也有容量满了的那一天。不过,十年八年内应该不会。”
    “嗯。”李仁点了点头,却心有所虑。
    林医生看出了李仁的心思,安抚道:“仁哥,不用忧虑。这是我们玮皓在科研上的一大突破。医学结合机械电子学,史无前例。”
    “是呀!仁哥。实验成功了,应该庆贺才是。不用忧虑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朱文秀说道。
    “叔叔,照目前看,这个实验算是成功了!”玮皓说道,“你说应不应该公布呢?我很想和别的科学家分享这个成果。说不定会给我们仁爱医院带来转机。”
    “带你的头。你想得太单纯了。你这次拿人体做实验,没向任何部门报告和申请,如果公告出去,第一时间便要吃官司。”李仁忍不住埋怨,叹了一口气,又道:“这还没完呢。一些偏激的人会拿标题横幅到处抗议,也会到医院来捣乱,辱骂我们违反人伦道德。如果一公布,等于点了导火索,后果可想而知。”
    玮皓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敏感与严重性,心情随之蒙上一层阴影。看着在室内走动的方昭,一时间没了主意。
    “仁哥,我们应该冷静思忖一个万全之策才是。”林医生说道。
    “对,仁哥。”朱文秀道,“玮皓的实验已经成功。任何新科学公布于世时,都会引起某些争议。往往要在争议过后,人们才能普遍接受。我们现在就要想一个好方法,好让争议降低或免除。”
    “是呀!既然成功了,那就得拿出来见人。小子,不用担忧,万大事有叔叔撑着。”李仁不想让玮皓也忧心。
    “嗯!”玮皓点了点头,突然吩咐道:“方昭过来。”
    “好的,主人。”方昭走了过来,“有何吩咐,我的主人。”
    “编入一条新指令。”玮皓说道。
    “什么指令?”方昭说道,随即打开‘人造脑子’里的核心记忆库,准备更新。
    “李院长也是你的主人。”玮皓命令道。
    “收到,我会遵从的。李仁李院长是我的第二主人。”
    “嗯!”玮皓点了点头,“还有。”
    “还有什么?我的主人。”
    “以后不要再称呼我是主人。”
    “那我该称呼你为什么呢?我的主人。”
    “就叫我为玮皓吧。”
    “好的!玮皓。”
    “告诉我们,今年是什么年?”李仁突然问方昭。
    “李院长,是公元2136年。”
    “没错。”李仁满意道,“方昭,你很聪明。”
    “谢谢院长的夸奖,我只是按照内部的资讯回答你。”
    朱文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方昭,你现在饿不饿呀?你这么大块,躺了几天还没吃半点东西呢。”
    “朱护士长,你说对了。”方昭答道,“我的胃空空如也,肢体颇显乏力,是时候填饱肚子以维持人体的能量。”
    “呵呵!”朱文秀与林医生失笑了,笑他说话带点文腔。
    “好吧。那我们一起吃饭吧。”李仁说道。
    “仁哥,带他出去吃饭?”朱文秀担心问道。
    “等他的刀口愈合了再出去吃饭。”李仁道,“先在医院吃吧。”他突然有了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情,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保持这份心情多长时间。
    “方昭,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玮皓问道,见叔叔把忧虑放下了,也不愿独自担心,还是随遇而安好。
    “听从玮皓的吩咐。如果玮皓非要我选择,我会选择和你们一起吃饭,因人多热闹总比一个人孤独好,这是人性的趋向,不喜欢孤独。”
    “果然是智能的,连说话也有道理,把自己当成人了。”林医生道,“玮皓,把他的表情弄一弄,你看他现在,皮肤开始抽搐了。等会出到外面,别人会以为有神经病人逃出来了。”
    “哦。”玮皓明白,吩咐方昭躺在另一旁的平台上,为他固定一种表情。
    李仁和林医生夫妻先行出去了,他们到医院的餐室等玮皓和他的科学杰作。
    实验室里剩下两个人,方昭躺在平台上,他的主人玮皓动用简单的工具,加上一些皮肤药水,要为方昭的面部肌肉固定成一种正常而恒定的表情。
    几番之后,玮皓满意了,一脸的成就感,吩咐方昭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整容”功程,很是欣赏。
    只见方昭此时的表情拥有自信的同时,又带着自然而逗人的笑,亲切度更是入木三分,不乏真挚而幽默。
    他把镜子拿给方昭看,方昭看着弄过后的脸。只见眉头微耸,毅眼明亮,抿唇的嘴角微笑,左脸颊酒窝弯现,佩上刚正的脸庞与圆亮的秃头,不失威严又拥有度量,既亲切又真诚,带点风趣,果真逗人,是人见了都会乐笑三分。
    “谢谢你,玮皓。”方昭没有赞主人为他弄出一个好看的表情出来,而是谢他。
    这让令玮皓多少有些失望,但很快笑了。方昭看见玮皓的表情反应,立即分析后,明白所以,由于主人没有发问,他只能闭口不宣。
    “虽然这个‘手术’慢了一些,不过,”朱文秀笑吟吟地看着方昭,“现在的样子,唔……刮目相看!”她们都在餐室里等了两刻钟了。
    “小子,如果日后转行,我建议你开一间整容院。说不定那些奸恶之徒会做你的生意。因他们天生就是坏蛋德性的脸孔,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如果你给他们整一整表情,那他们一定算计人于无形中……哈哈!”李仁忘了场合开起了玩笑,忽尔自嘲道:“我脑子什么时候变邪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笑声连连,唯独方昭没主动说话,别人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可脸上总是那副逗人笑的表情,看得朱文秀几番忍不住偷笑。
    但方昭能分析出众人愉快的心情缘于他自己。
    就是这样,和一个“机器人”共进完晚餐。饭中饭后,方昭吃饭的样子虽然是他们关注的焦点,但方昭进餐时和平常人无异。礼仪和动作完全遵从常人的习惯,不急不慢,温文有礼,饭后还会礼貌地对他们说:“各位,我饱了,你们慢用。”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面面相觑,感到愕然的同时,不禁乐了。察觉不出这个方昭有任何异常。
    四天后,方昭头上的手术口完全愈合了,连刀疤都没了。
    在这几天中,他们四人苦苦思量对策,却想不到一条有建设性或可以过关的点子,十分为难。
    不就是把一个签了死亡证的人换了脑子嘛,而这个人生还了。就这么简单,有必要绞尽脑汁吗?
    可是,李仁天性耿直,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无论他如何思索,都绕过了“撒谎”这个词。只在“圆场”这两个字中兜圈子,寻求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玮皓钻研医学和电脑难题还可以,面对这类社会性的简单题,他一筹莫展。
    而林医生和朱文秀这对夫妻呢,思想比较单纯一点,不懂得瞒骗撒谎,除非面对病危的病人时,才会道出善意的谎言,他们平时平易近人,就算被人骗了也笑而置之,肚量胸襟能容纳百川的妙手仁心的白衣天使。
    第五天了,位于附城的殡仪馆终于沉不住气打来电话了,一把老沉的男人声近似质问:“老李,听说你们那里在八九天前收了一个因车祸无救死亡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不送来火葬?”
    “阎馆长,这……这尸体,”李仁心慌了起来,“不不不,是死者。这……这死者的亲属,还……还没有找到,要……要等他的亲属签定‘器官捐献书’,摘取那些有用的器官后,才送到你那里去。”
    不会撒谎的人就是这样,面对要撒谎过关时,会因心虚而慌张。就好比天生怕羞的人一样,当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时,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躲在一旁偷看,却让身上的冷汗肆虐。
    “好的。尽快哦!”殡仪馆的阎馆长说道,“今天医学发达,现在人的寿命普遍都长了,没多少进我们馆子。所以,我们平时闲得发闷啊,没点事的干。哎!拿着政府的那份工资,又总那么清闲,问心有愧啊!”
    “是的,是的!”李仁吁了一口气,可心仍为自己的谎言而狂跳不停,又道:“阎馆长,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们医院每次都有把那些‘返天无术’的人统统送给你处理的。”
    “这点是。哎呀,这么长时间来,我还没有真正向你道谢呢!”阎院长转为感激的口吻。
    李仁忙转过来谢道:“这个不用不用,是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感谢你送‘他们’最后一程。”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好了。我看见馆内的一部运送车回来了,应该有事情要做了。就这样吧,老李,改天一起吃饭,我请客!”阎馆长告别道。
    “好的。再见,阎馆长。”李仁挂了电话,长吁了口气。
    实验室里。方昭在练习太极拳,高大威猛的他气定神闲,切出一掌穿出半步,移动身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甚是流畅。虽拳脚轻缓,但蕴含凝重的劲力,一招一式间,峰回路转,如流水顺遂,如东风轻缓,如泰山稳立,又如情怀舒畅,极具神韵。几十招后,越打越显神技,刚柔并济,刚中挟柔,又以柔制刚,以刚克柔,阴阳覆劲,有气吞山河之势,又有容纳百川之度,连贯、优美,无可挑剔,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如若张三丰在世,见此刻的方昭使出的太极拳,他可能会自叹不如。
    玮皓不懂功夫,不觉方昭的太极拳神韵何在。在这几天中,他只是参看换脑后方昭的各项体能运转情况。偶尔也在想如何过关的办法,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他在忙,那方昭干嘛呢?
    玮皓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打发这个电脑人。忽见他全身发达的肌肉,便吩咐他锻炼身体。
    方昭只有照口令行事。因存在他的核心记忆里,便照着拳谱上的路套与字诀进行分析、运算,从而接触太极拳。他有无人能敌的思维能力与运算能力,分析一遍便把默记了。加上他有发达的肌体,又有功夫底蕴,所以,他自学得非常快。从开始的比较迟钝的动作,慢慢地,越来越神似。几天时间里,竟然能打出一代宗师修炼几十年的功力,非同凡响。这个连他主人玮皓也没想到。
    这时,院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不理会练太极拳的方昭,问向玮皓:“小子,想到办法没有?殡仪馆都打电话来催了。若再不送去殡仪馆火葬的话,恐怕连警察也来调查了。”
    “没有。”玮皓看着屏幕内,方昭肌体的频波图与各项数据,那是他在早晨时做的探测结果,数据显示身体与各方便都正常,一切安好。
    “哎,这如何是好呢?”李仁犯急了。
    玮皓对方昭目前的情况颇为满意,一时间没回复叔叔,忘了帮叔叔分忧。
    “院长,我可以为你效劳吗?”方昭见他的第二主人为难了,收功走了过来。
    这让玮皓眉头大开,喜悦道:“Uncle,我们苦思了四天,均想不到任何法子。怎么有一点没想到呢?”
    “什么?你想到好法子?”李仁以为玮皓想到好办法,眉头渐开。
    “不是。”
    “我现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李仁气呼呼地打了一拳玮皓,打得很轻,但听得方昭说道:“院长,你打人不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问题复杂化。”
    “你说的很对,方大哥。”李仁没好气地应道。
    “Uncle,我们怎么不请教这个活人图书馆呢?”玮皓看着叔叔,故作神秘地笑道。
    李仁恍然大悟,道:“对呀!怎么连我都没想到他呢?”说着诡秘地看着方昭,玮皓也看着方昭。
    方昭见两位主人都看着他,分析他们的脸部表情,明白主人的用心,于是应道:“两位,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
    李仁把难处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说方昭车祸死亡后,玮皓私自拿他来做人体换脑的实验。实验已经成功了,却不知怎样向外界公布,担心惹来非议或更糟的局面,要求方昭分析,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方昭明白了自己的缘由,但他并不惊讶,因他不懂得惊讶。接收到李仁的命令信息后,马上运用“脑子”分析、运算、参考资料。结果,他脑子里在瞬间列出了不下百条解决问题的方法,说道:“院长,玮皓,据我分析,我可列出超过一百条的解决方法。”
    “一百条?”叔侄俩都睁大了眼睛,惊叹电脑就是电脑,懂得从各个角度虚拟运算,全面分析,以寻求更多的答案。
    “是的。”
    “快说来听听。”李仁急道。
    “好的,院长。其一。直接对外界说,已死亡的方昭突然醒过来,却完全失忆了。以奇迹论。不用公布换脑与否。”
    “有点建设性。你自己会相信吗?唬小孩子还差不多。”李仁不满意这方法。
    “我会用客观的态度去对待,不完全相信。”方昭答道,明白第二主人不满意这方法,继而说第二条:“其二,拟造焚化场的假焚化记录,以证明方昭已经死亡,被焚化。瞒天过海之计。”
    “这个不好使,我做不来,怪自己过于耿直。骗人的东西,骗得一时骗不了一世。更何况,殡仪馆的老阎是个出了名的食古不化,老顽固。他决不会做这种有违职责与原则的事。”
    “说其它的吧!”玮皓催道。
    “其三。借鉴侦探里的虚拟故事,干脆作尸体离奇失踪……”
    方昭还未说完,李仁更不满意了:“停……”眼盯着方昭,故作冷沉沉地说道:“是呀!你这一言点醒了我,我现不如直接杀了你,直接拿去火葬就什么烦恼都没了。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
    方昭领会到李仁说的并非真话,而是不赞同这方法,回应道:“院长,你说的也是其中一条方法。不过,这是犯法的,有违常规,行不通,会受法律制裁。”顿了一下又道:“其四。据科幻的虚构故事,尸体被外星人劫走了……”
    “哎!不行不行不行。人家外星人科技非常发达,要你的死尸来干嘛?……”李仁还是不满意。
    玮皓笑了:“外星人来过我们地球呢,我们拥有今天的交通工具还得感谢它们。”
    方昭一口气连说了他分析出二十余种方法,全被李仁否决了,而玮皓边听边沉思分析,结合各种方法以求一条更好的。
    “哎,我说方昭。”李仁不太耐厌了,“你的方法都是在教我们骗社会骗人骗自己,自欺欺人。行不通。”
    “院长,据我参详资料库的大量书目故事,只能用这些偷梁换柱的方法。”
    “是啊!Uncle。”玮皓说道,“我们只有选择这种偷梁换柱方法才能敷衍外人。方昭的分析不无道理。”
    “人的思维一旦陷入死角,就怎么想也想不通,很难跨出这死角。我老了,自居正派过了大半生,实在不想用这种唬人的法子。”李仁叹道,顿了顿,问道:“莫非真要撒谎?”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方昭又答道。
    “难道真的要骗人?”李仁迟疑着。
    “Uncle,玮皓长这么大了,从小在你悉心的言传身教之下,使得我领会到你那高尚的人格作风,倍感受用。同时也让我自小懂得,凡事要实事求是。你教我,追求学问要钻研拼搏,做人也要谦虚、低调。对自己严谨,对他人宽容,胸怀要坦荡,真诚对人,等等,不胜列举。但是,Uncle,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这一步再也不能用原则去对待。否则就是自负,过于清高。”
    李仁愁眉扬了扬:“听你的吧。我老了,若处理不好,名节不保倒还没什么。最怕回到家被你真姨骂我食古不化。”
    “叔叔,真姨从来没跟你贫过嘴耶,她是名正言顺的贤妻良母,女性中的典范,怎么会骂你呢?”玮皓反问道,知道李仁在找托辞。
    “臭小子。给我台阶下好不?”李仁幽怨苦言,叹了一口气,又道,“哎,我何尝不是清高半生,给所谓的原则束缚,对事情没多少灵活度,要不,仁爱医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盈少亏多,快不堪负荷了。”
    在作旁观的方昭眼睛一闪一眨的,仍是那副真诚而逗人表情。他能分析这父子般深厚的叔侄情,脑子里能运算出这种细微的人的亲情,只是,主人没发问,只能缄口不语。
    李仁见小仓内的方昭没有反应,本想奚落玮皓一番,那知方昭突然张开眼睛,沉着头站了起来。除李仁外,林医生夫妇以及玮皓都高兴不已,林医生夫妇更是赞不绝口。可是,李仁却觉得不对劲,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心慌难受,想说话却发觉自己开不了口,连呼吸也觉得困难。
    .
    这时,方昭已站直身子,只见其赤裸的身躯异常健壮,浑身肌肉丰隆,手臂与胸肌看上去充满爆发力,配上一块块发达的肌肉,构成完美的曲线,说不上的健美,尤如天神降临。可是,他却沉着头,无语。
    .
    为此,李仁更紧张了,其他人却喜出望外。
    .
    慢慢地,方昭抬起头,却是深沉、阴险、一脸杀气地盯着他们,嘴角还露出奸诈、凶狠的阴笑。
    .
    但林医生夫妇和玮皓都感觉不到,唯独李仁担心不已。他本想喊,但见方昭倏然跳起,瞬间跃至他们跟前。朱文秀夫妇俩吃惊之余,那知方昭霍然伸出健壮的双臂,抓起他俩撞在一起。这对夫妻来不及叫喊便重重一撞,即时翻了白眼,随之被向后抛出,摔向十几米外的墙边,把那几个大试管仓撞碎了。试管里的几只动物因此得到自由。它们就是被换成人造脑的兔子、小猪,还有猴子。这时,三只畜生都立了起来,却阴声怪笑地,慢慢走近方昭。它们的脑袋被切了一半,裸露出替换的半个人造脑袋,与众不同。
    玮皓感到不对劲,本想拉上李仁撒腿就跑,那知方昭一个快手扼住了他的喉咙,紧紧的,使他动不了,连呼吸也很困难,“咿咿呃呃”地,想说也说不上话来,异常难受。
    方昭本要使劲扼死玮皓,李仁见此,忘了惊恐,马上制止道:“不要,不要!”
    方昭停止使劲,盯向李仁,凶光毕露。
    李仁只觉自己的额头在冒汗,冷汗淋漓,涔涔而下,求饶道:“方……方大哥……方老大,你就放过玮皓吧,怎么说也是他制造了你,做人不能忘本。”
    “唔?忘本?我还是人吗?”方昭冷冷的道,脸上有增无减,“我是机器,只是借助人类的躯体行动而已!严格来说,我是机器与人的结合体,也可以说是机器‘人’。特殊的机器人。”
    他身后的那三只畜生却“嘎嘎”狂妄地笑着。兔子说:“大哥,杀了他。”
    小猪嘿嘿冷笑道:“是,大哥。他们是人类,人类最不能相信,你今天放了他,他会反过来陷害我们的。先杀了这个玮皓,再把这个老头也杀了。”
    猴子说道:“对,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大哥。大哥,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斩草除根。不能放虎归山。要不,放了这两人,他们很快会带帮手来报复,务必把我们赶尽杀绝。”
    它的智商显然比那两位畜生要高一筹。
    “不,不!”李仁慌忙道,“不会的!你们最新的科研成果,肯定会受人关注而扬名。人类不全是残忍。还有很多善心人士。”
    “是吗?你当我们是小孩子?你们人类杀害了我们多少同胞啊?有很多更是成了你们的口中之福。我现在虽成了机器猴,但托你侄子的福,把我改造成这般模样,而且受尽千万种痛苦折磨。你们骂人时往往是畜生前禽兽后,那你们高尚的人性又在哪里?对我的同类们又有几何心慈手软呢?今天,我来个名副其实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猴子冷冷地瞪着李仁,一字一顿道:“活-活-打-死。今天就让你尝尝,被活-活-打-死的滋味。大哥。让我杀了他,。”
    “这个玮皓就交给你们处置吧。”方昭随手一摔,把玮皓摔在一边,在地方滚了两转才止住。
    玮皓正咬牙喊痛之时,那三只畜生蹬足跳近,马上对着玮皓连番拳打脚踢,虐笑声连连。但玮皓只有挨打与痛苦嚎叫的份,根本无力还手,更不用想逃跑了。
    李仁只觉得全身冰凉了,但气愤至极,见侄儿被毒打,他想拼了老命救他,就算死也一起死。
    蛤方昭突然伸手抓向李仁的胸口。李仁无助之下,“啊!”的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敢面对被残暴对待的一刻。
    在他喊“啊”而闭眼睛之时,却听到林医生、朱文秀,以及玮皓都感到疑惑的反应。
    李仁觉得方昭的手久久未抓来,便慢慢张开眼睛,不明所以。可这时看见的,却是林医生三人六只疑惑的眼睛。李仁一愣,再看向小仓内的方昭,见方昭依然躺在里面一动也不动,确确实实。他再看向墙壁下的几个试管仓,那几只动物待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李仁这时才恍然一悟――刚才自己过于紧张、担忧而走神了,以致出现联翩的遐想,置身其中,不能自拔。
    这一刻,他一边发窘一边暗笑,笑自己,却又极力掩饰着老脸的上那份羞涩。
    林医生问道:“仁哥,怎么了?”
    玮皓也问道:“是呀?Uncle,你的表情怎么那么古怪?”
    “没……没什么没什么。”李仁急道,心虚失措,仍在嘲笑自己。
    “没什么就好。玮皓,方昭怎么还没醒来呢?”朱文秀问道,他们的目光转移到了小仓上。
    “再等一下吧。应该行了。”玮皓也显得紧张,不希望自己刻苦多时的研究付诸东流。
    四人都瞄向方昭,急切等待。慢慢地,方昭张开了眼睛。由此,他们心跳加快了,既惊讶又紧张,还很高兴呢!不知道等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充满好奇。
    方昭张开了眼睛后,将映入眼帘的事物传入脑中,人造脑里的主脑CPU迅速运算、分析,清楚辨别出眼前的是天花板,这过程不到零点一秒钟的时间。他再侧目察看,由于的人的视力有限,映入瞳孔的只是几个模糊的人影,慢慢才看清,便是李仁他们四人。很快地,方昭分析到自己是躺着的,于是用双手按在小仓两边上,要把自己支撑起来。他的手脚很好用,很快直起身子,跨出小仓,移动双目轻轻地左右侧头扫视四周,倾听一切。
    .
    他这些动作显得机械化,眼睛一眨一闪间,映入眼帘的视觉信息马上传送到脑内,而脑内的CPU紧接着运算,分析室内的情况与人。在他轻缓移动之时,赤裸的全身可见其肌肉丰隆饱满,手臂与胸肌看上去充满爆发力,配上成块成块凸露的发达的肌肉,好一副完美男性的魅力曲线,无法形容的健美,再加上高大威猛的身躯,尤如天神降临。(怪不得他生前的老板的情人肖璐会勾引他了!原来是冲这而来的。)
    .
    但他目光怪异,还带着死亡之时无助、绝望之极的惊骇表情。
    .
    林医生他们早见惯了这种死亡表情,不觉有什么不妥或害怕。
    .
    方昭扫视完室内后,直眼看向玮皓他们,正欲开口却止住了,因听见朱文秀掩脸说:“玮皓,快给他穿上衣服吧。”
    对于护士长的她来说,接触病人二十载了,人体有那一部分没看过?对裸体可谓司空见惯。不过,面对方昭如此健美的异性裸体,她的脸还是禁不住涌上一阵红潮,羞涩难当。(人往往只有见到美不胜收的事物才会把持不住自己的情感,或抒发,又或其它。)
    “哦!”玮皓点头应道,马上在实验室中找出一套已经准备好的衣服,走到方昭身旁,满意地微笑道:“方昭,你好!你知道我是谁吗?”
    声音传入方昭耳内,迅速传送至大脑,CPU跟着分析过后,明白说话人的意思。他点了点头,和声答道:“你是玮皓,我的主人。主人你好!”但其表情依然不变,让人难受。
    李仁不再担心了,反而走近。而林医生也走了过来。方昭又分析到他们的身份,又礼貌地称呼道:“李院长好!林医生好!还有朱护士长,你也好!”
    他接过玮皓手中的衣服,明白主人的用意,自行穿起来。这令李仁和林医生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换过脑后的方昭会知道他们是谁,而且还会穿衣服,并非愚类,绝对智能。只是,他的表情非常难看。
    方昭穿好衣服后,却站着不动,像等待主人吩咐什么似的。
    朱文秀也走了过来和林医生站在一起,啧啧称奇:“玮皓,真的难于置信!”边说边端详摸着方昭,很是欣赏。想不到这位已经死去的人却活生生地站在眼前。“嗯!人是真的!由电脑控制。头上的黏合口还没完全愈合。不用担心,以今天的药物,再过四五天便能完全愈合了。如果是一百年前,恐怕要一二个月。”
    她看到方昭后脑的刀口还没愈合。
    李仁内心虽然是高兴的,但在此刻,面对已经成功的实验,又变得复杂起来。为了不扫众人的兴,他还是摆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说:“玮皓,好样的!终于成功了!叔叔的期望没有失望。方昭的记忆里有些什么?”
    方昭分析到李仁在问玮皓,于是把目光转向玮皓,作聆听的样子,却仍是那副惊骇难堪的表情。玮皓见此,一时间没回话,反而对方昭说:“你这个表情很难很难看。换一个表情。”
    “主人,你要我换怎样的表情呢?”方昭谦声问道。
    “Uncle,他这表情是死亡那一刻的凝固。要是出到外面肯定吓坏人。”玮皓看向李仁说道,继而对方昭说:“你尝试人类微笑时的样子。”
    “好的,主人!”方昭应道,随之作了微笑之样。
    可这是苦笑的模样,没半点真诚可言。看得林医生夫妻俩失笑了,双双认为机器就是机器,没有灵性的可言,不懂得感情的表达。
    “要发自内心的笑,不是这样的。”玮皓耐心道。
    方昭快速思索,马上又作了另一种微笑。但这次笑得过于浮夸,眼睛瞪大了,嘴角过弯,显得造作而滑稽,比小丑还难看。
    “哎!看来,你还要学习很长时间。”玮皓无奈道。
    “主人,你作一个示范给我看看吧。”方昭说道。
    玮皓眉头一松,莞尔一笑:“我忘了你是有思维的,会反过来叫我示范给你看!你看好,就像我现在这样。”说完作了一个真诚的微笑。
    方昭见此,用其人造脑中的CPU快速分析玮皓脸上的这个“笑”的皮肤收缩度与嘴角拉扯度,还有眼睛张合的弯度,再加于运算后,随即模仿,不用半秒便仿效出一样的微笑。果真像模像样,一副道貌岸然之相,既亲切又真诚,还不失威严,比他生前那副做保镖时的冷峻模样好看多了,有更多的人情味。
    李仁四人都点头称赞。朱文秀说道:“就是这样了。这样才有帅气!要是头发长出来的话会更帅。”不禁抚摸他的秃头,摸着摸着有些不好意思,但见丈夫那种带着微微醋意的目光时,她才知道自己手多了,慌忙收手。
    “这个笑才好看。不要像刚才那种吓人的表情就行了。”玮皓说道。
    “谢谢朱护士长的夸奖!”方昭很平静地谢过,继而对玮皓说:“主人。如果我总是这样笑着,不出二十分钟,便会出现皮肤疲累等情况,到时脸部皮肤会出现轻微的抽搐,不受控制。时间久了还会更严重。”
    “嗯!很对。”李仁与林医生夫妇不禁点头,感到满意。因方昭说得对,他连这种细小的事情也懂得动“脑筋”。
    玮皓也感到满意,说:“你暂时把这表情固定好。过一会我再在你脸上做点整容小功夫,好让你的表情既自然自信,也亲切与幽默。”
    “那我先谢谢你,主人!”方昭谢道。
    “你已经躺了好几天了,没运动过。这样吧,你就在室内走走吧,好让骨骼肌肉运动运动。我要和院长他们说一些事情。”玮皓吩咐道。
    “好的,主人!”方昭应道,随后在室内走圈。
    玮皓支走了方昭,也就叫李仁他们坐下来说话,问道:“Uncle,你刚才问我什么了?”目光仍盯着漫步中的方昭。
    李仁道:“他的记忆里都有些什么?”也看向方昭。
    而方昭无视他们,脑中的命令只有走路。
    “是呀!他记得我们。还懂得很多东西。一般的机器人没法比拟。”朱文秀道,同样也看向方昭,见他行走的步子虽然有些机械化,但稳健有力,胜于常人。
    “很多。医院里的机器人脑里所有的记忆他都有。对医院内的事物也了解。外界的现况也知道很多。”玮皓答道。
    “怪不得他懂得称呼我们了。”朱文秀说道。
    “虽然他的脑子是一部机器,一部电脑,但他会遵从人的生理习惯和作息时间,懂得吃、喝、睡觉、排泄等等,应需要而定,并不会强迫自己。也懂得文明礼仪,不会衣不遮体或衣衫不整。更不会开口骂人。我还在他的核心记忆里设定了性别。所以,他会认为自己是男人,而不是机器人。”
    “嗯!这样更好,一个认为自己是人的半机器人。玮皓,他称你为主人,那他听不听我们的吩咐呢?”林医生问道。
    “如果内部的指令与外人的指令不产生矛盾,基本上会听的。”但他们还是不明白,玮皓又道:“我的意思是说,我设定的指令是固定的,只有我这个主人的口令才会令其更改。所以,当你们吩咐他要做与原指令相违的事,他只会含笑不动。但他终属机器人范畴,凡事均以人类为主,没有自我个性,对一般人的吩咐,基本上会执行。”
    林医生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现在的机器人都以人类为主,如果它的主人没有更改他的口令,便会听从别人的吩咐。”
    李仁皱了皱眉头,问道:“他能不能接收电波等无线信号信息?”
    .
    “不能。我没加入这个电波接收、解码装置,因为,如果植入这些硬件会增加‘人造脑子’复杂度,脑体积反而增大。这个我没着手研究。”
    .
    “如果要更新他脑中的信息,就得拆开他的脑颅了?”林医生问道。
    .
    “不用。他一部智能电脑,懂得思维与接收信息,对外界的事物是边接触边收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无论何时何地,他都能正常面对,不急不慢,有条有理,永远不会紧张、害怕、发怒,等等。‘心理素质’无人能及。他同时也懂得分析、处理任何接收到的信息和资料,再加入自己的信息库中。如看过报纸后,懂得分析报纸中的内容、事项等等,再存入自己的‘大脑’中。我在他大脑的硬盘里储存了将近三分之一空间的软件与资料。所以,严格来说,他是一部百科全书,藏有一个正规图书馆的书。胜过任何一位大学教授,或见多识广的老人。”
    .
    “哇?!不可思议。”朱文秀叹道。
    玮皓看着方昭走路的样子,颇有成就感,又道:“他还是一个万能人,懂得很多技能。例如洗衣做饭、拖地扫地、驾驶、维修,裁剪,等等。因我在他脑里安装了当今一部分行业机器人的软件。”
    “玮皓你想得很周到!”朱文秀忍不住赞道,“平时坐的士时,驾驶员都是机器人,它们的主脑系统安装了驾驶软件,核心程序就是按驾驶程序执行的。”
    林医生想了想,问道:“我记得他以前是一名保镖。那他还会不会功夫呢?”
    朱文秀和李仁同样对这问题感兴趣,齐齐看着玮皓。
    玮皓兴致正浓,解说道:“我见方昭浑身肌肉发达,结实有劲,明显是从小锻炼,很有功夫底蕴。假若不给他安装<功夫>智能精密软件的话,实在毁材了。<功夫>软件虽然很难购买得到,但我通过同学的某种关系,总算购到了。全安装在方昭的脑中。他现在就像贵族人士的随身护卫机器人那样,面对危险的时候,懂得保护主人和自己。但不会挑衅惹事。如果没有主人的指令或不到万不得己的时候,绝不会动手的。而我还在他的核心记忆库中储存了,他是智能的,会自行阅读练习,再融会贯通。”
    “不错不错。”林医生点了点头,又道:“像他这么聪明的,应该比那些市值二十万元的护卫机器人灵活、敏捷很多倍。”
    李仁认同林医生的观点:“按理应该是,市面上的护卫机器人总缺乏灵性。”
    “他一边接收外界的信息,一边储存,那他的记忆库岂不是很快装满?”林医生忽然问道。
    “不会的。如果满了的话,他会自行删除那些废旧资料,或者高压缩那些少用的资料。”玮皓说道,“但也有容量满了的那一天。不过,十年八年内应该不会。”
    “嗯。”李仁点了点头,却心有所虑。
    林医生看出了李仁的心思,安抚道:“仁哥,不用忧虑。这是我们玮皓在科研上的一大突破。医学结合机械电子学,史无前例。”
    “是呀!仁哥。实验成功了,应该庆贺才是。不用忧虑太多,车到山前必有路。”朱文秀说道。
    “叔叔,照目前看,这个实验算是成功了!”玮皓说道,“你说应不应该公布呢?我很想和别的科学家分享这个成果。说不定会给我们仁爱医院带来转机。”
    “带你的头。你想得太单纯了。你这次拿人体做实验,没向任何部门报告和申请,如果公告出去,第一时间便要吃官司。”李仁忍不住埋怨,叹了一口气,又道:“这还没完呢。一些偏激的人会拿标题横幅到处抗议,也会到医院来捣乱,辱骂我们违反人伦道德。如果一公布,等于点了导火索,后果可想而知。”
    玮皓这时才意识到事情的敏感与严重性,心情随之蒙上一层阴影。看着在室内走动的方昭,一时间没了主意。
    “仁哥,我们应该冷静思忖一个万全之策才是。”林医生说道。
    “对,仁哥。”朱文秀道,“玮皓的实验已经成功。任何新科学公布于世时,都会引起某些争议。往往要在争议过后,人们才能普遍接受。我们现在就要想一个好方法,好让争议降低或免除。”
    “是呀!既然成功了,那就得拿出来见人。小子,不用担忧,万大事有叔叔撑着。”李仁不想让玮皓也忧心。
    “嗯!”玮皓点了点头,突然吩咐道:“方昭过来。”
    “好的,主人。”方昭走了过来,“有何吩咐,我的主人。”
    “编入一条新指令。”玮皓说道。
    “什么指令?”方昭说道,随即打开‘人造脑子’里的核心记忆库,准备更新。
    “李院长也是你的主人。”玮皓命令道。
    “收到,我会遵从的。李仁李院长是我的第二主人。”
    “嗯!”玮皓点了点头,“还有。”
    “还有什么?我的主人。”
    “以后不要再称呼我是主人。”
    “那我该称呼你为什么呢?我的主人。”
    “就叫我为玮皓吧。”
    “好的!玮皓。”
    “告诉我们,今年是什么年?”李仁突然问方昭。
    “李院长,是公元2136年。”
    “没错。”李仁满意道,“方昭,你很聪明。”
    “谢谢院长的夸奖,我只是按照内部的资讯回答你。”
    朱文秀突然想到什么,问道:“方昭,你现在饿不饿呀?你这么大块,躺了几天还没吃半点东西呢。”
    “朱护士长,你说对了。”方昭答道,“我的胃空空如也,肢体颇显乏力,是时候填饱肚子以维持人体的能量。”
    “呵呵!”朱文秀与林医生失笑了,笑他说话带点文腔。
    “好吧。那我们一起吃饭吧。”李仁说道。
    “仁哥,带他出去吃饭?”朱文秀担心问道。
    “等他的刀口愈合了再出去吃饭。”李仁道,“先在医院吃吧。”他突然有了一种随遇而安的心情,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保持这份心情多长时间。
    “方昭,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玮皓问道,见叔叔把忧虑放下了,也不愿独自担心,还是随遇而安好。
    “听从玮皓的吩咐。如果玮皓非要我选择,我会选择和你们一起吃饭,因人多热闹总比一个人孤独好,这是人性的趋向,不喜欢孤独。”
    “果然是智能的,连说话也有道理,把自己当成人了。”林医生道,“玮皓,把他的表情弄一弄,你看他现在,皮肤开始抽搐了。等会出到外面,别人会以为有神经病人逃出来了。”
    “哦。”玮皓明白,吩咐方昭躺在另一旁的平台上,为他固定一种表情。
    李仁和林医生夫妻先行出去了,他们到医院的餐室等玮皓和他的科学杰作。
    实验室里剩下两个人,方昭躺在平台上,他的主人玮皓动用简单的工具,加上一些皮肤药水,要为方昭的面部肌肉固定成一种正常而恒定的表情。
    几番之后,玮皓满意了,一脸的成就感,吩咐方昭坐起来,笑眯眯地看着自己亲手做的“整容”功程,很是欣赏。
    只见方昭此时的表情拥有自信的同时,又带着自然而逗人的笑,亲切度更是入木三分,不乏真挚而幽默。
    他把镜子拿给方昭看,方昭看着弄过后的脸。只见眉头微耸,毅眼明亮,抿唇的嘴角微笑,左脸颊酒窝弯现,佩上刚正的脸庞与圆亮的秃头,不失威严又拥有度量,既亲切又真诚,带点风趣,果真逗人,是人见了都会乐笑三分。
    “谢谢你,玮皓。”方昭没有赞主人为他弄出一个好看的表情出来,而是谢他。
    这让令玮皓多少有些失望,但很快笑了。方昭看见玮皓的表情反应,立即分析后,明白所以,由于主人没有发问,他只能闭口不宣。
    “虽然这个‘手术’慢了一些,不过,”朱文秀笑吟吟地看着方昭,“现在的样子,唔……刮目相看!”她们都在餐室里等了两刻钟了。
    “小子,如果日后转行,我建议你开一间整容院。说不定那些奸恶之徒会做你的生意。因他们天生就是坏蛋德性的脸孔,怎么看都不是好人。如果你给他们整一整表情,那他们一定算计人于无形中……哈哈!”李仁忘了场合开起了玩笑,忽尔自嘲道:“我脑子什么时候变邪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笑声连连,唯独方昭没主动说话,别人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可脸上总是那副逗人笑的表情,看得朱文秀几番忍不住偷笑。
    但方昭能分析出众人愉快的心情缘于他自己。
    就是这样,和一个“机器人”共进完晚餐。饭中饭后,方昭吃饭的样子虽然是他们关注的焦点,但方昭进餐时和平常人无异。礼仪和动作完全遵从常人的习惯,不急不慢,温文有礼,饭后还会礼貌地对他们说:“各位,我饱了,你们慢用。”
    众人都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面面相觑,感到愕然的同时,不禁乐了。察觉不出这个方昭有任何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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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天后,方昭头上的手术口完全愈合了,连刀疤都没了。
    .
    在这几天中,他们四人苦苦思量对策,却想不到一条有建设性或可以过关的点子,十分为难。
    .
    不就是把一个签了死亡证的人换了脑子嘛,而这个人生还了。就这么简单,有必要绞尽脑汁吗?
    .
    可是,李仁天性耿直,光明磊落之人。所以,无论他如何思索,都绕过了“撒谎”这个词。只在“圆场”这两个字中兜圈子,寻求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
    .
    玮皓钻研医学和电脑难题还可以,面对这类社会性的简单题,他一筹莫展。
    而林医生和朱文秀这对夫妻呢,思想比较单纯一点,不懂得瞒骗撒谎,除非面对病危的病人时,才会道出善意的谎言,他们平时平易近人,就算被人骗了也笑而置之,肚量胸襟能容纳百川的妙手仁心的白衣天使。
    第五天了,位于附城的殡仪馆终于沉不住气打来电话了,一把老沉的男人声近似质问:“老李,听说你们那里在八九天前收了一个因车祸无救死亡的人,怎么到现在还不送来火葬?”
    “阎馆长,这……这尸体,”李仁心慌了起来,“不不不,是死者。这……这死者的亲属,还……还没有找到,要……要等他的亲属签定‘器官捐献书’,摘取那些有用的器官后,才送到你那里去。”
    不会撒谎的人就是这样,面对要撒谎过关时,会因心虚而慌张。就好比天生怕羞的人一样,当看见自己心爱的女孩时,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躲在一旁偷看,却让身上的冷汗肆虐。
    “好的。尽快哦!”殡仪馆的阎馆长说道,“今天医学发达,现在人的寿命普遍都长了,没多少进我们馆子。所以,我们平时闲得发闷啊,没点事的干。哎!拿着政府的那份工资,又总那么清闲,问心有愧啊!”
    “是的,是的!”李仁吁了一口气,可心仍为自己的谎言而狂跳不停,又道:“阎馆长,我们是多年的朋友了,我们医院每次都有把那些‘返天无术’的人统统送给你处理的。”
    “这点是。哎呀,这么长时间来,我还没有真正向你道谢呢!”阎院长转为感激的口吻。
    李仁忙转过来谢道:“这个不用不用,是我应该谢谢你才是。感谢你送‘他们’最后一程。”
    “那是我的职责所在。好了。我看见馆内的一部运送车回来了,应该有事情要做了。就这样吧,老李,改天一起吃饭,我请客!”阎馆长告别道。
    “好的。再见,阎馆长。”李仁挂了电话,长吁了口气。
    实验室里。方昭在练习太极拳,高大威猛的他气定神闲,切出一掌穿出半步,移动身姿,每一个动作,每一个姿势,甚是流畅。虽拳脚轻缓,但蕴含凝重的劲力,一招一式间,峰回路转,如流水顺遂,如东风轻缓,如泰山稳立,又如情怀舒畅,极具神韵。几十招后,越打越显神技,刚柔并济,刚中挟柔,又以柔制刚,以刚克柔,阴阳覆劲,有气吞山河之势,又有容纳百川之度,连贯、优美,无可挑剔,有一代宗师的风范。如若张三丰在世,见此刻的方昭使出的太极拳,他可能会自叹不如。
    玮皓不懂功夫,不觉方昭的太极拳神韵何在。在这几天中,他只是参看换脑后方昭的各项体能运转情况。偶尔也在想如何过关的办法,但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好法子。
    他在忙,那方昭干嘛呢?
    玮皓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打发这个电脑人。忽见他全身发达的肌肉,便吩咐他锻炼身体。
    方昭只有照口令行事。因存在他的核心记忆里,便照着拳谱上的路套与字诀进行分析、运算,从而接触太极拳。他有无人能敌的思维能力与运算能力,分析一遍便把默记了。加上他有发达的肌体,又有功夫底蕴,所以,他自学得非常快。从开始的比较迟钝的动作,慢慢地,越来越神似。几天时间里,竟然能打出一代宗师修炼几十年的功力,非同凡响。这个连他主人玮皓也没想到。
    这时,院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不理会练太极拳的方昭,问向玮皓:“小子,想到办法没有?殡仪馆都打电话来催了。若再不送去殡仪馆火葬的话,恐怕连警察也来调查了。”
    “没有。”玮皓看着屏幕内,方昭肌体的频波图与各项数据,那是他在早晨时做的探测结果,数据显示身体与各方便都正常,一切安好。
    “哎,这如何是好呢?”李仁犯急了。
    玮皓对方昭目前的情况颇为满意,一时间没回复叔叔,忘了帮叔叔分忧。
    “院长,我可以为你效劳吗?”方昭见他的第二主人为难了,收功走了过来。
    这让玮皓眉头大开,喜悦道:“Uncle,我们苦思了四天,均想不到任何法子。怎么有一点没想到呢?”
    “什么?你想到好法子?”李仁以为玮皓想到好办法,眉头渐开。
    “不是。”
    “我现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李仁气呼呼地打了一拳玮皓,打得很轻,但听得方昭说道:“院长,你打人不对。暴力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问题复杂化。”
    “你说的很对,方大哥。”李仁没好气地应道。
    “Uncle,我们怎么不请教这个活人图书馆呢?”玮皓看着叔叔,故作神秘地笑道。
    李仁恍然大悟,道:“对呀!怎么连我都没想到他呢?”说着诡秘地看着方昭,玮皓也看着方昭。
    方昭见两位主人都看着他,分析他们的脸部表情,明白主人的用心,于是应道:“两位,我可以为你们做点什么?”
    李仁把难处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说方昭车祸死亡后,玮皓私自拿他来做人体换脑的实验。实验已经成功了,却不知怎样向外界公布,担心惹来非议或更糟的局面,要求方昭分析,找出解决问题的方法。
    方昭明白了自己的缘由,但他并不惊讶,因他不懂得惊讶。接收到李仁的命令信息后,马上运用“脑子”分析、运算、参考资料。结果,他脑子里在瞬间列出了不下百条解决问题的方法,说道:“院长,玮皓,据我分析,我可列出超过一百条的解决方法。”
    “一百条?”叔侄俩都睁大了眼睛,惊叹电脑就是电脑,懂得从各个角度虚拟运算,全面分析,以寻求更多的答案。
    “是的。”
    “快说来听听。”李仁急道。
    “好的,院长。其一。直接对外界说,已死亡的方昭突然醒过来,却完全失忆了。以奇迹论。不用公布换脑与否。”
    “有点建设性。你自己会相信吗?唬小孩子还差不多。”李仁不满意这方法。
    “我会用客观的态度去对待,不完全相信。”方昭答道,明白第二主人不满意这方法,继而说第二条:“其二,拟造焚化场的假焚化记录,以证明方昭已经死亡,被焚化。瞒天过海之计。”
    “这个不好使,我做不来,怪自己过于耿直。骗人的东西,骗得一时骗不了一世。更何况,殡仪馆的老阎是个出了名的食古不化,老顽固。他决不会做这种有违职责与原则的事。”
    “说其它的吧!”玮皓催道。
    “其三。借鉴侦探里的虚拟故事,干脆作尸体离奇失踪……”
    方昭还未说完,李仁更不满意了:“停……”眼盯着方昭,故作冷沉沉地说道:“是呀!你这一言点醒了我,我现不如直接杀了你,直接拿去火葬就什么烦恼都没了。毁尸灭迹,神不知鬼不觉。”
    方昭领会到李仁说的并非真话,而是不赞同这方法,回应道:“院长,你说的也是其中一条方法。不过,这是犯法的,有违常规,行不通,会受法律制裁。”顿了一下又道:“其四。据科幻的虚构故事,尸体被外星人劫走了……”
    “哎!不行不行不行。人家外星人科技非常发达,要你的死尸来干嘛?……”李仁还是不满意。
    玮皓笑了:“外星人来过我们地球呢,我们拥有今天的交通工具还得感谢它们。”
    方昭一口气连说了他分析出二十余种方法,全被李仁否决了,而玮皓边听边沉思分析,结合各种方法以求一条更好的。
    “哎,我说方昭。”李仁不太耐厌了,“你的方法都是在教我们骗社会骗人骗自己,自欺欺人。行不通。”
    “院长,据我参详资料库的大量书目故事,只能用这些偷梁换柱的方法。”
    “是啊!Uncle。”玮皓说道,“我们只有选择这种偷梁换柱方法才能敷衍外人。方昭的分析不无道理。”
    “人的思维一旦陷入死角,就怎么想也想不通,很难跨出这死角。我老了,自居正派过了大半生,实在不想用这种唬人的法子。”李仁叹道,顿了顿,问道:“莫非真要撒谎?”
    “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方昭又答道。
    “难道真的要骗人?”李仁迟疑着。
    “Uncle,玮皓长这么大了,从小在你悉心的言传身教之下,使得我领会到你那高尚的人格作风,倍感受用。同时也让我自小懂得,凡事要实事求是。你教我,追求学问要钻研拼搏,做人也要谦虚、低调。对自己严谨,对他人宽容,胸怀要坦荡,真诚对人,等等,不胜列举。但是,Uncle,以目前的情况看,我们这一步再也不能用原则去对待。否则就是自负,过于清高。”
    李仁愁眉扬了扬:“听你的吧。我老了,若处理不好,名节不保倒还没什么。最怕回到家被你真姨骂我食古不化。”
    “叔叔,真姨从来没跟你贫过嘴耶,她是名正言顺的贤妻良母,女性中的典范,怎么会骂你呢?”玮皓反问道,知道李仁在找托辞。
    “臭小子。给我台阶下好不?”李仁幽怨苦言,叹了一口气,又道,“哎,我何尝不是清高半生,给所谓的原则束缚,对事情没多少灵活度,要不,仁爱医院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盈少亏多,快不堪负荷了。”
    在作旁观的方昭眼睛一闪一眨的,仍是那副真诚而逗人表情。他能分析这父子般深厚的叔侄情,脑子里能运算出这种细微的人的亲情,只是,主人没发问,只能缄口不语。
    八天后。
    .
    一辆宽长的公共汽车在楼宇中穿梭、飞行,速度不快。车厢中,一名中年男乘客正看着手中的电子报纸,他突然惊讶道:“仁爱医院有一个已经死了八天的人突然奇迹生还了!”
    .
    “什么?”他旁边一名老乘客被他的惊讶引来了好奇心,凑过头去挪动那男人手中电子报纸。只见一般书本般大的又轻又薄、而且还软滑可卷的电子报上显示着图文并茂的文字。“是呀!仁爱医院一位死亡超过192小时的病人突然生还,号称奇迹,医学之谜。’”那老乘客看着电子报纸读道,继而问向那中年男乘客:“192个小时是多少天啊?”
    .
    “就是8天。”那男人应道。而这时引来了其它乘客的目光,有些忍不住好奇而上前攀问。
    .
    “真不简单。死了8天还能活过来。这个世界真的无奇不有。”另一名身穿青衫的乘客看过报纸后说道,“说不定是外星人暗中救活了他。”
    “这么小的事情,外星人不可能劳师动众吧?”有一个戴眼镜中年男人说道。
    “就是。我看是他的寿元未尽。下到地府了,但被阎王赶回来,不收他。因他凡尘未了,寿元未尽。”其中一个神棍模样的老汉说道。
    “嗤!”那位老乘客嗤之于鼻,又说道:“报纸上还说,这个人醒过来后什么记忆都没了,若是去过地府,应该带一点阴间的记忆吧?”
    车厢内跟着一阵嘲笑声,那神棍不敢再言语显神通了。
    “嗳?他是车祸。今天发生车祸不简单,不比一百年前在地面行车。现在是在空中飞车。嘿嘿!从高空坠落,没死掉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头部遭到撞击记不起什么这有什么?有可能骨头全断了。现挑回一条命,那该阿弥陀佛了。”这些乘客众说纷纭,评头论足,各显兴致的猜测之言。
    公共汽车在一幢幢插入云宵的摩天大厦中,与众多的汽车并驾齐驱,朝着耀眼的夕阳飞去。金色阳光直射而来,勾勒出一道道眩目的光弧。但是,并没给公共汽车司机造成眼睛的不适。因为,驾驶员是与人一样大小的机器人,它的脸部没有表情,银白色金属面,除了所谓的耳朵、嘴巴,与眼睛在固定的位置上与常人无异外,总的来说像个人样。故而强烈的阳光妨碍不了它的机械视线,而它的手脚非常娴熟,灵活地操控着这部巨无霸大客车,稳操健行,按站停顿、上客下客。
    仁爱医院门口,李仁和玮皓刚步出,便有一大堆记者和随行的摄影师围了上来,还好有四名保安前后左右护拥开路,要不真的举步艰难。
    “李院长,我是<羊城夜报>的邱记者,能回答我两句吗?”其中一位男记者追着问道。
    但另一位记者不甘示弱,也问道:“李院长,我是<南方城市报>的蒋记者,我有两个问题想问问你,可以吗?”
    李仁不加理睬,和玮皓跟着身前的保安走。几名保安身形肥壮,拔手开路,好让身后的叔侄俩有路走,同时防止记者们接近。
    “李院长,能接受我采访几句吗?我是本市<魅力日报>的刘记者。”又有一位年轻的女记者赶着发问,她被后面的人群挤得身形轻摇,不太自在。
    还有一些记者你问一句,他问一句,熙熙攘攘地挤成人堆行走,急切希望李仁能停下回答他们。但叔侄俩不加理睬,继续跟着保安走。很快到了停车场,走近那部老牌的桑塔纳车前。李仁这时不急于上车,回过头来。那四名保安健身稳立地站在这叔侄俩面前,以阻止众记者和摄影师强行凑前。
    李仁对记者们微微一笑,说:“我要赶着回家喝夫人熬的汤,然后赶回医院做一个大手术。现有几分钟时间,要问请问吧。别再乱写一场,别说我不近人情。这件事已经过了十天了,你们还是像狗仔那样紧追不放。我身上又没有骨头。”
    听李仁这讽刺的话,记者们的脸皮可练得够厚的了,一阵哗笑,并不脸红。
    “你们可以行行好心,给点清静我们李院长,他一把年纪了。”玮皓也不失幽默的道。
    “李医生,我们只是想作一个简单的采访而已。”站在前面的<羊城夜报>的邱记者说道,“并没有影响李院长他老人家什么。”
    “那你问吧。”李仁应道。
    邱记者抢得这一先机,忙问道:“李院长,是这样的。你能详细透露一下,关于那个死亡8天后突然活过来的人的名字吗?”
    “不行。不能骚扰人家,人家盼望生活平静,告诉了你岂不是天天被你们追赶。今天上都市报,明天上南方报,后天又登上了年代杂志,大后天便是<时代杂志>了。有完没完?”
    李仁嚷嚷的话语,引得追访好些记者笑以见牙。
    见邱记者吃了当头棒,
    “是啊。李院长,说一说吧。”蒋记者身后传了几把想知道结果的声音。
    李仁思索了一会,说:“各位,起死回生的药你们去问秦始皇吧。这一百五十年来,从上百部重金制作的电影中都清楚表明,这位伟大的统治者,已成功提炼了长生不老之药。如果你们不信,可以是问问那些影帝、编剧、导演等人,事实确凿。我们仁爱医院只是一个非常小的医院,根本没那个本事去研究这个药。”
    众记者和摄影师都失笑了,笑得有些苦。
    “李院长,我是本市的记者,和你是自己人。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问吧。”
    “我的问题很简单。”刘女记者说道,金丝眼镜内一双眼睛略带犀利。“李院长你们医院这几年的业绩不容乐观,经营疲累。据行内人士分析,你们医院这次出现的‘死亡8天复活’一事纯属虚构,以此炒作来重新打响你们医院的声誉。请问,有这么回事吗?”
    李仁以为这位同城的女记者问的问题会比较好中庸一些,没想到更刁钻,气得他没话说。
    玮皓替李院长答道:“这事件已经由省级权威医疗机构来核实了,绝非子虚乌有。这位小姐,你这样发问?岂不是传播是非?代其它医院同行说出了他们的小心眼。”
    “不是。不是。我是记者,记者就是要寻求新闻事实,解答市民的疑问,将真相公告于天下。”刘女记者辩护道,眼睛眨都不眨。
    “李院长,”蒋记者又想问,但李仁打开车门进了去。剩下玮皓在车外,他向各位记者作了个告别的手势,说道:“各位,烦请各位记者朋友回去吧。普天之下还有很多事情值得你们关注,请求你们别再这样一日三餐蹲在仁爱医院门口了。好吧。后会无期。”说完也打开车门进了去,坐在驾驶位中。
    众记者不甘罢休,还想继续发问。但玮皓启动引擎,车子非常轻盈地“呼”的一声,向前飘升,飞上了天空走了,把众记者抛在地下。
    车内,李仁轻声埋怨道:“这一个星期来,天天被狗仔队烦。逼得我要发火了。”
    “Uncle,我长这么大了,还没看见你对别人发过火。最好不要,免得动了‘火’戒一点燃,后患无穷。”玮皓以一种轻松的口吻来缓和气氛,好让李仁消气。
    “你这小子。”李仁笑了,“我只在你和玮芳面前发过火。对外人只有包容与大量。今天面对记者,实在很不耐烦,才含糊其辞,冷嘲热讽这些人。惭愧啊!”
    “那里!这样才能服众。”玮皓边驾驶边说道,“再过几天,这些记者也会累的,他们挖不到‘料’自然会散去。不用理会。”
    “我知道。原来,撒谎不好过。这个谎言也不知撑得了多久。”李仁仍有忧虑。
    “Uncle,有本书上说,忧虑是自寻烦恼的事情。以其忧虑影响心情,不如乐观面对,寻求解决之道。”
    “你这小子。”李仁一时间被侄子的话抹去了心头的不快,又道:“叔叔不如你。青出于蓝胜于蓝!无论是医学还是为人处事。”
    “那里!Uncle你还保留了很多东西没给我的!”
    “我没什么值得你学习了,叔叔有很多人性的弱点。”
    “弱点不代表缺点。”
    “弱点就是缺点的别称,脆弱、不足的地方。其实,从小到大,你兄妹俩全靠你们真姨的悉心辅导,她以她独有的教育方法施教,才使你们兄妹俩得以成材。要是像我,哎!过于讲原则,迂腐、踌躇,不够灵活。说来惭愧!真姨偶尔会笑话我,但她从未批评或抱怨,对我的这缺点包容了二十年了,难得的红颜知己。”李仁说出心里话,脸上却写着对口中这位红颜知己的爱与敬重。
    这辆老牌桑塔纳在夕阳下稳飞前进,与数不清的汽车在城市的楼海中漫飞。一轮红日徐徐下坠于天边,它的光芒普照云海之余,仍对城市的楼海投射无限的光芒,天上地下,五彩纷呈,灿烂如若锦绣,好一幅夕阳无限美之图。
    桑塔纳飞到了位于城区东面的一处异常宽阔的花园式社区内,区内上空飘着几个超级巨字――雍华庭。巨字下,一片多不胜数的别墅,一排排一幢幢,有古色古香、别出心裁,有富丽堂皇、花墙镂气,亦有庄重精巧,非平常人家能拥有的豪宅。
    .
    这些各式不样的别墅座向不一,或蔟拥一起,或独立一间,围绕着中间几十幢高耸的超级住宅大楼。大楼下有泳池,亦有小桥流水围绕,而中间更有一个人工湖,湖中建有庭台楼阁,身居都市亦不失清幽雅致。
    .
    桑塔纳在近大楼的一幢古朴的别墅里下降,停泊下来。
    .
    叔侄俩下车之时,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位身形端庄、风韵犹存的妇人走了出来,见到这叔侄俩,清秀的脸庞和颜悦色地,把她那无法掩盖的亲情通过慈爱的眼神传递给他俩人。只见玮皓欢心道:“真姨。”说着奔了过来,与之相拥。
    .
    “玮皓,你这孩子!”她拍了拍玮皓的头,略为责备道,“有一个月没回家了。再怎么忙都好,总得回家看看真姨吧?!”
    “对不起!真姨,最近非常忙。”玮皓松开怀抱,挽着她的手意欲进屋去。
    但她看向李院长,说:“老李,进屋进去吧。”
    李仁故作吃醋地说:“我说晓真,我每次带这小子回家,就有他没我了。不能这样对老公吧?”
    她就是李仁的夫人邱晓真,此时见丈夫这般孩子气,温雅一笑:“不是我偏心,你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大人疼爱。玮皓他还小,需要母爱。”
    “不公平。我也需要你的爱啊!”李仁嚷道,好像委屈的样子。
    “这么大个人,还不懂得谦让。”邱晓真故作责备道,“玮皓他小啊!”
    李仁嗫嚅着,邱晓真和玮皓都笑开怀地进了屋内。
    室内雅洁而清逸,可见主人对生活的热爱与细心。他们刚进门,就有一个机器人迈着轻缓的步子走来,伸出手要和玮皓握手,道出机械男声:“玮皓,欢迎你回来!”
    “A8,好久不见了!”玮皓随之和它握手。
    “玮皓,我体内有一个零件需要换,否则,两天后我会瘫痪。”机器人A8道。
    “行!稍后给你换,顺便更新你的程序。”玮皓随后在客厅的沙发坐了下来。
    “谢谢!玮皓,我给你们准备晚餐去。”机器人A8说着,迈步走向厨房去了。
    李仁也坐下,他摘下眼镜吁了一口气,有一种归家后的轻愉感。邱晓真却给这两位大男人泡茶去了。
    这时候,在一间房内走出一位年轻女孩,她长得跟邱晓真非常相似,一见玮皓,秀丽的脸庞满是欣喜,喊道:“哥,你回来了?!”奔了过来,身形窈窕,长发飘扬。
    玮皓站起身,说道:“玮芳。”两人马上亲情地抱了抱。
    “一个月了,这次也太长了。”玮芳嘟嚷道,“医院离家又不是很远,干嘛不回家?想和你说说话又找不到你。”
    “对不起!工作太忙了。”
    “忙什么?不就是一天到晚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吗?连手机也关了。”玮芳抱怨道,两人都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忘充电了,对不起!是哥哥不对。”
    “你妹有那么小气吗?看你,一天到晚把自己关起来研究什么的,我真担心有一天你会走火入魔。成了嗜血魔头。”玮芳瞪着他埋怨道。
    “这小子早已走火入魔了。”李仁插上话而贬出一句。
    “谁走火入魔了?”邱晓真端上了茶点,一家四口坐在一起。
    “还有谁呀?不就是你的宝贝玮皓吗?”玮芳机灵的双眼瞥了瞥哥哥,娇声道:“妈,他现在是一个大魔头了。我不要和魔头哥哥坐在一起。”说着匆匆走到邱晓真身旁坐下,双手抱着邱晓真的手臂。
    “魔你的头。”邱晓真没好气地了。
    一家人都笑了。
    晚饭间。机器人A8站一边看着主人们用餐,候命状态,它除了眼睛偶尔轻微动了动外,身体未曾动过。
    “玮皓,等你回来吃一顿饭不容易。”邱晓真慈容带笑,很是真切。“真姨平时要教学生,但每天都回家吃饭。今天回家比较晚,不能亲自下厨。”
    “以后我多回来吃饭便是了,真姨。”玮皓边吃饭边答道。
    邱晓真点了点头:“这就好!今天虽然是A8的做的饭,但也要多吃一点吧,明天我补做一顿。
    机器人A8听到女主人说自己,马上侧头看向她,等待吩咐。
    “A8做的饭味道还行,只是欠了一点什么。”玮皓咀嚼着,略为凝思。
    机器人A8又听到玮皓说自己,随之侧头看了看向他,等待吩咐,而眼睛却左右盯着两位主人,等待口令。
    “欠了点什么?魔头哥哥。”玮芳夹起菜往嘴里送之时顿住了,等待回答。
    “你说呢?!魔头的妹妹。”玮皓反唇相讥。
    “我知道还用问你吗?脑子笨笨的魔头。”玮芳一副淘气的模样,向玮皓吐了吐舌头。
    “我知道玮皓指的是什么。”邱晓真见兄妹俩那么逗,于是插话以增加热闹。她并不在乎兄妹俩用“魔头”之类的不雅用词,因为她明白,他们只会在家人面前才开这种肆无忌惮的玩笑。
    机器人A8见两位主人并无吩咐,于是把目光收回,回复原有状态。它的智商明显和方昭没得比。
    “呵呵!”玮皓笑了笑,说:“真姨为人师表,最懂学生的心。”
    “看你,十足像个书呆子。”玮芳瞟了哥哥一眼,“书呆子,别指望阿谀奉承我们家的模范女性。哼!我们家的邱晓真可有一双慧眼,专门识别英雄和小人的!你这两三下拍马伎俩别在这里献丑了。要是在乱世,我们家的邱晓真肯定是铁铮铮的巾帼英雄,乱世佳人。”说得她满脸神气之样,以此讥贬玮皓,继而低声问邱晓真:“妈,魔头哥哥指的是什么?”
    “你这丫头!”邱晓真被逗笑了,掩着口笑着,“你才阿谀奉承。说别人,先说你自己吧!”
    “妈!”玮芳撒起娇来,显得不好意思,内心却在偷笑。
    “真姨说得很对。你拍马的功夫一下子使出十成的功力,我只那么一点绵薄功力,自叹不如呀!”玮皓忍着不笑。
    “你们都欺负我!”玮芳显得委屈的样子。
    “谁欺负你?你失言在先,应该面壁思过。”邱晓真正视着女儿,带笑的眼神却满是慈爱。
    “这个,这个这个吃完饭后再说,我一定会去面壁的!睡觉时不就是面壁吗?面对着天花板,天花板也是墙壁啊。”玮芳话语一转,嘻嘻笑了一声,“不过,还请母亲大人告诉女儿,这个魔头哥哥所指是什么?”
    “你想想吧。在你十岁的时候,我就开始教你们,要懂得思考。你今年20岁,应该领悟很深了。”邱晓真微笑道,浓郁的母爱情怀渗满幽默,在脸上一览无遗。
    “我想不到,这魔头的鬼怪想法很多,谁知道他想的是什么。爸,你告诉我吧,魔头哥哥指的是什么?”玮芳向李仁求助,使出小女孩般的执拗,非要知道答案。
    “不要问我,我也没学会思考,脑子迟钝得很。乖女儿,我现在真传给你一句。”李仁故作郑重地说道,“听着,其实,做笨人未尝不是一件乐事。因为,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说完忍着笑,只顾夹菜吃饭,不像个尊长,大大咧咧的样子。
    玮芳嘟起嘴唇,像要生气了:“讨厌!连你也唬我,当我是小孩子。”
    “哎!我说就是了。”玮皓见妹妹这时的样子,不忍心吊着她的好奇心,“机器人做的饭,肯定少了份亲情在里面了。”
    邱晓真看向丈夫,夫妻俩含情笑了。玮皓只顾自己吃饭,有意不看向玮芳,免得眼神一接触,又要斗嘴。玮芳还是笑了,故作惭愧道:“我堂堂一个理工学院优秀的大学生,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来。惭愧呀!惭愧呀!看来还得多向魔头哥哥指教指教,有望魔头哥哥不吝赐教。不过,我在一开始时没有从正路去思考,以致,所以,所以,所以连么浅的……”
    她不好意思说下去。她的话腔与李仁很相似,是因从小受他的影响和感染。
    “呵呵……”
    这一家人连吃饭都应合天伦之乐,温馨、乐也融融。
    饭后,一家人坐在厅里。
    .
    邱晓真问道:“事情都过去了吧?”
    .
    “还没有,被狗仔队守着,没完没了。”李仁喝了一口茶,忧心被唤起。
    .
    “爸,想不到你成了大明星了!被狗仔队青睐是应该的。”玮芳朗声笑道。
    .
    “玮芳。”邱晓真一个颇为严肃的眼神盯过去,玮芳马上收起了玩笑的表情,邱晓真又道:“玮皓,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撑下去了。”
    “嗯!”玮皓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露出破绽,不用多久会平息。毕竟,这件怪事在目前来说还是一件非常新鲜的事情,所以才会吸引记者。”邱晓真分析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一个星期前我就向公安局注销方昭的死亡记录,恢复其在生的事实。”玮皓说道,“没想到公安局里的某个人想攒一点‘报料’费,竟私自向记者透露了死而复生的一件事。狗仔队就这样引来了。”
    “是呀!”李仁说道,“肯定不能让这些记者采访生还后的方昭。但他们不甘罢休,一天到晚守着仁爱医院。问不到情况,便发表了大量瞎猜测的报道,什么鬼怪猜测都有。没想到他们的这些举动却给我们带来生意。平时门可罗雀的仁爱医院,一两日间变成客似云来,问诊求医的病人络绎不绝。医院不用倒闭了!”
    “那当然!把死去的人都救活了,能不轰动吗?这是无形中的爆炸性广告。”邱晓真道。
    “可是,也惊动了省医疗权威机构的有关人士,引起这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的好奇心。这些达官贵人便要求对方昭进行全身检测,以寻求医学奇迹,以求解开这个起死回生之谜。当时一听这个情况,我浑身都凉了。如果省医疗权威机构来了,那事情还不被揭穿。又不能推搪。”李仁心有余悸地说道。
    “还好,方昭的这个‘人造脑子’跟真脑外形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就经X光或CT,一时间是无法辨别的。因我把这个脑子我做得非常精细与相似。而脑内的CPU电路板、硬盘与电池集成为几个精密相挨的部件,安放在脑颅内,而外层是经特殊制造的铂金保护膜密封,经久耐用的同时,还有隐形功能。”
    “隐形功能?”邱晓真和玮芳都不明其中。
    “能够避过X光和CT探测的特殊铂金衣不是早就问世了吗?特殊铂金衣中预先印上某种物体的透射样式,那么,当X光或CT再次穿射时,也就是那物体的X光图或CT多层面图。很多人不法分子利用这个私藏毒品蒙骗海关的X光和CT检测呢。”玮皓说道。
    “哦!”玮芳点了道,“我以为‘人造脑子’会隐形呢。”
    “所以,很轻易避过了省医疗权威机构的‘访问’。”李仁舒了一口气,就像这件事刚刚过去那样,有惊无险。
    “如果把脑子取出来就不能隐瞒了。但不可能取出活生生的人脑来看,因没人会想到‘人造脑子’。”玮皓说道。
    “本来我还以为就这样混过去了,没想到他们还要接触方昭,要和他交谈。”李仁说道。
    “但我教方昭如何撒谎。”玮皓颇为羞愧之样。
    邱晓真看出自己待为儿子的玮皓的异样,说:“玮皓,真姨不怪你。有时候,适中的谎言也可以挽救一个人。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能造就某些奇迹。”
    “是呀!我自己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谎言。”李仁有所感叹,“但是,走到这一步,必须要走下去。其实,我也实在没想到这个方昭会如此聪明,无论省医疗权威的机构人士如何问方昭,方昭则以失忆之由敷衍着这班好奇的大人物。这些人问了很多话想套出一些‘奇迹’的理论出来,也想知道方昭在‘昏死’的这‘八天’里做过什么梦之类,或脑海里有过什么感觉或变异等等。但方昭含糊其辞。这些人听来听去,仍觉得是个医学之谜,是个奇迹。根本想不到,方昭是绝对智能的机器人。只不过他的肌壳是肉体,并非铁。”说完又觉满意地点了点头。
    “嗯!”邱晓真也点头赞许,看向玮皓说:“我从教二十余年了,最早也最老的学生当中,最优秀的是你了。没想到你还制造出一个比你更聪明的‘非’人来。”
    玮皓被赞得轻飘飘的,笑了笑,说:“那里那里?真姨过奖了!”
    “小子,被沾沾自喜好不好?”李仁看不惯玮皓这个样子,“事情还没过去呢。”
    玮皓脸微微一红,惭愧道:“是的!”
    “哥,什么时候带这个方昭给我和妈看看。”玮芳问道。
    “明天?后天?”玮皓思索着,继而说:“后天吧。我也该带他出来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和真人没分别,看不出来。”李仁说道。
    “我看他的智商,看是不是真的那么神!”邱晓真也不禁好奇,看向玮皓,命令般口吻说道:“就后天带他带回来吧!你明天不许离开家半步,看你研究这些古怪东西好几年了,接近疯狂,辛苦了那么多年,却从未在家中待过超过一整天的。你这家伙也太没家庭观念了。”
    “好的!明天我不会踏出家门半步,好好享受真姨的母爱。”玮皓微笑道。
    “这样才乖!以后无论研究什么都好,要懂得休歇。总是这样一味沉迷下去,身体不要了?家人不要了?还有其它东西呢?例如爱情、友情等等,这些都属于我们人的生活范畴内。不能忽略!”邱晓真语重深长地说道。
    玮皓点头领意,内心感觉很温暖。
    “妈,你教书二十年有多了,有没有遇见天才?”玮芳突然觉得她哥哥就是天才类型,要不,也不可能弄出这些常人无法理解,而只能惊叹的发明出来。
    “天才?我想想。”邱晓真摆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是呀!想想吧。从小接受你启蒙教育的学生也有几百人了,应该能从中找出一个半个来的。”玮芳说道,不愿开口赞自己的哥哥是天才。
    “对,你说的很对。”邱晓真说道。
    “什么?”玮芳不明白妈妈指的是什么。
    “是呀!在我的学生当中,就是一个半个有天才资质的。”邱晓真说道。
    “那‘一个半个’?”玮芳不明白。
    邱晓真狡黠笑了一下,说:“那半个的荣誉就给我的宝贝女儿吧。不过,还需要长年累月的刻苦锻炼才能成材,天才不易做,更不能骄傲,要有奋发向上的精神,百折不绕。知道吗?”
    玮芳被赞乐了,笑而不出声地,默默点了点头,内心得到万分鼓舞。
    “至于那一个呢?我还没有确定是那一个。有天才的资质和天才是两码事。天才要社会公认才是真的,就凭我一张妇人之嘴不能定义,所以,还是不确定为好。”邱晓真说完看向丈夫,把话隐了。
    夫妻俩都秘而不宣,因为她俩心里都清楚,那一个天才就是玮皓。
    玮芳思索了一下,明白母亲的话,也是看向父母俩,三人一起笑了。
    玮皓明白到真姨的弦外之音,也不禁笑了。但他们三人却假装看不见。玮皓有点纳闷。
    深渐渐深,风清凉爽的天台上,两兄妹伫立在天台的护拦上,一起看着明月高挂的天空。繁华的城市上空只有几颗寂寥寥的星星在陪着明夜,月色皎白而美好,但兄妹俩无心赏月,而在聆听电台音乐。
    .
    旁边的坐椅放着一部小电脑,开启了的电脑进入“NetorkRadio”,喇叭传台电台音乐,而电脑画面却是电台直播室的情况,但不见有没人。
    .
    “哥,很快就可以听到希儿的声音了。”玮芳脸上浮上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与哥哥转过身来,她端起轻巧的电脑用左手托着。
    .
    “你说今天上午到魅力电台参加什么节目,就是叫这个希儿主持的吗?”玮皓问道。
    .
    “嗯!我今天到她的做嘉宾了,哇!可高兴了。”玮芳一脸喜悦的道,“就是这个直播室了,当时我坐在这边的,还有我的两个同学也在里面。”她指直播室的一角给哥哥看。
    玮皓点了点头,不想妹妹的手累,于是拿过电脑端着,又问道:“不是白天才有的么?现在都快九点了,还会有吗?”
    “是呀,只有白天才有。但她现在主持的是。”
    “哦。”
    “哥,如果你见了希儿的话,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喜欢?”玮皓突然犯羞,因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喜欢过异性,连最初的朦胧情怀都被“学习”两字扼杀了。在他的学生生涯里,只有“学习”两个字,除了学习外,对任何一切有阻碍学习的不良风气均有“免疫抗体”,因他有超强的自制力。从学校毕业出来后,也就在“学习”上加上了“工作”两个字,边学习边工作,这两者紧密结合,却变成了钻研学问,没止境地摸索、追求,使得自己陷入狂热的爱好中去了。
    追求学问并非三朝五日的事,有些人穷尽一生亦未能有所成,因他们资质不见什么特别与过人之处。玮皓不同,他天资聪颖,思维敏捷,钻研科学有泰山不倒的决心,有等待海枯石烂的恒心(这是李仁说的)。所以,对恋爱这回事,他错过了纯洁的青春岁月。所以,现在妹妹无意说出这样的话题,他又是懵懂的。如今他二十有八了,却为追求科学而误了爱情的疯狂的向往期。所以,他现在对爱情并不觉得重要或好奇,反而有些抗拒。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明白。现在妹妹谈到这“敏感”的东西,他肯定显得腼腆了。
    “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玮芳看不懂哥哥的这反应。
    “漂亮?”玮皓脑子里反复思索着这个名词,用来套在女性身上,幻想漂亮的女性是怎样的。忽然间,他脸容溢笑了,脑海里浮现完美女性的容颜,不免有些发慌,但很欣赏。
    “哥,希儿的声音还非常好听呢!温柔而甜美,既亲切又真挚,真的很动听。”
    “亲切?真挚?温柔?甜美?”玮皓脑子在思索这四个名字,再套在脑海里那完美女性的身上,想象到漂亮的女人拥有美好的声线,肯定秀外慧中,气质极佳,由此,他有点心旌摇荡了,陶醉于这个幻想中的女性。
    “哥,她来了。”玮芳说道,只见电脑图画里,已经坐上了一位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孩,那女孩非常清秀,圆润的脸庞柔滑洁亮,白里透红,好一张俏美的脸。她说话了:“各位朋友,欢迎大家收听FM1069魅力广播,这是里,我是希儿……”电脑画面非常清晰细腻,使得兄妹俩如觉得希儿就在眼前,加上希儿柔美的声音,听得玮皓陶醉不已。只见电脑画面上的希儿在话语间凝笑露放,配衬秀美的容颜,一语一笑间,说不出的好看,如牡丹凝露,朝阳私照,使之容光焕发,难以形容的美。
    玮皓不禁起了荡漾之心,但马上脸也红心也跳了。他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怎么样?哥。是不是很漂亮?”玮芳问道。
    玮皓傻傻地点了头,说:“真的,真的,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怎么了?”玮芳发觉不到玮皓这一刻的不对劲,以为他不舒服。
    玮皓马上定了定神,脑子在颠反中明晰过来,答道:“没什么。”
    摆脱了脑子在那刻的痴迷,就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他在想:“我到底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被抽离的感觉?不过,可以问问方昭,他可以为我解答。”想到这里,释然一笑。
    “傻傻的。”玮芳觉得哥哥的反应有些失常,但很快不以为然,又道:“听希儿的节目,真的很好听,很舒服。她的真人还充满阳光气。我们班的同学都很喜欢她。她才23岁,年轻有为。”
    “嗯。”玮皓继续打量画面中希儿,内心不再有什么了。虽然眼前的美女美极了,那把声音更是无可挑剔。但面对美女,怎么刚才会有一种失魂的难受呢?他不明白。
    “哥,我真的希望你早点给我找个嫂子回来。”玮芳说道,幽幽的目光充满盼望与真挚。
    “啊?!”玮皓有点慌张了,因他对情爱之事并不懂,要他去找女朋友,根本不知从那里思考,或从那里下手,又不是做手术,知道在那里下刀,对症下药。
    “我真的好希望,哥!”玮芳看不懂哥哥的心理变化,又道:“要不是妈管得我严,我想我早就恋爱了。有很多男生追我。只是,已和妈约法三章,学业一天没完成,都不许踏入爱情半步。其实,这也是对的,如果过早投入恋爱,对学业是有影响的。更何况,这样也是培养自制能力的一个方法。”
    “真姨是对的。”
    “我知道,但我又很羡慕那些成双成对的,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玮芳的表情上有种向往的神色,浮想了片刻,又说:“其实,我又不怎么羡慕他们,因为,他们的爱情经不起半点考验,好好的两个人很快又分道扬镳了。容易结合,也容易分离。这是现代爱情的通病。”
    “那也是。爱得快恨也快分更快。我的很多同学都饱经爱情之苦。”玮皓说道,心里在想:“要是那天让我遇见了爱情,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如果非要在爱上加个期限,我会说-直抵永远。”
    “哥,我说个秘密给你听。”玮芳小声说道,显得羞涩。
    “嗯!”
    “不要告诉爸妈哦。”玮芳仍小声道,“我班里有个男生追了我三年了,他很优秀,无论是成绩还是长相,或是他的为人,口碑不错。但我说了我的立场,在学业期内绝不恋爱。”
    “嗯!”玮皓又点了点头,见妹妹带着羞涩在倾吐心里话,不由自主地作出了一副聆听的样子,频频点头。
    “但他说等我到毕业。这三年来,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他都不曾理喻。他在学习内外对我依然是关怀备置的,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好。我有几次都好感动。哥,我现在很快就毕业了,你说,该不该接受他的追求呢?”
    “玮芳,这,我,我……”玮皓嗫嚅着,因为他不知道怎样回答她。
    “嗯!”玮芳抿嘴点头,要玮皓替她作主意。
    “其实,哥哥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你问我这个,我回答不了你。对不起!”玮皓说完,轻松了很多,因他觉得自己没经验,不应该替妹妹作主意。
    “哎!问了等于没问。”玮芳有些不快,忽而眼睛一亮,又道:“不过,我还会再观察他的。对爱对情不能草率,务求一击必中,相伴一生相爱永远。”说完一脸美好的憧憬,看着城市的夜景,繁华的前方五彩光影点点片片,数不清的汽车来往飞纵。
    而玮皓眼帘里影现的,是远方那无边际的灰蒙蒙,只有几个小亮点。
    那一夜,玮皓辗转反侧终究难于入睡。他觉得脑子很乱,思绪纷飞,却又不知道自己想的是什么,很迷惘。深夜时分,家人全睡了,他静悄悄开走桑塔纳去仁爱医院把方昭接回家来,想找这个自己制造的“人造脑子”解开莫名的惆怅。已近凌晨时分了,在他房里,方昭和他在一起。
    .
    “玮皓,你房间收拾得很干净。比在仁爱医院的卧室要整洁很多。”方昭打量着玮皓的房间说道,那副逗人的微笑脸要比之前要活灵多了,刚毅的脸庞不失儒雅,跟换脑之前那副保镖的神情完全两回事。
    .
    “这是真姨帮我收拾的。我经常不在家。”
    .
    “真姨是这里的女主人吗?”
    .
    “没错!她是李院长的夫人,和李院长一样,视我为亲儿子,对我很好。我看你这几天的动作和我们一样了,不再机械化,没想到你会学得这么快。”
    “我留意你们的言行,见自己和你们有很多细微的不同之处,于是,遵从你们,慢慢改正过来。虽然我是一个电脑人,但我有人类的躯壳。你忠告我,电脑人的身份不能给别人知道。否则,人们的好奇心会透顶。到那时,烦恼会无穷无尽地跟随我和你。因你创造了我,而我是电脑人。创造与被造有不可分离的关系。所以,我只有仿效你们。”
    “果然聪明。”玮皓扬了扬眉。
    “全赖玮皓你,才有方昭我,应该由我向你道谢你才是。”
    “想不到你也有人性的优点,懂得感激报恩。”玮皓有些意外,之前那份莫名的惆怅消散了。
    “你在我的核心思维里设定我是男人,而我的智能思维系统又是别的智能电脑无可匹敌的,当然能理解什么是“恩”了。况且,我系统的工作是运算,不停地观察眼前的事物,再作分析、运算,这个过程是一瞬间的,在一瞬间能运算出几百种不同的结果。从这几百种不同的结果中,我又在一瞬间找到最有力的结果。人也从是观察后再作思考、决定,但人脑的思维有限,不能持久。而我的思维资源接近无限。所以,观察你们后,对人类的感情变化当然也能领悟至深了。”方昭的语腔也变了很多,明朗而清晰,有节奏。因玮皓在他脑子的硬盘里存放了一书,他翻看了。要知道,以他主脑的CPU速度,一本几十万汉字的书,不用几秒钟便可以看完,再加以应用与融会贯通也是片刻功夫,而且全在脑子里完成。
    “那你也有感情?”玮皓又感到意外。
    “我没有感情,只有指令和运算,再作权衡以分轻重。我也不会有喜、怒、哀、乐,等情绪,更不会害怕、紧张、自卑、难过等等,只要电源不断,我的思路永远是清晰、快捷的,什么时候都能淡定,不会感情用事。只要指令不违人伦道德,或法纪,我都会接受人类吩咐,再命令我的躯体去完全。”
    “嗯!”玮皓点了点头,诚服于自己的杰作。
    “我知道人类的感情丰富,而人的性格各不相同,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性格,很复杂。但性格又分很多细小的范畴,如聪明、吝啬、小气,暴戾等等。而聪明又分有不同程度,小聪明或大智若愚,等等。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人的性格就是靠这些细小的范畴结合而成,有好的范畴定为优点,不好的定为缺点。玮皓,你今晚带我回家,这路上,我看你的神色和以往不同,据我分析和运算,是心思乱神了。对不?”
    “对。”玮皓眉头一开,“我带你回来,一是让你见我家人,二是想问你一些问题。”
    “我乐意为你解答,我的主人。”
    “我不是吩咐过你,不用叫我主人吗?”玮皓有些不解。
    “指令上是。不过,该分场合。你我独处的时候,就不必见外了。”方昭说道。可是,玮皓仍不解。方昭又道:“因为,我了解我的主人玮皓你,见你在不同场合,不同时候,和不同情况下,从你的神色与话语间,让我读懂你的性格。你不拘小节,胸无城府,聪明谦虚,耐挫力强,不易放弃,心慈善良,彬彬有礼,等优点。一个人的性格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改天我再一一列举。但我不同,我是个电脑人,在我的核心执行程序里,和其它机器人一样,要绝对忠诚主人。你终究是我的创造者,我的主人。我的意思是,在和你独处的时候,还是以主仆称呼最为恰当。若有外人在,就以名字称呼。”
    “也好吧!想不到你对我的观察如此细微到位,很对!”
    “谢主人夸奖。”
    方昭如此懂人心思,玮皓内心喜悦,说:“方昭,在我去接你之前,无论怎么都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脑子很乱。”
    “主人今天都见了些什么和做了什么呢?”方昭问完,端起一旁的杯子喝水。
    玮皓告诉了他今天的所见所闻,尤其是和家人团聚的每一幕。但方昭远觉得不够,要玮皓说出自己的成长历程。玮皓觉得有理,于是和盘托出,当他说完后,也明白了几分了。
    “主人。你现在已经知道烦恼所在了。”方昭说道,果真懂得观颜察色。
    “明白了一点。不过,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好的。主人天性聪颖,但又单纯而执着,你的学生生涯中只有学习两字。毕业后在仁爱医院工作,仍没忘记学习。基于你的爱好,于是不断地摸索‘智能电脑思维’这领域。这几年来,你的心没有一天不想这个问题,始终在探索这个领域。由于沉迷,置身其中,故而错过了某些东西。如今,你的研究已经初成,就是成功创造了我。所以,你现在不知道下一个探索的目标是什么,为此产生了一种不明的惆怅。今晚在和家人轻松的相聚与谈话中,你的潜意识里才明白到你的心是孤独的。这份孤独缘于内心深处的那份爱并没有萌芽,爱恋是空白的。潜意识也告诉你,你也渴望爱情。但是,又有点抗衡,因你没有接触过。爱情空白,不懂如何填充颜色。”
    “是的。你说对了。”玮皓诚服不已。
    “虽然我没有爱,但我知道人类崇尚爱情。在这里,我只有鼓励你,我的主人,找一个红颜知己以填补心灵的孤寂。”
    “谢谢你,方昭!”玮皓说道,心明如镜。
    “这是我的份内事,主人。”方昭顿了顿,接着说:“主人,现在是凌晨两点三十分了,按你我的作息时间,早该休息了。我的体能较强,三天三夜不眠不休都可以,但你不行。好吧,我们都睡吧,不用多久就天亮了。”
    “嗯。”玮皓拍了拍方昭的肩膀,心悦诚服。
    “晚安!”这两个大男人同睡一张床。
    第2章
    凌晨时分,在金碧辉煌的创维大厦里,一辆宝马豪华轿车从中飞起,“呼”的一声尾部喷射出红红的气焰,随之飞蹿到丛林般的楼宇间,如野马脱缰,左穿右挤,蹦速飞行,一下子越过好几部飞行中的小车。
    .
    (新人物登场)
    .
    车内有三人,驾驶的是头发染得金黑相渗的年轻人,这人偏瘦,但兴致高昂,那偏削的脸庞上,脸色浮华,满是不羁,一看便知是少爷类型,富家公子。他旁边坐着一位男孩,那男孩十八九岁左右,稚性未褪尽之余,有几分憨厚与率性。但眉目里却有着几丝害怕与紧张,因车速实在太快了,忍不住喊道:“熊军哥,别那么快,我怕!”
    .
    宝马车的后座坐着一名机器人,机器人制作精良,肢体外形跟真人一样,只不过,脸是铁面,耳、眼、嘴颇像器官,但那永远也不会有表情的脸庞显得冰冰的,一动也不动,只待主人吩咐。
    .
    那熊军瞟了那男孩一眼,边驾驶边说道:“我说玉诚,今天是难得带你出来见见大场面,大场面还没见到你就吓成这副样子了?实在丢我们熊家的脸。我老头和你老爸是亲兄弟,老头是老总,你爸是副总。我过什么日子,你也过什么样的日子。我只不过比你大三岁,你平时都干些什么呀?怎么那么胆小怕事,畏畏缩缩的?”车速仍不减。
    “我平时不就读书嘛!爸爸管得我严,要不是他今天出国了,你也找不到我。他绝不允许我在夜里出去的。担心我学坏。”被叫玉诚的男孩惊慌道,眼见车子左拐右挤,如走蛇步,飞越了一部部轻骋的车,吓得过往的车辆鸣嗒、减速,又有顿在半空咒骂。而熊军不顾一屑,仍超速飞行。
    熊玉诚更心慌了:“熊军哥,慢点!”
    “你爸管得你这么严,嗤!我老头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是你没用,才给你爸管住了。”熊军很不以为然,“玉诚你放心!我在魅力市是出了名的飚车手,没人飞得过我。”说着,踩大了油门,车子“呼呼”地飞速前进,穿梭气流的声音和加上咆哮的引擎声响亮不绝,在夜空下特别悦耳,引起了在空中通道边上巡视的交通警察的注意。
    两辆警用摩托车停在半空中的小驿站上,两名交警马上带上头盔,跨上平底没轮的摩托车,加油驱动飞进,要追停宝马车。
    熊玉诚干脆闭上了眼睛,不敢看。
    熊军仍旧加速飞行,超越一部部车辆,时而左拐右挤,时而上飞下越,骤升骤落,简直是一个玩刺激的亡命之徒,只贪痛快。
    熊玉诚仍不敢张开眼睛,心狂跳不止,但他听到了后面有警嗒声,由此张开眼睛回头张望,只见两辆警用摩托车在后面追着,鲜红的警告灯也在闪烁。“不好!熊军哥,有交警,他们追来了。我们超速飞行,肯定要吊扣驾驶证。”熊玉诚担心不已。
    “怕什么?看我怎么摆脱他们。刺激的时候来了!”熊军圆睁着眼睛嘻嘻笑道,桀傲不驯之相,又加大油门,宝马车飞得更快了。
    两名交警见宝马车变本加厉,于是发出警告,车前的大喇叭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前面的宝马车,我们是城区交通警察,请靠边停车接受检查。”这声音在夜空下传得很远,压过宝马车风驰电擎的声音。
    “当我是傻呆子?我会停下来吗?”熊军说着,傲眼更亮了,仍加油前进。
    “熊军哥,交警会抄下车牌的,还是停下来吧。他们会查到车主的身份,拒绝停车检查要拘留十五天的。”熊玉诚闭着眼睛劝道,仍担心不已。
    “车牌是假的,我套上别人的车牌。我们天天飞车的,不是一天半天被交警追了,如果给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车牌,那我们以后还能开车吗?笨。”熊军说道。宝马车仍把警察丢在后面。
    “粤SQ01539宝马车,请靠边停车。”交警看得见宝马车的车牌号码,勒令停车。熊军那里会停车呀,仍旧“呼呼”地飞进,穿梭于丛林一般的楼宇间,飞越过一部部轻驰的小车。
    交警见宝马车不听警告,于是召唤同僚协助,非要拦截这辆不听话的野马车。
    熊军正在得意之时,眼见前面多了两辆本田警车阻拦他,警车闪烁着警告灯,勒令道:“粤SQ01539,马上停车接受检查。马上停车接受检查。”
    熊军骂了一声:“妈的!竟然叫来了救兵。多两辆又如何?我会怕吗?老子可有老虎胆。”随之猛打方向,拐入另一条楼宇间的通道中。
    那两辆警车见宝马车有心跟他们捉迷藏,于是驱车飞进,与那两辆警用摩托一同追去。
    “熊军哥,现又多了两辆警车,怎么办?要是被我爸知道在飚车时被警察扣留了,爸爸肯定会打死我的。”熊玉诚惶恐道。
    “我知道你爸最罗嗦,你放心吧。你爸不会知道,老头子也不会知道。看我怎样摆脱这几只‘苍蝇’。好玩的时候开始了!”熊军近乎疯狂状态,神情绷得紧的,额角的青筋浮露,并不慌乱,反而非常冷静,手脚利索地控制着宝马车。
    他驾驶宝马乱穿乱飞于密密集集的楼宇间,完全不当空中马路一回事,直接横跨于一条条空中大道,穿掠于其中,与一辆辆直行的夜行车擦肩而过,虽为惊险,务必摆脱那几辆警车,由此换来刺激的快感。可吓得诸多无辜的直行车辆要么半空刹停,要么猛打方向躲避这不速之客,很是惊险!有不幸的小车更是撞向旁边的楼层上,幸好是轻微的碰撞。
    熊玉诚害怕极了,只能无助地闭上眼睛,祈求上天保佑。
    那四辆警车绝不会姑息宝马车的行为,追得甚紧,非将车内的驾驶员绳之于法。
    熊军见警车穷追不舍,轻佻地“哼”了一声,想玩更刺激的,于是铤而走险,故意快速绕飞于楼面上固定的一块块不同的大型广告牌间,又上又落,如蜜蜂灵敏飞纵,更似玩特技,轻易避开楼牌等障碍物,引来很多过路车减速侧看,啧啧喊奇,暗暗喊惊。
    那几辆警车“技”不如人,不敢跟宝马车这样绕闪着广告牌飞行,被抛远了。熊军见此,故意放慢速度,让警车跟上,眼见警车赶上来之时,迅速加油飞走,直向楼宇间那狭小的空间钻去,如同逃窜的老鼠那样,专门找小空隙或小洞穴钻。
    宝马车从非常窄的楼道间穿入,再从几个巨大的霓虹灯中穿出,还穿过了好几个大型广告牌,既惊险又刺激,疯狂至极,熊军简直喊出了声,进入一种忘我境界,非常自我。
    熊玉诚仍旧闭目紧张不已,宝马车忽上忽去忽左忽右,他感到天旋地转,快要昏了。
    四辆警车同时追捕,宝马又专门往狭小的空隙钻,警车几次要急刹才得以避让过去,要不,车毁人亡。
    熊军见警车又被抛在后面,故意又放慢速度等警车追来,有意挑衅。警车只有尽斯其职而追了上来。
    熊军狂妄地轻笑着,加油飞进,新一轮的追逐战又开始了。宝马车时而飞往楼层底下的地面,穿行于树阴下或掠飞于高长的草丛上,与警车来个大自然狂奔;时而飞钻楼宇间那狭小的通道处,与警车斗技术,更是比胆量;时而急速下坠,像运动员跳水;时而直飞而上,像火箭发射,冲得远远的,不可捉摸。那几辆警车不是对手,无论怎样左右夹攻或包抄,都追不着它。
    宝马车飞过另一条楼巷时见前面是骨头路,突然向右侧转向,斜飞而上,刚刚好掠过眼前的“沃尔玛”这三个大字。四辆警车在惊吓之下,马上急刹再急打方向。有三辆避过去了,有惊无险,但其中一辆警用摩托避之不及,冲撞过去,“嘣”的一声长响,撞进其中一个大字里而卡在其中,火花迸射不停,那名交警震飞了,但他马上从手腕的装置上按下一个紧急键,那装置立刻射出一条细绳,直射向近十米外的墙上,钉入墙内,他才不至于坠地,吊在半空中,很是惊险。另一名驾驶摩托的警察迅速去营救吊在半空的同僚,剩下两辆警车仍旧追逐宝马车。可几番之后,他们终究追不上,也就放弃了。
    “嘻嘻!跟我飚车,先拜我为师,再回去练几年吧!老子可是天生的赛车手,从未败过。”熊军猖狂地笑着,随后打方向往另一处飞去。熊玉诚张开眼睛,见众警车没再追来,而宝马车也没超速了,才吁了一口气,虚汗湿脸,心悸不已。
    宝马车不久后飞到了位于魅力城东端的谢岗区,往一座叫银瓶嘴的大山飞去。夜幕下,可见漫山腰的灯火明亮,光影白雾,给暗黑的夜幕涂上一处处显眼的白色。宝马直奔山顶飞去,在一幢高耸的大厦下停泊,停在大厦旁边的附属楼面的超大停车场上,那里停了超过二百辆的小车。
    .
    车门自动向上升起,熊军先下车,双腿微微发软的熊玉诚随后,他抬头看去,只见拔地而起,高不见顶的摩天大楼气势磅礴,楼面上闪烁着几个鲜红大字-夜皇宫。字的两边还配衬有女人形的灯光曲线,灯光在闪烁与变幻中,显示为活动状态,尽现妩媚。
    .
    夜皇宫显然是供人作乐的场所,城市夜生活的所在地。夜皇宫建造得非常宏伟,独立的大楼左右两侧有陪衬的庞大的楼阁,楼阁别具匠心,修筑成宫殿模式,四面八方彩光集照,在夜空下呈现出尊贵的皇者霸气,称为皇宫一点也不夸张。
    .
    熊玉诚再环目看向四周,停车场里尽是豪华车和贵族车的风姿,一些衣着招惹小姐与公子哥们勾肩搭背,很是亲密地上车或向夜皇宫内走去,他们身后都有一个护卫机器人跟随。
    .
    行走于其中的,亦有为招揽客人的年轻女郎,一个个性感而妖艳,见有独身的男人便上前献妩媚,以求作伴。
    有两位女郎见两熊身边没有异性,便上前献笑:“先生,要个伴吗?”
    熊玉诚不知如何回答,心跳加快了,踌躇地走近熊军,而熊军喝道:“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货色,Get你的Out。”
    那两位女郎打扮得太造作了,浓妆艳抹,现在的男人喜欢的是自然美与单纯,她们只能没趣地走了。
    瞪着她们的背影,熊军对车内的机器人喊道:“R11,出来吧。”
    宝马车内的机器人R11听到主人的命令,头微微一侧,道了一声:“是的,主人。”随之跨步出来,动作利捷,非寻常的机器人。
    “熊军哥,今晚带我来这里,就是观看机器人搏击吗?”熊玉诚问道。
    “小声点!这还没合法。小心周围有便衣警察。”熊军小心地扫视着周围,一轮过后,见不到有任何异样,才小声说:“这个地点是临时的,机器人搏击不是经常有,地点也经常变动。今晚包你大开眼界。”
    “那R11也是来参加的?”
    “正是。”熊军满脸自信地盯着旁边的机器人R11,拍着它的金属肌体,说:“官方限定的护卫机器人的核心执行程序中,没有半点残忍性,反击时往往不舍得取人性命。太没劲了。而我找人私自改进了它的系统,它现在具有凶狠的攻击性,完全听从主人的吩咐,那怕是杀人。”
    “这是犯法的。不得私自更改机器人的系统。”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更何况,偷偷吃这一门饭的人多着呢!派机器杀手总比派人去干更保险。机器杀手完成任务后可以销毁它,或者完全清洗它的记忆。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悬案。”
    “这个报纸上说过。”
    “别谈那些,我们今晚是来赢钱的。”熊军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们家族很有钱了,非要赢这个钱吗?可以赢很多钱吗?”熊玉诚不惑问道。
    “这点钱说不上什么。但刺激,包你疯狂透顶。如果赢了,哼哼!”熊军洋洋得意的神气模样,“我们家族生意是机械电子产品,11是我们是公司生产的。如果赢了,在众多的竞争者中,我们的脸上大放光彩。”
    “哦。”熊玉诚并不向往。
    “我对R11很有信心。因它经过高级机械工程师科尔迈的特别制造与改良,再系统修改,它现在不能说是护卫机器人,该称杀手或冷血保镖。这样称呼并非言过其实,因它帮我打倒了好几个对我不敬的地痞流氓。它还骁勇善战,曾打赢过曾三界搏击赛。每赢一场都有二十五万元。”
    “R11都值二十万元。”
    “这点钱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我一摊手,老头子会给我。就算他不给我,老娘子也会给我。我们冒点险来这里,是为了寻求这个紧张、刺激、惊险的过程。看着这些非真正生命的钢铁凶狠地,在厮打、残杀,以暴制暴,哇!过瘾啊!比任何武打片还要好看。武打片是经武术指导像教小孩打架那样一拳一脚教的,导演更是加入了太多的电脑特技,强化效果,让画面炫目逼真,再加上造作的配乐,往往失去真实性,唬小孩子还差不多。但是,机器人搏击就不一样了!就好像大自然中的动物厮杀那样,是以命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哦。电视上有看过别国的警察派卧底进入机器人搏击现场拍摄到画面,再取证捣毁。魅力市什么时候开始有了,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了。今年开始的。非常隐蔽。到目前为止政府还没拟法禁止,因还没发现。也可能有人知道一点点,但苦于无证。好了,时间到了,该进场吧。迟到是进不了的。不过,我今晚是主角,没我不行!”
    “哦!”
    熊玉诚便跟着熊军往大门前的梯级走去,走了几步突然问道:“熊军哥,你不是在追一个女孩子吗?怎么不带她来观看呢?”
    “还早呢!那个婊子清纯得很。迟早会成为我的人。再给我一脚踹开。”熊军说得轻松与容易。
    “婊子?”熊玉诚觉得疑惑,心里想道:“婊子不就是妓女吗?何来清纯?”
    熊军看出了熊玉诚的疑惑,又道:“习惯了这样叫女人。不过那个女孩不是婊子,虽然有点土气,但很清纯,有点书卷气,哦不,是书呆气。我喜欢,反正没追过正经的女孩子,尝一尝,试一试。反正她在我们公司上班,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她不了解我,还以为是熊家一个有长进的少爷,觉得我的文采不错,好让我有机可乘。其实我知道自己烂得很,吃喝嫖赌全沾上了。偶尔还斗殴、挑衅,无视法举。有点惭愧。其实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考上大学和念完大学的,总觉得那些试题很简单,不用怎么看书就拿前三甲了。其实我知道自己天资极高,不像那些书呆子,一天到晚在温书苦读,未考场先愁忧三分,好笑!庸人自扰。虽然我是大学生一个,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叛逆性格,什么时候变坏怎样变坏已经无从考证了。”他顿了一下,原本狂热而感慨的心情瞬间凉了,冷道:“管他呢,反正是老头子没做好自己。没做好自己休想管好我。老头子管不了我,学校的老师更不要想管我。哼!趋现在年轻,少年风流不枉过。反正我们有钱,老头子和老娘的资产迟早交给我,吃喝玩乐任挥霍。三辈子都花不完。”
    “熊军哥,你的话好像为自己逃避什么。”思想颇为单纯的熊玉诚直言道。
    “我们是兄弟,我才跟你说心里话。没错,是逃避。这也叫今朝有酒今朝醉,谁叫我们家有钱?我们从小不用愁,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天生命好。”
    两人话语间已走近了大门前的梯级下,踏步上去。
    在大门口处,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见熊军到来,便迈步走来,眉目生笑,容光满脸非常热情地和熊军又是拥抱又是握手,欢喜道:“熊少!今晚的主角,你终于来了,我恭候多时了!”
    “徐经理,久等了!为了摆脱几只追我的‘苍蝇’,所以来迟了。”
    徐经理附合道:“熊少的飚车技术可谓独步天下,那几只‘苍蝇’肯定变成了无法苍蝇了吧?你又为我们飚车界铲除了几只吵闹的害虫。以后我们耳根要清静很多。对于熊少的飚车功力,我徐荣心悦诚服,仰慕之心如同此刻的明月,洁白无瑕。”
    他拍马功夫与迎合的神色如出一辙,不要脸。
    “废话少说。我堂堂文科生,你拍马功夫未到家。最讨厌阿谀奉承之辈。”熊军不是很耐烦。
    徐荣有点郁闷,但马上换了个脸色,说:“熊少果然快人快语出类拔萃,佩服。好!我们进场吧。时间无多了。”随后带熊军进入大厦里面,这“出类拔萃”显然是讽剌之词,以解“拍马”未遂的心头之恨。
    熊军没理喻,不想败了兴致,跟着他走便是。
    大厦里面尽是娱乐场所,酒吧、舞厅、卡拉OK、桑拿、台球馆、游戏中心、棋牌馆,等等,尽是玩乐消遣之地,其中还有酒店与多间极高档的餐厅。
    他们进入奢华的夜皇宫后,徐荣带的路很复杂,熊玉诚只感觉在走迷宫似的,绕过一条条过道,穿过一处处灯红酒绿的吧厅,也换了好几条电梯,上上下下,走了一处又一处,还是没到。他越走越迷惑,唯独熊军兴致越来越高。
    走过道进厅堂,关门开门,近十五分钟才走到一处大门前,门前站了两位整洁服饰的女服务员,见徐荣走来,欠了欠身说:“徐经理,众宾客都到齐了,就等你。”说着开门让他们进去。
    这一行包括机器人R11,共四人进入后,又还有另一扇门,徐荣在其密码键上输入密码,那门自动开启了,门里面的小世界映入了熊玉诚的眼帘。
    他没有惊叹,里面只不过是一个宽畅大室,最前端靠墙边突起两米的地方像舞台,台下尽是整齐的椅子,已经高朋满座了――整洁服饰的男士与妖娆的女士,包括他们的随从机器人,不下两百人。
    他们的进来,令室内的目光刷地看过来。徐荣叫室内一名泳装的艳丽女子带熊军他们到空座中坐下,而他阔步上台去。众人见他上台,喧杂声才得以静止。
    熊玉诚猜想到,面前那个舞台就是给机器人搏击的地方,而在座的人要么是带机器人来参加的,要么是观战的。一场机器人搏击将要开始了。
    .
    两熊刚坐下,旁边的一名容光耀脸的男子便搭讪了:“咦?!你不是本市的龙头大企业,创维电子公司熊桥石总裁之子,熊军熊少爷吗?我之前在你们公司的酒会上看过你,想不到你也有雅兴?咱们可是志趣相投。”
    .
    熊军闷闷一笑,说:“我今天是第四次参加了。”
    .
    那人惊讶道:“哦?!第四次了!我还是第一次呢。我的T3今天有幸上擂台。不知我们机器人有没有缘分交手呢?”
    .
    熊军斜睨看了看那男人身边的护卫机器人,和一般的机器人无异,闷吭了一声,说:“看看吧。希望。”
    那男人微笑而不言了。他们都看向台上,
    徐荣戴上微型麦克风走上舞台,扫视台下的观众,见众观众都期待着他的开场白。见此,他露出明朗笑容,道主持人的音腔:“各位朋友,各位同胞,各位少爷,各位公子,各位老板,各位大哥,各位小姐,还有各位机器勇士,我是徐荣,您们好!”
    说完台下马上一阵哗然的共鸣。
    “今晚的主题大家都明白了。古有武夫摆擂台挑战天下豪杰,也有老丈人擂台招亲以一胜众,用武功挑选乘龙快婿。如今社会每天都在进步,人类打架已经是下等的、无耻的,更是愚蠢的行为。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隐藏有一种暴力倾向,适当的时候想发泄,抑或想看别人发泄,自己可以一睹为快,血腥的,残忍的,看得人很过瘾。这是人性的另一面,总希望在平凡、平庸中见到一些不平静,或不平常的事情,以缓解那份瘀积多时的,在内心深处的枯燥感。所以,人有时候渴望暴力,又或者渴望被虐待,复杂!”
    徐荣顿了顿,室内很是安静,因他的这番言辞不失道理,正中台下众人的心理。“不过,社会在进步,这些行为逐渐隐没了。但我潜意识中的确这方面的需求。所以想从书本、电影等等途径找寻。但是,电视剧上的暴力纯属虚构,加上电脑特技,没多少观赏价值。而运动会的比武又有大多的限制,没半点血腥,点到即止。哼哼!机器人不一样了,它们有动力,有思维,这两样结合便造就了机械生命――生命,不争的事实。所以,时代的进步,古时的打架斗殴已经给机器人代替了,机器人搏击也是人类社会的进步,更是新鲜的,有趣的,大家期待已久的盛事。今晚这个机器勇士的搏击赛大家盼望已久了!但没办法,官方还没拟法通过,为了以后能安全而平静地进行,寄望搏击会长久不衰,只能搞地下活动。他日法律通过了,再光明正大地现世。”
    他说话时手舞足蹈,抑扬挫顿,极具号召力,说完顿了下。台下又是一阵寂然,期待他说下去。
    徐荣又道:“好了!我废话不多说,直奔主题。在座的各位在一个星期前汇来的五万元参赛费我已收到,由于人数众多,今天只能选二十一名宾客的机器勇士出来搏击,剩下那些留下次再参战。今天搏击的名次分别是,潘先生的机器勇士Q9。”他说完,便有一个中外混血儿站起来亮相。
    熊玉诚见之,惊讶道:“这不是奥斯康公司总裁之子法兰保;潘吗?”
    “谭先生的机器勇士T3。”徐荣又朗声道。
    熊军旁边的那人站起来亮了亮相,向众人微笑后才坐了下去。熊玉诚这时才看清,原来他是玉龙引擎公司的副董事长,他又惊讶了,心道:“在电视上看过他。是一位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孙先生的机器勇士12……”徐荣的话仍未完,台下又有一人站起来亮相。熊玉诚看清了那人,也不禁叹道:“那不是中域魅力总公司的市场策划经理孙约翰吗?全市的超过100家中域手机连锁店都由他管理!”
    徐荣最后说出了熊军的名字:“最后一位压轴的,就是前三界搏击赛都大获全胜的,熊少的机器勇士R11。”
    熊军便神气十足地站起来,脸挂荣誉的笑,威风十足,随后坐下。
    徐荣又道:“我们熊少的机器勇士R11可谓连胜三界,所向无敌。当然,今晚先由这二十位机器勇士殊死拼一场,最后才有幸和三界冠军R11交手。如若得胜,25万元奖金当场呈上。”
    台下一片呼声,机器人搏击近在眉睫,众人都按捺不住那份躁动。熊玉诚明白了几分,所谓的搏击赛就是像古时的武功高手打擂台一样,把倒对方为止。古时要签生死状,而今是机器人对机器人,无需签生死状,只需要要机器人的主人一声令下,便会拼命厮杀。就算被摧毁也在所不惜,因机器人被摧毁不值得伤心或受法律制裁。
    “好,第一轮搏击开始吧。”徐荣说着,走下台到一旁的讲台上站着,旁边站着两位艳丽的泳衣女郎,随后吩咐:“放铁栅。”
    在他的吩咐下,身旁的女郎按动手上的按键,舞台的天花板便落下铁栅,刚好把舞台紧紧围住,原先一个舞台成了牢房一般。
    “现在有请潘先生的机器勇士Q9。”徐荣的话刚完,台下便有一位年轻的男子与一名护卫机器人站起身,向徐荣走去。
    大部分人的目光移到这位年轻的法兰保;潘和他身后的机器人,纷纷窃窃私语,品头论足。法兰保;潘一身西装笔挺,特有派头,眼睛与脸型的轮廓与众不同,可见他是中外混血儿。而他的护卫机器人呈铂金色,手足上也没特别装配,可谓是徒手搏击。
    徐荣见两位上前,伸手与法兰保握合,热情道:“法兰保少爷,请稍等片刻。祝福你的Q9能大获全胜。”
    “承你贵言。”法兰保道,随之吩咐一旁的Q9:“等会上台后,给我好好教训T3,把它撕成八块。”
    机器人Q9发出沉沉的机械声应道:“是的。主人。”
    “现有请谭先生的机器勇士T3,它将和Q9进行第一场搏击,胜者将进入下一轮,再和下一对胜出的机器勇士搏击。”徐荣又道。
    熊军旁边坐着的谭平双和他的机器人T3站起身向徐荣走去。这时,台下的哗声大然,显得鼓躁,热切等待一场机器人厮杀的开始。
    “您好!谭先生。”徐荣和淡定的谭平双握手,奉承道:“谭先生,希望你的机器猛将能带来不断的精彩,好让台下呐喊声不绝于耳。”
    “这也是我期待的!我的T3经过特殊改良,相信它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谭平双淡淡地说道,满怀自信。
    “等着瞧。”法兰保不服气。
    但谭平双仍微笑着,仍胸有成竹。
    徐荣又道:“有请Q9和T3上台,进行第一场搏击。这将产生一名胜者,以进入下轮决斗。”
    这两名机器人在主人带领下走到了铁栅前,铁栅一侧的门开启了,在两个机器人都进了去,铁门被两女郎关上,锁紧了。这两个机器人便像动物般被关在笼子里,准备厮杀一场,拼个你死我活才得以出笼。
    Q9全色呈铂金色,而T3呈金银色,它们的外型一样高大,手脚与身躯制作都为精悍,不会演绎表情的脸对峙着,等待主人下令。他们的主人都略显紧张地盯着他们,准备下令攻击。
    “玉诚,好看的来了!”熊军目不转睛地看着笼内的两名机器人说道,“动物进化成人类,人类又制造了机器人。机器人又打机器人。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有争斗。”
    熊玉诚点了点头,看向铁栅内的两部机器,内心不带半点狂热,并不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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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兰保和谭平双看着他们的机器人,同时下令:“进攻吧,把对方摧毁。”随后各被一女郎带到一旁观看。
    .
    机器人Q9和机器人T3听到了主人的口令,眼睛闪了一下,主脑马上跳出指令,要把对方彻底摧毁,继而锁定对方机器人,分析与运算,以作进攻。
    .
    两机器人对视着,摆出一副攻击的架势。这时,音乐声突然响了,恶梦般的狂想曲骤然四起,加重了室内的气氛,扣入心扉,令人紧张。
    .
    只见两机器人突然急步扑上,交起手来,很快扭打在一起。台下的人更是欢呼不已,坐立不定。熊军两眼发直了,异常专注,直盯着扭打的两个机器人。
    .
    熊玉诚不觉得那里精彩,不明白这些富家公子或商界精英怎会如此狂热,既欢呼,也呐喊,像街边小贩似的,没半点风度可言。他想了想,才想出一句:“报纸上有说:‘商界的精英们的生活压力太大了,无处宣泄,所以,各种形态的消遣节目便风生水起,不可抑止。’”再看向旁边熊军,熊军仍非常专注,紧握的双手在颤动,眼睛不舍得眨,盯紧台上的那两个搏击的人影。见此,他心里又道:“现在的富家公子太游手好闲了,专门找新鲜刺激的东西消磨。我也算是富家公子,今天也难以幸免了。不行,以后不能像熊军哥那样,整天无所事事,染上一大堆坏习惯。我还在念大二,要念完大学,大学念完后还要创造自己的事业。”
    熊玉诚想到这里,内心舒坦一些。
    室内的呐喊声不断,只见台上那两个机器人扭在一起,手脚相交,力量相当,一时间分不开。乍看之下是Q9勾肘锁住3,其实T3也扣紧Q9,难解难分。
    法兰保非常紧张地喊道:“Q9,给我摧毁T3,使劲。”内心却焦急了,嘴巴呢喃道:“妈的!打不赢我就拆了你。花二十万元买你回来,非法修改程序与加强攻击力又花了我二万元。就算输也要赢几场再输,给我拆散几部机器再输。要不我的面子何在?”
    而谭平双仍胸有成竹地看着他的机器勇士,神色淡定,显其总经理的气度,不急不躁。
    机器人Q9听到主人法兰保的命令之时,主脑立马分析,但令手足停顿了一瞬间。就那么一下,竟然给T3一个难得机会,双臂一展,挣脱了Q9的锁手,立马转身摆腿,甚是强劲,一脚扫中Q9的胸膛。Q9被扫向铁栅处,“嘭”一声大响,铁栅弯了少许。但Q9并受损,随之闪开T3勾来双拳,3见它闪开了,唯有再扑上去,如猛兽般,根本不留后着。Q9分析到T3扑来,直拳相迎。两个机器人近身搏斗,它们的腕节非常灵敏,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金属的敲击声刺耳,台下的人更狂热了,呐喊尖叫。
    它们这样打来打去,只攻不守。几番之后,双方的身上都留下不少拳印,但谁也没倒下。
    谭平双仍那么淡定,见时候差不多了,于是下令道:“T3,运行‘散手’攻击。”
    T3微一侧头,收到主人的口令,主脑马上分析、运算,从而刷新系统,执行其中为“散手”的程序。突然,它头一沉,纵身退开五步。但Q9赶上来,3分析到Q9奔来,摆出马步,在Q9挥拳打来之时,侧身避开,同时伸出左手拉住Q9的挥拳的手腕,右手勾拳重重地打中其后背。这一拉一击的,去势甚猛,Q9本来就直冲过来,再给它一个顺势再一记重击,整个机械身躯狠狠地撞向后台的墙上,“嘣”的一声,墙壁微陷了几处。而Q9的头没撞扁,倒是那眼睛撞出来了,两只机械眼摇晃不止,视线角度不能固定,分不清T3的确切的位置,于是出现的瞎打,左扑右击,步履失衡。看得法兰保不打气来,骂道:“妈的!二十二万元没了。”
    T3随之奔至Q9身后,勾肘锁住它的头,蹬足旋起,凌空360度旋转,把Q9的脖子硬生生地扭断了,头被抱在怀中,火花跳闪不已,脖子下露出密密麻麻的细小的线,已和身体分家。而它的身体却还在迈步,因主脑的最后指令是向前走,故而直往台下走去,但有铁栅拦着,它撞在铁栅处倒下了,双手仍在乱挥,显然是败北了。可是,T3仍不罢休,丢弃Q9的头,跃身至其身躯旁,端起它的身躯,使劲地甩敲,再把它的四肢卸下,直至不会动弹为止。
    徐荣宣布:“第一场搏击,T3胜。”
    场下又是欢呼。
    熊军暗道:“想不到这个T3也安装了<散手>软件,我还以为只有我的R11才有。看来,今晚的胜数要打折了。”
    “熊军哥,<散手>软件我怎么没听说过?”熊玉诚问道。
    “很多东西你都没听说呢。”熊军有点不耐烦,但马上耐心地补充道:“这套功夫软件是黑市开发的,问世不久,还没向经官方注册通过。但一些有钱人的机器人已经用上了,而且很抢手,因安装在护卫机器人身上等于学多一套功夫。机器人的智商不高,之前的功夫软件不怎么受用,都是只攻不守的套路,破绽多。但这套<散手>比之前的功夫软件更具有灵活性,攻守兼备,所以很受欢迎。如果机器人的思维能力强一些的话,更能把古代武术‘散手’的精髓完全发挥出来。怪今天的科技未能把机器人的思维加强,一个个都是呆头呆脑,只按口令办事,没多少灵活性。”
    “报纸上说,如果机器人的思维太强了,人类会淘汰的。”
    “人类迟早会像恐龙那样灭绝,还理他淘不淘汰。只要日子过得刺激、好玩就行。”熊军果然有他的人生观。
    “哦。”熊玉诚无心和他辩。
    熊军忽而乐道:“<散手>开发商很聪明,这套软件只有他们手里才有,而安装到机器人脑里后,不能再克隆或私自升级,唯独他们可以。所以,一般人不可能购买到<散手>,也没有盗版可买。而我们公司的工程师科尔迈和<散手>开发商的其中一人是同学,所以有幸购得,安装。但也花了二万元。要是其他人,没有三四万是不可能的。”
    “哦。”熊玉诚点了点头,暗自道:“想不到成功开发的软件还未经政府通过便成了黑市软件。如果政府勒令停止使用的话,也来不及收回了。”
    这时徐荣又道:“第一场搏击已完毕,T3胜。现有请第二组机器勇士对垒,就是由孙先生的机器勇士12,对霍先生的L81。”
    初回得胜的T3下场回到主人身边,谭平双问道:“T3,体内机件有没有受损?”
    T3答道:“回答主人,一切安好。”
    “嗯!”谭平双点了点头,初战告捷,满意!
    台上,机器人12和L81又准备一场搏击。这个名为搏击,其实就是厮杀,12和L81也打非常猛烈,又跃又纵,打在一起也摔在一起,交手的“砰砰”声不断,最终双双倒地不动。原因是,因过重的摔击而同时短路了,身体上冒出少许青烟。
    为此,台下一片失笑,笑他们购买的机器人并非正牌厂家生产。
    第三场机器人厮杀,亦是打得不可开交,胜者往往伤痕累累,虽打赢了,但是,刚走出铁栅却倒下了。原因是,电量耗尽。要想充电却来不及,算弃权。气得他的主人当场甩脸离去。
    第四场,一个灰色的机器人M6对一个红色的机器人N2,这一红一灰的机器勇士非常灵活,打得“铮铮”直响,6似乎有点灵性,懂得闪躲与防守,而N2非常敏捷,出手连攻带守,但守得不密,在一次飞身夹腿攻击之际,被M6虚倒拽住其右脚,随之仰转身反手横摔,重重地把N2摔在地上,震断了其右脚,它成了独腿战士,站立不稳,攻击力大减,三两下被M6扯去了其余的三肢。
    第五场,第六场,都没有机器人真正胜出,因输了的倒下了,赢了的却残缺不全,需要更换零件,那能再战?要回去修养!
    第七场,第八场,第九场,第十场才胜出3个机器人。继而转入第二轮搏击,这一轮只有6个机器人交战,又分为三场,从中决出优胜者,以进入最后的决战――与R11一决雌雄。
    第二轮搏击只胜出两个机器人,就是谭平双的T3,3和M6被安排进入铁栅内,又将进行新一场厮杀。
    .
    熊军显得紧张了,心弦绷紧,他知道,T3和M6都安装了<散手>软件,自己的R11的胜率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不过,他仍相信自己的R11能胜,因T3和M6都打了两场以上,机件或许有受损。
    .
    台上,金银色的T3和灰色的M6很是显眼,相互对视着。评平双再也压抑不住那份紧张,眼睛直视,一脸肃穆。只见T3起先进攻,左臂护胸,6也非泛泛之辈,它向左闪身避开,左手一格,右手下敲,把T3勾来右拳打下,而它的右手握拳向T3的头部抽去,而已握拳的左手也攻向其下腋。这骨节眼里,右拳是明,左拳是暗,可见这套<散手>正是按人体的弱点以作攻击,虚打实有,右拳明显是给对方知道,好让对方护挡,但左拳却是偷袭的,攻其不备。
    .
    T3的反应当然也不慢,机械眼睛察看到M6的左右双拳顺序击来,并且从不同方向明打暗击,6的“阴谋”没有得逞,但机器人不会气馁,只要指令不取消,或者电源不断,永远都会打下去,直至被毁为止。故此,M6立即改变拳法,左右直拳攻上击下,连环而至,步履随之踏上,3以退为进,固防阵线,不让M6打着自己,再慢慢寻找空隙以求进攻。
    .
    它们交手一阵子了,谁也占不了上风。
    无意间,M6把T3逼到铁栅旁,M6一个狠拳直面打来之时,T3左掌一格,使得它的拳打向铁栅,“嘣”的一声铁栏弯了,3迅速利用这一难得机会,抢上一步,短肘猛敲,重重打向了M6右下腋。
    这一击不简单,M6的右手明显松懈了一些,少了灵活性,但它马上用左拳劈打。但T3在主脑系统里已经锁定了它那只受伤的右手,闪电般侧向避过劈来的左掌,绕身闪在M6身后,迅速扣着它的右手腕,一扭一扣,再向上弯扯,“咔呲”的一声,整个右手臂硬生生地扯断了,剩下的功夫更简单了,三几下把M6分尸了,它的断肢随后被天花板上伸下来的机械手收走。
    场下一片呼闹,赞叹精彩。
    “T3得胜。”徐荣喊道,“现有请熊少的R11上台和T3一决雌雄,看谁是今晚的大赢家。”
    熊军站起身,11肯定应命上前,而熊玉诚不太想上去,但碍于堂哥熊军的面子,还是跟着他走。
    这三人迈步上前,引来众人的目光,有的期待,有的不以为然,还有的嗤之以鼻。熊军带着几丝忐忑走到徐荣身旁,与之握手。
    徐荣说:“熊少,希望你的R11仍稳夺贵冠,以恒不败的传说。”
    可见这并非公益性或友谊性的比赛,话语间没有鼓励,只有抬举的言辞。
    熊军扬眉道:“那当然!我的信心是浩瀚的。”
    “志在必得,Good!请R11上台吧。”徐荣说道,因他叫不动R11。
    熊军点点头,吩咐R11进入铁栅内,这两名机器人又被关在里面,准备最后一场搏击。场下的人更似要疯狂了,喧闹不已。熊军的心未尝不是,若不是站在前台处,他也忍不住呐喊。而熊玉诚平静得很,打量着T3的主人谭平双,见谭平双在最后一场仍那么淡定,信心满怀。而看熊军,虽然他的外表平静,内心却躁急得很。再看看铁栅内的R11和T3,两机器人都不动,等待主人的口令。
    “两位,下令你们的机器勇士动手吧,场下的先生小姐们可等不及了。”徐荣说道。
    “好的。”谭平双点了点头,与熊军同时下令:“T3(R11)把对方摧毁。”
    两名机器人听到主人的口令,在主脑里迅速运算、分析,不到半秒时间,两机器人便对视着,锁定对方为攻击的目标。
    “R11,使用最凶狠的杀着,把T3摧毁。”熊军下令道。
    “T3,给我把R11彻底摧毁。”谭平双冷冷的道。
    他们都用同一词“摧毁”。电脑分析的“摧毁”就是用强力毁灭对方的意思,如果说打倒对方,或打败对方,机器人或许会误解,因它们的思维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这两个机器人相隔5米左右,11一跃而起,3观察到R11从空落下,迅速高腿踢上,要踢中R11,使其摔倒。但T3双手按前,按在T3踢起的脚上,借力弹起,跨马腿跃到了其身后,3反应过来,在R11落地转身攻击之际,疾如电击般转过身来,交臂去挡。“砰”一声闷响,R11的直拳击中T3手臂处,双双弹开两米,但很快又扑上来,纷纷交手。
    熊军神色骤紧。而谭平双外表平静,内心也紧张不已,聚精会神地看着。熊玉诚反而看不出什么来,只觉得两个机器人打架,没什么看头,心里纳闷道:“有什么好打的?”
    徐荣静静地看着,脸上却禁不住浮上一个傲慢的浅笑,笑台下这些尖叫、呐喊之人的疯狂,再看看厮杀中的R11和T3,笑它们是人类的傀儡、高级消遣物。
    R11扎马稳立,双手护前,3飞腿扫来,R11左臂一挡,而T3假坠身前倾,左右拳又快又狠地向R11胸部攻击。凌厉的拳头打得很密,R11只有收手反格。两只机器手进攻,却被人家两手反格,不让其打中。一番过后,T3仍占不到丝毫便宜,但它突然退开,再猛地跃起,11见其人躯之力全借脚肘撞来,唯有举手去挡,以望制止它的这冲劲。这一挡是挡着了T3的右脚肘撞来之势,但T3的双掌趋它挡肘之际,全力劈在它的双肩上。“嘣”一大响,R11微微坠身,分析到肩部受击,迅速摊掌推开T3,退在一边。
    熊军不禁咬牙,显得莫名的气愤与激动。谭平双则得意地笑了。
    T3暂时占了上风,11忽然蹲地扫腿,要扫倒T3。但T3警觉,一个转身翻步避过了对方的下盘攻击。但R11忽而立起猛摆右腿,但被T3快步立前抱住了还未摆出的右腿,马上用力抛起。
    这个钢铁人R11少说也有一百多公斤,竟然轻易地被抛起。而T3趁机双拳击出,11被抛时已经带有旋转的力度,再被顺势打向腰侧,那转得更快了,凌空旋转了两圈倒地,在地上又滚了两圈。当它一骨碌爬起时,手脚明显受挫,没之前灵活。
    T3马上进攻穷打,这时的R11显然力不从“心”,防守不备,被T3扣住右手,往后一扭一扯,又是断了。
    这气得熊军无话可说,浩瀚的信心在瞬间荡然无存,眼怔怔地看着他的R11被击败,身躯被撕裂,体内的机件散落一地,断开的细线火花跳闪,好好的一个机器人成了一堆烂铁与电线。他又气又心痛,甩脸离去。熊玉诚紧紧跟上,只听到身后传来:“T3胜,今晚的赢家是谭先生。”
    出来室内,在一女郎的带领下,走了好一阵子才走出夜皇宫,但熊军全无心情,忿然作色地上了车,等熊玉诚上车关门那刻,立马驱车飞走了。
    .
    车内,熊军仍怒不作声,而熊玉诚小心翼翼的,不说话。车速不快,显然是驾驶员的心情提不起来。
    .
    一刻钟后,宝马车在在夜空下仍很温驯,不快也不慢。车内,熊军忽然闷嚎一声,怒气减了大半,自嘲说道:“机器就是机器,不是人。我那么生气干嘛?有神经质。”
    .
    熊玉诚见他说话了,悬着的心才放下,见他又道:“要是方昭在,两三个机器人也不是对手。”
    .
    熊玉诚蹙眉:“方昭?不就是大伯的贴身保镖么?他好健壮的。”
    “他还非常忠诚,武功了得呢!但已经死了。”熊军嚷道,“是老头子害死他的。真是越老越糊涂。”
    熊玉诚不明白:“死了?”
    “要不是老头子发脾气炒掉他,他也不会醉酒驾驶,撞车摔死了。”熊军说道,既埋怨也惋惜。
    天亮了,阳光透过窗帘间小缝向室内散照。方昭眼睑颤了一下,感觉到光线照耀,于是张开眼睛,再扫视四周,见玮皓仍在安睡。但他先起来,打开玮皓房门要上厕所。他的躯壳终究是人体,人体的生理就是复杂,要不时地排泄与进食。当找到卫生间要开门那刻,但见到玮芳开门要出来,他先是一顿,立刻分析眼前这位年轻女孩。
    玮芳见陌生的方昭站在卫生间门外与之碰面,顿觉惊慌意外,“啊?!”的一声紧紧把门关上了大半,强作镇静地看着他,担心这位秃头的不速之客有不良企图,更不明白他是何方神圣。
    方昭马上分析出玮芳的身份,微笑道:“李小姐,抱歉!早上好!我叫方昭。”
    他分析到玮芳并非玮皓所说的真姨,因年龄不符。但观其长相与李仁有几分相似,加上青春年龄,从而断定她应该是李仁的女儿。
    玮芳见方昭那逗人笑的脸满是善意,又称自己为李小姐,忧心放下大半,以为他是哥哥的朋友,但一大早在卫生间门口碰面,难免尴尬。“早上好!”说着仓促走了出来,站离他好几米远,仍感心慌。
    方昭回过头礼貌一笑,跟着进入卫生间关上门。
    玮芳见他进了卫生间,仓皇去敲邱晓真的房门:“妈,你快出来!妈!”
    邱晓真在房内收拾衣物,听见女儿失常的叫唤,便放下手中的功夫开门探身出来:“怎么了?乖女儿。”
    “有个很怪的家伙在我们家,我没见过他。”玮芳娇声急道,脸上仍有惊讶之色,依赖般地扶着邱晓真的手。
    “什么家伙?是人吗?”邱晓真诧异道。
    “是。一个非常高大,非常结实男人。还是秃头的呢。”
    “他现在哪里?”邱晓真更诧异了,相信玮芳说的是真的。
    “在卫生间。我怀疑是哥的朋友。但从没见过他。也没听哥说过有这样的朋友。”
    邱晓真还在思索,但方昭伴随着冲厕的水声开门出来了,与母女两迎目相对。
    这对母女正感疑惑之时,方昭看着邱晓真,随声问道:“请问,你就是真姨吧?”
    他分析出这位上了年纪的女人应该是这里的女主人,就是玮皓所指的真姨。
    邱晓真也感到意外,没想到大清早的,会有这么一个高大威猛,而且非常结实的陌生男人在家里面,而这男人还是秃头呢。邱晓真习惯性地点了点头:“我就是。你是?”脑子仍想不明白,不知方昭的身份,因玮皓有什么朋友她都一清二楚,要不怎为人尊长呢?但眼前这男人确实不得而知。
    “真姨早上好!我叫方昭。”方昭答道,不失礼貌。
    “你就是方昭?”邱晓真一下子明白过来,“玮皓这小子。这个惊喜也太意外了。我怎么没想到呢?”
    “是的。玮皓昨晚带我回来。还说要我见你们。”方昭答道。
    “妈,他是谁呀?”玮芳有些羞怯与反感,柔亮的眼眸里突然间起了狐疑的目光,偷偷打量着方昭。
    “呵。”邱晓真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也不知怎样招呼这个特殊的人,于是往内室喊了一声:“老李,出来。”
    “什么?”李仁走了出来,也不禁感到意外:“方昭,你怎么跑来了?自己来的?”
    “李院长,是玮皓带我回来的。”方昭答道。
    “爸,他是谁呀?”玮芳见这位陌生的大男人对她父母满是诚恳、恭敬之色,而话语中总是玮皓前玮皓后,一时间怀疑这个家伙和她的好哥哥是同性恋。
    “他呀?!”李仁故弄玄虚地说道,“一位神奇人物,迟早会登上,成为其封面人物,受世人注目。”
    邱晓真被丈夫这份幽默逗笑了,慈祥地打量方昭,没回答女儿的话。
    “什么嘛?!”玮芳撒起娇来,忘了方昭这个外人在场,但很快又变得不好意思,“你们都欺负我,不告诉我。我问哥去。”说着要往玮皓的房间走去。
    “好了,我告诉你就是,你哥难得睡懒觉,别吵醒他。”邱晓真说道。
    玮芳止住了步,看向父母,还带点羞涩地看了看方昭,眼神略显异常。
    当玮皓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想了想,蓦然间才想起昨晚带了个人回来,而且还一起睡呢,但这个人不在了。
    想及至此,他马上下床去找。
    他打开房门走过厅往楼梯走去,要下楼。但已听到楼下的李仁他们的朗朗笑声了,又夸又赞的。
    “我家的A8永远也及不上你。它只会做家务。”李仁道出了欣赏之词,“而你不但满腹诗书,见识过人。心境更如得道高人,有大智大慧而深藏不露,虚怀若谷。”
    “李院长过奖了。我主脑的思维速度与运行方式和A8截然不同。如果用两个词来形容的话,我的思维是广义,而A8的是狭义,我的思维接近无限。如果说大智大慧,愧不敢当!我主脑只按客观形式去判断和分析问题,再用人类的理性去执行。”方昭答道。
    李仁相当满意:“这个形容很恰当,因你有广泛的思维。而A8很迟钝,程序限死,内存有限。嗯!用早餐吧,让玮皓多睡几会,让这小子也睡睡的懒觉,8,上早餐。”
    “是的。主人。”A8发出机械声允命道,往厨房走去。
    “太神奇了,难以至信!”邱晓真看着方昭,抿嘴浅笑。
    “当初我认为玮皓这次实验肯定胎死腹中。我估计错误了。”李仁又道,“更没想到的是,玮皓不但成功,而这个最新研究更是人类史上的先例。也就是方昭现在的脑子,他的脑容量比任何一位科学家都要大。所蕴藏的知识相当丰富,可以跟一个图书馆相比较。”
    “哇!如果跟别人说,人家肯定笑我看电影看多了,天方夜谭。”玮芳也道,“起先我还以为他和哥哥是Homosexuality呢!”说完低头笑了,不好意思。
    “看你脑子想些什么?要清理清理。”邱晓真笑着责备道。
    A8在逐一呈上早餐,如同仆人,实为仆人。
    “不是啦。我见方昭他总是玮皓前玮皓后,对你们又毕恭毕敬。那知道他是机器人。”玮芳急切地补充道,说完看了看方昭,回以愧疚的目光。但方昭仍是那副逗人的微笑,并不在意她的话。玮芳由此释然了。
    “玮皓这小子!只有我们家的玮皓才有这样的本事。”邱晓真忍不住又赞开了口,看向方昭,感叹待为儿子的玮皓的非凡杰作。
    “哥哥刚开始对我说正在研究‘人造脑子’时,我还骂他脑子有问题呢!怎么可能呢?人造大脑?全天下的医生聚集一起也做不出来。没想到哥哥做的是机器脑。”玮芳说道。但李仁对她使了个眼色,小声说:“不要说他坏话哦,来了。”
    邱晓真和玮芳回过头,不晓得玮皓什么时候下到来了。
    “玮皓,早上好!”方昭问候道。
    玮皓的到来,旁边的机器人A8便去厨房取来餐具与及一份早餐,呈在其中一个空位上,说:”玮皓,这是你的。”
    玮皓的倦意仍在,说道:“我还没刷牙。”话未完便快步上楼了。
    他们都一愣一愣的,唯方昭不会,说:”玮皓上楼去刷牙了,稍等一会吧。”
    这一家三口才明白过来,纷纷笑了。
    一会儿后,全家人加上方昭都在用早餐,家人你一句我一句,不亦乐乎。没把方昭当外人,更没当他是怪物,当他是一个集人性优点与智慧的机器人,以礼相待。
    “我饱了,你们慢用。”方昭礼貌道。
    “这么快?你这么大个,应该多吃点,叫A8多弄一份给你。”邱晓真说道。
    “谢谢真姨!不过,胃口和体形不一定成比例。我确实饱了,再吃的话只会撑着胃,对肠胃不好。”
    “晓真,方昭是吃得少做得多的那种人,不是饭桶。”李仁不忘调侃,边吃边说道。
    邱晓真和玮芳被逗笑了,玮芳道:“爸,照你这么说,能吃的都是饭桶了。你今天也很能吃呀,吃得比方昭还要多耶。”
    “不一定。但是,能吃而又少做事的就一定是饭桶。”李仁说道,坚信自己不是饭桶。
    “那我也饱算了,再吃的话要做饭桶了。”玮皓吃完最后一块三文治,放下手中的餐具。
    “那我快点吃,要不也做饭桶了。”玮芳快快吃完剩下的三文治,再喝完杯中剩下不多的牛奶。
    “都是你!”邱晓真责备般的眼神盯着李仁,因她盘上的食物还有一半没吃,温存笑道:“看你什么歪论。”
    “妈今天做饭桶了。”玮芳嘲笑道。
    “玮芳,等会我吃完要打你屁股。”邱晓真柔声责怪众亲,“全都要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是一视同仁的。”
    ……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都映入方昭的眼内,分析到这个家庭和谐与热闹的合奏曲,他储存下这一幕幕。
    随后,一家人建议到外面散步游玩。那辆老牌桑塔纳飞行于魅力城里的空中大道上。
    .
    蔚蓝的天空阳光明媚,浮云稀疏,晴空万里。楼海中的空中大道上车来车往,显得频繁。大道靠一种固定不变的悬浮带作路基,半透明的样子看似虚无,但合凑出道路的模样,虚拟路基,供飞往的车辆作路,井然有序地来往飞行。
    .
    桑塔纳车内,戴着鸭舌帽的方昭在驾驶,玮皓坐旁边的副座上,而玮芳、李仁,与及邱晓真坐在后座,全家人的都感到从所未有的轻松愉快,玮芳更是快语连连,众亲被感染,无不欢乐。
    .
    “玮皓,燃油无多了,最好现在加油。”方昭突然说道,看见燃油指示针低下。
    .
    “前面拐弯处正好是‘中国石化’,在那加油吧。”李仁说道。
    “好的。”
    没一会儿时间到了横驻两边大厦的空中加油站――中国石化。
    方昭平稳地停泊好车,从车内的按键中按开了车内储油箱的开关,车尾部的油箱盖便自动打开。玮皓打开车门往自动加油机上插入信用卡,加油机的电脑系统检测到有信用卡插上,迅速读卡,不到半秒时间便发出机械女音:“您好!李玮皓先生。中国石化欢迎你!请稍等。”
    随之见加油机内的机械手从加油机内夹出几块薄薄的,四方的,刚好能放入油箱内的黑色固体燃料,非常准确地把固体燃料作几次放入油箱中,直至放满后,自动隐藏。而加油机再次发出声音:“加油完毕,费用是280元。谢谢你的惠顾,李玮皓先生!欢迎下次光临!离去时,请勿忘了取卡。祝你开心每一天!”
    “大家都这么说吧!”玮皓颇有兴致地加油机说道,取出卡,钻入车内,桑塔纳驱动前进,离开宽大而整洁新丽的空中加油站。
    玮芳突然兴起,问道:“方昭,你知道现在的固体燃料是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小学生都会回答。”李仁说道。
    “我知道,但我要方昭回答我。你不是说,他脑里的知识可以和一个图书馆相比较吗?我就要方昭回答我。”玮芳又是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对李仁做了个鬼脸。
    “你这丫头!”邱晓真点了点头女儿的头,玮芳孩子般笑了,把头靠在父亲的肩膀上。
    方昭看向玮皓,要征求他的意见。
    玮皓一笑:“谁叫她是我们家的刁蛮公主呢?还是个小女孩呢!回答她吧。她对你是活图书馆抱怀疑态度,告诉她,好让这个小小女孩那颗小小的心灵得以诚服。”
    “在家里在你们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女孩,但在外面不是。我最小,你们不疼我疼谁呢?怪你们都疼我!”玮芳娇俏含笑地说道,依紧李仁。
    方昭便道:“你们彼此一致的心灵融合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共创和谐、热闹,营造温馨、快乐,亲情共享。今天社会像这样的家庭不多了。”
    这家人都慰心地把笑挂在了脸上,被方昭说到心坎里去了。
    “那我说吧。”方昭边驾驶边说,“今天的汽车全是飞行的。靠四个轮子滚动的车已经进入博物馆了,以前的马路要么被楼宇淹没,要么种植了大量的绿色植物以供城市的绿色养份。而在魅力市,只留下少数几条大道,如宽畅雄伟的魅力大道、魅鹏高速,等,作为纪念和参观之用,严封不动,也为见证验历史――马路和轮胎汽车已经成为历史,被淘汰了。
    “人类在21世纪中期为汽车发明出超动力引擎,更换了原始汽车引擎。
    “汽车革命从此开始,经过无数次改良与试验,原始的汽车卸下轮胎,如虎添翼,会飞了。虽然汽车不再在水泥路上行驶,有规有序地飞翔于天空中,但提供动力的仍旧是液态燃油,没有燃油万万不行。
    “在2079年的时候,由于燃油非常紧张,而地球外层自然储存的原油所剩无几,各国为了燃油,明争暗斗,纠纷不息,为此,新的武力战争将要爆发。虽然很多科学家、发明家努力研究,以寻求一种不使用燃油的汽车引擎。
    “但成效甚微,说不上成功。眼看战争又要来临,地球的资源又将近枯竭,可又想不出任何改善的法子,人们的生活出现空前的慌张,对未来失去信心。
    “因燃油用途非常广泛,如今紧张,致使很多工业近乎竭止,全球经济大倒退。就在人类感到万难之时,外星人的出现彻底改变了现状。”
    听得李仁忍不住赞道:“方昭果然有讲师的口语表达能力,话语非常清晰、流畅,可以和电台DJ姣美了。”
    “李院长过奖了。”方昭谦逊道,“在仁爱医院的日子里,我的躯体清闲,而你们又各忙各的,我只有寻求其它以打发空闲时间。除了早晚坚持体身锻炼外,平时间我都待在医院的图书室里阅读。这些日子阅读了上百部科普著作,以及大量的现代生活杂志,从而更新了我的信息库。”
    “哇!你诞生只不过十来天而已,竟然看了上百部的科普著作,能消化得了吗?”玮芳问道。
    “当然。一本五十万汉字的书,如果用我的肉眼去看,二个小时内可以看完。而且边看边理解,再储存入‘脑’,只字不漏,也就是玮芳你所指的消化。”
    “要是我的脑子有这么厉害就好了!”玮芳感叹一时。
    “人脑的接受能力有限。”玮皓说道,“不能长时间思考或接收外界事物。”
    “很多学生在接受知识时,往往被其它杂念扰乱了呢!如果一个人要学东西,就一定要摒弃杂念。”邱晓真说道。
    “嗯!”李仁对邱晓真的话有同感。
    “你们别把话题岔开。方昭,继续说刚才的话题,我还要听。”玮芳夹带着命令的口气说道。
    “你这丫头!方昭也是人。”邱晓真轻轻戮了戮女儿的头,不准她这样无礼。
    “妈,不是啦!”玮芳感到委屈。
    “真姨,玮芳当我是你们家的一员,不想客套。这个我可以理解。”方昭说道。
    “呵呵!”邱晓真笑了,看向李仁,夫妻俩双双抿嘴浅笑,感叹这个人工智能的电脑人通情达理。
    “就是!还是方昭了解我。”玮芳微微撅起了嘴唇。
    “好了。我的宝贝女儿!”邱晓真没好气地应道,一家人乐哄哄的。
    方昭继续说:“外星人并没有真正露面,它们驾驶飞碟在2084年9月21日晚上公开出现在英国皇家科学院的上空。当时引来了英国的海、陆、空三军部队,警惕着这个庞大的天外来客。但外星人并没有恶意,相反,是为了解决地球人的燃眉之急才来的。在众目睽睽下,飞碟下端处有一束彩色光柱照进科学院,把制造高效能动力的机械图和方程式,通过彩光传送到科学院的大厅里。传送过后,迅速飞走,眨眼间消逝在浩瀚的夜空里。虽然军方卫星马上追踪其,但它飞得太快了,就一瞬间而已,竟不知去向。”
    “对!”玮皓也道,“飞碟走后,科学院上空还飘荡着几个发光的大字母――Earth。”
    “很多人百思不得其解。”李仁接着道,“但科学院院士看到外星人留下的图纸与方程式后,才明白它们的用心。”
    “它们叫我们好好爱护地球。”玮芳回应道。
    玮皓露齿一笑:“而外星人留下的图纸就是制造非燃油作原料的发动机与制造固体燃料的方程式。英国皇家科学院不敢独吞这个解决人类燃眉之急的礼物,于是公布于众,寻求更多的科学家来共同探讨、研究和制造。”
    玮芳抿嘴浅笑,接着道:“那时有人说,英国皇家科学院的人怕独吞后会遭到外星人的惩罚,才公布的。要不是,他们可发啦!”
    “那全是小人之说。”邱晓真瞪了女儿一眼。
    气氛缓和一瞬,方昭开口道:“经过两年的研究与试验,科学家们共同研究出非燃油的高效能发动机,就是使用固体燃料的,超低成本的,超新动力引擎。而固体燃料也是很容易采集和制造的化学混合料,不再是昂贵的燃油。”
    “对!”玮皓扬了扬眉,“凡事只要找到正确的法子,做起来就驾轻就熟了。后来,从这款超低成本,超新动力的引擎中,还研究出更新颖的高效能发动机,从而应用到各行各业去,代替了原有的燃油发动机和内燃机。全新一轮的工业革命在22世纪前就打响了,产生了全球效应。”
    “全球的工业与经济得以复苏。”李仁也道,“靠燃油、天然气、煤、柴等燃烧的热能机也随之淘汰了,就连太阳能也只能自卑,太阳能的成本虽然不高,但利用率不高,而且要经常看天的脸色。”
    邱晓真看着丈夫,也道开了口:“人类很感谢那只飞碟里的外星人。只可惜,不知道它们来自何方,也不知道它们是什么样子。它们张扬地来,却匆匆得不能再匆匆地飞走了。”
    玮皓点了点头:“为了纪念和感谢它们,从此以后,每年的9月21日便定为‘地球动力日’。”
    玮芳突然泼众亲的冷水:“不要说了,我都知道了。我只是问方昭而已,要他告诉我。你们却那么多嘴,我要你们回答我吗?你们说的我不想听。”
    李仁被气得哭笑不得,假装不满地严肃地看着玮芳,作出要教训的姿势。玮芳立马把头埋在母亲的怀里,委屈而娇弱害怕的样子,说:“妈,爸要使用暴力,你要替我作主。”
    “你这么讨厌,我作不了主。应该得到惩罚。”邱晓真并不包庇女儿。
    “哇!不要!”玮芳假装害怕,喊出一副哭腔。但全家人都笑了。
    虽然方昭的“内心”不会演绎真正的笑,但能分析到这家人的和谐与欢乐,彼此的心灵相互融合,奏出一曲曲幸福快乐的和谐之歌。
    人工智能让他分析出人性的情感,运算再储存,从而让他融入这家人当中,带给他情感的体现,他的脸庞也泛出真正的笑来,首次的,真正的笑,比原先那副逗人的微笑更明显了,以回应这个场面,附合车内众人快乐的心情。
    桑塔纳背着阳光飞走,往羊城飞去。
    在城郊一处山环水抱的别墅区里,有一幢独立的豪宅傲然而建。富丽的豪宅修建得庄重精巧,围墙内的小桥流水,加庭院百花园陪衬,更显其古朴清雅。
    .
    此刻正为下午二点许,午后的阳光投射在花园里,上百种红黄紫白的娇艳花卉竞相争放,淡淡的清幽香味伴随着潺潺的流水声围绕在花园四周,把豪宅的环境营造得份外清幽雅静。
    .
    豪宅内的一间主人卧室里,一年轻男子半裸着上身倒头沉睡。
    .
    突然间,床头一旁的手机响了:“今天备忘录:下午三点有约会,和丽儿相约长安莲花山。第三次约会,重要!俘虏她的心,得到她的人。再一脚踹开她!”
    .
    这温柔的电脑女语音重复了好几遍,那男子才缓缓蠕动一下身体,伸出懒洋洋的手去摸手机。但手机的语音仍在继续,因他没开眼,被吵醒的心情郁闷得很,极不耐烦地抓来手机,却关不掉手机的“备忘录”语音提醒。
    弄来弄去,又懒得张开眼睛,几番之后仍关不到。他更不耐烦了,闷嗷了一声,把手机扔走,以为这样得以清静。可事与愿违,手机扔在一边的玻璃窗上,窗户玻璃没被砸碎,反而弹回来,摔在房内的地板上,仍安然无恙地在叫:“今天备忘录:下午三点有约会,和丽儿相约长安莲花山。第三次约会,重要!俘虏她的心,得到她的人。再一脚踹开她!”
    床上的人被这重复又重复的声音惹火了,怒吼一声弹起。
    他就是熊军,眷睡被吵醒的烦闷心情甚是气恼,擦了擦困脸,随之下床拾起手机,正准备扔出另一扇开启了的窗户时,才蓦然想起:“对呀!我约了丽儿的。”随手把手机丢在床上,马上进入盥洗室刷牙洗脸。
    一番之后走出盥洗室,才把手机“备忘录”的提醒声关了,然后穿衣、梳发,又一番过后,果然精神焕发,年轻帅气,只是,白净的脸容仍是浮华加不羁,富家公子的阔气也清朗了。
    梳理完毕,脸上不禁露出淡淡的轻快,哼着悠意的小曲,快步开门走出卧室。他的家真是他妈的的大,走出卧室后,绕了几条宽畅的走廊才走到弧形弯绕的大楼梯,从三楼走下一楼,下到宽畅的大厅,正准备出门时,被身后一把声音喝住了:“先别走。”
    听到这把声音,熊军极不情愿地回过头,与身后数米处一位身形肥胖的男主人四目相对,那男人已近暮年,油亮光洁的头秃了一半,满脸的雍华之肉,神清气爽,目光肃稳,一身非富则贵之气。
    “有何指教?熊老总熊大人。”熊军用非常敬重的口吻称呼他的父亲熊桥石,目光颇带不尊。
    这时有一位身形清瘦的妇女在一旁的房内走了出来,站在熊桥石旁边,神色很是温和。熊军看向她,才收敛了一些。
    “阿军,你要去哪里啊?今天难得在家,就别出去了。”那妇人道,和蔼可亲。
    “妈,我要出去。”熊军平和口气回答熊夫人。
    “昨晚去哪里了?”熊桥石责问道。
    “昨晚?昨晚夜朗风清,如此良辰美景,我与繁星共赏明月啊!”熊军回答得富有诗意,分明是无心告知。
    熊桥石听了就气,闷哼一声,把脸甩向身旁的夫人处,埋怨的目光,示意她来问。熊夫人看懂丈夫的意思,顺从一笑,看向熊军:“阿军,不能这样和你爸说话。”走向熊军,扶着他,目光极是慈蔼,又道:“昨晚去哪里了?你带玉诚去哪里了?你婶婶到处找他,可急死她了。”
    “没有。昨晚我和玉诚去看通宵电影了。”
    “电影?我们家都有独立投影室了?还要到外面看吗?”熊夫人不惑问道。
    “外面电影院的气氛不一样。”
    “看什么电影啊?告诉我,好不好看?改天有时间我也想去看。”熊桥石问道,敏锐的眼睛盯着儿子,留意他的反应。
    “都是年轻人看的,你们年纪大的人不喜欢看。”熊军敷衍道。
    “哦!”熊桥石眼睑一张,全在盘算之中,又道:“我知道你在看什么电影。”
    这让熊军意外,猜到了父亲知道他昨晚的行踪。
    熊桥石又道:“这部电影的名称是不是叫做?”
    熊军无言以对,极不耐烦之样。熊夫人见儿子这副难堪的表情,轻揉他的手,说:“那种地方不能去,下次不要去了。知道吗?!”
    “堂堂创维电子的总裁,竟然暗中派人跟踪我。你也很卑鄙。”熊军压抑着怒气说道,冷目看向他的父亲。
    熊桥石不亢不鄙地瞪着儿子,振振有词的道:“作为一个商人,有时要耍一点点卑鄙的手法保护自己,这是防人处世之道,防止别人用更卑鄙的手段谋取自己辛苦几十年的心血。但是,面对一个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儿子,我没必要派人跟踪。因这样会适得其反。更何况,他累了乏了痛了伤了哭了流血了,自然会回家,家始终是他的港湾。就算有磕磕碰碰,或者伤痕累累,又或者全身刀疤,只要性命无忧,也未必是坏事,反而可以挫其锐气,变得温驯,仍是孺子可教。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派人跟踪过你,是有人告诉我的,你的行事作风有点张扬,想不知道都不行。”
    “哼!”熊军冷出一句,“我的事你不用理。”
    “阿军,不能这样对你爸说话。”熊夫人又劝导道,慈爱的语气夹带着几丝严厉。
    “哼!”熊军把盯着父亲的目光一撇,仍是冷漠,不理会熊夫人的揪心。
    “告诉你。从今天起,你休想向我要一分钱。”熊桥石冷言道。
    “我不会向你要钱,我跟妈要。反正,公司她有股份,也是一个股东。”熊军也不让步。
    “你这混小子。非要气倒我吗?”熊桥石真的生气了,“你一个优秀的文科生,大学毕业我准备送你去哈佛,留学深造。但你竟然有书不读!要在社会上混?你究竟那条神经钱错乱了?我可以找人帮你修理。”
    “不用。谢谢令尊大人的好意。我会料理好自己。”
    “你?!”熊桥石苦忍着怒火,又道:“你飚车、赌博、嫖娼,吃喝玩乐全都沾上了,一大堆的坏习惯。我熊桥石英明一生,究竟做错了什么?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不孝子?朋友们仰慕我之至,都劝我早点让犬子接位,安度晚年可享清福。但是,在魅力市莫大的一个创维,若给你这个不肖之子打理,岂不是白白断送了我熊桥石辛苦十几年的心血,拱手他人?”
    熊军无言以对,目光又冷又怒,父亲的苦口言语听不进半个字。
    这倒急了熊夫人,她不知劝慰谁好。熊桥石又道:“你不读书。好!我可以安排你到公司上班,前途仍是一片光明。但你这小子有班不上,偏偏游手好闲,要到社会上混,整天惹事生非,打架斗殴。如果还有良知,应该悬崖勒马。浪子回头金不换。”他说完口气软了一些,希望能找个台阶下,不希望父子关系再僵下去。
    但熊军并不领情,反而道出一句:“这全拜你所赐。”
    “我?!”熊桥石感到莫名其妙,幽怨道:“我养大你,供书教学。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有什么,比任何人的子女都要幸福。我那里欠你的?!你还想怎样?”
    “你把你那一大堆情人打发掉,就是对我最好回报。我不愿看到熊夫人一个人独守空房独自感伤。你有今天的成就,不可以忘了熊夫人。我替熊夫人不值。”熊军看着泪水盈眶的母亲说道,说完头也回走了。
    “阿军,你不要走。”熊夫人再也忍不住,淌下了泪水,却又抓不住儿子的手,泪眼怔怔地看着他离去。
    “让他走。混小子,最好不要回来。就当我没生过这个儿子。”熊桥石怒火攻心,气愤不已,继而看向熊夫人,责骂道:“就是给你宠坏这个忤逆子。慈母多败儿。”
    熊夫人的泪流得更伤心了,满心苦楚侵蚀,欲语又止。眼见儿子走了,丈夫又甩脸进房,她不如何是好,晃着步子在沙发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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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承认我的叛逆心很强,但是,谁能理解我?我最看不惯你的行为。如果你能做好一个丈夫角色,或许我会做好自己,做一个好儿子。你越是这样,我越与你抗衡。”熊军自言自语道,内心懊丧。他驾驶着一部奔驰豪华车在空中大道上飞驰,往长安区飞去。
    .
    这有一段路程,让他静思其中。
    .
    他想想自己离开大学校园两年来,与父亲多次激烈顶撞,无数次小吵,而执拗的自己偏偏听不进父亲的半句话,有时候父亲拉下面子来跟他说话,他一样不领情。因为,他实在看不惯父亲风流成性,把母亲冷落了,也把父爱变淡了。纵然父亲熊桥石在商界易赫赫有名,但在他心里,仍得不到半点尊重,反而出现叛逆心理。
    .
    想至此,又愧疚又感伤,怨自己出生豪门,又恨自己怎么不投胎穷人家,怎么一出生就是饱足富有,怎么平常人家可以温馨温暖,融洽欢乐。而自己的家呢!就三口人而已,聚多离少,冷冷清清。父亲难得回家一次,却来匆匆,走也匆匆,话不投机,情不达意,只是满足了家人物质上的需要,对儿子的关爱甚少,对母亲的情感更是覆水难收,流给外面的N个情人了。想到这里,熊军的内心又起了波澜,再想想此行的目的,脸上才勉强挂上微笑,心情由此平静了一些。他顿了顿神,按了车载电话的语音控制键,车厢里随即发出清晰甜美的女音:“这是车载电话,请车主说出要拨打的电话号码。”
    .
    熊军说道:“请接通135059769801。”
    “135059769801,正拨打,请稍后……”一秒钟左右接通了,传来电话等待的声音,但对方很快便接听了:“你好!”是女孩子的声音。
    熊军眉头一扬,微笑道:“丽儿,您好!”眼睛快速瞄了瞄车内仪表台上的小显示屏,可以清楚看见电话那头的人,是一位年轻女孩,正看着熊军说道。
    “熊军您好!”丽儿说道,略为青涩。
    “你现那里?”熊军问道,心与脸恢复平静。
    “我现已经在莲花山公园的入口这里了,你在哪里呢?”丽儿问道,她站在人群熙攘的莲花山山脚下,耳朵戴着精巧的无线耳机,而右手举着手机照着自己,好让手机的摄像头对着自己,给对方看。自己也可以看见电话那头的熊军,视频电话。但是,她的脸上难免涌现一分女孩子独有的羞涩,有一点点难为情之余,又有一丝期待中的轻快。
    “我现在路上,很快到。”
    “那我等你一会儿吧。”丽儿又道,羞涩加重了,芳心微乱。
    “好的。稍后见!”
    “嗯!稍后见,Bye-bye!”丽儿随之挂了电话,乱颤的心再也按捺不住,深吸一口气,脸红心跳。
    她吁了一口气,满心欣喜与慌乱交替着,不禁极目望向午后的莲花山,只见莲花山岿然独立,供游客上下山的环山的铁轨凌驾于茂盛如蓬的树林上,几辆满载乘客的运送车缓速上落。隐隐约约地,还可以看见石头堆成的山道,被郁郁葱葱的草木覆盖得露身不露首尾。山腰有一处以花圃修成的鲜红巨字――莲花山公园,翠绿细嫩的绿草围绕其中,还有争艳的花卉植株其外,漫山生长,把整座大山衬托得自然清幽,生机勃勃,美丽迷人,吸引了好些登山者踏足前行。
    高高的山峰上,却是另一番天地,全是游乐设施。蜿蜒山脊的过山车、悠哉优哉在慢转的摩天轮、火箭发射等,这些设施因巨大而露显一秀。忽听见过山车的压轨声从高处带来,疯狂玩乐者的尖叫声由远至近,一喊而过,消失在山的另一端,余音袅袅。
    莲花山公园是供人游乐及爬山锻炼之地,是都市休闲娱乐的清悠之地,有动有静,玩乐之余,亦可与大自然零距离接触,暂时脱离城市钢筋丛林的歇息场所。
    丽儿身穿白色衣裙,匀称的身材一身淡雅。她戴着近视眼镜,白皙的脸庞虽有些腼腆,但不失秀气。此刻等待着约会的男孩到来,那颗矜持的心却显得羞躁不安。她把精巧细致的耳机取下,镶回手机背部的弯槽上,再把手机放入腹间的小包中,移目望向不远处的停车场上,心情凝美,盼望他快点到来,与他同游莲花山。
    更重要的是,能和他谈心吐情,因觉得他思想前卫,年轻帅气,文采也不俗。虽出身豪门,却没半点铜臭气。
    只是,对他还不够了解,还想再深入了解他,才可倾心和他相爱,把感情交织。
    时间在过去,等待中的熊家少爷还未到来,丽儿有点心急了,但想想过去的日子曾擦过的火花,心中便如浪花翻滚了。
    初次相见是在雨天,她刚走出创维公司门口,滂沱的大雨在醉风下肆虐,使得柔弱的她却步。眼见公车飞近,想上车却不敢冒着风雨奔去。恰好熊军走来,手执着一把大伞,很绅士地上前献殷勤。丽儿见过他,知道他是熊总的儿子,没拒绝,跟着他步入雨中,由伞撑天,由身护之,直至公车站台,送她上了公车,再目送她离去。
    为此,她心中留下一阵涟漪,感动不已。
    第二次相见,熊军主动约她。丽儿天性比较羞怯,加上人家是熊家少爷,令她有点自卑,犹豫不决。几番挣扎思量后,硬着头皮迈步进入情缘咖啡室。这是她有生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和男孩约会,自然羞如花蕾,欲开还闭。但在离去时,心底还是美滋滋的。
    第三次,熊军主动写信给她,传到她的E-mail里。
    丽儿打开手机看E-mail:“与你两次相见,一见如故。初次萍‘雨’相逢,清纯的你在我心里轻轻烙下一印,让我思忆,使我欢笑,从此牵挂,心深印记。二见相约‘情缘咖啡室’,发觉你有媚人的羞笑,红润的润唇,醉人的少女神韵。最迷人的是你那颗纯洁善良的心,最美丽的是你温柔的双眸。还有你飘拂的长发,也使人牵魂。那一刻,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她慧质兰心,盈盈羞语,回眸掩笑隐羞却还涩,迷人之至!如凝露花儿,容光娇显。自从上次一别,此后千般思念,更与谁人说!今夜约你可园湖边,我等你的心如死寂的湖水,将随着您的驾临而重新荡漾。今晚八点,不见不散。”
    没曾触摸过情网的丽儿那里还把持得住自己,看着情意绵绵的语句,缺乏免疫力而芳心大乱了,欲罢不能,情窦已开。
    再次付约。
    这次约会熊军心急,狼爪突现,要拉她的手,更想亲她,以为在月柔水静的浪漫夜里可以完全得到她的心。
    没料到矜持的丽儿思想保守,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种超速度的爱,拒绝了,使得气氛一度尴尬,最终不欢而散。
    熊军没气馁,他遵循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其实他是不服气,负气对自己说:“一定要俘虏她的心,得到她的人,再让她尝尝被抛弃的滋味。”于是道歉语加情信不断,为第三次相约铺路。
    丽儿比较单纯,她没把那晚的事放在心里,于是接受了第三次约会――相约莲花山。
    有朋友劝她,说她是绝对的灰姑娘,但熊军绝不是真心真意的王子,叫她不要把情根种下,免得被拔之时痛彻心扉。但丽儿不以为然,加上已萌芽的爱意在逐渐长芽,还听得进去吗?
    爱情本身就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不可抗拒的东西。
    熊军驾驶奔驰车到了山脚下,停在公园旁的停车场里,步行出来。
    .
    就在熊军离开停车场后,玮皓一家人也驾车而至。他们上午出来后,游玩了好几个地方,午饭后还去过有名的绿色世界,随后便提议登莲花山。这一家人非常难得地聚在一起出外游玩,平常怎么有空都好,却等不到玮皓的“假期”――这个年轻人不给自己放假,工作之外便是终日留在实验室研究。
    .
    如今实验成功,他们又把“聪明绝顶”的方昭当成自家人了,那更要快乐一番。
    .
    玮皓与玮芳两兄妹的兴致是高昂的,李仁夫妇也是轻愉的,但方昭很平静,他分析到李仁他们已当自己是一家人。在他的核心执行程序里,玮皓和李仁都是他的主人,对主人只有尽忠,这是机器人的绝对指令。虽然他有超级思考能力,但并不左右他的核心执行程序。所以,他会做好本份陪众人游玩,同时放亮双眼,观察映入眼帘一切事物,再储存入脑。
    .
    没人发觉他有什么不同,除了身形高大结实之外,普通人一个。
    在公园门其中一入口处,熊军和丽儿见面了,在他的凝视下,丽儿低了下头,微微脸红了。
    “让你久等,Sorry!”熊军道。
    “没有,一会儿而已。没关系!”等了一刻钟的丽儿细声说道。
    “我们进去吧。”熊军看着丽儿的表情,羞答答的芳容甚是好看。
    丽儿无语点头,两人便向入口处走去。她芳心又乱了,不知说什么好。熊军与她近在咫尺,却保持着一点距离,但他只能摆出风度与热情来,虽然在这场合很容易拉她的手,但基于上次的失败,不敢乱来,狼子野心在想:“上到山上的游乐场再说……专门玩刺激的游戏……她一害怕……便会投怀送抱了,那时……嘻嘻……”
    这对男女坐上铁轨车上山去了。
    玮皓一家人徒步上山,兴致很浓。
    “哥,拉我一把。”玮芳叫道,她在一处陡坡下,没走正道。
    “哦。”玮皓已经跨上去了,伸手抓住玮芳的手,把喘着气的玮芳拉上来,兄妹们挽手共行。方昭在一旁静观着,留意着他的家人。而李仁夫妇却挽臂漫步在石阶小道上,落后于子女,但并不急于前行,反而觉得悠然,袒露心语。
    “晓真,玮皓年纪不小,你要叫他早点找个女朋友。”李仁说道。
    “他不是答应你了吗?”
    “是就是。不过,你的话比较婉转,还得再提醒他。”
    晓真吸了一口气大自然之气,温情带笑地看着丈夫,说:“嗯!这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没谈过恋爱,对情爱之事懵懂。如今的女孩大多都追求浪漫,我担心他应付不了如今前卫而时尚的女孩。”
    “这也是。但也并非绝对,还有一些女孩喜欢像他这种踏实、有钻劲的优秀男子。便何况,我们的玮皓也是一表人才,论学历论人品,绝不亚于任何人。”
    “那得看缘分了。希望他的这些别人没有的优势能觅到一位绝佳的红颜知己。”
    “就好像当年的我一样!”李仁小声道,说完在沾沾自喜。
    “你?!”晓真嫣然一笑,跟着紧皱眉头。“跟玮皓有得比吗?当年是我昏头了而已!”
    “伤自尊!”李仁假装黯然道,夫妻俩都幸福地笑,双臂挽得更紧了。
    山上的游人熙熙攘攘,各种游乐设施多不胜数,旋转木马、碰撞车、瀑布冲浪、骑真马、海盗船、蹦极跳、摩天轮、过山车,等等,无论是刺激的还是轻松的游乐设施,一应俱全。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小孩子们,以及一些豪情激昂的恋爱男女。当然,也有一些年壮的哥儿们三五成群地,壮胆尝试极速乱颤飞船,可也尖声嗷叫不已,热泪将淌。
    人群中,有不少机器人招待,还有一些巡警维持秩序。
    熊军买了各种游乐设施的票,准备在其中揽得美人归。但是,丽儿并不喜欢玩,她只是想和他有更多的两人时间,可以静心交谈,互相了解。熊军却不明这位文静女孩的心,以为她和之前接触过的某一二女孩那样,外表平静,内心却狂野很,喜欢玩,更喜欢热闹,由此地,狂欢的两人很快投入激情中,情难自禁。
    他邀她坐海盗船,丽儿勉强答应,他窃笑了,认为这个刺激的海盗船会带给他与她零距离的接触。
    但他失望了,坐着超过一百人的海盗船从高处冲滑而下,滑升到一定弧度再倒退,急速滑到原有的起点,又再向前以弧度快速冲滑,反复又反复,确实刺激好玩。虽然周围的男男女女尖叫不已,都挽紧男方的手。但丽儿抱紧自己,紧张得花容失色,闭上眼睛,就是不出声,就是不给熊军有抓她纤纤玉手的机会。
    熊军失望。
    下了海盗船后,熊军又邀请道:“玩过山车吧?”心在想:“急速的过山车骤翻骤跌,再在空中急绕几圈,看你头昏不?下到来还站得住脚吗?我便可以扶着美人归了!”
    “不。太快,很危险。”
    “不怕,有我在。”熊军豪情一语,内心在低咕:“怕什么?我有广阔的胸襟,强劲的臂弯,怕啥子?”
    “不要了。”丽儿低下头避开他那煽情的目光,走开几步。
    “那我们一起开碰撞车吧?”熊军又道,走近她,献上媚笑。心道:“一起开碰撞车,坐在狭小的车厢里挨着身子,看你和我还有什么距离可言,拉手还不是顺其自然的事?!”
    “不了。你去玩吧,我在一旁看你就行了。”
    熊军在瞬间感到沮丧,但马上一笑而过,又道:“要不,我们去玩水流冲击吧?”心又在想:“顺着水流从高处高速冲下,浪花飞溅,看你还矜持那里去,肯定抓我的手。嘻嘻,你这身洁白的衣服还不湿了大半?白衣紧贴着白嫩的肌肤,肤色若隐若现,性感、迷人,令人产生原始的冲动。”
    “不了。衣服会湿的。”丽儿又把头侧向一边,感到今天的熊军之前两次接触的越来越不同。
    “那么,我们去看5D立体电影吧,很紧张刺激的。”熊军又道,心在想:“5D电影画面如幻如真,会出现鬼魅、恶魔等等,狰狞可怖地向你狂扑而来……害怕尖叫都来不及了。臣蟒张开大口,露出尖尖长牙,迅速而残忍地咬来……恐龙张开满口的尖牙,恶嚎一声向你咬袭……还有逼真的枪战场面,一颗颗无情的子弹像逼着你的瞳孔射来……看你还能把持得住,肯定吓得眼生泪花,自动送怀抱过来了。嘻嘻!还有还有,还有逼真的奇幻天地,仿佛置身于童话世界里,与蜂同舞,与蝶高歌,绿叶作衣,花瓣作房,花蕊作衣,自由飞翔于芬芳的万紫千红中……畅游宇宙,遨游星河……游泳火山溶浆,超眩超酷画面……哇!又刺激又感人,看你咋办?看你的情感还抒发不?还不投我宽阔的胸怀?”
    “不了。我不喜欢里面那种震耳欲聋的音响效果。我的视力也不好,也看出什么来。”
    熊军表情一冷,但马上挤出笑容来:“那,我们去坐‘火箭发射’吧,非常好玩的。”心又在想:“那种极速上升再下坠的感觉,肯定令你尖叫失魂……还顾得了那么多吗?下来的时候,看你双腿软不软,还不给我扶着走……一样给我有机可乘。”
    “我不喜欢玩。不要了。”
    “那你喜欢玩什么?”熊军感到郁闷,却不敢发作。
    “玩什么?”丽儿压根就不想玩什么,但又不好意思拒绝,思索着,看到缓慢旋转的摩天轮,索性就说:“就坐摩天轮吧。”
    “摩天轮?”熊军不敢相信,心道:“那不是小孩子的玩意吗?晃晃悠悠地转动,还不如坐木马。闷得很。”
    “嗯!里面清静。”丽儿答道,想在里面能他静心说话。
    “那好吧。”熊军极其不愿地表现出非常乐意的样子来。
    两人坐在了旋转摩天轮的小厢内,孤男寡女在一起。但是,熊军再也沉不住不满的内心,有点冷漠地看向丽儿,见丽儿低头无语,羞答答的样子,越看越恼,不忍再看,便把视线移向玻璃窗外的魅力市。
    天空下的楼宇如破土而出的竹笋,密密麻麻,满地生机。工业厂房上云烟漫顶,欲盖弥彰。空中几条交纵的大道上,飞往的车辆频繁,红灯绿灯,停停走走。可他越看心越是烦闷,再看看低下头默不出声的丽儿,突然间,对她产生了厌恶情绪,积闷于心,想说话,却又觉得无话可说,把脸甩向窗外。
    丽儿在等他说话,之前和他两次约会,他都主动说话,言辞诙谐,如绅士般大度,又不少儒雅,主动献殷勤,讨她欢心。可如今,她实在猜不透他的心。作为羞涩的女孩,天性只有被动,面对此刻的沉默,她更不知所措了,不敢看他,只能看厢内的地板,如一朵含羞的花蕾,花容紧闭。
    熊军苦于心里突然来气,也不想出声,就这样,沉默的两人坐完了摩天轮,无欢走了下来。
    可此刻更是难堪,丽儿甚至有逃跑的念头,没料到第三次约会会是这样。
    熊军越来越沉不住气,见丽儿独步前走,一赌气,心道:“先拉你的手再说。看你是真矜持还是假纯真。”
    李仁一家人气喘吁吁上到了山上,坐在一旁的休闲椅上歇息,方昭则站在一旁,体能强劲的他并不感到疲累。他们与熊军的位置不远,却互相没发觉到对方,因来往游玩的人实在太多了。而熊军把注意力全用在强夺她人心上,没心旁观。
    .
    “丽儿。”熊军喊道。
    .
    丽儿转过身来,那知熊军却拉上了她的手,她顿感意外,芳容一怔,马上起了抗衡之心,冷漠地甩开了,背着他。
    .
    熊军顿感挫败,脸带不忿地走在丽儿面前,看着她,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我?”
    .
    丽儿低下了头,内心犯窘,甚感为难。
    “说呀!”熊军不耐烦了,看着犯窘的丽儿,发觉此刻的她不见那里好看,反而像个俗气的小女人,说不上优雅,更没半点大方可言。(不高兴加不满的脸色会好看吗?)
    丽儿仍在犯窘,内心也慌得厉害,不知道如何回答,原本萌芽的爱意在那一刻迎来暴风雨,要被摧残了。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熊军冷言道。
    丽儿十分为难,但还是羞涩地顿出一句:“不,不。有,有点喜欢。但是,我,一,一下子接受不来。”
    “有什么接受不来的?我喜欢你,爱你,就行了。”熊军不满的口吻缓和了一些。
    “还,还没,没那个感觉。”丽儿把头侧向一边,心慌乱颤,脸变得红扑扑的。
    “感觉?如果你苦苦追寻爱的感觉时,或已天荒地老,抑或海枯石烂了。爱意,往往是一触即发的,在不知不觉中出现。此为神奇,人性的最为高尚与奇妙的体现。”熊军又道出了诗意般的话。
    丽儿无语,很想找个地洞藏身,全无主意。
    “感觉是最不可靠的。丽儿,爱就是爱,不是感觉,是一种信念,一种紧绕心扉的如蜜糖般甜蜜的合剂,越爱越紧,愈爱愈浓情,也愈甜蜜!”熊军搬上他速成的爱情宣言,深情地看着丽儿,眉目里传送着他那份急速的值得怀疑的爱的目光,信誓旦旦地说道:”丽儿,我对你说,我已经深深爱上了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就深深爱上你。从此不可抑止!我爱你的心可昭日月,天地可鉴。纵然海枯石烂,天荒地老,Myillgoon!永无止境!”
    丽儿转过脸,有那么一点心动,花容欲开还闭,仍不敢正视他,矛盾的很。
    就在这时,远处天空中一辆大客车冲出虚拟的空中大道,以失控的高速往巨大的摩天轮冲去。一些看见了的游客不住惊慌叫喊,安全事故将要发生,近在眉梢。可熊军和丽儿并不知道,就连玮皓一家人也不知道。
    突然,“嘭噌”一声巨响,大客车先撞向过山车的铁轨,铁轨被掀断,大客车的头因撞击也扁塌了,但其势未停,再倒向摩天轮上,“嘭隆”一声巨响,摩天轮顿时摇晃,大客车卡在其中,摇摇欲坠,与“轧轧”强转的摩天轮危耸于空中。
    熊军和丽儿被巨响吓着了,回过头一看,脸色煞白,危机就在眼前。惊吓的人群更是潮涌而散,熊军一惊之下,顾不上惊魂未定的丽儿,独自跑开了。(刚刚还说爱她的心可昭日月,Myillgoon呢!)
    李仁一家人也惊慌失措,眼见大客车和摩天轮随时会倒下,非常危险,要立马离开。但奔逃的人实在太多了,要把他们一家冲开。玮皓顾着妹妹和李仁夫妇,不忍心独自离开。而方昭也紧顾着他们,不会独自离开。可是,潮涌般的人群失控,把他们冲得不分南北了。
    混乱中,玮皓抓着妹妹的手,紧跟着前跑李仁夫妇,一家人心意相通,刻不容缓,前后拥护挪在一块,一起逃离,没被人群被散。
    方昭欲迈步跟上,但几个高大的身影把柔弱的丽儿冲撞得倩影乱转,刚好给方昭强壮的身躯止住了。丽儿惶恐之下见到戴着鸭舌帽的方昭,大惊:“方昭?你还在生?!”但她不敢多想,立即喊道:“方昭,我们快走吧,这里很危险,你带我离开吧。”
    方昭看了丽儿一眼,不“记得”丽儿是谁,但他有人性的优点,知道这位柔弱的女孩子在失控的人群中逃离极不容易,既然她叫出了口,就要护着她一起和玮皓他们往安全撒离。
    回头看了玮皓他们一眼,欲拉丽儿想跟上去,那知拉了个空,只听得丽儿“啊”了几声。回头一看,原来被潮散般的人撞到了,双手按着小腿,散发遮脸。眼见还有大群的人奔来,方昭顾不上玮皓他们,要救这个不认识的女孩要紧,担心被失控的人群践踏。于是,迅速跨步在丽儿身后,稳步顶着人群扶起她,问道:“没事吧?小姐。”
    丽儿脸色难看:“我的脚,我的脚好……好痛!”
    方昭一看,只见她那雪白的右小腿上被踩得瘀青带紫了,脚踝肿起,血丝渗出伤口,痛得她无言,十分难捺。方昭马上抱起她,要往出口逃离。
    人群涌散不断,玮皓他们早已消失在方昭的视线中,不见他们。疼痛中的丽儿见方昭突然慢步迟疑,哀道:“方昭……快走吧。再……再不走……来不及了……这里很危险。”
    方昭听到丽儿的话,马上往其中一条石径小道随人潮跑去。他分析到,既然玮皓他们已经走远,危险系数已经降低,那他的责任范围也在缩小,此刻是自己的躯体逃生和救眼前这个女孩要紧。他本想往原路逃的,但是,原路道却堵成人堆了。他快速瞄了瞄人堆,见其中有没有玮皓他们,也就往另一个出口跑去,不能逗留。
    莲花山公园共有八个出入口,人群潮散,玮皓他们与方昭没往相同的出口走离山顶。他们失散了。
    过山车铁轨已断裂,一辆几十米长的急速行驶的过山车冲轨而出,以雷霆之势撞向其它游乐设施上,无可抵挡,冲倒一切。巨声乱响不绝,震慑人心。只见山顶上泥土飞扬,屋顶、设备等,还有一些杂物被撞起,也有少许的树枝绿叶被刮向天空,“铮铮”、呲磨、噼啪之声不断。而摩天轮再也支撑不住大客车的重量,倾倒而下,大客车坠地后还转了几圈,压倒好些简单的房子,“嘭隆”声响了一阵子才止住,火花并射,极度变形。一些运转中的供人游乐的设施被挣脱,如发疯的马,在场内向乱窜,无意中做了“恐怖分子”,好好的一个奇特的游乐场,竟想不到在短短的时刻里变得狼籍不堪,伤亡惨重,损失巨大。
    山脚下的人群仍惊恐不已,纷纷走离。少量的警察与公园工作人员在维持程序。
    玮皓一家人已经安全逃到停车场上,但是,他们热切盼望方昭,可任凭全家人如何察看,都不见方昭那高大结实的身影,不知道方昭就在山脚另一端的出口处。
    方昭也在搜索玮皓他们的身影,知道这个出口并不是原先的入口。
    丽儿的脸色更难看了,因腿部的伤痛得她脸色惨白,伤口鲜血淋漓,虚弱道:“快点……离开吧,现在有公车。小心……摩天轮……滚到这里来。我的腿好痛。送我到医院……方昭。”她看见有公车飞来了,但是,强烈的痛楚使得她神志渐渐不清,昏了过去。
    方昭点了点头,分析到玮皓他们跑到山脚下的机率比自己抱着丽儿跑的机率大,该安全了。
    在他的核心执行程序里,如果人类的言行推断正确,又不与主人的指令相违背,就有必要听从吩咐。虽然在他的记忆库中找不到丽儿的任何资料,但丽儿认识他,从这一点,他分析到,丽儿以前是认识的他的,也就是认识换脑前的方昭。同时也分析觉得,虽然与玮皓失散,但目前不急于找玮皓,而是救这个女孩先,若晚了送医院的话,她的腿可能会跛。这是玮皓在他主脑系统上设定的特有的机器人指令,一切以人类为主,扶危救急。
    方昭抱着丽儿上了一辆由机器人驾驶的挤满了乘客的公共汽车。众乘客见有伤者,纷纷让出空位给他们坐。公共汽车随后飞走了。
    玮皓这个设计者最初没料到的是,方昭的思维能力超出常人,不知道他懂得权衡利弊,以分轻重。任何一位懂得思考的人都会这样,聪明的机器人一样也不例外。
    李仁一家人在警察的劝说下,万分不愿地开车离去。
    已是日落黄昏,方昭把丽儿送到了长安区人民医院,医生先用彩色X光镜透射丽儿的伤腿,发觉脚踝骨受拙不算严重,伤口不大,经简单手术移正骨位后,再进行敷药治疗。三刻钟后,丽儿躺在病床上,方昭得以进去见她了。
    丽儿清醒过来,一位女护士在为她的手腕注射消炎针,而一旁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医生安抚道:“小姐,幸好你来得及时,要不,这条腿算医好了,也很不灵活。说不定还会跛呢!这么年轻漂亮,跛了可要叹倒一大堆男人。”忽看见方昭走来,失声道:“哇!你男朋友好结实哦。”
    她的下半张脸被口罩包住,额头以上又被白帽罩住,剩下一双诧异加羡慕的眼睛在看着方昭,一时间忘了把视线移走。
    显得虚脱的丽儿虚弱一笑,说:“他不是我男朋友。”
    “哦。”那女医生反应过来,快快抽离目光,又对方昭说:“多亏你及时送这位小姐来。今天像你这么好心的男人,很难得,非常难得!真的!”
    方昭分析出这位女医生失措的言辞与略为失常的表情,道:“你们医生救死扶伤才值得感谢。这位小姐认识我,我自是她的朋友,救她是应该的。”
    “哦。”那女医生点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匆忙道出一句:“小姐,你好好休息一吧。明天晚上便可以下地了。”
    旁边的女护士则笑了,说:“今天的药物功效显著,两天后便可以出院了。但仍要小心,起码要四天后才能恢复正常。”说完诡秘地看了看那女医生,那女医生在犯傻呢!
    “谢谢你们!”丽儿感谢道,声音又柔又弱,惊魂未散。
    “那好吧。小姐,你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单独,感谢感谢你这位朋友。我们会定时来看你的。”那女医生道,和女护士一起离开了。
    刚走出病房门,那女护士便小声笑她:“看你!一见高大威猛的男人就言语失常了,你这毛病啊,什么时候才改得了?”
    “那里?不过,如果能和他来个一夜情多,多刺激啊!”
    “啊?!真恐怖,这么快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两人在一阵善意小声讽刺中离去了。方昭的耳朵比较灵,听见了一些。
    医生和护士走后,丽儿说:“谢谢你!方昭。”
    “当时那种情景,我不可以坐视不理。”方昭说道,见她仍那么虚弱,而且心有余悸,安抚道:“你不要说话了,先睡一会儿吧。”
    “嗯!”丽儿抿嘴点头,闭上了眼睛。
    她这一睡不简单,直至第二天天亮才醒过来。方昭吃过医院送来的晚饭,然后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着丽儿,等待她醒来。但不见丽儿醒来,他又不想独自离开,更主要的地,他的口袋里没有一分钱,玮皓这个主人也真是“吝啬”,忘了给他一分钱。
    直至深夜,见丽儿还在沉睡,他才躺在长椅上睡觉。
    天亮后方昭便醒了,随后坐起来等候丽儿醒来。没多么后,丽儿张开眼睛,见方昭背着晨早的阳光看着她,身后金线无边闪现,很是意外,轻声问道:“方昭,你昨晚一直在这里吗?”一夜安睡后,所有疲倦与害怕消散了,精神很好。
    方昭点头应道:“嗯。见你还没醒来,我没离开。”
    丽儿感动,轻语一声:“谢谢你!”
    “你今天的脸色好看很多了,精神也不错,腿还痛吗?”
    丽儿低下头看着被白布包成粽子般的右腿,想挪动却感到发麻,力不从心。她不敢强用劲,于是说:“现在不痛了,基本上无大碍吧。”
    “医生说还要过30个小时左右才能下地。腿部的坏组织褪落,新组织正在生长、修复中,不要动,静心休息吧。”
    “嗯。”丽儿点了点头,忽而问道:“方昭,你怎么不离开呢?要你在这里照顾我,我过意不去!”
    “小姐,我等你醒来才离开。”
    “你怎么叫我小姐呢?”丽儿感到疑惑,“你不认识我吗?”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你的资料。”
    丽儿皱起了眉头:“什么?是不认识还是记不起我?”
    “不认识你,小姐。”
    丽儿忽然脸露难色,说:“这个等会再说,先帮我叫护士来。”
    方昭察出丽儿的不对劲,应道:“好的,我现就去。”说着起身去喊护士了。
    一会儿后,那位女护士走来了,问道:“小姐,感觉那里不舒服?”
    丽儿见方昭在场,很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麻烦你扶我好吗?我……”欲语又止。
    那女护士明白道:“哦。要上厕所是吧?我以为干嘛呢。”
    丽儿满脸通红,在女护士的搀扶下,提着伤腿走出病房去上厕所了。
    方昭没半点反应,直待女护士扶丽儿回来,扶上在床上半躺好。那女护士道:“没什么了吧?有事再找我吧。床头处有个按键,有什么可以按那个键,我便知道你有需要了。不用劳烦你这位朋友。”
    “哦。”坐起身子的丽儿答道,才发觉床头处真有一个按键。没住过院的人确实不知道。
    “没什么我先离开了,你好好休息吧。”
    “谢谢你!”丽儿道。女护士随后走开了。丽儿再看向方昭,才发现他一副逗人的笑脸,以为在笑她,令她更不好意思了,脸红得像个苹果似的,不知说什么好,气氛一度尴尬。
    方昭见丽儿在短短的时间内几次表情反应,明白了几分,说道:“小姐,人有三急,不用害羞。”
    丽儿更不好意思了,迟迟未语。
    “小姐,如果没有什么的话,那我先行离开了,好吧?”
    丽儿这才明白救命恩人要离开,一时急了,忘了羞涩,说:“走?先不用急。我还要问你呢。”
    “问什么?”
    “你的真不认识我吗?”丽儿看着方昭,觉得奇怪。
    “是的。我不认识你,小姐。”
    “那奇怪了?难道你不叫方昭,你不是方昭?”丽儿秀眉微蹙。
    “小姐,我就是方昭。”
    “对呀!你就是方昭啊。但是,怎么会不记起我呢?我们可是很要好的朋友啊!”丽儿道,忽又问:“难道你失忆了?连我这个最要好的朋友都忘了?”
    “基本上可以这么说。”
    “什么基本上?”丽儿打量着方昭,见他以前那副天生冰冷的面孔完全变了,不再是保镖时严峻而寡言的淡漠表情,变得温文儒雅,还有着逗人的亲切的微笑。见此,她更不明白了,不禁道:“听说你车祸从高空坠落。但是,你明明是‘那个’的。怎么又?”
    她把“死了”说成“那个”,不明其中。
    “我没死,是玮皓救了我。”方昭说道,明白她指的“那个”的意思。
    “玮皓是谁呀?”
    “他是仁爱医院的主任医生。”方昭答道,没有说是他的主人。
    “哦,医生救了你。但你却失忆了。”丽儿有点感伤地叹了叹气,说:“失忆了关系不大,人平安没事就好了。我还以为永远失去你这个朋友了,害得我哭了几回呢!”
    方昭明白,丽儿是柔弱而重情的女孩,若失好友,肯定会伤心难过,为之痛苦涕零。
    “失忆了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过去的事。”丽儿又道,仍打量着方昭,越看越觉得奇怪。
    “过去的记忆不可能重组、还原。不过,你告诉我,凭文字我可以分析,明白大概,再储存。”
    “什么重组?什么储存?”丽儿不明白方昭的话,“你以前不爱说话的。现在说话却怪怪的。”
    方昭没回话,知道丽儿并非真正发问。就算是问,他也会酌情回答,因发现到刚才所说的是电脑用词,听得人含糊,需要更正。
    “看你回答的样子,有点像机器人。”丽儿无意说道。
    方昭简单一笑,以示礼貌回应。
    丽儿又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一点也不逗,跟现在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方昭点头,又听丽儿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被解雇。但我知道你在被解雇的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然后发生了车祸,就那样去了。原来你没去,害得我哭了几天。我们是好朋友,既然你现在平安无事,我很感欣慰。真的!”说完递给他一个真诚的笑意。
    方昭也点头回应:“千金易得,知己难求。”
    “嗯!整个维创公司里,你只有我一个朋友。”
    “唔?”方昭不理解以前的自己,在他现有的“观念”里,朋友多才是好事。
    “是呀。你不爱说话,性格很内向,不喜欢与人接触打交道,面对陌生人时,比女孩子还要害羞。所以,三十了,一直都没有女朋友。”可见丽儿和换脑前的方昭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平时那份腼腆在好友面前消失了。
    方昭用心聆听,分析着丽儿的每一句一词,储存入脑。
    丽儿又道:“但你又是一个绝对一级的保镖,有一身好功夫,天性机警,阴险的奸恶之徒休想在你身边溜走。只要是工作时间,你都非常冷静、尽职。所以,做了熊总的贴身保镖。这一做就是五年,帮熊总打走很多无赖,熊总曾在公司的年会上称赞你说:‘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你一个人可以和四个护卫机器人匹敌。
    “其实,我们之前也不认识的。那次我走出公司门口时,有一个小贼抢走了我的手袋,刚好你路过,是你帮我夺回来的。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你还很不意思呢。慢慢地,我们就做了好朋友了。哦,不能说是好朋友。”
    “那该说是什么?”方昭问道。
    “是哥儿们。”丽儿义气逼人道,难得俏皮的一面。
    “哦。我们是兄弟。”
    “但是,我就是不明白。你撞车后,怎么完全变了一个样呢?说话、表情、言行,统统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丽儿愈发疑惑。
    “是玮皓教我的。”方昭没打算骗她,但见她此刻的疑惑,只能按文学的另一种表达法告知。
    玮皓在他的记忆库里储存了大量的知识,用文学的另一个角度来说,确实是玮皓“教”他,也可以说“给”他的。
    “看来这个玮皓不简单,化腐朽为神奇。”丽儿脱口说道,说完马上歉声说:“习惯了,和你太熟了,以前经常说你是腐木,对人情世故全然不懂。思想单纯,只尽愚忠。其实,我也不懂什么。经常被人说笨,笨得很,优柔寡断。”
    “你不笨啊,只是有时缺乏主意而已。”方昭看懂这位年轻女孩性格的弱点,“谢谢你告诉我以前的事。”
    丽儿眉头一笑:“这值得谢么?我们是哥们。其实我不是真正的笨,只能说过于柔弱,有时候犹豫不决!缺乏主见。方昭,看到你现在的变化,我真的很高兴!”
    “高兴是快乐,是内心情怀的抒发。人就应该保持一颗快乐的心情,坦荡面对人生,忘忧一切。”
    “咦?!”丽儿一愣,“看来那个玮皓果真不简单,短短半个月时间而已,竟然教会你这么多东西。”
    “嗯。按普通人的角度去分析,玮皓是个很不错的人。”
    “那他多少岁了?应该是很有学识的老医生吧?”
    “不是。他才二十八岁。有学识。”
    “二十八岁?那很年轻哦。才短短十来天的时间,就教会你那么多东西,改天我也要去感谢他。”
    见到昔日的好友平安无事,丽儿的心情轻快很多,忘了负伤的腿,加上方昭善于聆听,使得她畅所欲言,活泼的一面显露无遗。她们聊了很多,直至中午。她还不好意思地说出了和熊军的约会,让闷积在心头的不快一吐为快。
    “就是这样了。你不许笑我!”丽儿红着脸道。
    “恋爱是人生的一个阶段,相恋中两个人,或情投意合,或有情有义,也或分道扬镳,又或反目成仇,等等,各不相同,看性格能否结合与否,更看两人是否珍惜对方。据我分析,这个追求你的熊军别有用心,并非真心爱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果他真心爱我,就不会在危险的时候弃我于不顾。这个王八蛋。”
    “他的甜言蜜语是讨你欢心的,并非发自内心。”
    “今天算是识破他的阴谋诡计了。要不,本小姐损失可大了。”话至此,丽儿内心羞窘而掩嘴失笑,因怕方昭笑她。但见方昭仍是那副逗人微笑,很平静。她才知道自己多疑了,诚心道:“方昭,你变得非常彻底。作为朋友,我真的替你高兴。”
    “谢谢!”方昭谢过,除了谢,只有谢。因他不能把换脑的事实告诉她,只能用“谢谢”来敷衍。
    丽儿低叹一声,说:“方昭,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方昭极快速思索后,回答道:“回仁爱医院了,玮皓有工作给我做的。”
    “你打算不当保镖了?还是做玮皓的贴身保镖?”
    “嗯。”方昭顺水推舟地应道,“就做玮皓的贴身保镖吧。”
    “也好!玮皓是个医生,应该比在创维做熊总的保镖好。方昭,你打个电话给玮皓吧,他会担心你的。”
    “我没存有他的电话号码。”
    “你们在莲花山失散,那种情况危急,他见不到你,会不会着急呢?应该报个平安。”
    “会的。但不要紧,吃了午饭回去便是了。”
    丽儿点点头:“真的难以至信!现在的你跟失忆前相比,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
    “什么成语?”
    “脱胎换骨。”
    方昭快速在
    第3章
    “哦。哎反正是彻头彻尾地改变了就是了。”
    午饭时间到了,医院内的机器人送上两份午餐,他俩便一起用餐了。丽儿总是不住地打量吃饭中的方昭,轻快的模样。方昭知道她对自己好奇,好奇之余也高兴自己这个好朋友“变”了。但他能说什么呢?只能微笑以待。
    饭后不久,方昭准备向丽儿告别时,一个人的出现让丽儿扫足了兴了。
    熊军双手捧着鲜花前来:“丽儿,你好!”
    丽儿一见他就纳闷,把目光移向方昭不出声,感到厌烦。
    熊军这才看见方昭,不禁惊讶:“方昭,你没死?”
    丽儿听了更气了,瞪了他一眼,想骂却骂不出口,更加讨厌他出口没点文雅!
    熊军附上笑脸上前:“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他把花献上,笑意浓郁的道:“丽儿,你平安无事就好了!愿你早日康复,就像这束鲜花,美丽动人。”
    丽儿仍默不出声,不看他也不领情。
    熊军见她冷漠,收住心性,把花插入花瓶中,赔笑道:“丽儿,昨天对不起!其实我并没有弃你而去。那时危险迫近,生死悬于一线,我们都惊呆了,看着那摩天轮失神,但我马上反应过来,脑里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带你逃离危险,自己无所谓,但一定要先救你。于是,我马上往眼前你的身影的手抓去。当时我是抓得一只纤纤玉手,却没细看便扭身跑了。可是,竟然拉错了。那不是你的手,是另一个女孩子的手,救错人了,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他故作无奈与惭愧兮兮的样子。
    丽儿有点儿相信,看了一眼方昭,征求他的意见,方昭却打量着熊军,没有回应丽儿。
    熊军又道:“丽儿,看你现在的样子,伤得这么重,我很难过,尤如伤在我心,痛在我心!是我疏忽,对不起!”
    丽儿把防线放下了,相信熊军此刻的诚意,脸上的冷漠慢慢驱散,又是一副柔弱文静的一面,就是不敢正视熊军。
    熊军窃喜,又道:“我问过医生了,你的伤无不太碍,明天便可以下地了。后天便可以出院了。”
    “医生是这么说。”丽儿终于道出了一句话,看向方昭,想得到方昭肯定的眼神。她本身没什么主见,在此刻更想得到朋友的支持。方昭还在观察着熊军,熊军知道方昭在看他,但碍于丽儿在,只有微笑地看向他,说:“方昭,原来你还在生。”
    方昭点了点头,没回话。
    熊军把目光转向丽儿,真切道:”丽儿,昨天真的很危险。我发觉拉错手后,却已经跑到山脚下了。我本来还想上山去找你的。但是,下山的人群像洪水般涌来,我无法上去。我哀求警察好几次,要警察的轻型飞机去寻找你,但是,警察不领我熊家的情,不理我。直至晚上,所有人都离开了,而我仍看不到你,只有独自离开了。但是,昨晚我一晚都没睡好,想你想个不停。今天一早便到长安区这边的警察局打听。你知道吗?看着伤亡的人员名单时,我快要窒息了,真的担心,非常担心。还好,你只是腿受伤而已。”
    丽儿开始感动,芳心又乱了。
    但方昭说话了:“你昨晚整夜未眠?”
    “是的。彻夜的记挂用上了我全部的思绪,为之思竭。”熊军应道。
    “如果你失眠一个晚上的夜,脸上应该留有疲劳的症状。你现在精神得很。”方昭分析说,有意揭穿这个家伙的虚伪。
    “我天生体魄好,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成问题。现在见丽儿平安,我心安慰与欢喜,也能激发精神。”熊军内心马上不悦于方昭。
    “你昨天你可以打电话问平安啊。”方昭又再试探。
    “丽儿手机关机了。”
    丽儿从旁边的包里拿出手机一看,确实是没电关机了。熊军窃笑,道:“丽儿,我没骗你。”
    “昨天我看见你了。”方昭说道“当时那混乱场面,你和我不到四米远。”
    熊军不相信,虽然当时没看见方昭,但不希望方昭在这个时候或真或假地揭他的底,令他难下台。但方昭偏偏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脑里储存有那时的情况,说:“当大客车倒向摩天轮,丽儿转过身去看时,你却一阵风般溜走了,一个人逃走的。”
    丽儿惊呆了,俏脸转冷,把目光移向方昭,等方昭说完。熊军不得不相信,那时确实如此,又惊讶又生气,却不敢发作,说:“你看错了吧?当时你怎么会在上面呢?你长得那么高大,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你只顾和丽儿说话,还有,当时你对丽儿说过的话我也听到了。”方昭说道。
    从熊军进来病房,听他的声音,便“记起”昨天的那一幕,因他们相距几米而已。当时在熙攘而喧嚣的人声中,方昭脑里储存有影音片断,所以现在能找出的熊军的声音在吵杂的人声中出现,虽然不太清楚,但能分析出说过什么。
    熊军又惊讶又难堪,马上为自己圆场而笑了笑,道:“怎么可能呢?当时人多混杂,就算你有再好的眼力和耳朵,也不可能。”
    “我不会撒谎。”
    丽儿相信方昭的话,冷冷地道:“你走吧。骗子。”
    熊军内心气炸了,仍作无辜地看着丽儿,说:“丽儿,别信他。”继而瞪着方昭,忍着怒火,说:“你干脆说,丽儿是你救的。”
    “没错。”丽儿道。
    “丽儿,你不能信他。我说的都是真的。”熊军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内心却气愤不已。
    “一般人都有一双辨别是非的眼睛,谁是谁非,稍微动脑想一想,就可知道。熊少爷,丽儿天性单纯,你又何苦要骗她的感情呢?”方昭直言道。
    熊军进来病房后,方昭便观察熊军的话语间善变的神态与动作,看穿了熊军的阴谋,知道这个家伙性情顽劣,并非善男信女。
    熊军苦气着,见丽儿那冷漠的表情,更气了,不屑一顾地,恶狠狠地瞪着方昭,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有意挑衅。
    方昭看懂熊军的用意,怒极之相,不甘罢休,便答道:“我劝你把性情归正,谎言说多了,便无信誉可言。作为一个人,要以诚信为本,方能左右逢源,得人敬仰。”
    “你?!”熊军气极了,咬牙道:“你跟我上<人际关系学>吗?好。你好样的。最好不要走。妈的!坏老子好事。我不怕你有两下子。”说完气呼呼地走了。
    丽儿看着熊军走了,但她的心情却平静不来,在瞬间起了波澜,内心狂潮暗涌,十分难过。于是拿起枕头掩脸就哭了。
    方昭走近床沿坐下,安慰道:“丽儿,不用难过。”
    丽儿再也不顾什么害羞或矜持,一个劲地把头埋向方昭那宽阔的胸襟,抱着他,非常脆弱地,大哭了。
    方昭又安抚道:”丽儿,不要难过!”
    可丽儿仍伤心地哭着。
    他在瞬间的分析后,从主脑中搬出了“现代爱情理论”,如同一个爱情专家般说道:“一个重感情的女孩子,当真正明白到要将自己纯洁的爱投寄的人是虚情郎负心汉时,内心会有一种既痛又恨的感觉,痛恨他人,也痛恨自己。但丽儿你应该知道,现在识破了他的假意,总比被骗了情意来得及时。所以,你应该开心才是,不应该难过。”
    可是,丽儿哭得更厉害了,不停地哽咽,泪洒方昭胸膛。
    良久,丽儿终于哭停了,还回胸膛给方昭,靠在床背上,眼眶红红的,淌过泪水的脸光洁可人,惹人怜爱。她低下头小声说:“对不起!方昭。”不好意思看了一下方昭,脸带着羞意。
    “我们是朋友,不用言谢。”
    丽儿轻轻叹了口气,变得惆怅,轻声道:“我二十二岁了,我真的很落后。我的同学们早就和她的恋人卿卿我我,双宿双飞了。可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谈过一次真正的恋爱,每次还没开始便失败了。失败的缘由让我啼笑皆非。其实我渴望恋爱。但是,好几个追求我的男孩都嫌我不时尚,也不够前卫,不用资生堂、不穿张天爱,不懂得打扮。记得有一次和一位约我的男士一起吃饭,饭后我用普通的餐巾纸揩拭自己汗津津的脸时,因那餐巾纸质量不好,揩拭过后,纸屑便黏满了我的脸。当时我还没发觉到那男士不高兴的脸色。到告别后,他发短信给我说:‘你不懂得用吸油纸吗?像个土女人,算我没眼光。就这样吧,后会无期。’之后他再没出现。我很丑很难看,不像个女人,一次又一次被男人甩掉,一点魅力都没有。那些明星风华绝代,魅力四射,而我永远是一只变不成天鹅的丑小鸭。”
    方昭见丽儿忽然陷入自卑的境地中,自信心全无了,自怜自艾,只能继续安抚她,用讲师般的表达方法说道:“当代的女人中,会用吸油纸的女人很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可人的更多。但是,能够将美永恒的女人有几个呢?在中国五千多年的历史里,又有几位女性得到永恒美丽的美名呢?
    “除了古代四大美人之外,也有为数不多的气节极佳的贞烈女子,她们才貌双绝,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品德高尚,威武不屈,深明大义,正义凛然。只有这种女子,才得以千古流芳,美名传万代。
    “虽然近代二百年来出现了很多被喻为绝色美女的影视明星。但她们不是真正的美,她们的美只是在银幕上体现而已,却是物欲、功利社会浮华的一个产物,因她们真人没体现出独有的气节。大红大紫的她们往往被追捧为高雅高贵,红极一时,名利双收。其实,那谈不上具有高尚的人格魅力。
    “如今她们的容颜早已老去,最终也是一个皱纹丛生的老妇人,还有谁会记得她们呢?曾风光一时,至老时,终究给人遗忘了。
    “所以,不应该仰慕那些银幕明星,应该相信自己,做好自己。保持年轻、健康的心态,遵循自己刚正的人格作风,不必理会他人的眼光,自信的自己才拥有真正的,从内到外的美。丽儿,你不必伤心。据我分析,你是个好女孩,身上有很多别的女孩子没有的优点。”
    他的这番话刚柔相济,字字有力,腔腔圆正,很是很受用,听得丽儿频频点头,跌荡的心情平伏了而倾向激昂,说道:“熊军追求我,我自卑与防备心是有,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一个有钱的大少爷怎么会看得上我呢?但我察觉不到他不是真心的。在他的甜言蜜语下,我却变得一点主意都没了,差点上当。我很没用”说到这里又想哭了,自责压至。
    方昭静静地看着情绪低落的丽儿,用旁观者的冷静加平和的神色相待,话语间像个大哥哥,又像一个饱含学识的年轻教授,句句用心,不夹杂半点人类常有的怨恨情绪,同时也耐心聆听丽儿的低声叹语,还不时加以安慰的言词,比任何一位心理医生都在行。
    那女医生来换药和察看情况时,见丽儿的情绪不太对劲,虽好奇却又不方便发问,工作完毕之后与那女护士带着狐疑的目光离开了。医生和护士离开后,丽儿继续诉说,他继续聆听,安慰加鼓舞她,直至午后四点多时,丽儿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了,得以释怀。
    “谢谢你!方昭。”丽儿道,目光诚挚地看着他。
    “我们是朋友,不必言谢。”
    “已经谢了,那要收回吗?”丽儿带点调皮的语腔,笑了。
    “出口的话收不回的。”方昭只能按常理回答,又道:“丽儿,你的伤口完全愈合,今晚可以拆除绷带下地,明天便可以出院了。”
    “嗯!人家说住院不好过。在我看来,并非如此,我觉得这次住院的感觉非常不错,让我明白了很多事情。因为,有你这位好朋友陪伴我,开解我,鼓励我。真的谢谢你!”
    “我们是朋友,不必言谢。”
    “怎么又是这句?换一句不行吗?”丽儿笑意嫣然,红润的眼眶仍可窥出活跃的青春之气来,也很迷人。
    可方昭不会欣赏女人的美,脸上更不会去演绎任何惊诧或欣慕的表情,只道:“友谊万岁嘛。我只是尽一个朋友的责任。在言语上帮朋友排忧解难,并非身体力行地为朋友两肋插刀,也说不上上刀山入火海。
    “啊?!”丽儿一惊,马上笑了,“你还变得那么幽默了,啧啧!”虽又惊讶,却乐入心扉。
    不久后他俩便吃晚饭了,丽儿非常开心地用过了晚餐,对方昭又敬又喜,无形中,还有丝丝异样之意绵绵而生,感觉对方昭的感觉在变异了,她有点心慌。
    “方昭,明天我便可以出院了,你再陪我一个晚上好吗?明天出院后,我和你一起去见玮皓,我想见见他。”丽儿顿了顿神,又道,“难于置信,这个玮皓真的化腐朽的你为神奇了!”
    方昭一时间没回答,按人性的角度分析,有点强人所难。但他看得出来,丽儿有几丝的喜欢他了,超出友情的喜欢。
    “方昭,你也知道,我来魅力市才三个来月而已,没有要好的朋友。只有一个在电台上班的姐姐,但她昨天去羊城学习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她在学习期间,不好打扰她。我一个人有点闷,所以,希望你能陪我。好吗?”
    她看不出方昭也会感到为难,因他由始至终都是那副逗人的微笑表情,没半点难为情或迟疑的样子。
    方昭分析后答道:“好的。”
    因丽儿的这要求不违背主人设定的具有人性化的指令,如果丽儿要五六天才能出院,那不可能在医生陪她五六天,因主人玮皓一家人都会心急如焚的。一两天的问题不大,玮皓能理解。
    在晚上八点多,那女医生和女护士为丽儿拆下绷带,丽儿可以下地了。她非常高兴,将近忘形了,甚至想又蹦又跳。
    女医生喝道:“你没走过路吗?看你高兴那样子。”她不明白了,中午时还是极糟糕的情绪,如今却像个小孩子般活跃了,有问题?
    丽儿才马上止住躁动的心。
    那女护士道:“你还要小心,不能再伤了脚踝,要不,又要躺在病床上受罪。”
    丽儿欢快地传个眼神给方昭:“知道了。”
    女医生看到,醋意滋发,明白了一些,道:“看你高兴那样子,像个怀春少女似的。”
    丽儿顷刻间害羞了,低下了头无语,乖乖地坐回床边。
    医生和护士再次叮嘱过后离开了。丽儿继续畅所欲言,方昭在聆听,加以分析,回答时搬上书本上的知识,言语间很平和。丽儿越谈越觉自己有说不完的话,双眼也极不舍得方昭,看着他,越看越觉方昭可爱。
    直至深夜,方昭才劝慰道:“晚了,你的伤还未完全痊愈,体能还没真正恢复,要注意休息。”
    “哦!”丽儿有些不舍,但很乖地点了点头。
    两人各自睡去,他睡在那张长椅上,很快睡着了。而她躺在病床上,思绪纷飞,虽与他近在咫尺,却想着他,因此睡不着。
    她轻轻侧头看着方昭,灯虽灭了,但夜色并不浓黑,柔弱的月亮把淡淡的光线透过窗户散漫开来,可以模糊看见方昭那健硕的身体与那分明的脸部轮廓,只见他闭目的样子很是硬朗,不失气慨之余,又是一副不屈不绕之样。看着看着,她不禁心旌摇荡了,暗忖道:“难道我真的喜欢上他了?认识他几个月了,怎么一直以来都没那种感觉呢?”
    她的心微微发慌了,心想:“因为,他不再是沉默寡言的一个人。以前他是忠厚憨实,如今……彻底改变了。变得很有学识,很有风度,文武双全。今天多得他开解自己,陪自己聊天,无形中也解开了自己的心结,原来我一直都缺乏自信,才显得优柔寡断。方昭,我不得不佩服你。但是,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想着想着,竟在不知不觉中睡去,睡得很香很甜蜜。
    天亮了,方昭张开眼睛,见丽儿仍在安睡,他便独自开门出来走廊,到了一旁的阳台上,看着医院大楼外的天空。浮云片片,一轮红日在东方冉冉升起,无边的光辉穿渗在密密麻麻的楼宇间,五彩纷呈,瞬息万变。看着远方,方昭脑子在分析,那里才是归“家”的路线,几天不见玮皓,他们一定很急,尤其是李院长,他肯定急得团团转了。早日回去才是。
    又见阳台上无人,便练习太极拳,以作运动。
    他平定呼吸,迈开腿步,施展双臂,以柔和缓慢的打法,把劲力注在臂腿中,打出其中一套拳法。只见轻缓流转的一招一式间,圆活连贯、结构严谨、速度均匀。金色的阳光洒满了阳台,使得他如沐浴于晨光中,乍现武术名家之风范,流畅的步姿拳掌轻灵不浮,松静自然,又舒展大方。
    丽儿醒来后见方昭不在,于是下床去找,来到阳台上,看见他了,本想喊,但见他如此专神,嘴角露出笑容,唯有继续欣赏,不想错过眼前这位心慕男士在显露其不凡的身手,不禁着迷。
    但方昭看见她了,停了下来,道:“丽儿,早上好!”
    “早上好!”丽儿走近他,“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关系。今天感觉还好吧?”方昭问道。两人伫立在阳台上,一同沐浴于柔和的晨光中,感受晨早的宁谧心情。
    “没事了。仍感觉这只受过伤的腿好像刚长出来似的,不太自然。”
    “嗯。过两天会习惯的。等会办出院手续吧。玮皓和李院长见不到我,肯定很心急了。”
    “嗯!”丽儿爽朗道。
    用过医院的早餐后,丽儿穿上了原有的衣服,一身淡雅的白色衣裙,她那白皙的脸庞隐去了那份腼腆,注入了一份活气,显得轻松愉快,办理了出院手续。
    走出医院外面,两人坐上进入市区的公车,要到仁爱医院去。
    在他们上车时,有一男子跟了上去,坐在他们身后的座位上,留意着他们。丽儿不知道,方昭也没发觉到那人的异常,只顾陪丽儿聊天,一同观看窗外的繁华,两人的话天高海阔般聊起来。
    他们身后的那名男子身形高挑而精壮,平头黑发,冷酷而高傲的脸泛出丝丝残忍之色,此时甚是机警。他见的丽儿和方昭在闲聊之时,拿出手机,按出“信息”栏,写道:“熊少,目标人物在我眼中,我现坐上进入市区的车。他们进市区。”写完马上发送出去。
    一会儿后收到回复了,那男子一看手机,显示着:“熊少信息一条:‘OK,潘兄,继续给我跟踪,我要方昭好看。我现已在这辆公车后面。’”
    他见之一冷笑,又写了一条信息发过去:“熊少放心,栽在我手下的人不计其数。你准备摆庆功宴吧。”
    此人姓潘名骏,是个地痞头子。
    正所谓宁可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话是绝对有道理的。熊军这时驾驶着奔驰车跟在这辆公车后面,脸挂轻佻傲慢,还有一分不忿之色。昨天本可讨回丽儿的,没想到从中杀出一个方昭,不但得不到美人心,反而失了颜面,这口气何以咽呢?内心极其不忿。
    于是要潘骏出马,帮他出这口气。这个潘骏是熊军在道上的朋友,平时和他嫖赌玩乐,打架斗殴,寻衅闹事,轻视法纪,正宗的酒肉朋友加损友。潘骏还会拳脚功夫,如今熊军有求于他,肯定要帮这位平时给他不少好处的富家公子了。所以,他带着他的人马,一早就守候在医院门口,等候他们出来。
    与奔驰车一齐飞行的,还有四辆摩托车,每辆摩托车都坐着两个男人。这八人都戴着超酷墨镜,非善良之辈,跟着公车走。
    公车进入市区后,在一个空中站台停靠了。丽儿拉着方昭的手,说:“去仁爱医院在这里转车比较快,这辆公车不经过那里的。我们下车吧。”
    两人便步出车厢,丽儿才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一起等候下一辆经过仁爱医院的公车。
    潘骏也下了车。便在此时,那四辆摩托车也飞靠在宽畅的站台上,八人纷纷下车,和潘骏点头会意。
    潘骏摆出对付方昭的手势,这几人点头后,都从摩托车里拿出木棍和铁棍,准备动手。而奔驰车停在一边,熊军坐在车里,透过反色玻璃,要静观这场打斗,骂道:“妈的!我知道你厉害,再怎么厉害也打不过他们九个人吧?今天就教你趴在地上动不了。敢坏我好事,哼。”
    方昭和丽儿等着公车,一齐看着公车开来的方向,并没感到有人要对自己不利。眼前是虚拟的空中大道,两边是高耸的楼宇,一辆辆过往的车辆有章有序地来往飞行。
    忽听得身后有多人的脚步声,两人便扭过头来,只见有八九个人一齐上前,便站在了面前,其中一个白头男子道:“大哥,就是这家伙了。他打伤了我们一个兄弟。”
    丽儿一愣,但见八九个彪悍男子站面前,不怀好意地看着自己和方昭,明白了几分,心慌了。她看向方昭,方昭却面不改色地观察着他们,仍是那副逗人的微笑,似是静观其变。
    “妈的。大难当头,还笑得出口?”熊军在十几米处见方昭并无半点紧张与警惕的反应,不像保镖时的模样,令他疑惑而骂。
    潘骏道:“你叫方昭是吧?”
    “我就是。”方昭道,仍面不改色。
    “今天我是为我的兄弟出口气,你打伤了他,今天就教你趴着动不了。你埋怨自己倒霉吧。”潘骏此此声音虽平平,却是无赖的口腔,挟带霸道。他的手下有的拿起木棍在敲手,有的拿着铁棍凌空旋着,随时动手。
    丽儿惊道:“你们要干嘛?”
    其中一个黝黑男子道:“我们要干嘛?先打倒你的男人,再抓你去做小姐了。这么浅显的道理应该想得到吧。”
    其他人一阵狞笑,一个下巴有黑痣的大白脸故意挑逗道:“美眉,你长得还蛮清纯的!身材苗条,哇!玲珑浮凸,啧啧!应该很得大款垂青,做小姐前途不可估量。”
    “你们?!”丽儿害怕了,知道这班人对自己和方昭不利,惊恐之下,又看了看方昭。
    方昭按立不动,这个电脑人在瞬间分析后知道,这帮人要对己不利,至于原由,他想索出不下一百条,而最有力的一条便是,是熊军派来报复找晦气的。但是,见他们一副副冷酷无礼的表情,要想辩解可不是时候,因这些人都是无赖,缺乏人性的礼仪和你讲道理。故此,只有逃走。但两个人要一起逃走不容易,因被他们九个人挡在面前,而身后三米外是站台的边缘,如同悬崖边上,深不见楼宇之底,如果说要从那逃走,只能说是跳楼了。
    “方昭?!”丽儿惊恐地看着方昭,不知所措,双手不禁抱紧他的手臂,眼眶盈泪。
    方昭看向众无赖,说:“各位,你们要对付的是我,就放过这位小姐吧。”话语平静,不惊不乱也不怒,非常淡定,决定和他们交手之前要让丽儿走开,只有这样,自己才把握击败他们,或者摆脱他们带丽儿逃走。
    潘骏反而觉得从容镇静的方昭非寻常之辈,暗生佩服,一个快手把丽儿拉了出来:“行。”佩服其无惧的勇气,因此不愿伤及无辜。
    丽儿惊喊了一声,但已被拉出人群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后转过身,只见这九个人马上围攻方昭了,喊道:“不要。”却不敢上前去,两行垂泪了。
    方昭眼明手快,先分析最先攻来人,快手拽住那人,以柔劲拖过来挡其余几条猛敲而来木棍和铁棍,借那人身躯当抵挡。结果是,那人连“啊”几声。方昭再看似缓慢却极为快的速度推去那人往他的同伙处,自己趁机退出来,敏捷非常,不被其包围。
    熊军惊呆。
    潘骏也惊呆,道:“果然有两下子!”抢三步左右抽拳向方昭打去,其余人随之赶来。
    这些全映入方昭的眼帘里,他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再运算如何作出防卫,这个过程不到零点零零零零零零零一秒钟的时间,他便迈开沉稳的步子,施展双臂,左臂斜举,右手托下,稳定成弓,一副太极拳的架势。
    熊军惊愕:“用太极拳打架,天啊!破天荒头一回。”他在耻笑道,“这家伙怎么会太极拳呢?打太极拳的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老家伙,像小孩子玩耍似的,中看不中用,除了电影电视上有出现高手过招的夸大场面外,现实中不可能的。”
    却见潘骏猛狠的抽拳随急步打来,方昭打出看似轻缓的掌法,却一一拍去潘骏打来拳头,使其拳拳落空。潘骏见拳头攻不上,改用一双长脚连番扫踢,双腿快如风,有速度又有劲力,频频踢向方昭头部、胸部,上下狂扫,务必打中。但仍被方昭以柔韧的身手一一化去他的劲腿,潘骏仍丝毫占不了上风。
    而这时左右两边各有两人夹来,要围攻方昭。方昭弯柔身形,看似缓慢,却轻易地穿步站在右边那黝黑男子身后,不让这五人夹击。那黝黑男子一惊,想不明方昭何以如此轻柔的步姿绕到自己身后,但方昭已用左手握住他手掌虎口处,一使劲再弯扣,他便“啊”的一声吃痛,方昭又横出缓沉的右掌打向其后腰,他便扑到面前那两名同伙上,痛喊失声,铁棍掉在地上。
    潘骏这时又攻了上来,方昭不急不慢,异常冷静般,使出看似轻慢的拳掌,一一化去他那凌厉的招势,使得潘骏所打来的迅猛的拳头皆尽落空。这时又有几人一齐攻来,挥动棍子要前后左右敲打方昭。
    熊军怒目道:“看你还有什么通天本领。你以为你是哪吒,有三头六臂。还能招架得住?太极拳?老头子才在公园里玩的东西。”
    方昭明白四面八方被围住了,随时会挨棍。眼见潘骏得意而猛打来的直拳,他侧头闪过,左手忽然快如电般,用柔劲抓住他这一拳,随即切出一掌打得潘骏一退。潘骏一手被方昭抓得紧紧的,很是被动。但方昭跟着蹬腿翻起,非常轻易地跃到了潘骏身后,刚刚好避开了被围攻的险地。在他翻起之时,脚蹭打中后面两人脸部,那两人后退倒地,眼前星光闪闪,忙摇头,一会后眼前才清晰。可见方昭这一蹬之劲着实不小。
    方昭跃到潘骏身后,反扣他的手使其负后,叫被是被动。
    一向自负的潘骏自恃自己身形灵活,欲顺被扣之势沉头旋身以脱身。但他还未旋脱却被方昭再使劲一扣,欲扣断他肩臂处骨节,要废了他这只右手。
    如被扣断不简单,痛彻心扉还小事,就算驳回了,也失去了往日的灵活性,如同被废。饱经打斗的潘骏当然知道,不由得悚然一惊,知道若再旋身来不及了,于是蹬足一翻身,方才避开被扣断骨节的危险,而人却重重地摔在坚硬的地板上,痛得他满脸苦楚。方昭没留手,立马抓其胸部,把精壮的他抓起,发劲贯于轻柔的双手上,一抛,便把潘骏丢向一边的几个广告牌上,一个“999皮炎平”广告牌箱被砸烂了,潘骏的身躯撞入在其中,触中牌箱里的断头电线,被电得乱跳动,几下“呃呃”之后,才挣出广告牌,脸已黑了一圈,头发冒出几丝的白烟,痛苦不堪,在喘着粗气。
    熊军诧异,又见一人被方昭拽住,丢向另一个广告牌,和潘骏同样命运。但他的同伙却气愤的很,几人拿棍夹攻。但见棍未打中,却被方昭以独特的身形加柔中寓刚的掌打的七荤八素,眼前一片昏花。
    正打得剩下四人还有还手之力时,只听得潘骏怒喊道:“给我住手。”
    方昭停下手,脸不改色地转过身来看向气恼非常的潘骏,只见丽儿被抓住了,一副惊恐无助的眼神,眼泪失禁了,朦胧了近视眼镜的镜片。
    “没想到太极拳也能打架的,今天算我轻敌。但我还有后着,你婊子在我手里,看你还能打不能打?妈的。”潘骏恶呼呼的道。
    地上的人才缓缓站起身,既痛苦又气愤,鼻青脸肿的,拾起掉在地上的棍,准备毒打方昭一番。
    “你放开她吧。警察来了。”方昭道,已经听到警车的声音来了。
    其他人惊愤,放眼望去,果然,前方三百处的路口有两辆警察车开启了紧急灯,正“呜呜”叫着赶来。
    潘骏急道:“快走,警察。”把丽儿推给方昭,向奔驰车跑去,打开车门,奔驰车马上飞走了。其他人虽然多数负伤,但也不敢怠慢,一跛一拐地向摩托车跑去,伤轻的驾驶,悻悻开走了。
    两辆警车驶近时,一辆去追逐,另一辆在站台上停了下来,下来几名警察。
    丽儿仍为惊慌,依紧了方昭,惊魂未定。方昭安抚道:“没事了,不用惊慌。”
    但丽儿依得更紧了。
    众警察围近,掏出电光麻痹枪,警惕着方昭,不知谁是谁非谁善恶,见方昭身边的长得娴静的女孩如此畏惧,显然是惊吓过度,知道她身边的男子并非恶人,便收起枪问道:“你们没事吧?”
    方昭谢道:“我们没事,谢谢你们及时赶来。”
    “我的同事会追捕不法分子的,现在麻烦你们跟我回公安局吧。”另一名警察道。
    方昭应允,和惊恐不安的丽儿一起,坐上警车,去公安局录口供。
    在城区的某公安局里,一位中年警官对方昭和丽儿道:“在公安局什么也不用怕,有党和人民保护你们。打倒不法分子是我们的职责,我们的同僚会尽力尽为。我是欧阳警官,请问你们叫什么名字?”
    丽儿此刻才缓神过来,答道:“我姓杨,叫杨丽儿。”
    “你呢?”欧阳警官问方昭,随即在记录本上写了丽儿的姓名。
    “我叫方昭。”方昭答道,两人坐在欧阳警官的对面。
    “职业?”欧阳警官边写边问道。
    “创维公司东城分公司办公文秘。”丽儿答道。
    “你呢?”
    方昭答道:“之前是创维公司的保镖,现在失业。”
    “唔。”欧阳警官带着猜疑的目光看着方昭,又问道:“怎么会惹人围殴呢?”
    “不清楚。”丽儿答道。
    “我问你。”欧阳警官盯着方昭,觉得这个高大结实、臂膀有力的方昭不像正派人士,虽然他有一张逗人的脸,可凭他十几年职业经验,觉得这种人表内不一,极有可能是黑社会。(他太敏感了)
    “我也不清楚。”方昭答道,他知道,如果把他的推论说出来,只会徒增警察们的猜疑。
    “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要对付你。请你和警方合作。”欧阳警官平声说道,声音中却是执法者威严之词。
    “欧阳警官你好!”丽儿道,“他在十多天前因车祸失忆了,过去的一切都记不起来。”
    “有这回事?”欧阳警官不太相信,继而操作办公台侧边的电脑,察看有关方昭的资料。
    丽儿这时才看向方昭,问道:“方昭,你没受伤吧?”话语颇带关切之情。
    “谢谢!我没事。”
    “嗯!”丽儿稍感安慰。
    欧阳警官察看了一会儿后,对着电脑说:“据官方记录中,你被解雇、失忆、住院等事也储存入内……警校毕业……一直从事保镖工作……以前也没有‘黑底’……良好市民。”继而转过脸来,又道:“但你以前是保镖,那么说,是你当保镖期间得罪了这帮人的。”
    “有可能。”方昭答道,表面认同他的推论。
    “那你记得他们的样子吗?你可以说出他们的外貌特征,我们再拼成他们样貌简图,再作调查。”
    “记得。”
    “很好。我去叫我的同事进来,你跟他说,他会把你口述的脸部特征组成脸型图,再一一调查。”欧阳警官说着准备起身。
    “不用了,欧阳警官。”
    “唔?”欧阳警官顿住了,一脸疑惑地看着方昭,丽儿也是,方昭又道:“给我白纸和铅笔就行,我可以画出他们的样貌。”
    “哦!那更好。”欧阳警官稍露喜色,随即从抽屉拿出几张白纸和一支铅笔。
    方昭接过,随即画出了潘骏等九人的脸部素描图,一人画一张,足足画了九张,十左右分钟全都画好了。就是没看见奔驰车内的人是谁,要不也可以画出来。
    丽儿凑过头看着他画,见他手执铅笔如有神韵,落笔快如涂鸦,却又准又均匀地描绘,每落一笔不差,每下一笔也不多,恰如其分,合线成形拼凑成图,把一张面孔画得栩栩如生,正是围殴他们的那九个无赖。
    能不吃惊吗?!
    最吃惊还是欧阳警官,他失声道:“这,这画画的速,速度,可以拿吉尼斯世界记录了。”
    “方昭,想不到你还会画画!画得非常,非常……好!”丽儿不知用什么形容词称赞好。
    方昭把一张张画相递给欧阳警官过目,欧阳警官啧啧称奇,点头道:“这几个家伙我认识。”
    丽儿一喜,问道:“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们?”
    “把这些家伙画得这么神似,眼神和脸部轮廓清晰,就跟相片一样,想不知道他们是谁都不可能。”欧阳警官仍感赞方昭的绘画才能,不禁点头沉吟了一会,又道:“这些是本市的地痞流氓,而这个的叫潘骏比较有‘名’,公安局他‘光顾’最多的了。每次进来了关他十天八天,放了后,不用多久又进来,再关他十天八天,又放了。”
    “为什么?这种人应该坐牢。”丽儿感到气愤,把目光传给方昭,可方昭仍那么平静,她又盯向欧阳警官。
    欧阳警官叹了一口气:“我也想啊,恨不得这种人在地球上统统消失。这种人虽然坏,但不够坏,要是再坏一点就好了……”
    “什么?”丽儿感到莫名其妙。
    “再坏一点便可以抓去打靶了。”欧阳警官道,话语中有几分无奈、滑稽与随便。
    丽儿有些激动的道:“他们今天这样围殴我们,难道不足以叫他们坐牢吗?”
    “证据呢?”欧阳警官若无其事般,“当时还有谁看见呢?没有证据怎么定罪?你们也没受伤。”
    “有很多过往的车看见的。”
    “这个没错。但是,小姐,你能叫一两个目击者出来作证吗?可能有机器人看见了,但法律规定,机器人不能出庭作证,它们不是人类。”欧阳警官淡淡的道。
    丽儿无言了,她知道,现在的人非常怕事,没多少正义感,谁敢出来指证这些地痞流氓呢?若得罪了他们,等于惹着鬼魅了,会冤魂不散般地跟你没完没了。
    欧阳警官再作了一些问话与记录后,说道:“你们先回去吧。有什么情况再通知你们来公安局。这案件我们会跟进的。”
    丽儿不甘,问道:“要是他们再来找我们晦气,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吗?”
    “你们可以再报警呀。”欧阳警官随声答道,敷衍之话。
    “你们警察能及时赶来吗?”丽儿反问道。
    “小姐。”欧阳警官有少许的不耐烦了,“你的意思,是不是想叫我们派人二十四小时保护你们呢?”
    丽儿不答,俏脸显得不满。
    “这么小的事情,没关乎国家大事,也没涉及商业大机密,我们公安局不可能派人保护你们。如果就这样贸然派人保护你们,别笑话了,我们警力不足。”
    “如果我们是高官子女,或者大富豪的千金公子,你们才会出动警力吗?”丽儿仍有些激动,据理力争。
    “小姐。我的工作就这么多,你这种良好市民有什么不满,可以打个报告或投诉到我顶头上司那里,看他会不会奉陪你。事情到这里只是一个段落,我们会跟进,并不是撒手不理。你现在要平静心态,少安毋躁,事情总会有个结果的。”欧阳警官脸色铁硬般看着丽儿,不愿磨舌。
    丽儿无语,只感到郁闷。
    “那好吧。我们先告辞了。”方昭看懂这位警察的心思,再谈也是白费唇舌,只能带丽儿离开。
    出来公安局外面,方昭问丽儿:“我们现在去仁爱医院吧?”
    “方昭,我想回家。”丽儿感到委屈与难过,眼眶润了。
    方昭看懂丽儿的情绪不佳,又问道:“你家远吗?”
    “往前走两个街口就是了。”
    “那好,先回你家吧。下午再去仁爱医院。”方昭始终保持人性的优点,关顾几天来患难与共的丽儿,不愿看到柔弱的她委屈难过。
    “嗯!”丽儿点了点头,情绪稍安。
    无语的两人便一起走在街道上,二十分钟后终于走到一处叫怡然阁的住宅小区。小区不大,五六幢小公寓合成,但在市区有这样的住房不容易。因市区的房子寸金尺银,贵得很。
    进入怡然阁后,丽儿小声道:“我家在B幢604室。”
    方昭点头:“嗯。”
    两后随后进入B幢,坐电梯到了六楼的604室紧闭的门前,丽儿从包里拿出电子钥匙插入钥孔处,再输入密码,“叮”一声清亮,门开了。两人进了去,门自动关上了,随见饮水机、空气泌清机等电器自动开启了。
    丽儿的家不大,三房两厅,摆设雅致,格调颇见情味,可见主人对生活的细心与热情。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在家。
    如果在劳累的工作后回到家,多便是轻松的体现,忘却所有。但是,如果在外面受了委屈回到家,多数是发泄的表现。这时丽儿再也压抑不住,转过身就靠在方昭的胸膛上,啜泣失声。
    方昭不算是人,但他懂人性,见此刻如此脆弱的丽儿,只得让她哭完,哭完就什么事都没了。虽然他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但他有广阔的胸襟加强劲的臂弯,这些在柔弱的女孩子面前,是很受欢迎的。
    一刻钟后,丽儿哭停了,却不愿离开那个胸膛,小鸟依人般靠得紧紧,眼睛仍闭上了,眼镜片上却蒙上一层淡淡的泪雾,呼吸有些乱。
    又过了一刻钟,她的情绪与呼吸才平伏一些。方昭见此,道:“每个人都脆弱的一面,只要寻找恰当的方法发泄,心情就没会有好转的。”
    丽儿细语道:“今天又吓着了,我很没用!在公安局又忍不住生气了,我脾气什么时候变得不好了?我一向很乖巧的。”
    “你是女孩子,没有经历过那种场面,也没有接受过武术训练,这种反应很正常,不要责怪自己。至于脾气,每个人都有脾气。这几天经历的不寻常,接二连三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年岁不大,经历的人情世故不多,心智未达到坚强的硬度。所以,一时间接受不来,也造成情绪上的小小突变。也属于正常。”
    丽儿心头渐感安慰,又道:“那个警察的态度真让人气愤,他们明明可以去把那些混蛋抓了,再关起来,不让他们在外面害人。”
    “没证据,要给他们定罪不容易。就算抓了他们,48小时后还是要放人。再者,他们肯定躲起来了,不是想抓就能抓的。”
    “难道就这样给他们逍遥法外吗?”
    “恶人终有恶报,他们总有被绳之于法的一天。”
    “嗯!”丽儿心情宽慰许多,却仍不舍他那广阔的胸襟,闭目依着,忽然又不想说话了,有点陶醉。
    又过了一刻钟,她才感到害羞了,慢慢松开方昭的胸膛,突然扭头,一个快步欲向卫生间跑去。可是,由于进屋后靠着他站了三刻钟,也就是站了四十五分钟有多,她这苗条娇弱的身材,能支持得了那么长时间吗?双腿早已站酸了。此刻急步要奔向卫生间,一不小心,绊倒了自己,“啊”的一声,将要坠地。幸好方昭眼明手快,拉住了她,半抱在怀里。丽儿只觉得在天地旋转的一刹那后,眼睛透过模糊的镜片,看见方昭那逗人的笑脸真真切切地映在眼前,正看着自己,他问道:“没事吧?”
    那一刻,脸红的丽儿心神荡漾了,摇了摇头,不想说话,担心一说话,怕自己的声音驱走了这种甜蜜的幸福的感觉。
    方昭把丽儿扶起站好,丽儿才道了一声:“谢谢!”带着羞涩的笑靥往卫生间走去,打开门进了去,再关上门。
    丽儿的这种表情变化,方昭这个电脑人肯定察觉到了。他分析过后,列出二百条的应对方法,从中筛选出一条:“不能让她爱上我,该用一种委婉的方法使她明白,不能和我相爱。我是一个电脑人,爱情不在我的程序运行范畴内。人性有七情六欲,才可产生爱、恨、喜、恶。而我是电脑人,不具备任何人性的情绪,只有指令,按指令运行……”
    很显然,爱情这玩意不适合他,更不要说婚姻了。
    一会儿后,丽儿在卫生间洗过脸,也把近眼镜镜片拭抹戴上,看着大镜中的自己,双目明亮,神清气爽,青春温柔,不禁笑了笑,自信与欢心相涌现。跟着打开门走出卫生间,见方昭仍站在原处,和颜悦色地说:“方昭,我的家不大,我爸妈在罗浮山那边,很少过来。平时就我和姐姐一起,但我姐要大后天才能回来。所以,你不用客气。”
    “好的。”
    “到沙发上坐吧,站着干嘛呢?我去倒杯水给你。”她说着往饮水机走去。
    方昭便到沙发上坐下,丽儿把水端来,微笑着呈上:“这几天真的感谢你!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我尽朋友之责,无须挂齿。”
    丽儿抿嘴甜笑:“别再逗我笑了!说得文绉绉。”越来越觉得他可爱,忽然又道:“这样一折腾,又到午饭时间了。肚子饿了吗?”
    “有点。不过,晚点吃饭也不成问题。”
    “那我做饭去了。我姐买了很多菜放在冰箱里的,她不喜欢在外面吃饭,经常在家里自己做。”丽儿说着便往厨房走去,“你坐一会儿吧,看电视吧,我做饭去。”
    方昭看着匆忙的她往厨房去了,于是拿起电视遥控器,要看电视机。他开启脑子里的信息库,接收电视里新闻的资讯,更新信息库。可没更新多少,只听得厨房内传来摔碎盘碟之声,丽儿失措地喊了声。为此,他马上终止接收程序,起身往厨房走去,看出了什么问题。
    只见丽儿拿刀的手势特别生硬,她见方昭进来,尴尬一笑,忙放下刀蹲下,小心翼翼地拾地上的盘子碎块,边拾边说:“不好意思,我以为做饭很容易的,没想到这么难。平时都是我姐做的,我看她这么弄,我也这么弄。但是,我弄不好,还打烂盘子了。不好意思!如果我姐在,肯定要骂我了!”
    话音带有羞涩与惭愧,这么大个人了,还不会做饭。
    “缺乏经验而已,多做几次便会了。”方昭见台上切过的肉不成块也不成条,很是难看,被瓣开的青菜头茎不分,别扭的很。他没嘲笑,反而道:“让我来吧。”
    “你?!”丽儿惊讶,把盘子碎块放入垃圾桶中,又道:“四十年前,自从家用机器人普及后,大城市里每家每户几乎都有一个保姆机器人,它们代替了人手烹调与打扫卫生的家务活。今天的书报杂志上还说,会做饭的人类淘汰得所剩无几了,而会做饭的男人更成了国宝熊猫,濒临绝种。你会吗?!”明亮的双眼盯着方昭,不敢相信。
    “我可以。”
    “那我看你怎么做吧,顺便偷师偷师。”丽儿滑稽笑道,解开腰间的围巾,让给方昭,同时退了出来,站在旁边。
    方昭系上围巾,察看了厨房一遍后,继而动手了。双手非常娴熟地使用烹调器皿,洗好米放进电饭锅,按上电源。跟着把丽儿弄糟了的肉和青菜再作料理,随后弄菜。他抓刀、拿锅铲与及烹调的手法近似专业人员,煎炒焖煮,再添盐加醋,不急不慢,相当娴熟。
    丽儿叹为观止。
    一刻钟后,香喷喷的饭菜已经呈上来了。
    午饭中,丽儿吃着方昭做的色、香、味俱全的菜,美味随感觉滋润心田,但她有诸多不明,不禁带点傻笑盯着方昭,忘了夹菜,只在咬嚼。
    “吃饭吧,丽儿。”方昭说道,正送饭入口。面对丽儿的这个反应,只能叫她吃饭,不能让她的异想无边舒展,情涌心乱。
    “哦哦。”失神的丽儿点点头,略欠优雅地夹菜送饭,边吃边羞笑。
    饭后,方昭本想动手收拾碗碟,但积极的丽儿争着做,唯有让给她在一旁看着,可她的手脚显得生疏笨拙,不干脆。
    丽儿又是尴尬一笑,说:“平时都我姐做的,我很少做。所以,做不好。”
    “让我来吧。”他又接过丽儿手中的功夫,很干脆地洗碗筷、抹桌子、清洗烹调用具,不用二刻钟的时间全弄妥了,顺便还拖了一回地,吸干地板。因地板有点脏。
    这又让丽儿叹为观止,不敢相信当今还有男人会做饭之余,还会做家务。
    没办法!玮皓在他的主脑里安装了“保姆”软件,面对这种功夫,他会很自觉地让躯体去执行。(玮皓,这种软件就没必要安装了!)
    中午一点钟将至,方昭洗好手出来时,丽儿正呆在那儿出神,对他又喜又慕又敬又爱,心乱了。
    “丽儿,全弄妥了。”方昭道。
    “哦。”丽儿颇为慌乱,应道:“谢谢你!”
    “这种功夫在我熟悉之中,不用言谢。我们现在去仁爱医院吧。”
    丽儿正准备点头回应之时,她家的电话响了:“你的好友――萍芳来电!”电话机重复叫道。
    “我接个电话先!”丽儿对方昭温柔一笑,绕过沙发去接电话。
    方昭步近,见丽儿拿起电话,低头看着座机上的显示屏,笑颜绽开:“萍芳你好!”
    只见显示屏上那头的萍芳,一位清秀的长发女孩,一双圆溜溜的乌黑眼睛,她说道:“丽儿,这几天你去哪里了?打你手机都关机了。”
    “哎!甭提了。差点见不到你了。”丽儿应道,话音不客套,还挺温火的,可见她俩深交的友情。
    “什么?”萍芳不明白。
    丽儿便将在莲花山上的遭遇长话短说了出来,遇安全事故、方昭救了她送长安医院、住院、今天出院,但没说被流氓围殴与进公安局之事。
    萍芳惊讶而浮夸的道:“大难不‘那个’,必有后福。”故意将“死”说什么‘那个’,果真斯文之人。
    “你挖苦我?讨厌鬼!”丽儿扁嘴骂道。
    “咯咯!”萍芳笑了笑,又道:“既然是方昭救了你,你准备怎样感谢他呢?”
    丽儿回头看了方昭一眼,脸红了,又回头对萍芳说:“我脑子钝,想不来。”
    “呵呵!”萍芳诡秘笑了笑,“我告诉你该怎么感谢他吧。”
    “什么?”
    “以身相许。”
    丽儿的脸顷刻间红得像苹果似的,羞极反骂道:“我要掐死你!!!”
    “哈哈……好了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吧。下午二点半的公司周年宴会,你的男伴是不是熊少爷啊?”
    “啊?!”丽儿恍然醒悟,“这几天发生那么多事情,忘记了。”
    “不是吧!小姐。你是不是跌入桃花池中,和你的熊少爷鸳鸯戏水,幸福得什么都忘记了?”萍芳反唇相讥道。
    “别那么讨厌好不?”丽儿要生气了,但她是真的忘记了。此时萍芳这么一提,她才蓦然想起,今天是9月4日,创维公司在每年的这一天下午都会举行一个周年宴会,十多年来从未间断。
    据说是熊桥石在当年击败所有的竞争对手,一举夺得创维公司魅力附属公司的八成股份后,成了执行董事长,而9月4日便是他上任的第一天。为了纪念这个日子,他特定每年的这一天举行一个周年宴会,宴请公司上下全部职员。
    这个宴会可隆重了,载歌载舞,职员们各自表演,还邀请歌星明星同台献艺,直至晚上再抽奖,开大餐,热闹非常。在宴会里,所有职员或高歌,或欢唱,或敬酒,或打牌,等等,无拘无束,尽情狂欢。但是,每个人必须带个异性伴侣同行,要不,不得进场。
    丽儿本打算在那一天与追求她的熊军一起的,可事与愿违了。如今萍芳提起,她一时间没了主意,不知去好还是不去好。而自己进创维公司才三个来月,如果不去,怕上司或同事认为对公司不敬,以后遭人冷落。所以,还是要去的。但是,去哪里找男伴呢?
    “还好,我提醒了你。”萍芳道,“公司这个周年宴会可隆重得很,有吃有玩,还有,每人都有抽奖的机会,中奖机会永不落空。如果抽中大奖,哇!雍华庭豪华住宅单位一层,价值25元万元!二等奖,哇!QQ车一辆,价值8万元。三等奖,哇!最新款的联想手提电脑,价值二万千元。其它大小奖数之不尽。只有傻瓜才会不去的。喂?你的熊军少爷没提醒你吗?是不是他私自送了这些东西给你了?!”
    “去你的。”丽儿不乐了。
    “什么?”萍芳感到事有蹊跷。
    “那个王八不是好东西。吹了。”丽儿纳闷道。
    “哎!我早说过,你是灰姑娘,但灰姑娘遇上他这种变质的王子,是变不了凤凰的。只会变野鸡,嘻!”萍芳又叹又笑。(普通女孩遇上富贵公子后,往往是野鸡变凤凰)
    “好了,别说了。”丽儿只觉得羞愧。
    “怎么了?吃了大亏?”萍芳又问道,意思是问她失身了没。女孩之间问这种问题也很正常,她又不知道方昭在旁。
    可丽儿更难堪了:“你说什么?给我闭嘴。”
    萍芳失笑,唠唠叨叨的又道:“好好好。我知道我们的丽儿公主冰清玉洁,不会先献身再投情的,坚贞如烈女。面对你这个好朋友,我惭愧得很啊!我的贞操早献给他人了。我记恨他,也记恨自己。但他是男友,也是我未来的丈夫。我爱他,他也爱我。羡慕不?!”
    “你有完没有?”丽儿小声嗔道,脸红生气了,因方昭在一旁听得见的。
    “好好好,我不说了。”萍芳认为此刻的丽儿心情不好的原因是和熊军吹了,又问道:“那你的男伴呢?有没有找到?”
    “这个?”丽儿思索一下,说:“我等一下再打给你。”未等萍芳回话便把电话挂了。
    第1章
    丽儿放下电话,也放下羞涩,平静而微笑着,对方昭说:“方昭,陪我去公司的宴会好吗?”
    方昭听到她刚才和萍芳的对话,但他要寻找主人玮皓,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拖下去,脑子超快速分析后,说道:“玮皓几天不见我,会很心急的。还有李院长也是。”
    丽儿犯难了,不想再勉强方昭,但方昭又道:“我可以陪你去,但必须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宴会结束后必须回去,免得玮皓和李院长他们过分记挂。”
    在他主脑的核心执行程序里,面对别人的吩咐,如果指令不和主人设定的不相违背,可分析而执行。丽儿是个乖柔的女孩,没有复杂人性,她现在的要求不过分,也并非无理,可听从她的。
    丽儿明目一笑,心花缓开:“你不是忘了他们的电话号码吗?!”听方昭这语气,可以陪她去参加宴会,由此高兴。
    “可以打114询问。”方昭道。在长安医院的时候他有想到这一点,但医院内的电话要么是投币的,要么是插卡的,他一个子都没有,怎么打呢!?曾问过旁人要,却给冷漠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人经常这样,总是顾了这个忘了那个!”丽儿说道,忙拿起电话按下了114,询问得仁爱医院的电话号码后,再拨到医院去。
    “您好!这里是仁爱医院,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话机显示屏上显示着医院那头的一位年轻的女接线生。
    “您好!麻烦你帮我接到你们李玮皓医生的办公室好吗?我是他的朋友,有事找他。”丽儿礼貌道。
    “对不起!我们李医生今天没来上班。”女接线生也礼貌道。
    “那李院长在吗?”
    “不好意思,一般人的电话不能接到院长室去,除非院长同意。抱歉!”
    “但我有急事找李院长,麻烦你帮我接给李院长好吗?我的真的有急事。”丽儿哀求道。
    “对不起!李院长和李医生都没来上班,帮不了你忙。”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来上班呢?”
    “抱歉!我不清楚。如果你有急事,可以来医院等他们。我们李院长待人谦和,给人宾至如归的感觉。”
    “那谢谢了!”丽儿泄气地挂了电话,看向方昭,方昭却说:“打到他家里去就行了。”
    “你有他家电话吗?”
    “问114吧。”方昭道。
    “哦?我怎么没想到呢!真是顾此忘彼,刚刚还是打114问到医院的电话号码的。”丽儿又拿起电话拨打114,问得李仁李院长家的电话后,打开免提拨打他家的电话。方昭走近,准备和李院长或玮皓通电话。
    电话通了,但是留言电话,只听得话机里传来李院长夹带几分顽皮的声音:“您好,我的朋友!我是Li,Sorry!Iamnotathome。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为效劳,麻烦你在‘哔‘的一声后,留下你的姓名和事由,本人会尽快回复你,顶当竭尽绵薄之力。如有不当之处,在此别过!”
    丽儿听此,蹙眉浅笑,笑这把上了年纪的声音仍那么幽默,看向方昭,说:“没人在家。留言也行吧?”
    方昭点头,低下头对着话机,留下话:“李院长,我是方昭,我现在平安无事,让你们担心了!麻烦你告诉玮皓,叫他不用担心,我今晚会回去。今晚见!”随后挂了电话。
    丽儿愉悦一笑:“好的,宴会结束会就马上去找李院长。”内心却欢喜非常,因可以和自己心仪的男子赴宴,能不高兴吗?其它的却没多想,她也想不了那么多。
    “嗯。”方昭应道。
    丽儿难于抑制那份欣喜,有些急躁地,有些深情地,又有些含羞地,说:“参加这种隆重的宴会,要穿礼服的。但我没有好看的礼服。”
    “没有好的就穿一般的吧。能应付就行,不用过于讲究。”
    丽儿一笑,俏皮道:“我虽然没有,但我姐有,就穿她的!帮我看看那件好。”未等反应便拉着方昭往其中一间卧室走去,打开衣柜。看着琳琅满目的衣服,全是高档的服饰。她拿出五六套丝质而柔滑光鲜的礼服,对着镜子简单展在身前,逐一参看,但全都那么好看,就是不知要那一套好,于是问道:“你看,那一套好看?”要听方昭的意见。
    方昭分析过后,说:“就那一套白色好一点,比较合你性格。”
    “嗯!”丽儿把其它的放入衣柜,只剩下那套白色的,“我也是这么想的,白色淡雅,是纯洁的颜色。”说完含羞带笑看地了方昭一眼。
    方昭明白她要换衣服,于是退身出来,丽儿把门关上了。二刻钟后,丽儿才打开门出来,穿上了那套白色礼服,并且加了一点妆而简单打扮了一番。隐形眼镜代替了原有的眼镜,清秀的脸庞加上妖娆的身,果真雅丽脱俗,带点羞涩的温柔,更显青春秀气,美丽动人。
    见方昭那副逗人笑脸看着她,丽儿脸红红的,更迷人了,说道:“不许笑我,我从来穿过礼服,平时也不喜欢化妆。”
    方昭平声道:“很好看。”就说了三个字而已,便听得丽儿兴奋冲脑而忘我的感觉,心花怒放,含羞不语,可见“女为悦己容”此话不假。
    “是吗?”丽儿微微低下了头。
    “你姐姐的这套礼服很适合你,又化了妆,比之前好看很多。”方昭不想再用什么形容词加以修饰了,免得丽儿飘起来,忘了自己。因此刻的她虽然羞涩,心情却美不胜收,不能再夸赞。
    “谢谢!”丽儿顿了顿,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我忘了,你也要穿好看一点,看你现在,戴着帽子,又是休闲服,和我这身打扮很不相衬。”
    “有道理。”方昭赞同。
    丽儿走近他,脱下他的鸭舌帽:“帽子就不要戴了。”那知他是个秃头,不禁失笑:“你头的怎么那么光?像个大和尚。”
    “我的头部做过手术,玮皓把我的头发剃掉了。”
    丽儿看着他那秃头,加上那逗人的微笑,越发好笑,却不敢大笑。笑了一会儿,说:“对不起!你现在的样子太逗人了。”
    “玮皓把我救醒后,见我之前的表情很恐怖,于是在我脸上做了点手术,便是这副表情了。”
    “这个玮皓蛮有意思。没事的,头发长出来后便好看很多。但是……”她紧蹙眉头了。
    “你家里没有我适合的衣服是吧?”方昭看懂她为难的原因。
    “有是有,但是我爸的,而且放置了二十多年了。是我爸年轻时穿的外交服。我妈说那套西服有点名堂,好像是什么老将军赠送给我爸的。”
    “你爸的身形和我相似吗?”
    “他现在是个大胖子了。不过,他年轻时也和你现在一样,高大结实,我妈说的。”
    “可以试试。”
    “嗯!”两人进了另一间卧室,丽儿翻找一会儿后,终于找到了一套黑色西装。“保存得很好,没有异味。试试吧!”
    “好的。”
    丽儿便退开,让方昭换衣服。一会儿后,方昭穿上她爸的放置了二十多年的西装出来厅里,丽儿一见,喜笑颜开:“耳目一新!”但蹙眉打量着他的秃头,又道:“秃头没关系了,很多穿西装的男人都是秃头,但没几个秃得比你好看。嘻!”
    “既然秃头无伤大雅,那我们就去吧。”
    “嗯!我们这就出发吧。”
    就这样,青春靓丽的丽儿带着方昭赴宴去了。老款西装革履的方昭身姿伟岸,加上那独特的笑脸与秃头,有点怪怪的感觉,更让人发笑。
    第2章
    下午二点二十分时,她俩才赶到篁村区内的,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篁胜国际大酒店。
    萍芳在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等候多时了,她身穿一身浅红色礼服,年龄比丽儿要大一点,正不太耐烦地来回踱着娇柔的步子,丽儿和方昭的到来,不满的她忍不住“嗤”的一笑,笑方昭的西装与秃头,连责怪都忘了。
    “你笑什么?方昭你又不是不认识。”丽儿反而责备道。
    “没有没有。他这套西装已经很Out了,今天没人穿这种西装。”萍芳忍着笑说道。
    “我那知道,现在不穿也穿了。有什么办法!”丽儿没想到这点,有少许的难堪,但方昭道:“没关系。旧人留新衣,新人穿旧衣,不足为奇。”
    萍芳那圆圆的水灵灵的眼睛一愣,止住了笑:“方昭,你说话?你的样子?”她脑里立刻产生了一万个不明白,随后又笑了。
    “他失忆了。”丽儿补充道,“而且学会了很多东西。”
    “哦。”“萍芳点了点头,虽然和方昭接触不深,但感觉今天这个方昭和以前大有不同,越看越好笑。
    她们寒喧了几句后,萍芳说道:“我的Honey来了。”眼睛向大堂入口望去,只见有两名身形微胖的年轻男子向她们走来。其中一位圆头短发,戴着茶色太阳眼镜,远远向萍芳伸开双臂,萍芳立即涌现一副蜜糖相,迈着激情的莲步奔入他的怀中:“Honey,怎么这么晚才来?!想死我了!”
    那男子暖味道:“我也想死你了,Honey!但塞车。没办法。”讲得是粤话。
    他旁边那名男子道:“以前的四轮车在路上跑时经常堵车,现在空中飞了,还会堵车。没天理!”他戴着近视眼镜,非纯东方面孔,容光焕发的脸上,精明干练之余,又带点粗犷,唯独那双深沉的亮眼古灵精怪,暗藏不羁。
    萍芳被她Honey被半抱着,她Honey说:“路是人走出来的,但走的人太多便会堵。虚拟路也是人弄出来的,多车飞行了便会堵了。哎,偏偏要设立什么虚拟大道,要是没有,开着车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多好啊!尤其是二人世界的时候。”
    那戴近视眼镜男子道:“如果不设立空中大道,飞在空中的车子就像没纪律没规则的飞虫,很容易出乱。”
    丽儿和方昭走近他们三人,丽儿突然拘束起来,不知说什么好。
    萍芳分绍说:“这位是我的好朋友丽儿,这位是她的朋友,你们也许认识,他叫方昭,以前是熊总的保镖。”
    两男子一愣,忙打量方昭,秃头加过时的衣着,有些纳闷,但为了风度,忍住笑。萍芳的Honey道:“方昭,您好!我叫吕显锋。你的大名,早已久仰了!一级保镖。”他仍讲粤语,要与方昭握手。
    “Honey,他不会讲粤语。”萍芳解释说。
    那知方昭了用粤语答道:“您好!很高兴认识你,吕先生。”与之握手。
    丽儿一愣,萍芳惘然,吕显锋身旁那戴近视眼镜男子更是呆住了。
    “你真狡猾!”吕显锋凑嘴欲亲萍芳的耳鬓,“他明明会说粤语,你却说他不会。你的心上人也忍心欺骗!”
    “他以前听都不会,现在怎么会说呢?”萍芳仍觉惊讶。
    “刚学会不久。”方昭说道,不想让众人疑惑下去。
    “这么聪明!我学了三年了,说得还不怎么像样呢。”萍芳说道。
    “你脑子那些聪明的虫子不够没人家厉害嘛!”吕显锋带点娇柔的语腔小声道,继而向方昭和丽儿介绍他旁边的戴眼镜的男子:“这位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同学,叫科尔迈,是创维公司电子机械部的总工程师。也可以说是‘创维牌‘机器人之父、创始人之一,负责设计、改良和制造机器人。”
    “你好!”方昭伸出手要与科尔迈握手。
    科尔迈伸出手:“您好!方昭。我们以前见过面了,可记得?”深沉的双眼仍打量着方昭,与之握手。
    “抱歉!过去的事我全记不起来。”
    “忘了?”科尔迈质疑。两人随后松开手。
    “她失忆了。”丽儿补充一句。
    “失忆了?”吕显锋也产生质疑。
    “是的。他发生车祸重伤,醒来后什么都记不清楚了。”丽儿说道,仍有些拘谨。
    “没想到失忆反而变得更聪明了。”科尔迈看着方昭道,觉得他此刻的神态和以往大有不同,越发怀疑。
    “每个人都在改变,不进则退。”方昭说道,免得这个科尔迈老打量着他。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我们进场吧。”萍芳催促这几人,她等得太久了,想早点进场。
    “再等一会儿,我的女伴还没到。”科尔迈道,“没有伴侣可是进不了场的,进不了场中不了奖,我还要中大奖呢。抽不了那套雍华庭豪华住宅单位,抽到QQ车也好啊!开着QQ车回到老家光宗耀祖也不错!”
    “你早就把祖宗‘光’了‘耀‘了。”平方白了他一眼,因他身居要职,收入丰厚。
    “不在乎二次三次。祖宗嘛!我也希望给他们更多的惊喜和希望,证明他们后代是棒的。”科尔迈说道,有些孤傲自大。
    “你祖宗希望你是棒的?”萍芳有意奚落他,讥笑道:“对!你这德性,三十好几了,还是光棍一条。光溜溜的棍就是一条棒子嘛。你祖宗希望‘棒’下去。”
    听得丽儿内心窃笑,看了看方昭。
    就在这时,一位妖艳的年轻女子轻步走来:“科尔迈,Sorry!我迟到了。”
    “全世界都在等你。”科尔迈带点抱怨的目光看了看那女子,继而对众人说:“我介绍一下,这是的女伴了,不是女朋友啊,你们别多想,或想多,我和她是清水关系,君子之交。”
    “谁知道!”萍芳不屑道,“你这种男人的可信度几乎是零!只有我的锋哥哥哥最可靠”依紧了吕显锋。
    “我干脆得很!你不了解我。要是了解了的话,肯定会爱上我的。”科尔迈一本正经地说道,可见他们开玩笑习惯了,无拘无束。
    “下下下辈子吧!我和锋哥哥相约三世,不离不弃!”萍芳抱紧了吕显锋的手臂,极是亲密。吕显锋点头会神,心意相通。
    “那你们在这里相约三世吧,我们进去了。”科尔迈向丽儿和方昭示意进去,让这对男女在这里亲密,随之和身旁的女子搭臂迈步入内。
    “我们相约三世是前世注定的。走吧,Honey!”吕显锋拥着萍芳急步跟上。
    丽儿和方昭也不愿落后,跟步而上,向内厅走去。
    科尔迈和吕显锋都双双紧挨他们的女伴入内厅,内厅门口的两名服务生见此才允许进入,唯独丽儿和方昭两人保持距离。见此,丽儿含羞带笑地看向方昭,方昭明白,拱起手肘,丽儿把玉臂搭上,俏脸红晕立现,喜欢的心却荡漾不已,一齐进入内厅。
    第3章
    异常宽畅的大厅内灯光幽亮,与外面的世界似乎已经隔绝了,如若置身于富丽堂皇的宫殿里,多不胜数的七彩水晶亮吊灯落款而挂,异常庄重,有几分凝重和神秘的色调。厅内分为复式的上下两层,上层小很多,凌驾在半墙上,如拥全局,其势磅礴。整个厅堂建造独特,装潢高雅,相当宏伟,可见历史悠久的篁胜国际大酒店名不虚传。
    整个大厅内摆设了上千围酒席,聚集不少人。此时已人声鼎沸,穿着打扮不一的男男女女超过六千,有的围在大席桌上高谈阔论;有的如绅士般站着,拿着酒杯与客人朋友评古论今;有的在舞池上与伴侣跳着交际舞;有的在底层高起而宽大的舞台上献声唱歌;也有的聚在一起打牌或喝酒。各寻热闹,完全沉浸在轻松忘我的氛围里。而大厅上正中的天花板上有一块八面性的大型显示屏,每一面都显示着图文并茂的文字――创维公司周年宴会。
    可见宴会奢华之至,数不清的美酒与香烟、高档食品、堆放成山的待奖品、数十处堆叠成金字塔的酒杯,身影频繁的服务生与运送机器人,等等。厅内歌声、喧哗声、麻将声、吆喝声、嬉戏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常。
    丽儿和方昭跟着他们上了上层,丽儿一路上和几个相识的同事打招呼、问好时,她那拘束的容颜才绽开一笑,随后在一张大席上坐了下来。但科尔迈和他的女伴不与他们一起,另有座位。
    刚就座,吕显锋的嘴巴便没停了,抓起桌上的点心往嘴里塞。萍芳道:“锋哥哥,别吃那么甜腻的东西,我不想看见你变成大胖子。”
    “怕什么?胖了可以减肥,今天的减肥中心到处都是,无论多胖都好,一个星期就能减下来了。大不了减肥钱我自己掏。”吕显锋边吃边说道。
    萍芳不乐,吕显锋又道:“Honey,嘴巴用来享受美食的,吃胖了再去减肥。你也可以吃啊,你胖了我一样爱你。粤语说,肥人有福。我嫌现在不够胖呢。”
    “随你!我不想胖。你自己吃个够,反正我不喜欢胖子。”平方把脸撇向一边。
    吕显锋凑脸过去,忙用温情话语哄她,一会儿后,她才笑颜渐开,和他重温甜蜜。
    丽儿不忍再看他俩,微看地看向方昭:“习惯这种场面吗?你以前不喜欢人多热闹。”
    方昭道:“没关系,我能适应。”
    “其实,我不喜欢这种场面,人多吵杂。”
    “我能理解,这种的地方容易乌烟瘴气,人声喧哗,不适合文静的你。”
    丽儿脸挂微笑:“你说对了!”喜欢他的心更真了!
    这个时候,上来上层的人陆续不断,其中,丽儿看见熊军上来了,马上变得慌张,俏脸犯窘,对方昭说:“熊军上来了,我不想给他看见。”说着伸手掩向方昭的脸处,两人侧头遮脸,避过了熊军的视线。丽儿舒了一口气,缓缓转过头,说:“这个人很讨厌。不想再见到他。”
    方昭看着熊军的背影,没说话。
    丽儿又说:“今天那些围殴我们的人,我怀疑是他派来的。”
    方昭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丽儿看着他,又道:“幸好你没事!”双眸秋波失禁,芳心悸颤,只盼他能明白。
    可方昭仍是那副表情,装作不懂美人心。令她有少许的失落。
    这时候,厅内的灯光忽然变得半明不暗,与此同时,各个角落的大喇叭发出了男主持的声响:“各位同仁,请就座,我们的宴会要开始了。”
    跟着传来女主持的声音:“各位朋友,请到各自的席位上坐好,我们的宴会马上要开始了。”
    丽儿和方昭不约而同地看向底层灯光明亮不减的舞台上,只见一男一女主持人拿着麦克风,笑脸迎众人。众人纷纷坐回座位上了,围着筵席,安静下来,面对着台上的主持人。
    女主持人拿着麦克风既亲切又热情地说道:“各位同事,我是高丽。我们的宴会正式开始了。”
    男主持人也拿着麦克风,也亲切而热情道:“是的!各位同仁,我是楚奉,我们同是创维公司的成员。今天是创维的大日子,因为,公司一年一度的隆重的豪华的宴会现在正式开始了。”
    台下一片掌声,全场的焦点全倾注的这两位主持人身上。风度翩翩的男主持人楚奉看向美丽而气质极佳的女主持人高丽,说:“是呀!高丽,这一天我们斯盼已久了。”
    “嗯!今天是创维公司普天同庆的大日子,作为老品牌的创维,自成立将近一百五十年来,在每一位领导者睿智的带领下,长盛不哀,再创辉煌。”
    “对!今天,我们创维公司魅力分公司的英明领导者,董事长,更是把创维在魅力市的事业攀至顶峰,巅峰造极,成就了不朽的神话。这位领导者便是,我们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熊桥石熊先生。”楚奉朗声道,引起全场共鸣。
    “现在,有请我们的熊总上台致词!”高丽朗声道,台下一片掌声,期待熊桥石出现。
    在一个铺了红地毯的入口处,熊桥石在两个美貌女子的陪伴下,出现了,英姿飒爽地向台上走去,场下的掌声更热烈了,成为焦点。
    熊桥石走到舞台上正中一处直立的麦克风前,高丽、楚奉与及那两名美貌女孩站在其左右,与台下众人一样,热情期待他说话。熊桥石威严的双目饱览全场一番,全场肃静,人人皆为马首是瞻之样。
    他满怀自信,微微带笑地说道:“各位同仁们,你们好!”声音哄亮有力,跟那天骂儿子的语气大相径庭。场下又一片热烈的掌声。声毕,他又道:“创维的兄弟们、姐妹们、朋友们、嘉宾们,以及四海之内的弟兄们,你们好!今天大家在篁胜国际大酒店济济一堂,我熊桥石向各位致敬!感谢大家这一年来,勤勤恳恳,群策群力,不辞劳苦,为创维的丰功伟绩付出了不懈的努力,辛苦大家了!今天……”
    台下的人都静心地听,脸露敬慕之情。唯独熊军听得不耐烦,顾左右而心烦,无意间看见远端的席位上,丽儿的身影乍现在众人之中,他心头一凛,见她今天的打扮与往日大有不同,清纯之余又显得秀气美丽,由此地,内心迅速转为喜悦,暗忖道:“原来她打扮后那么吸引人!今天好漂亮呀!那她的男伴是谁呢?”蓦地才发觉她身旁坐着一个高大强壮的方昭,“妈的!冤家路窄,敢来我的地头?”熊军又变得气愤。
    科尔迈坐在熊军身旁,他见熊军此刻的样子,以为他的叛逆心理又作怪了,劝慰道:“熊少,粤语说‘父子之间没有隔夜仇’,放开一点,别介怀。”
    “没有。老头子那模样早看腻了,也气腻了。现在在看一对狗男女。”
    “谁?”科尔迈问道,往熊军的视线看去,也看见了丽儿和方昭,他知道熊军正在追求丽儿,但丽儿今天的伴侣不是他,很显然,他的追求失败了,由此记恨。便安慰道:“熊少,襄王有意,神女无心,算了!是她有眼无珠,堂堂熊家大少不要,偏要挑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方昭。”
    丽儿和方昭正专神地观看熊桥石致词说话,没发觉熊军两人在盯着她俩。
    “不。”熊军气愤道,“我本来可以搞定她的,是方昭坏了我的好事,我要他好看。”
    “熊少,这个方昭和以前有些不同,很奇怪。”
    “有什么不同,就是会多打一套太极拳而已。”
    “太极拳?”科尔迈不明白,但不求明白,又道:“他的表情和说话和以往不一样,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车祸没死掉他,可恶!”熊军记恨于心,“今天,我要让他难看。”
    “熊少,想怎样炮制他?”科尔迈问道。熊军便附在他耳边几句,他微微笑地点头道:“有好戏看了!”
    熊军诡谲一笑,随后站了起来,不理会正在演说的父亲,往底层走去。
    第4章
    丽儿看着与众不同的方昭,问道:“方昭,你以前是熊总的保镖,还有印象吗?”
    “没有。”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丽儿有些惆怅,她根本无心听熊桥石讲话,那颗心禁不住萦绕在方昭身上,希望他能明白她的心意。
    但方昭“浑然不觉”,没迎合丽儿的心情。
    熊桥石在台上讲了二十分钟,话毕,在一片热烈的掌声走下舞台,走到近舞台处的主席桌坐下,他身旁已经坐了一位妖娆多姿的女子,那女子浓妆艳抹,衣着光鲜可人,见熊桥石落座,迎眸温柔一笑:“熊总,你的讲话非常精彩!”一眸一笑间,越发妩媚。
    熊桥石威严的容颜露出温情的微笑:“今天心情好,说多了。”继而小声凑近她脸旁,小声说:“璐璐,你今天很迷人!”说完坐正身躯,一副贵人之相,庄严阔气。
    他身旁的女子便是他的第N个情人肖璐。
    肖璐听熊桥石如此说道,显然是宠爱之言,为此笑容绽放,嫣红的小嘴加粉红漂亮的脸颊更艳丽动人了,轻轻一问:“是吗?!”
    熊桥石点头不语,保持威严看向舞台。
    肖璐不再问了,了解这位大老板此刻的心情,在这种场合要保持大度。他们身后站了四名西装革履、身长背厚的男人,他们是熊桥石的保镖,一个个面无表情地站着,却警惕着四周。
    舞台上,在两位主持朗声欢语的宣布下,宴会的表演节目开始了。先是请来艺术学校的儿童歌舞团,以儿童舞蹈为开幕,几十名小女孩同一装束跳出非常合拍、优美的舞蹈,欢快而轻松把宴会的表演时段带入正题。
    随后由员工表演,有唱歌、有跳舞、凑合小品、喜剧,各应业余所能,各有千秋,虽不及专业的精彩,但台下的反响绝不逊色,欢笑声连连。但多数笑他们表演生硬、幼稚,缺乏水准。
    不过,当当红歌星和明星登台献艺演唱时,哄动全场,尤其是一些年轻男女们,面对他们崇拜的偶像,心快要蹿出来了,一双双发直眼睛地盯得紧紧的,把偶像的每一个动作收入眼帘,把每一句话收藏心底,感慨不已。
    丽儿对这些当红影视明星向来感冒,她的心仍被身边的方昭占据着,若有所思,时不时看看方昭,再看向台上的表演,想说话却不知说什么,甚感惆怅,却又尽量表现出优雅的表情来。
    但方昭无“心”理会,仍用其不易改变的表情观看这场盛会。
    到表演的中场时,主持人楚奉说对高丽说:“高丽,表演时段到此已是中场了,而上台表演过的同仁们都是经过彩排的。”
    高丽道:“嗯!有备而来。”
    “对!所以,我们再造一造气氛。”
    “怎么造法呢?”
    “就是从现场中找一对伴侣出来,要他们现场表演一番。”
    “是呀!他们没‘备’而来,要讲究临场发挥。不知各位朋友认为如何呢?”
    “也讲究应变能力,不惊不乱。朋友们,你们说好吗?”
    台下一片欢呼喊“好”,很多人举手要求参加。
    “既然大家都叫好,那我们从现场选出一对男女朋友上台表演。”
    “选?不好,要抽才好。”
    楚奉故作不明:“怎样抽法呢?”
    “就是像抽奖那样,用投照灯来抽。”
    “嗯!这个方法很好,我赞同。”
    “这样才有神秘和刺激性,被抽中上台表演的朋友,要讲求胆大和心细,才能自然地把表演完成。如果被抽中的朋友,你不用担心,尽管上来表演就是,表演完毕会有奖品的。”
    “是呀!不会‘亏待’你们的!”
    “事不宜迟,马上抽出一对男女朋友上台表演。”
    话毕,台下灯光霎时全暗了,只见天花上一束投照灯光在凌乱而旋转照耀,如一条黑暗中的一束光,快速掠照上层和底层的一些人。
    灯光明亮的台上,楚奉道:“现在由投照灯‘照’出一对伴侣上来,照灯停在谁身上,谁人就大胆地站出来,给朋友们献上你们最真的表演,不要求表演得精彩,只要求尽心尽力表演过就行了。”
    “是啊!表演完毕后,有丰厚的奖品。”高丽带点诡秘说道,“这个奖品非常有份量的,包你饱。就是‘鹤留山’美食券一大沓,至于多少张我不清楚。但我知道,半年内可凭这些餐券在‘鹤留山’免费享受一百五十份套餐。”
    场下又是一片呼喊,大部分人都想拥有这个上台献丑的机会,稳拿那一百五十套免费餐。
    突然间,鼓声“轰轰”,台下气氛随即显得凝重,只见投照灯仍四处挥洒照射,越来越快,越来越凌乱,飘忽而不可捉摸。舞台顶上的超大型显示屏上,画面跟着投照灯走,是因为摄影机尽力捕捉那束光,直至它停下。
    突然间,鼓声停了,气氛更凝重了,随后“咣”一声非常响亮,投照灯顿住了,摄影头捕捉到投照灯所照的人,正是方昭,他被照得雪白。
    全场随之嘘唏不已,怪幸运之光没照在自己身上!
    “嗯!尘埃落定。麻烦那位朋友站起来。”高丽喊道。
    “就是你了,朋友!你是幸运儿。”楚奉也道。
    在上层的人都看向方昭,成为众人的焦点,方昭知觉,站了起来,在灯光下鹤立鸡群。
    “也麻烦你的女伴站起来。”高丽道。
    丽儿正怔得出神,听主持人这么一叫,心慌意乱,措手不及。
    “是的。这个环节要两个人完成,麻烦这位英明神武的男同胞的女伴也勇敢地站起来,一起上台为我们表演。”楚奉道,远远望去,虽看不见方昭面部表情,但的确高大威猛,用“英明神武”这个形容词也着实给足面子了。
    萍芳很羡慕,替朋友开心,鼓励道:“丽儿,你真幸运!站起来,不用害怕。”
    方昭看向丽儿,说道:“丽儿,不用怕。恭敬不如从命吧,表演而已!”
    丽儿见方昭如此从容不迫,便不再犹豫站起身,一同成了众人的焦点。
    吕显锋满脸羡慕,幽幽的道:“Honey,如果抽中我们多好呀!一百五十份套餐,足可以吃成一个大胖子了。”
    萍芳斜睨着他,问道:“那我们表演什么?一点准备都没有,我会发慌。”
    吕显锋打趣道:“怕什么?!你闭上眼睛就行了,我们表演Kiss,只要尽情地Kiss就Noproblem了,保证羡杀全场。”
    萍芳羞红了脸:“坏人!馊主意!讨厌!”
    “有劳两位上台!”高丽热情道。楚奉又道:“是呀!两位果真郎才女貌。男的高大威严,女的窈窕青春。天设一双,地造一对。”
    台下一片喧笑,更笑方昭过时的衣着与秃头。方昭不害羞,丽儿却脸红耳赤,心怦怦地跳,呼吸急促,就欠无地自容了。
    方昭对丽儿道:“丽儿,我们上去吧!”伸出手来,要与丽儿挽手共行。丽儿战战兢兢地搭上手,与之挽手。但方昭那厚实有力而暖和的大手在瞬间给了她勇气,使她心头一热,要驱散那份害怕,自信渐浓,红了的脸变得俏美。
    两人步下底层,在投射灯的照射下,走上舞台。台下的灯光恢复了。
    熊桥石禁不住一惊,暗自道:“方昭还在生?!”
    肖璐也是一惊:“他是方昭?不是死了吗?怎么?”
    熊军在远处奸笑:“科尔迈,有好戏看了。”
    科尔迈问道:“熊少,这两位主持这么文雅,会不会刁难他们呢?你怎么跟主持说?”
    “会的。我跟楚奉说,我那个朋友脾气特别好,还会武功,希望他来台上献丑,不到半个小时不要放他们下台。只要出尽洋相就OK了。”
    科尔迈不解:“唔?”
    熊军道:“楚奉是公司文娱部的,很喜欢开玩笑,经常弄得人啼笑皆非。这次一定能把方昭捉弄个够。”
    科尔迈仍不解:“方昭会表演什么?在台上出丑,好像没什么看头。顶头给人笑几笑而已。”
    他起初还以为熊军会派人在台上暗中教训他之类的,要让他受点折磨,敢怒不敢言,没想到这么小儿科。
    “理他。只要他出丑了,我心便快了。”熊军道,既然派人打不倒他,那要他在台上当众出丑便可以泄愤。至于那一百五十份“鹤留山”套餐,他从不稀罕。
    科尔迈不看好,但迎合熊军,说道:“就看他如何出丑,让我们一笑为快。”
    台上,丽儿和方昭站在两位主持人身边,成为众人瞩目之一。
    楚奉道:“两位果然与众不同。尤其这位先生,相貌堂堂,威风凛凛,非同凡响。若穿上军装便是大将,穿上龙袍肯定像皇帝,如果穿上袈裟的话……哈哈,便是如来下凡了!但是,穿上这套西服……”他分明是取笑方昭,但把下文隐了,因那套西装太老土了,只有老人家才会穿,惹得台下哗笑声不止,他又道:“这位小姐……”
    高丽阻止楚奉的玩笑话,插道:“这位小姐文静秀丽,和这位先生很般配!请两位幸运儿自我介绍一下吧,不必拘谨。”
    “对,先自我介绍。”楚奉狡黠瞪了高丽一眼,把预备好的一只麦克风递给方昭。
    方昭接过,对着台下几千观众,说道:“各位朋友好!我是方昭,很高兴能参加这次宴会,也很高兴站在这里,站在舞台上和大家见面。希望我稍后的表演能带给你们欢笑。方昭笨拙,如果表演得好,有让大家鼓掌喝彩,开怀笑笑。如果表演得不好,也请大家尽情地笑,贻笑大方。只要开心就行了。”
    不但熊军惊愕,熊桥石和肖璐也相当惊愕,没想到这时的方昭能如此淡定,胜过任何一位曾上台表演过的经过彩排的员工。而他的这番自我介绍更是谦虚加幽默,和以前的性格有天壤之别。能不意外吗?
    谁又知道,他脑子里储存这样的致词多如牛毛,他只是随便择一而念。
    科尔迈却偷笑了,真的有好戏看了。
    方昭说完把麦克风让给丽儿,丽儿带些羞怯地小声说道:“大家好!我叫丽儿。”说完把麦克风让给方昭。
    第1章
    数千众目睽睽之下,丽儿愈发不自在,微微低下头,脸红心慌不已,唯独方昭的大手传送着勇气给她,使她得以支持。为此她的手握着更了,担心手稍为松开自己要倒下去,支持不住这种虚撼的场面。
    方昭看着丽儿,抿嘴浅笑,说:”丽儿。”通过淡定的眼神给她胆量。丽儿抬眼看着她,勉强一笑,坚强了一点。
    “方昭和丽儿是吧?”楚奉问道。
    他俩人点了点头。
    楚奉又道:“你们在六千多人中被抽中,是今晚的幸运儿,虽然最后还有大奖,但鹿死谁手,还很难说,也有可能是现在的两位,说不定,今晚的大赢家便是你们!”
    高丽接着道:“两位幸运儿,讲一讲现在的心情如何吧!”
    “是呀!”楚奉说道,“自我介绍说过了,就讲一讲心情如何吧。等会还要表演,先讲一讲心里感受练习练习,等会表演时就轻松一些了。”
    他看出了丽儿腼腆害怕,反而对方昭暗生不服,非要令他难堪才行,以效熊少爷之命。
    “方昭,你先说吧!”高丽道。
    方昭拿起麦克风,用比较谦逊、平和口吻说道:“我现在的心情,很开心!能和两位才貌双全的主持人一同站在这里,和创维的同胞零距离接触,真诚相对,我感到万分荣幸!”
    听得高丽笑靥如花,非常欣赏这位相貌特别的男士,赞道:“方昭很会说话!”
    “你说说吧,丽儿小姐。”楚奉对丽儿说道。
    丽儿接过方昭手中麦克风,怯生生地,一时间说不出来。方昭知道开口鼓励不方便,于是,稍为用力握她的手,再传于鼓励的眼神,希望她不用害怕。丽儿领意,深呼吸一口气,淡定了一些,说道:“我现在的心情,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很高兴。”说完又把麦克风还给方昭。
    台下失笑了,楚奉也笑了,说:“女孩子就是害羞一点。”
    高丽问道:“两位要表演点什么呢?你们可是全场的焦点哦!”
    楚奉紧接着道:“先不用急着表演,我们先要了解清楚。”
    “什么?”高丽不惑。
    “你们是不是刚恋爱的情侣呢?”楚奉突然觉得丽儿有异样,不舍得把手松开。
    听得丽儿更不好意思了,脸红扑扑的。
    高丽看出了一点端倪:“方昭,你来回答吧。”
    丽儿更羞了,低下头,快要窒息的感觉,心怦怦地狂乱不停,渴望方昭说是,也希望他说不是。
    方昭从她的冒汗加颤抖的手知道此刻的丽儿是何等滋味,如果他说是,她必定会幸福得晕了过去。于是说道:“不是。”
    全场一阵嘘唏。丽儿的心才渐渐恢复刚才的状态,呼吸也轻了许多,心情没那么难受了,坦然接受这个“不是”的事实。她再看了方昭一脸,觉得他仍是那么可爱!
    楚奉叹道:“本来想叫你们先表演的一场Kiss的,但是,既然你们不是情侣,那算了。”
    听得台下又一阵失笑,丽儿也笑了,笑得很不好意思。
    高丽知道楚奉要捉弄他俩,于是先把话说了:“方昭,丽儿,你们有没有商量好表演什么呢?”
    方昭答道:“没有。”
    楚奉问道:“那你们想为我们表演点什么呢?”
    方昭答道:“我们得商量一下。”
    “好吧,给一分钟时间你们商量。”高丽道,“希望你们等会的表演是精彩的。”
    “对!我也热切希望。”楚奉说道,“两位尽快商量一下吧。”
    “好的。”方昭随之与丽儿转过身背对着观众,窃窃私语。
    楚奉突然扯高了嗓子,对台下说道:“我们这两位朋友很有趣!尤其是方昭。”
    高丽道:“是呀!他们没半点准备,但方昭临‘危’不乱,让人佩服。”
    “不错!这就是我们男子的气概了。”
    “呵!”高丽忍不住一笑,说:“相信他们的表演会带来精彩!”
    这时的丽儿和方昭在商量,丽儿转过身来后,快要哭了:“方昭,怎么办?我好害怕。”
    “不用害怕,镇定一点,很快完的。我们随便表演就行了,不用紧张。”
    “那我们表演什么?我一害怕,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我想过了,你是女孩子,应该会舞蹈之类的。我们跳舞如何?”
    “你会跳舞吗?我记得你不会的。熊副总曾在他家开过小派对,邀请我们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那时我去了,你跟随熊总也去了。在跳舞时,我邀你跳,你说你不会的。”
    “我学会了。”方昭道,他脑中储存有跳舞的书,刚刚学会的。
    “这样啊……那我们就跳舞吧。”丽儿稍为镇定,两人又谈了几句,商量好,就表演跳舞。继而转过身来。
    “商量好了吗?两位。”楚奉问道。
    “嗯。”方昭点头。
    高丽问道:“表演什么呢?”
    丽儿答道:“跳舞。”
    楚奉眼睛一滚,意料之中,说道:“好,就跳舞吧。不过,你们要跟着音乐的节拍,跳不同的舞。”
    第2章
    丽儿又慌张了,她本和方昭商量好,跳再简单不过的交际舞,但楚奉这要求,未免太突然了。可是,还未来得及反应,楚奉又道:“两位开始吧,Music。”随之拉着高丽的手退下,这时全场的灯也灭了,只有投射灯把她和方昭照得雪白,音乐声还未来,浓黑的全台上下更是静得沉闷,气氛凝寂,她的心又狂跳了,只感到吸的都是凉气,口干舌燥。慌乱中,只有看向方昭,寄望在他脸上能找到自信。
    慢慢地,音乐来了,竟是一曲<蓝色多瑙河>,古典名曲。音乐声悠扬而起,旋律由轻转缓,节奏轻快。她看着他那被照得雪白的脸,显得刚毅、从容,是那样好看。他嘴角一弯,微笑着,显得真诚而亲切,是那么熟悉,那么迷人。虽然她的心“怦怦”地跳,但已忘了所有,只看着他的脸庞,不觉有几千人看着她俩,如若置身两人世界中,彼此的眼里只有对方,找到默契。他展开双手,她迎上双手,他左手拥在她玲珑的后背,她右手抱着他厚实的虎腰,他右手合上她左手,两人仍相视着,由衷地笑着,步子随着音乐节奏而挪动,身姿也随之起节奏,两人非常合拍,舞姿越来越优美。
    这一刻,丽儿在悠扬的音乐中沉浸在那份欢欣中,只觉得与郎共舞,心神俱醉。
    “蓝色多瑙河”突然而止,换上了带点狂野节奏的探戈。方昭一顿,马上变换舞姿,挽着丽儿,按音乐撩起的节奏双脚交替踏步,扭身舞摆之余,双臂也带动丽儿一齐跳。丽儿忘了所有,眼眸里只有方昭,身躯步子完全在方昭的“牵拉”下,附合、陪衬,却又非常合拍地跳出种种不同的舞步。
    只见投射灯的眷顾下,两个雪白的人影跳出专业一般的舞蹈,娇小柔美的白影与高大的影子随音乐而尽情施展流畅、优美的身姿。两个人挽着手,一纵一拉,时抬时抛,时交步时跳跃腾迈,随节奏而变换,异常合拍。
    又见丽儿那柔软的身段非常优美地旋转、半空飞舞、俯仰、在高大身影的肘下或胯下如燕般穿越,又非常凑合,合跳出美妙的舞步,赢得台下热烈的掌声。
    丽儿跟她姐姐练瑜珈很多年了,练得纤美的身材柔软,韧力极佳。故此,在方昭那双强臂的带动下,美姿尽展,与方昭合跳出极美的舞。
    音乐又变了,换成极具动感的现代舞曲,两人的舞姿便随豪壮的舞曲而改变。
    音乐忽如雨后彩虹,感觉飘缈的,横贯蔚蓝天空,水珠凝绿叶,一尘不染,如写美丽,如绘祥和,如诗如画――两人便跳出如诗般高雅的步调,感动人心。
    舞曲缓缓变得震撼,如群龙横空腾飞,气势浩荡,飞逸飘扬――方昭挺拔伟岸的身躯,带动丽儿跳出英雄儿女般铁骨铮铮的革命舞蹈。
    台下的观众又敬又笑。
    音乐几次更换,一会儿是爵士,一会儿又变成摇滚,最终还是古典,却难不到舞台上的这两人。台下的掌声阵阵。
    楚奉和高丽站在台的一侧,实在没料到他俩会跳得如此精彩,楚奉甚感疑惑,私底下感叹:“出乎意料之外!”心下却道:“如何向熊少交待呢?”
    高丽道:“挺拔的硬朗身躯与纤柔的苗条身段,跳出各种不同的舞蹈,无可挑剔!难道他们是专业的舞蹈演员?”
    “不是,方昭原是熊总的保镖。平时吭都不多吭声,沉默内向,一等一的保镖。今天却……匪夷所思!刚开始我觉得他这种身材跳舞,只会让人笑掉大牙,那知……失算了!”
    “一介武夫只会拳脚功夫,怎么懂得这些舞呢?我对舞蹈的认识颇深,从他们所跳的来看,丽儿半生不熟,只有点根基而已。但在方昭的带动下,她却跳得非常的好。而方昭更不简单!跳舞的人的身材都是高挑、细巧,而且柔软。但是,方昭浑身强壮、结实,如果跳起舞来应该表现得笨重、生硬、不灵活。可是,他却能跳出惟美、灵巧的舞姿。是舞蹈家都料想不到效果。不可思议!”
    两位主持人在私底下谈论着心底下的不惑与感叹。
    音乐停了,投射灯一熄,舞台马上明亮,台下也恢复了原有的光亮。方昭和丽儿在音乐停顿时已把舞步收回,摆出向众人献礼致谢的优美姿势,以示结束。又赢得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楚奉与高丽走了过来,站在舞台正中。
    “两位的舞跳得太棒了!”高丽也赞道。
    方昭微微有些气喘,挽着丽儿走近两位主持人。几轮剧烈的舞蹈下来,丽儿有些吃不消,呼吸急促,香汗淋漓。但她兴致不减,非常高兴,原本慌张的心情在几轮热舞之下,已变得非常淡定了。此刻面对着两位主持人与及台下的六千多名观众,一点也不觉害怕了。
    “太精彩了!意犹未尽。”高丽道。
    方昭恢复原有的表情,丽儿的脸上却盘旋着笑意,看了看向方昭,微微羞涩地把目光收回,爱恋的心正蠢蠢欲动,不再彷徨,不可抑止了。
    几轮舞蹈中,丽儿从方昭的眼眸里,已经找到似爱的炽热的目光,如烙印深深地印着她的心扉,作为记号。其实,每位舞蹈师尽情跳舞时,都是以最灿烂的笑容绽放,方昭刚才在跳舞时也不例外。但丽儿误会了,认为是方昭投给她的爱意。
    楚奉问台下的观众:“各位朋友,你们认为他们刚才表演精彩吗?”
    台下一片不整齐的应声:“精彩。”
    楚奉又问道:“想不想再看他们表演呢?”
    台下又应声:“想。”
    高丽看了楚奉一眼,她本想说表演完毕,留宴会后领奖便是,那知楚奉还想看他们表演。话已出口,而观众也要求了,只能附合了,问向方昭和丽儿:“两位,你们还擅长什么?也让我们再开开眼界。”把一只预备的麦克风递给他俩。
    丽儿快快瞥了方昭一眼,主动接过麦史风答道:“我懂一点钢琴。”
    “好,钢琴。”楚奉道,“那给我们弹一首钢琴曲给台下的朋友们欣赏吧。”
    高丽问道:“可以弹一首吗?”不愿再被楚奉拉走,警惕着他。
    丽儿微笑答道:“可以。”
    “OK!钢琴曲。相信台下的朋友和我们一样,洗耳恭听。”楚奉说道。这时在他们面前升起了一架精美的钢琴与一张椅子。“有请!”
    开心的丽儿有些羞涩地看了方昭一眼,没等他回应便坐了上去,要在心仪的人的面前表现自己。
    全场都静了下来,丽儿的一双玉手轻轻放在琴键上,呼吸仍有些争促,却笑意嫣然,微溢汗珠的脸庞更为迷人了。她凝神看向黑白分明的琴键,随之弹奏一曲贝多芬的<欢乐颂>。由于高兴,也由于“找”到了爱的信号,她兴致高昂,心情美不胜收,双手在琴键上轻快地弹奏,用心用情唤起每个音符,奏出欢快动人的乐章。
    台下感赞的掌声响起,丽儿更投入了。但是,她的钢琴功力实在是稍逊一筹,有几处停顿不适中,也有几个音符弹错了,一曲下来,往往打了折扣。台下有笑有赞,但并不影响丽儿的心情,她非常谦虚而得意地起身,站回了方昭身旁,又喜又羞,希望方昭能美言两句。
    但方昭不语。
    “嗯!不错。”楚奉赞道。
    “虽然有几个音符弹错了,依然悦耳动听。”高丽道。
    “那么,现在有请方昭为我们表演了。”楚奉道,心想道:“看你怎么弹琴,双手那么粗,打架还差不多。弹琴?献丑吧,无论如何都要你出丑,要不交不了差。”
    高丽一怔,说:“方昭,尽力而为!”心在想:“他怎么可能会弹琴?看他这双手,都不是弹琴的料。”
    丽儿有些担心,小声问方昭:“方昭,你会弹吗?”
    方昭点了点头,径自走向钢琴旁,沉稳大度地坐下。迎来台下一片掌声,热切期待方昭的精彩。方昭神态自如地,厚大的双手轻轻放在琴键上,眼睛微闭,做出一副钢琴家演奏时那种要进入境界的表情,十指随之在琴键上弹落。
    一曲<爱恨衍生曲>,轻缓的音符带动旋律,丝丝入扣,表达出爱恨由来、交换、交织,一曲肝肠寸断,胜千言万语。
    方昭的脸部表情随跌落起伏的音符而投入,醉入乐韵的意境中,似伤感,又似感伤,似满足,又为幽怨,很怀念,更为想念。一个个凑起的,惟美动听的,合串出带有惆怅、幽婉的乐章,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全场寂静,唯独钢琴曲清奏,大部分人醉入琴声中,不能自主,有情感坎坷者更是不禁淌下几颗热泪,深深感叹,追忆往事,不能自已。有失恋女子更是把头靠在旁边的肩膀上,失声轻泣,懊悔当初。
    台上,高丽眼眶红了,欲把头倚在楚奉的肩膀上。楚奉正怔得出神,见高丽要失态了,马上扯了她的衣角,她才反应过来,定了定神,暗骂自己:“丑死了!但是,这一曲弹得实在大美妙了!胜过任何一位曾弹奏过此曲的钢琴家,尤恐作者再世,恰恰切切地把这位创作此曲的伟大音乐家那一刻的心情表露无遗。佩服啊!”
    丽儿不胜惊讶:“怎么可能?太动听了!我还以为他弹不来呢!”
    方昭弹奏完毕,起身向众人鞠躬献礼,跟着站回丽儿身旁。台下立马传来不绝于耳的掌声,久久才散去。
    “弹得太好了!”高丽朗声赞道,一时间不知用什么形容词好。
    楚奉也道:“卧虎藏龙一条呀!”仍有不甘心,又在想如何为难他,“方昭,实在看不出你有那么多的本事。”
    何止他看不出来,台下的熊桥石和肖璐也万万想不到,都震惊不已。熊军和科尔迈更是瞠目结舌。萍芳和吕显锋感动得泪光盈盈,抱在一起,觉得有这样艺高才深的朋友,三生有幸。
    “方昭,以你现在的水平,是一位钢琴大师了。真的很想再听你弹琴几曲。”高丽说道。但一般的大师都是上了年纪的。
    “这个以后机会多。”楚奉灵机鬼动,有些自负地说道:“我相信方昭的文学造诣也非常深,文武双全。我想请教请教。”
    高丽一笑,楚奉是公司文娱部的,风流潇洒,素有才子之称,满腹诗书。他要请教方昭,分明是要领教方昭的文才。无论怎么看,方昭虽有点雅儒,不似有高深学识之相,绝非是楚奉的对手。只能微笑道:“我们创维的大才子要领教方昭了。”
    台下一片呼喊助势之声。
    方昭仍那么淡定,点了点头。按玮皓在他核心程序设定可执行命令中,没有拒绝的选项,因为对方没有歹意,只有“奉陪”。
    “嗯,咳咳。”楚奉清了清嗓子,满怀深情地吟道:“天下之水,莫大于海,万川归之,不知何时止而不盈。”顿住了,脸微露喜傲之色,待方昭回复此中意思。
    方昭接过麦克风,说道:“此乃<庄子;秋水篇>,这则古句中,可见庄子胸襟博大,‘吾在于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此亦出自庄子的笔下。”
    第3章
    楚奉忽起羞惭之意,自己处处要为难方昭,此句错口而出,反而把自己讽刺了,小肚鸡肠。但想到熊少爷的吩咐,只能把君子之心搁置,又道:“对。果然满腹诗书。”
    随之传来台下一片掌声。
    楚奉沉吟了一会儿,忽而吟起苏轼的一首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吟完看向方昭,待他把下文吟上。
    方昭不假思索之样,便吟道:“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此乃苏轼怀念亡妻的一首诗。苏轼十九岁与同郡的王弗结婚,嗣后出蜀入仕,夫妻琴瑟调和,甘苦与共。十年后王弗亡故,归葬于家乡的祖莹。这首词是苏轼在密州一次梦见王弗后写的,距王弗之卒又是十年了。生者与死者虽然幽明永隔,感情的纽带却结而不解,始终存在。“不思量,自难忘”两句,看来平常,但在方昭独特的吟诵中,似出自肺腑,十分诚挚。
    听得场下,几处感赞的掌声响起,其余掌声附应而来,热烈一片。
    楚奉转而吟起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雁过也,正伤心,却是旧时相识。”
    方昭吟出诗的下半部:“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守着窗儿,独自怎生得黑。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
    台下又一片热烈掌声。
    楚奉暗生佩服,可心一横,不愿就这样甘拜下风,有些脑热地说道:“方昭,果然有二下子。现在我们把白居易的<长恨歌>一起吟诵,怎样?”故意把“两下子”说成“二下子”,是为不服。
    方昭点头,非常轻松之样,气得楚奉一喊:“好!我吟上句,你吟下句。”不等回应,便吟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方昭吟道:“杨家有女初长成,养在深闺人未识。”
    楚奉忍住惊诧,又吟:“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朝选在君王侧。”
    方昭接下一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楚奉吟:“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方昭又接:“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这首诗七言绝句特别的长,他俩似一唱一和地,你吟一句他吟下句,十分钟时间才吟诵完毕,赢来台下有文之士的掌声。
    直至最后两句,楚奉吟道:“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方昭吟道:“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好!妙!绝!”楚奉只一个劲感叹,不得不佩服。一般人不可能记得这些古诗,除非是文字工作者或者是文科教师。谁能料到方昭更“可以”?
    丽儿和高丽惊叹不已,忘了称赞,怔得出神。楚奉兴致被激起,便又拿宋词唐诗考方昭,尽问作者、诗名、含义,吟上句要方昭圆下句。但方昭对答如流。
    楚奉见诗词难不到方昭,又改为对联,他作上联,要方昭对下联。虽然楚奉用字精炼,字词意义甚为深奥,但难不到方昭分毫,对得非常工整、恰当,珠联璧合。
    观看两大才子对垒,台下更是片片响之不绝的掌声。
    楚奉眼看没辙,吟诗作对是自己的专长,从来只有自己难倒人家,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难道非要落个黔驴技穷的下场?他不甘心,无奈中干脆搬上高中和大学时期的科目公式考方昭。在黑板上分别写出不同的化学题、数学题、物理题,一口气写了数十道题。
    但是,无论这些题目多高深,这些公式多复杂,方昭仍一字不差地,也不借助纸稿拟算,一一填写正确。
    楚奉惊诧万分,真的要甘拜下风了!不得不服,正要豁出去说:“我服了!五体投地!”那知高丽忽然用英语问方昭,两人便用英语交谈起来。
    高丽见楚奉穷尽满腹学识仍难不到方昭,惊叹之余,便想试试方昭的英语水平。楚奉见高丽说起英语来,一愣,心道:“我竟然忘了!还可以看他英语如何。我的英语还是很拿手的,他不可能是‘海归派’的一级水平吧!”
    那知方昭的英语水平绝对超一级,无论高丽和楚奉如何考验,如何发问,方昭仍旧对答如流,说得一口流利绝伦的英语,相当于英国牛津讲师的水准。
    “我服了!五体投地!”楚奉满脸钦慕,不禁起了惺惺相惜之意,把熊少爷的吩咐压到脚下了。
    高丽道:“方昭,果然艺高才深,技惊全场!小女子钦服!”
    方昭平淡的道:“两位主持谦虚了。”
    “请问方昭师承何处?日后还请多多指教。”楚奉谦虚道,满脸敬仰之情。
    方昭正欲回答,但一男子走了上来,小声对楚奉简语几句后下台了。楚奉一听,脸涌喜劲,对台下说道:“我们熊总的贴身保镖想见识方昭的身手,要与方昭切磋。各位朋友,想不想再饱览一番呢?”
    台下当然一片应声“想”了,但方昭这时分析到,再这样下去肯定被他们纠缠不休,人心好奇,终难满足,便道:“拳脚无眼,我身手笨拙,切磋免了。就到此为止吧,两位主持人。”
    那知有两位身形健朗的男子已经健步上台,齐齐看着方昭,有备而来,目光中似曾相识,不温不火。
    楚奉明白,这两位便是熊桥石的保镖,说道:“哎,看!两位上台来了。”
    “是呀!看来,方昭又遇上对手了。”高丽说道。
    “两位便是熊总的保镖了,请问怎么称呼你呢?”楚奉问向其中一位平头大嘴的男子,把麦克风对着他。
    那男子的大嘴便答道:“我是赵风云。”
    “好你呢?”高丽问另一位方脸浓眉的男子。
    那男子对着高丽手中的麦克风,浓眉皱紧,答道:“我叫王松柏。”
    “好!赵先生和王先生要领教方昭”楚奉说道,“方昭,就请不吝露两手吧。
    方昭没回话,主脑分析得这些人可不理喻。所有正规的护卫机器人都是反暴力的,除非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才防守。方昭也不例外,因玮皓没在他的脑上“做”手脚。
    那赵风云有点沉不住气,以为方昭轻视他,便说:“方昭,别那么谦了!大家同是保镖出身,切磋功夫很平常。我们以前同是熊总的保镖,但你性格内向,几次想和你较量,你就是不肯。熊总曾说你,一千当关,万夫莫敌。今天就较量较量吧!”
    最后一句带着挑衅意味,不服于被熊桥石如此夸赞。既然上了来,不甘罢休,非较量一番不可。他的话通过楚奉的麦克风传开了。
    王松柏说道:“方昭,就让我们见识你的身手吧!你一直以来都独来独往。你今天在台上出人意表,什么风头都拿够了,就露两手吧,就算我输了,也心服口服。”高丽把麦克风对着他,他的话也在喇叭里扬开了,全场闻知。
    方昭看懂这两人非要比试不可,他想推辞,但不能直接说出口,否则会令这两人激愤,只能摆出人类迟疑的样子,一副默然之样,静观其变。
    楚奉领略过方昭的“文采”了,此时便想知道他的功夫如何,是否徒有虚名?便道:“方昭,就让我们见识见识吧。大家点到即止。”
    “是啊!”高丽也奈不住好奇,“高手过招,点到即止。”
    丽儿见方昭在早上和那些无赖打过架时,以一敌九仍立不败之地,对他固然胜利在望。但见方昭此时一副迟疑的样子,上前说道:“就不要打了。打起架来手脚无情,不小心伤了谁都不好。”
    “方昭,真的那么不给面子吗?”赵风云话语带点威迫,不理会丽儿的话。
    “我们已经上来,就这样走下台,多没面子!以后叫我们怎么在魅力市立足?”王松柏语气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台上寂静,气氛一度沉重,几乎人人都急切期待他们交手。
    “两位的决心可谓破釜沉舟!佩服!方昭,你就成人之美之吧!”楚奉道,知道赵王两人是争强好胜之徒,也不忍看到如此僵的场面,更何况,台下的观众耐不住了,开始呐喊、喧哗、挑拨,唯恐他们不动手。
    “那恭敬不如从命吧。”方昭道,若再拒绝只会让他们更难堪,也让台下数千众扫兴,他的执行命令都得以人类为主。
    楚奉喜色涌脸:“好!先要说明,点到即止。”
    “对,非争天下第一,友谊第一,以武会友。”高丽说道,“你们谁先上呢?”
    “我先吧。”赵风云一脸严肃,打量着淡定的方昭,不敢轻敌。
    丽儿带着关切之情看向方昭,说:“小心点!我相信你行的!”说完随两位主持人退到一边,全场再次掀起狂热的呼喊。
    台上剩下三人,王松柏站在一旁,要观看赵风云和方昭切磋。
    “那就领教了。”赵风云一声说过,右腿抬起,直挺过头顶,两脚已举成直线,先张扬示威,务必大战一番。
    方昭仍不动声色,静观其变。其实,在他的核心执行程序里,没有一条主动攻击人类的命令。他有着人类良好的礼仪与德性。
    赵风云“吼”一声,单脚撑地抢上一步,身躯倾前,右脚抢先向方昭攻来。他的脚非常长,只见比手灵活的右脚分别向方昭的头、胸踹去。方昭左手反格,他这腿便扫向方昭胸膛,方昭右手下按,这腿便又勾向方昭下腹,猛力劲使,非常灵敏,腿当手用。方昭不惊不乱,轻易便化解他这右腿的攻击。
    第4章
    一腿又何以胜得双手呢?于是,他两脚前后顺序连带出击。好一双比手还要灵活的腿,连番狂急跃踢,频频出击,双手竟没用半只。但见双腿踢得花团锦簇,绵里藏针,处处往方昭要害攻击,头、胸、下身,变幻甚快。但方昭双腿依然屹立不变,只靠双手挥挡,显得被动,却不处弱势。几轮之后,赵风云仍攻占不到上风,但方昭却未曾主动,只在防卸。
    很明显,赵风云占不到半点便宜,便何况,方昭还没主动出击。在一旁的王松柏再也沉不住气,觉得方昭故意不主动,在蔑视赵风云。于是加入对付方昭的搏击中。
    以二敌一,全场惊呼,更热闹了。
    王松柏同是用双腿的好手,与赵风云一起进攻方昭。这可看得丽儿又是紧张又是害怕,几次想喊却又担心会令方昭分心。在台下的主席桌上,肖璐又紧张又意外,不禁有些陶醉迷离之样,很是欣赏,暗自道:“怎么我以前看不出来呢?!原来他文武双全。不简单!”
    一时间之间,四只长腿齐攻方昭,但方昭对付这四条上下连环攻击的长腿,他只用一双防卸的快手,并且游刃有余。
    赵王两人仍占不到占上风。又几轮后,赵王两人惊骇,相互示意,改变攻略,王松柏迅速绕到方昭后背,一前一后地夹攻方昭。方昭被逼在挪动步子,侧身,用太极拳特有的卸力化劲的功夫,一一化解这两双不同程度变幻攻击的长腿。但他全然没要打胜之心,只在防卸,守得非常严密,任这赵王两人手脚并用攻击,仍动了方昭半分丝毫。
    方昭分析得知,如果打赢了的话,对两位血气方刚男人的面子有损。但是,纵然自己认输,对对方也是污辱。如果强迫自己被他们打败,那受伤的便是自己躯体,躯体不能受伤,要保护好,要不,便是失职,对玮皓不负责。
    可见,面对各种问题,这个电脑人瞻前顾后,尽量圆化,不像人类,顾此失彼。
    基于在这种场合,熊桥石喜怒不露形色,但内心何尝不惊讶。赵王两人是他派去的。刚开始见方昭跳舞行,弹琴更行,连诗词对联一样通晓,令他满腹疑团,万分惊诧。但是,平时连二十六个字母都说不出来的方昭,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语,这个更匪夷所思了。所以,他怀疑这个不是方昭,肯定有人整容混进来的。于是,派自己两名贴身保镖去试试他的功夫,看他是不是真的方昭。但此时见方昭连功夫都非常在行,他脑子混乱了:“怎么可能?难道他潜伏在我身边四年了,是别人派来的奸细?还是卧底?”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凛。
    在上层的熊军快气炸了,恨不得冲上去打一顿,骂道:“妈的!两个草包真没用。”
    科尔迈则越看越不对劲,疑团丛生,随后不理在臭骂的熊军,步下底层,走到主席桌。熊桥石的那两名保镖见有人走近,马上警觉打量,见是科尔迈,微微点头,准允接近。科尔迈点头示谢,凑到熊桥石耳边小声几句,熊桥石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科尔迈随后在一旁坐下。
    台上三人仍在打斗。赵王两人骁勇有加,愈战愈勇,丝毫疲累都无。赵风云奋身跃起,双腿像千斤铜锤般连环踢去,王松柏则在下,右腿上下猛然挑勾,两人合攻,务必击中,那怕击中方昭一腿,便是赢了。
    方昭不愿再纠缠,以眼见两人刚猛的攻势,他以柔劲双双卸去赵风云的千斤踢腿,而王松柏击来之时,挪动单腿顶挡。这其中,他故意让胸膛轻轻挨了其一腿,随之退在一边,拱手道:“两位赢了。”
    只有几番交手后故意输了,这两人才会收手,而这样挨一脚伤不到躯体,这是最圆满的方法。
    赵王两人领意,都停了下来。王松柏说道:“方昭,今日终于一见你的身手,不同凡响。我甘拜下风!”
    赵风云说道:“方昭,我敌不过你,今天我心服口服。”两人说完退了下去,迎来台下又一片掌声。
    两位主持人与丽儿走回台上,丽儿颇显急切地,忙端详方昭:“没事吧?有没受伤?”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这么关心他,脸不禁红了。却见两位主持人带善意而异样的目光看着她俩,她更为羞涩了。
    方昭回答她:“没事。我没受伤。”
    “好了,今天实在大开眼界!”楚奉说道。
    高丽接着道:“方昭果然文武双全,实在是出类拔萃的男子汉。”
    “你们今天意外的表演实在太精彩,希望下次还有机会欣赏。”
    “是呀!辛苦两位了。至于奖品,宴会结束后,公司会有专人派给你们的。”
    在一片热烈掌声中,丽儿和方昭分别与两位主持人握手告别舞台。他俩刚走下舞台,科尔迈便走上前来,对方昭说:“方昭,我们熊总想和聊聊。”
    方昭答道:“好的。”
    “请跟我来。”
    方昭跟科尔迈走,丽儿也跟上,那知科尔迈却说:“杨小姐,我们熊总只说和方昭单独聊聊。你……不方便。”
    丽儿止住了步子,知道自己身份,仍高兴地看向方昭,说:“我回席位上等你。”
    方昭点头,随之跟科尔迈出去了。熊桥石和肖璐已经离场,方昭跟着科尔迈从其中一条贵宾通道往门外走去。
    丽儿心情激昂地回到席位上,萍芳又是嘲笑又是羡慕。笑她对方昭已起了爱恋之心,羡慕的是能交方昭这么优秀的男人。丽儿被她笑得满脸犯窘、通红,一个劲地,就是不肯承认。要知那张席上坐了近十个人。她刚下座,便成了众人评赞的焦点。
    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但丽儿没心欣赏,她的心情美滋滋的,一边等待方昭回到身边的座位上,一边想他个不停。又想想他在台上的发挥,原来他诗词歌舞皆通晓,原来他文武全才,原来自己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他了,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有点慌乱与害怕,但愈想愈甜蜜,愈甜蜜愈开心,愈开心便愈想见他,要和他一起,准备拿整颗心去爱他了!
    想到这里,她脸上涌起一阵阵红潮,又幸福又慌张。
    可是,舞台上的表演要结束了,方昭还没回到席位来。
    开始抽奖了,还是见不到方昭的身影。
    一二三等奖的得主全都出笼了,丽儿没份,但她不稀罕,只要方昭回到席位上来,比中奖还要高兴。
    晚餐时间到了,吕显锋在大吃特吃,全是佳肴美食,席上无一人不饱食一顿。但丽儿没什么胃口,整颗心变得不踏实,盼望的人还是不见。
    晚餐后,不少男人在对酒当歌,醉醇醇的,不知所云,而一些人慢慢散去,萍芳和吕显锋也要离去了,但丽儿仍不舍得走,只能和他俩告别。
    看看表,已经十点了,方昭还没出现,而厅内的人走了大半了。丽儿仍不想走,非要等方昭出现。
    这时候,有两位宴会的工作人员的找到丽儿,其中一位衣穿创维白领服的小姐迎上笑脸说:“杨小姐,恭喜你!”
    丽儿以为是熊桥石派人叫她,忙问:“熊总找我是吗?”心思却全悬在方昭那,认为方昭和熊桥石在一起,方昭答应会回来,如今未能回来,必定叫人带她去。
    那小姐却说:“不是。我们是派奖给你的!”
    “派奖?”丽儿愕然。
    “你忘了?你们今晚表演不是得到‘鹤留山’的套餐一百五十份吗?我是送奖给你的。”她说着从旁边的女子手中拿出一个粉红美观的大信封,交给丽儿。
    丽儿呆呆地接过,那小姐又说道:“麻烦你签个字,杨小姐。”丽儿木然,拿起笔在她手中的本子签了名。
    “谢谢!你男伴的表演非常精彩,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欣赏。再见!”那小姐说着要走开。
    丽儿恍然醒悟,忙问:“熊总走了吗?”
    “早就走了。”
    丽儿失望了,看着那小姐离去的身影,喃喃自语:“肯定跟熊总走了。方昭,你还会回来吗?我该不该再等你呢?今晚如果见不到你,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我们还会再想见吗?”
    她又等了一个小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了,全场剩下她一个人。几十个清洁机器人进场,其中有一名酒店的工作人员见此,走近她:“小姐,我们要搞清洁,麻烦你回去吧。”
    “噢!”丽儿惆怅地,走出了酒店礼堂,再到车站,惆怅地坐上了寂寥的晚班公车,回家了。
    第1章
    丽儿带着惆怅回到家。在她进门的那一刻,室内的灯自动亮了,一些电器自动开启。她浑身疲累,松松散散地往卫生间走去。这时,电话机传来电脑女语音:“您好!有四十九个未接来电。”
    “知道,谢谢!”丽儿有气没力的道,郁闷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
    但那语音仍在重复。
    突然间,丽儿急匆匆地跑了出来,趴在话机旁,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方昭打电话给我呢?”精神也提了起来,只见话机显示着着“四十九个未接来电”,是两个不同的电话打来的,一个是家用电话,另一个是手机。
    见此,她郁闷了,刚刚提起的劲一下子泄了:“陌生号码,不是方昭。方昭没有手机。他也没家用电话,他是个孤儿。不认识的电话,算了,不打回去。”
    她站起来,欲去洗澡睡觉。偏这时电话响了,是那手机打来的。她按了免提强作欢声道:“您好!”
    只见话机的显示屏很黑,看不见电话那头的人,像在车内,是一把男人的声音:“小姐,您好!”
    正是玮皓的声音。
    “请问有什么事吗?”
    “小姐您好!这么晚打打扰了,恕我冒昧。我想知道,方昭现在是不是和你一起?”
    “方昭?”丽儿一怔,又问:“你是谁呀?”
    “我姓李,叫玮皓。”
    “玮皓?”丽儿这才想起来,方昭不就是要找玮皓吗?便问道:“你真的是玮皓吗?”
    “没错,我是。请问方昭在你那里吗?”玮皓颇显急切。
    “方昭,他……他没去找你吗?”丽儿突然想起,因方昭说过今晚一起找玮皓的。而在回家的路上她曾认为,方昭要么跟熊桥石回公司了,要么独自去找玮皓了。可是,玮皓亲自上门来,那么,方昭跟熊桥石回公司了?
    自方昭和玮皓一家人在莲花山失散后,玮皓和李院长急得团团转,以为他在莲花山上遭到不幸。可在官方提供的“失控公交车大捣娱乐场”的伤亡人员中,根本没有方昭这个人和名字,而失踪的人只有少数几个。既然没有受伤或死亡,便是失踪。可一连几天,那几个失踪者都找回了,偏偏不见方昭。那证明方昭仍然在生,那他去哪里了呢?
    李院长和玮皓只有想办法寻找他的下落。
    最让玮皓不明白的是,方昭是智能的,懂得自己回家。但焦急等了两天,仍没半点消息,他心更急了。他和李院长今天下午又去了一趟莲花山,希望在莲花山附近可以找到他。当徒劳无功而返回家时,见家里的电话有方昭留言,全家人的担忧都消散了,期待方昭晚上回来。
    可是,一家人等啊等,方昭还是没回来。见此,玮皓只有往丽儿家的电话拔去,但那时丽儿和方昭正在宴会上,没人接电话。于是,玮皓独个儿出来,先查得了丽儿家的所在地后,留在楼下守候,几乎每隔十分钟打一个电话,后来改为每五分钟打一次电话,直等到有人回来为止。
    已是凌晨时分。丽儿卸了妆,换了衣服,也戴上眼镜,正下楼见玮皓。他俩坐在小区附近一间午夜餐厅里,两人叫了杯饮料。
    “不好意思,杨小姐。这么晚了,还麻烦你!”玮皓带着歉意说道。
    “没关系,方昭也是我的朋友。”
    “你朋友?”玮皓诧异。
    “是的。”丽儿道,说出了以前和方昭认识,也说了方昭在莲花山那天出安全事故时救她的事。
    玮皓疑团得以解开:“原来他为了救你而耽搁了回家!”
    “回家?”丽儿不明白。
    玮皓微微一笑,觉得这位杨小姐是个善良的女孩,便道:“是的,我们是一家人。”
    “一家人?”丽儿更不明白了,“方昭明明是孤儿。”
    “哦!自从我们救他醒来后,便当他是自家人了。”
    “也好!方昭从小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现在有家了,也就有亲人照顾,我替他高兴。”丽儿脸露轻愉,疲累不见了。
    “杨小姐,那方昭现在哪里啊?我们都很急。”
    丽儿这才想到玮皓此行的目的,就是要带自己一直惦记着方昭的回家。“我也想知道他现在哪里。”不禁又感到惆怅。
    “那……你……”玮皓一头雾水,刚才说是方昭救了她,陪她住院,现在又说方昭不知道去哪里了,很是奇怪。
    “是这样的……”丽儿细说方昭完全改变了,和以前沉默内向的性格大有不同,如今文武双全,诗词歌舞通晓,还有一口超流利的英语。今天下午和他一起参加创维公司的周年宴会上,两人被邀上台表演,可没人想到方昭表演轰动全场,无不惊讶,最后被熊桥石带走,已经过了五个小时了,再也没见到他。说完脸上还挂着甜蜜的浅笑,就是没说早上遇袭和自己喜欢上他的事。
    玮皓听了心慌,说:“方昭可能在熊桥石家了。”心在想:“一般人肯定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认识他的人就很难说。创维公司周年宴会?里面不知有多少电子机械高手,方昭这么锋芒毕露,谁不怀疑啊?怪自己疏忽,面对人类繁多无谓的要求,可以置之不理。他始终是机器人,再怎么聪明都好,终究按核心程序执行,没有人类的厌烦感,只有耐心和尽量满足他人的要求。”
    “李医生,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找方昭?”丽儿见玮皓似在认真地思索,担心起方昭来。
    “不是很急。”玮皓随口道。
    “本来说好,宴会结束后一起去找你的。但被熊总带走后,再也没见到他了,我还以为他去找你了呢。”
    玮皓静心思索了一下,越想越慌:“若被创维的电子机械工程师……糟!什么馅都露出来了。还不被全身解剖、分析?不行!一定要阻止。”忙问丽儿:“你知道熊桥石的家在哪里吗?”
    “知道。他的家就在熊副总家的附近,很奢华,但没进去过。”
    “带我去好吗?我要带方昭回去。”玮皓急了。
    “这么晚了?不好吧。”丽儿为难了,觉得这么晚打搅她的老板,实在不好。
    但玮皓越觉事情会复杂,撒了个谎说:“车祸后,方昭体内的伤还未好,明天必须要做手术。”
    丽儿本来就喜欢方昭,玮皓这么一说,她心急了,相信这位外表帅气、话语诚朴的年轻医生,说:“好的。我带你去。”
    第2章
    玮皓开着车,与丽儿一起,飞到熊桥石的家。熊夫人穿着睡衣在仆人的牵伴下出来迎接他俩,仍热情招呼:“两位不好意思,熊总不在家。”
    “那他在哪里呢?”玮皓按捺不住那份急。
    “他很忙,经常不回家。我也不知道他在那里。”
    玮皓见熊夫人一面和善,不似撒谎,便问道:“熊夫人,可以告诉我熊总的电话吗?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熊夫人脸露难色,她一直以来找熊桥石都得打给她的女秘书,女秘书再转告,很少能和他通电话。于是说出其中原委,告知了平时找他时的那个电话号码。
    玮皓马上打过去,可关机了。无奈中,他俩只有向熊夫人道谢,离开了。
    玮皓送丽儿回家的路上,丽儿突然想到方昭是科尔迈带走的,那么,科尔迈肯定知道方昭现在哪里,可是,她不知道科尔迈的电话啊。
    玮皓听之,便问她:“你有没有朋友知道科尔迈电话呢?”
    丽儿这才记起:“哦!萍芳的男朋友知道。”
    于是,几番电话转问之后,终于问得科尔迈的电话,用车载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对方拒绝视频,但那是科尔迈的声音。
    “科尔迈是吧?”丽儿问道。
    “我是。你是谁呀?”
    “我是丽儿。”
    “哦。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你,方昭现和你一起吗?”
    “方昭?”科尔迈顿一顿,继而说:“他不在,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他有没有跟你说?”丽儿有些着急。
    “不知道。我现在很忙,就这样吧,再见。”科尔迈随之挂了电话。
    玮皓听得出科尔迈的话心不在焉,有可疑。于是马上把车停在空中大道边上,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查找科尔迈的通话地点。他是电子机械的高高手,对电脑黑客软件自是懂得一些,要追寻一个电话的位置,易而反掌。通过互联网,以黑客身份强行闯入“中国移动”的信号网,非要找到这号码的位置。
    待机中的手机需要信号维持、更新手机中各种信息资讯,正因如此,无间断的信号与那手机时时互通,于是让玮皓顺利找到科尔迈的位置。
    丽儿看得一愣一愣的,不敢相信玮皓是位医生,可车里有很多医疗用具,是为医生不假。正思索中,听见玮皓说:“杨小姐,我先送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去找方昭就行了。”
    丽儿见玮皓如此心切,担心方昭真的有什么不测,若真如此,更不能独自离去,也怕以后见不到方昭,于是说道:“没关系,我和你一起去。”心在甜蜜地想:“见到方昭后,陪他到医院,他明天要做手术,那我可以陪他,照顾他。他救了我,又陪我住院,又曾经开解我,安慰我,保护我,我还没报答他呢!不能忘恩负义!”
    “那好吧。”玮皓驱车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飞去。
    顺着信号的位置飞了一个小时后,飞近凤岗区内一处庞大的建筑物上,在其停车场停下车。
    玮皓确定那信号便是建筑物里发出来。
    打开车门走下车,见建筑物正面有几个没有亮灯的大字――创维机械生产基地。两人周围察看了一遍,所有门户都关闭了。正发愁之时,丽儿问道:“李医生,科尔迈是在里面吗?方昭也在里面吗?”
    “没错,他的手机信号是在里面发出来的。”
    丽儿不惑:“可是,里面黑灯瞎火,这么晚了,又是工业私地,我们这样不是很好。”
    就这时,电脑上所显示手机位置的闪烁光点消失了,玮皓睁大了眼睛:“这手机关机了。”
    “这是创维的机械生产基地,旁人不得入内,全由机器人工作。方昭怎么会在里面呢?”丽儿忽然有些害怕,因周围黑森森的。
    玮皓正在思索时,旁边一扇门打开了。两人看向黑夜下的那扇门,门内漆黑一片,叫人生疑与害怕。
    丽儿更是抓住玮皓的手臂,这几天的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太多了,稍为异常便心慌。
    蓦然间,蹿出五六个白影,迅速把他俩人围住。丽儿一惊之下“啊”的一声,闭上眼睛倚在玮皓怀里。玮皓看清了,这六个白影是护卫机器人。稍作镇静后,便对机器人说:“人类是你们的朋友,不能这样对我们无礼。”
    丽儿慢慢张开眼睛,见是机器人,才吁了一口气,但心仍怦怦地跳,因这年头,护卫机器人袭击人类偶尔有之,主要看它们的主人是善意,抑或恶意。
    “你们擅自闯入,主人要求抓你们。”其中一个机器人发开机械声。
    “你们主人是谁?”玮皓问道。
    “无可奉告。”
    六个机器人毫不留情地把他俩押进建筑物内。
    丽儿今天劳累了一整天,此刻又受到惊吓,双腿乏力,只能在玮皓的搀扶下行走。玮皓知道方昭肯定出事了,但此时有机器人请他进去,事情可能还未变坏,更要一究清楚,所以他并不怎么害怕。
    这六名机器人紧紧地押着他俩而行,走了几处走廊、电梯、甬道,好一阵子才走到一扇紧固的铁门前。玮皓越走越觉疑惑,已经记不清走过的路了,十分复杂,但知道是在地下,应该是地下的秘密生产基地。
    那铁门自动打开了,众机器人把他俩请了进去后退了出来,门关了。他俩进入后看到方昭单独在里面。
    “方昭?”玮皓还是觉得惊喜,因他安然无恙,平静地看着他俩。
    丽儿一怔,或许,在情怀已开女孩的心中,这一刻眼里的意中人已是潘安,只见方昭身影赫然俊朗,那么真实那么熟悉,又那么的可爱,不禁百感交集,忘了矜持奔了上去,抱着他:“方昭,我好担心你!”
    反正靠过他的胸怀了,不再乎多靠多一次,而这次更是激动、心慌、欢喜、担心的交织,还有有太多的正在酝酿的情愫。
    方昭看向玮皓,又看向丽儿,说:“玮皓,丽儿,你们来了。”
    玮皓脸色渐渐不明朗,但见室内铁门紧闭,连窗户都没,无路可走。他叹口气:“我们被关住了,要想想办法才行。”可电话在车里,向外面求助不可能。
    “方昭,发生了什么事?!”丽儿不明其中,仍不肯让开那个宽阔的胸怀,觉得这样抱着很温馨。
    “丽儿,说来话长,我担心你接受不来。”方昭继而看向玮皓,说:“玮皓,我的思维也有不足的地方。”
    “真姨对我说过,凡是人的思维都有不足之处,电脑也不例外,况且外界有太多的变数。”玮皓说道,“是我失误,想得不周全。”
    丽儿听得一愣一愣的,抬起头看着方昭,疲累加害怕使她忘了羞涩,只有真切之情,欲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他们有没对你做过什么?”玮皓问道。
    “没有。”
    方昭跟科尔迈走出篁胜酒店后,与他同坐一辆车,飞离酒店。方昭虽分析出有些不寻常,但目前没什么不妥,只能随遇而安。
    科尔迈并不发话,而是不时注视方昭,深沉的双眼甚是机变。
    半人小时后,到了凤岗区的这处建筑,科尔迈热情地领方昭入内。其后像走迷宫似的走到了地下室,却把方昭一个人关住了。
    到目前为止,已经过了六个小时有多。这期间,室内的天花板中出现过好个飞行的小型探测机器,在人为无线控制下,凌空飞动,探测方昭――X光射出彩色光谱有距离地扫描方昭身体、微型CT飞行装置从几个侧面摄影、金属探测、心谱探照。
    室内没什么地方可躲避,方昭被全身探测。这些飞行仪器作一番透测后,均不见异常。但最后出现了反铂金衣的X光3代镜相机,锁定他的大脑操照、分析,整个脑颅一目了然――超精密人造大脑。
    第3章
    “他们要干什么?”丽儿听罢很气,“为什么要这样对你?非法禁锢,违反人权。”
    玮皓略显忧虑,看向丽儿,又看向方昭。方昭领主人之意,便说:“丽儿,我不是人。”
    “什么?”丽儿不相信。
    “我是电脑人,只不过,我有人类的躯体而已。”
    “啊?!”丽儿万分惊诧,想想方昭这几天超出常人的表现,与过去那个不善言谈的方昭相比,天壤之别!她惘然了。过于疲累,加上接受如此残酷的事实,她心里哀喊:“有人类躯体的电脑人?不就等同于机器人吗?自己深深爱上的,竟然是一个机器人?!”眼皮一合,晕了过去。
    方昭把她抱在怀里。“她接受不了我是电脑人的事实。”
    这一晚,丽儿昏睡过去。因隔墙有耳,玮皓和方昭不敢多谈什么。但玮皓内心很不安静,思忖着事情将会怎样变化,这么晚仍未归家,家人肯定非常担心。而目前又不知禁锢自己的人是什么用意。想着想着,便感到焦躁。他本性驯良,虽平时和叔叔李仁像死党、哥儿们那样,随随便便,没大没小;和妹妹玮芳也经常肆无忌惮地开玩笑。但在外面从不喜欢表现自己,更不会与人争执,对社会与世故没有过多的防御心理,较为坦然。所以,此事来得突然,着实叫他不适与不安。
    方昭知晓主人的心思何在,便说道:“主人,不用担忧。以我的推算,事情往坏处走的机率不大。”
    玮皓点了点头:“但是,李院长和真姨肯定非常担心我。”
    “担心是紧张,都是源于爱,人人都曾担心过,但暂时的担心反而会增进人与人之间的珍贵情感。”
    “嗯!”玮皓心情稍安些许,虽然这是不是“暂时”尚未知晓,但方昭此话很容易抹去人心头上的忧虑。
    “我想天亮之后,禁锢我们的便会出现。到时,看他是什么用意。”方昭把话隐了,因他分析出来的结果上百种,再者有人监视着,不可话明。
    “好的。”
    两人闲谈了二刻钟后,随后靠着墙壁睡去,等待主谋出现,看他到底有何居心。
    不知外界什么时间,但一觉过后,三人渐渐醒来。丽儿马上松开方昭的怀抱,心情复杂至极,犹如一根根苦楚之弦在心里肆意弹奏,乱入脏腑。可是,她有太多的不明白。方昭是电脑人?什么时候开始的?出事之后?还是一直以来都是?
    玮皓安抚道:“杨小姐,好些了吗?”以医生的专业目光,知道她身体并没什么不适,而是心情之故。
    “没事。”丽儿瞄了一眼方昭,但他的表情没半点异常,依旧亲切的逗人微笑。这更令她内心翻腾,爱已萌芽,却要硬生生拔除?!若是电脑人?还能爱吗?!
    “方昭,你是电脑人?怎么可能?”她叫自己不要相信。
    “杨小姐,我慢慢解释给你听。”玮皓平静的道,内心亦替她难过,同时也在自责。从方昭的口中得知,丽儿已对他倾出了爱意。而这个过程虽只是一两天的事,但绝并非无稽之谈,皆因如今的方昭太出色了,简直是男人中的典范,完美的代言人。而他们又一早就认识的,因劫时相遇、解救,等等因素,爱上他是顺理成章。可是,方昭并非真正的人,不可以爱。因他没有人类的七情六欲。
    这也是玮皓自责的原因之一。皆因自己救“醒”方昭而起,致使事情到了这么一步。往后会怎样,他着实不知道,如果处理不好,将更为棘手。
    “那?什么时候开始的。”
    “方昭车祸之后……”玮皓跟着把其中的因由轻描淡写地告诉了丽儿。
    丽儿怔然,透过镜片,可见眼泪流露,在姣丽的脸庞悄悄滑落。
    “杨小姐,不要难过!”玮皓安慰道。
    丽儿看着玮皓,难于置信的可怜目光,再看向方昭,那泪光盈盈的双眸渐渐变得悲怜之至,爱欲还休:“李医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但是,我不知道我的心怎么会如此难受。”目光仍未离开方昭,有着太多的不舍与难过。虽然方昭活生生在眼前,但电脑人这事实,等同于告诉她,此非人类。就像仙与人之别似的,或人与鬼的区别。不可以爱!
    那当然了,如果爱上后才发觉不能爱,就算再潇洒再无情之人也免不了起心情波澜。除非这个家伙不是人,或是机器人。
    丽儿道出言后,内心很是羞窘。若可以跑离的话,早就潇洒的急步跑开了,可那铁门紧闭。她只能独个儿无地自容。
    “丽儿,不要难过。”方昭道开了口。
    可丽儿哭得更厉害了,埋头靠着他的胸怀,捂着脸在哭:“你为什么是电脑人呢?”
    方昭知道她这问源自内心的幽怨与自责,若按电脑分析来回答她的话,也不能解开她这时心情之痛,反而会令她更难过,只能作出无言以对的表情。
    痴情自古多悲伤。看得玮皓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懂得该怎样安慰这位伤心的女孩,只有替她难受。但更加深了那份自责感。
    突然间,那门打开了,进来了昨晚那六个护卫机器人。三人反应过来,玮皓心头一凛,丽儿心里一阵发寒,不由己的抱着方昭手臂,泪湿眼镜。
    “我们主人有请。”六位机器把他们三人请到另一间宽阔的普通大室内,随之守在门口。
    丽儿仍和方昭一起,她觉得,就算方昭是电脑人也罢,终究是他救了自己,这份恩情不能忘,至于其它,她不想知道,只知道内心很乱。
    忽听得室外面有踏步声,起来越近。丽儿心跳加快了,玮皓看向门口而定住瞳孔,心跳不禁加快,只见科尔迈进了来。
    “科尔迈?”丽儿凄然中,喃喃的道。不知他是何用意,只觉气愤压着她又脆弱又难受。
    “丽儿,抱歉!让你受惊了。”科尔迈脸呈不可揣摸的微笑,暗藏不羁的眼睛扫视着她三人。”
    丽儿无语,却不由自主地依向方昭,看着他,双眸里有着复杂而真切的黯然目光。
    “唔……丽儿,我让你明白了事实的真相,要不……到时会更伤心。”
    丽儿听科尔迈这么一说,仿佛被揭开伤疤似的,心下更羞窘难过,低下了头。
    “你就是创维牌机器人之父科尔迈?”玮皓早有听闻此人了,但素未谋面。
    “这种称呼累死人,我受不了。”科尔迈皱着眉头,对这称谓有些许厌烦与反感了。因这种什么品牌之父之母的称呼,大多是商家们为了炒作自己的商品而推举出来的“名人”,并非实至名归。
    “你们想怎样?”玮皓心下还是有些害怕。
    有六个冷酷的护卫机器人跟随,又在地下,这地方之隐蔽与此人难明的用心,叫人越猜测越害怕。
    他一向宽和而谦让,不太理解别人的复杂用心,尤其这种尔虞我诈已成形的商贾附骥。
    科尔迈深沉的双眼露出淡淡的赞意:“不用担心,我们很欣赏你和你的发现。”
    玮皓才明白他的意思,是冲着方昭和自己。可他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回应,内心颇乱,不时看向方昭,希望方昭能给出方法和意见与其对话、周旋,更希望能逃离这个地方,早点回家报平安。家里人肯定心急如焚了。但方昭只能用眼神安慰主人,须得观察下去才能真正知其用意。
    可见城府之深之人不易了解。
    又听科尔迈说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天才在默默无闻中努力,致使创造出的奇迹不马上立竿见影。李先生也不例外。”
    “科尔迈,你到底想怎样?”丽儿情绪有些激动,泪水又再失禁。
    “丽儿你放心,我是个商人,我们只想和李先生合作合作。”
    “但,但你,你这是合作的态度吗?”丽儿知道他还是创维的小股东之一,拥有10%的股份。
    “此为邀请的一种方式,很多老板乃至他国政府都不乏使用此方法,我们效仿而已。相信李先生是君子,不会计较这种特别的邀请之举。”(言下之意却没有发觉此言已道出自己是小人)科尔迈继而看着方昭,脸带干笑,问之:“方昭,做电脑人感觉如何?”
    “比人类要稳定得多,没有低落或高昂情绪,也没有跌荡或起伏的心情,更没有居心与扰己乱人的杂念。所以,感觉没有不好或好。只有运算、分析,与执行。我的首要工作是维持肌体的循环生息。但这工作只需要占用我零点一的思维资源。”对方这一问并非要问他什么,但方昭还是用学术性般的语言回答。他同时也在分析科尔迈的神态,从中捕捉其心理变化,以明最终用心。
    “所以,你有很多‘思维’资源与空间。”科尔迈笑了笑,显得心机耐人。
    “按道理是。”玮皓渐渐明白他的用意――要利用自己,或方昭。但要怎么利用法呢?他心里没底。“以他目前的智能思维,市面上的机器人要稍逊一筹。”
    “这个思维能力不值一谈。我们欣赏的,是李先生你攻克了一样东西,并且是几十年来任何科学家都无法跨越的。”科尔迈一语道出后,嘴角勾出一个笑,欣佩但又奸狡之笑。
    “什么东西?”丽儿问开了口。
    “拥有独立思维的电脑,也就是名副其实的人工超智能。”
    丽儿恍然明白,科尔迈指的人工超智能,意思是说方昭不再是内置电脑如此简单。传统意义上的电脑尽是接受指令而工作,但指令全由人类操作,或设定执行,并不会独立思维完成。虽说人工智能早已广泛应用,但所谓的智能顶多具有五岁孩童的智商,而且早已论为顶尖。因各国科学家们无论怎么努力与尝试,却再也高攀不上更高层次。
    而玮皓不但成功试制出人工超智能芯片,而且还结合质金属导体与软组织的充分利用――有机生命体结合的精密机械电子,相铺相成,制造出完美的人造大脑,也就是方昭的新大脑。
    方昭在篁胜酒店“艺”惊全场时,科尔迈立马肯定如此完美的方昭并非方昭,于是汇报熊桥石。熊桥石初时以为以前的贴身保镖方昭是警方的商业犯罪科或商场的死对头派来的精英卧底,不由得内心发寒――自己可不是老实的企业家。但听得科尔迈的分析后,疑虑渐渐消除。
    但方昭是什么人?两人不敢胡乱猜疑下去,于是把方昭引来此地关住了。而且对他进行的全身探测,但多种高科技透测仪均不见有异常,于是出动最为先进的反铂金衣X光3代镜相机,才把这个惊世之作――超相似,绝妙的人造大脑,一目了然!
    身为机械电子出身的科尔迈见之,当场惊讶万分与感慨,初时还以为是得到外星人的技术。但他极为喜欢寻根问底,于是马上派老练的商业间谍到仁爱医院暗查,发现了一位几年如一日在搞研究的年轻人。而且从他的电脑里复制了一部分资料。
    科尔迈看着资料,内心震撼不已,因医学与机械电子学结合得天衣无缝。只可惜这些资料不是完整的工程式,就算完整,也很难究明,因包含医学公式在其中。只懂得机械电子的他有太多地方无法理解。
    所谓重英雄识英雄,所以,一定要请这位天才现身才行。无论用什么方法。
    碰巧玮皓提前送上了门。
    第4章
    “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被这位电子机械工程师窥懂了扼要,玮皓有些慌神。
    “李先生此言谦虚了!能做到如此精准且周密,是任何电脑系统无法比拟的。”科尔迈陷入欣赏与感叹中,目光幽然,“当今世上也无人能有此破天荒之举。”
    室内安静,丽儿全身松软,只有双手有力抱着方昭。而玮皓心里在忐忑也在自责,他制造人造大脑,纯为寄望医学能完全结合机械电子学,好在日后多为病人解愁治恙。他压根儿没想其它东西。又不是拿这个人造脑去竞标什么,而他对任何商业炒作的参赛不感兴趣。几年来全身心研究这领域来,不曾想过名利之内的东西。
    全因爱好而探究,深奥的学问深深吸引了他,几年如一日的攻克它。
    “JJ9过来。”科尔迈吩咐其中一个护卫机器人。
    JJ9粉白铁躯,全身关节处为暗黑色,从门口迈步走来,显得稳健有劲,不会演绎表情的脸庞叫人畏惧,不知是否善意。这类机器人脚底套上消音垫,要不,以二百多斤的铁躯行走,必定“铛铛哒哒”的响。
    转眼间,JJ9已无声走科尔迈,发出机械声:“主人,有何吩咐?”
    “1+1=?”科尔迈问之。
    “2。”
    “嗯!”科尔迈故作满意,又问道:“JJ9,你能飞吗?”
    “飞?”JJ9顿住了,没回话。很显然,它的思维系统围绕着这个“飞”,致使大部份资源用来分析关于自身能不能这个问题。无奈它的软硬件很不足,无法跨越,故而显得硬板。假若科尔迈不是它主人,它完全不理会。
    一会儿后,JJ9仍在分析,若然主人没喊停,它会永远分析下去。
    玮皓明白科尔迈拿JJ9与方昭对比。可见方昭的思维系统十分完善,无可挑剔。
    又听科尔迈问:“JJ9,翻了两个筋斗看看。”
    JJ9眼睛处微闪一光,立马终止刚才的思索:“是。”随之弯身后旋而跃,凌空转了两圈稳稳落地,十分利捷。
    “嗯!很好。”科尔迈道出了赞赏的话,但JJ9并没有回应什么,它不懂什么是礼貌,只有指令与执行。
    “看见了。”科尔迈看向玮皓三人,“虽说狗是人类几万年的老朋友了。但它这种被喻为人类的新伙伴,有狗懂得讨人开心吗?笨铁一块,愚蠢得要命。”
    他边说边敲打JJ9的铁胸,“嘭嘭”声在室内回响。但JJ9并无任何反应,任由敲打,甚至被拆卸亦无怨言与反抗。
    玮皓无语,丽儿也无语。但听得方昭说道:“JJ9是人类自己创造出来的伙伴。人们对新事物好奇,随之产生新鲜心情,但这份心情不久后消退,随之会觉得厌倦或厌烦。JJ9并非愚蠢,而是一成不变。他的使命是护主,而不是要它飞。”
    “呵呵……哈哈……”科尔迈突然失声而笑,带着阴冷的执迷与盼望,说道:“所以,假若把你的大脑广泛利用,马上会成为人类的新宠。”
    玮皓和丽儿从惊愕中明白过来,科尔迈的真正用意便是,全力开发人工超智能芯片,以求制造出全新的机械人种,广泛应用于人们的生活与工作中。在其中,无限商机所带来的盈利不可估量,十分诱人。
    方昭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科尔迈先生。”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必道明了。所以,恳求你们和我们合作。”科尔迈终于露出真诚,看着方昭和玮皓。
    但这真诚背后,却有着深不可测的居心。
    方昭看向主人,玮皓点了点头,方昭便说:“抱歉!科尔迈先生,我的主人对商业性质的事情没有兴趣。”
    科尔迈听之,微微露出恼然,但听得门外传来一而沉稳有力的声音:“真正的天才不被发现是人类的失误,也是损失。”
    三人循声望去,只见熊桥石进来了,油亮光洁的头秃剩一半,目光肃稳,一脸的恢弘似乎散发着压人的富贵之气。他身边有四名保镖跟随,目光都显得职业的威冷。其中两人是赵风云和王松柏。
    老板的驾到,但丽儿的立场早已不在主雇之内。如果走出这个鬼地方,必定卷包袱离开创维,也离开这片伤心地。
    玮皓内心仍为慌乱,他不懂得如何面对这种赫赫有名的商界人士。唯独方昭的脸依旧是那个亲切逗人的微笑。
    但见熊桥石脸露欣赏的微笑之余,却道出微微愧意:“方昭,我先向道歉!”
    方昭回应道:“道歉是赔礼的一种,也为表示遗憾。熊桥石先生此言,诚意是有,以前的方昭可以受之。但他已去,我不是方昭。”他明白这两人的用意,此时只有表明立场,以求离开。
    “嗯!”熊桥石微感惊愕,“不错,懂得分析话的重轻与诚意。不错!虽然你不是以前的方昭,但我得向方昭道歉,因之前是我的过失,才导致方昭车祸离去。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拥有他的身体,方昭自胜父母恩人。这样引喻恰当否?”突来的兴致使他一番感言。
    “若果方昭此躯体不受于我,必将火化,尘归尘,土归土,化作一坛粉灰。如按自然而论,他的再生全赖有我。但以人性的仁义道德,我必须感谢他。”
    “嗯,很好很好!”熊桥石看向玮皓,神色转为欣赏:“年轻人,有目共瞩,你的才能足以天下闻名。但你必须有个伯乐。”
    玮皓不知怎么的,全身感到凉意,不知不觉在冒冷汗。他从没经历过种看似恳求,实为利诱、威胁的场面,也没有接触过这类人。虽说电视或电影里经常出现这种画面,但他从不看电影和电视,也未曾体验过什么是娱乐生活。只有研究、实验、看书,全身心投入,从中获得那份求知的明析与快乐。
    见主人不答,方昭代答道:“熊先生的美意,我主人心领了。”
    “唔?”熊桥石微感不惑。
    但科尔迈有些许心急:“李先生,我们赏识你的才能。商人的宗旨,是给有能有志之人无限的发展空间,也就是用武之地。假若你加入创维,我担保你名利双收,光宗耀祖不在话下。”
    “考虑无妨,年轻人。”熊桥石倒是很有耐性,“决策的正确,将会点缀富丽人生,走向辉煌。”
    声音哄亮清晰,似乎能带给人心灵的震撼与鼓舞。若是一般人,肯定应允而甘效犬马之劳。
    “我,我要考虑一下。”玮皓终于道出一句,呼吸有些不顺,想以退为进,好因此先行离开。他并不愿意和他们合作,这个所谓的合作,商业味极浓。他研究的这门科学,并不希望商业化,也不想与铜臭挂勾。
    “好。”科尔迈脸露喜色,“考虑是应该的。”
    “不过,必须在这里考虑。”熊桥石道。
    “为,为什么?”丽儿终于沉不住气,“你们这是非法禁锢。”
    “丽儿是吧?!”熊桥石看着她,“本来你可以做我的媳妇,但我恨自己没那个福气。”
    话语中有些许惋惜,并不解释“禁锢”之由。
    丽儿又低下了头,内心又再羞窘。是呀!先不理熊军有没有抱负与能耐,但他若是有情郎,若是堂堂男子汉的话,丽儿也不至于在危难中被弃,从而遇上方昭,更不会有如此局面。
    又听熊桥石道:“年轻人,就安心留在我这里考虑吧,你可以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免得家人记挂。我们是有诚意的,虽这种做法不够斯文,但是为你着想。”
    熊桥石不愿作过多言谈,转身便走了。科尔迈也跟着走了,但他道出一句:“好好考虑吧,我等待你的佳音。方昭的事,有人不慎告知了传媒,现在街知巷闻。你们现是名人,所以在这里烦恼会少很多。静心考虑一番吧。”
    他们全部离去,门关上了,室内剩下三人。
    丽儿颓然坐下,内心凄冷。玮皓也好不到那里去,脑里炸响――方昭换脑的事被公开了,那诸多记者会再次围堵仁爱医院?叔叔李仁又要给狗仔队纠缠不休?等等可预知的烦心事项。想及此,他心难过极了,自责不已。
    方昭安抚道:“丽儿,玮皓,不要这样,不要灰心丧气,也不用难过。这种商家行事方式,在我脑中的书目故事中多如牛毛。他们半带威胁,公开我们的致命点,好让我们寻求庇护。他们财大气粗,从而要我们合作。但我们坚持立场,他们不敢怎样,只有放人。”
    “我只想回家。”丽儿又将要哭了,内心凌乱之极。
    “家?我得打个电话回去。”玮皓忙在室内找电话,但没有。
    随后有机器人送来食物,其中还有一部电话。玮皓于是拨打了电话回家,接听是邱晓真。玮皓便忍着眼泪告诉了她,目前和方昭平安,暂不回去。
    担心不已的邱晓真忙问为什么,但玮皓说不出来,眼眶红了。于是方昭接过电话,很平静地告诉了事由。
    邱晓真从爱侄的语气中听出了异样,假若方昭撒谎骗她的话,她未必会相信。要知道,她是文化教育工作者,思想感情灵敏得很,这点方昭有顾及到,故而真言相告。
    邱晓真听后,脸色都变了,更为担心。她还告知,家周围满是记者,医院亦然,不知是谁泄漏了换脑人一事之真相,现李院长像惹得全身蚂蚁似的,被各方人士追问个不停,多是贬、责、骂,弄得焦头烂额。
    方昭反过来安慰她,同时也把自己的分析诉诸,叫家人不用担心,暂时保持缄默,尽量不要因此扰心。如果两天后不见他们回来的话,再报警也未迟。
    随后嘱咐几番后,机器人取走了电话。
    方昭知得事情骤变,但为了主人,他这个有人性优点的电脑人懂得权衡轻重,那怕是牺牲自我。
    第1章
    “方昭,我一时气闷攻心,却害你车祸死了。”熊桥石陷入思绪中,内心遗憾,亦感到丝丝懊悔。方昭生前确实是一位尽忠尽职的保镖,只是他沉默寡语,不爱说话。
    熊桥石叹了口气,心里突然而问:“方昭的确不在了?”
    他继而问出了声:“这个新方昭什么来头来着?”看着窗外,一副凝思之样。
    淡绿色的玻璃窗外,可见蔚蓝的天空下,一辆辆汽车在空中驰骋、停留,红灯、绿灯,停停走走,秩序不乱。因有数个电子交通警察在空中大道上来回执勤――监控、扫描。众汽车鉴于它们内置的反违章的精密设备,全都乖乖的。
    “熊总,方昭其实是靠程序驱动的一个人。”科尔迈坐在他面前,中间隔了一张宽大的办公桌。两人在办公室里,宽畅的大室华贵而典雅,特有派头。
    “说来听听。”熊桥石精明而露奸意的眼瞳锁定窗外一辆慢悠悠的保时捷,心却向着别处,谋思中。商人一贯的神色。
    “好的。一个脑死亡的人被换了大脑而重生了,但这个脑不只是脑髓那么简单,里面还有一个相当精密的系统,完全控制人体机能的珍袖的超级电脑。”
    “那么说来,原来的方昭真的死了?”熊桥石仍为方昭之死而遗憾,故而多此一问。他纯粹商人,对电子机械知道一二,但不感兴趣。
    “没错。是真的死了而非重生。但这个有着方昭身体的电脑人,他的系统十分前进。迄今为止,可说世界领先,独一无二。”
    “嗯。我明白一二。”
    “在公司宴会上的表现,如果事先知道他是电脑人,马上轰动全世界,足以让几十亿人为之惊叹。并且,次日马上成全球最为权威的<时代杂志>的封面。”
    “嗯,没错!在宴会上的表演,以前的方昭十辈子都做不到。”
    “而事实上,这个电脑人还有相当多的,可利用的思维潜能。所以,迫使他们为创维效劳,可以带来无限商机。”科尔迈露出深沉而又淡得不能再淡的笑,也看着窗外。
    “如此先进的电脑人,会不会不受控制呢?”熊桥石略带疑惑与思虑,目光仍停留在窗外。
    “事实上,李玮皓想得十分周到,他史无前例地创造了这个电脑人,并且完全摒弃了人类的情绪项,故而不会出现人性的自我、自大、自弃、自私、自负等等诸多复杂个性,而是忠诚加超级聪明的伙伴。”
    “比狗还要忠心与惹人庞爱吗?”
    科尔迈眉头微皱,露出对畜生不屑之笑意:“宠物是无法以拟的。若有此机器人,等同身边跟随着一个万能人,虽不能把虚无变现实,但能帮你排忧解难,尽量为你谋事。”
    “如此说来,这的确能带动一个全新的商业领域,拓展无限商机。但是,社会上繁多的政策、规章等等,表面是活的,但都隐有弹性,定法容易执法松。就像如今的护卫机器人那样,虽有诸多制度,但同样被人改成伤人机器,甚至是杀手。所以,若大量制造此类电脑人,不担心同行们私自更改吗?”
    “这个?这得和李玮皓商议,以方昭目前的高优质系统为基,再开发为创维的版权高级软件,并指定此软件安装到新机器人种的系统上,我们全权加密。就像<散手>软件,任何个人或电脑系统都无法克隆或私自升级,唯独制造者可以。所以,这一点完全可以放心。无论新机器人种到了什么人手里,他更改不了分毫。这个新颖精密的硬件与软件,我们仍能垄断全球。”科尔迈信心很够。
    “嗯!你提议的这个计划我考虑了一个晚上,左右思忖,志在必得。”熊桥石感到满意之余,却又显得微微的揪心与懊恨。“阿军若有你一半就好了。这小子,太不像话了。”
    “熊总放心,我会看好他的。相信再过两三年,他的性情会收敛。”
    “希望如此。我商界戎马半辈子,商家之间的竞争良性恶性参差,所以,明争暗斗致使弱肉强食、尔虞我诈,少点心机与防备都不行。毕竟,极少人能做到光明正大。假若能成功开发新机器人种,我魅力创维的业绩马上囊括全国,迅速膨胀,乃至全球也在不在话下,独步天下也是指日可待。就好比当年的微软。其实,我这半辈子打下的江山不容易,但坚守更不容易。到时我退休了,若给这个不肖子。哎!”熊桥石说至此,脸露淡淡的黯然。
    “熊总,你放心!到时阿军会理解你的用心。也相信一定能感到责任重大而努力的。”
    “冰封三尺,非一日这寒。他太多坏习惯,而且对我积怨不浅。”
    “阿军年少,目前还未能理解熊总你这做父亲的难处。在商界打拼,犹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阿军和你处得比较近,你往后要多多循循善诱。其实这小子的资质不错,只是心性太过不羁了。”
    “嗯!我会的。科尔迈出身贫寒卑微,但自小得熊总栽培,有今天也全赖熊总一手提携。这如山的恩德,科尔迈没齿难忘。所以,熊总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全力扶助熊军少爷,固守熊家的半壁江山。”
    “嗯!”熊桥石听了这番言语,心情明显开朗了,点了点头。“现在的首要工作是让这位后生科学家妥协,为求开发新机器人种,要令创维响彻天下。”
    “这个我会搞定,熊总。”
    “如果顺利,两年后创维先压过步步高、海尔、康佳、TCL、联想,从而挤身世界前列,与戴尔、惠普等争第一。”
    这如意算盘打得真不错,可真无懈可击。但万事皆有变数,他们的大计连一步也没迈出,便……
    熊桥石把如此的大计,温言告诉了缠绵过后的肖璐。肖璐一听方昭时,突然感到内心如触电般,酸麻撼动,柳眉一蹙,水汪的眸子在凝思。
    “宝贝,怎么了?”熊桥石察觉到情人的细微的神态变化,关切而问。自有了肖璐后,他把其余情人全打发了,只钟情于她。可见肖璐的魅力,是大款都无法抗拒,尤为雄心勃勃的男士。(男人通过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而女人呢?!)
    “熊总,方昭现在那里呢?”肖璐问道,心思全装着他。
    “在凤岗区的地下工场里,暂时关住他们。”熊桥石拥着怀中的尤物,疼爱有加。“宝贝,怎么这么问?”
    “怎么说都好,原先的方昭是因为我而去的,我感到愧疚。”
    “是我一时糊涂,不关你事。”
    “我也有间接原因。”肖璐娇声中带着怨意,怨己怨人。
    “宝贝,别再自责了,是我的错。”熊桥石叹了口气,以为怀中的宝贝埋怨他。
    决策者的错误,往往有人间接为之断送前程,或者性命。
    “现在怎样对待如今的方昭?还有他的主人?”
    “全力开发如今方昭的人造脑。但是,这个方昭下场不是很乐观。”
    “为什么?”肖璐陡然紧张,秋波柔柔的双眼深深盯着熊桥石。
    “人心的好奇。他的‘再生’非合法化,加上社会等等复杂因素,有可能被抓去当文物展览,或当动物给人参观。也有可能被解剖,从而取走人造脑。说不定。”
    熊桥石这凭空想象并非无理。但听得肖璐心情骤紧,眼眶突然红了,默不作声。如果方昭被取走人造脑,那他等于又要死了。虽然此方昭非方昭,但她依然那么在乎他,不认为他已死去。
    “怎么了?宝贝。”熊桥石柔声问道。
    “我替他难过!”
    “好了,别难过!我就是喜欢你这份与众不同的娇媚与愁善感,善良又善解人意。”熊桥石又亲又吻的,对她怜爱之至。
    “救不了他吗?”肖璐流下了眼泪。
    看得熊桥石心疼:“璐璐,不要哭!他不算人类,不必为他伤心。原来的方昭已经死了。”
    肖璐不再说什么了,但她心中的方昭,从来都是英雄地位,无论变成什么,永远不变。所以,她心里有了个主意,而且要行动。
    第2章
    玮皓、方昭和丽儿被关了十几个小时了。玮皓和丽儿初时陷入痛心愁思中,幸好方昭适时充当心理医生,又像学富盈怀的学者,解他们烦忧。
    丽儿边听边静思,渐渐的,摆脱那不能爱的事实――电脑人这不争的事实,就算人类有再高深的情感,或者再随便的爱,亦不可逾越。
    她本是文静之人,知书识礼,并非执迷不悟的年轻女性。
    她看着方昭,原来的爱慕换成敬慕,青春漂亮的脸庞露出感激与欣慰的微笑,内心世界如雨过天晴。
    几经所谓的恋爱,往往差一步便成功的了,却功败垂成。上天造物弄人确实有一定道理。但是,面对上天的愚弄,悲哀痛苦也不是办法,不如平静面对。
    从悲苦中走来的人,确实很容易感受到那份内心的宁静与安慰。
    但玮皓心里很不安静,室内有液晶电视,从新闻中得知自己和方昭成了大众新闻焦点,各大传媒肆意报道,四处寻找他俩。这苦了李仁,被狗仔队追个不停,麦克风、摄影机、闪光灯,弄得他焦头烂额,快要疯了。
    “李医生,不用担心。”丽儿反过来安慰他,“我觉得,方昭是个科学奇迹,应该勇敢公布于世。”这次事件后,丽儿感到勇气陡增了,凡事该坚强面对。而不是逃避,或自怜自艾。这全赖方昭的开导。
    “杨小姐,谢谢你!”玮皓道,但她的一言两句又岂能叫他不担心呢?自己制造人造脑的初衷,是为了寻找科学,但没想到会惹来诸多的社会问题。而这个问题现在才开始,何时告终?不知晓。他心里乱透了。
    方昭道:“玮皓,不用担心。事情终会告一段落的。在大事面前,正是锻炼与体验的好时机。也可以说,是上帝特别的赋赐。”
    “对!如果释迦牟尼不历经千万劫难,又何以成佛呢?更别说带领大罗神仙了。”丽儿突然想到<西游记>中的画面,随口而说。
    “丽儿说得很对!每个成功人士都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方昭也道。
    “嗯!”丽儿被方昭一赞,话意更浓了,“唐僧历经九九八十一个劫难,方能取得经书。但这全是上天安排的。”
    “谢谢你们!”玮皓抿嘴点头,握向方昭的手,像握兄弟那样。又看向丽儿。
    丽儿见此,感触一笑,也握上了自己的手,三人紧紧握着,内心鼓舞,三人的情谊不自觉地加深了。
    突然那门开了,肖璐进了来。
    因没人认识她,二人惊愕(方昭不会惊愕,只有分析此是何人)。但她的打扮与衣着叫人马上肯定,此乃大款怀中的如丝尤物。
    肖璐静静地看着方昭,眉目里有着太多的复杂情意,只因他人在,不好表露,却无从隐藏。
    见她如此看着方昭,似暖味之情,玮皓与丽儿有些不明:“你是?”
    “叫我璐璐。”肖璐的目光仍不离方昭,愈是看,眼泪愈是明显,泪湿眼眶,动人楚楚。但她心里思绪如潮,卷盖而至。方昭,这身形这脸孔太熟悉了,虽那神态不再是那样冰冷刚毅,但此时的容颜亦有往日的点滴,仍是她内心深处的方昭,不可取代。
    “方昭!”她终于啜声了,姣好的脸庞梨花带雨,凄美之伤神,如风雨中一株娇嫩的白合。
    “小姐,你认识我?”方昭道开了口。但肖璐听罢,泪雨滂沱,一个劲奔过去,靠在他怀里痛哭。
    方昭真是个好人,从不会拒绝需要宽阔胸怀依靠的任何人。丽儿就是其中一位了。所以,丽儿这时露出些许感触的羞意,但是,这个璐璐是方昭的什么人呢?莫非是方昭生前的女友?
    见此状,玮皓内心“咯噔”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又犯了个罪。有人曾说,“科学家是最疯狂的人”,此言不失道理,因他们玩命般的什么都去尝试。现可好了,若此女是方昭生前的女友,这……该如何收场呢?
    他与丽儿面面相觑,只欠额头冒汗了。
    “你为什么要活过来?你死了我便可以真正忘记你。”肖璐失声道,呜咽中。
    方昭没回应,要活过来可不是他的意愿,要怪就怪他的主人太疯狂了,拿死人来做实验,偏偏又“救”活了他。
    “肖小姐,有什么慢慢说,好吧?!”不知肖璐要霸占这个宽阔的胸膛多长时间,丽儿唯有劝慰她。
    “嗯!”肖璐点了点头,松开方昭,真情流露地看着他。
    这其中的因由,需追溯到七年前。那年肖璐因家贫而辍学了,从粤西的家乡来到魅力市,从此踏入了社会,打工攒钱。
    在一个深夜,肖璐下班后从东城的欧洲风情步行街独自一人回住处时,偏偏……世上有坏人出现或危难时,才能体现出好人的存在。肖璐遇上了三个流氓,被劫去财物后,三个流氓便色眯眯地盯着肖璐,露出兽性般的狞笑,准备非礼她。
    肖璐吓得尖叫,但马上被其一畜生流氓捂住了嘴巴,三畜生便开始动手了。
    可三畜生还未得逞,恰逢方昭路过。虽方昭平时沉默寡言,外表刚冷,但内心疾恶如仇。所以,如何容忍得了这三个社会败类。三几下拳脚打得他们一趴一拐的,悻悻地逃走了。
    惊魂中的肖璐反应过来,但惊吓过度使她全身松软,将要倒下了。方昭扶起了她,送她到医院。但由头到尾,他未正视她一眼,目不斜视,也不言语。
    肖璐是个非常懂得感恩图报的弱女子,出院后,到处找寻这位救命恩人的下落,却不知他在那里。只知道他叫方昭,那是送她到医院登记时留下的名字,还帮她交了押金。
    自此以后,肖璐对方昭念念不忘――夜幕下,那高大威猛的身影,强而有力的臂弯,与及打跑几个流氓时,敏捷的身手与冷静的神态……
    虽那么一次特别的邂逅,却深深印在她内心,不可磨灭。
    方昭哥哥,我想报恩感激,你在哪里?坏人到处可见,但找寻一个好人怎么那么的难?!
    两年过去了,肖璐仍无缘再见方昭,但从未忘记他。每每不开心而独自一人的时候,便喃喃称他为大哥哥,神交般的地诉诸于他。
    岁月如此过,又过了几年。虽肖璐虽年轻美艳,心慈善良,又给人柔弱娇媚之感,但未能得到上天的恩宠从而走出平凡――她这个灰姑娘不但没遇上王子,反而无可幸免地遭受了几段感情之苦。每次都给他人抛弃了。
    她十分难过,爱情?原来只有在电影里才是如此的美丽。为什么现实中的爱情都那么的脆弱、炙手、不真实?她心如止水,不敢再奢望美丽的爱情。
    遇见熊桥石,或许是大脑是一时热了,突如其来的富足的物质生活叫她体验到,有钱人的感觉就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日子如沐春风。
    可是,她善良的内心又隐隐自责,我在贪慕虚荣吗?我在纸醉金迷。
    为此,又觉得彷徨,内心不踏实,而常常在失落与思愁的边缘徘徊,多愁善感由来也!
    但肖璐没想到会在这时候遇见方昭,她又惊讶又感动,便私下找方昭,告知了几年来,这份恩情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忘却,但想报恩却无门。
    可是,方昭已不记得了,随便做了件救人的好事,没记在心上。
    带着这份感激之心,在往后的日子里,肖璐发方昭与众不同,虽外表冷酷,极少言语,但隐隐有一种独特的慑人魅力,而且还高大威猛,一身强壮,时时能给人安全感。突然间,她不禁爱上了他!几经思量,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想及此,她准备投怀送抱以报恩情,义无反顾。
    事情的起因恰如此,她几次找方昭,要他带她走,天涯海角无所谓,粗茶淡饭也可以,只愿相守到老,爱到老。
    方昭的感情空间并不宽阔,肖璐如此意思,不是给他鄙视吗?他不瞅不睬。
    偏偏给熊桥石发现了一点端倪,误以为忠心耿耿的方昭打肖璐的主意,为此内心略为耿怀。
    在一次生意商榷失败的晚上,熊桥石喝酒以解心中的气闷。方昭劝他少喝酒,注意身体,因将近六十了,若不重视健康,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但熊桥石听后勃然大怒,马上叫来人事部长与财务部长,当即解雇方昭,并结算工资。
    方昭这个冤啊!不爱说话的人思想开阔不到那里去,自尊心也一定很强。所以,出现了开篇时那一幕――酒后驾车失事,空中坠下……
    第3章
    听完肖璐的泣诉衷肠,玮皓与丽儿既惊讶又感动,忘了劝解与安慰。
    方昭倒是很平静,说道:“璐璐,每个人成长的历程不一样,或多姿多彩,或坎坷颠簸,抑或平坦顺遂。其实,生活就像一本书,跌宕起伏才吸人。同样,不一般的人生,才能体现其不俗之处,意义不凡。你和方昭的故事,我明白,也能理解。但我不再是以前的方昭。”
    此番说话够委婉的了,但肖璐仍流着执迷而爱惜的泪水,说:“你还是!只是有些东西变了。但变成什么我不在乎,我只想和你过。我还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我愿意用余生报答你,好好爱你。”
    “肖小姐,他确实不再是方昭。”玮皓说道,“是我不对,不应该找方昭来做实验。”
    “不!我很感谢你。若不是你,方昭也不会活过来。”肖璐不认为方昭已经不在世上。
    “肖小姐,方昭没有生前的记忆,他,他,他属于电脑人。”丽儿颇为晦涩的道,虽然方昭与玮皓不会介意,但“电脑人”三字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记忆是痛苦的根源。”肖璐此言惊诧旁人,因是一百三十多年前,周星弛电影中的一句台词。她泪眼真情地看着方昭,欣慰感在心头盘结。“失忆了没关系。”
    玮皓与丽儿傻眼了,该如何劝导肖璐呢?
    “肖小姐,你听我说。”丽儿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安慰道:“爱情固然可贵,没有人不渴望不想追求爱情。但每个人对爱情的认识与定义不同,爱上一个人没有不对,希望与心爱的人厮守到老也并非是错误的想法。但……每个人不可能把自己的爱强加给不爱你的对方……他不是方昭,只是个占用方昭身体的电脑。他的身体靠程序驱动。程序需要硬件运作。呃……”
    丽儿越说越觉得含糊了,连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看向方昭,他逗人的脸显得儒雅,叫她心下窃笑。又道:“肖小姐,凡事该慎重,爱一个人也如此。”话至此,脸上突然涌上一阵红潮,内心羞笑自己之前也是爱得太突然了。
    爱情就是这么难捉摸而奇怪的东西!
    “哦不好!”肖璐突然想起什么,“我只顾说话,忘了来这里的目的。”
    “什么?”玮皓和丽儿忽然感到纳闷,听她哭哭啼啼的有一个小时了。
    “你们先离开吧,最好离开魅力市。”肖璐看着方昭,双眸满是爱怜而真切的目光。
    三人恍然明白,肖璐是好人,是来放他们走的,免得成为人家的棋子。“那你呢?肖小姐。”丽儿问道。
    “我没关系,只要方昭平安就行了。”肖璐抚摸着方昭的脸庞,那神情要多真就有多真。“逃到外面后,处处要小心,我担心你被人抓去解剖。”。
    “唔?”丽儿吃了一惊,“方昭要被解剖。”
    “熊总说,方昭的再生非法,已经惊动民众了。”肖璐更为忧心了。
    “是的,真姨也说过,惊动人们的好奇心不是件好事,正因如此,变性人、人妖、侏儒等诸如此类的人以至于被‘刮目相看’。好吧,我们先走。”玮皓有些急切。
    “你先走吧。”肖璐紧紧抱着方昭,“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三人随后出门,留下肖璐一人在室内流泪。三人出到室外后,一条条走廊像迷宫似的,玮皓和丽儿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出去,但方昭记得,顺着原路往回走便是。
    电脑就是电脑,能记下每一个足迹与方向,绝不会错。
    在地面楼层上的办公室内,科尔迈与熊军交谈着。熊军得知方昭的情况后,也惊讶不已,某些还未成立的疑团马上产生,随即解开了。但得知方昭等人暂时软禁在地下室里,他心里有几丝得意,甚至想再看看这个电脑人,愚弄他一番,再放走丽儿。
    “少爷,”科尔迈语气颇为恭恳,“明天一早我见李玮皓,权宜事宜。再会放走他们,包括杨丽儿。其实,这是计划的第一步。仁爱医院、李玮皓和方昭现在成了新闻焦点,也成了某几家的政府部门调查之人,若他们就这样出去,烦恼问题不期而遇,纷至沓来。但是,以我们有雄厚实力的创维在魅力市的名望,与及熊总的社会地位,我们再私下告知市高官我们的大计。高官们见如此商业宏图,未来的无限商机定会使魅力市在十年内成为国际级大都市,与东京、伦敦、新加坡、巴黎、柏林等媲美,哼哼。这些高官们肯定会叫身下这一群群‘嗡嗡’叫嚷的飞虫住口,从而给仁爱医院与李玮皓特别保护,也可以说是所谓的政治庇护。”
    “嗳,我明白。”熊军眼神颇为不定,对这些事情没兴趣。
    “熊总现在正和市领导吃饭,会私下告知。市长肯定笑得眉目生花,大赞有加。”
    “嗯。”听科尔迈说他讨厌的老头子时,熊军感觉心里有气堵住似的,吸了口闷气。
    但给科尔迈窥懂了:“少爷,希望你能理解令尊大人的用心,父子之间的亲情可盖过一切。他做的所有,是为熊家的将来铺路,成为永固的家族事业。所以,你不要令熊总失望。创维的大任迟早落在你肩上。”
    “迈哥,我知道。”熊军眼珠闪碌,心里有失滋味,“不学无术、玩物丧志、游手好闲等等,我都知道。老头子和老娘子经常在我耳边叨嚷。但我正在改变当中。也正在努力中。需要时间。时间。”
    科尔迈听得懂熊少爷是力不从心的敷衍之词。因长时间来,熊军根本没装在脑里用心去分析与体会,更别说改变,他每天仍和一些损友混一起,吃喝嫖赌吵打闹,恶习沾上一大堆。科尔迈已奔三十了,了解这个叛逆性强,固执倨傲的少爷一时间是无法改变的,除非经历重重挫折与失败,或重大变故,才会有所领悟。再者亦需要有人引导。所以,他不想说太多,免得适得其反。“少爷,我还有事,你先在这里玩玩吧。没什么事别惊动李玮皓他们。”
    “好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再走。”熊军目送科尔迈出去了。
    熊军一个人在楼层里悠转,信步走了好几间办公室,一个人感觉很自在,轻松。
    突然间,他又想到了丽儿,内心不禁起了一阵涟漪,自我叹息道:“其实,如果我优秀一点的话,是可以追到她的。怪自己缺点太多。怪老头子给我太好的成长条件,把我惯坏了。”一时被孤独感缠上了,引来遐思。
    “这么多坏习惯,脾气又不好,我该从那里开始改嘛?谁告诉嘛?”他一个人走着走着,忽然间很想看看丽儿,于是向一间办公室走去。从墙壁上的数十个排列整齐的屏幕上,搜索软禁丽儿等人的地方。
    偏偏看见了玮皓三人在走廊里跑动,显得急切。
    熊军心一凛,想了想:“他们不是关住了吗?……不好,要逃走。”他立马吩咐JJ9等六个机器人去抓住他们。
    在地下室的六个机器人正在充电中,当接收到主系统发来的电波命令信号时,如雕像般的身躯突然一动,拔走插头,随之追去。
    玮皓拉着丽儿的手,方昭在前,三人跑着步子左穿右拐,一时间还未能走出地下室。突然,JJ9等六个机器人守在前面。丽儿悚然一惊:“啊,走不啦!”
    三人顿住了脚步,看着六个机器人走来。
    “怎么办?方昭。”玮皓也惊慌,六个机器人就眼前,逃跑的希望看来要破灭了。
    “我和他们纠缠的时候,你们往前跑,前面右转电梯后……”方昭来不及说话,六个机器人已经奔了过来。因熊军听见了,他眼睑紧跳,满脸怒憎,通过无线电波指挥六个机器速擒速决。
    玮皓惊乱中明白方昭的意思,便拉着丽儿退几步抵近墙。
    只见前三个机器人直向方昭抓去,擒拿手法。方昭分析得这六只手的力量,于是用力迅捷抄住左边一手,猛地往右扯去。三个机器人便向右边倾至。
    但后三个又欲擒来,方昭闪电般一个后摆腿扫开了这几双手,跟着一个凛冽的后旋腿扫向三个机器人的胸膛。“嘭”的几声全退开一边。
    玮皓见机,紧张而勇敢地拉着丽儿从六个机器人身边跑过。
    但前三机器人回身欲追二人。方昭这时已经奔至前面,两手左右开弓,一敲一扯,三部机器撞在一起,晃晃片刻,在整理思维程序。但还有三个机器人又再擒来。方昭右前臂平直横敲,格开了几双手,随之踢出一腿,那劲之大,只见一部机器倒向另一部,三部倒在一起。
    方昭分析得不能用拳头,便改用踢腿。拳头再硬终究是肉和骨,以此打铁,三五拳还可以,但打多了会伤皮肉乃至手骨。犹如鸡蛋碰石头,他是聪明的。
    通过实时监控的屏幕,熊军十分气恼,立即启动六个机器人身上的隐藏程序――散手攻击。
    六个机器人停顿瞬间,十二只眼睛突然闪亮一阵,摆开了攻势,随时包抄而上,非要擒住这位强人。
    方昭知得此乃“散手”的架势,不容小觑。高精密的主脑系统在零点零零一秒内分析得的:对付三四个胜算还有,但六个?除非宽畅的地方交手一阵后,得知它们的攻击套路……但此地狭窄……
    走为上计!
    回头撒腿便跑,很快追上了玮皓与丽儿,可六机器在身后追来。三人步伐更快了,但柔弱的丽儿急步一拌,要摔倒了,一个前倾扑地,但她感觉在天旋地转之间被抱住了――幸好方昭眼明手快,拽起她抱着,继续前跑。
    三人奔至一电梯,急急入内,玮皓忙关电梯门。六机器追到时门已关上了。那知电梯刚升起,却突然一阵摇晃而停住了,吓得丽儿尖声而叫,抱紧了方昭。
    第4章
    这当然是熊军的恶作剧了,他关闭了所有电梯,额角青筋浮现,冷冷的道:“想跑?我还没玩够。”
    如此困住,玮皓急死了:“方昭,怎么办?”丽儿也急切地看着方昭,喘着气,满脸惶恐与依赖的神色。
    方昭察看电梯顶与四边,分析得这种电梯不是正规的标准电梯,制作比较粗简,是为载物而设,非载人。分析得后,突然腾身跃起,一个劲力十足的抬腿踢开了头顶上那电梯顶面处一块半平方大的盖板。
    方昭先行攀爬上去,爬出电梯。再伸下手提丽儿上来,跟着是玮皓。三人爬出电梯,在昏暗的空间中,顺着灰蒙的墙壁小心蠕步,再爬几级边墙上的梯子与扶手,往上攀了一层。
    方昭使劲扒开一扇铁门,迎脸而来的是光,只见非常宽大的室内,数百部大机器在工作,轰隆吵杂的机械声响绝于耳。
    此地为地下工场,这些庞大的机器日以继夜地工作,在制造机器人。
    丽儿扶住眼镜,偌大的室内不见有人,全是机器在工作,多不胜数的机器一部接一部,流水线式的一个个生产流程,复杂而不乱,很有章程。其中靠无数条强大的机械手在操动、工作,组装机器人。这边是身躯装配双脚,犹如组合玩具般,灵巧的大臂十分轻易而快捷地安装上去;跟着转入下一个流程,机器人双臂焊入双肩下,有了双手;随之是头与身体接合。这时显现一个护卫机器人的原型,一具具机械身有待注入机械生命,从而服务人类,听从吩咐。
    在电视上看过了,但在现场看这浩大而壮观的制造场面,不禁叹为观止。丽儿惊慌中有些震撼,摇了摇头:“人类制造机器,机器再制造机器。”
    “所以,现在的人都变懒了,全赖机器完事。走吧。”玮皓大声道,压过轰隆之声。三人穿插在机器设备中,往前方一扇门跑去。
    但那门自动打开了,JJ9等六个机器人走了出来。
    “啊?”丽儿又是一惊,险些栽倒。玮皓扶住了她,三人回头便跑。方昭大声道:“我和它们交手,你们找出口。”
    熊军有料此一着,便指挥其中的KO5和KP3两机器人对付玮皓和丽儿,JJ9等四机器对付方昭。
    KO5灰白全身,关节处为粉红色,KP3银色身躯,关节处为深红色,两机器正朝方昭和丽儿奔去,跑姿甚为稳健,一点也不输过世界马拉松冠军。
    丽儿听得声音,急跑中回头一望,顿时吓软了腿,身躯立马摔前。玮皓拉不住她,唯有抱去,两人倒在地上抱在一起滚了两圈。两人并无大碍,来不及羞涩,只见KO5和KP3站在了眼前,弯下身子擒住他俩。
    丽儿吓得失声尖叫,玮皓极其无奈。
    这边,方昭和JJ9四机器人在繁忙的机械设备中交手。JJ9迎面跃起扑至,欲用四肢在夹住方昭。方昭正与三个机器人纠缠,施展太极拳与之磋磨。他不能拳头硬打,只能卸力或借力反打。但这方法对付人还差不多,可惜是面对机械生命体,等于是跟不怕死的人打架,死缠烂打。
    如今JJ9扑了上来,他未能摆脱另三个机器人的纠缠,给JJ9双腿夹在腰间,双臂又给抱住了。那三个机器人又擒至,四面抱紧方昭。因主系统下的命令是抓住他们,所以四机器只有全力去“抓”,并没有攻击之意。
    方昭登时动弹乏力。玮皓和丽儿分别被KO5和KP3抓住了。
    三人被制住了!
    丽儿将近绝望,泪涟涟的漂亮脸庞很可怜。玮皓又急又慌中,突然看见机器人腹侧的调校装置位,那是充电、与主系统数据连接的地方。也是手动调校某些功能的地方,包括灵敏度。
    玮皓灵机一动,但双手被束缚,唯有用脚肘顶去,5没有反应,因它分析不了他这是干什么,反正擒住了指令中的人。
    玮皓再顶起一脚,把那调校灵敏的按键顶到最弱之位置。随之一用力,5知觉,但霎时像迟钝的老人家般,慢悠悠的姿势,难得滑稽。玮皓索性一把推开它,3分析出玮皓要逃走了,松开丽儿一只手要抓他。玮皓急急退开。而丽儿惊极而愤,随手用力甩开了KP3。
    可怜的KP3,现要抓两人,该选择那个呢?它的程序将要出现混乱,身躯不动,但头两边兼顾着。
    JJ9等四个机器人分析得有两目标逃跑了,便要松开方昭去抓那两人。但熊军气炸了,在声控中喝道:“JJ9去追李玮皓,KP3追杨丽儿。全是蠢东西,比猪还笨。”这声音通过电波传入六个机器人系统中。JJ9随即松开方昭,追玮皓去了。
    因它们脑里有他们三人的身份资料,所以能识别谁是谁。
    少了一个机器人束缚,方昭分析得到自己有能力摆脱这三部机器。他突然左步迈步,左手肘猛然展出而转身,震开了面前一机器人。火急关头跟着右后肘敲出,扳开其抱紧的另一机器人手腕,完全摆脱了它的束缚。
    剩下最后一个,但先前两个又欲勾勒上来!
    方昭干脆蹬足后旋翻,虽这几下动作令这身古董衣服扯烂多处,但完全摆脱了束缚的三个机器人。
    但近身那机器人又欲纠缠,方昭弯身闪至其背后,一鼓劲提起它,扔向工作中的机器设备处。砸中流水线上的尚未完工的同类,随流水线前进,却撞中几条工作中的机械臂,臂断而毁,庞大的机器随即出现火花跳闪,乱成一团。
    但那机器人并没损伤要害,分清方向与目标那瞬,随即向方昭扑去。
    方昭知道这是和机器人拼斗,不像上次和潘骏等人打架,所以他现在根本不留手。可拳头不能硬打,只能借力反打,所以要主动。左一机器人快步扑来,伸手便抓。方昭快手夺住其手腕退出一步急拉,突然踹出一脚。那机器人失去平衡,将要倒下。但方昭马上顺势提起,拉着它旋转半弧丢向另一个扑过来的机器人。两部机器倒一起。方昭马上跃至它们身下,趋其一没站起,双手按头用力一扭,“喀喇”一声,那机器人的脖子处闪过一阵火花,整个头便松驰了,随之失去灵魂般,瘫倒下去。
    另一机器人已经站起,擒向方昭。方昭敏捷闪身之余,紧抓住其手腕,动作十分利捷,顺势一扭。这机器人的手被扭松,等于失灵了,需要修理。方昭紧接着狠狠飞起一脚,踢中其小腿关节处,那腿变形损伤,等于跛了。还怎么追赶呢?
    还有一机器人!
    方昭眼见他从身后要扑来,便迅速翻个筋头立前,抓去瘫痪的那机器人扔去。等于拿两百多斤的铁砸去。两个机器人一起倒向其中一部庞大的重压设备上,被其中机械臂辗伤了躯壳,露出体内细密的零件与接线。可是,与这设备连贯工作的另一条机械臂突然勾至,硬生生把两具铁躯辗扁,压变形了,只剩下朝天的手脚在舞动。
    玮皓和丽儿再次被抓住。
    而KO5慢悠悠地向方昭走来,看得熊军气极了,马上调控KO5,使其恢复原有的敏捷度。同时下了一条指令:摧毁方昭。
    以其这样抓来抓去,方昭身手敏捷而柔韧有劲,不但没制服,反而损失了三个机器人。只能下了格杀命,反正这个方昭不是人。
    KO5眼睛处微闪一光,锁定方昭,蹬足飞身扑去。
    一对一,方昭根本不怕!便与之交手打头。但机器人的指令一旦固定,而且是最后的杀着,便如同猛兽般的狠猛,如同拼命。
    方昭也势必把它摧毁,要不不知纠缠到何时。
    一肉人与一铁人交手好几轮,方昭身形如游龙般灵活,一一卸去对方的攻势。但目前还没有一击必中的机会,所以,边防守边等待。
    熊军气得脸都青了,下令道:“JJ9、KP3,一同摧毁方昭。”两机器人松开玮皓和丽儿,纵跃上去。
    玮皓和丽儿又惊又怕,尤为丽儿,奔跑加挣扎已疲累不已,不禁抱紧玮皓的手臂,依着他,紧张非常地看着方昭。只见三个机器人同时攻击方昭一人,手脚凌厉而凶狠。方昭不能正面与之交锋,便半跑半纵而闪避,寻找机宜智取,也在分析它们攻击的套路,好总结一套有利还击的功夫。
    一时间,偌大的工场内,只见他们的身影在庞大的机器设备上跳闪,追逐中,每每交得几下手便又跑开了。
    他生前能打倒三四个护卫机器人,虽说是匹夫之勇,但起码他的体能发挥一定的威力。
    熊军拿着微形掌控电脑,气呼呼走离办公室,要指挥更多的机器人前去支援,务必干掉方昭。(他气热了大脑,不理后果)
    JJ9追至,直拳双双打来。方昭左右手三几下拔开。JJ9要飞出一腿,但方昭眼见,它腿未飞起已被方昭踏足制住。但KO5飞扑而来。方昭不想近身纠缠,脱手侧翻而跑。但前面KP3守住了,方昭与其交得几下手,越身而跑。
    “快走。”方昭叫玮皓和丽儿,因他们在前。两人惊醒,起身挽着手便跑。三人跑出工场,进了另一扇大门。
    第1章
    三人进入另一间更为宽大的工场后,犹如置身一个小天地,同是机器人生产之地。分几层架构建造的繁琐的流水生产线,按制作章程分为衔接的一个个工作流程,全不需要人手。
    强大的机械手交接、转换,永不疲累。这边在喷漆、铸印,连贯的工作。那处熔炼、镀金、裁斩、重压,等等,全是人手无法做到的工作。但在高精无误的机械设备面前,驾轻就熟,稳扎稳打。
    三人在底层跑了几转,不见有出入口,只有上面二三层处有门,只能往那儿去了。于是往一条条铸在高阔铁壁上的梯子攀爬上去。玮皓在前,丽儿在中,方昭在后,上了高达五六米的二层。
    这时,JJ9等三机器人追了上来,但后面突然多了四个机器人,七具铁躯立马攀爬另一处的梯子以追来。
    三人不敢怠慢,马上往东侧逃离,在繁杂的机械设备中穿梭。但身后七个机器人上了来,马不停蹄地追着,相距不远。丽儿双腿乏力,“啊”的一声突然一个踉跄,将要倒下时又给方昭抱着跑。
    方昭边跑边对玮皓说:“主人,你带丽儿先离开。”他有舍生取义的精神,要不,也不会道出此言。据他分析,熊桥石无非是要玮皓合作开发“人工超智能”芯片,从而大量生产与应用,全球市场垄断,并非要对他们不利。所以,就算逃跑也不至于下格杀命――之前与JJ9三机器人交手时让他知道,对方要摧毁他。所以,认为事情起了变故,至于什么变故。他一时间不能给出明确的答案,或许有人从中作梗。
    “你也要小心。”玮皓急跑中应道。
    “我会尽量小心,不让自己受伤。”
    丽儿听在耳里,但能说什么呢?她只觉得惊惧。三人跑进一间大室,原来是成品仓库,整整齐齐站着几百个保姆机器人,全如木头般不动。
    越过此室,进入了另一间仓库,全是滚轮式运送机器人,微微闪着崭新的光泽,有待出厂。越过此室跑进一间站满铁人的大室,尽是行业机器人,数百具之多,形状与平常人无异,制作十分精密,有待安装行业软件,从而到各种工作单位中去,代替需要不时休歇、吃饭、睡觉、上厕所、放假,而且还会牢骚不断、抱怨连连的人们。
    丽儿还是给方昭抱着跑,但见后面的JJ9七机器人快要追上来了,她心慌骤紧。很显然,人的体能不及机器人。
    此时来到一处紧闭的大门前,玮皓用力开启,但那门紧闭,打不开。可是,JJ9、KO5、KP3追至。方昭立马放下丽儿,与之交手。这次他用腿还击对方,因之前和赵风云和王松柏切磋时,赵王两人完全用腿,腿比手长,劲力够也灵活,用起来不比手弱,甚至比手的爆发力强。此乃因刚才与三机器人交手时总结出来的一套还击方法。
    于是,七部机器齐来攻击,方昭一双灵利的腿踢得花团锦簇,十分凌厉,如入无人之境。几个要致他死地的铁躯还未近身便给踹出几步远、扫射跌倒,或踢翻在地。
    方昭这双无影腿比赵王两人联手时踢得还要好,可见其功夫底蕴相当深厚,非同凡响。
    玮皓喘着气,汗流满脸,喊向惊魂中的丽儿:“杨小姐,我们先走。”
    两人跑向前端另一扇大门,尝试开门。
    丽儿明白过来,只能祈求方昭平安。终于扭开了那门,但俩人傻眼了,里面全是护卫机器人,有七八十个之多。在开门那瞬,几十部机器微微抬起了头,眼睛处闪着淡光,显然是程序开启中,分析着开门的是何人,随时行动。
    两人退出几步。“走不了啦!”丽儿摇了摇头头,颓然挫败,不禁握紧了玮皓的手。
    玮皓也惊慌不已,看向方昭,他正七部机器纠缠,虽占上风,但双腿一时半刻击毁不了死缠不退的机器,难解难分。可是,眼前这七八十部机器整整齐齐地迈步走来,玮皓暗喊不妙,不等丽儿回应,拉着便跑。同时叫方昭也跑。
    玮皓和丽儿跑回工场处,往上爬到三层。方昭摆脱JJ9等七个机器人也跟着上了来。但是,后面八十余个机器人蜂涌而至,看得人心寒。
    这么多机器人追来,怎么走呢!?丽儿简直要哭了,惊魂不定。
    方昭的脑系统在分析,不知现今的幕后人是何用意,但自己决然打不过这八十五个护卫机器人(他的眼睛一下子算出有八十五个)。除非有强劲有力的武器。蓦然间,侧边一根银色钢棒摆在地上。方昭眼瞳立马锁定钢棒,用千分之一秒时间分析得长度、硬度与软度……行!背水一战。立马拾起那如孙悟空的金箍棒般相似的银色钢棒,说:“玮皓,丽儿,你们寻找出路逃走,我来对付这八十五部机器。”
    这不是开玩笑吗?丽儿说什么也不相信,为方昭倾出十二分的担忧。但玮皓知道方昭不会开玩笑,是为主人着想而拼命,护主为上。所以,内心感动的同时,难过而惺惺相惜的道:“你也要小心。”
    “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主人和自己。”他那神态永远不改,依旧是逗人微笑的儒雅,没有人类的沉静或紧张,相信比如来佛祖处理大大小小的人间琐事时还要淡定与从容。只是他满脸汗水流淌,微微喘着气。(人体就是这样,若给他机械身,必定天下无敌)
    玮皓知道他这是死而后已的一番话,还能再说什么呢?拉着丽儿便跑,跑向西侧另一扇大门。
    奔跑中,丽儿回过头看了一眼方昭。但是,已有二十几个机器人四边围上了。丽儿非常担心,眼泪洒落:“李医生,方昭他,他……”
    玮皓喘着气应道:“他有人性的优点,护主到最后。我,我,我也很舍不得他。”话语苦涩而痛心,认为方昭牺牲自己而救他俩人。
    两人跑到一扇门前,尝试开启。行!打开了,进了去。
    方昭被几十个机器人前后左右围扑而来,看似无路可退,危急万分。但他挥动钢棒“呼呼”作响,凌厉之至,竟无一铁躯可接近。
    那钢棒长两米,直径五公分,纯精钢制造,两边末端为偏尖,是为某机器的轴心配件,耐磨耐高温。但被方昭持执在手,如获神兵利器,非常有用。前面三个机器人飞扑而来,势必摧毁肉身的方昭。方昭稳持钢棒挥戈扫去,三具铁躯如撞弹簧,腾空后射。但身后又有几个铁躯要猛拳击来,方昭侧翻筋斗踏倒另一奔来的铁躯身上,随之扫回钢棒,扫倒几个近身铁躯。但左边几个欲奔前撕裂他。方昭抡动铁棒,抢前几步上中下三挑几手,“嘣嘣喀哒”三声倒。
    但是,前涌后扑的铁躯如群蚁围肉,相当之多。但方昭并没吃半点亏,依然严密防卸每一个袭来的角度,游刃有余。只见他舞动钢棒挥转周身,那速度之快之劲,如一团劲气防护罩,比哪吒的三头六臂还要好使,无论这些不怕死的机器人如何包围、扑杀、钻挤、冲撞,门都没有――欲想近身者全被打倒或射开。
    由此地,方昭边防守边还击,灵巧而迅猛之至的钢棒或掀、或敲、或抡、或扫、或顶、或戮,十分激烈相当厉害非常精彩,谁与争锋?
    他的武姿更是无法言喻的劲与美。
    二刻钟时间,所有“冥顽不灵”的铁躯,要么被扫倒在十米下的底层处,完全摔坏了;要么被扫向运作中的机械设备中,砸坏机器而大伤;要么被扫断手脚,残肢不全。
    此时的场面相当狼狈,周围的机械设备也损毁不少,正发出“轧噌呲嚓”的杂声,很多断肢残缺的机器人仍在执行不死的命令,或匍匐,或晃晃迈步,或一跛一摔地,要摧毁目标。方昭跃上一高处,不让众残躯靠近,以歇息片刻再去寻主。
    熊军在地下的主系统室,启动了有待出仓的七八十个护卫机器人对付方昭,就不相信不能扒他的皮拆,再掉他的骨。
    但是,通过监控录像看到这狼狈的场面,熊军气闷填胸,难于相信这个方昭竟有如此的能耐,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
    而现场这损失有多大?不得而知。熊军根本没有料到。他正气得脑热,咬牙切齿愤恨满脸,准备最后一着,非要摧毁这个电脑人。
    第2章
    方昭往主人逃走的方向跑去,想跟上他们。
    玮皓和丽儿进了那扇门后,跑了好些时间,但丽儿实在没力了,只能在玮皓的搀扶下迈步。但听得前方有轻缓而流畅的机器声传来,两人脸露微微喜色,只见转入一走廊后,绵长的传送带映入眼帘。虽不知通向何方或位置,但没得选择。
    两人踏上了平面的传送带上,跟着快速前进,希望能走出这“鬼”地方。
    传送带是人们在某些大场所的代步工具,普遍造建于宽阔无比的生产工场、草茵花场、竞技的大赛场等等,尤为受用。因行走近公里或更远的路程需要长时间与体力,一般人别说体力不济,根本就没那耐心。谁叫科技泛滥到生活中去呢?一般人基本上都偏为好逸厌劳。
    因传送带是平直而行,没有梯级,所以没取名电梯。
    两人顺着平稳的传送带前进了十几分钟,可见两边的玻璃与钢栏隔开的空间外,是一处处不同公司的生产基地,灯光辉煌,浩大壮阔。但两人无心欣赏这地下的工业世界,走出这地方要紧。
    传送带速度颇快,玮皓感觉前进了有三四公里之远,而且是上升的斜度,应该通向地面,由此紧张的心头渐喜。
    不一会儿后,传送带终于到达终端而停下了。两人步出后,传送带随即启动了,但是反方向工作,往回走。
    两人步进三四条走廊中的其中一条,但越走越暗,深邃不明,叫人惊疑。两人不敢再走,但听得连续不断的踏步声从走廊深处传来,越来越近。两人依紧一起,望着幽暗的走廊深处,呼吸的都是凉气,心惊不宁。
    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的蜘蛛,迈动八只大脚,如黑寡妇般阴森鬼魅,不急不慢地朝他俩走来。
    丽儿吓得灵魂要出窍了,闭上了眼睛,把头伏在玮皓的肩膀上,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叫着,十分害怕。玮皓也害怕,但他知道这就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被喻为机器人之王的蜘蛛机器人,简称为蜘蛛者。这大蜘蛛身高三米,全身暗铠色,体重超过一吨,八只大脚爪在硕大的身躯下稳扎四边,步履稳当有序,头上有四只眼睛亮着绿光,形状八成像蜘蛛黑寡妇,但冰冷的机械神态给人内心挥之不散的恐怖觉。
    只见它的八只大脚前跨后迈而上,向两人步近。
    还犹豫什么?怕也无补于事啊!逃便是了!
    玮皓急急慌慌拉着惊慌失魂的丽儿钻进旁边的一扇小门,慌不择路地进了去。但里面黑暗,没走两步便踏了个空,跟着快速滑下,越滑越快,弯来折去,如被卷入漩涡里,在无助与惊惧中等待命运的收场。
    可怜的两人,吓得尖声喊叫,女的不淑,男的失勇,紧紧抱着对方不敢分开。
    滑落了几分钟时间后,终于掉入一堆软绵绵的物体上,再滚落一处平地。虽几分钟,但对这对年轻人来说,仿佛过了漫长的一辈子,惊魂未定。但两人仍抱着不敢动,两颗年轻的怦怦地跳。
    半晌过后,对方都知得自己安然无恙,却紧紧抱着异性的身体。由此地,两颗年轻心如战鼓般,“咚咚”的渐渐擂响。两人松开手,但马上背着脸,脸已红透了。
    玮皓终究坦然一些,腼腆的道:“杨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你!李医生。”丽儿羞涩而应。“这是那里啊?”坐起身来,观察四周,只见头顶高处有几丝光线渗了进来,给未知名的大室带来些许的亮光。
    “应该是废品室。”玮皓也张望周围,只见全是可回收的软质废弃材料,堆叠几米高。
    幸好掉在这种地方,要是金属废品区或其它,若不死也重伤。
    “我们现在怎么办?”丽儿扶正了微斜的眼镜,一点主意也没有。
    “找路走吧。应该有出口的,找到出口可能通向地面。”
    “哦。”丽儿点了点头,心里的那份羞意隐藏了,毕竟现在不是羞的时候。两人必须患难与共,寻找出路。
    方昭往那走廊跑了一阵,将要到传送带时,一只巨大的蜘蛛突然从拐角处冒了出来。大蜘蛛顿神瞬间,启动程序库扫描眼前之人,锁定分析――身形、样貌、五官……不到一秒钟时间已确定此人为目标人物,那四双绿眼睛突然变红,随即向方昭前踏后继地快速奔去,但已有两爪伸前要攻击方昭。很明显,这八只灵活的大腿可当爪用。
    方昭也在瞬间分析得知,此非善类。逃为上计!握着钢棒回头便跑。没多久跑回到工场处,但大蜘蛛追在身后,越来越近。
    熊军在主系统室看得一清二楚,狂妄的冷笑道:“看你还怎么牛?妈的。把你撕开八块。”
    既然出动了八十多个护卫机器人亦无法打败方昭,就不相信这个邪。所以,动用最后一张皇牌――蜘蛛者。
    蜘蛛者每只二米多长的大脚有数十个腕节,非定性,可任意折弯变动,或如神鞭流遂,或如钢刀坚硬锋利,亦如同章鱼的触手柔软灵敏,但威力非凡,可掀桥拆屋,劈开汽车更不在话下。方昭的脑系统中有它的资料,是行动迅捷的精密机器人种,但依靠主系统远程控制,并非独立思维自我控制。此类机器人一般作军队的前锋或后援,因敏捷而又可以飞天遁地,打仗时尤为受用。不过,这太平世界的,它的强势显得浪费了。军方后来为了攒一些外快,便把使用权与开发权限量延伸而出卖,称之为以补军备。
    于是,某些大商家有幸购得一二个驻在其企业或豪宅处,或威慑,或炫耀,引以为荣。而创维本是机器人生产之家,当然不能少了,便购得这机器人之王作镇山之宝。
    但叫人晕倒的是,如此强大而价格不菲的机器人之王,却被熊军用来对付一个人,着实叫人扼腕叹息。而熊军也万万没想到,他启动大蜘蛛对付方昭,也是一个愚蠢之极的做法,等于点燃了一个炸弹的导火线。
    方昭在跑的那瞬,立马分析与运算,寻求应付方法――如何对付呢?
    不可对付!
    寻找机会逃走便是,尽量不要对其交锋。
    但要逃跑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就逃出这工场,大蜘蛛也必定穷追不舍……
    看来,又得险中求胜,或者,拼死一战了!
    第3章
    “李医生,方昭他……”丽儿想至此,泪水涟涟了。想想和方昭曾经的片断,内心的苦涩在马上翻腾。
    虽然方昭不算人类,但他比人类优秀百倍。更何况,方昭是她的救命恩人,曾患难与共,也曾在台上荣誉共得,更难得是,方昭教会她认识很多东西。和他几天相处时间而已,却仿佛读了十年书,心智成熟许多。
    人类都是感情丰富的动物,很容易给人对物对景产生情感,更何况是如此纤柔的,善良心纯的文静女子。
    玮皓黯然无语,看着丽儿,内心为她对方昭的难过与惋惜之情而感动。怔了片刻,说道:“杨小姐,我的心情和你一样……但难过也于事无补。”
    为了安慰自己和她人,他记起了启蒙老师的教导,也就是邱晓真每每在他钻研遇挫时语重深长的一些说话。
    而此时两人都知道,方昭一人对付七八十个护卫机器人,凶多吉少,或许已被撕碎了。
    “方昭!……”丽儿哽咽了,忍不住扑在玮皓怀中,轻声哭泣。
    玮皓惊愕,想不到丽儿对方昭的情是如此的真。但她的此举令他心跳加快了,抖动着手拍她的背,安慰道:“别难过!快点离开这里吧。”
    毕竟有生有以来,除家人外,丽儿是唯一一个与他零距离接触的女孩。虽感觉不错,却愈发不好意思。
    “嗯!”丽儿孩子般听话地点了点头,但跟着恢复淑女的声音:“谢谢你李医生。”仍带着哭音的余涩。
    “杨小姐,叫我玮皓就行了。”玮皓终于找来一句家常话冲淡内心的苦涩与不好意思。
    “好,玮皓,嗯!”丽儿抿嘴应道,强颜欢笑,拭去脸颊上的泪光。又道:“你叫丽儿就行了。”
    “哦,丽儿。”玮皓讷讷而应。随后又道:“当初我不顾叔叔的反对,拿方昭做实验救醒了他,但没料到会不断出现麻烦。对不起,丽儿!把你害苦了。”话语诚恳而带着深深的歉意。
    “不!那天在莲花山公园要不是方昭,我想我……而他被抓,是因为我要他去参加宴会,才会给熊桥石发现。是我不好。”丽儿争着认错,脸已涌上愧色。
    “不!是我执着,非要做这个实验……”玮皓说不下去,内心疚愧不已。如果当初肯听叔叔的话,就不会惹来诸多问题了。想及此,不禁轻轻一叹。
    这一叹给丽儿产生好感,虽接触不深,但已知道这位年轻的医生不但谦让真诚,并且热心好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处处都有顾及自己,心思细腻。而现在,还为累及自己而道歉,要是一般人,还不借口多多。
    他是个好男人!
    两人走过好几间通遂的杂物大室,丽儿突然欣喜道:“你看,李医……玮皓。”手指向上面,只见前方顶面上有个口,可以看见繁星逐月。
    “啊!”玮皓心头喜动,拉着丽儿快步前去。在近墙处找到梯子,攀上十米高,终于从那口出了来,与黑夜下的天地来到零距离的接触。
    两人甚感欣慰,回到地面的感觉非常非常的好!相视的两人眉目里传递着那份自由和快乐,内心渐渐舒畅。但四周黑漆漆的,好像是山脚下,尽是灌木与比人高的草丛。
    山风卷来,树影婆娑,枝叶瑟瑟摆动,两人衣襟飘摆,凉肤入心。
    丽儿衣着单薄,不禁打了个寒战,玮皓忙把外面的一件衬衣加在她身上。丽儿又感动又羞涩,毕竟,除了方昭外,没有其他男人像这样真正关心过自己。
    “走出这里再说吧,找个公共电话才行。”玮皓极目看向远方,可见万家灯火点点闪闪,前方的空中大道上的车稀少,应该是凌晨时分。
    “嗯。”丽儿感觉心房暖了许多,与之挽手走在迷蒙不见路的草丛中。
    这荒山野岭的,人迹罕至,杂草高长,又在夜色下,两人走起来很辛苦。几番逃跑与惊吓,丽儿已疲累非常,幸好玮皓体力颇强,走在前拨草找路,小心翼翼地牵着她走。
    但突然一脚虚空而倒,被迫松开丽儿的手。丽儿没有手可抓,突然失去平衡,“啊”的一声,栽倒而滚了下去。
    原来是个矮山坡,两人滚到了坡下。玮皓勉强站起身,并不无大碍,着急的喊:“丽儿,丽儿,你在哪里?!”
    只听见丽儿在趴在一边低头忍声痛哭,原来摔伤了脚踝,正是之前的伤处。玮皓凑头去看,但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伤势如何,尝试用手去摸,好察看伤成怎样。但一碰手,丽儿便喊痛。
    玮皓虽为医生,亦束手无策,莫名心急而紧张起来,干脆背起丽儿便走,好尽快去医院,要不,伤口一旦发炎感染,可不好!
    丽儿痛过一阵后,那脚麻木了。“玮皓,歇一歇吧,我脚不痛了。”她在他背上说道。
    玮皓背得一身汗,非常累。但为了早点去医院,他坚持说:“没关系。”话已困难,步伐勉强。
    丽儿很过意不去,再次柔声道:“不要紧的,刚才摔下来的时候,我知道伤得不重,问题不大。放我下来吧,你累了。”
    “不累……”那知玮皓话未完,双腿一软,瘫坐在草地上,直喘着气。
    看得丽儿忍不住露出由衷的微笑:“歇歇吧,我脚没事。”
    玮皓还是轻轻触摸她的伤脚,见她不喊痛,也就知道痛楚过后发麻了,但没有血块什么的,也不臃肿,一般的摔伤都如此,便知无大碍。
    于是两人坐在一起,促膝谈话。此时东方天际泛起鱼肚,黎明将至。历经一场劫难,两颗年轻的心一点陌生感都不存在了,到现在已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患难与共确实是认识对方与促进情谊的一条捷径。但谈到方昭时,丽儿眼睛未免酸涩,非常想念他。
    看着天空中的寥寥闪星,将要被晨光驱逐于无形了。
    “方昭,你是否化成其中的一颗星星了?是否每天都会在天上看着我们?守候我们?我们会永远怀念你的!因你永远是我们的好朋友!这份感激与友谊,我会永藏心底。希望你在天堂可以快乐快乐!”丽儿闭目虔诚完毕后,看着玮皓,泪水盈眶,叫人怜爱的迷人。
    玮皓感伤而沉重的心渐渐平静下来,真挚看着丽儿,会神点点头,一起缅怀这位特别的好朋友。
    原来的方昭早已死了,但这个方昭属于电脑人,那么,电脑人方昭真的那么短命吗?有本故事书上说,主角是打不死的。如果死了,那还有故事啊?!所以……
    (作者不会那么残忍的)
    蜘蛛者,因为它用八只大脚行走时像蜘蛛,所以起名为蜘蛛机器人。但它并不像我行我素的结网扑食的毒蜘蛛,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器。若接收了“摧毁”指令,便如同冷血杀手,极其残忍,叫人心寒胆颤,恐怖之至。非洲的刚果因金矿资源丰富,当地民众为争夺开采权,致使流血冲突,祸事不断。后来演变成内战,每年无辜战死数十万的人。有学者曾把刚果喻为被“资源诅咒的国家”,二百来仍无平息之象。近年更是有民兵组织非法购得蜘蛛者,导致战争升级,死伤更为惨重。因蜘蛛者能飞天入地,行动迅捷,可攻坦克,可击飞机,杀平民士卒如拧死蚂蚁。
    第4章
    方昭跑回工场时,大蜘蛛立马弹起,十分轻易是纵跃至方昭身前,用四脚撑立身躯,提起另外四只长脚收拢成刀状,狠狠向方昭砍戮而去。灵活而强劲,所击之处,立马损毁。方昭不敢与它拼斗,但并来的四刀看似乱序,却处处致命,不得不挥钢棒挡得几下,寻找一刻的空隙,翻了几个筋斗退开,寻找障碍物以阻挡它的大身躯袭来。但挡得双手痛麻,可见其劲之强。
    方昭对痛楚的体会不同人类,不会因此乏力或迟钝,更不会扰乱“心神”而晕倒或麻痹。因他的躯体靠程序驱动,除非体能疲弱,或受伤严重,又或经脉断了,要不不会力歇。
    方昭此时顶着高温钻入了一个熔炉下端,但见大蜘蛛的四刀马上散变软成鞭,极速挥射而来,凌厉之至。方昭不能怠慢,迅速退进几步。那鞭短了些许,差几公分便击中了,有惊无险。但鞭头陡然张开三指成利爪,爪中间有根三十公分长的钢针刺出。方昭察觉,侧身抡动钢棒格开。
    大蜘蛛奈何不了,于是缩回四爪马上变成四手,强力扯开阻碍之物,要目标人物暴露出来以好杀戮。可怜这个小熔炉被掀翻了,几千度的艳红色熔液倾洒倒出,滚滚的热浪扑面而来,旁边的机械设备在流溢的溶液升腾中扭曲变形,滚滚的液体不时有气泡破裂,发出“咕咕波波”的怪声。一些塑胶、木质之类的物体燃烧起火了。周边层架中的十几个消防机器人感应到有火灾,浑圆的身躯下方喷出气体,飞至起火点,上端的嘴角处喷出浓缩的化学气体,凌空扑灭“猎猎”作响的火舌群。
    方昭眼见大蜘蛛要拆掉这些设备从而对付藏匿的自己时,已经退到另一处,跟着连跳几下靠墙借力跃下几米高的下层。
    大蜘蛛身躯下方喷出气焰,突然飞起,穷追不舍。方昭专门挑窄道逃避躲藏,不容迟疑。
    大蜘蛛接受了“摧毁”的指令,势必灭掉对方,所以,若指令不更改或没完成,永远都生效,所以,这场追杀没得商量,必须摧毁目标。蜘蛛者靠主系统远程控制,主系统庞大,且运算能力远比独立式的机器人强几十倍,故而智能思维也强出许多。所以,这个大怪物杀戮起来,凶狠非常。为了追杀方昭,周边的机械设备尽数给砸坏、敲变形、撬开窿、拍扁,半拆半掀半扯之处多不胜数,破坏的速度快得让人咋舌与心疼。
    这蜘蛛者可以加多一个雅号,便是――破坏之王。
    方昭为了逃命,只有全力逃避,但多数险象环生,十分惊险。他的衣襟被撕开多外,露出一块块优美的肌肉,随深厚的呼吸而搏动,但脸并无变色,光亮的秃头下仍然是那副逗人笑的儒雅脸容,不失可爱。只是呼吸急促,汗水满脸。他分析与运算得,要想制服这个大家伙,凭自己的肉躯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
    除非……
    不知追杀了多久,这一铁一肉的大小两“人”像猫捉老鼠般,在浩大的工场内奔逐、找挖、溜钻。小的机警敏捷,反应快,大的强悍,不顾一切。原本好好的一个生产基地,被威猛无比的大蜘蛛破坏得狼籍不堪,大多机器设备被毁坏、很多不同的机械臂被撞毁、流水线传送被拦腰劈断、几个化学水池被戮得七疮八孔,各种色素的液体喷流。而且还火灾四起,上百个消防机器人出动灭火。
    之前与八十余个护卫机器人交手时耗力不少,现又被惨追,已过多时。方昭知得体能耗得快,再这样下去肉躯终会被摧毁。
    不过,他“心”中有数!
    这时已在底层处,大蜘蛛在身后仍长驱而追。方昭奔逃至一处堆了杂物前放下钢棒,拾起面前的铁块等物体一一向大蜘蛛掷去,以清出一条路进入中心位置。但所掷之物全数被大蜘蛛扫开或接着,直接扭断。此时那路已经通了,方昭快捷拾起钢棒钻了进去,退至机械设备正中位置,也正是庞大铁架的中心位,四周硬度极好的钢筋丛杂,还有一座座厚重的设备。
    大蜘蛛怪物身躯庞大,进不来。但它远程的系统用其头上的四只机械眼分析得一些数据后,大怪物身后端突然露出一个锥形大钻头,极速旋转往地面钻去,而那八脚变爪辅助刨土,片刻功夫刨起一大堆的泥土,不见了踪影。
    蓦然间,方昭感应到脚下晃动,马上跑开,随即见大蜘蛛如鬼魅般冲地而出,却给钢丛卡住了。只有三只大脚在外,其余的在地下难于伸展。
    如此时机,还待什么呢?
    方昭立马持着钢棒奔过去。但大蜘蛛三只大脚的腕节马上松驰,变成柔软的触手,瞬即三边开弓似的弹动袭来,仍要对付方昭。
    可是,此时的大蜘蛛已是穷寇,被卡住动弹不得,威力大减。而机警的方昭仍不失敏捷,利用不大的空间准确地挑出十数棒格开了攻击的触手。随即奔至其身旁跃上头顶骑下,一副勇者屠龙的架势,使尽全身之力,狠狠地把铁棒插入蜘蛛头上的信号接收装置处。
    “呲嘣”长长的一声,钢棒直接命中而没入躯体内,一阵火花跳闪,大蜘蛛几只在外的触手差几寸便可剌入方昭身体,但突然软了下去,身躯瘫倒倾前,那笔直的钢棒露出一米,如坟前的墓牌。
    方昭呼哧带喘,跳了下来。扫视现场,绕路爬上三层处,马不停蹄地往主人走的地方赶去,留下一个狼籍破败的浩大工场。他踏上传送带走到终点,选择了其中一条走廊,又走了好长时间。最后到达走廊尽头,步上长长的梯级,打开一扇大门走了出去,原来是在大山上,四下里无人。
    此时东方天际露出一抹白色,黎明将驱走黑暗。只见身后是一层矮楼,数个浩大的生产工场在大山底处。(一百年后的工业生产基地大多搬到地下,一为少占用地,二为减少噪音。而且工作者机器人占首要。)
    方昭环目描望,整个山腰树木茂密黑蒙,山下建筑无边蔓延,灯光零散点点,并无人影映入眼帘。
    突然山风萧瑟,衣衫飘凌,方昭双眼不禁一眯,难得露出铁骨英雄凛凛的一面。
    “危机已去,寻主为上。”方昭独自一人下山去。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在室内回响。
    自熊军进入青春期到今天,熊桥石就忍到今天,六七年了。如今打出一巴掌,也是无奈至极。因内心绞痛,气愤填胸,对儿子恨也不是,骂也不是,再打也不是,要怨就怨自己生了这么个浑虫。
    但这巴掌叫熊军自尊心极之受伤,眼泪渐渐在眼眶里凝聚,红了。自方昭平安离开后,他走到工场看着破坏严重一幕幕――损毁了设施、一具具残败的机器人、火灾已灭却焦烟味弥散……
    为此,他内心腾升一阵阵寒意在全身散开,双腿一软,不由得瘫坐下去。
    平时再怎么任性与不争气都好,再怎么惹怒老头子与老娘子都好,再怎么打架、斗殴、惹是生非都好,被骂了几句,自己顶几句,两老奈何不了。也都算了!
    但眼前这个祸闯得太大了,几乎是弥天大罪!(如果他不是熊家少爷,后果不堪设想)
    “浑蛋,你真的要把我气死了才甘心吗?”熊桥石脸色铁青,怒目暴露。若在脸上贴上浓黑的发须,威胜钟魁。
    良心发现,熊军无语以对,平时的倨傲与叛逆荡然无存。他低下头,一二滴眼泪悄悄滑落。
    “熊总,别生气。”科尔迈在一旁劝道,见流泪的熊军,他惋痛的心底有一丝宽慰,毕竟,浪子的眼泪很难得,是为回头的迹象。
    “我能不生气吗?”说到熊桥石的痛处了,不生气才假,佛都有火。而那一巴掌宣泄不了他的怒气。
    报废了的八九十个护卫机器人市值一千七百多万,不打紧;价值过千万的蜘蛛者重创了,关系不大。但是,生产工场破坏得如此严重,那损失无法估量了,逾二亿不止。而修复也要一段很长一段时间。
    但直接妨碍了生产,客户的订单不如逾期交货,这个损失是要赔偿的,而且数目巨大。公司的信誉由此打折扣,那么,关系公司命脉的股价呢?等等诸多问题随之包揽而来,影响深远,很容易一失足而成恨。
    不过,以创维目前的实力,还可以勉强撑住,不至于倒下。但要很长时间才能复原,或许三五年,或许更久。可是,最气恼最痛心的是,偏偏把李玮皓这么一个很有价值的人打跑了,如同摔碎了聚宝盆。
    能不生气吗?那谋想的大计还有多少成数呢?
    熊军不是愚类,而且文采相当的好!只因平时太过浮躁与自我,浪荡成性。所以,这些损失他能分析得到,何况也曾在公司任职,对创维的运作与经营颇为熟悉。
    “对不起!爸爸。”他轻语道出一句话,泪流得更愧疚与难过了。
    熊桥石听之,更为气愤,忍不住再扇出一巴掌,咆哮骂道:“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滚。以后不要回来,不想再见到你。”手指向门外。
    能军是诚心道歉的,没料到父亲不领情,而这巴掌更让他难堪到了极点,自尊心仿佛给打碎了,悲极反恼。他怒目哀怨地看了父亲一眼,随之甩脸而去,眼神冰冷。
    “少爷。”科尔迈不知如何劝说,看着熊军出去了。又道:“熊总,少爷这次真的知错了。”
    “搞出天大的烂滩子才知错?我……如果他知错就该撞墙死了算。我熊桥石……我……”熊桥石气得说不出话来,喘着急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科尔迈忙拍他的背,好让他呼吸顺畅,细心安抚,身体要紧。
    其实,方昭三人不逃走,熊桥石也定会以礼相待,贵宾招迎。就算逃出去了也不打紧,因为他们成了众媒体记者追访与某些政府部门调查的对象。他们是平常人,但如今面临诸多问题,烦恼马上会缠身不放。而作为举足轻重的创维,要帮他们解决问题易而反掌。
    熊桥石正是拿这个牌子无形要挟他们,要玮皓投身创维,开发新商业品种。要不也不放出消息来。不过,放这消息也有一个好处,让是让天下人都知道,已经有人成功试制了“人工超智能”芯片了,这也是全球科学家几年来思穿脑壳为求跨越的领域,也是各大知名企业一直想垄断的路子。所以,一旦放出消息,各大商家会绷紧心弦留意,而且尽可能独捞这商机。但是,偏偏被创维捷足先登,一举夺得了开发与制造权。哈哈,以后呢……坐享其成,滚滚财源。
    谁料到创维公司的熊少爷会坏了这紧要的一环呢?!熊桥石能不心痛吗?打拼了几十年,如今工场损毁严重,又得赔偿客户订单的损失,加上“聚宝盆”走了,还好很多的问题接踵而至。
    他想到这里,不禁扼腕叹息。难道一世的英名将会丧去?老来苦?
    几十年的拼斗不容易,眼前一定要想方设法,势必力挽狂澜,以稳守坚固打下的江山。
    第1章
    方昭下山走了多时后,眼前事物出现重影,视力欠佳,肢体行动显得迟钝,看似乏力。而脑系统中,庞杂非常的“肌体运作”程序发出反馈信息与警告:
    主任务控制身体机能有滞象……
    一百零八块肌肉轻度松驰……
    心脏负荷率1.3559869,搏动过缓……
    血液循环畅度……
    困倦反应!注意!注意!注意!及时休息,否则劳神伤身……注意!注意!注意!……
    超过二十四小时没休息过了,加上几经长时间的激烈打斗、逃亡,体能消耗太多,以致有疲惫反应。
    基于目前脱离危险,而主人安全逃离的机率比自己高,便在横展大半个山腰的、成排成列的巨大架牌下找了处平坦的地方,躺下身体闭上眼睛,睡几个小时,好让体能恢复。
    但他的脑系统仍旧运作,从无间断,此时只是让身体放松与休息。不过,靠“睡觉”复原是不够的,还得进食以补充身体能量。但目前让躯体睡一觉再说。
    那时天已经大亮了,玮皓搀扶着丽儿走出山脚,来到山旁一处住宅区。两人从来路瞻望而去,山高巍峨,显得自己是何等的渺小。但在崇山峻岭上,各色各样的广告牌吸人眼球,有十多处,像牛皮癣似的沾在上面,大自然不得不逊色。
    但见山顶最上端有几个大字――大王山工业基地。原来,大山内部给人类的智慧掏了个空,并且完全利用了!(人真是伟大)
    玮皓向人求助,致电给叔叔李仁。不久后,李仁开车接上两人回仁爱医院,却把方昭“丢”在了大王山上。
    见爱侄平安,李仁顿觉卸下心头大石,所有的忧虑与烦恼放在一边,但闻方昭已遭“不测”,他也感到难过,眼眶里有着少许的泪。
    回到医院时,守夜的记者们见李仁开车飞到,蜂涌而上。但有四名肥壮的保安已有准备,前后左右护着他们三人入内。
    玮皓叫等候着的护士长朱文秀安排丽儿住院休息,检查伤势。丽儿进了一间高级病房,林医生诊断她并无什么伤,只是疲累过度而显虚弱,休息过后便没事。
    丽儿心情虽放松许多,但面对不熟悉的几人,不再害怕的内心不禁拘谨,也有些复杂与难过,是为怀念方昭。
    一路来李仁没问丽儿什么,也不清楚她是什么人,只知得她和方昭在创维宴会上一同表演的一幕被刊登在杂志上。李仁觉得她应该是歌舞艺人,或创维的员工。但看她文静而略带忧伤的外表,又与侄儿一起,不想多猜什么。而此时也不便过问,于是安抚几句。
    众人随后退去,轻轻关上门。
    由于太累了,丽儿很快睡了过去,睡得很沉。
    玮皓回到自己顶楼的房间中,叔叔李仁、真姨、妹妹玮芳、朱文秀夫妇俩都看着他,目光真切,既担忧又感到安慰。玮皓感慨连连,内心安静思绪却如潮卷,不知说什么好。
    邱晓真把他抱在怀里,安慰道:“孩子,先睡一觉吧。天塌下来也不用理。方昭的事我们也难过,但不要自责,我们一定要讨回公道。”
    “是啊!小子,现在什么也别想。叔叔会处理。”李仁温言道。
    “哥,快睡吧!要不你的黑眼眶可以和熊猫比美了。”玮芳仍不失诙谐,不让哥哥陷入忧愁与难过中。但给父母白了一眼。她带着愧意而笑了。
    朱文秀和林医生也安慰几句,每个人都很关心他,也缅怀方昭,随后退出房间,好让玮皓休息。
    玮皓很是怀念与感激方昭,逃跑时触目惊心的一幕幕浮现脑海,还有过去一些都叫人难忘――聪明绝顶、武功盖世,但温文儒雅的脸却有着逗人的微笑。有高瞻远瞩的目光,分析卓著,却谦让有度,出人意表……
    但此故人已逝,没留下任何东西,只有深刻的回忆占据在心头,丝丝苦涩紧紧缠绕。
    方昭!我不是你的主人,而是朋友,好朋友!
    玮皓思绪纷飞,因没能力保护方昭,他感到愧疚又伤怀。但从这件事中,才知道社会之复杂,人心之多样与反常,过去因太过沉迷研究而忽略了。
    由于疲累,他渐渐睡了过去。
    下午时分,由于太阳直射而猛烈,方昭张开了眼睛。在山腰处找到山溪水喝了个够,再摘了些山果吞食。体能已经恢复了,决定下山,直接去仁爱医院,好与主人团聚。
    玮皓醒来的时候也是下午时分,他下床打开门出了来,先去了一趟实验室。看着陪伴自己多年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几张工作台、繁杂的实验仓、试管仓内的动物们、诸多精密工具、一些半机械质的零配件,等等。虽多日不回,但突然油生感慨。才一经变故,心态已发生变化。
    打开电脑时,他专长电脑操作,故而发现硬盘的数据资料有被复制过的痕迹。
    不过,他并不惊慌失措,因这些资料不够完整,都有空缺。因他不是正职的科学家,很多东西不完全依赖电脑记忆。
    不必担心被拷贝了,但方昭的脑系统里储存有所有的研究数据,他才是关键。
    玮皓随后往电梯走去。没人知道他这么早醒来,各忙各的去了。因到医院问诊的病人太多,和以前的门可罗雀相比,截然相反。但有一部分人是来打听一个消息的,因为,目前魅力市最为轰动的新闻是――本世纪最伟大最年轻的科学家李玮皓,藏龙卧虎于魅力仁爱医院数年竟无人知晓,上帝也老花眼了……
    科尔迈把宴会上方昭表演的实况私下告知了粤省实力最为雄厚的知名媒体――神通娱记。并且拿生前的方昭作对比,还把监测到他脑部构造的结果加以专业的诠释。确定这个方昭非方昭,而是一个“瞒天过海”的电脑人。
    一夜之间,多本杂志封面大打标题拟名为:<世纪新发现――电脑人横空出世>、<电脑人借“尸”还“魂”>、<电“脑”人“身”>、<换“脑”者>、<“人工超智能”问世>。
    这个消息刚传出,全城乃至全国皆知,沸沸扬扬。因为,“人工超智能”这科研项目不知难倒多少科学家,二十几年来无人可突破。
    这消息对于万千野心蓬勃的商人来说,犹如平地一声雷,出人意表的震惊,极为关注。谁都渴望由此跨入新的商业领域,涌入澎湃商机。
    不过,方昭的再生非合法化,所以,公安局、民事局、卫生局等部门针对这消息做出行动,是真是假都好,都得问罪这位默默无闻的年轻科学家,这有违法规与道德。(事实上没事先告诉他们)
    所以,踏破门槛的商家、记者、平民、警务人员,不约而同地,都想接触这位年轻科学家,好几个知名媒体更想做专访。苦于玮皓不在,他们便守株待兔,猜测纷纷。
    为此,这新闻炒得更热了,引来国外好几家大媒体。甚至有传言,外国多家著名学府与科研机构将邀请这位年轻科学家加入。
    玮皓当初研究智能电脑思维,没有给自己冠上科学家的雅号,他纯为兴趣加爱好,并非要带来名利内外的东西,而是寻求医学上的突破,好为病人服务。
    但现在不想成名也不行了!
    如今他回到仁爱医院的消息不胫而走,由此地,为数最多的记者们把医院底层围个水泄不通,纷纷嚷嚷。几个政府部门也派人前来调查。但李仁坚决不放人,说玮皓累倒了,正在休息中,等他醒来再说,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如此委婉的言辞,热情而好奇的人们都表示理解(科学家的事例容易叫人折服,自惭形秽之下,不理解是蠢人)。鉴于民众的高涨热情,几个警务人员不敢强硬,一同等候便是。
    玮皓来到59层处的某间高级病房门前,打开门进了去。只见丽儿睡得正香,他慰心一笑,本想离开,但突然觉得丽儿的睡脸很迷人。怎么个迷人法他没去分析,只觉好看,眼前仿似是一朵雅静秀丽的鲜花,叫心弦慢慢奏出旋律。
    玮皓脑海里浮荡起逃走时的每一幕――几经惊险,柔弱而无助的她只能依赖,而自己却莫名地紧张与关顾着她……两人挽着手跑,爬上跃下……后来跌入废品通道,紧紧抱着滚到下层,但相拥的零距离……她扭伤了,自己背着她走……一起促膝谈心,真挚深情,缅怀方昭……
    想及此,玮皓内心竟升起一阵快意,朦胧的,叫人喜孜孜的感觉,但伴随着的,有种微微的慌张,心跳莫名加快了。
    偏偏丽儿这时候醒了过来,她张开眼睛,一张帅气而模糊的脸映入眼帘,她习惯性地露出笑意,因知道他就是自己患难之时献真情的玮皓。但觉得在他看自己,突然间,内心往脸上升起一阵红潮,场面忸怩。
    玮皓知道自己失态了,转开脸,顿了顿神,说:“丽儿,你,你醒来了。”忘了患难与共时的真切之情,此言道出却显得腼腆。
    “嗯!”丽儿坐了起来,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拿起旁边台面上的眼镜带上,眼前清晰了。
    两人相继无语,时间仿佛停下来似的,静静的好像只能听到两颗心在跳动。玮皓不晓得该说什么,又不是拿刀做手术,也不是向病人解释病因何在,更不是讨论医学问题。这氛围难倒这位年轻的科学家了。
    但丽儿道出一句:“你,你这么早醒来了?玮皓。”
    “呃,是,是习惯。”玮皓答得急促。几年的深入研究使兴致有增无减,狂热时不分日夜,极少睡觉。所以作息时间常常被砍短,久而久之,这睡眠便失规律了,往往很早醒来。
    “其实,我还没向你道谢。玮皓,谢谢你!”丽儿看着他,眼眸既柔又真。
    “太,太客气了。”
    “呵呵!”丽儿突然含蓄而笑,笑两人怎么突然间如此客气呢?
    玮皓明白所以,眨着眼睛看着她,渐渐也笑了。两人对望着,从彼此的眼眸里,能找一种真挚的情愫,瞬间在彼此的心田散开,无声胜有声。
    虽然接触只有两三天而已,但这两三天的相处中,已经拉近了彼此的距离。两人脑海不禁浮想起在地下被禁锢时,彼此关心,互相安慰的言语;在惊心动魄的逃走时,不舍不弃,挽手到最后。这份难能可贵之情,在此刻化作一份温存,叫羞涩的两人渐感温馨和开朗。
    丽儿不再忸怩了,主动握着玮皓的手,说:“玮皓,谢谢你!”眼波似水,真情绵绵,映照着眼前之人。
    这次特殊的经历,确实令丽儿坚强与勇敢了许多。她这“谢谢你”三字,不只是谢意,还是投寄心意,喜欢之意。
    玮皓在她那真挚的目光中,找到了一种朦胧的感觉,为此心动了。因是一种迟来的心动感觉,叫他有些木然,有点慌张。(一把年纪了,谁叫他没有恋爱经验)
    丽儿抿嘴微笑,含情而语:“玮皓,真的谢谢你!因为,若不是你令方昭‘活’过来,我在莲花山可能会遇难。如果不是遇见方昭,我便会上了熊军的当,被他欺骗。若不是方昭的开解与鼓励,我想我的思想永远成熟不起来。而这次的奇妙经历,叫我胜读十年书。这一切,都因出自你的神奇之手!……虽方昭不在了,但我会永远纪念他。其实,他和他的主人一样优秀……”她始终羞涩而说不下去。
    怔了片刻,玮皓道:“丽儿,我明白你的心意。”心在怦怦乱跳,不知如何把下方继续。
    丽儿的脸更红了,羞低了头。虽内心骂自己怎么又羞怯了,却被幸福包揽着,无以言表。
    室内的气氛顿时又凝结了,不过,是甜蜜的凝结,因两颗年轻的心找到了共知,距离越来越近了。
    第2章
    邱晓真见玮皓不在房间,便下来找,发现在丽儿的房间里,但见两人的神色不妥,她明白了大概。于是不忍打扰,偷偷退去,没被两人发觉。
    邱晓真脸露喜色,随之去找丈夫。“老李。”
    “怎么?小子醒了?”李仁正心烦,楼下的人急于见玮皓。
    “他醒了!不过,有个你我都盼望已久的好消息。”
    “什么消息?”李仁看着妻子,烦恼被亲情与爱意压住了。面对记者们与警务人员的追逼,要不是妻子放下工作来支持他,不断地安慰、鼓励和聆听,还分析意见,他可能要病倒了。
    “我们的玮皓有女朋友啦!”邱晓真脸露欣慰的笑意,更显秀外慧中。
    “唔?”李仁脸色渐渐开朗,内心喜悦,“那个丽儿是小子的女朋友?不过,做我们媳妇也不错。”深深叹了口气,又道:“哥哥和嫂嫂泉下有知,一定安慰。”
    “嗯!丽儿文静外表,虽有些腼腆,但和玮皓很般配。”邱晓真还是比较满意的。
    夫妻俩随后找玮皓,吁长问短,甚是高兴与满意,其实是为打量丽儿。
    两老的心思,玮皓当然明白了,丽儿也知道,但她的拘谨又来了,内心暗骂自己刚才还说“胜读十年书”呢!此时却这般羞涩,汗颜啊!
    不过,两位长辈的话语夹带着随和与热情的张力,叫她渐渐放下拘谨,温文有礼而言。告知了自己的父母、家庭,还有工作情况。但目前算是失业了,因不会再回创维。
    两老阅人无数,眼光独到,从外表与言谈中,对丽儿非常满意。邱晓真随后叫玮皓准备见记者,这次事件至此,必须说出真相。无论结果如何,都得平静面对。
    来到医院的会议大厅,李仁、玮皓二人坐在讲台上,成了众人焦点。邱晓真坐在叔侄俩旁边,无声的支持。三人看着黑压压的人群,最有干劲的记者们围在前端,一些商界的英杰参杂在其中,其余都是民众。
    玮皓看到人群外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更衣沐浴过后的丽儿,她显得清新而优雅,目光温柔。玮皓内心愉悦一笑,两人传递着心意,似乎无视这大厅内三百多号人的存在。
    李仁说道:“各位记者兄弟姐妹们,辛苦了。你们的日夜守候,时时跟随,我很感动,也把普普通通的我弄成了一个名人。”
    这话通过麦克风在室内响亮,但引来了一阵笑音。他继而又道:“你们渴望多时的事情,今天就给大家一个答复吧。现在李玮皓医生在这里,有什么问题,可以发问。不过,得按顺序,也别太刁钻。因为,我们只是一般平民,不是明星,也不是政客,更不是商人,不懂得咬舌与玩文字游戏。所以,希望各位朋友合作。”
    台下闻言一阵笑声与嚣叫:“李玮皓医生,我有问题想问你。”“李医生,想问你几个问题。”“李先生,”记者们全都举起手,把目光锁定玮皓,以渴望得到发问权。
    玮皓指向一名四方脸带着近视眼镜的男记者。
    那记者整顿好神色,一副专业的态度,眼睛机灵地看着玮皓,问道:“李医生你好,我是<鹏城日报>的雷记者,如今各大报刊报道你成功研究出‘人工超智能’。请问,你是否属实?”
    这问题才是大众最为关注的,所以,雷记者此言一出,全场肃静,就连站在外围的几名便衣警察都显得冷静,目光顾忌地看着前台的叔侄俩,应情况而行动。
    玮皓顿了顿,看向丽儿。丽儿轻轻点了点头,以示鼓舞。玮皓目光一回,看着雷记者,说:“我回答你,雷记者。”
    场下瞬间议论吵杂,随即沉静下来。只听玮皓说道:“在回答你之前,我说一些题外话。其实,我只是一名默默无闻的小医生,但智能电脑思维是我的爱好,自小便爱上了。因为兴趣加爱好,我不停地研究、尝试,尝试、研究,但失败,失败,还是失败。”
    “那又是怎样意外成功了的呢?”有一位瘦如猴的男记者忍不住问开了口,随即歉声道:“对不起!李医生,我是<Cool极Hot透>娱乐刊的文记者。”
    李仁目光一瞄,代答道:“不断地积累失败的经验,加于总结和归纳,慢慢便可以找到成功的路子了。”
    “李院长说得对。不断积累经验后,‘人工超智能’已经初成,而且得到了试验,但今天我有一番感言。”玮皓顿了顿,目光传向丽儿。“并不是因为我研究成功而夸夸其谈,而是为了缅怀一位故友。”
    此言道出,室内欢呼不断了。原来,那传言是真的!那这大新闻又可掀起高潮了,势必席卷全球。
    只见雷记者高兴溢脸地问道:“李医生,你的科学大作可以让我们零距离接触吗?”
    他的意思是想让方昭出来,以示真假。方昭被各报刊炒得火热,现在只有叫他面对大众,回答与示范,才是真正把科学成果公布于世。因在创维宴会上表演时,没人知道他是电脑人的身份。
    玮皓默然片刻,答道:“他不在了。”
    场内人们一度失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啊?!”“怎么回事?”“他这不在了是什么意思?”“死了?”
    短暂的默哀后,玮皓继续道:“方昭已经不在了。但他确实是电脑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永远的朋友。这事情经过是这样的,在二十多天前的一个晚上,原来的方昭因醉酒驾车而失事,送来仁爱医院时,确诊为脑死亡。当时我刚好实验制造出‘人造脑’,也就是拥有‘人工超智能’的大脑。于是拿他来做实验,人造脑取代坏死的原脑。结果成功了。但因之前没向各部门申报,所以斗胆瞒骗大众,说他死而复生了。在这里我外界人们道歉!我李玮皓说谎在先,愿受指责与批评。”
    冲着这惊天的大发现,瞒骗与不瞒骗人们并不在意,社会上的欺骗太多,尤为一些黑心的商家。不过,科学家的谎言往往是善意的,或无奈的,何况玮皓还致歉词,叫人由衷敬佩。
    “李医生,方昭怎么死了?”文记者问道,怀疑他的成功非完全成功,可能是人造脑令人体寿命缩短了。
    “被创维的护卫机器人围攻致死。”玮皓思索着,想尽量平静把事情的前后说出来,要把熊桥石的所作所为公布于众。
    “啊?!”“不会吧?”“创维机器人在省内高挂大名――南粤最为善良可爱的机器人,怎么会呢?”台下人们再度失声,惊讶难信。
    场外突然传一把声音:“方昭力敌百个创维铁人,不但得胜了,而且丝毫不伤。”
    听罢,玮皓和丽儿内心惊疑,两人目光接触,传递中彼此心中的问号。
    记者们闻名,一阵鼓躁。但见有五人穿过人群走向前台,原来是科尔迈和四个保镖,他们一时间成了大众的焦点与疑问。
    科尔迈走近玮皓身下,真诚道歉:“李医生,对不起!今天我是来赔罪的!原谅我之前的不智行为与过失!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方昭确实还健在。”
    “那他在哪里?”玮皓听到这消息,全身一阵紧绷,激动不已。丽儿也已经走了过来,内心紧张与感慨得想哭。
    科尔迈上前在玮皓耳边说了几句。玮皓点了点头,抑制不住的激奋与感慨微露在脸上,随之对记者们说道:“各位,我得失陪,再见。”
    李仁补了一句:“各位,你们先回去。有消息再告诉大家。”
    众记者还想再问因由,但玮皓四人从后台的门离去了。记者们欲追上去,但四个保安守得紧紧的,全都不让进。
    这可吊记者们的胃口了,电脑人方昭现在到底怎样了嘛?怎么不敢见人呢?
    但那几名便衣警察仍不动声色,眼见玮皓几人离去,他们心中有数。其实他们在静观其变,私下暗忖:看来这科学奇迹真的诞生了,幸好没贸然抓人。否则,上头顶不住社会舆论的压力,放人是小事,自己挨斥责与处分才……但这个方昭非法再生,一定要带到警局。但他在那里呢?为什么创维的工程师一出现,李玮皓便紧张成这样?创维一直被商业调查科密查中……
    素有小香港之称的樟木头位于魅力市的东部,但见别墅漫山而建,公寓拔地聚拢,庭台楼阁碧水辉映,是为雅逸的养生之地,聚居了过半数的港澳同胞。是为繁华欣荣的家园式小城,雅致幽靓之至的大街上大多是乔迁的港澳人士,热闹非凡。
    三正半山酒店在粤省尤为出名,它坐落在樟木头区的观音山群中的一座山顶上。几座庞大的城台与矮楼宇簇拥着数幢直插云霄的圆形高楼,高楼外层精绘得花墙镂气,典雅又美丽无比,气势宏伟,犹如天上搬下来的宫阙,再被人手描上了现代之色彩,奢华、尊贵之至。
    在其中一幢“观仙阁”楼上,透过二十五层处的水蓝玻璃,可见熊桥石、科尔迈坐在一起,对面坐着李仁、玮皓、邱晓真和丽儿。
    六人一同注视厢房内壁的宽大的显示屏上,屏幕的画面叫李仁一家震惊,紧张的心伴随着寒意,快要跳出来了。
    因播放着方昭力敌群铁人的录像――方昭挥展钢棒如有神助,无论这七八十个铁人如何围扑、攻击,亦无法成功,近身者反而全被击飞,或弹射倒退,铁躯由此损毁。随后转入蜘蛛者出现的场面。大蜘蛛如魔鬼般紧紧追歼相比之下显得弱小的方昭。如此实力悬殊,方昭躲避却利落敏捷,处处险象环生,十分惊险,叫人动魄惊心。
    所有人实在不敢相信方昭有如此的能耐,包括他的制造者玮皓。但丽儿不敢看,侧脸闭上眼睛,抓紧了玮皓的手。
    录像播放完毕后,李仁四人相信了对方的话,同时也感到安慰,尤其是玮皓和丽儿,方昭在生的消息无疑是天大的喜讯,更为助长了他俩的这份爱情。看着窗外飘渺的云雾,西边的阳光射穿云层而至,带给两颗年轻心灵上的喜悦之情更亮更真了。
    科尔迈解释了因由,说之前并非禁锢他们,而是为他们着想。他解释说,方昭在宴会上的表现,惊动了在场的所有电子机械的精英,而这些精英们声名远扬,眼光敏锐。况且,所有认识原方昭的人都认为,此方昭非方昭。由此地,引来更多人的猜疑。更何况,凡是业内人士都看得出,这个博古通今、文武全才的,而且还相当于有牛津高级讲师的英语水平的方昭,必定是电脑人。也就是说,世人最为关注的“人工超智能”已经被解破了。
    这重大的发现,我们必须第一时间留住方昭。要不,他会被人抓去解剖取出人造脑。若让人知道谁是制造者,那四面八方前呼后涌的声音会令这位伟大的科学家乱了阵脚。
    当然,玮皓找上门去,为他着想必须暂时留住,免得平静生活受到干扰。而他们当时也正考虑着如何安妥玮皓和方昭,给他一个安静而无忧的环境继续研究,创维将会倾尽人力、物力和财力,要把玮皓的事业往顶峰上推,登峰造极!
    至于逃走时出现的护卫机器人与蜘蛛者。科尔迈也说出了真相,是熊家少爷的恶作剧,他们并不知晓。熊桥石还说当晚正和市领导吃饭,回来后得知这消息,马上教训这个没长进的儿子。
    他们把之前的所作所为全用了功劳式的措词句,而现在的意思,是要为玮皓的前程打造光明,举世闻名。
    熊桥石很有诚意,随后说道:“李医生,我先向道歉。因开始我没道明原因,让你受惊了。”
    “熊董事长歉意免了,目前最主要是找回方昭。”李仁说道,他的胸怀宽阔,才不会计较这些。也因妻子邱晓真早就分析出这些人的用心,无非是想利用玮皓的研究成果。不可理喻。但方昭在他们心中已是一家人,所以要找回他为上。之前就是因为失散了,才弄出那么多的麻烦来。如今又再失散,而他又有一定“知名度”了,会有怎样的轩然大波呢?
    谁也不敢猜测。
    “我们会尽能力在最快的时间找到方昭。”科尔迈道,“相信下山后,他会自动回来找你们。”
    他说得不失道理,玮皓和丽儿相视而微笑。方昭是智能,懂得回家的路。但距离他打败大蜘蛛到现在,少说也过了十二个小时,天不久要黑了,怎么还不见人呢?莫非在回来的路上又遇见了什么?
    “我现什么也不想,只想早点找到方昭。”玮皓正言道。
    熊桥石点头道:“李医生,这个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在大王山上上下下搜索了,相信很快找到。”他又道:“李医生,我很欣赏你的才华。以你的惊世才能,得把它发挥得更为尽致淋漓。”
    此话夹带震撼之音,容易叫人衷心的鼓舞与信服。
    邱晓真看向玮皓,以委婉的话语回应熊桥石,说道:“能得到创维总裁的欣赏,我们一家人很高兴。但熊总裁的一番美意,我们心领了。我们家的玮皓并不渴望出名,因为,他研究的初衷出于爱好,为病人服务,并非为了任何的商业名利。”
    “李夫人,男儿在世,成名立业有何不对?任何科学成果,都是靠商业的推波助澜,无限发展,才能造福人类。李医生如此年轻,有才有志有胸怀,应一展抱负。”
    “熊先生此言很有震撼力,但对我们来说,平凡是福。”李仁说道,口吻温和且几分感喟,“名利虽诱人,但也很累人,利欲熏心。对我的家人来说,救死扶伤,解人危难才是乐事。”
    李仁接手仁爱医生十多年来,为一些家贫的病人垫了不少治疗费,他人如其名,仁者爱人。
    “熊先生,你的心意我领了。”玮皓表明态度,“其实,‘人工超智能’是不可以公诸于世的,这是我拒绝你的原因。”他压根儿就没打算把研究的任何成果公布,几年来都如此。
    第3章
    科尔迈有些着急了:“为什么?新科学必须应用到生活中去验证,才能看见成效,以展现它对人类的丰功伟绩。以李医生的发现,正是很多科技领域人才冥思苦想都无法的超越的。如果公诸与应用于世,社会也将会再进一步,更为辉煌。”
    熊桥石点点头:“如果当年外星人不给我们固体燃油机的方程式,人类社会必将倒退回一百年前。同样,若李医生的‘人工超智能’能得到广泛的应用,人类社会必将更上一层楼。”
    “两位错了!”李仁快人快语,“如今机器人泛滥,假若再不加于控制的话,人类将要退化了。”
    熊桥石虽不露声色,但被这一言噎住了,知道要说服他们不容易,他们对名利富贵看得极淡,须得有耐心与方法。不过,若找回方昭,或许胜算会大些。科尔迈虽知其中之理,但仍说道:“李院长,机器人对我们人类有着不可估量的贡献,如果再升一级的话,那人们的生活不是更写意更悠闲了吗?”
    邱晓真代丈夫答道:“但可悲的是,过于悠闲的人们便慵懒了,大多不思进取。你看如今的成年人,过于安逸与松闲的生活反而颓丧其心智,所以,心智不坚造成的诸多心理与精神问题,困扰着一部分人。并且影响下一代,肉眼可见的恶性循环。如今的自杀率是1OO年前6倍,让人胆战心惊的数字。”她以一贯的师长作风,话不出口不叫人信服。
    “没错。就仁爱医院的心理精神科每天接待不少此类病人。”李仁接着道。他本想说“你们或许有一天会来串门也说不定”,但止住了。野心太大容易迷失自己。
    “两位的观点不失道理。”熊桥石脸露认同的神色,“不过我认为,人的素质提高了,就不会安享于现状。并且会不停为自己增值。倘若制造出新机器人种,据我分析,福多祸少。因为,像方昭这样的电脑人,他有聪明绝顶的‘脑’,懂得为人类着想。所以,他会处处为主人打算。也就是说,我们身边是一位忠心耿耿的伙伴,会为主人谋求正确的一切。”
    丽儿再也听不下去,鼓起勇气回应道:“熊总,你的话只是片面。因,因有很多心术不正的人不是这样想的,他们只想着投机取巧,钻牛角尖、找捷径,自私而不顾一切。所谓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我认为,有其主也必有其仆。主人想怎么样,仆人都会依从。如果这样,这些聪明的机器人,也会不择手段为主人谋事。”
    熊桥石内心惊闷,他们的“执着”已连成一气,一时间不可能说服他们,暂时退下去再想办法才行。他圆场道:“社会在进步,人们自身接触的事物也令自己进步。心术不正的人占极少数。何况,心不正者,终得惨收场。丽儿的顾及,可以在新机器人种的主脑里改进。这个不难。”
    邱晓真道:“两位的心意我们会再作考虑,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回方昭。其它以后再谈吧。”
    跟这种商家谈论没始终的,他们居心可测,特有耐心,对自己谋求之事都可振振有词,和政治家无异。
    “好!”熊桥石懂得对方是退避的话,不想浪费时间多费唇舌。他不失风度地站了起来,要与他们一家人握手。“方昭的事我们会密切留意,希望早日听到你们的佳音,我创维的大门时刻欢迎李医生加入。”一一和这家人握了手。
    科尔迈也站了起来,也和这家人握手:“以后有什么需要,请致电给我。听闻仁爱医院近年不够景气,如果需要经济上的支援,我们会鼎力帮忙。”随之掏出名片,递给了这家人。
    这本是一顿宴餐,但李仁一家人以事务为由拒绝了。
    熊桥石露出理解的笑意,科尔迈虽有些不快,但仍附上满意的微笑。随后一行人走出厢房。
    下到酒店大堂时,一群记者包围过来,闪光灯全场亮闪。只听有记者问道:“李医生,请问你们这次商谈什么?能透露点消息吗?”“李医生,是否有心加入创维,全力协助开发全新的机器人种?”“李医生,除了创维外,还会否进驻其它公司门下当主席工程师,或名誉主席?”“熊董事长,你回答两句好吗?”“李先生,电脑人方昭现在何处?”
    记者们七嘴八舌问无停止,李仁一家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这场面。但熊桥石脸色明朗,沉稳大度地微笑着,对着面前的一堆麦克风说道:“我们正和李医生商榷中,不过,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大家拭目以待吧。”
    “事情进展如何呢?”“李医生,你态度表明了吗?”“李医生,方昭现在那里?可否一起做个专访?”几个记者紧接着问道。
    熊桥石作离开之状:“暂时无可奉告。”
    一行人在酒店人员与熊桥石保镖的密切护送下,步出大厅向停车场走去。后面的追问声不断,但无人理喻。
    玮皓一家人开车飞回雍华庭的家。但刚下车,在门外守候的记者便涌了上来。更意外的是,TCL公司的马经理、方正集团的牛经理,与及步步高企业的侯经理,这几家大企业的高级行政人员也在守候。有风度的他们争着拿出满腔的诚意与热情,以求说服玮皓,把他的尚未公诸于世的“人工超智能”应用,其次是做他们企业电子机械部门的老大,或军师。
    说来说去就是想得到技术。但全被婉言拒绝于门外。
    丽儿没回家,而是进了李家。这些天来的变故太突然了,假若她独自一人回家,必定给记者缠个不停。所以,暂时不回家是好的,等事情平息过后再说。
    丽儿和玮皓的爱情虽然来得突然而快捷,但已萌芽生根,根深蒂固,这全赖逃出地下工场,两人在共度患难中堆积的友情发生质的转变,从而化为爱情。虽为意料之外,但爱情偏偏如此,来得突然,也来得神奇。
    丽儿这次相信,应该是风雨过后见彩虹的爱情,洁净清新,绽放美好。
    玮皓一家人的和谐与热情,叫丽儿完全放下了拘谨,渐渐融合一起。尤为她和玮芳年龄相近,两个人很快如同姐妹一般,畅谈心语。
    其实玮芳很满意哥哥有这样一位女朋友,没有时尚女性的傲气,也没有职业女性的独立之气,更没有富家女的娇纵之气。柔弱的她给人感觉略带忧郁气质,但又很随然,知书达礼,叫人喜欢。(怪不得熊桥石感叹自己没这样的福气了)
    晚饭过后,玮皓和丽儿伫立在阳台上,挽着手,仿佛回到逃出创维生产工场时那样,不离不弃。
    曾分担困难与忧虑,曾担心与爱护,此时的两颗心已无距离可言,只待交融。
    繁华城市的夜空上,只见几颗寂寥寥的亮点在陪着明月,月色美好而皎白,给这对年轻人的心灵一分静谧安祥之感,两人渐渐感到,心有灵犀一点通。
    慢慢地,依在了一起。
    玮皓有着幸福的感喟,他记起前些天晚上,与妹妹的一番对话――玮芳说他若见了电台节目的主持人希儿,会马上喜欢她。玮芳的无心之说,却让哥哥玮皓突然陷入遐想中,引来莫名的惆怅与抵触。后来带回方昭问因由,才解去惆怅。
    其实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真正喜欢过异性,连最初的朦胧情怀都被“学习”两字扼杀了。在漫长的求学生涯里,除了学习之外,其余的娱乐、消遣等均被“免疫”了,因他的自制力超强。毕业出来后,他就在“学习”中加上“工作”两个字,边求知边工作,两者紧密结合,变成钻研学问,没止境的摸索,求知若渴,使得他陷入狂热的爱好之中。
    追求学问并非一朝半夕的事,需耐得住寂寞。有位网络作家曾说,“耐得住寂寞是成功的必备条件,否则就做普通人吧。”
    所以,有泰山不倒之决心,与等待海枯石烂之恒心的玮皓,为追求学问而遗忘了什么是寂寞,同时对“恋爱”这回事也错过了纯洁的青春岁月,忘了冲动与幻想多多的青春之龄。
    方昭的再生,始料不及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这其中遇见了丽儿。直至在大王山逃走时,玮皓由头到尾都那么紧张她,莫名的呵护备至,爱护有加。逃出外面后,他才知道自己是孤独的,有寂寞多时的心。而这颗心正蠢蠢欲动,要寻找属于爱的种子,而这颗种子就在这位善良女孩的身上。
    丽儿亦如此,平安回到仁爱医院那刻她心里在默喊,必定好好报答这位好心兼才华卓特的人,若可以,以心相许。
    所以,当挽手走出风雨,两颗年轻的心结合已是必然。而这份纯洁美丽的爱情看似偶然,却非偶然,似是冥冥中的注定,其中全赖方昭“牵引”。
    “玮皓!我想跟你说。”丽儿道,话语轻柔。两人看着城市夜空下的美景,繁华的眼前五彩光影点点闪烁,数不清的汽车来往飞纵,两个人只感到温馨,凝聚幸福。
    “什么?”
    “我们能够在一起,应该感谢方昭。”
    “嗯!方昭是我们的红娘。”玮皓有点心猿意马,现才体验到爱情的奇妙,甜滋滋的感觉叫人情怀舒畅。虽年华已大,但有成熟的心态对待,表现得不急不躁,细心享受,用心感知。
    “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不知道他在那里。我担心他有事。”方昭在丽儿的心中有一定位置,十分感激他,敬他师长亲人。
    “这么晚还没回来,可能在路上做了雷锋之事了。明天我们就去找,好好表扬他。”受叔叔李仁的感染,玮皓本来就不失风趣。
    听得丽儿“噗哧”一笑,看着玮皓,爱意潮涌的脸上浮上羞涩的红潮,但心里十分喜欢。原来玮皓也不失幽默,并非沉闷的书呆子。“对!他是好人,是一个有高智慧的雷锋。”声音清脆,露出俏皮的一面。“这个雷锋可是你打造的!”
    “我没什么功劳,他天生心地好!”玮皓也笑了笑,“这个新世纪的雷锋做好事时,无意让我们邂逅。我们应该感谢他。但雷锋施恩,从来不图别人回答的。何况,我是他的主人,他所做的都是份内事。”
    “咯咯!你这主人很懂得奴役下人啊。”
    两人说着笑着,忘了忧虑,只觉得越来越了解与喜欢对方了,也明白情是那样的微妙。
    随后深夜来了,两人回到屋里,丽儿和玮芳一起去睡了。但李仁夫妇有话要对玮皓说,三人认真分析此事尚未了,必须有应付的方法,尤其是记者与商家难缠。
    玮皓明白,此事之后,他对社会的心态带有一分严谨与防备。
    至于方昭的事,尽早找回。到时,政府部门可能会对方昭的再生进行审议,但结果可能悲凉,因人口问题一直是全球大事。邱晓真担心还是有的,他了解玮皓,所以要他有心理准备。
    玮皓明白,深有感触与不舍地点点头。自己会被法律惩罚,罚款或警告,也可能拘留十五天,不过问题不大。倒是方昭叫人担忧,他可能会被解剖。
    现方昭已是人们追“宠”与议论的对象,不单记者,就连一些电子集团都在秘密寻找方昭。当然,警方也在私下查找,认为这失踪定有蹊跷。
    方昭的突然“失踪”已是一个迷。
    方昭在与机器人打斗与逃亡时,全身汗湿,衣服扯破多处,显得衣衫褴褛。他脸上泥垢沾了不少,身上又留有几处小血痕。所以下山后,高大健壮的他像个恐怖分子,又像个越狱潜逃犯。谁知道他就是非法再生的电脑人呢?
    但他久久未回主人身边,又没致电报平安,该去了哪里呢?
    第1章
    大王山位于清溪区边缘段,与凤岗区比邻。
    通过脑系统的时间显示,得知现在是下午五点零九分三十秒。方昭走到山脚下后,眼前一幢幢现代公寓林立,整齐亮洁。可见静雅的小区内,悠闲的人们闲谈自乐,其中有不少小孩子在嬉戏。方昭止步了,因自己的样子会引来别人侧目,甚至猜忌。因自己是“名人”,若惊动民众,首先是光顾派出所……跟着被请上国家科学院的实验室……自己有没有翻身之日?
    或有或无,未知数。这其中的不定数太多了,纵然他脑系统的CPU绝对超级,但也不可能通过分析与运算,从而得到唯一正确的答案,除非是神仙或圣人。
    他明白自己的处境。须待天黑了才可以走,不能让人看见自己。
    但纸包不住火的,就算回到主人身边,时间久了一样会被人发觉,下场依旧……不过,和主人相聚一日便是一日,现实是残酷的,平静面对便是,顺其自然。
    太阳终于西沉了,暮霭笼罩大地,周围灰蒙蒙的,天渐渐黑了。
    方昭走了出来,他之前在山脚边的小水潭处洗去了脸上的污垢,伤口处的血痕也洗去了。现除了一身衣服较为破烂与脏外,看不出什么异常。但身材如此高大,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所以,他像部队的侦察兵般,十分机警,在刚刚拉下的夜幕中如一只大黑猫,绕过一处处人多的地方,专走僻静之道,在密集的楼房间左冲右闪,行动迅速。
    他借鉴的是007的间谍术之一,走走闪闪多时,竟无人发觉!。
    此地为魅力市的东南端边缘,离仁爱医院或雍华庭六十公里不止。若走路,又这样鬼鬼崇崇的,走两个天亮也到不了。虽到处都有厢式的电话亭,可他身上一个子都没有,不可能为了打一个电话有偷盗行为,或抢劫。
    怎么需要法都好,必须遵纪守法!
    走过几条昏暗的胡同,前方十几米高的天空上正是喧嚣的空中大道。可见大道两边上,一只只悬空路灯发出桔黄色的柔光,如同长长的两串非常成熟而新鲜的桔子晾在月亮下,蜿蜒开去不见尽头,悬浮的虚拟路基因此被照得极为真实。一部部汽车在上面来往穿梭,奔流不止。
    在没被人发觉的情况下,方昭向前走了一段路,走近空中大道下端,一条幽长的海产批发街映入眼帘。夜色渐浓,多数店铺已经打烊关门了,但见一间打着“金源”字样的店铺传出光亮,店门旁停了一辆五十铃货车。
    方昭走上几步往店里看去,只见靠墙壁处摆放了好几个四方的立式玻璃缸,缸里有着各种各样的鱼在游动,等待着被贩卖、宰杀、入锅再穿过人类肠肚的结局,最终……
    由于其它店铺已经打烊,只听见“金源”店里的老板与一位身躯肥胖的中年男顾客在对话。
    那顾客催促道:“朱老板,快点快点!”他低下了腰,要和店老板一起抬已经点好数的冰冻海产箱上车。
    “好好好。”年过半百的朱老板更胖,他光着上身从柜台内半奔着出来,一身赘肉在颤动。主顾两人抬着一箱冰冻海产出店门,要抬上五十铃的车厢里。那车厢三边敞开,两人吆喝用力,把海产箱抬上去。
    “真麻烦!”那顾客嘟嚷道,“买个机器人不就省事了,二十多箱,两个人怎么抬?”
    “不好意思!运送机器人要三万元,呵呵,我们动动手,就当是锻炼身体吧!”朱老板忙献笑道,以解客人的不满。
    “平时倒无所谓,但今天赶时间。八点半前必须赶到东城。”那顾客喘着气,两人进去又抬了一箱上车。
    “还早嘛。现在七点,一个小时便可以到东城了。”
    “不行啊!还要在黄江和大朗卸一些货。时间紧啊。”那顾客越显不耐烦与喘气,两人连续抬了好几箱了。
    方昭听到了,他瞬间分析决定:这车去东城,雍华亭正好在东城,可坐顺风车。
    于是趋忙碌中喘气的两人不注意时,十分利索地攀上车顶,不留声息。虽这样做不对,但不是为非作歹,也非作奸犯科,不给发现就无不妥。
    他借鉴中私家侦探的做法,不得已而为之!
    终于把所有冰冻海产箱全抬上了车,两胖人都气喘吁吁,汗水淋漓。
    在店老板的喘声笑脸中,那顾客忙不迭地结了帐,快步走出店,关好三边车厢的护板,再进入驾驶室,启动车。神色匆匆地开走了,很快飞入空中大道,一路驱进。
    方昭在车顶显眼,容易惊动警察,不能再趴在车顶上。所以,他从敞开的一边攀进车厢内,坐在一处没摆放货物的地方。
    往前路飞进,似乎很顺利。却忽略了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一路的建筑鳞次栉比,霓虹灯、万家灯火、广告炫耀的华灯等,光亮不迭,如若置身宇宙星河中。现代之繁荣,全赖工业带动经济。而繁荣的象征之一便是人口聚集稠密,生活水平高。眼前的清溪区便是如此――私人独立住宅群傲然不凡;富升超级购物广场为半透明式,表层镶嵌着一幅幅超大的明星广告,透过半透明的外层,可见十几层高的购物天堂内,数不清的大人与小孩在欢快地蠕动;鸿福百年食府,如皇家府邸一般,亭台楼阁、移步换景,被艺术灯光照耀得幽靓之至;区政府大厦,如宫廷般华贵大气,灯影辉碧,隐隐中霸气十足,威镇八方。
    这些景物全映入方昭眼中,储存入脑。但最为耀眼的莫过于富丽堂皇的清溪歌剧院。歌剧院为环圆罗马式建筑,顶面是艺术形式的皇冠形,修缮得相当典雅而雄伟。而歌剧院正门前是占地一公顷的广场,多个神话巨人雕像屹立其中,被射灯照得英姿尽展、英明神武,好些男女在其身下照相,欲占天神之威。
    五十铃已进入清溪区的中心地带,此处交通四通八达,十分繁忙。四面八方近十条大道在林立的楼宇中延伸而至汇集于此,靠数十条匝道绕开或交接,形成十分壮观的空中岔路,宛似一个松散中巨大线圈。汽车在其中“呼呼”穿流,车光辉照,给夜空下描上活动的光色。
    过了清溪,往前飞了一段路后,进入黄江区。此时远远看见前方上空有着亮灯的华文楷体的巨字――我爱魅力,爱我黄江。
    可见华夏儿女真懂得自爱!
    这八个超级大字苍劲而饱含神韵,腾升在空中固定,方圆几公里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组合在楼宇上空的灯光文字,下端处射起数条彩色光柱以衬托其气魄,可见耗能亦耗费,但夜空中壮丽夺目,无法言喻。
    随后进入区中心后,只见一座城堡式的“太子”酒店映入视野。太子酒店磅礴大气,不亚于夜皇宫,五十铃绕飞到其后面,滑降到地面停下了车。
    第2章
    方昭已悄悄攀上车顶,只见胖司机开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走入里面。一会儿后,酒店另一侧门处出来一个滚轮式机器人。胖司机又急忙跑出来,打开车厢一边的护板,吩咐道:“搬下八箱就可以了,全部一样的。”
    “好的!”那机器人眼睛闪亮一下,发出机械声回应道。可收缩的身躯伸起了五十公分左右,准确而娴熟地固定好工作位置后,像一部小吊臂似的稳扎在五十铃旁边。它的两条强力手臂伸起往车厢里搬出冰冻箱。共搬了八箱,随后两箱两箱的,运进酒店的厨房内。
    胖司机又入酒店内,收到签单后奔了出来,上车要走人。但刚启动引擎,一阵“喀噌”声渐渐传来,越来越明显。突然“呲”的一声长响,非常刺耳,随即没声了。
    急得焦头烂额的胖司机打开门下车,有些后怕地掏出手机呼助:“老板,引擎有问题,走不动了。……我现在黄江太子酒店,你派车来接货吧,这车要大修了,前几天我说修你说不用,现在半路抛锚了。幸好不是在飞行中,否则我这命就这么长了。……没车接?!那,那那怎么办?这货急得很,延期要赔偿损失。……既然你负责,那好吧。我叫修理厂来便是了。”
    胖司机缓了口气,但这车坏在这里,心里难免纳闷。他又叹了一气:“世界上没有不会坏的机器。”跟着往前走去,可能为了打听或联络修理厂。
    如果要等车修好,可能要呆到天亮。方昭没那么笨,他跃下车,快快走离。
    正要从太子酒店旁的一条路出来时,旁边的西餐厅后门突然打开,走出五个身形矫健的男人。方昭只能低头侧脸,轻步走过,免得被看见面目。
    但方昭实在高大惹眼,这五人中,为首的一人看着方昭的身影愣住了,其余人也不约而同地打量着。
    “明哥,他……好像是?”其中一人说道,怀疑中。
    那为首的那人点了点头,脸上绷着的冷酷神色骤然散去,忙跑上前,轻声道:“方昭?”
    其余人惊愕不已,快步跟上。
    方昭知道事情有变――被人发现了。但若逃跑,此地又不熟悉,一定会惊动更多的人。他索性不动,看这些人想怎么样。虽然他身手了得,要打倒所有追捕者不难,无奈他的核心程序中,被玮皓设定为人性的仁义道德为上,尊老爱幼、诚恳对人等等等,全是叫人佩服的优点,找不出半点瑕疵。
    那男人比方昭矮一个头,跑到方昭面前抬头看着他,打量着,喜悦之情洋溢在脸上:“真的是你啊?!兄弟。”话语间有着豪爽之气,还拍打方昭的胸膛,似是故友重逢。
    方昭神态自然,分析着眼前这人。身形魁悟,一张轮廓分明的四方脸,粗眉圆眼,脸上有几条过于明显的疤痕,似是刀削斧劈的痕迹,十分清晰。加上稀疏的短胡子,整张的脸给人的感觉有点怪,年龄四十不到,有几分黑道中人的意味。但从其认真的眼神中,不见有凶狠霸气,反而不失随和与大气。
    方昭搜索脑系统后,没有这人的资料。其实此人叫卓大明,是黄江区多间娱乐场的看场老大,余下几人是他的跟班,也可说是手下,分工“管辖”各个点的酒吧夜场。
    “喂?兄弟,你跑什么跑?做了名人也不能这样对我吧?”卓大明喜笑颜开,似乎和方昭有深厚的交情。
    有手下忍不住问道:“明哥,昭哥他不是?”
    “嘘!小声点,现在兄弟可是名人。”卓大明露出一分机警,随即笑盈盈盯着方昭,笑出有几分粗鲁与滑稽。见方昭不吱声,便伸手搭在他肩膀上,说:“兄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走。”半拉着他便走。
    方昭没有拒绝,他瞬间分析得,卓大明没有恶意。因从其神色间,涌现出兄弟情谊的义气加喜悦。
    “喂?兄弟,怎么突然来找我了?”卓大明问道,一行人走离太子酒店。
    方昭回答道:“意外情况。”
    “意外?”卓大明不解,“现在报纸周刊都登了你的消息,说你是什么电脑人,什么人工什么智能。我他妈的说什么也不相信,机器人就是电脑人嘛,怎么可能他妈的电‘脑’人‘身’呢?哎,不理那些。呵呵,见到回来,真的很高兴。今晚一定好好庆祝一番。”话语间大大咧咧。
    其余人回应道:“是,一定叫齐兄弟们,大喝一场。”
    卓大明回头责备道:“你想死啊?!方昭最不喜欢热闹,惹来狗仔队等于惹蚂蚁上身。被人追逐很过瘾啊?”
    几个手下没吱声了。
    见方昭没有回应,卓大明又道:“你出车祸后,传闻你死了。我们兄弟为你伤心了一通……呵呵!不说那些。今天该高兴高兴。”
    “是呀,明哥那天也哭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手下快嘴说了出来。
    卓大明回头瞟了他一眼,并无责意。回过头,颇为感触而道:“有个混蛋心理医生说过,哭是感情的表现!其实是对的,不哭不知道。我们这些出来混的,义气为上,孝心其次。我和方昭这么多年兄弟,呵呵!为兄弟浴血又何妨?何况眼泪。”顿了顿,他口不择言的又道:“直牛,如果有一天你也死了,要是有那个兄弟不哭的,我就打到他哭为止。”
    直牛圆碌的小眼睛瞪大了,无言中。因老大这话给他的心灵小小的感动。
    余下三人却偷偷笑了。
    一行人走进一条商业街。此时是晚上的七点五十分,逛街的人三三两两,或挽手的情侣,或有距离的夫妻,大人、小孩皆有之,进出于商店中。从店铺的橱窗中可见琳琅满目的时尚商品――饰物、时装、精品。进去之人便成了尊贵的顾客上帝,店员热情招呼这些上帝们。
    绕了几条街,进了一幢旧式公寓大楼,步上四楼,进了其中一间老式住宅单位。
    室内较为宽畅,但凌乱的程度不堪入目――衣服、袜子、麻将、纸牌、杂志、拖鞋等,到处都是,而且还有散发一股霉味。地板脏不要说了,连依墙下的几张沙发也有一层脏色,并沾了不少烟灰,似是陈年的了。墙壁上张贴着多个女明星艳照,无奈灰尘喜沾,她们的性感形象大为逊色,无法冲击男人的视觉。
    全部进屋后,卓大明突然哈哈大笑,十分豪爽热情地抱了抱方昭,又是拍打又是握紧其胸膛与臂膀,说:“兄弟,我真的以为你死了。害得弟兄们难过了一阵。”他快慰地笑着,又道:“你的衣服怎么破成这样呢?”
    粗心的他现在才发觉方昭的衣服破烂不堪,于是叫直牛在一间房内的衣服堆中拿来衣服要方昭换了。
    到目前为止,方昭分析得卓大明是遇故友而高兴,心情大好,并无他意。于是方昭微笑不语,照做便是。他穿上一套另类的衣服。蓝色的牛仔裤,皮带头是魔鬼头式,紧身的灰色背心,再加上一件绒边而短袖的黑色皮外套。嘿嘿!果然与众不同。那外套没有扣纽扣,露出发达而优美的胸肌,而外套的护肩上有两排吊坠链,几十串链珠在晃动。这一身装扮,加上那副儒雅的逗人笑脸与秃头,不伦不类,似小混混非小混混。如此高大威猛,似打手非打手,有点像精神院里的人。
    “嗯!这才像样。”卓大明打量着,甚感满意。
    其余人也羡慕不已,因方昭宽肩厚背、粗手大脚,这硬板身材更是万中无一,确实是很多他们这类人梦寐以求的,够硬朗也够阳刚。硬朗给人感觉威与劲,阳刚则是魅力的象征,能吸引甚至迷倒异性。
    直牛说道:“明哥,昭哥和阿诺有得比。”
    另一人平头大眼的手下不屑道:“那个番鬼佬没得比的,他在电影里三脚猫功夫,中看不中用。虽一身肌肉,但动作迟钝。后来当州长了,身材胖得一塌糊涂。”
    又把声音接上:“就是,昭哥赤手空手能打倒三四个铁护卫,好威风哦。哼哼,那个臭名百年的小布什的跟屁虫屙诺屎瓦辛格,三个也打不过我们昭哥。”
    几个人嚷嚷地说着,都显得兴致满脸。卓大明也很高兴,但感到疑惑:“兄弟怎么不说话呀?以前是这样我不怪你,但我们好久不见了。”
    “我脑中没你的记忆。”方昭回答道。
    “失忆了?”直牛喃喃的反应。
    “再怎么失忆都好,也不能把我们忘了吧?”卓大明对他的“失忆”有些许的难过与不快。
    “明哥,”直牛说:“报纸上说的可能是真的,电……他没记忆,而样貌好像也变了。”其余人一下子围了过来,现在才发觉方昭和以往大有不同,尤其是表情。由此想到<电脑人借“尸”还“魂”>的那篇报道,每人的心里突然迸起一股凉意,有些害怕。
    “那是屁话,你看他现在?电,电,电他老母。”卓大明嚷道,说什么也不信。又问方昭:“兄弟,到底怎么回事?车祸之后说你死了,但后来怎么会出现在创维宴会上?今晚来到太子酒店,是不是记起我了?现在全世界都说你是电脑人,乱糟糟的,我偏不信。”他半信半疑地双手摸着方昭的脑部与身体,仔细端详着。但确实是人啊?!最后还摸了摸方昭的男性的标志部位,对他是人的身份似乎无庸置疑:“全是真的,电脑人,我电他老母。”
    方昭任由抚弄,说道:“车祸后非意识醒过来。出现在宴会上是意外。至于电脑人,对我来说,言不由衷。”
    “什么言不由衷?”卓大明越发奇怪,但他确实是真人一个啊?!“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还有,你的样子也变了。一点也不冷峻。好像很有文化的那种。我他老妈的就不是,怎么看都没文化。”
    “明哥不是有文化,是……他总是微笑,看起来,”那个平头大眼那手下说道,“有点像色狼。”
    “色你老爹,”另一个双唇特别厚大的手下不认同,“我们昭哥无视人间欲望与爱情的存在,胸腔里只有义气,只有我们兄弟们。”
    直牛道:“是呀!虽昭哥不喜欢说话,但最重义气。昭哥,你以前很酷的,我们想学都学不了。那种酷没法形容,每次进酒吧都引来很多骚婆娘的注意。羡慕死了!”
    “什么骚婆娘?那是白领金领,都市丽人。”“都差不多,外表是佳丽,内心狂野得很,喝起酒来更是放纵。”
    几人你嚷一句,他说一句,都不再猜测方昭是否电脑人。而方昭明白,生前和这几人是好朋友,但现在不能告诉他们真相。于是说道:“自从车祸后,一切都变了。”
    “嗯!”卓大明意味深长地看着方昭,握紧他的双肩,感同身受。又道:“曾听某个混饭吃的大作家说过,经过劫难后,人的心态改变,”
    直牛忙补充道:“明哥,是‘劫后余生’。”
    “都差不多,别打岔。”卓大明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一直不相信。直到自己亲身体验那种的滋味后,能够理解了。虽然你失去记忆,性格也变了一些,但不打紧,我们是好兄弟。我比你大三岁,你一直叫我明哥。”
    “好的,明哥。”方昭应道。
    “嗯,很好!来,这个是直牛。”卓大明逐一介绍四个跟班。直牛肤色黝黑,直率之人。平头大眼的叫兵头,属于胆大冲动形。长发染黄,勾鼻马脸的叫马景,给人感觉深沉寡言。还有一个双唇特别厚大的叫蔡平耀,眼神不定,心性较野之余,不失憨直。
    四手下都看着方昭,应声道:“昭哥好!”“昭哥,欢迎你回来。我爱你!”“昭哥,我们以前是经常一起劈酒的好兄弟。我也爱你!”“没错,你还经常教我们打拳。我最爱你!”(劈酒为广东话,意为喝酒比量,尤为气氛浓烈之时)
    “呵呵……嗯!”卓大明快慰地笑着,说道:“你在创维保护老熊,但一下班基本上都会过来。嘿嘿,有几次遇见难缠的混蛋,还大打出手。最后还是兄弟你帮我们打退的。好兄弟!”他突然豪情万丈。“来,我们准备喝酒去。马景兵头,拿假发与胡须来,帮方昭准备一下,我们出去大喝一场。”
    兵头明白:“记者到处找昭哥,比他妈的苍蝇蚊子还要烦人。”
    马景进了一间房里,拿出假发套给方昭戴上。兵头为方昭贴上假胡须,说道:“昭哥最不喜欢出风头,这样便不怕了。”
    一番装扮后,正中方昭下怀。他现在有一头艺术家的长头发,而那小胡子与电影里的许文强相似,有着不羁个性与魅力,配上一身特别的衣着,难以形容的另类,连他妈再生或玮皓都认不出了。要是眼神够执迷,人人都以为他是大艺术家,但现在像个摇滚乐手多些。
    卓大明再次感到满意,说道:“兄弟,这才像样。其实,我脸上这些都是假的。出来混为了保险,哎,做点了手脚。虽不够光明磊落,但我们没杀人抢劫,为了保护自己而伪装而已,必要时装腔作势。”他指的是脸上刀疤与胡子。
    方昭一早就看出来了,他那是贴上去的,虽然很像,但瞒不了方昭。他第一眼看过后,已经留在系统中分析,瞬间得知。
    “走,我们喝酒去。”
    六人走出了大楼,来到了街上。卓大明五人随朗摆出冷酷的样子,威风凛凛,大摇大摆地来到了太子酒店的停车场,坐上了一辆夏利车,马景在驾驶,往空中大道飞去。
    方昭太大块了,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卓大明四人挤在了后面。夏利车较小,那牵强度可想而知。不过,卓大明一点老大的架子都没有了,加上心情好,十分随然,爽言快语,并无吹嘘。这老大的风范很难得。
    一路来方昭没说什么,他在分析,卓大明这几人曾是难兄难弟,如今意外相遇,实在难拒他的豪情。自己身份特殊,若暂时跟着他是好事,以此寻找机会打电话给主人便是。
    夏利车飞出黄江区后,进入国内羊毛纺织名区――大朗,在个半世纪历史的工业城中穿越。夜幕深临,比“我爱魅力,爱我黄江”稍小的广告牌凌空飘动着,辉煌幽亮,在空中大道两边十分之多,很是壮观。
    夏利车没多久飞到了大朗区商业街内的一间“逸然吧”旁停下车。
    逸然吧是一间现代酒吧,它的庞大外形为半球体,表面并不圆滑,而是无数块光亮闪闪的菱角,每个菱角里都雕刻有一个稀奇古怪的图腾,有战争标志、他国国徽、裸体维纳斯、武器、商标等等,在灯光的闪耀下,有着一分诡异,很是特别。顶面正中的招牌是一片幻变的色彩,勾勒出一群性感而逼真的女郎在舞动,围着“逸然吧”歪斜的三字翩翩起舞。
    六人进入宽畅的内部,灯红酒绿,杯光烛影,三五成群地坐着不少年轻男女。一边的舞池内已有几对情侣踏着轻柔的舞步,耳边私语中。因夜还未够深,故而音乐轻缓,有着浪漫而叫人放松的气息,多为恋爱男女聚集。
    走过几张台,六人大大咧咧地坐在吧台旁,大叫酒保拿酒上来。
    卓大明言语豪朗,酒量也相当的大,和兄弟们畅谈对饮,十分高兴。方昭生前的酒量也大,干了好几杯啤酒,为了填胞肚子,还吃了不少食品。这五人聊天喝酒,是为方昭的回来而高兴。
    基于自身原来的性格,其间方昭极少言语,他向卓大明要手机,卓大明想都没想便给他了。方昭便利用这机会致电回家,但由于太多记者朋友打电话到李家,烦不胜烦之下,李仁干脆拨掉了电话线。而方昭又没有玮皓的手机号码,唯有致电到仁爱医院看看。但医院按线小姐说李院长和李医生已经下班了,恕不能接线。其实,致电到仁爱医院找玮皓的电话更多,接线生已经不胜其烦了,敷衍几句匆匆挂了电话。
    方昭理解,看来,一时半刻通知不了主人,只能亲自去找他。于是把手机还给了卓大明。
    第3章
    六人喝到深夜,卓大明和方昭不见有醉意,精神很好,但直牛、马景、兵头和蔡平耀已有醉意了,说话较为含糊,神态庸散。
    其实,喝了大量的酒入肚后,方昭的脑系统有“酒精反应”的信息。但酒精反应是人脑的神经反应,从而麻痹人的言行举止。但他的是电脑,可以避除这种不良反应阻碍他的运算思维。所以,喝再多也不会醉,顶多多去几趟厕所。但也不能喝过量,否则会损伤脏腑,尤其是胃。
    突然间,室内的灯光暗淡下来,出现射灯。无数的彩色灯如捉摸不到的影子,迷离飘射。随之而来的超级音响撼天震地,异常紧凑。
    但音响倏然而止,传来了一把女性温情而狂迈的磁性声音:“Gentleman,女士们,Disco之夜开始了!今夜的精彩,在于你放纵情感释放欲望,我们尽情狂欢吧!”此话刚落,酷毙了的舞曲突然奏放,全室回应。舞池内已经站了好些人,座位上的一些人正在加入。随见一大群人在舞池里随着音乐节拍而扭摆身姿,疯狂起舞。
    霎时间,整个酒吧如要飞升,混杂着狂喊、尖叫、呼喝之声,加上音响的高亢与紧凑,侵蚀心弦,仿佛要夺人魂魄,叫人在堕落与沉沦中得到快感,忘却所有。
    方昭全然分析得这一场面,年轻人的生活姿态百出,身心的放纵从这刻开始,不用担心自己是矜持的淑女,绅士也不用兼顾的风度,尽情狂欢便是。由此可以忘却平日的忙碌与压力,烦恼丢在一边。
    卓大明不知何时找来了六名身材妖娆的年轻女子过来,逐一分给自己人。
    卓大明起先晃抖着步子半抱着那女郎走入舞池,眼睛大放光彩地,与之起舞。或拥或拉,又扭又跳又抱又亲,他的样子更显猥琐,但那女郎相当配合,并不嫌弃,撩得卓大明进入忘我境界,十分兴奋。
    马景四人闻到异性的味道,眼睛闪出精亮,心花怒放,小心翼翼而又迫不急待地拉着女伴走入舞池,挽手揽腰,又亲又搂,肆无忌惮,生硬的身体与柔软玲珑的身躯随节拍扭摆摇晃,那也是跳舞?!
    狂热的舞池里呈现的是一种过激的气氛,酒精、香水、口水,似乎助生一种欲望的激素,来回飘荡,让每个人感觉飘飘然。卓大明几人笑意痴迷,如获至宝般享受着女伴温存,就算外面打仗了、地崩了、他妈家起火了、天要塌下来了,都不关事。
    因方昭生前性情孤僻,喜静不爱动,卓大明几人都没叫他跳舞,但叫了个女子陪他。现在这对男女对望着,通过眼神的接触,尝试搭起沟通的桥梁,以备更深入的交往。
    两人似乎无视旁人的存在,全情对望中。那女子二十出头,一张瓜子脸很白皙,秀发梳后扎成几束,脸颊有着鲜豔之色,樱红小嘴,弯弯的睫毛微微起勾,但那眼神非常迷人,竟秋波涟涟,在半明不暗的光线下,加上诱人的身段,很有杀伤力!
    音响稳定下来,不再放肆的颠狂。但两人对望有一些时间了,依旧无语。
    方昭一言不发,对待这种女子,他有正人君子的定力,时时都可“坐怀不乱”。所以,方昭保持微笑的表情,不失真挚与逗人,虽那长发与胡子乱了仪表的儒雅,隐隐中却产生薄薄的隔膜,叫人尊敬的平静。
    渐渐地,那女子眼睑微动,打量着高大结实的与众不同的方昭,愈难自控。终于,樱红小嘴动了动,说道:“大哥您好!我叫蓝楠。我们今夜的相遇,想必是月老爷爷的安排,我很高兴!”
    娇脆的声音充满柔情,假若方昭狂野一点的话,她早就投怀送抱了。
    方昭并没有抱得美人归的男性的正常心理。他眉头一扬,微笑道:“我们都是凡尘中过客,相遇、相识或相处,全是偶然。”
    “但佛说过‘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换得今生一次的擦肩而过’,我想,如今我们近在咫尺,真情对望,想必,彼此的上辈子不止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或许,有一段未了缘,今生再续。”
    “蓝楠小姐,你对佛理很了解。”方昭知得她这是煽情的说话,所以要岔开此题,免得对方加重糖衣攻击。
    “缘分源于佛的慈悲,大哥你说对不?!我心有佛,一切随缘。”她并不领意,越说越形象,叫人欣赏的超然胸襟。
    “佛的慈悲?”方昭搬出<词霸>而道,“佛志在主张众生平等、有生皆苦,以超脱生死为理想境界。缘分乃为机缘,某种必然存在的相遇的机会和可能。蓝楠小姐此言,虽含有深刻的韵义。但我认为,今晚的相遇,纯属偶然。因为,彼此今夜一别,他日烟云缥缈不知何处。”
    蓝楠突然心生欣赏的感动,想不到对方的文采之好,便说道:“缘来不必回避,聚得一时是情为,爱上一刻也情真。大哥何必太过在意分与离?你我此刻的相遇,留下快乐与美好,蓝楠将铭记于心,毕生不忘。”
    柔情似水的她给人感觉知书达理,若是一般人男人,岂不被她表面的书卷气与美丽温柔所杀伤?!
    方昭分析得她是发自内心的话,但渗入了职业因素,便说道:“蓝楠小姐,听我一句劝慰好吗?”
    必须说服她,不能让她萌发感情,或想法。
    “大哥请言吧,小妹子蓝楠倾听你的金玉良言。”
    但在这时,蔡平耀迈着猴急的步子走来,递给方昭一千元,说道:“昭哥,明哥叫我给你的,我们先去开房,嘻嘻!两个小时后停车场等。”他有些醉意的欢喜,两眼中似有干柴烈火。
    “好的。”方昭应道。
    “那我们先出去了,你也好好玩吧!”蔡平耀快步走向门口处。女伴已在等待了,蔡平耀一走近,便把丰腴的身躯依紧,一同出去了。跟着也看见马景三人各自搂着女伴出去了。而卓大明不见了踪影,想必早与女伴共度良宵去了。
    方昭回过头看着蓝楠,蓝楠却非常深情地看着他,秋波涟涟的双眸含情脉脉,樱红小嘴欲语还休,情已涌现。
    方昭本要说话,但蓝楠已站起身,抱着方昭的手臂要他起来。方昭一向听话,也就站起身,被蓝楠揽着手臂走出逸然吧。转了一条街后,来到一幢宾馆进了去。方昭经系统分析,知道了大概,但这时不忍拒绝而离去,须得看清情况。
    跟着火燎急步的蓝楠登上电梯,进了某层楼内的客房门前。那门识别出蓝楠是房主的身份,自动打开了,两人进了高级旅馆内。
    入内后,室内灯光瞬间明亮,如同白昼。那门刚关上,蓝楠便火急火燎地送上香怀,抱着方昭非常主动。一双烈焰般的红唇对着方昭的脸又亲又吻,欲要建立激情相连……
    (Stop,儿童不宜!)
    蓝楠不但热吻方昭,还要褪去他的外套,他的背心,甚至裤子。眼看方昭的外套被蓝楠脱去了,正在掀脱他的紧身背心之时,方昭终于作出反应!一把阻止了她的手,平静地看着她。
    一时间,两个身影停住了,对望着,似乎用眼神谈判中,足有五分钟之久。
    蓝楠不敢相信,愣住了。自己身上散发的叫人怦然心动的柔情,与令人爱慕的书卷气,不知俘虏了多少男人的心。但眼前这位高大威猛、与众不同的男人竟不为她所动?!何理之有啊?
    蓝楠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慢慢地,她怔怔问道:“大哥,为什么?!小女子蓝楠心甘情愿,只求共度良宵,留下千金一刻于此生,不敢奢望大哥的爱!”
    “蓝楠小姐,你听我说,千古以来,男女媾合虽是万代传流之事。但在今日社会,此事最好建立在感情坚贞与深厚之下,方能长久享受。我们只是萍水相逢,认识不到半个小时,这样太过局促是不对的!”
    “我不!”听到方昭的委婉言辞,蓝楠娇嗲道,再次发起进攻,火烫的双唇吻得热烈,双手抚摸方昭身上发达的肌肉,急促撩拨对方欲望的同时,贴身大献痴情,要以身相许。
    但没一会儿还是给方昭有力的手握住了,温和有礼貌地推开了一定位置,说道:“蓝楠小姐,你的心意我明白,但我必须自重!”话语委婉而更显得隔膜。
    两个身影产生了距离,时间在那刻似乎打住了,停滞不前。
    几分钟后,一把委屈而娇柔的声打破了室内的沉静:“为什么?!请告诉我。”蓝楠实在没料到对方还是拒绝,一颗颗泪水顺着光洁的脸颊悄悄滑落,又是伤心又是自卑。“是我不够好吗?!你嫌弃我?!”
    “不!蓝楠小姐长得很出众,但我不能接受你,因我的感情空间尚未建立。”
    此言回答得非常准确,但听得蓝楠内心凄苦非常。这种拒绝的言语太绝也太深奥了!
    第4章
    蓝楠摇了摇头,似乎是深深爱上而遭到拒绝,怎会不难过呢?她晃着步子坐在宽大而柔软的床边,喃喃的道:“蓝楠知道自己不配大哥。但是,从看上大哥的那一刻起,感觉你有着宽阔的胸怀、滔天的文才与渊博的学识,再和你一番简短对话,证明我没看错。那一瞬间,我的心已荡漾,不可抑止。大哥,虽我曾与很多男子有过肌肤之亲,但我心未曾动过,纯粹逢床作戏,身不由己。但是,今天,我……彻底爱上了你!我的心是真的!”话至此,感情全权流露,泪珠闪闪流淌。
    方昭明白世间事,痴男怨女皆如此,尤为这种迅速的爱,最易出现这种难堪的局面。便道:“爱上为涌出情怀,每个人都曾有过。但是,惟美的爱情是建立在两情相悦与心心相印中,经得起风浪和变故,甘苦与共,揩手到老。蓝楠小姐,恕我不能接受你的爱。”
    虽然他不会有情爱,也不会去尝爱,但不看好人这种瞬间燃起的爱意,在没有得到共鸣前,容易崩溃,不堪一击。
    蓝楠哭得更伤心了,泪珠晶莹,并带有自责之意,问道:“是我不配吗?请大哥实言相告。”
    “不是。蓝楠小姐独有丽质,容易叫人顷刻动容。但是,爱情如花,在此花长成之时,需要播种、施肥、除草、浇水。长出绿叶,蓓蕾生长,含苞待放,最后是开花结果。所以我认为,每个人都有爱情种子,但这颗种子需要择地而种,或阳光明媚的地方,抑或土壤湿润之地,最不宜在干枯的沙漠或悬崖上。当种下后,还得全副心思栽培,才能有所收成。”
    蓝楠是有文化之人,岂会听不懂这话?所以,方昭这番言语,叫她流着惭愧的泪,无言中。
    见蓝楠还在犹豫与哭泣中,方昭又道:“还有是,夏荷冬梅,春兰秋菊,花开花自落,各自应时。爱情之花亦如此,它应时而开,便可装饰生活,心灵充实,人生由此丰富多彩,否则,会过早凋零。”
    其实方昭并没说社会的浮躁下,诸多年轻人不切实际、急功近利与好逸恶劳的一面,而是通过委婉与体恤的言辞,好让眼前这位有文化的青春女子及时回头反省。
    方昭的话十分有力,叫人由衷的信服,心境开朗。要知道,他有演讲家的口才与心理医师的方法,出口之言合情合理,清晰平稳,要说服一个迷途之人,何难之有?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听了大量的良言后,蓝楠渐渐脱离悲伤与惭愧的阴霾,满肺腑只有宽慰与感激。她真情道:“大哥,你说得很对!你今夜给蓝楠上了一堂人生非常重要非常深刻的课,谢谢你!我明天就辞去这份工作。”
    “相识是缘分,缘分促成朋友。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应刻互相开导与帮助,不必言谢。”
    “咯咯!大哥,你贵姓呢?我该怎么称呼你呢?”蓝楠破涕为笑,内心如雨后的彩虹。
    “我姓李。”原来的方昭早已去,按中华传统,玮皓等于是他的再生父母,所以,意义上跟玮皓姓不违悖什么。更何况,方昭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
    “刚才你朋友叫你超哥,那我也叫你超哥行吗?”
    “可以,我年纪比你大。”
    “嗯!好!超哥哥,咯咯。其实……”蓝楠笑着,红着眼眶感动,她道出了自己的成长经历,初涉社会,无人指引,尽是迷惘与无奈。懵懂地踏上了这条路,但想回头时,发觉很难。
    方昭见她还年轻,心思细腻悟性不差,便叫她从头来过,找份正当的职业。还说,要想摆脱这个环境,从而更上一层楼,就得像古时诗人李白听一老人家之言“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所以,只要决心下定,付诸行动,没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的!
    两人说着聊着,侃侃而谈。蓝楠很高兴,愈发敬重这位衣着特别、样子更特别的大块头,越看越亲切。
    方昭计算好时间,二个小时后必须要到停车场会合。最后蓝楠留下手机号码给方昭,像送亲人般送他到停车场,挥泪告别。
    车内,卓大明慵懒而道:“兄弟,一段时间不见,竟然像我们的城市有‘魅力’了?!看那婊子还依依不舍呢!什,什么东西把你变了?”
    蔡平耀略为清醒,他说道:“是呀!昭哥不但有,有魅力,还有,有魔力,哦呵呵……全身都是力……”
    方昭没回话,在开着车。所有人都非常困,唯他精神。如果给他们开车回去,那后果可严重了。
    随后回到了那幢旧式公寓楼下时,全倒下了。方昭背上睡着了兵头,左手扶着昏沉沉的马景,右手抱着梦呓着直牛,一拖三地上到四楼的单位里。跟着下楼左肩扛着卓大明,右肩托着蔡平耀,再上了楼。
    已是凌晨的三点了,方昭也找了张床,闭上了眼睛。虽离黎明不远了,但室内熟睡这个几人中,放屁、磨牙、说梦话皆有之,并不得安宁。但方昭并没有被骚扰,他让身体“睡觉”,系统仍在运作中。
    他时时不忘回主人身边报平安,但目前让身体睡一觉恢复体力再说。
    其实,他完全可以开夏利车回家,无奈他那人性的优点根深蒂固。对这班兄弟,他没有不辞而别的举动。其中,他究明了卓大明的心思。
    第1章
    方昭张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他起身察看各人,全在睡梦中。
    因昨夜卓大明给了他一千元,方昭决定离开。但不能不辞而别,于是在室内搜寻纸笔,写下告别的话便行了。可是,这几个白天睡觉,晚上工作的夜猫子的文化程度不怎么样,平时根本不写字。方昭扫描了整间大室,没发现有纸笔与电子记事本。
    既然如此,便打电话回家看看,叫主人过来接也行。可结果还是一样,李家的电话打不通,致电到仁爱医院亦无法联络两位主人。
    离开是不容置疑的,若以后有机会,必定会回来此处与这几位朋友一聚。
    简单的一瞬决定之后,方昭在室内找出一根塑胶条之类的东西,准备在墙上划出几个告别的字。
    就在他要写之时,卓大明突然出现,睡眼惺忪地问道:“兄弟,你在干什么?”
    “明哥,我要去找一个朋友。”方昭停下了手,回过头看着他,打算实言相告。
    “朋友?”卓大明打了一个哈欠,停顿片刻,又问道:“是不是报纸上说的李玮皓?”
    “是。”
    “嗯,等我一会儿吧。”卓大明不急不慢的道,不见有什么反应,起身进了盥洗室。当他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副面孔,撕去了刀疤与胡子,呈现出一张俊朗的脸,只是眼神略为复杂,黑亮之中有着机警与冷静,并不糊涂。
    方昭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大概,但不言语,看他如何说。
    卓大明直言道:“我是方昭唯一的兄弟,十几年的交情,我非常了解他。你不是方昭。”
    “没错,明哥。原来的方昭已经去了,我是电脑人。非自己的意愿而占用了方昭的身体,在这里,我得向你道歉!”方昭昨晚已分析出一些可能性,就是卓大明对他的身份已有质疑,如今证实了。
    “哦!我一直认为报纸瞎猜测,当昨晚看到你时仍不敢相信,几经思索,原来是真的。”卓大明昨晚将那份怀疑隐藏得非常好,如今方昭道出,他彻底相信了。但由此惹来了淡淡的伤感,他看向各个敞开的房门,里面的兄弟睡得像猪一般,呼噜声犹如打鼓。
    卓大明突然有所感怀,思想回到了曾经的岁月场景,与方昭的点点滴滴。他不禁娓娓道来:
    他和方昭是中学时的同学,他一次无意惹到了几个恶霸同学,眼见被人围殴,恰巧方昭同学在旁。方昭虽不爱言语,但这以多欺少的事,他做不了袖手旁观,于是立马帮卓大明同学打跑了欺负他的几个坏同学。由此地,这两位同学的纯洁友谊便在那时结下了。后来,由于方昭有一副万中无一的健壮体魄,被招进了警校进修。而卓大明因家贫,不得辍学而投身社会,由于文化程度不高,加上没人指导,他不知不觉间成了个小混混。
    方昭警校毕业后,进了创维当保镖,而那时的卓大明已经由小混混变成了一个精明且不失圆滑的小老大,打理黄江区好几间娱乐场所,眼前一切都很顺手。
    因两人在同一个城市,卓大明主动联络方昭,两位老同学很快恢复昔日的交情,在日积月累中,愈加深厚。
    卓大明表面是无所谓的样子,豪爽而大大咧咧,有时候还表现得难得糊涂。其实他心思敏锐胆大心细,他打理的娱乐场极少出现冲突、斗殴等事件,黄江区的所有大小混混全都臣服于他。他脸上的刀疤与胡子是为了伪装而贴上去的,强烈其威。事实上,他还有一颗难得的仁慈之心,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使用暴力或威吓手段。而身边的马景四手下对他非常忠心、憨直,但面对外敌之时,却骁勇有加,勇猛过人,很能帮忙。
    但方昭的去,谁都没料到,太突然了!
    卓大明说完,脸上浮起阴郁的喟叹,低下了头。可见他与生前的方昭的交情匪浅。
    现在的方昭安慰道:“故友已去,过于伤心也无补于事。明哥是豁达而有情有义之人,方昭有你这样的兄弟,此生不枉过。”
    卓大明并没有责备或记恨方昭的身体被这个电脑人占用了,只是深深陷入怀念亡友之中,不禁扼腕叹息。又道:“虽方昭冷冷冰冰的,在我面前也是这样。但我们确实是好兄弟,就算我们不说话,也能猜到对方心里想什么。我不怪你占用了方昭的身体,因他的去已是事实,不可扭转。相反,你让我看到方昭的影子,你仍是我的好兄弟。”
    卓大明非常理智,看完诸多的报道后,虽内心十分怀疑,但不见真人他是不会相信的。直至昨晚见到这位故友,加上一番说话与分析,眼前的方昭确实是有智慧之人,也是生前的方昭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谢谢你的理解。”方昭看懂了卓大明的神色,豁达而大度。
    “方昭被解雇时打了个电话给我,跟着便出事了。这其中的因由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曾找熊桥石问罪,但熊桥石财大气粗,根本不屑我们这种人。我没办法。”
    电脑人方昭听罢,告知了其中的因由。生前的方昭被解雇,皆因痴情肖璐的出现。
    “原来如此!哈哈……”卓大明笑了,有些苦涩,眼眶内凝聚了少许的泪光,又是感慨又是怀念,觉得方昭的去太不值了,无奈性格使然。
    卓大明又道:“放心吧,你仍是我的好兄弟,没有谁能替代。”他果然是个闯荡多年的汉子,很快平静下来。虽眼前这人非方昭,但看着他,便有往日兄弟的影子,一见如故。
    “谢谢明哥理解!”
    “我们是兄弟,这么客气干嘛?”卓大明拍了拍方昭的肩膀,此情此义可盖蓝天。由此地,他也换得一份释然,内心的苦涩渐渐散去。
    房内突然传来手机铃声,卓大明入内接听电话去了,与电话那头的人近十分钟的细语低谈后,他脸色不太明朗地走了出来,道:“兄弟,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黑白两道都在找你。”
    “是电脑人身份惹来人们的好奇心吗?”方昭用正常人的心理分析而问道。
    “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卓大明叹了口气,抬起眼帘有所思虑,“报纸上说你有绝顶聪明的脑子,几乎无人能敌,照这么说,没有问题可以难倒你了。但我的一个朋友分析说,聪明分几种,一种是研究科学的聪明,一种是为人处世的聪明。如果叫研究科学的聪明人解决社会问题,肯定不对题的。你的是电脑,但电脑无法准确看透形形色色的人性的,因人心叵测,人性善变,也造就了社会的复杂多变。我那朋友的分析非常到位。”他知得方昭的处境非常糟糕,内心盘算着如何善妥他,不能给人发现。
    “是的。我的思维也有不够的地方。”方昭实话照说,他也曾与主人玮皓说过。
    “昨夜在逸然吧时,我单独走开了,是为打听你的消息。而朋友刚刚才把准确的消息告诉我。”
    “什么消息呢?”
    卓大明深深叹了口气,说:“李玮皓惹来的一大堆麻烦,若处理不好,你这肉身也难保啊。因为,你的脑子非常抢手。”
    方昭瞬间分析明白,事情还是走到这一步,愈来愈复杂化了。
    卓大明跟着说出了刚听到的消息:一夜之间,方昭这个拥有人工超智能的脑子被炒得火热。虽然制造者是玮皓,但玮皓并不受功名利诱,没心思把他的惊天发现公诸于世。
    就算玮皓愿意卖出专利,从而无限开发,但有意的竞争者也得在人山人海的商家中花天价竞标,而成功竞得的机率可想而知了。
    所以,凡有实力有野心的商家便把心思瞄向失踪了的方昭。方昭的大脑拥有人工超智能的原型,经过解剖取出来,再参详其中的构造原理,再试制出有同样运算能力的超智能电脑。虽成功率不一定百分百,但也是一条可行的路子,要知道,有野心之人是无孔不入的。
    方昭在大王山失踪的事走漏了,有商家私下传消息出去,谁抓到方昭或取得他那脑子,奖赏五百万到一千万不等。此消息立马炸开了,五百到一千万,多么诱人的数字啊!但最为关注的还是一些见利心动的地痞流氓,他们已着手四处找寻了。又因方昭不是算是人类,武艺高强,所以,这类心狠手辣之人必定实行“格杀令”,非要取得他的脑子。
    其中,就连一些私家侦探、商业间谍和退役军人都跃跃欲试,想混水摸鱼,希望找到这个特别的宝贝,大发一场。
    另一边,方昭属于非法再生的人,等于挑战国家的被外国友人偷笑百余年的人口政策。也因方昭拥有最新的科学成果,几夜之间在掀起了轩然大波,撼动民心,现在的魅力已是记者云集的地方,海内外都有。基于社会的巨大反响,官方已正式下令,一定要把电脑人方昭逮捕。而他的制造者玮皓正被警方监视中,若方昭被捕,玮皓也难逃法律的制裁。
    卓大明脸上的忧色更浓了,说道:“我必须把你藏起来,避过眼前这一劫。”
    方昭片刻间分析到问题的症结所在与严重性,说道:“明哥,躲得一时避不了一世,把我交给警方处理为上。”
    法律是严肃的,没有人敢公然挑战法律。方昭的再生非自己意愿,但事已至此,若逃避下去,只会牵连更多的人。不如让法律解决,可免除事情复杂化。
    “不行。”卓大明脸色严厉,“交给警方一样难逃被解剖的命运,我不能让你有事。”
    “明哥,我理解你的心情。若要你保护我,我会成为你的负担,甚至害了你。”
    卓大明没料到方昭会站在他的立场上替他想事,内心不免感动。但义气第一的他心意已决,说道:“方昭是我兄弟,我们也是兄弟,无论是方昭的事还是你的事都是我的事,在我的能力内,我是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方昭从卓大明坚决的眼神中,知得他是执着的认真。要想劝慰他,一时半刻恐怕不行,于是说道:“明哥,再商量一下吧,想想办法。”他理解自己“生不逢时”,但他没有情绪,所以不会有喜怒哀乐,纵然火烧眉睫,他依然平静。
    卓大明眉头微锁,说道:“昨夜我们在逸然吧,假若有认识我的人,恐怕已经怀疑你和我一起了。我要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避过风头后,再送到HK特区去。”
    方昭不会叫自己逃逸而违反法纪,除非有主人的命令,于是说:“明哥,我要听玮皓的意见。
    “现在不能跟他见面,据我分析,除了警察外,还有一些人监视他。”
    “明哥,我知道你为我好,但我不再是方昭,而是电脑人。所以,我没有感情,只有指令和运算,再作权衡以分轻重。我也不会有人类的喜、怒、哀、乐等情绪,更不会害怕、紧张、自卑、伤心等等,若电源不断,我的思路永远清晰、快捷,无论何时也能从容不迫,不会感情用事。只要指令不违背人伦道德,或法纪,我都会接受人类的吩咐,再命令我的躯体去完成。主人除外。”
    卓大明瞪大了眼睛,慢慢才理解到超智能是怎么回事,不得不佩服制造者的精湛。但他心意已决,微微笑而认真地道:“我读书少,小时不懂什么是法纪,后来不慎以身试法……蹲过监房。那时才知道法律是用来约束人的,也叫我聪明了。出来后,我尝试老老实实做一个本份的人,但是,越是老实,越让某些人算计。我还看见,天底下有很多的不公与弊端,虽然说法律铁不容情,却有很多漏网之鱼,约束不了这类人。因为,执法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其次是某些执法者没有以身作则,致使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到这种场面,我还老实个球啊?!”话至此,他有小小的激动,又道:“执法者的不够严明,加上人们的普遍素质高不到那里去,才让法律产生弹性。经常听到什么的‘我们的社会多么的和谐美好’、‘人们团结友爱’等,哼哼,自欺欺人。”
    他又道:“后来我重操旧业,但我精明了很多,绝对不做与法律针锋相对的事。还好,我有颗良心,所以从不做缺德事,除非对方咄咄逼人,欺人太甚。”
    “这也是明智之举,以自身的威信,用非常方法约束身下一些品行不正的人。”
    卓大明淡淡一笑:“你是电脑人,怎么不像书呆生搬硬套书本上的东西呢?”他有所调侃地看着方昭。
    “我是智能的,收集各方面的信息归于总结,寻求正确的答案或做法。”
    “那还跟我走不?同志哥。”
    方昭此时才分析到卓大明的狡猾,说道:“你的一番言语,原来是想套我入局?”
    “又不能将你出卖,那必须想办法保护你。谁叫你们都是我兄弟?”在他心中,眼前的人是双重身份――方昭和电脑人。
    “以人性的仁义道德,我感谢明哥!明哥重情重义,受人敬仰。但我不能让你冒险。你若包庇我,将会惹来无休止的烦恼。”
    “你要怎样才肯听我说?我是天生怕事那种人吗?”卓大明没好气地吼道。他也知道,电脑没有人类的善变,永远按程序执行。
    “我要听玮皓的意见。”
    “好,我带你去找他。行了吧?”卓大明明白,主人的命令为主要。
    “谢谢明哥。”
    卓大明见醒蔡平耀四人仍在熟睡中,不忍吵醒他们。便带着方昭开上夏利车,去找玮皓。
    当飞达东城的雍华庭时,已是中午时分,高高看见下面有一大群记者黑溜溜地守在一幢别墅前,像一群晒太阳的鸭子,优哉游哉的。
    卓大明把车停在离李家住宅偏远的地方,然后径自去按李家的门铃,但回应是,主人不在家。
    有记者见陌生面孔上门,便说李家的家人一早就离开了,至今仍未回来。跟着又有一些记者围了过来,连连问卓大明和这家主人是什么关系,有何事。
    卓大明被人潮顶得后退一步,内心十分不爽,怒视着众记者,吼道:“李家欠我钱,行了吧?你们他妈的给我滚开。”
    他凶起来的样子确实可怕,记者们轰然散开,卓大明迈着虎步走开了。
    既然如此,便去仁爱医院。
    第2章
    卓大明再次留下方昭在车内,自己单独进医院。这次没记者烦他了,但问得李院长和李医生不在医院内,不禁感到泄气,便回车内和方昭商量。
    “等等吧,明哥。”方昭说道。
    “好吧,除了等,也做不了什么了。”卓大明心不在焉,看着停车场上飞起滑落的车辆,与及医院门口的一大堆记者与摄影师,他愁眉渐渐显现,心情烦闷。
    医院大门处,纷纷嚷嚷的记者们乐此不疲,边守候边议论,都为寻找最新最准确的消息,更希望采访到当事人。
    一名端庄秀丽的女记者站在人群中显眼位置,身后是医院门口,她对着摄影机播音道:“各位观众朋友,你们好!我是沪市卫视的记者程鲁喻,我现在仁爱医院作现场报道。众所周知的,沸腾全国、惊动全球的‘人工超智能‘事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新的进展,原因是传闻中电脑人方昭仍未出现。而他的制造者李玮皓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不愿现身出来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据闻,他现在也非常揪心,正在寻找他的试验品方昭。电脑人方昭已是人人关注的对象,包括一些商家。究竟方昭去向何处呢?到底有否其真人与事件呢?‘人工超智能‘是否已经问世呢?事情又会怎样发生变化呢?尽管人们议论纷纷,态度不一,但沪市卫视会密切关注整件事,全程跟踪,如若有什么最新进展,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程鲁喻在这里的报道到此,谢谢各位!”说完,秀丽的程鲁喻放下端庄与亲切的一面,非常专业地和同行记者对话。
    (她们的眼睛不明亮,这么大个方昭就在附近)
    方昭的时间观念非常强,但不会感到紧迫。相反,弹指间的一个小时后,要等的人仍未出玩,卓大明不免鼓躁了,方昭见此,提议先行离去。于是,夏利车从另一个方向飞走了。
    卓大明说道:“兄弟,现在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躲上一阵再说吧,我会帮你找到玮皓的,带他来见你。”
    “可以,明哥。”如若按自己的主张,必定投案自首。但见不到主人玮皓,亦无法电话联络他,方昭也只能听从卓大明的意见,不愿辜负他的良苦用心。
    吃过饭盒当午餐后,卓大明开车到了虎门区的某渔船港口处时,已是下午时分。
    虎门港是内陆港,行驶在高空极目望去,海岸线被几座巍峨的大山挤成了条溪流似的,蜿蜒曲折。但见眼前不大的沙滩上,为数不多的人们在嬉戏、游玩。宽阔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来往频繁,不连贯的轰隆声不绝于耳。
    而旁边的码头上,大货轮与吊臂机一起忙碌,如山般的几堆集装箱在大吊臂机的押送下,往返于货轮与码头间。码头另一端的港口处停泊着一艘“珍妮”号超级豪华邮轮。那船身之庞大简直是变态,占据整个港口,若和小船只比例起来,小船便如我们脚下的蚂蚁。(大的可怕程度恐怕连上帝也要惊叹,更可怕的是人类的脑子,不可思议!)
    珍妮号是国外的游船,它遨游到此处作为中转站,购置物资,也有不少游客上岸游玩。
    从羊鹏高速大道的匝道滑下来后,夏利车如浮在乡间小道上滑进,来到了一个小渔村。那是离码头偏远一些的一个小港口,停泊了不少老式渔船。因是休鱼期,这些渔船全聚集在港口处休养。
    把车停泊好后,卓大明带着方昭在岸堤上走,走进了渔村中心。
    深蓝的海水波涛荡漾,往返的轮船驶过,激起海浪冲击岸边的护堤,不时发出咆吼哗啦的声音。
    这渔村是由几十只渔船组成的,静静的像屋子一般。越过一艘休养中的船屋,两人来到其中一艘比较旧的渔船旁。这渔船银白色,身长约十米宽五米,几条桅杆高立,船身高大,看不出它有多少岁数了,表层大多数的涂漆已经脱落,露出不少焊补过的痕迹。但船身上写着的“蓝氏号”三字仍然清晰。
    在今天没有现代化的渔船出海作业,收获不多,只能糊养一家几口。虽说东西是新的好,但新款式的渔船价格不菲,一般的老渔民还是钟情于陪伴自己大半生的老式渔船。
    卓大明昂起头对着“蓝氏号”喊了几声:“蓝叔,蓝叔。小明来了。”
    不一会儿,船舱的一扇门打开了,走出一位略为跛腿的中年男人,当他看见卓大明时,几条沧桑的皱纹舒展开来,眼睛也亮了,居高临下地喊道:“呵呵,小明?你来了!好样的,好久没来看我了!”慈和的声线略为沉浊不清,但有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嗯!这么没来这里混饭吃,对不起啊!”卓大明迅捷的几步踏过连接船的踏板,上到船里,方昭也上了船。多了两个大男人上船,船身微微吃了点力,轻轻摇晃着。
    卓大明向前抱了抱这位蓝叔,两人笑呵呵的。蓝叔快五十了,几十年的渔业生活,饱经风雨,赤黄的脸上已有几条非常明显的岁月皱纹,略为散乱的头发半灰,双颊微陷,颧骨高起,粗黑的眉头微微鼓起,眼窝陷了下去,但神态和慈可亲之余,精神不错,隐隐中散发着劳动者的勤劳与韧劲。
    两人随之挽臂步入仓内,方昭跟上。
    仓内简洁,光线从由两边的窗户探进而带来明亮。中间几张椅子围着一张桌子,桌子一边有一张陈旧的柜子紧靠着墙,柜面上放着一部旧电视和一些茶杯等杂物,其余挨墙边而放的全是渔具。船仓的右尾端有一个小厨房,厨房一旁有个通向底仓的梯道口,底仓一般是船主的卧室。而船仓前头是驾驶仓,透过开启的仓门,可见方向舵在阳光下透出光泽。
    “蓝叔,一段时间不见,依然精神饱满,我们都不如你啊!”卓大明松开蓝叔,露出欣慰而热忱的笑容。两人坐了下来。
    “都老骨头了,现在身体还撑得住,但到了冷天,骨头就不那么好使了,老是犯风湿。”蓝叔说道,话语间很为朴实。
    “到时我买些补品给你补补,把你的风湿打败。呵呵!客套话不说了,以后我有时间会经常来看你的。”
    “有份心意常常想我已经足够啦,你很忙。呵呵,有时间打个电话来便行了。”
    “电话我没少过哦!证明我常常有想你。”卓大明睁大眼睛像看小孩子般看着蓝叔,笑意浓郁。但目光一回,看向方昭,说:“这是方昭,以前有跟我来过,还记得吗?”
    蓝叔看向方昭,应道:“记得,一年多前来一次。不过,现在的方昭,好像……”他侧头想着,目光透出疑惑。
    “没错,他已经上了电视和报纸了,上面说的是对的。”卓大明脸上泛起少许的无奈。
    “蓝叔你好!”方昭露出微笑,礼貌地看着蓝叔。
    “嗯。”蓝叔点了点头,“电脑人?呵呵,我是老古董,不懂。”
    “哎!”卓大明摇了摇头,又道:“实话说吧,方昭现在很麻烦。来蓝叔这里,只是希望蓝叔暂时照顾他一下。”
    “好,行!”蓝叔笑了笑,很爽快。
    “在蓝叔这里我比较放心,我就知道蓝叔一定不会拒绝。”这个地方人少而偏僻,不容易给人发现,卓大明便选择带方昭来这里。他也知道蓝叔就自己一个人,方昭还可以陪陪他,解寂寞。
    “呵呵……我说小明啊,三年前我一场大病,要不是你送我去医院,还帮我付了医药费,我想我现在早就转世了,呵呵!”
    “这么久的事,还提来干嘛呢?我早就忘了。”
    蓝叔露出浓郁的微笑,越发可亲,又道:“水根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我时时记在心里。我打算把这古董破船卖了还你钱,你怎么也不肯。”
    “钱财是身外物,无论怎么吝啬和节俭,迟早归别人。蓝叔别再提这个,你要是再说,我以后再不来看你了。”卓大明脸上略挂不悦,笑了。
    “好好,我不说,不说。哦,忘了泡茶。哎,呵呵!年纪大了,忘了招呼。”
    “不用麻烦了,蓝叔。”卓大明已摆出不需要的紧急的手势,但蓝水根大叔偏要去泡茶。
    一会儿后,地道的绿茶呈了上来,蓝水根笑呵呵地一人倒一杯,介绍道:“这是我河源的远房亲戚送来的山茶,他家在万绿湖边,他亲自登上桂山采摘,再亲手炮制的,粤省地道的绿茶,尝尝。”
    “哇啊,极品!那我就不想浪费了。但话说来回来,我很惭愧!因每次来蓝叔这里,不是混饭吃,就是混茶喝。原来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呵呵……”卓大明看着方昭,装傻般笑道,兴致满脸,他品了一口后,赞不绝口:“嗯!确实不错。怎么样?方昭。”
    方昭应道:“不错,很好!”
    蓝水根笑开了怀:“等会带点回去,我这里还有。”
    “等会再说。”卓大明心情也非常愉悦,但对方昭故意作出不满,奚落道:“你不是电脑人吗?就只会说‘不错’和‘很好’吗?那些什么文人他妈的的大师挂在嘴边常说的意境,放屁也讲意境。你把喝茶的意境也讲来听听。”
    “好的,明哥。”方昭端起茶杯,先闻了闻那股蒸发起的茶味之浓香,微微起了陶醉之样,跟着温文地品了一口,点了点头,脸上露出诗人般的满怀韵意,说道:“好茶!香叶嫩芽。细细品之,眼前宛似出现温柔而秀丽的万绿湖,花色迷人的岸边飞舞着七彩的化蝶,漫舞飘香;微风私过,湖面涟漪荡漾,杨柳纷纷扬扬飘飘荡荡。轻轻咽下,自然之纯,净味中甘甜微涩,直抵心田,更是道不尽的甘醇舒畅,如琴瑟和鸣,纵然是凡夫俗子也能去掉浮躁与矫饰,抛却荣辱与得失,心明如镜,意趣自生,此乃茶不醉人人自醉,好茶!Goodtea!Verygood!”
    卓大明差点把口中的茶喷出来,苦忍着。但蓝水根笑脸灿烂了,说道:“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呵呵!”
    卓大明没好气地说道:“蓝叔,读书人就是这样唬弄我们这些没文化的人的。他老母的,自认为肚子里有点墨水,说得天马行空,虚无缥缈。”
    方昭也不辩解,知道他这是打趣的话。
    三人聊着,直到傍晚时分,四周已起了零散的几缕炊烟,对于在钢铁丛林下过腻了城市生活的卓大明来说,很是怀念这种环境与气味。但他还有事务,于是交待了几句之后,没留下来吃晚饭便走了。
    偌大的一条船只剩下两人,用过晚膳后,夜幕拉紧了,远处彼岸上的船只亮起了点点灯火。蓝水根带着方昭爬下梯级来到底仓,一股淡淡的味道随之入鼻,似是鲜鱼留下的一点点陈年鲜味。
    底仓中间位置算是一个小厅,两边有两个房间。蓝水根打开向船头处的那扇房门,只见是一间简洁的小卧室,室内的摆设似是女孩子的房间,小床上有叠好的粉红被褥,梳妆台、衣柜、电脑都全,房间虽小,但小空间利用得恰到好处,很雅洁,还有一股芬芳的余香。
    第3章
    “这是我女儿的房间,她不在家,这些日子你就睡这里吧。”蓝水根说道,涌现出一份怀念。
    “好的,蓝叔。”方昭看见梳妆台上有一个相架,一位俏美的少女个人照――身后是深蓝大海,阳光灿烂,与她的笑脸一样。
    “那是她十五岁时照的,今年都二十一了,变了很多。”
    方照觉得相片中女孩跟脑系统中的某女相似,但听蓝水根的语气,他似乎对相框里的女儿有些愧疚与自责。
    “来,看看我的房间。”蓝水根领方昭到了另一间卧室。这间卧室和那间一样大,但摆设要繁杂一些,堆了好几个陈旧的箱子,有一股淡淡的霉味。墙壁上挂着一个大相框,一家三口在里面,虽那相片已经发黄了,但一家人的笑脸很统一,是幸福的笑。相片上的蓝水根年纪没那么大,而那女孩更年轻,若莫十岁左右。另一位女性肯定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她和刚才看到的那女孩很相似,年岁虽大,却不失姿色。
    见方昭的视线停留在相框上,蓝水根解释说:“十多年前照的全家福,但阴阳相隔了。”淡淡的话似乎孤独惯了,但无法掩盖那份缅怀。他也看着相框,但神识在瞬间突然回到眼前,又道:“几年来一个人过惯了,呵呵。”
    方昭明白到,这是一位孤独的人,其中的因由他不清楚,但明白到孤独的滋味谁也不想受,于是说道:“蓝叔,人生变幻无常,免不了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我能体会。”
    蓝水根叹了口气,“是呀!人生几十年光景一眨眼就过去了,只留下回首。”
    方昭善于聆听,叫蓝水根一吐为快,这个寂寞惯了的人似乎找到了知音,一吐方休。
    蓝水根的妻子五年前因一场病去世了,留下一大堆债务。生活本来就拮据,又要供女儿读书,十分困难。但乖巧的女儿坚决放弃学业从而减轻家里的负担,外出打工去了。可是,女儿出去打工后很少回家,只说忙碌,也电话也少打回家。本来无话不说的两父女,彼此间似乎有了一层隔膜,久于时日,竟有些陌生起来。
    “她已经九个月没回家了,叫我时时掂记。”蓝水根内心五味杂陈,颇显无奈,“我这个做父亲无能,不能给孩子带来好生活。年轻人有她的想法,她的想法可能我无法帮她兑现。”他为此竟耿耿于怀而自卑。
    “蓝叔,等你女儿回来后,耐心找她谈谈。亲情无价,无法替代!”
    “我尝试过了,她一回来便把自己关在房里,有意躲避我,第二天便走了。只留下一些钱。”
    “她依然有孝心,可能她怕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后,你更担心她。”
    “我也是这样想的,她可能有自己的苦衷。”
    “沟通需要耐心与真诚,我看相片,你闺女聪明伶俐,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嗯!”蓝水根终于露出一点点喜色,“我这孩子聪明、细心,但她妈去世了后,她的性格就偏向内向了。”
    “慈母之情无法取替,每个亲人在我们心中都有一定位置。”
    “是呀,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再娶,也是为了记念亡妻。其实,也担心孩子不能接受。”
    “蓝叔,这要跟孩子商量,委婉告诉自己的想法,孩子会理解长辈的心。”
    “嗯!”蓝水根眉头渐渐开了,“我一直藏在心底不敢说出来。”
    “寻找机会和女儿沟通,相信你女儿能理解。”方昭见蓝水根已经找明方向,便岔开话题,问道:“蓝叔,你们出海打鱼一般在什么时候?”
    “哦?呵呵。”蓝水根神色一换,说:“一年有一半时间是休鱼期,再过两个月就到捕鱼期了,到时我们可以出海打鱼。”
    “哦,打鱼?那我要跟蓝叔学习了,小侄笨拙,你要好好教我啊。”
    “打鱼不难,只要有心便可以了。但有时还得碰运气。”
    出海打鱼作业是蓝水根的强项,他一听就来了兴趣,心情遽然升起,与方昭大谈海上的事情,所遇的风浪,虽不会有什么大的险阻,但也得看天的脸色。或许文化层次不高,他对方昭是电脑人的身份不能够理解,觉得他就是一个好好的人。而他还认为,电脑人?就是有大智慧的惊世骇俗的人吧,怎么不被大财团青睐,或国家重用呢!?不过,既然卓大明嘱咐于自己要好好看着他,就叫自己别猜太多。
    两人很健聊,只至深夜,叫蓝水根忘却了孤独的味道。
    天亮后,蓝水根解释他这爱船的概况,是爷爷辈留下的了,当年她奶奶的嫁妆,取名为“蓝氏号”,而这船龄比他年纪还大。
    蓝水根还教方昭认识各种渔具,怎么使用法。方昭这些都知道,他脑系统中有资料。但他十分谦逊,有颗虚怀若谷的“心”,虚心受教。
    一天时间下来,两人还干了不少活,洗刷甲板、清理各种渔具、涂漆、焊接,等等。方昭非常能干,很帮得上忙,蓝水根非常喜欢这样年轻人。
    因是休鱼期,渔村内的其它船只上基本上没人,全谋其它生计去了。正因这样,卓大明才把方昭放在这里来避风头。
    晚上的时候,蔡平耀送来了一些衣物给方昭,他们都知道了方昭就是电脑人,虽感到吃惊,但更为高兴,因有这样与众不同的兄弟,此生难得。
    方昭在渔船上过了三天,相安无事。
    第四天下午时分,夕阳坠在两山之间浮在远处的海潮上,落日的余辉满洒海面,微微起伏波涛间涌起了一阵阵点点金辉,随着轻柔的风带给人们一份舒宁。
    方昭在上层的仓内忙活,突然听到外面有脚步踏板的声音,有人上船来了。他放心手中的活,机警地从一扇窗向外望去,原来是一位年轻女子上船来了,而她竟然是蓝楠,双手提了两个大行李,还背了个精致的小包。
    方昭脸上露出了笑容,打开仓门迎接她:“蓝楠小姐,欢迎你回家。”之前在房内看到的那张相片时,他八成认为她就是蓝水根的女儿。
    蓝楠愣住了,娇美的脸渐渐涌起红晕,夕阳之辉把她的窈窕身段镀上一层迷人之至的金色,尤为脸庞,红润中光泽幽幽,十分美丽。她很是意外,双手一松,行李掉在了地上。但听得蓝水根从仓内走了出来,喊出了盼望已久的声音:“楠楠,你回来了!”
    蓝楠双眸一眨,在惊愕中回过神来,跑上几步,抱紧了至亲:“爸,我回来了!”她的眼眶已经红了,水涟涟的双眸晶亮,把起勾的睫毛也弄湿了。
    “嗯,孩子!”蓝水根高头得哽咽了,但为了不感染女儿,勉强笑道:“到里面去,呵呵,我的好孩子。”
    三人入内,方昭主动提行李。
    蓝水根温和可亲地拉女儿在椅子上坐好,自己去倒茶,全身上下难得一见的欢喜。
    方昭也站了下来,很平静地看着蓝楠,却叫蓝楠越发羞愧与发怵,但她还是不失大方地问了一句:“超哥哥,你,你怎么认识我爸?什,什么么时候来的?”
    “呵呵!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兄弟,要在我们家住一段时间。”蓝水根端了杯茶给女儿,坐了下来,慈和的双目眯眯笑着,又喜又甜又爱地看着宝贝女儿,眼角由此充盈着数不清的细小的皱纹。
    蓝楠秀眉微蹙,看着父亲:“朋友?”
    “是呀!你刚出去工作那年我病倒了,幸好那位朋友送我去医院,还帮了付了医药费。”
    “哦。”蓝楠似懂非懂,但看着方昭,想起那天晚上自己的过急的愚蠢行为,内心还是羞愧难当。
    幸好父亲不察觉,还以为有外人在,自己的闺女不好意思。方昭始终平静,儒雅的逗人微笑呈现,那略为蓬散的假发与胡子无形中增添了几分幽默。
    看着她,蓝楠终于“噗哧”一声笑了,现才发现他的可爱之处。忙掩嘴道:“超哥哥,欢迎你来我家做客!”其中的缘由她不是很明白,但是,这位曾几番良言给她指明路的人,令她彻底领悟与反省,而且还下定决心,一改前非。所以,对于眼前的超哥哥,她是由衷的敬佩与欢喜。但内心里仍隐隐担心,怕他把事情真相告诉老实的父亲。
    “已经来了四天了,方昭兄弟很能干。”蓝水根说道,指的是水手的功夫他全都会做,又认识花花世界里很多形形色色的东西。
    “能干?”蓝楠想了想,又道:“超哥哥很有文化,也肯定很能干。”
    方昭只笑不语,露出谦虚的一面。
    “孩子,饿了吧?我去做饭。”蓝水根起身到厨房准备去了。
    方昭说道:“蓝楠,你回来,你爸很高兴。”
    “嗯!我很久没回家了,其实,在外面的日子都很想家,也很想回家,但每次想到家,心里便感到愧疚不安。”蓝楠轻声说出了心里话,看向在厨房内,父亲身影正在忙碌,她心在所虑的又道:“超哥哥,那晚听你的话之后,我便辞职了,今天正式离开的。”
    方昭明白,她辞去了那份既耗费青春又颓废心智的工作是好事。其实,正因这工作,几年来带给蓝楠内心挥之不去阴影与无奈,又不敢跟父亲诉说,久而久之,致使父女的关系如落下了一层霜,让双方都感到愧疚。此时,方昭只能回应说:“我明白,但能洗心革命及早回头,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好事。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未来的日子漫长,但有颗坚定而奋发向上的心,一切阻碍都会迎刃而解的!”
    “嗯!”蓝楠听之受鼓舞,真挚地看着方昭,没想到他的简单几语能带给心灵希望的力量,她只能感恩。“超哥哥,谢谢你!”
    “你不说过,相识是缘分吗?还用谢?”
    “咯咯!”蓝楠清脆地笑了,心境豁然开朗,知道这位超哥哥是非常通情达理之人。一时间,她的所有忧虑散去,起身奔着轻快的步子进了厨房,从后抱着洗菜中的父亲,娇声道:“爸,我以后都陪着你,不走了!”
    蓝水根听到女儿娇柔之言,愣住了,但很快满脸堆笑,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转过身看着女儿,说:“爸爸老了,只希望你早日找到好人家,天天陪着我不好。”
    “不!就算找到好人家也一定不离开你。”蓝楠又抱着父亲,依在他温暖的怀里,感受着那份叫人内心温馨的父爱。
    蓝水根很是意外,女儿一直以来比较含蓄,但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不过,他内心又感动又高兴,女儿的人回来了,心跟着也回来了。
    晚饭的时候,父女俩争着夹菜给方昭,又相互夹菜给对方,这场面叫人感动。方昭理解,人世间的亲情十分微妙,不过,他眼前的任务可重了,满碗的荤菜要吃掉它,而且还会陆续夹来。要知道,他并非饭桶,胃口不大。
    第1章
    入夜后,蓝楠拉着父亲的手进了闺房坐在床边,身子倚向父亲怀里,脸上泛起娇宠之情,嗲声诉说。
    方昭退到上层看电视,让父女俩一享久别重逢的天伦之乐。
    “爸,我辞工了,无论以后怎样,我都会每天陪着你!”蓝楠闭上了眼睛,感受着慈父的亲切气息,内心宁静。
    “嗯!楠楠,你真的成熟了!爸爸很开心。”蓝水根点了点头,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秀发,内心感慨。
    子女飘泊在外很艰难,因外面的世界很残酷,而家永远是儿女停靠的港湾。
    蓝楠从包里取出一沓钱:“爸,我已经报考了一门学科,自修三年。趋自己年轻,先提高自身的价值,再投入社会工作。这里有十万元,是我存了三年的钱,看家里缺什么就买些什么。”
    她的心静如一泓湖水,其实她惊讶自己终于走脱那个迟早叫人糜烂的环境,也庆幸着。不过,她内心最为感激的,还是方昭。假若不是他,自己不知迷惘到何时。如今在家里和他意外相逢,她的心更是喜悦不过,引来了某些憧憬,却又叫自己理性。
    蓝水根接过钱,又是感触又是安慰:“楠楠,家里暂时不缺钱,你要读书,肯定还要用很多的钱,这钱你拿回去。”
    “不用,三年的学杂费已经一次性交过了。我自己还留有零钱花。以后我还会找份兼职,不用爸你负担我。”
    “嗯!那我帮你存着,等日后你结婚了,给你买嫁妆。”
    “还早着呢,爸!”蓝楠娇嗔道,脸蛋微红。
    蓝水根不住地点头:“好好好,我先放好!”他心里很是欢喜,仿佛女儿就要出嫁似的
    “嗯,好爸爸!”蓝楠依紧父亲,问道:“超哥哥不是姓李吗?你怎么叫他方昭?”
    “姓什么我不清楚,但他朋友都叫他方昭,我也叫他方昭了。他还是什么,跟电脑有关的人,爸爸没读什么书,不是很懂。但不能让外人发现他的身份。”
    “跟电脑有关的人?”蓝楠凝思着,突然惊疑不定:“莫非就是电脑人?人工超智能。”她打开了电脑,上网查看资讯。
    夜深了,方昭在地板上打了个铺,就地而睡,把那房间还给了女主人。
    深夜之时,仓下传来了很轻的踏步声,随之听到有人爬梯级上来了。方昭睁开眼睛,昏暗中看见衣着单薄的蓝楠站在面前,既性感又年轻美丽,最特别的还是她那双眸子,在夜色中依然水灵灵的。她打开了灯,方昭也就坐了起来:“蓝楠,你还没睡?”
    据他脑系统的时间显示,此时是凌晨一点了。
    “超哥哥,我想和你说说话,好吗?!”蓝楠真挚地看着他,眉目间有几分复杂难明之情。
    “可以啊。”
    船仓的窗户打开了,海风不时卷来,给仓内带来清凉,蓝楠不禁打了个寒噤。方昭为她披起一件外衣:“小心着凉了。”
    “嗯!”蓝楠内心感动,毕竟,真正关心过自己的人除了父亲外,他还是第一位。“我们出去谈,好吗?”
    “好的。”方昭应道,知道蓝楠的意思,在船上说话担心吵醒父亲。
    蓝楠轻轻开门出去,方昭跟上。两人小心下了船,在黑灯瞎火的渔村内凭借微弱的星月之光走路。蓝楠主动拉着方昭,两人无语走了近十分钟,走出渔村外绕到一个偏僻的沙滩上,这里可以一睹夜空下的,另一片祥和、幽美的境地。
    附近有座高耸的灯塔驻立在海面上,辉亮的引航灯把沙滩照亮成一个舞台似的,一个健壮的身影与一副窈窕的倩影并排着,似乎要在这舞台真情献艺。
    海风吹来,衣襟飘动,发丝飘扬。
    两人立定,看着前方的茫茫内陆海,夜色下隐隐可见暗黑的海潮波涛起伏,哗哗啦啦的海浪声声入耳,带给人内心一份舒然。有几叶轻舟似在划水,晃晃悠悠的。远方的海面上,是栩栩如生的“虎门大桥”。光华璀璨的桥面上,如玩具般大小的汽车纵横,亮灯穿驰而过,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如看见一条条飞线,往来交织。
    汽车飞在空中,就不需要道路了,一百多年历史的大桥因此而弃置。虎门大桥是二十世纪改革开放初期兴建的,是魅力市,乃至珠江三角珠经济腾起的重要标志,就算怎么个淘汰法,亦可列入名胜古迹供人游览。但考虑因占用空间与场地,又阻碍过往的超级邮轮,不得不耗巨资拆掉了。
    如今这个由彩色悬浮漆虚拟构成的大桥,十分神似,是为纪念它昔日的功绩与雄风。
    远远望去,被天上水下无数个射灯照亮的大桥有数个桥墩连跨,气势磅礴,延绵几公里上,承揽桥身的数不清的钢筋如一条条精致幽亮的琴弦,光华闪闪,似乎等待天神之女下凡来弹奏。整座虚拟大桥按原比例增大一点五倍设计,是人类的伟大而又奢侈的艺术品。
    蓝楠突然放开了心情,松开方昭的手脱下鞋子,踩在软绵绵的沙滩上蹦着欢快的步子,婀娜的身姿如一只翩翩起舞的小天鹅,姿态轻盈,优美多姿。她奔到沙滩的低浅处,去接触冲上沙滩的浪潮,让一双如玉般的小脚给孕育自己长大的海水抚摸,感受这刻的心灵静谧。
    “超哥哥,来。”蓝楠作了招手的手势,含蓄的笑脸宛似待开的花蕾。
    方昭脱下拖鞋,准备卷起裤子走去,但蓝楠已奔了过来,揽着他的手臂便跑,一起踏步在沙滩上,去撩拨涌上沙滩的浪潮。蓝楠太久没这样尽情放松过,笑出了一声声清脆,在哗哗啦啦的海浪声中很悦耳,似是天使欢笑的声音。她又跑又跳的,既活泼又优雅,又若如游戏人间的仙子,说不出的美丽动人。
    方昭只有迎合她。
    一刻钟之后,蓝楠玩累了,两人坐在一边的礁石上。蓝楠靠在方昭宽阔的臂弯上,忘却所有,内心宁静。
    抬起头,她发现圆圆的明月皎白无瑕,星星点点闪闪烁烁,稀疏的浮云漫游在月光下,却无伤夜空的清新之雅。温柔的海风阵阵吹来,滑过脸庞,拂动发梢,好惬意啊!祥和的夜晚让人心旷神怡,偏偏特别的他和自己一起感受这徐徐海风,共赏夜空。
    想及此,蓝楠内心不禁泛起一阵悸动的浪潮。
    看着眼前的夜海与璀璨的虎门大桥,蓝楠轻声道:“超哥哥,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好哥哥,好吗?!”
    “好啊。”
    “超哥哥,你怎么会是电脑人呢?”蓝楠真切地看着他,心里却有一丝着紧。她看过许多报道后无法入睡,知道眼前的方昭非真正意义上的人。但她不觉得害怕或吃惊,相反,除父亲外,方昭就是最贴近自己内心的人。因那夜的邂逅,给了她莫大的勇气与信念,找到心了的方向,从而要改变自我。
    “这个问题,”方昭明白蓝楠的意思,便选择一种容易理解的方法回答:“好比你来到这个世界,非自己意愿,仿佛又冥冥中注定。”
    蓝楠抿嘴一笑:“一对恋人的结合组成家庭,从而带他们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但又有谁可预知,他们的孩子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后,从零开始,饱经变故。谁都想自己的儿女成龙变凤,出人头地,做父母的却有心无力,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受难。有时候想,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到这个世界呢?”
    “父母创造了你是第一个程序,第二程序是养育你,包括教育。第三个程序是放飞,要你自力更生。这是为人父母的对子女要执行的三大程序。至于第四个程序,那就是等待子女回报。其中,第二个程序漫长,具有不定性,而且很不容易。至于第四个程序,不一定要成立。只要孩子有出息,父母已万分安慰。”
    “很形象的比喻,超哥哥说的很对。我没有抱怨爸妈,他们遭遇的不幸,谁也不想。作为儿女,有责任为父母分担痛苦、灾难,或是幸福与财富。我妈去世后,家里一贫如洗,又欠人很多钱,我便放弃学业出去打工。但噩梦从那时就开始了,先被人欺骗……给人唆摆、威胁……走上一条自己全然不想走的路……身不由己……我想过自杀。但想到爸爸从此孤独终老,老泪……我……”蓝楠说得晦涩,显得忧伤。“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噩梦的结局,每每要强迫自己醒来,却还是给自己打败了。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我一直缺乏勇气。”
    “初出茅庐,没有指引也没有涉世经验,难免走错路子,或走坎坷颠簸的弯路,但风雨过后若见不到彩虹,也可以看见清新蔚蓝的天空。都过去了,蓝楠,你已经很坚强了!别再自责。”方昭轻轻拍着她的背,却拍动了她的心,叫她潸然泪下,几年的辛酸苦辣全都化作了百感交集的泪珠,越哭越感慨,不哭不舒服。
    一阵轻声哭泣后,蓝楠眼眶红润地看着方昭,起勾的睫毛弯弯,满脸的泪痕给光滑的脸庞增添几分特别的秀色,叫人怜爱的美。
    方昭为她拭去眼泪,说道:“现在就要迎接一个新的开始,美好的起点在心灵深处,勿忘记!”
    “嗯!”蓝楠一头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情怀大慰。
    天空上的星星闪耀着活跃的光芒,月亮反而躲到云层中歇息去了,四周除了海浪声,还有很轻的呼呼风声,很安祥的凌晨时分,很宁静的两个人,还有两颗起伏不一的心在跳动。
    良久,蓝楠睁开双眸:“超哥哥,你现在和我刚踏入社会时的处境一样。我是姿色俱全,又没有防备之心,才惹人算计,而你却……咯咯!”
    “没错。走到这一步,我分析不及。虽说我的脑系统独一无二,但繁杂的人世间有着太多不可预料的变数。证明我也有很多的不足。”
    “不!如果人人都有你那么有修养与学识,世界才能处处绽放美好!”
    方昭没有回应,静静地看着蓝楠,知道她话意未尽。又听她道:“超哥哥,我不认为你是电脑人,而是天降的最有潜力做圣贤的人。”
    方昭回应道:“圣贤,是圣人与贤人的合称,也指品德高尚,有超凡才智的人。蓝楠,我的脑系统是玮皓拟定的,它的优劣以目前来判断,算是优良的,因我的言行举止的确偏向圣贤人。但这系统并非一成不变,假若我的主人玮皓心术不正,要把我设定为一个超级大坏蛋,残忍、阴毒、城府至深,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蓝楠亮眸一眨:“但我知道,我心目中的超哥哥永远都不会做坏事的。我也相信,目前虽有很多难关,但他一定能披荆斩棘,勇闯过去的。”
    其实,方昭并不选择逃避,而是要把自己交给警方处理。但卓大明的好意不好拒绝,加上还没联络到主人玮皓,所以他现在等待着。
    蓝楠没理解清楚他所谓的执行命令是怎样一个程式,只认为他那先进的脑子致使他德才兼备,处处英明而又中庸,胜君子作风。
    第2章
    快到黎明破晓之时,两人才牵着手,漫步回家。
    蓝水根知道了女儿和方昭认识,而且相处多日下来,他对方昭的好感有增无减,也就没当是外人。但见女儿对方昭不是一般的好,似兄长亲人又胜兄长亲人,叫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了。不过,假若方昭能做他女婿,还是上上之选的。
    为此,他经常笑咧了嘴,笑而不语。
    蓝楠在父亲与方昭的陪伴下,日子过得非常开心,尤为这位超哥哥,他心思细腻、善解人意,而且学识渊博,几乎无所不知,无所不会。她进修的课程在家里自学,由于基础不是很好,加上在浪荡社会多年,心念难于集中,刚接触书本便遇上一大堆难题,令她紧蹙眉头,叫苦不迭。方昭此时便充当一位老师,循循善诱。而他的授教方法不但到位,而且既生动又有趣,叫蓝楠心灵得抚慰的同时,也满怀兴致地,领悟入脑。
    蓝楠遇上这样一位老师,学习上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忙碌的学习过后为了放松脑子,两人会在沙滩散步,或垂钓以寻觅那份闲情逸致。
    海平面上,夕阳将要西沉,万丈光线披靡,把海水染成了灿金色,点点掠掠。两人赤着脚坐在船头边上,不见含蓄的蓝楠有些心猿意马地摇头摆膝,依着拿着钓杆的方昭,倾谈心语,意趣自生。当钓起一条鱼之时,她高兴的样子比捡到金子还要高兴,莺声笑语。
    两人还一起在崖角下的岩石中涉足,抓小鱼,找贝壳。奇形怪状的岩石杂乱嶙峋,崎岖难走,但方昭都会很用心地带好蓝楠,如亲人般呵护备置。
    这几天对于蓝楠来说过得太快也太高兴了,几乎忘记了自己是那个世界的人,原来,生活之美好是如此的简单,但在过去的几年里,只有酸苦与痛楚在心中煎熬,不得终日。如今苦尽甘来,迎来一个崭新的开始,是谁的魔力驱使呢?
    在她眼中,超哥哥比她看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优秀,一个真正完美的人。没有骄躁,没有烦闷,没有怨恨,没有城府……但有一颗真诚豁亮的心,内在的气质与内涵极具张力,言行举止间,叫人折服与尊敬。
    十天时间很快过去。这天晚上,两人爬上船的仓顶上,在无边的夜空下聊谈。蓝楠总有说不尽的话,只要坐在一起,已习惯性地依着方昭,如果可以,真的打算永远如此下去。
    “超哥哥,你也有感情的,只是,你的感情是对身边的有需要一个人。”蓝楠仰望着夜空,两人背依背而坐。
    方昭回应道:“感情?我脑系统的核心指令给设定了,假若见我感情表露的样子,也是内部指令指挥我的面部表情和肢体行动而已。而事实上,我不会像你们那样,知道每个时候的内心的感情变化与倾向所带来的,或强或弱、或浓或淡的感觉。确切地说,我本质上不具备感情。”
    蓝楠并不在意他的这番解释,与他相处多日,从他所分析的人和事,以及对人对事看法,确实超出常人。虽说感情是人类独有的高级感觉,但方昭表现出来的,已升上另一个层次,不能用感情来诠释了,而是更为高深的情感。至于怎么高深法,蓝楠却觉得模棱两可。
    蓝楠又问道:“超哥哥,你的是肉身,也会有生老病死,那你会找一个伴过一辈子吗?”
    “按我的意愿是不会的,听候与陪伴主人,直至躯体老去。”
    “如果我是你的主人,你会陪我到老吗?”蓝楠问得有些急了,殷切盼望的双眸闪亮,内心有着自信的答案。
    “会的。”
    虽是自己要听到的话,但蓝楠沉默不语了,她顷刻间明了自己。电脑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占据了自己的心,在心目中很有重量。但蓝楠知道,传统与世俗的目光是不允许的,加上他的去向还是未知数,他的危险还未解除,怎可爱上?!
    她曾问方昭,眼前的危机最坏的结果会是怎样。方昭如实告知后,她泪如泉涌,内心苦涩异常,对他实在有万万个不舍。
    怎么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怎么一个欣欣向荣的社会潜伏着这种野蛮呢?怎么到处都有这种隐性的恶性争夺?
    “超哥哥,不管你是电脑人,还是人,我都爱你!”蓝楠终于说出了口,不愿藏在心里,“如果可以,我想陪你到老。”
    方昭自然知道蓝楠此话的意思,但他回应道:“爱有广义与狭义之分。蓝楠,人的感情非常微妙。自玮皓创造了我之后,不断接触一些人和事,我能时刻分析到其中的点点滴滴,从而对人类感情的理解得更为深刻。每个人都有感情,但真正懂得爱,有爱心的人很少,他们的爱心往往给私心、狂妄、愚昧、自大,或为事业前程,等等,禁锢了。我的出现非合法,已经给很多人造成不便,李院长、玮皓,接着有丽儿,然后是明哥,蓝叔和你。还有很多想得到我脑子的人,也乱了他们的生活与心思。若按偏激人士而言,我的出现是罪孽,扰乱众生。”
    “不!菩提本非树,何处惹尘埃?”蓝楠顿了顿,又道:“遇上你,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的事。超哥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唔……”蓝楠双脸绯红,咬了咬嘴唇,“如果可以,我想一辈子跟着你。”
    这事方昭不会作决定的,如果玮皓赞同,他没有异议。但是,先不理这其中需要合法化否,需要接受社会舆论、人伦道德的审核与否,就以目前的诸多尚未解决的问题来说,如何回应这儿女情长的问题呢?
    之前丽儿表露之时,他只能佯装不见,如今蓝楠对他动心……只能分析给她听。
    方昭说道:“蓝楠,我之前说过,我的感情空间尚未建立。假若主人非要建立感情空间,那也是虚设的,形式而已,并不存在。而且,只要主人一下命令,我的感情空间马上荡然无存。”
    方昭说得比较直白而形象,因他知道蓝楠很聪明,理解能力强,容易接受。
    “我明白,我明白!”蓝楠凄凄的摇了头,不太想接受,“超哥哥,我不知道能和你一起多长时间,或许,你在我生命中只是一位过客。但是,你让我体会与领悟的人生真谛是无价的。出于感激,也出于敬仰,也发自我内心深处,对你真挚的情愫,今晚我必须袒露心扉。其实,那天晚上你便在我心中留下深刻的不可磨灭的一印,而这几天我隐隐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担心你很快离开我……其实,我最渴望你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那么,我便有真正爱你的权力,或者陪你到老。也许,你是我将来最赖于寄托的人。”话语轻轻柔柔,有着憧憬之余,也显得淡淡的伤感。
    “蓝楠,你说过,聚得一时是情为,爱上一刻也情真。人类的感情十分微妙,可惜我是电脑,只有运算与指令,原谅我不会爱你。”
    蓝楠想起那天晚上在逸然吧对超哥哥说过的话,“缘来不必回避,聚得一时是情为,爱上一刻也情真。大哥何必太过在意分与离?你我此刻的相遇,留下快乐与美好,蓝楠将铭记于心,毕生不忘。”
    想及此,她摇了摇头,自己何尝不是太过在意分离?但是因为真正爱了进去,才知道不能自拔的滋味。
    “超哥哥!”蓝楠转过身来,紧紧抱着方昭,泪水扑簌簌地流下,不知是伤心还是难过,却又心酸难当。
    “蓝楠,别难过!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将何去何从?经运算分析,有一个万个可能。如果可以,我是不会拒绝,做你的大哥陪你到老。人生路漫长,变数太多,我亦如此。不过,用心过好每一天,真诚对待身边每一位朋友,必定处处逢源,处处好风景,今生无悔,一生快乐。”
    “嗯!”蓝楠渐渐释怀。方昭轻轻端起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她此时像个孩子。
    忽然听到有一阵脚步声传来,两人向夜幕的一个方向望去,但见渔村内有模糊的几个影子向这边走来。
    “啊!有人来了,我们先下去躲起来。”蓝楠突然紧张起来,开始担心方昭。
    方昭分析到是谁来了,但还未能确定。两人爬下甲板,躲在船头处,但蓝楠紧紧抱着方昭的手臂,心快要跳出来了。
    蓝水根走向船尾观望,听见了远远有声音喊道:“蓝叔,小明又来了,呵呵!”
    是卓大明他们!
    蓝楠终于放下担心,欣慰地看向方昭,和他一起走向船尾处。
    很快有七人上了船,分别卓大明和他的四位兄弟――直牛、马景、兵头与蔡平耀,还有两位便是他的主人玮皓和丽儿。玮皓和丽儿挽着手走近方昭,三人相顾无言。丽儿却在酝酿着眼泪,喃喃的摇了摇头,复杂难言,叫抱着方昭手臂的蓝楠一头雾水。
    其实,三天前卓大明找到玮皓时,私下说出了他和方昭生前的交情,也告诉方昭现在何处。但玮皓觉得卓大明的双眼有点邪气,非正派人物,不可相信这个陌生人的话。卓大明笑了笑,拨通了一个电话给玮皓听。玮皓接过电话,当听到方昭的声音后,所有的焦急烟消云散,高兴不已,当下跑去告诉丽儿,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而今晚约好见方昭,权衡事宜,于是一行人偷偷来到了。
    突然,丽儿抱了过去,把脸伏在方昭的胸膛里,哽咽道:“方昭,我们可想你了!”她的眼泪终于失禁,涔涔而下。
    蓝楠一愣,渐渐松开手站在一边,知道这些都是方昭的朋友。卓大明五人见到蓝楠时,似曾相识,蓝楠也看清了他们,却越发不好意思。
    蓝水根忙招呼道:“进去坐吧,呵呵!”
    仓内不大,十个人有点挤,蔡平耀四人自动退出了来,在甲板上抽烟、聊谈。剩下仓内的六人围着桌子而坐。卓大明记起了蓝楠,知道了她就是蓝水根有提过的闺女,但他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有些尴尬。近十年来他到过几次蓝氏号,那时蓝楠寄宿在学校,就算周末回家了,他们也是深夜到访,乖乖女的蓝楠早就睡了。
    玮皓拿出纸巾给丽儿,丽儿轻轻揩去眼泪后,仍感情流露,她握着方昭的手,关切问道:“这段时间过得好吗!?”她不知从何问起,一段时间的牵肠挂肚与焦虑令她更偏成熟外,也对方昭的感情堆积得更为深厚,视他为永远的兄长亲人。
    方昭看向主人玮皓与丽儿,回应道:“还好,一切无恙,丽儿不用担心!”
    “嗯!”丽儿心也平静下来,她左手与玮皓挽着,右手握着方昭,两边顾望,只感到欣慰。这两人似乎是她生命的依赖与动力。
    卓大明很是高兴,他一路来的时候就滔滔不绝,不曾让人感到沉闷。此刻他主动向玮皓介绍了这里的主人蓝水根,也向蓝水根介绍了玮皓和丽儿。
    蓝水根跟着告诉了蓝楠是他女儿,刚回家中读书,方昭是一位好老师。
    一切客套完毕,卓大明吐了口气,扬了扬眉:“好吧,兄弟,你的主人在这里了,你们决定吧,我是替你们着想而已。”
    方昭看向主人玮皓,丽儿也看向玮皓,都听他意见。
    玮皓迟疑着,但卓大明性急,又道:“我认为先躲一段时间是没错的,李医生。现黑白两道都在找方昭,据我知道的最新消息,你发现的人什么,什么智能技术叫全地球的大老板们垂涎三尺。但你又决定不把这技术公开叫卖,急得一些老板们团团转,甚至黑了心。现在,谁要取得方昭的脑子,赏金已经升到一千二百万了,吓死人。所以你们要尽快决定,过了今晚,这里不能再呆了,必须换个地方。我不能让蓝叔冒险。”
    “没关系,小明。”蓝水根轻松地笑了笑,“我是个打鱼佬,谁也想不到方昭在我这里。就算有人找上来,我会叫他吃上苦兜着走。”
    “蓝叔你一把年纪了,不想因这事打扰了你平静的生活。”卓大明道。
    “呵呵,没关系!”蓝水根笑了笑。乖巧的女儿回到家,他积压多年的思想顾虑全没了,凡事能开怀面对。
    听到方昭要走,蓝楠未免不舍与紧张,虽预到有这一天,但来得太仓促了。她也盯紧了玮皓,看他怎么决定。
    玮皓思绪很乱,一时间作不了决定。又听卓大明道:“李医生,杨小姐,听我说没错的。就算把方昭交给警方,私底下一样有人打方昭的脑子主意。放心吧!今晚一过,我就会安排方昭到HK特区去,那里我有兄弟在,一定会妥善安排的。等风头过了后,再回来。”
    玮皓看着方昭,问道:“方昭,你认为如何?”
    卓大明差点昏倒,方昭本要听从主人的意见,现在却反过来了。
    方昭说道:“躲避解决不了问题,若如此躲避下去,并没有得到休止,不用多久会被人发现。”
    “哎啊!”卓大明很不耐烦,“兄弟,怎么你脑子也转不了弯呢?如果你跟中央高层认识,肯定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如果你和比尔盖茨家族是世交,所有老板大款都得给面子。这个世界,若没有实力,就得靠硬后台说话。可惜你现在既没有实力,也没有后台。”
    丽儿不太赞同卓大明的意见:“玮皓,我认为,一定要警方答应,保证方昭不会有事的情况下交给他们处理。”
    卓大明急道:“警方?警方接受听你的条件吗?就算警方口头妥协,但他们一层层一级级的,有那么多张嘴巴,信得这张,信不过那张,容易有变。靠不住。并且,交给警方后第一时间便是拘禁,没有时间观念的拘禁,说等调查取证什么的,这一等可能是一年半载,也可能是猴年马月。或者遥,遥遥无期。听我说,送方昭到HK特区后,我会安排他做整形手术,然后搞个东南亚某个国家的华侨身份或居民,尽量万无一失。”
    听之可行,但玮皓内心有些慌乱,迟疑片刻后,自叹自己的能耐十分之小,无力保护自己的创造出来的电脑人。也就只能听从卓大明意见了,便说:“好吧,卓先生,听你吧。”
    “我说过叫我老卓就行了,什么先生后生,听了不舒服。”卓大明终于笑了。
    第3章
    玮皓和丽儿真切地看着方昭,知道很快又要离别,心里有诸多不舍。丽儿抚摸着方昭的脸庞,虽然他那头发与胡子滑稽难看,但他俩笑不出来,只感到内心涌起一阵酸感,将要流泪。
    “方昭,你要保重好自己。”玮皓咬了咬牙说道,“我没能力保护你,对不起!”
    “玮皓,你不用自责。”方昭回应道,“你创造我出来,已经是我的荣幸。但到了这一步,只能随遇而安。”
    “方昭,奈何你生不逢时。”丽儿又流出了眼泪,“让你受苦了。”
    这情浓心酸、哭哭啼啼的场面叫卓大明脸色犯窘,内心难受,他没眼看,于是向蓝水根父女使个眼色,三人一同退出船仓。出来外面后,卓大明一行人嘻哈说个不停,蓝楠却心有所思,超哥哥很快要离开了!叫她如何舍得?
    十五分钟后,玮皓三人走了出来。丽儿上前道:“卓先生,谢谢你!”
    卓大明笑道:“方昭是我兄弟,不用谢。”
    “明哥,我也要感谢你。”方昭说道。
    “我们是兄弟,谢什么?”卓大明拍了拍方昭的肩膀,微笑之中蕴含着豪情,眼神坚定。他继而小声道:“凌晨四点会有飞艇来接你,其他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好的。”方昭回应道。丽儿又抱向方昭,很是不舍,玮皓也抱了过去,三人拥抱着。
    蓝楠何尝不想?但这里大部分人她不认识,不好意思!
    “我现在才明白到离别什么的场面是这样的。”卓大明皱着眉,打趣的道,“很感人。”
    马景凑前他插道:“明哥,是离别在即。”
    卓大明笑了笑:“哦对,离别在即。非常感人!马景,你离开女朋友的时候,你女朋友有没有哭啊?”
    “明哥还要笑我!那次是分手,我走的时候她哭个不停,又拉又抱的,还跪在地上,但我还铁了心走了,后来却也……”马景不好意思说下去,改口道:“人世间最奇妙的,莫过于情!”
    “你是负心汉,我讨厌你!”“好一条失恋的可怜虫,呵呵!”“你也有泪水?泪水是我们男人最珍贵的东西之一,比童子身还要宝贵,那天我流泪了,一定是失身了……”兵头三位同伴你一句我一句地取笑他,但四人马上推推嚷嚷成一块,假装要动手打架。
    蓝水根和卓大明笑弯了嘴。
    蓝楠只能苦笑,她知道,她的超哥哥离开是必然的,以后相见不知要待要何时,也可能从此见不上面了。想到这里,她心中升起一股酸涩,却又极力掩饰着,不让泪流。
    卓大明道:“好了好了!今晚就为兄弟……?饯……哦饯行吧,我们去吃一顿。”这个“饯”字思索了一会儿才想到。
    玮皓和丽儿点了点头,蓝楠也点头,泪在心中流。其余人都赞同。于是一行人走下蓝氏号,来到村口,坐上了卓大明开来的金杯面包车,十个人刚好坐满。由于人多,也为了掩人耳目,所以选择这部不起眼的车,带玮皓这位轰动全城的名人出来,但仍花了好长时间才避开诸多监视者的视线。
    面包车漫步般飞行了一公里左右,来到了一个灯火通明的海鲜养殖村,小村的入口处有一幢小楼房,门前用栏栅围成一个露海鲜大排档。
    此时的大排档并不见有食客,显得清淡。卓大明一行人到来,肥胖的店老板马上热情招呼,细长的双眼透出精明的光,忙吩咐服务员斟茶递水,端上小食。
    卓大明爽快点了几个高档的菜色后,很快有丰盛的佳肴端上来了,众人纷纷动筷。蓝楠像平时那样夹菜给方昭,频频看他的双眸有些不自然,却无以启口。方昭知道她的心思,但这种场合不宜开口安慰。
    丽儿也边夹菜边嘱咐,情真意切。
    饭间,蓝楠没吃几口,玮皓和丽儿也同样,心思全悬在方昭身上,近在咫尺仍是牵挂。唯独卓大明五人大吃大喝,胃口特好,话也多。
    当饭到半饱时,卓大明突然机警,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向渔村外举目望去。他察觉到了,心中一凛,暗叫不好,立马站了起来,马景四人也一同站起身。
    玮皓和丽儿见状,转过身站起来一看,只见栏栅外,有一群浓密的黑影向这边移动而来。
    蓝楠也站了起来,她看过不少黑帮寻仇之类的,明白了大概。但看眼前这群如海潮般压过来的不速之客,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叫她的心不由得一紧,走到父亲与方昭身旁,很是担心她的超哥哥。
    卓大明脸色严峻,而马景四人马上跑到金杯车内,拿出六七条二尺余长的铁棍,给了卓大明和蓝水根各一条,顺便也给了方昭一条,以备防护或还击。
    外面的那群人越来越近,似乎挟带压人的煞气,使人透不过气,把店老板吓坏了,他颤声道:“老……老板大哥,怎,么回事?我只是小本生意而已……有什么事到外面解决,好……好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果打起群架来,他的店岂不砸了!?
    “来不及了,如果我有命回来这里,一定补偿你的全部损失。”卓大明严谨的道,双眼注视着外面,又小声道:“蓝叔,对不起!要你动手了。”
    “放心吧,小明。蓝叔二十年没打过架,今天不会比你们年轻人差。”蓝水根原本慈善的脸容也变得严峻,如战场上老勇士,他执着铁棍垂下,准备大打出手。自方昭到他那里避难后,他准备有这一天。
    蓝水根年轻时也加入过帮派,后来厌倦了喊打喊杀的日子,从而洗心革命痛改前非,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渔民生活,娶妻生子。二十年的平静生活,叫性格大转向,连女儿蓝楠也不知道爸爸曾是道上的人。
    只有卓大明知道,因他的前老大是蓝水根以前的兄弟。
    “蓝叔宝刀未老。”卓大明为自己人助威,又吩咐道:“方昭,他们要的是你,这里你身手最好,你和蓝叔先离开,直接上蓝氏号,开船出海,他们追不上的。我会负责保护李医生、杨小姐和楠楠离开,马景你们跟我断后。”
    “好的。”“行。”“知道,明哥。”蓝水根几人一同回应道。
    “他们要的是方昭,只要方昭逃掉了,他们不会对我们不利。”卓大明又道,盘算着带众人如何脱险。
    只见几十人迅速跑来,堵在了他们前面。是一群手持长刀、铁棍等凶器,样子凶悍的人,有染色长发,有纹身秃头,亦有睁着一双吊睛眼的人,大排档的节能灯惨白地把这群人照清了,连同他们凶狠的眼神与凶器都映在方昭的眼里。方昭在瞬间数到,这群不速之客居然有四十九人,看来又得一场残酷的搏斗方能脱身。
    这是什么场面?蔡平耀拉着惊呆了的丽儿和玮皓到他们身后,以给保护。卓大明五人和方昭、蓝水根已站成一堆,以备防护与突围。
    看清这群人后,卓大明内心叫骂,但仍保持冷静,他知道这群人来历,尤其为首那人,不好应付。于是冷冷的问道:“雕头陈,我河水从来不犯你井水。你这是什么意思?”带着责问的硬口气,告诉对方,并不惧怕的意思。
    面前的人群中,有几个地痞流氓散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就是雕头陈。肉紧的脸形尖削,额头与下颚低陷,无肉的鼻骨带勾隆起,稀疏头发枯焦,加上那双阴森的圆眼睛如透着威慑般锋芒,很像一只随时猎食的鹰。他冷笑着迈步上前,身旁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潘骏,另一个居然是熊军。但今天的熊军胡渣丛生,好像很久没有回过家似的,说不出的落魄。可是,当他见到丽儿之时,眼睛睁大,内心五味翻腾,不敢多看。
    雕头陈站在离卓大明等人面前四五米处,对峙着,虽不见有风,却有一股刀寒般的气息,大排档老板和几个服务员蹲在墙角处不敢动,店老板内心喊苦:“没了,没了!今年怎么这么黑?上一次开片,搞得我‘鸡毛鸭血’元气大伤,这次又来?!我究竟得罪了那路神仙啊?哎,完了完了。”(开片是广东话,为血腥群殴的意思。黑,倒霉,霉运)
    见为首的雕头陈出现了,卓大明口吻有意放软:“老陈,我们吃顿饭而已,你一下子带几十人来,怎么那么给面子?”
    “哼哼,还不是为了你兄弟。”雕头陈阴阴的道,似笑非笑,他那嘶哑般的声音很特别,像眼镜蛇为探知外界情况而吐舌的声音,听得人不舒服。“老卓你狡猾得很,藏一个人在这种又危险又安全地方,令创维、诺基亚、菲利普好几个大老板派人翻转魅力市也找不到。但我聪明!你的行踪没逃出我的手指缝。”他微微露出一丝神气,又道:“老卓,虽我们交情不深,但今天被迫要撕破这面子了。我先做君子,说声对不起啦!”(意思是,马上就要做小人了)
    潘骏看着方昭,仇人相见,格外眼红,他小声对雕头陈道:“陈哥,那个混球就是方昭。小心对付,他很能打的。”那天方昭在空中车站打伤了他几个人后,他一直怀恨在心,后来得知方昭是电脑人,他咬牙切齿,誓言若再见到方昭,一定要砍他十块八块以释恨。
    雕头陈点了点头,心中有数。
    第1章
    “老雕,今天一定要大打出手吗?可不可以握手言和?”在可能的情况下,卓大明并不想搞个鱼死网破的悲惨收场,因自己这边处弱势。
    “没办法,你兄弟太诱人,一千二百万!得到他,我可以退休了。”雕头陈那双猎食般的双眼直盯着方昭,却叫蓝楠和丽儿不寒而栗,眼眶盈泪。第一次经历这场面,玮皓也吸着凉气,不知所措。
    “喂,老雕,你在常平区已经有三间夜场了,每个月收入十几万,我都不如你,还那么贪心干嘛啊?”
    “只有人嫌自己身边的女人少,没人嫌钱多。”
    “这些带不到棺材去的,看淡些好。”
    “你这是什么意思?”雕头陈突然显得不满,杀机暗现。
    “雕兄别介意,我们是粗人。”卓大明探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向几位兄弟使了眼色,见机生事,准备动手。尽力让方昭和蓝叔跑出去。
    “生得风流,死也快活。废话少说,老卓,你交出方昭,我会让你们安全离开,否则,别说我不给面子。”雕头陈下了最后通牒,那倨傲霸气的神态如要吃人。
    卓大明却不亢不卑地敷衍道:“老雕,方昭是我的好兄弟,交给你?你给一个理由好吗?”
    “理由你自己想去,今晚我一定要得到他。”雕头陈沉声道,没得商量的余地。
    卓大明假装沉默,气氛渐渐凝重,叫玮皓几人如临世界末日,内心惶恐。
    方昭在分析,眼前有四十九人,自己这边七人保护三人,成功逃脱的机率超过百分之五十。如果自己一个人逃,不成问题。
    但他不会一个人逃走,除非主人下令。
    丽儿胆战心惊之余,却发现了熊军站在对面和这群匪类一起,她不敢相信,之前认识的熊军虽对她虚情假意,但他却给人不羁、满腹文采的感觉。如今,怎会这样呢?唯一的理由就是,他是混蛋、大骗子、君子狼。
    瞪着他,丽儿随即射出失望而鄙夷的目光,俏脸铁青,永远看不起他!
    熊军与她的目光相接触,虽只有几米远,但感到丽儿那冰冷的双眼犹如看穿了他那颗脆弱的心,极不好受。自给父亲熊桥石厉声厉色训了一通,还挨了致命般的一巴掌后,他的情绪崩溃了,跑到损友兄弟潘骏处,心智没法自控,沉沦颓丧,委屈、难过、苦不堪言,不知时日。每天以酒消愁,却苦上愁。他觉得自己错了,又认为是父亲的错,他又矛盾又慌乱,甚至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父亲更是罪大恶极。但想到丽儿,又对她念念不忘,心里脑里都是她的影子。我究竟怎么了?给心魔要挟了?
    此时熊军才看清,丽儿正和玮皓站在一起,她抱着他手臂,两人紧紧依在一起,似是亲密关系!
    突然间,熊军脑中炸响,额角的青筋浮现,只觉得天旋地转,内心腾起一阵阵苦涩与寒意,还有醋意,极其难受。
    长那么大,叫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只有纯情的丽儿,自己不但没得到她的心,反而拱手让给了他人。而这人却是李玮皓!一个轰动全球的科学家,一位才华卓著的医生,一位还没自己长得帅气的人。而自己是什么?
    非常差劲,一个空壳,一无是处,一塌糊涂,狂妄之至,愚蠢之至!
    惘然间,他如梦初醒,欲哭无泪,失魂落魄般摇了摇头,又是自卑又是羞愧非常难过,内心复杂已极。他退了出去,一下子消失在人群中。潘骏愕然看着他离去,但很快不当一回事。
    “人工超智能”事件给魅力市带来原子弹般的冲击与震撼,尤其像潘骏的老大雕头陈这类人,当听到有高额赏金后,想方设法要得到方昭。雕头陈知道卓大明和方昭原是好兄弟,想必其中有莫大的关系,于是派人进行紧密的跟踪。
    因方昭错遇卓大明,叫雕头陈错打错着,发现卓大明时不时去李家和仁爱医院,由此认为他肯定知道其中的内容。结果,今晚终于发现了,他们一行人秘密驾车来到了虎门区。
    于是,雕头陈叫齐人马,一定要夺取方昭,稳拿那一千二百万元奖金。
    殊不知这些螳螂在找蝉之时,已有很多黄雀在暗处虎视眈眈了。
    “怎么样,老卓?”沉默了几分钟,雕头陈不是很耐烦,他那如蛇吐舌的声音叫人心寒,“动起手来,刀棍无情。你也是人家老大,要爽快。”
    “唔……”卓大明假装回答的样子。
    “大家都是道上的人,我已给足了面子。要是换了别人,我马上大开杀戒。”
    “多谢啦!”卓大明笑了笑,“但要我出卖兄弟,除非我趴下了。”话未完,举起铁棍摆在面前。马景四人也执起铁棍,准备让方昭与蓝水根突围出去。
    “妈的!”雕头陈骂了一声,“不见棺材不落泪,别怪我无情了。”
    他随即号召众手下:“动手吧,兄弟们。那个方昭不是人,只要不伤他脑子,砍他一百刀都无所谓。如果其他人阻止,杀无赦。”
    第2章
    雕头陈暗叫不好,随即掏出一支手枪样式的黑市电光枪,射一束曲折的电光,欲电倒方昭。那电光“滋呲”的响,如厉鬼磨牙之声,十分骇人,但方昭警觉,侧翻筋斗,连闪几次,全躲开了。却击中了雕头陈的好几个手下,“啊”几声鬼嚎般,立地栽倒,昏了过去。
    雕头陈愈感危机逼迫,手中的电光枪电力不足了,无法攻击。他喊道:“潘骏,我们两个一起上。”他拿起了一把二尺余长的开山刀。
    潘骏气呼呼奔来护在雕头陈前面,眼见方昭攻来,两人挥劈大刀要直取方昭。方昭左手铁棍一挡,顺势敲向雕头陈砍来那刀,再以右棍直敲其胸。但潘骏回刀背搁去,再反刀削向方昭,他咬牙恨恨的道:“杂种人,我就看有多厉害?”
    方昭护棍在胸挡住:“放下刀吧,尝试心平气和,你会得海阔天空的心境。”虽在危急的打斗中,但他仍不急不乱地说道,如僧人的口吻,十分温和。
    潘骏那里还听得进去,快要气炸了,上下连砍四五刀,气极若狂,又吼道:“我要劈死你!啊……”
    “潘骏同志,你心浮气躁,致使凶残成性,扰乱心智。我劝你还是放下刀吧!否则害腑伤神。”方昭根本不理对方的感受,说出了他的致使脾性。他记得对方的名字。
    “我放你老母。”潘骏焦躁到极点,砍得更为猛烈。
    眼见潘骏和雕头陈两人攻打方昭,卓大明急忙对蓝水根等人道:“你们先回蓝氏号,我和方昭随后便来。”他马上扑上去纠缠。
    蓝水根立即带头开路,往金杯车奔去,直牛几人护着玮皓三人在后。因对方很多人都已败伤,剩下的几个不敢阻止,让他们上了车,马景开走了。没人敢追。
    兵头、直牛留下来参加搏斗,与卓大明一同对付雕头陈。雕头陈暗叫不好,吩咐惊呆了的几手下一同应付卓大明。
    雕头陈这边剩下十余人安然无羔,但见方昭厉害得变态的身手,谁都怕了,有少数几人落荒而逃。可潘骏仍不死心,反身举刀猛劈向方昭,愤怒的脸扭曲了,如煞神现世。
    方昭操左棍格开,右棍敲去,潘骏旋刀在胸前挡开了方昭的反击。但方昭双棒齐去,潘骏胸前连旋几刀再直插方昭。方昭侧身,左铁棍斜而去,突然坠身一个扫腿,叫狂乱一时的潘骏措手不及,被扫了个踉跄。方昭利用这机会,硬木棍直戮中其持刀的手腕,潘骏在手的砍刀掉在了地上。方昭再给他膝盖关节处补上几棍,立马叫他哀嚎着倒下,痛得他尖声哇哇叫,十分失败。
    那边,卓大明、直牛和兵头一同对付雕头陈和他的几个手下,卓大明直取雕头陈:“老雕,哈哈!你今天要做丧家狗了。”他实在没想到方昭如此厉害,心中喜盈盈的,越打越勇。
    “是我大意。妈的!”雕头陈叫苦不迭,他的手下过半数滚趴在地上,有一些逃跑了,剩下几个忠心的在与兵头、直牛交手,但明显占不了上风,技不高胆又不如人。
    “大意是要付出代价的。有句话叫‘大意失荆州’,就是这个道理,呵呵!”卓大明意气大增,连攻几下,手中的铁棍掀开雕头陈的砍刀后,陡然飞出一腿,正好踢中雕头陈的裤裆。
    很随便的一脚,痛得雕头陈全身松软,砍刀掉在地上,双手握住命根位置,双眼瞪大,怨恨对方阴毒,“咿咿喔喔”的,却又喊不上声音来。
    卓大明眉头一扬,故作惊讶道:“哦,对不起!我本要踢你肚子,但踢低了。也好,你的小弟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啦。”他饶有兴趣地笑着,再向雕头陈的脸连抽几拳,攒足便宜后,得意笑道:“我不轻易打架的,谁叫你非要打呢?虽然我不算好人,但打你这种坏人,很过瘾!呵呵!”
    雕头陈不住喊苦,眼冒金星,原本的鹰形的脸鼻青嘴肿,头发散乱,好像摔到牛屎堆中站起来似的。被打败后,他那几个和直牛交手的手下投降了,不住求饶。随后屁滚尿流般跑到老大身后,扶起了他,等待胜利者发落。
    卓大明很轻松得意,看着这狼籍的大排档,多数餐桌椅凳已经损毁,还有一些摆设与用品也摔坏了。而店老板仍呆在室内的墙角不敢出来,内心叫痛之余,却禁不住发抖。卓大明皱着眉,揪起雕头陈,吓得他叫道:“你,你干嘛?我已经给你打过了?在我手下面前,给点面子好不?别再打了,卓,老卓大哥。”
    “放心吧,我不会再打你。”卓大明也不解释理由,从他身上找出钱包,抽出一些整数钞票。但觉得不够,又从自己身上拿出一些,凑成一沓,然后交给发抖中的店老板:“不好意思!这是补偿你的损失,不用心痛。”
    店老板抖着手接过钱,一愣一愣的,那几个服务员也如此。雕头陈也呆了,苦着脸摇头,暗骂道:“岂有此理?”
    卓大明很是得意,他没想到那么轻易搞掂对方的几十人,他向方昭几人喊道:“我们走吧。”
    店老板不知说什么好,眼睁睁地看着三人离开。雕头陈更是难奈,看着地下一些慢慢爬起来的手下,他内心挫败,极度不爽。
    马景驾车回来接上卓大明三人准备离开之时,但见远方有几十辆车飞出空中的羊鹏大道,迅速向这边飞来,宛如夜空中流星雨,浩浩荡荡。卓大明悚然一惊:“快,回蓝氏号。”
    他知道,行踪已经泄漏了,这些车肯定也为方昭而来,谁叫方昭的脑子那么值钱?眼见这么大排场的追杀,不尽相同的几十辆车,应该不下两百人,若不躲上船,怎么应付?怎么逃?
    走不上计!金杯车向渔村飞驰而去,在蓝氏号的甲板上停下车。
    四人刚下了车,丽儿和蓝楠从仓内奔了出来,一起抱向方昭,急切的内心稍安,但见方昭安然无恙,她们的心灵慰藉。随之入仓内了。
    蓝水根已经启动了蓝氏号,这老渔船渐渐驶离码头。
    但见渔村内飞来不少车,纷纷停泊下来。车内的人陆续开门出来,手持各种凶器奔向岸边,隔水相望,虽十余米之距,却叫这群刚到的流氓、烂仔没辙,只能恶喊与谩骂。但仍有一些车在蓝氏号周围盘旋,试图降落。
    可蓝氏号不大,又在航行中,这些车不敢强行停在船上,会落水的。
    看着岸上的人群,卓大明放下了心,目前算是安全了。他还向岸上的人作了招手告别。但岸上的人潮突然一阵惊呼,而围着蓝氏号飞的汽车跟着散去,仿佛如临大敌似的,避让不及。
    卓大明心生疑惑,转过身来察看四周,强烈的不安感充斥心头。当他看向船的左上方之时,随即大惊,慌忙跑入仓内。因空中飞来一只大怪物,在夜空中如同魔鬼,目标位置是蓝氏号。
    “怎么啦?明哥。”蔡平耀见一向机警冷静的老大卓大明如此惶恐,他忍不住问道。
    “蜘,蜘蛛……”心慌中,卓大明本想叫大家躲到底仓,但话未完,只听到“嘣”一声大响,船身一沉,感觉空中落下一件大物。
    时间仿佛停顿了,没人敢说话,全都不敢动,只靠眼珠滚动,你看我我看你,知道有个危险的东西盘踞在仓顶上。
    一分钟过去了,并无异状。
    但愈是这样,丽儿和蓝楠愈是难受,极度紧张,稍微有一点响动都会让她们歇斯底里。
    玮皓抱紧丽儿,自己的心也跳个不停。蓝楠拥紧方昭,闭上了眼睛,脸贴着他的胸膛,呼吸急促。她是害怕失去了眼前人,更担心他有事。她内心甚至在责问:怎么这个世界这么残酷?为什么那么多人要对超哥哥不利?我宁可用我的生命来换……
    卓大明终究见世面多,很快冷静下来,他向各人使眼色,要慢步爬向仓底。
    偏在这时,仓顶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随即“啪啦”一声大响,船仓顶面的铁皮被掀开了一个大缺口,露出一个青绿色的蜘蛛机器人,四只幽绿的眼睛如鬼魅之眼,冷冷扫视着所有人,八只大手稳扎在周边固定,身躯倾前。
    它的出现,不大的仓内如同充满了恐怖的稠液,每个人都感到冰凉气息入肤至心,不敢动。
    “啊!”丽儿和蓝楠吓破了胆,惹得大蜘蛛把目光瞄去,锁定这两人分析。
    卓大明等人虽害怕,但仍保持一分冷静,看这大家伙想怎样。
    蜘蛛者给人的印象太坏了,经常有报道说,某些民主落后的国家里,因出现内部的政治纠纷,政客之间为了权利而明争暗斗,加上他们国家的立法与执法制度有太多弊端与弹性,造成一些隐性的流血事件――有政治人士或商人在家中被杀,甚至牵连他们家人,非常残忍。经调查,这都是蜘蛛者的行为,却无从查证是谁指挥它的杀戮之举。因此,有学者给蜘蛛者定下一个雅号――尖端科技的最为干净利落的冷血杀手。
    第3章
    马景几人已经在流汗了,假若这个大蜘蛛发飚起来,这里无人幸免。
    蓝水根突然从船头冲了出来,举起一部老式猎鱼枪,对着大蜘蛛射出一枪。卓大明制止不及,眼见一支带钩的钢针如箭般射向蜘蛛者,只听得“咣”的一声脆响,那钢针反弹,在直牛身边掠过,钉入了地板兀自晃个不停,吓得直牛一个哆嗦,眼珠快要凸出来了,有惊无险!
    猎鱼枪专门对付鲨鱼等一些大鱼,现用来对付精钢制造的蜘蛛者,岂不是小刀牛试?
    蜘蛛者被惊动了,它侧过头扫描这位不自量力的攻击者,挥起两条大手,数十个腕节变动折弯,突然变成流遂的凌厉长鞭,向攻击它的蓝水根挥扎而去。蓝水根连忙退回驾驶室,避开了,地板却给扎了几个洞。此时才知道这玩意的厉害,差点连命也没了!
    大蜘蛛也没再理会,它转过头吊下身子,头部探前,四个大眼睛发出红外线扫描了丽儿和蓝楠,把两位美女的脸庞照得格外艳红,连同她们惊慌之至的惨白都照了出来。
    发现不是目标人物,蜘蛛者很快扫描在场的其余几人,却把两位女子的心脏吓得差点失灵,呼吸短促,非常可怕。
    逐一扫描后,很快,蜘蛛者锁定了方昭。
    方昭分析得,它要目标是自己,于是轻轻松开蓝楠推给卓大明,自己跑向仓外到了甲板上。卓大明明白方昭的意思,他接过全身冰冷的蓝楠之时,但见蜘蛛者突然弹起,凌空越前。船身晃动不已,它却扑到了船尾的甲板上。
    方昭躲到金杯车后,蜘蛛者八只大脚步步跟上,叫他无路可退了。
    仓内所有人围着仓门和船窗察看,由于惊吓过度,多人的脸色青黄不定。丽儿和蓝楠更是冷汗淋漓,汗水与泪水齐流,以为方昭会被残忍杀害,再取走脑子。
    忽然间,蜘蛛者的伸出四爪,抓起金杯车扔向海里,方昭完全暴露了出来。蜘蛛者又伸展两条长臂,欲抄向方昭。
    但方昭果决跳海,不让其得逞。他分析明白,这蜘蛛者是某财团派来的,也为夺脑。他认为落水后,蜘蛛者不可能潜水,自己可以潜游到船底的鱼仓处,那里有空气,以躲过追击,也可避过蜘蛛者在空中的侦查。
    卓大明等人都很惊讶,没想到方昭会跳海,但更没想到大蜘蛛十分敏捷,在方昭跳海那瞬,它也扑了上去,跟随跳海,但它的底部随即喷出气焰,方昭还没落水,却被它的前头两臂抓住,环身绕紧,跟着腾飞而起,一下子飞到了远方,往厚街区方向飞去。
    卓大明喊道:“快,蓝叔,快上岸。”
    蜘蛛者的飞行速度太快,在它飞走的那刻,一些车也试图跟踪而飞去,但很快被抛远。却有一辆红色法拉利紧追着,距离没差太远。
    蜘蛛者飞在高空,穿越夜色中的薄云,有意不让低空飞行的车辆发现。
    飞过繁荣昌盛的厚街区后,很快进入魅力市中心区。蜘蛛者飞在云端上的速度很快,所以风也大,吹得方昭的脸颊如水纹荡动不已,双唇不住掀翻、蠕动,假发与胡子全吹掉了,秃头再现无遗。幸好方昭体魄好,肌体只有轻微的不适感,眼睛被迫眯着。他目前安然无恙,蜘蛛者用两条变态般的长臂在他身上绕紧几圈,使他无法动弹,更别说挣扎。
    就算挣扎,现在也不是时候,在空中不是开玩笑的,只能随蜘蛛者而去。
    汽车出厂时给限制了飞行高度――高起地面一百米内。因此,法拉利无法升起一公里高的空中,但已比空中大道高起许多飞行,是为追踪蜘蛛者。
    青绿色的蜘蛛者直往前飞纵,却未发现两边有蜘蛛者追踪而来,左下方一个是紫红色的,而右上空的另一个是花黄色的,两个同类很快追近了,突然发出了攻击。
    两个同类几乎同时撞来,青绿蜘蛛发现时,躲过了紫红蜘蛛的撞击,却给花黄蜘蛛在头顶上撞了个正着,随即下坠中。
    玉兰大剧院,魅力市最为宏伟辉煌的歌剧影院,历史悠久。它那庞大的外形如含苞待放的花蕾,总体为瑰丽色的装潢,古色古香之余,又极具现代气息,配衬各色艳丽射灯,仿佛是仙境中移植至人间的鲜花,在夜空下娇艳美丽之至,将要盛开。远远看去,它座拥在林立的楼宇中显得八面玲珑,艳压四方,特别引人注目。
    此时,它的上空飘浮着几个立体巨字:天威首部曲――玫瑰狮子卷。
    几个字如花蕾中散出来的香料组合,光艳幽幽,十分美观。表明剧院里正上映着一百多年前,著名网络作家李思远的倾情巨作――天威。
    剧院内部是环圆形,有两个足球场大,座位区分为几层,由上至下,围绕着正中的舞台。圆形的舞台给三百六十度的观众座位座拥着,此时舞台竖下六个精美的大屏幕,六个同样巨大的画面供全场每个角落的观众们观看。
    <天威>三部曲的首部曲<玫瑰狮子卷>正全球狂热上演着,票房节节高升,反应十分热烈!
    因为,原作者李思远是奇幻大师,此片的故事出于他的神通之笔――丰富的想象力、深厚的宗教和神秘学知识,将魔法师、狼人和人类三者之间的冲突写得波澜壮阔,神奇傲展。天空是怎样燃烧的,心是如何恬睡的,英雄是如何抵抗的,而爱情……是如何真正地、深深地、疯狂地被唤醒的。
    在座观众数万人,全都绷紧心弦、目不转睛地盯着超宽阔的大屏幕。真人拍摄,超一流的布景,加上超逼真的现代电脑特技与高昂空灵的音乐,把<天威>首部曲<玫瑰狮子卷>搬上了银幕,驻入人们的感觉与思想中去。那细腻之至、如真如幻的视觉效果,扣人心弦的故事,史诗般辉煌的篇章,叫人发自肺腑的震撼,无法言喻。
    正当观众们聚精会神地观看<玫瑰狮子卷>之时,有一个东西在高空坠往玉兰大剧院,先是插入飘浮着“天威首部曲――玫瑰狮子卷”几字,从中擦出一条路,随即倒向剧院的顶面外层。
    每位观众的眼眸里:
    昔日城墙上顿时数百只号角长鸣,声音滚滚冲向战场,如狮群里雄狮们的挑衅和叫阵,如威胁和示威,如祭奠战魂,誓死搏杀,如男人们在残阳下的齐声怒吼。天似乎暗了,只有那火流星燃烧着,注视着血色又疯狂的末世。
    狼群如潮水般涌过来,如黑色洪流,气势不可阻挡。
    开战了。
    过十万的狼骑兵、狼群和怪物们咆哮大作,与玫瑰兵团展开的殊死的大战!
    如此壮大的战争场面,风云变色,惊天地、泣鬼神。
    紧张的气氛全场弥漫,这大战场面十分精彩、惊险万分,叫人不自觉地忘情投入,感觉自己也在残酷的战争中誓死捍卫,为自由奋战,杀戮狂魔。
    但突然“啪啦”尖声大响,剧院上端掉下一只似八爪鱼又蜘蛛的大东西,跌入了六个屏幕里面,有一个屏幕由此划破了几道口。观众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又有两个相同的东西飞扑到刚才掉下来的大东西里。
    霎时间,一阵撕扯、撞击、敲打声响起,电光火花跳闪,先有一个屏幕被戮穿了数个大孔,随之另一个屏幕被扯掉了,余下几个大屏幕也不能幸免,破的破,烂的烂。电影的影像投射仍未中断,却光怪陆离地照射着三只大蜘蛛正在搏击中。
    如此精彩的奇幻大电影,却给三只冷血的大蜘蛛突然砸场、捣乱,全场观众惊呼失措,统统逃走。一时间,争相逃避的场面极度混乱,踩踏、挤迫、冲撞,哭、喊、尖叫之声不绝于耳,如世界末日来临。
    在天空时,青绿蜘蛛被花黄蜘蛛冷不防的一撞而摔下剧院后,它受损不大,立马用六只强而有力的长脚扎稳身子,却把舞台扎成一片龟裂之地。但花黄与紫红两只蜘蛛紧追而至,弄得整个舞台如要塌陷。
    面对争夺,青绿蜘蛛不得不和这两个同类搏斗。
    刹那间,三只大物共二十几条任意变换的长脚互相挥劈、扎击、交碰,几轮之内,超宽屏幕全给撕破成碎块与残布,但大气而高昂的电影音乐仍在继续,似乎为它们的搏击而奏响。
    <天威>原声电影音乐,流畅而雄伟的音符,空灵之节奏,宛如飓风,又如海啸,高速席卷,却无可抵挡地铺盖,难于形容的大气和缥缈。那气魄宏大到令人血液沸腾,同时又蕴含古典音乐之怀旧美感,刹那间带给人深沉的空间感,得来由幻变真,从真转实的心境,情感唤起,共鸣感生,豁然开朗。
    无奈观众全给惊吓离场了,如此惟美震撼的音乐只剩下方昭一人独享。
    第4章
    但此时的方昭不容乐观,三只没人性的机器在没完没了地争斗,他被青绿蜘蛛紧紧束缚,完全没了自由。
    青绿蜘蛛面对双蛛凶狠的争夺与攻击,它灵敏躲避与逃逸,叫无助的方昭多处险象环生。
    眼见花黄蜘蛛伸起两条大腿,组并成坚硬锋利的钢刀状,挥劈而来。方昭随青绿蜘蛛弹起避开。但紫红蜘蛛飞在空中,八条大腿换变成柔软灵敏的触手,要爪住青绿蜘蛛。此时花黄蜘蛛又飞撞而来。
    青绿蜘蛛在两面夹击之下,突然侧移而出手抓向花黄蜘蛛,把它的冲势转移至紫红蜘蛛。一闪一拉,两只硬物一个冲撞,“嘭”的大响,冲跨一个屏幕架,双双倒向观众席上滚了几圈,幸好观众离场一大半,没砸伤人,却把好些座椅与护栏压毁、砸坏,木屑与泥土飞溅。
    花黄蜘蛛和紫红蜘蛛并无大碍,八爪撑地立起身子,又飞扑向拥有方昭的青绿蜘蛛。青绿蜘蛛马上飞起,在剧院这不大不小的空间内,与两位同类玩起了飞逐游戏,十分滑稽,却撞坏好些音响、灯光等设备,损失难于估量。
    眼见可怖的两蜘蛛伸长十六条长手,要追上来了,但青绿蜘蛛又逃开了。其中,最无助的仍是方昭,但他并没半分惧色,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弄个晕头转向,胃液大吐,心停胆破了。
    无奈二追一,它们被远程的主脑控制,灵活性很强。所以,青绿蜘蛛有些牵强,它突然被紫红蜘蛛的触手扣住,花黄蜘蛛又探出一手勾住了青绿蜘蛛束缚方昭的那条臂。眼见要被扯开而松掉,青绿蜘蛛作力缚紧,铁臂上的一个个腕节自动向方昭勒紧,立时见一道道血涌出,皮开肉绽。
    此时紫红蜘蛛已赶上前,再添上两条触手去拉扯青绿蜘蛛的那臂,得逞了!
    方昭终于得到自由,却在高空中坠落而下,很快要落个惨死的下场。
    但见紫红蜘蛛火速飞去,在方昭将要摔地之时,伸出两触手抓住了,绕紧他全身,随即往剧院的一个出口飞奔。
    玉兰剧院外,潮散的人群惊动未定,忽见一只大蜘蛛破门冲出,“咚哐”大响,碎屑纷飞。但后面又有两只蜘蛛又破门冲出,尾随紧追,十分逼迫。
    “哇啊!!!”临近的人群马上蹲倒,双手掩头。几只蜘蛛带着晃动的长长的铁手在他们头顶快速掠过,有惊无险。
    紫红蜘蛛暂时夺得方昭,飞得甚快,在空中大道上越过一辆辆车,却把好些车辆惊散,甚有者撞向旁边的建筑与广告牌上,很是狼狈与危险。
    青绿蜘蛛与花黄蜘蛛并不会罢休,它们加速追赶紫红蜘蛛,非要夺得方昭。
    在街道上空一轮追赶之后,紫红蜘蛛被最横蛮的花黄蜘蛛撞中,倒向了三十几高层阔面的透明的“百佳购物伊甸园”,破窗而冲入,三只不速之客冲进了“伊甸园”内。
    为了争夺,它们又把这超级商场弄得翻天覆地,十分狼籍――多层楼面钻出多个大孔;一排排货架被损,毁物无数;也波及一些逃避不及的顾客,哭喊中的伤者随处可见。
    几轮争斗中,花黄蜘蛛夺得了方昭,破壁冲出了“百佳”,把镶嵌在外墙正面位置的几十层楼高的超大广告――CK内衣女明星,在她身上冲穿一个大洞,但跟后的两蜘蛛又在她身上冲了出来,产生大为不雅的三个大口。
    夜色下,三只蜘蛛追逐在楼海中,不懂疲倦。它们身后追随着几十辆警车,警灯闪烁,惊动全城。但警车不敢飞近,也无法飞近,它们的速度不如人。
    空中,三只蜘蛛又在争夺方昭,各自交斗,几番拉扯与攻击之下,方昭再次跌入夜空中。三蜘蛛同时俯冲而下,二十四条触手几乎同时要抓向方昭之时,偏偏它们的身躯撞在一起,“咚”大响,停顿中,似乎在快速修复被震乱了的程序与内部软件。
    而方昭仍在下坠中,不用多久便会粉身碎骨。
    如此紧急之时,一辆开篷的法拉利突然从天而降,俯冲而下,准确地接住了快要坠地方昭后,以抛物线升起,腾飞而进!
    车内,方昭卧倒在座位上,慢慢才坐正姿势,他全身血迹,伤口累累,而且多处骨折创伤,不可大意,但他神态依旧不变,没有半点痛苦之色,微笑仍在。
    驾驶者问了一句:“哈哈,还好吧?方昭。”他就是飚车高手――熊军,准确接到了方昭,叫他洋洋自得。
    “肌体受伤,暂不严重。”方昭应道。
    “OK!那坐好了!看我如何摆脱这三只怪物。”熊军精神极度专注,相当自信。
    方昭没开口回应,知道危机未去,除非逃开三只蜘蛛者的追击。
    法拉利的车篷渐渐合上了,红色的全型显现。而三蜘蛛也恢复过来,马上追赶法拉利,追得甚紧。
    熊军喊道:“怪物,来吧!我可不怕你。”他越感刺激与疯狂,露出勇敢而认真的一面。他那眼眸中,野性的光芒收敛了许多,是为义勇之举。
    法拉利在鳞次栉比的楼宇穿梭,狂飚在空中大道上,左闪右挤,上越下钻,越过一辆辆车,叫几只追逐的大蜘蛛弯来折去,追得滑稽好笑。但苦了好些过往车辆,被迫紧急降落,有些甚至被三蜘蛛撩倒或掀翻。
    浩浩荡荡的几十辆警车跟在后面,全然不敢相信,一辆法拉利竟如此勇敢,它被紧迫的追击下,如一条红色的小鱼被三条大八爪鱼捕杀,步步惊险。
    市中心区内的所有空中大道在交警的指挥下,全力封闭,所有车辆被迫降,很多商铺接到信息后,都关门了。一时间,整个不夜城变得静悄悄的,气氛压抑。
    第1章
    熊军随雕头陈出现之时,万万没想到会遇上丽儿,她可是他的心之痛,一切皆因她而起。初时若不是想得到她的人,就不可能约会莲花山。没料到那么倒霉撞见游乐场安全事故,但危难之时,自己若不是弃她而去,她也不会遇见方昭,而她们更不会出现在创维的周年宴会上,自己也决绝不会处处为难方昭……痛定思痛,叫他自我寻找问题的根源。
    不过,这些都不能给他的自尊心带来沉重冲击。
    可是,当看见丽儿和玮皓成为了一对之时,他瞬间懵了,要接受这个铁铮铮的事实,不如叫他自杀还好。
    自尊心在刹那间摧残了他,仿佛连魂魄也要失去了,无地自容,感觉自己是天底上最没出息的人,最虚情假意之人。
    潜意识叫他跑开,回到车里,但那颗伤痛之极的心无法平静,怨恨自己咒骂自己,甚至想以自杀来解决自己。他那帅气的脸也哭丧着,痛闷满胸,无以释怀。
    后来又见很多人车辆来了,他的心智渐渐清晰过来,突然良知发现,这些狂徒全为了方昭,也为夺脑。
    他慢慢跟了去,要看事情的变化。
    随后见青绿蜘蛛直捣蓝氏号时,他又担心丽儿的安全,虽然丽儿和玮皓一起,但念及曾有愧于她,若能帮忙,或许可以消除内心的愧疚与她对自己的厌恶感。
    当青绿蜘蛛抓住方昭飞走后,他没多想便跟了上去,直至三只大蜘蛛在城区内追逐、争夺。
    熊军的驾驶技术是以玩命的形式练出来的,非一般人莫为。在千钧一发之际接上方昭后,立马飞逃。
    风驰电掣中,三只蜘蛛追得法拉利甚紧。车内,座位已为方昭扣上安全带,他身上的伤口在流血,但人很平静。
    熊军圆睁着眼睛,神色间流露出顽强与勇敢,驾驶法拉利飞奔,穿梭于楼宇间。他原先那副桀傲不驯之相荡然无存,只留下一点痕迹,细微之中,丝丝的成熟与沧桑涌现。
    被紧紧追踪,熊军猛打方向,法拉利拐入两幢楼宇间,飞行于狭小的楼缝处。三只蜘蛛不能并排平飞,否则会撞墙,于是分为上中下,在楼缝中追逐,仍不落后。
    后面的警车没辙,小心跟随,同时发出了声音:“前面法拉利,请把三只蜘蛛引到城郊去。”此声音通过车顶上的大功率喇叭重复了几遍。
    熊军明白,在城区的繁华地带中,这些胡作非为的冷血机器,不会顾及某些城建设施与人们的生命财产,不顾一切,只为完成任务。但是,若引它们到城郊的空旷处,法拉利就难于逃脱了,很危险的。
    但熊军把心一横,果决往东南方向的万江区飞去,那边不属于市中心繁华区,只想尽量拖延时间,好让警察想办法。
    熊军知道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利,法拉利的燃料顶多支持二个小时,而蜘蛛者是低耗能机器,能连续运作三四天都行。并且,这些机械生命体的追击指令不会停止的,自己铤而走险也不是办法,一定要有更厉害的法宝禁制或摧毁它们,抑或破坏它们的主脑,否则不会休止。
    他不知能拖延多长时间,只希望有奇迹出现。
    法拉利快速飞绕于楼面上的各式大型广告牌间,忽上忽落,如蜜蜂灵敏飞纵,轻易避开楼牌等障碍物。后面的警察啧啧喊惊,暗暗叫奇,自叹不能。但是,紧随的三只蜘蛛也不逊色,快速掠过,绕不过的就依借强力的触手撞裂,破坏不小。
    警车“技”不如人,被抛远了。
    法拉利直向楼宇间那狭小处钻去,如一只逃窜的老鼠,专门寻找小空隙或小洞穴钻,引擎的咆哮声响彻夜空。
    三只大蜘蛛同时追捕,见法拉利往密林般的楼宇的狭小空隙钻,它们改变追逐策略,登时凭借自身的八只灵敏而变态的触手,攀爬纵跃于楼面上。
    一条条轻捷的铁臂扎入墙壁,“噌噌砰砰”不绝于耳,带来的破坏不用言说,只见三只大怪物在楼宇中如同阴魂般,又迅速又诡异,紧追不放,上下追逐。
    法拉利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逃得有些牵强。它只能不时飞往楼层底处或地面,穿行于树阴或掠飞于茂密的草丛中,时而飞钻楼宇间那狭小的通道处,逃命要紧。
    虽然三蜘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但一时间也不能得逞,无论怎样左右齐攻,或包抄,二十四条触手伸尽了,偏偏差那么几寸,追不着。
    法拉利急急左拐弯,进入越过万江区进入望牛墩区的一条次干道时,却和另一群警车迎面遇上,二十余警车的警急灯闪耀旋转,如在空中摆车展,很是耀眼。但熊军不能停下,怪笑一声:“对不起啦!警察叔叔。”以前很讨厌这些警察,但现在把麻烦带给了他们,竟有些许歉意。
    法拉利突然下沉,掠过了堵前面的二十余警车再升回虚拟的空中大道,迅速向前飞进。后面的三只大蜘蛛却直冲过去,吓得警察们拼命喊道:“快闪,快闪!”一辆辆警车疯狂散开。
    纵然如此,仍有好几辆警车来不及避开,被飞撞过来的大蜘蛛前伸的触手轻易地撩开。平时威风凛凛的执法者座驾,被弄得飞的飞,转的转,倒的倒,十分狼狈。
    法拉利飞过一条楼巷时忽见前面是急弯路,被迫向右侧急转向,斜飞而下,刚刚好掠过眼前的“屈臣氏”三个幽彩巨字,速度被迫减了。但三蜘蛛猛冲而过,分别把“屈臣氏”三字冲倒,速度未减半分。
    因法拉利为避免撞击而减速,给后追的紫红蜘蛛有机可乘,它的二条触手伸及,碰到了法拉利。
    熊军悚然大惊,只见两条靠腕节伸长拉直的铁臂,如鬼手般绕到车前,猛然敲向车头处。
    如此急速飞快之时,这种角度与力度的敲击,法拉利随即惯性凌空翻转,无法控制。熊军眼睛瞪大,额角上青筋浮现,“啊啊”大叫,天旋地转,感觉死期到了,没有刺激,只有极度的紧张,害怕之至。
    法拉利的车置电脑系统即时感应到异常――“警告……失常状况……”、“危险!!!”,从而涨开了安全气囊。熊军和方昭马上被水袋般柔韧软绵的气囊包裹全身,无法挪动,随车翻转。
    花黄蜘蛛赶上了前,法拉利快要摔向一旁的大厦之时,它伸出四手接住了,另外四手撕开了车蓬。但见气囊充盈的整个车厢,两人被密裹其中,它的一条铁爪中便“噔”的尖响,从中弹出长长的钢针,割破气囊,方昭和熊军暴露了出来。
    熊军突然止住了叫喊,黄豆般大的汗珠在额角渗下,惊恐令眼睑夸张,与大蜘蛛六目相对。这只丑陋的家伙头上那四只眼睛亮着绿光,如幽灵之眼,骇人的机械神态给人内心带来挥之不去的恐惧。
    虽危机迫在眉睫,但方昭仍然平静,只见这蜘蛛者那精装的金属大身躯花黄斑驳,四只大爪扎住了价值四百万法拉利车。
    青绿蜘蛛和紫红蜘蛛又赶到,凌空围着法拉利和花黄蜘蛛,将要抢夺。但花黄蜘蛛突然失去飞行能力似的,陡然沉下。又叫熊军陡然喊出杀猪般的不甘与惊骇之音,不想死啊!
    如跌入深渊中,很快落到地上,四爪“噌”的一声稳扎,尘土溅扬。熊军只感到一个强烈的震荡,五脏六腑给震了出来似的,无力再喊。他渐渐缓过神来,知道自己未死!
    但并不代表脱险了,只见尘土飞扬间,那四只绿眼仍在面前,另外两只蜘蛛在曙色迷离中步近,此起彼伏的踏步声“得得”,如夺命前奏之曲,叫人冰寒至心底。
    熊军绝望了,摇了摇头低声道:“妈的!阴魂不散的两个死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坏人不去抓,对付我干嘛?我的命这么有价值吗?”
    第2章
    突然间,眼前的花黄蜘蛛被一个硕大的黑影撞开,法拉利掉在地上。而紫红蜘蛛与青绿蜘蛛也被不知名的大黑影撞开了,骁勇多时的三蜘蛛纷纷倒入两边的建筑里,墙穿砖碎,泥土飞扬,可见那撞击力非同小可。
    撞开蜘蛛者的黑影突击成功之后,稳扎在楼面上端,因太高太远,无法看清。
    熊军惊而不乱,他打了一个激灵,知道此时正是逃走的时机,于是迅速解开安全带,和方昭一同跑离法拉利。
    可是,很不容易跑出十余步远之时,一只大东西从天而降,伸长它的八条长臂稳扎在他俩周身,“噌”的大响,如鸟笼般把他们罩住了。
    那是另一只蜘蛛者,它弯下头看着两人,仍是冷血般的机械神态。又见天上同时降下几只相同的蜘蛛者,和罩住两人的这只蜘蛛者好像是一伙的,共同对抗原先的三只蜘蛛。
    方昭一目扫过,眼前有八只蜘蛛者,全是深绿色的身躯,有很多斑点与纹路,如穿着野战军服,勇猛而不可侵犯。
    熊军只觉潮水般的惧意涌流全身,连一线的希望都被淹没了,冷汗不停滋生,他双腿一软,坐了下去。玩命多年,现才知道什么是害怕,什么是死亡的强烈威胁。他也从来不曾觉得,生命原来是如此珍贵,以前糟蹋的光阴太多了,错失的太多了,对不起父母的事太多了,叫人失望事更多……
    这么多个冷血的蜘蛛者围住自己和方昭,他认为定遭不测。
    紫红蜘蛛和青绿蜘蛛从建筑中爬了出来,不见有大碍,双双向熊军这边瞄来,快步奔上,仍为方昭。
    只见四只深绿蜘蛛蹬足擒去,以多欺少,六只蜘蛛纠结在一起,如一个巨大的铁线团,滚动着,混斗着。那几十条触手不断地扎动与绕绑,混乱程度像几十条打结的蚯蚓似的,不可分清,只听到那攻击之声“咣咣啦啦”的响,滚到之处,波及的商铺无不损坏,好些民建设施也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紫红蜘蛛和青绿蜘蛛以求脱身,似乎在拼命挣扎,无奈四对二,它们被死死困住,且被近身攻击,已是败阵之象。
    突然“喀噌”一连几声,蜘蛛团中跳闪一阵火花,还冒出袅袅青烟。四只深绿蜘蛛松开所有的触手,弹开了,站立在原先的位置上,只见争霸多时的紫红蜘蛛和青绿蜘蛛被分成几瓣,零部件散落一地,它们那些变态般的触手东一条西一条,跟随残肢,一动也不动了。
    此时还剩下强弩之末的花黄蜘蛛,它与另外两只深绿蜘蛛交手,不顾一切,冲天钻地,打得相当激烈。但几轮之后,明显不敌这些比它们强悍一筹的蜘蛛者,最终难逃被分尸的下场,变成一堆散烂的部件。
    东边泛起鱼白之色,黎明来了。八只深绿色蜘蛛者如雕像般一动也不动,似在等候什么人或命令。
    天空周围有很多警车飞来了,但离蜘蛛者有一定范围,并作随时逃走的打算。因非能力之内,他们不敢贸然救人。
    这时,有几幢楼宇上冒出了一些摄影记者的身影,都为拍摄与记录此时的情况――三只未知名的蜘蛛者大闹魅力市,一夜之间弄得人心惶惶,多处遭到破坏。现这几只罪魁祸首被摧毁了,但眼前这八只相同的蜘蛛者又是何方神圣派来的呢?是为夺脑?还是执法?怎么一动也不动呢?
    熊军和方昭早已成为焦点,熊军驾驶法拉利被三蜘蛛追击的画面被城市卫星监控,从各个街角的电子摄像头中,也转拍了现场实况,一目了然地进入千家万户的视野中,叫人震撼的现场直播。由此地,熊夫人一夜无眠,焦虑万分,丈夫不再身边,儿子尚未脱险,她非常无助,哭干了泪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熊军内心惊慌凌乱之余,亦觉得懵然。看着周边那三只蜘蛛者的残骸,而包围着自己和方昭的这八只大家伙是敌还是友?它们也是为了方昭的脑子吗?怎么还不下手呢?
    他看向方昭,思绪絮乱,越发不明白。
    方昭安抚道:“熊先生不用担心,现在安全了。”他脸色苍白,显然是流血过多而虚弱,身上多处伤口不再流血了,却血迹斑斑。他坐了下来休息,经脑系统分析,目前真正平安了,明白这些蜘蛛者来自何处。
    熊军内心难安,看着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轻纱,晨曦初露,金光万道,把城市擦亮了,崭新一片。他更无心迎接新的一天到来,都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看见中午的太阳。
    突然,北面天空传来呼啸的气流声,有几架军机飞来了,那喷射式的军机机仓敞开,可见几排整整齐齐的机械战士稳稳站立其中。见此,熊军内心腾起一丝希望,欣喜地看向方昭,说道:“方昭,我们脱险了!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哈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原来呼吸新鲜空气是如此舒服的!
    一共飞来了三架相同的银色军机,收起两对的机翼,垂直降下,弹出梯级,如堡垒般驻在八只蜘蛛者面前。
    三架军机里分别下来三批机械战士,全都执着冲锋式的电光枪,背负各种武器装备,不下三百个,威风凛凛,在军机下站立着,等候长官出来。这些机械战士偏似护卫机器人,只是身上的护甲与护腕比较特别,制作高精入微,身上还印有红星标志。
    一位首长步出机仓,走下梯级,这群机械战士马上敬礼肃立,整整齐齐,是为尊敬,全都候命状态,绝对服从,那怕是上刀山下火海。
    第3章
    首长身边有几人,方昭远远看见了,便站了起来。因他们是李院长、邱晓真和玮皓,最关心自己的人。他们身后还有几位熟悉的身影与首长的贴身卫士。
    熊军也看见了,站了起来,内心又是激动又是兴奋,劫后逢生的感觉原来如此的好!他忍不住红了眼眶,发誓以后一定好好面对每一天,热爱生活。
    那首长一行近二十人走了过来,眼前的蜘蛛者拱开长脚让开了一条路子。罩着方昭和熊军的那蜘蛛者便松开八只大脚,退在一边一动也不动。
    那首长和李仁年龄相近,将近暮年了,但神采奕奕,他身材肥厚,一身戎装,剑眉细眼,古铜色的脸泛着光润,和李仁健步走来,谈笑风生,显得豪迈而亲切,但身上散发的威严之气不同凡响,叫人肃然起敬。
    李仁身后的丽儿和蓝楠突然快步上前,一同抱向方昭,哽咽出声:“方昭!你还好吗?”“超哥哥,你没事吧?!我们可担心你了!”
    “暂无大碍,不用担心。”方昭答道。
    两位姑娘不约而同地松开方昭,左右抱着他的手臂,噙着泪的目光殷切。但见方昭一身伤痕,血污累累,叫人心疼怜惜。不过已脱离危险,内心渐感宽慰。
    连卓大明都来了,他站在玮皓旁边,向方昭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若不是有大人物在场,想必他要打上几拳,再笑骂几句。
    那首长盯着方昭,又看向投怀的两位美貌姑娘,内心感叹:“仁兄,不错!传闻多时,今日一见,不错!不错!”声音浑厚有力,听得人振奋。
    李仁眉头渐渐舒展,但露出些许尴尬,吸了口气,感叹道:“建凡兄,要不是你,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事情闹成这样,这次多得你了!”
    熊军偷偷瞥向这位首长,震惊不已,道开了口:“你是黄埔军区的总司令官迟建凡将军?响当当的大人物啊!”
    他向来话语比较直快,此言略显失礼了。李仁等人的眼光全盯向他,只有感谢,并无责意。
    “哈哈!”迟建凡将军笑吟吟的,睿智的脸上堆上若隐若现的皱纹,看着熊军,很是欣赏:“年轻人,你很勇敢!”
    黄埔军区管辖华南三省的所有驻军,兵权重大,在和平年代中也极具威望与震慑力。能惊动总司令插手,难怪熊军有如此反应。迟建凡将军的出现,表明他直接处理这件事,令众多的商家望而却步了,不敢再打方昭的主意。
    熊军立马受到鼓舞,内心高兴得无以言说,只感到浑身都是力量。又听迟建凡将军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年轻勇士。”他有意放缓气氛,不让在场所有人拘谨。
    “将军,我叫熊军,不要叫我勇士,呵呵……因我认识方昭,出手相救是必然的。”熊军有些紧张,说得不流畅,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慌张间偷偷看向丽儿,丽儿竟回以他一个感激的微笑,他简直要乐颠了,只感到振奋无比。
    熊军以前对警察不屑,但对军人不同,他内心还是非常尊敬的。因军人在国家危难之时挺身而出,洒热血抛头颅,可谓真汉子。而经历了这次事件后,熊军思想急遽偏向成熟,之前的不羁与狂妄不复存在了,也消磨掉富家公子的阔绰之气,瞬间明白到谦虚能给别人好印象。
    迟建凡安抚与鼓励的熊军几句之后,问向方昭:“方昭,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撼动华夏啊!”他有心尝试这位把魅力市闹得天翻地覆的电脑人是否货真价实,或者徒有虚名。
    方昭应道:“将军,这名气非正义,也非我意愿,是某些人在没有实际观测的情况下,道听途说,愈传愈烈而来,性质不良。这其中带给国家与人民的不便,也惊动将军你,方昭在此深表歉意!”
    四平八稳的寥寥几语,叫迟建凡开怀地笑着,很是满意:“哈哈……仁兄,我们多年不见,一见面就给了我一个惊奇。”没见过如此聪明的电脑,就连军方主脑也遥不可及。
    “哎!说来惭愧。当初我若极力反对我家这小子,就不弄成今天这个滩子了。”李仁看向玮皓,骂不出口,也怨不下去,内心复杂。
    玮皓低下了头,等待责备。邱晓真搂着他,端庄的神态给予爱侄无形的支持与鼓舞,叫他不用气馁与自责。
    “仁兄不必责备你家这位出色的年轻人了,很多科学家倾尽心血研究尖端科技时,并非要给自己带来物质的改变生活,而是想造福人类,岂料给有野心之人用作权与利的法宝。”迟建凡也看向玮皓,赞赏的目光中注入了丝丝期望,又道:“玮皓,你的智慧与韧力,龙的传人引你为荣。但‘人工超智能’不能面世你我都理解,这件事情之后,希望你日后能为国家为中华民族多作贡献,无论是医学方面还是电子领域,推陈创新,建立新的篇章,继续努力!”
    玮皓诚恳地点了点头,虚心应道:“建凡叔叔,你的话我会铭记于心,我会继续努力的。”
    “嗯!”迟建凡点点头,“我会把你们的事安排妥当,不受外界无休止的干扰。”
    “总之这次很感谢建凡兄!”老朋友一言九鼎,李仁终于感到心宽,他再次谢言。
    “客气什么?!”迟建凡仰头看着清净明朗的天空,有所怀念,他那内涵极高深的神色中流露出微微的感触,又道:“我们同窗十余载,至今有四十五年的兄弟情了。当年我在军训时摔成重伤,尾椎骨还是你帮我接换的。还有一次电击枪走火,烧烂了我的胃与肺,奄奄一息,也是你帮我换的。唔……那时是世纪初,刚进入新工业革命,物质相当匮乏,条件限制多,但你悉心照料我至康复,还用微薄的工资给我增加营养……才有今天的我……这份恩情我一直都没机会报答你,说来是我惭愧啊!”
    李仁不免感慨,说道:“三十年了,陈年旧事,我早就忘了。”
    “仁兄还是老脾气,慷慨热情,助人为乐,施恩不图报,视富贵如浮云。有你这位不贪图名利的兄弟,建凡此生不枉过啊!”迟建凡道出这番佩服的言语,叫在场所有人震惊。尤为熊军,他现在才体会到什么是人格魅力,在这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者身上便可深刻感受到,叫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敬佩。
    外围有很多记者试图进来采访,也围来了很多民众与警察,基于机械战士在外边围守着,又有蜘蛛者在中间,没人敢越前。迟建凡吩咐两名贴身卫兵去跟记者与警察们交待几句,随后一行人登上了军机,熊军和方昭跟着上了军机。
    李仁叔侄俩为方昭包扎好伤口后,迟建凡叫来的两个媒体的记者与摄影师登上军机进行采访,其中也叫几个警察见证,吩咐事宜。
    对着镜头与麦克风,迟建凡将军在公众面前嘉奖了玮皓的发现与发明,是中华儿女的骄傲,会写入华夏史册篇中。但他接着委婉道出了如此重大的科学发现不适宜应用于目前社会,皆因人性的不允许,会令私欲与贪婪膨胀。若如此下去,人类自身的思维会被电脑智能化替代与湮灭,迟早成为人工智能机器人的傀儡。
    迟建凡还郑重申明,方昭虽为拥有超智能的电脑第一人,但他永远属于中国人,属于解放军永久庇护之人,外界不得打他半点主意,否则就是藐视法律,挑战军政。
    人民解放军有千万钢铁雄狮,军事力量无法统计,世界领先。
    鉴于军威,记者们小心谨言,也访问了玮皓和李院长。玮皓再次声明,不会将“人工超智能”的技术公诸于世,甚至永远封藏这项技术,不再利用。
    随后打发记者与警察离开,所有机械战士登上了军机,三架军机便往位于粤城的黄埔军区总基地飞去,八只蜘蛛者前后左右,上下护航,在地面上望去,无比威风。
    机仓颇大,分几排几列的座位。
    迟建凡饶有兴趣和方昭交谈,他那积聚几十年的军人之威在方昭面前转变了,频频笑出声,抑制不住那份喜欢与好奇。因方昭超乎常人的回答令他很满意,果真拥有真智慧的电脑人,也诚服于方昭的发明者玮皓。
    他感叹,人的想象力的确可怕,想得出便做得到!
    其实方昭是看人说话,他懂得察言观色,知道这位老将军喜欢听什么,他只有迎合他人兴趣。
    蓝楠与卓大明坐在方昭左右,脸露笑容,喜从心生,但对这位大将军却心下敬畏,不敢随便开口,有些拘束。
    窗外是茫茫云海,波动飘散,朝阳沐浴在其中洋洋得意,似乎不愿高升,普照的光芒璀璨,把周边的云层染得缤纷灿烂,机仓外的那几只护航蜘蛛者在云海中穿游,几条长臂在身后摇晃,好像很快活。
    对于丽儿和玮皓一家人来说,一切忧虑都过去了,日子很快回复往日的平静。
    李仁一家人面对面坐着,与方昭他们隔一条走廊。玮皓见迟建凡与方昭笑吟吟地说话,他小声对叔叔李仁道:“Uncle,建凡叔叔是你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你没在我们面前提过这个秘密,其实我和玮芳早就知道啦!我记得很小的时候见过他。”
    “哎,我本打算两年后带你引见。”李仁眨着眼睛,镜片内的双眼透出无奈,“不过,现在也是时候。这次请他出面是迫不得已,想了很久才决定。”。
    “为什么?”玮皓假装不明白,挠了挠头。
    “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好!”李仁瞟了他一眼,骂声很小,但严厉的脸上涌现丝丝疼爱。
    玮皓嗫嚅着,眼睛左右飘,看似漫不经心,心头却是暖暖的。惹得丽儿无声笑了,在仁爱医院的一段时间里,知道这位李院长的性格,也知道这对叔侄俩经常没大没小的,似争非争,似吵非吵,很有趣,可又非常和谐。
    邱晓真笑了,特有的母爱情怀渗满在脸上,看着玮皓,说道:“谁都知道你叔叔为人古板。他从不提建凡叔叔,是怕别人知道他有同学是高官后,周围的亲戚朋友全来套关系网,求这个问那个,没完没了,他最烦这些人了。这件事也让他操碎了心!”说完,无法掩饰的情意通过慈爱的眼神传递给甘苦与共大半生丈夫,抿嘴又笑了,端庄的容颜中透出一丝俏皮。
    夫妻俩握着手,流露出心灵的真挚与默契,眼前的危机散去了,但未来还有很多未知的变数要共同面对,乐观而认真对待。
    “叔叔这不是古板,是严谨的作风,我们要向他学习学习,好好学习。”玮皓打趣道,以便抬举李仁。说完却忍着笑,看着心爱的丽儿。
    “你别奉承我!找错对象了,在我身上捞不到好处的。”李仁板着脸,露出顽皮的一面,但很快笑了,一家人都笑了,包括丽儿。
    把迟建凡的目光引了过来,他问道:“仁兄,你们一家人真热闹啊!”
    “没有没有,开玩笑而已。”李仁摆正姿态回答,却答得有些急促。
    方昭说道:“将军,如果社会上有‘模范家庭’这个奖的话,我觉得应该颁给李院长一家人。”
    李仁一家人闻言更开心了,他们可是实至名归的。迟建凡蹙眉沉吟:“嗯!非常有建设性,也很有鼓励性。”
    卓大明终于插上一句:“方昭说得对,我觉得应该抵制一些泛滥成灾的选美与选秀比赛,那全是厂家的炒作行为,什么美女效应,纯为吸引人眼球,为他们商品做宣传广告。”说完却感到口干舌燥,才知道在大人物面前有特别大的压力。
    这是社会现象,有利有弊,迟建凡又要听方昭的一番见解了。
    方昭领意,启动高级思维对这问题作出了回应。迟建凡、卓大明与及蓝楠频频点头,因方昭的分析非常有见地,处处到位,一针见血,不亚于任何一位社会学家。
    李仁一家人偷偷笑了,知道方昭有说不尽的铿锵之言,出口成章。这家人没打断他们,继续小声说话,笑语连连。
    熊军看着这一家人,言语之间很是温暖与欢快,每人的眼中渗满关怀与爱护,不含蓄也不张扬,袒露出真真切切的真情,却又如老朋友团聚似的。他的心被触动了,羡慕不已,他同时也在反思自己,私下幽幽感叹。
    第4章
    一年后……
    熊桥石的大计彻底泡汤了,更悲观的是,他被商业犯罪调查科取得了行贿、漏税等有力证据后,官方罚了创维巨额的款项,还监禁了他这个大股东三个月。加上之前生产工场遭到严重破坏,他一手经营的魅力创维元气极伤,多事叠压,累垮了股市。陷入危机之时,又因紧缺资金运转,好些生意上的伙伴全躲着他而得不到救急,因此一蹶不振一落千丈,魅力创维树倒猕猴散,熊桥石破产了。
    熊军的事业却如日中天,大喜过望,他那天为救天下第一电脑人方昭,驾驶法拉利被三个蜘蛛者疯狂的夺命追击,如此胆量与好技术,轰动全球,更为惊动四季都火热的赛车界,令人刮目相看,全都想高薪优待收于门下。其中,最为高兴的莫过于法拉利公司,那次“夺命追击”等于给它的品牌做了一次全球性的极为有力的宣传广告。
    熊军在多个世界名车商的竭诚邀请下,他最终选择了法拉利公司,签约成为旗下一名当仁不让的实力派赛车手。在之后的大半年时间里,他比赛无数,所累积的成绩在世界排名占榜首位置,被喻为“速度车神”。相当于当年世界一流的赛车高手舒马赫――德国的国宝级传奇人物。
    下午时分,在一层普通公寓里,镶入墙上的宽画面液晶电视机播放着专题片――魅力创维公司的新接手人在半年的经营后,有了明显的起色,正向昔日的辉煌迈进……
    电视机前,一位鬓发斑白的老人摇头幽叹,他就是熊桥石。拼搏大半生却老年败落,穷途落魄,叫他如何接受?如何看开?又如何放下?
    他苍老了许多,以前的锐气与斗志渐渐挫败了,满腹愁思与惋惜。
    坐在他身旁的熊夫人轻轻地搓着他的手,神色很是温和,安抚道:“桥石,现在的日子才是真实的,别再记挂着以前了。粗茶淡饭也未必是坏事,很多人都在渴望呢!”
    听到发妻的安慰之言,他机械性地点了点头,曾有愧于妻子,他无言以对。而妻子的这番话不无道理,但他是天生的商人,功利心根深蒂固,无奈这一跤跌得太重了,加上年数又高,如何爬起来?
    曾经的一些老友与合作伙伴见到他这状况,全都躲避三分,更别说伸出缓手了。
    他感叹现在的人利欲心太强,大过现实了,见好就收,唯利是图。但自己以前何尝不是这样?!
    又听妻子温言道:“桥石,几十年来我们经历了风雨阴晴,有得有失,你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荣华富贵固然吸引人,但看得太重往往会蒙蔽我们心里面很多的东西,这些东西不是名和利能概括的,比如亲情、家庭。失去了富贵不一定是坏事,你看现在,我们阿军脱胎换骨了,我们不用再担心他了。有句话说,关上了这扇门,上帝会为你打开另一扇窗的。我觉得很有道理。”
    “哎!”熊桥石深深叹了口气,在思忆中回过神来,突然疑惑问道:“你这些话?”
    “阿军经常开解我,听着听着,也觉得很有道理。回想着便说给你听了。我们阿军其实很有文化。”熊夫人文化不高,原来是回味文采颇好的儿子经常在她耳边的唠叨之言,因家变初时也叫她太为难过,又见丈夫一夜苍老憔悴,一无所有,她也曾悲痛欲绝,幸好儿子思想成熟懂事了!他反过来安慰她。
    听到儿子,熊桥石不禁感慨道:“只是他走的路子偏激一些,整天跟人飞车,危险系数高,也不是什么稳拿长久的职业。哎!是我害了他,他参加那么多的比赛,也是为我还债。”
    “他跟我说了,一年的合约快到期了,他以后不做专业的赛车手。”
    “也好!这种职业如同青春饭,更不能有任何闪失,那他有没有说要怎么发展啊?”熊桥石顿了顿,年老的目光有点呆滞了,没有了往日的敏锐与精明,可见破产后给他的打击是身心的。他又道:“如果做生意,我可以指点他,搞小投资,积少成多,慢慢壮大。但阿军对生意不感兴趣,年轻人的想法过于随性与率性。”
    “他……”熊夫人欲回答,但见儿子端着头盔开门回家了,身上还穿着连衣式的参赛制服。熊夫人笑脸温和地站了起来上前去,右手为儿子拿着头盔,关切问道:“阿军,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晚上不用比赛了吧?”她左手抚摸着儿子的脸庞,越看越是宠爱,疼惜在心坎里,儿子在心目中胜过一切。“我马上做饭去,喔?!”
    “妈,我不在家吃饭,我换了衣服就走。今晚没有赛数。”熊军边说边脱外套,似乎很享受母亲的温馨之举。
    “阿军,坐下来谈谈好吗?”熊桥石站了起来,在儿子面前,他的愧意更明显了,好像还有点自卑。
    “老爸,晚上再谈吧。”熊军回应父亲,语气平和而夹带温暖。一年来,他们的父子关系大为改善了,皆因见到玮皓一家如此和谐,他由衷的向往,于是下定决心,向他们学习。虽然父亲已一败涂地,但作为儿子,理解最为重要。父亲目前最需要的是关心与鼓励,同时也得让他接受现实,不要给失足之恨纠缠,惹来无谓的痛苦。
    “哦。”熊桥石有些落魄,坐了下去,不再言语。
    熊军进了房换了一身休闲装,走到父亲面前,说道:“老爸我要出去,晚上回来再和你好好聊聊。你放心吧,我不会再令你们担心了。反而你让我和妈担心。”
    “呵呵,是呀!”熊夫人看着丈夫与儿子,她非常满足。
    “老爸,我建议你多出去散散心,或者和邻居老伯下棋,畅谈家常,好分散心情。其实,人总得面对现实,老是想着过去想着失去的东西,只会自寻烦恼。尝试敞开心扉,你会发现,自己内心的天空是明媚与开朗的。”
    “哦,我知道了。”熊桥石点点头,往日的雄心壮志不见了踪影。
    “那我出去了,晚上回来再谈吧。”熊军向来比较急,这份“急”现在也改变不多。
    夫妻俩目送儿子打门出去那刻,科尔迈来了。熊军意外道:“迈哥你来了,好,陪陪我爸吧。”
    “少爷,你……”科尔迈想问话,熊军却风风火火地走了,留下一句:“电话再聊。”
    科尔迈只能进了室内:“太太,熊总好!”他不改称呼,放下手中的两大袋营养品与一些礼物,看着熊桥石,仍是昔日那尊敬的目光。
    “看你!每次来都那么破费!”熊夫人略为责备,心却是热的,给科尔迈倒水去了。
    “嗯!来了。”熊桥石闪着眼睛讷讷的道,凝神看着窗外,脑子在琢磨着儿子与妻子之前的一番话,脸色慢慢明朗起来。
    科尔迈马上察觉到熊桥石的反常,他之前每次来探望熊家两老,都见他这位恩公不时扼腕叹息,愁眉不展。此时见他这样子,是好还坏?叫科尔迈不知该忧虑还是喜悦,担心道:“熊总,我,我现在摩托罗拉任职。你……”
    熊桥石插道:“嗯!你向来能干,不可多得的人才。现在也要好好干,一定大有前途的!”
    听罢,更叫科尔迈忧心了。熊夫人端了杯开水,他接过后,又听熊桥石道:“坐下吧,陪我做一件事好吗?”熊桥石看向这位昔日的爱将,神态突然豁朗,那目光再正常不过。
    “什,什么事?熊总。”
    “陪我下棋,怎么样?”
    “好,好啊!”科尔迈如释重负,露出了笑容。熊夫人也笑了。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空中大道上飞驰,当路过一条繁华的街段时放慢了速度,跟着凌空停在路旁。车内是熊军,他按下车窗看着楼宇中的一幅巨大的电子海报――冲向世界的中华骄子:熊军,速度车神。
    那是他穿着法拉利火红色赛车服的真人相,巨大的相片有七八米高,英姿挺拔,相貌堂堂。左手托着头盔,右手高举着大大的冠军之杯,站立在一辆法拉利跑车前,满脸自信的萧洒笑容,非常帅气。
    如一面高墙的大海报二分钟后变换着各张图片,图文并茂,并加插了声音,讲述法拉利赛车手熊军在大半年来的丰功战绩,场场赛事所向无敌,给华人赛车界带来了传奇,华人史上神奇人物……
    熊军更为意气风发了,但不留恋眼前的骄人画面,开上法拉利直接去仁爱医院,远离他这展现在世人面前的光辉战绩。
    仁爱医院依然有络绎不绝的人上门。
    第1章
    法拉利飞进了仁爱医院的停车场,停泊好后,熊军戴上墨镜,开门下车。这时有四个银白色的机械卫士上前,步伐利索,那没表情的脸孔如同战士般刚毅,手执电光麻痹枪,其中一个机械卫士敬礼道:“熊军先生,主人久候了,请跟我来。”四人立马护着熊军走。
    熊军只感觉身分又升了一级,有机械卫士护送,那可是军官的待遇,他有些得意地问道:“嗯!你们主人还好吗?他有没有说想我啊?”
    机械卫士非玩偶机器人,不会演绎表情,更没有情趣可言,所以没回应,仍旧是永不更改的冷淡,前后左右护着熊军走。
    熊军眉头微皱,有一丝失望,自我嘀咕道:“不回应我是吧?好!我叫方昭更改你们的程序,把你们弄成舞男的样子,嘻嘻……”
    自电脑人方昭事件之后,仁爱医院让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她有别于任何商业医院。那些所谓的商业医疗机构利益至尊,由此把同情与怜悯之心蹂躏了,为商为仁,滚利为谋。而仁爱医院不同,遵从医德至上,爱心第一,无酬救治过数不清的贫苦病人。
    熊军跟着四个机械卫士一路走过,但见到医院问诊的病人十分之多,大堂内几乎人满为患,熙熙攘攘。其中一些人是好奇心差使,慕名而来,想一瞩方昭到底什么样子。也有一些人想接触李仁与玮皓,因三人在一年来上尽了各大电视传媒――央视、凤凰卫视等,也登上了<时代周刊>,闻名海内外,是魅力人民的骄傲。
    名气之大,不可想象。
    每天登门拜访的商家络绎不绝,试图打动叔侄俩,要以他们的名字用作其公司生产的药品与保健品之品牌,或借仁爱之名制药……
    但全被拒之门外。
    熊军五人绕开人群,往后门走去。
    有人发现了与众不同的机械卫士,由此看见了熊军,随即呼喊熊军的大名,兴高采烈。若不是有缺乏人情味的机械卫士护着,这些人必定奔来,要拿“速度车神”的签名。熊军在赛道上连连夺冠,已是家喻户晓的体育明星了,不知有多少人当他为偶像。
    被人欣赏与崇拜,熊军兴致很浓,这等殊荣叫他脸展现魅力的笑容,挥挥手,觉得人人都很可爱。
    转了个弯,蓝楠恰巧出现了,她惊讶道:“咦?!熊军哥,咯咯,你也来了。”她怀里掺着书和笔记,步履轻盈,洁美的脸轻松自在,成熟之中透着青春气息,那涟涟的双眸更为迷人了,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行走中,四个机械卫士扫描了突然出现的这位年轻女子,分析其身形、脸的轮廓与及声音,半秒钟时间内核对了此女子的身份,马上称呼道:“蓝楠小姐,你好!”四铁人让开一点位置,让蓝楠和熊军在护送之内。
    “各位卫士朋友好!”蓝楠莺声笑语,走近了熊军。
    几个铁人自动围了过去,仍是我行我素,没回应。与此同时,熊军摘下眼镜,调侃道:“哟,蓝楠?我们后门相逢,缘分在这一刻产生!你的出现,又叫我心怦然而动!”
    “呵呵……好久没见了,把我忘了吧?!”
    “那里敢?我胆子特小,如果不小心忘了你,下场肯定很悲惨。”
    蓝楠哭笑不是:“嘴巴仍是油油的,怪怪的。我刚放学,来问超哥哥一些问题,有很多不明白。”她隔三岔五地,常来看望她的超哥哥,此份情意永不泯灭。
    “又来烦方昭?”熊军呶着嘴巴,又道:“方昭鼎鼎大名,无论匹夫走卒,或者达官贵人,都想接近他,咨询意见,或寻求心理援助与解答。他忙得很,你这小丫头却天天烦着他?”
    “小丫头?”蓝楠清脆一笑,并无不快。“小熊哥哥,你大不了我多少吧?”
    “没错!但我这辈子都也比大,一日为兄,终生为哥。谁叫你那么好礼貌,第一次见面就要叫我哥哥?”
    蓝楠没好气地笑了笑,带点嘲讽的口腔道:“我知道你口才好,文采也棒,脑子转得更快,哎!每次见到你就像见到……只想躲着走。只有玮芳才敢跟你贫嘴。”
    熊军佯装没听见她的嘲讽之话:“玮芳?嘿嘿!虽然这丫头牙齿挺尖厉的,但在我面前,还嫩着呢!”
    说话间走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两人对着门说道:“芝麻开门吧,我是风流倜傥不到家的帅力十足的熊军。”“咯咯!我是蓝楠,芝麻开门。”
    那门自动打开了,六人进去了,跟着关上。那是玮皓改进过的门,只有声音吻合才会为他打开。
    六人进了电梯,扶摇直上。自那次之后,他们几人很快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电梯上升中,在小空间内感觉要沉闷一点,尤其眼前还在四个木头般的铁人。熊军撅嘴道:“楠楠,你越来越漂亮了。”他不敢过于嘴花,但还是忍不住说道:“看着你,心不可自控地被触动了,不喜欢都不行。”
    “熊哥哥又来了,以后都不敢和你站在一起了。”蓝楠微微低下头,脸上涌起一阵红润的喜悦。
    “哟,原来带点羞意更迷人,不行不行,我得和你保持距离。”熊军怪笑着,让开两步。
    蓝楠“嗤”的一声笑开了,转开话题道:“熊军哥,伯父伯母还好吗?”她们几人曾去熊家探望过两老。
    “嗯,老样子。蓝叔呢?”熊军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也一样,不过,我爸现在有伴了,给我找了个后妈!”蓝楠脸上浮起一阵喜意,一种幸福的感觉。
    “代我恭喜令尊大人,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同时……早生贵子。”
    “什么?!”蓝楠嗔声道,气红了脸,没话好说。
    “哦哦哦,抱歉!开玩笑习惯了,口直心快,不要生气。”熊军忙道歉,转移话题又道:“很久没看过大明哥了,他还好吧?”
    “他经常来我家,也结婚了,还在黄江区那边,他现在兄弟很多。”
    “大明哥那次随迟将军出现之后,他在道上的威望大增,无人不服。他曾对我说过,他觉得他的人生使命是‘处理’社会渣滓,用非传统的方法教化他们,叫这些人学乖,走回正道。”熊军看着闪亮的楼层指示灯,目光中流露出感叹与佩服,“人的一生都在不断地变化中,又细微又明显!”
    “嗯!我也挺敬佩明哥的,他是坏人堆中的好人。比那些看似正人君子的人好千百倍,一点都不虚伪。”
    直至第169层顶楼,电梯停了,那门两边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迎面的是另外八个机械卫士,它们识别了来者的身份后,给予放行。
    那护送的四个机械卫士则停住了脚步,其中说道:“熊先生,主人正在家中恭候,我们的任务完成。”十二个机械卫士目送熊军和蓝楠前去。两人顺着走廊来到一个楼道口,步上楼梯,来到了天台。
    仁爱医院的天台超过五千平方米,宽阔的平面上,在中间位置搭造了一座两层高的别出心裁的房子。那是纯木质垒建,一幢又精致又朴实的小别墅,十分特别的木屋。
    好些粉红紫绿的藤蔓植物带着小花爬上了屋子的半墙上,而屋子周围还种植了各种花卉,盛开着的紫罗兰、丁香花、郁金香、玫瑰花等,如锦锈般的鲜艳灿烂,把这所小别墅衬托得幽雅、美丽,在蔚蓝的天空下仿佛是天使的家。
    屋子周围驻守着十个机械卫士,分别站立在不同角落,但见有来者,远距离扫描过后,核对了身分,很快恢复原姿势,一动也不动。
    因名气太大的原因,原先在雍华庭那幢老式别墅里,每天惹来瞻仰的人士与记者络绎不绝,给物业管理公司带来的繁重的压力,李仁一家人也难于安静。
    经商量,一家人建议在医院的天台上修建房子。而那些机械卫士是迟建凡将军分配给李家的,给他们作保镖,同时也无声警告各方人士,休得打方昭与玮皓的主意。迟将军还下令城市卫星二十四小时密切监视仁爱医院,给李家一个安宁。
    如此独特之地,似乎与天堂比邻,天空无限宽阔。
    这时分阳光明媚,浮动舞动,清风拂面而来,沁入内心很感惬意。两人呼吸着清新的空气与花的芬芳,一起往房子走去。
    那扇粉红色玻璃镶面的大门打开了,玮芳秀美的身姿乍现:“楠楠,熊军你们到了。”
    蓝楠跑过去搂着玮芳,一种莫名的喜悦围绕心间,应道:“嗯!超哥哥呢?”
    “他和我妈一起做饭。”玮芳答道。
    蓝楠松开手,两人触目会神,蓝楠跟着快步入屋内去了。熊军却和玮芳对望良久,神色颇为古怪,渐渐地两人忍不住笑了。玮芳道:“这次不和你贫嘴,我要招呼客人。”
    熊军一脸正经地道:“也好!这次偃旗息鼓是为明智之举,彼此都可省口气,为下次斗嘴养精蓄锐。”
    “哎哟?!”玮芳忍不住敲了熊军的头,“下了休战书还那么多花哨?该打!”两人笑嘻嘻地进了去。
    屋子内部为复式设计,一条楼梯在厅的一侧,环绕至二层。大厅的光线明亮,现代家居一应俱全,清蓝色的格调配饰紫红色的装潢,逸致而雅洁,又微含喜气,呈现这家人对生活的热爱与细心。
    玮皓和李仁都不在,只听见厨房内有熟悉的声音。熊军对李家很熟识了,随声源进了去。
    厨房内,保姆机器人A8站在一边像蜡像似的,不动的目光讷讷的,闲得叫人可怜。其余人在忙活。方昭胸前围着围巾,双手娴熟地工作着,蓝楠则满脸轻快地在他身旁,不亦乐乎,看似帮手,实为添乱,每每要方昭收拾残局。
    邱晓真也围着围巾,卷起衣袖在配制菜肴,见熊军来了,她说道:“阿军来了,到厅里坐吧,招呼不周到,请见谅!”淡淡一语却热情而亲切,自那次熊军驾驶法拉利救了方昭之后,一家人当他是恩人,再后来接触渐深,觉得这个孩子挺机灵的。
    方昭把脸转过来,说道:“熊军来了。”仍是那副微笑的逗人表情,秃头已经长满了乌黑的头发,梳剪成一个年轻高大的教授模样,既亲切又威猛,内涵若隐若现。他转过脸去继续忙手里的活,在给苦瓜包馅。
    方昭是李家的一分子,并在医院工作,既做医生,也担当帮手,兼带心理科主任。在医院的事务上,他出谋划策,同时也和主人玮皓一起攻克学术与研究上的问题,指点意见。表面是个十分得力的一个助手,实不比导师、博士逊色,无所不知。但叫人吃惊与扼腕的是,他从未提过酬劳之事!也没曾拿过一分工资。
    熊军有一个月没来李家,但仍一见如故,他说道:“真姨不用客气,我想看你们怎么做饭,顺便偷师。”说着走向方昭旁。
    “爸妈还好吗?”邱晓真慰问道。
    “这段时间多得真姨经常在电话中陪我妈聊天,开解她,她现在很好,看开了。老爸也没什么了。”
    “嗯!阿军啊,你的出色给父母带来了希望,你是个了不起的孩子。”邱晓真说道,赞赏的目光投了过来。
    “呵呵!”熊军被赞得既高兴又感动,尤为邱晓真那无法阻挡的亲和力,叫人备受鼓舞之余,仿佛站在了云端上。他微微失措地道:“那里?其实我一点也不出色,一直让父母操碎了心,烦透了心。”
    “过去已去,熊军你做得很好。”方昭忙完手中的活在洗手。
    “的确如此!”邱晓真补充道。蓝楠投给熊军一个嘉奖加羡慕的眼神,无声笑了。
    熊军心里感触,说道:“是的,当过去和现在纠缠着你的时候,你就会失去未来。我摆脱了,做到了,谢谢你!方昭。也谢谢你,真姨!”
    “谢我就多来做客,李家任何时候都欢迎你!”邱晓真微笑道,大大方方的,叫熊军更由衷地敬佩了。
    方昭道:“我是一个旁观者,只能给些意见,事在于人为。”
    玮芳这时呈上一杯饮料:“招呼不周,喝杯东西吧。”
    熊军接过:“谢谢玮芳!”内心仍在感动中。
    “那么客气干嘛?”玮芳抿嘴笑道,“丽儿姐和我哥一起,待会儿就回来了,今晚会很热闹的,有很多人。”
    邱晓真见熊军平静的样子不同于往常,知道他有事情要问方昭,于是说道:“方昭,这里的功夫让给我们几女人就行了,你们出去坐吧,等李院长回来。”
    “嗯,好。”
    熊军揽着方昭的肩膀走出屋外面,来到天台边的护栏上伫立着,一同看着眼前的楼宇群,一幢挨一幢,美轮美奂,密密麻麻,如雨后春笋般。错综复杂的空中大道缠绕其中,一辆辆细小的车辆往来奔驰,如游鱼轻快。夕阳之辉在楼宇间散漫开来,空气中似乎有一层淡淡的金纱,掩盖着整个城市,微微朦胧间,预示黄昏将至了。
    第2章
    熊军说道:“天天跟别人拼速度,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找你清理脑子里堆积的思绪杂物了。”
    方昭道:“适时倾诉,可放松自己。”
    “认识你们,我找到真正的自己。真的很感谢你们!”熊军感触良多,沉默片刻,又道:“我写的自传――<速度与豪情>,下个月便会出版了,译成十多种语言,全世界发行。”
    “你用一个月时间写的初稿我已经拜读过了,共有二十六万七千八百六十九个字,写得很好。描写翔实而充满感情,文笔精炼,代入感强烈。一个倨傲、执拗而狂妄不羁的少爷难能可贵的转化,不惧家道败落,凭坚韧的毅力与好友的鼓舞,成为风靡全球的赛车手。”
    “出版社的编辑也是这么说的,最动人的一段是遇上你们后,那又微妙又巨大的心理变化,自我反省。其实,近几个月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有写作这方面的潜力,我要尝试开拓。但是,我又感觉我一生离不开速度。这次拿到丰厚的稿费后,可以还清了父亲余下的债了。我不想再做专业的赛车手,不想老叫爸妈担心。”
    “写作之余,赛车也可当作乐趣消闲。”
    “嗯!这正是我心底的想法。其实我爱幻想,我要收拾幻想为文字,用文笔刻划出文学的另一个神奇世界。”熊军只觉得前途开朗,胸腔里有股莫名的力量凝聚,浑身是劲。
    一年来,熊军有什么想法都会跟方昭说,听他的意见。他曾反思自己,过去一直和那些流氓、小混混一起,是何等的愚昧啊!尽干蠢事,汹酒、飚车、赌搏,惹是生非……幸好及时悬崖勒马,大彻大悟,发奋图强……如今都过去了,他内心已点燃了一团永不熄灭的火,为他一生引路与照亮,向理想迈进!
    夜幕降临之时,客人陆续来了。首先到达的是卓大明一行人,包括他的妻子,贤淑中不失风情的妩媚女人。直牛、蔡平耀、马景和兵头四人还未稳住步子,便围着方昭闹作一团,玩笑不停,嘻哈不断,反客为主。
    蓝水根与其伴侣也到了,这位蓝楠的后妈,朴素的中年女士,持家能手,把蓝楠视为己出。
    林医生和朱文秀也一起现身,看着寒暄热闹的来客,夫妻俩脸上的亲切笑容一直挂着,牙齿与月亮较白。
    玮芳的那个他也来了,玮芳脸上涌起了红晕,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害羞,乱了那份自然与娇俏。尤其和熊军的眼神接触时,更怕被取笑或挖苦。但她的那个他斯文大方,善于谈吐,很快和众人聊成一块,不感陌生。
    玮皓和丽儿回来了,小两口挽着手亲密无间,但在众客人面前仍露出天生的微微的腼腆,不过很快隐去了,与这群特别的朋友聊了起来,畅谈所有。
    熊军看见丽儿,回想起自己初时的心态,顿觉一阵潮水般的愧意涌上心头,但瞬间退去了,因知道到以前的那个熊军不在了。
    玮皓不见有什么变化,丽儿却明显变了,秀雅柔静的外表在甜蜜爱情的滋润下,举止与言谈中散发着成熟的美,与心爱的玮皓一眸一语间尽是情意,叫人艳羡的一对,人人都想知道他们何时步入婚姻的殿堂。两人听罢,顿时陷入幸福的旋涡中欲罢不能,流露出羞涩的温馨。
    邱晓真代答道:“还没商量好,到时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
    闻言,小两口又开心又紧张,因婚姻终究人生大事,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
    众客人很是高兴与期待,祝福声不断。熊军却觉得有几丝孤独的味渗入心里,但想了想心中的那个她,看着皎白的月亮,不由得露出温柔一笑。
    夜幕降临之后,屋子外面的大酒席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菜肴全端了上来,十几人围着就座。方昭坐在玮皓与邱晓真之间,玮芳和男友一起。但男主人李仁还未回来,所有人等着他入座。
    “妈!怎么爸还不回来?太没礼貌了,让所有人等。”玮芳娇声怨道,看着男友的目光有点委屈与无奈。男友微笑着说没关系。
    邱晓真没女儿办法,她毕业不久,还没真正踏入社会,娇嗔之气时而有之,急起来竟忘了场合。她在家里一向如此。
    丽儿站了起来,说道:“看!UncLe回来了。”
    只见楼道口上,李仁出现了,身旁还有一位体态婀娜的年轻女子。丽儿高兴挂脸,又道:“我姐也来了!”
    玮芳欣喜喊开了口:“希儿姐,你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你太忙来了呢。”
    熊军十分诧异:“希儿?丽儿的姐姐?”迎目望去,只见李仁身边的希儿是位粉黛佳人,高挑丰腴的身材十分匀称,一身粉红色的绸质连衣,还披了一件淡彩蓝纱,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来。
    惘然之中,熊军只觉一阵清风吹来,周围的花香在夜幕的灯光下变得浓郁,风势陡然而停,留下不散之芬芳,夹带一股女子的体香,沁入心田散开,叫人陶醉不已。突然间,一个年轻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波浪型的紫黑色秀发十分柔顺,披至腰间;绝美的脸庞白里透红,嫣红小嘴抿着笑意;一双泉水般纯净的眸子上镶了一圈乌黑闪亮的长睫毛,眨动之间,透出一股伶俐与高雅的气质,是淑女亦为才女,美丽叫让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熊军被希儿的外貌震撼了,刹那间的失神,让他满脸通红。
    直牛四人无法免疫希儿的美貌,四个人顿时惊呆了,久久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天上的仙子下凡了,敬畏得不和所措,将要臣服拜倒。
    李仁坐在妻子邱晓真身旁,歉声道:“各位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他因等希儿才迟到。
    卓大明和蓝水根几人都呵呵笑着说没关系,李仁这才坐下。卓大明皱眉问道:“丽儿,你姐姐?好像在那里见过。”
    希儿坐在丽儿身旁,丽儿含笑不语,姐妹俩人对望着,会意领神。希儿微笑道:“各位好!让你们久等了不好意思。我是丽儿的亲姐姐,叫我希儿便行了。我在魅力电台工作,是一名主持人。”甜美的声音非常悦耳,散播着亲和力,显得其专业的不凡。而话语间盈笑露放,配衬绝美之容颜,如凝露的牡丹花迎上日出,充满了阳光之丽色。
    卓大明点头道:“哦,是电台的DJ,怪不得有点熟悉了。我以前也经常听收音机。”
    直牛四人反应过来了,但不敢再看这位迟到的女客人,恐怕连吃饭无心无力了,呼吸不顺畅。
    “希儿?!”熊军不敢相信,陷入思索,眼睛却木木地看着她,忘了失礼。
    主人家纷纷叫众客人拿筷子吃饭之时,希儿发现了对面一位帅气的男士在怔怔看着她,但两人眼神一接触,刹那间似乎产生一束奇妙的火花,似曾相识,越发真切,不觉间起了惺惺相惜之意。
    两人无视旁人的存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只觉花前月下,清风阵阵吹拂而来,舞动心灵。但见两影对望,真情乍现。熊军道:“晚空与你轻私语,我心舒展犹甜蜜。”
    希儿道:“夜阑人静终宵话,身居凡尘胜仙子。”
    “网络爱河情乘爱,知己知心恨识晚。”
    “此生约得三生缘,守候今生至永恒。”
    “你是爱之希?”
    “你是冰爱之火?”
    两人诚挚点了点头,炽热的目光深深相望,多少柔情多少爱,尽在盘结与无声共鸣中。
    过了片刻,熊军又道:“每夜与你相约之时,我心便冉冉升起一轮红日,开心莫名。”
    “每当你出现的时候,满天闪耀的星星宛似你注视我时那明亮的眼睛,我情飞扬。”
    “你那充满柔情的文字如一串串美妙之音符,缠绵飘动,使我动容!”
    “你谱写之爱如熊火般温暖着我,叫我依恋不已,深爱之中。”
    “我们约好,若五年内能随缘相遇……”
    “便厮守今生!”
    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猜测纷纷。卓大明本拿起了筷子准备夹菜,无奈气氛变成这个样,他放下筷子,不明白这两人在说什么,想不透。怎么在场有文化的人都愣住了呢?
    突然间,希儿嫣然一笑,她这一笑犹如百花盛开,秀雅而娇媚的神情让直牛四人都不敢再看,扭开了头。但其余人回过神来了,明白了大概。
    熊军和希儿不约而同地坐了下去,不再言语,内心却深感温馨与幸福。
    “你们认识?”首先发问的是李仁。
    “姐,你……他……”丽儿本想问下去,但因人多不好启口,知道姐姐一向矜持。
    希儿轻轻点了点头,外表平静,内心却喜丝交织,感动得无以言表。丽儿只有在玮皓耳边轻语几句。玮皓听后又惊讶又开心,投给熊军鼓励加祝福的目光,还竖起一个大拇指。
    全部人都动筷子吃饭了,吆喝叫喊的,酒也冒了出来。李仁在妻子准许的温柔目光下,喝了少量的酒。卓大明几人更不用说了,喝得酒气冲天,脸颊绯红。玮皓小两口看他人热闹,内心却喜不自禁,因天空下多了一对有情人。
    蓝水根一开始是笑呵呵的,后来被卓大明灌得呵呵叫,这可急了他的伴,不知是怨好还是惯好,母女俩不住劝慰,同时也责怪卓大明,喝酒有伤身体!
    方昭当然也喝了不少酒,不过那纯是穿肠过,并不会醉。
    熊军和希儿却变得含蓄,直至饭后,两人才到天台的一角落里倾吐心语,把情交织,把爱交融。
    他们的故事发生在半年前,熊军一次在网上邂逅“爱之希”,也就是希儿。没想到两人愈谈愈投机,相识恨晚。
    由于网络给人感觉虚拟,理性的两人从不要求视频与声频交流,只局限于文字。
    无奈两人才华奇高,出手的每一段都是美文佳句,富有诗意。
    希儿的文笔细腻而充满感情,意境优美而深刻,诗情画意不在话下。熊军笔下豪逸华丽,不失趣味与轻松,叫人忍俊不禁,回味无穷,触动心灵。
    因此,两人无所不谈――高尚的言辞、超凡的对白构筑成情缘之桥梁,相约每一夜,不见不散。
    没多久后,两人都把对方刻在心坎里,心深印记,爱情顺其自然地来了。
    可是,谁都知道网恋大多是见光死,而现实的爱情往往又经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蹉跎,极少完美,多数沦为遗憾而终。
    所以,朝思暮想的两人想相见又恨相见,终究不敢见。
    如此折腾了一些时间后,两人在近日定下誓言――一切随缘定,如若彼此在五年之内相遇,便厮守今生,相爱一世。若五年后还未相见,理应天命。
    如今才过几天,这缘分……来得太快了!
    爱就是这么回事,总是不期而遇。
    半年后,熊军又出了一本新书――
    第3章
    (插一段悲曲)
    一个闪电霹雳、雷雨交加的深夜里,仁爱医院的救护车送来一位看似昏死的病人。恰逢玮皓值班,他和方昭匆匆赶到了急诊室。初看之下,玮皓觉得这个病人很熟悉。方昭告知:“她是肖璐。”
    “肖璐?”玮皓想起来了。
    当时方昭、玮皓与及丽儿被熊桥石软禁在创维地下生产工场之时,肖璐放走了他们。事后熊桥石没问罪于她,当作若无其事。
    后来熊桥石破产,债台高筑,穷途潦倒之下,他不得不忍着惋伤的心,叮嘱肖璐趋年轻找个好男人嫁了,同时叫她不要再想着方昭,电脑人已是不争的事实,痴情痴心只会徒增悲伤,哀叹人生。
    但肖璐爱之深切无法改变,她多次去仁爱医院找方昭,要诉诸原委与心声。
    无奈李仁一家是名人,倍受军方与警察的保护,全世界关注,有那么容易见的吗?又因方昭名气实在太大了,之前和玮皓刚走出医院大门便被人围个水泄不通,寸步难行,机械卫士与警察也难于维持,只能返回。自此后方昭足不出户,终日待在医院里。
    肖璐每日在仁爱医院徘徊,精神日渐憔悴,突然又传来家中噩耗――双亲忽然病逝,叫她一夜之间成了孤苦伶仃的孤儿。
    她奔回故里料理两老的身后事,可这打击使积压在心底的愁苦愈加强烈,几夜之间思绪涣散,悲痛难喻。不觉间,她有了轻生的念头。
    但在诀别这个世界之前,她想见方昭最后一面。
    想及此,她连夜驾驶奇瑞车离开家乡,痴痴的,不畏泪雨凄凄与雷鸣电闪,直奔仁爱医院。
    可惜上天不但不怜悯,反而……由于她陷入痛失双亲的深深的悲痛中,虽生犹死,致使多日不眠不休,精神极为不足,加上暴雨之夜,能见度差。奇瑞车在离仁爱医院不远时,不幸出现了车祸。肖璐给抛出车外,头部先遭到撞击,整个人跟着掉在水里。
    送往仁爱后经诊测,肖璐是脑死亡,无法救治了。可怜的她,最终还是“见”到了方昭,了了心愿,含笑九泉。
    但她身体完好,年轻貌美,就这样去了,玮皓感到痛惜,想到当日是她放走自己和方昭的,由衷地感激她。
    盖上白布,准备送住太平间之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玮皓脑子里冒了出来。他蓦地看向方昭,心慌慌地问道:“方昭,给你找个伴,怎么样?”
    方昭当然知道主人的意思,但这事岂能儿嬉?便道:“得征求李院长的意见,还得向外界说明。”当初制造自己出来已闹出不少麻烦,如今又要再造一个女电脑人与己为伴,构思是好,但行得通吗?
    变数很多!
    玮皓叫来叔叔李仁商量,这次叔侄俩没有争拗,也觉得可行。电脑人方昭已是一个传奇,假若出现一对绝无仅有的电脑人情侣,那可是……叔侄俩只想给家庭成员中的方昭找个伴,没想太多。于是直接致电给迟建凡将军,要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
    三天后,迟建凡给予了答复:“只此一次,放胆去做!”
    李仁一家人高兴不已,殷切期待。
    实验室里,方昭和玮皓一起动手,先制作全新的“人造脑子”,再进行换脑手术。
    一个月后,肖璐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漂亮的双眼眨巴眨巴的,和初时的方昭一样,神态有些生硬与机械化,却不失俏美与可爱。
    在场的丽儿与玮皓、邱晓真夫妇、朱文秀夫妇,几人面面相觑,但渐渐露出笑容,成功了!
    方昭微笑着,虽然他不会拿出“心”去“爱”,只会以程序执行这份“爱”,不过,主人一家的高兴是他的首要任务。
    电脑人肖璐开口了,声音与语腔略为生硬一些,她一一向在场的所有人问好!
    李仁等人很满意,信感新奇,但突然间愣住了,只见肖璐看向方昭时,那表情犹如情怀少女遇见心上人一般,快步奔了上去,抱紧了方昭,柔情道:“方昭!”
    除玮皓外,其余人大吃一惊,全把目光瞄向玮皓。玮皓只感到额头有几丝凉意,他解释说:“肖璐的核心指令是纯女性,除了跟方昭一样有人性的优点外,还加入了女孩子独有的柔与韧、谦与慈等气质,但没有娇纵等不良性情。我想……既然要和方昭成为一对,当然要在她的脑系统里设定某些特定的指令……呵,呵!”他都不好意思了,把目光移向丽儿。小两口微微低下头,笑了。
    其实,有了第一个“人造脑子”的经验后,玮皓再次制造时改良了许多,同时也加入了某些独特的情感的外在表达。这是玮皓从自己和丽儿甜蜜的爱恋中得到的感悟――既然要做一个纯女性电脑人,并且是方昭的女友,就必须拥有女性的柔情与博爱。(丽儿正有这些优点)于是有了大胆的尝试。
    “那他们……会不会?……”李仁问得晦涩,看向妻子邱晓真,难以启口。
    邱晓真明白丈夫的意思,代问道:“他们会不会行夫妻之事?”
    林医生夫妻也觉得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若如此,岂不也生儿育女?他们看向玮皓,等待回答。
    玮皓和丽儿顿时羞红了脸,内心羞窘。其实他也不知道啊,这个得问方昭,或肖璐。
    所有人都把目光锁定方昭。但方昭背对着他们,正与肖璐在轻语交谈中,解释事由与情况,他没察觉到众人的疑问。
    在“男友”面前,肖璐十分温柔与乖巧,善解人意。她本是美丽之人,笑眸话语间,散发着柔情与爱意,特别之迷人……(若直牛四人在场,肯定心痒至死!)但她在主人与其他人面前却温雅大方,知书达礼,不甘于方昭的表现。
    李仁心下再次惊叹:“玮皓这小子的想象力与做法着实大惊人了,女电脑人肖璐的问世,社会舆论又将如何?”看向妻子,传递心中的疑问。
    不过,李院长多虑了。迟建凡将军与市领导们来观察与造访之时,十分之欣赏与高兴,乐不可支般地两位电脑人畅谈一番,甚感满意。
    熊军和希儿来李家作客,见过了肖璐后,心悦诚服,大赞不可思议。
    两人悄悄商议,希儿随后对玮皓说道:“玮皓,方昭和肖璐是超智能的人,满怀学识与技能。但终日在医院里,太局限了。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安排他们在电台做一档轻松愉快的节目。方昭的名气如此之大,必定能赢得大众的心,也好把他们营造的诙谐与开心感染粤省大地,乃至全国人们。”
    “没错!”熊军也道,“玮皓,这是个很不错的想法。你想想,医院整天要方昭在手术室里操刀、分析与研究病因;或者上心理课开导病人,奔波劳碌的。可每天最多也只能服务二三十个个病人啊!所以,若叫方昭和肖璐,用他们超绝伦的话语传播于大众耳中,你想想有什么效果?”
    丽儿也觉得有道理,她深受方昭在言语上的鼓舞与开解,如读十年书。于是说道:“是呀!玮皓。新中国成立前,大文豪鲁迅先生也是学医出身。他留学归来后,祖国正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凡有热血之士都挺身而出,奋勇救国。作为中华女儿,鲁迅先生没有坐视不理,而是想尽绵薄之力救国救人。但不久后他深知只凭医术救不了懦弱与愚昧的国人,于是想到了文化救国,利用深人发省的文字,号召龙的传人发奋图强,共同抵抗外敌。如今虽然是和平年代,歌舞升平,但过于安逸的生活令很多人遗忘了什么的关爱与温暖,人际关系日渐炎凉变异。其实,关爱与温暖不一定要在行动上才能找到,话语就是其中一条途径。我觉得方昭和肖璐若是把他们大师级的口才、影星帝后般的演绎水平,去尝试姐姐建议的这个节目,一定会令很多人心灵充实,用心去爱护与珍惜身边的朋友,向往美好生活。”
    玮皓想了想,又与方昭、叔叔李仁商量后,也觉得这个提议非常不错,便同意了。
    不知有多少电视台与大型传媒机构想邀请方昭与肖璐加入,以求高收视率赚广告费。也有很多制片商、导演、娱乐公司千方百计想邀请他们加入演艺圈,做当红影视明星,光芒四射。
    可谁又曾料到,鼎鼎大名的方昭,会携肖璐之手进驻电台?
    每逢周一至周五的傍晚时分,绝大部人下班归家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打开视频收音机,用心聆听两位主持人的声音:
    “各位朋友晚上好!我是方昭。(我是肖璐。)”视频里出现方昭高大威猛的身影,他依旧是儒雅的逗人笑脸,亲切而富有魅力。他身旁坐着肖璐,两人齐声道:“欢迎大家收听魅力电台的‘美好之心’!”“惬意的生活源于心情的美好,……”两人十分默契,欢语连声,绝对之配,说出美丽心情美好想法,美好之起点在何处……
    听众听着听着,内心仿佛被他们趣味极浓、含意深刻与温馨的话语融化了。男的阳刚而充满磁性,学识渊博,女的柔声甜言,情感真挚,宛如天使在轻语……节目的主持风格多变,营造的氛围只叫人感到轻松与舒畅,愈听愈鼓舞,美好盘踞于心中……
    城市一端的天空下,却有一位老人感慨万千,心底百般滋味,他就是熊桥石。
    星移斗转,又一年后。
    玮皓和丽儿、熊军和希儿,还有方昭和肖璐,他们六人一同步入了教堂,行婚姻之礼。
    三对名人的盛事可是万众期待的,尤为方昭和肖璐。他们电脑人的合法身份没有争议,但婚姻着实新颖,是否名副其实?或者只为形式呢?
    人们的想法各一,期待着会是什么个样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在场的所有的嘉宾朋友都非常高兴,笑容洋溢。
    “婚姻进行曲”在宽畅明亮的教堂内奏响,美妙动听,牵动每个人的心弦,欢欣期望。只见三对盛装的新人在长辈的牵扶下,走在红地毯上,庄重而开心地,缓步走向教堂内那块最神圣的地方,去见证与许诺,走进人生另一个境地。
    玮皓和丽儿、熊军和希儿由双方父母牵扶,而方昭和肖璐则由林医生夫妇代替,一同走到了神父面前。各位家长随之退去,坐在嘉宾座上,与朋友们热切期待着,流露出那份抑制不住的喜悦。
    身穿素褐色长袍的神父身材微胖,他远远看见方昭和肖璐这一对时,不禁有些胆颤,双眼像看怪物似的,微微慌神。当所三对新人将要走近时,他立马定了定神,认真而亲切地,扫视各位新人一番,流露出祈祷与祝福的一面,仿佛是上帝的代言人。
    当各位家长退下后,神父举起圣经在面前,淡淡微笑的,黑亮的双目注视着其中一对新人,庄重地问道:“李玮皓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杨丽儿小姐为妻?无论……”(他可是魅力市最有威望的神父!)
    在神父如此认真的问辞之时,一时间还没轮到熊军,微微急躁的开心等待之余,他突然坏坏一笑,小声附在方昭耳边问道:“方昭,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你们怎么过?呵呵!”
    声音不大,但其余新人都听到了,神父也听到了,纷纷把目光瞄向熊军,眉头微蹙。玮皓和丽儿苦忍着笑意,希儿扣紧熊军的手臂,笑意在艳美的脸上发酵。
    嘉宾朋友们都不明所以,怎么好端端突然停了下来呢?不会是反悔吧?要了洋相了!
    熊军发觉这个玩笑问得非常不是时候,他扬了扬眉,意思是说,当他没说过。
    那知方昭和肖璐一唱一和的道:“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熊军差点昏倒,希儿白了熊军一眼,“咯咯”笑了,笑容灿烂娇艳。玮皓和丽儿忍不住,也“呵呵”笑了,相当开心与幸福。
    没想到神父两眼一翻,昏倒了!
    他一开便觉得这对电脑人情侣匪夷所思,无奈职责所在,只能告诫自己,这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并非名副其实的婚姻结合。外界也盛传,他们只是拥有人的身躯,并不会有人类的传统观念与生理需要。
    但听熊军一问,而他们又如此一答,神父的只感觉天下大乱了,思绪混乱转变为惊慌之下,便……
    三对新人傻眼了,全场马上唏嘘一片,传来阵阵笑声。
    (全……书……完?慢!)
    第4章(结局)
    9月21日是纪念外星人传授“超新动力引擎”技术的日子,从而解决了人类能源危机,如此有特殊纪念价值的日子,被定为‘地球动力日’。
    这个日子普天同庆,尤为能源部与环保部,仿佛过年似的,大肆庆祝地搞纪念活动与宣传。一些厂家与机构也高挂大标题,以示感谢未知名的外星人,给人类带来新的希望,与前途。
    这天,方昭和玮皓,丽儿和肖璐一同现身于石碣区的崇涣公园,是为瞻仰这位明朝末年的护国大英雄袁大将军。
    事过几百年了,时代不断变迁,但英雄的事迹永远铭记于人们心中,受人崇拜与爱戴。袁崇焕将军还被武侠大师金庸写进<碧血剑>中,侠骨柔情、恩义凄怨的刻骨铭心的故事。
    公园建在一座不大的山上,总观全局,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纯古朴的宏大建筑,清幽庄重之地。
    步上一级级阶梯,往山顶上的大殿走去。先来到半山腰处一座十多米高的雕像前。四人抬头瞻望,这是将军骑马――袁大将军熊腰虎背,英姿威武,一手抓缰绳,一手执剑,指挥千军万马之气势。他那刚毅的脸轮廓清晰,显现沉稳与睿智,威不可挡,神勇无敌。那战马为蹬足奔起之状,驰骋沙场。
    再登上一千级阶级,来到了山顶位置,此时可见深蓝而宽阔的东江水在山下滔滔流淌,往前方蜿蜒开去,一些船只随波逐流。
    山顶上有一座小殿宇,雕梁画栋,描龙绘凤,古朴清雅。殿宇大厅的正中处,一座几米高的将军像稳坐其中,威严肃穆的神情眺望着家乡人民,永远守候着这片热土与后辈子孙们。只见他那古铜色的脸上,威仪之中,隐隐有着亲切的笑意,叫人又敬又爱。
    玮皓和丽儿、方昭和肖璐站在将军身下,举目看着这位千古流芳的大将军,敬佩之情无以言表。
    五百多年前,袁大将军的故里就是魅力石碣,他官居蕲辽督师,总领辽东防务,是大明朝在辽东地区最高军政长官,持天子剑。当年清军屡犯边境,试图攻占大明。但袁将军勇谋俱全,他的防御政策是以城堡为依托,稳扎稳打,步步为营,逐步蚕食、压缩满清的生存空间,逐步把辽东从纯粹的防御前线变成大明朝反击清军的前进基地,从而大败清军无数,俘虏敌兵无数,令敌人闻风丧胆。
    袁大将军英明宽厚,精忠爱国,带领士兵勇猛无敌,战绩卓著。无奈当时的皇帝崇祯大过昏庸,误信谗言,把袁将军以叛军罪抓捕入狱,后来无罪被杀,含恨而终。朝廷又实行抄家,但他穷得很,没有丝毫多余的财产。
    袁将军离世后,兵将士气大减,愤天悲世,清兵又乘虚大举攻入,大明朝彻底没落了。
    但袁将军是历史上优秀得让人不可思议的人物!
    玮皓和丽儿相互对望,无声感叹与共鸣。岁月交织的历史在悄无声息中,留给后人诸多的反思,未来既遥远又接近,我们如何面对?!
    四人准备下山之时,天空突然黑了,周遭看不见任何事物。如此反常现象,玮皓和丽儿未免紧张,不会是袁大将军显灵吧?他们习惯性地把目光投向方昭,既是求问也是依赖。
    方昭与肖璐神色不变,脑子在分析与运算中,一时间不得要领。
    天空渐渐传来一阵古怪而连续的“呜咕”之声,一只旋转着的飞碟在黑暗中,自远而近,眨眼间飞到了众人面前的上方,凌空停住了。
    只见这浑圆的飞碟直径有十多米,暗黑色的周身闪烁着幽幽多变的光亮,甚为诡异。
    玮皓和丽儿惊讶到了极点,思想在那刻也停滞了,异常紧张,双双紧挽着对方。
    这时,飞碟正中的圆点处,一束彩色光柱照了下来,如一条大柱子直立在众人面前。那彩色光柱中,投影出非常逼真的立体图像,一个人出现了。
    方昭和肖璐不会惊讶,正在运算与储存着眼前的一切。但玮皓和丽儿快喘不过气来了,心惊胆颤。因眼前这人非常熟悉,正是身穿古将军装的袁崇焕袁大将军。
    在光的包围中,袁将军容光焕发,仪态谦和,他说道:“我不是你们的袁将军,只是借用他的身形相貌而已。”声音略为飘忽不真,是人人都听得懂的普通话。
    玮皓和丽儿吓呆了,反应不过来。方昭看了肖璐一眼,跟看向袁将军,礼貌说道:“外星朋友,您好!”
    袁将军仿照方昭的微笑以作回应,却笑得怪怪的,难看。好像不懂笑为何物。
    肖璐微笑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想知道,‘超新动力引擎’的技术是你们传授的吗?”据分析,两人都知道这位通过幻像示人的外星朋友没有恶意,但不明他的此举为何。
    “是的。”他答道。
    “在这里我代表地球人类向你致敬!感谢你!”方昭和肖璐一起说道。
    “呵呵!”他笑了,同样笑得难看也难听,像木偶似的。他看向玮皓,道出了赞许的话:“你的发现,看似能使地球人类进入新的世元,但目前并不适宜,你的做法很明智。”
    玮皓无法从紧张中放松,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额角在冒汗。丽儿在紧紧抱着他。
    外星朋友又道:“送一样东西给你们。”他手中拿着一个水银色的如火柴盒般大小的东西。
    方昭伸手探进光柱中接过了外星朋友的礼物,见他再次笑了笑,挥手道:“再见了!”说走就走,人形立体图像如烟雾般随光柱散去了,飞碟随即旋转起来,夹带着咆哮的气流声,突然飞走了,眨眼间消逝黑夜之中,只留下一个亮点与一阵气流,吹得四人衣发飘摆。
    渐渐地,天空那亮点也没了,逐渐迎来明朗,恢复了原样,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玮皓和丽儿缓过神来了,惊奇地看着方昭手中的那未名的礼物,只见银光在其中流闪,精致入微,十分奇特。
    四人凑前观看,但那礼物突然熠熠发光,冒出了丝丝灵动的光芒与线条,在方昭的手掌上形成惟美的立体图像,正在变动中。那是立体有声影像,播放人类的成长史――在原始森林里进化,随着认识的加深与事物的演变,形成人类社会;文明渐渐成形,愈发先进……
    文明是和平象征吗?和平又是如何建立的呢?社会的繁荣难道只依赖经济的发达与科技的进步吗?
    影像连冒号,忽然又变换出人类历经过的灾难、疾病、战争,等等。叫人震惊的画面。
    没多久后,影像化作粒粒光点,悠悠飘散了,连那水银色的礼物也消失了,不见踪影。
    玮皓和丽儿深情对望着,心境豁然开朗,紧紧抱在了一起!这奇遇虽如此短暂,但非常难得!尤为丽儿,她热爱生活,挚爱玮皓,同时也爱身边的每一位朋友。她觉得自己有了一颗博爱的心后,感触至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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