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非常好,一点事也没有喔!」熟知友人个性的上官映,连忙擦掉脸上的血迹,将被玻璃刺伤的手藏到身后,尴尬的笑着俯下身,准备扶玛洛牙一把,但这个举动却被崇重制止了,他看着上官映默默的摇了摇头,便蹲下挂着灿烂的笑容回答:「我们很好,真的没事,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你骗人……映的手受伤了,而且他还故意藏到后面。」玛洛牙勉强撑起上半身,单手食指指着上官映伤口再度裂开的手,皱眉指责着谎的两人,尽管他多努力想装出自己充满朝气的样子,但毫无血色的面容跟身上大小不一的伤口,还是让他不小心露了饀。
「洛牙……」上官映看着玛洛牙狼狈、凄惨的模样,脸色沉了下来,他手掌不由自主的握紧,紧咬着牙,强压下心中那股想冲上前拥住他大哭的冲动,由崇重刚刚制止他扶起玛洛牙的那一刻,上官映心底便已明白,其实洛牙……脚已经被压断了。
「如果你真的知道朋友的存在,请不要在逞强了,我们是为了在你最无助的时刻伸手帮你而存在的,并不只是陪你聊天、吃饭而已。」
听见上官映说的话,玛洛牙沉默了,他垂下头努力不让上官映跟崇重发现他现在的表情,彷彿已经过了一个世纪没像现在一样好好的哭过了,为什么他们总是有办法看穿他的想法?哈哈哈……没错,他现在是在逞强,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要是一松懈下来,他眼皮一定会马上合上,到时候就什么都完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苦心或许真的不需要很明白,因为明白了──不见得快乐。
第一章 认识你们很「荣幸」 (1)
『很久以前,我曾认为自己一个人活着就够了,但是到最后当我发觉我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条烂命,才惊觉,原来我的世界小的微不足道、小的无法包容快乐与幸福……』
有一个魁梧东方男人,他宣称自己是个名叫风乐的神父,每天在出门买他跟他儿子的早餐时,都会刻意的停留在一栋有着高厚墙壁的别墅外,有时候一停就是两个小时、有的时候连十分钟都不到,那名牧师的生活极有规律,他一定会在同样的时间出现,然后以期待的眼神看着高墙。
终于,那位神父等了三个月,等到了他期待的事情发生,有一名穿着名牌衣服的小男孩在高墙上探出了头,男孩左顾右盼确认没有来人之后,却迟迟不敢往下跳,墙壁的高度让他很害怕,但是努力了三个月好不容易爬上墙,却又不甘心半途而废。
「你跳下来吧!只要你保证不会压烂我跟我儿子的早餐,我以我神父的名誉作担保,一定会稳稳的接住你,而且不会跟你们家里的人讲你想逃跑的事情。」神父笑得灿烂极了,他张开了双臂再搭配上魁梧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像极了很老实的巨人。
「要是压烂了呢?」男孩露出懊恼的眼神,一脸认真的问,虽然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让人安心的气质,但是他始终不敢往下跳,他害怕男人手腕上的那一袋精致西点会被他压烂。
「那你就重新买早餐请我们父子俩吧!」
那是男孩第一次走出别墅后所遇到的第一个人,一个神父,名叫风乐有的广阔胸襟、温暖手掌的神父,男孩坐在神父的肩上淅沥哗啦的哭个不停,他头一次看到除了窗子以外的世界。辛苦爬了三个月的墙好不容易看到外面的世界,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人,他不想回去,他想要永远待在外面。
「小弟弟你叫玛洛牙对吧?我叫做风乐,微风的风、快乐的乐,我有个跟你同年纪的儿子,他很可爱喔!是个嘴硬心软的小家伙,但是有很多小朋友都无法体会他的可爱之处,所以他都交不到朋友。」暖洋洋的风不断的在风乐周遭吹拂着,玛洛牙看着郊外蓝到不可思议的天空,泪水不知不觉的停了下来。
「找个时间我带你去我家,然后你去好好认识他,当他的朋友好吗?他叫做风尹筑,是个很棒的孩子。」一定要提早帮那个有自闭倾向的儿子找朋友,不然像他这种在外面没人理,只好每天待在家闲晃那也不是办法,现在肩膀上就有个跟他臭味相投的小孩,介绍给尹筑当朋友刚好。
「可是……我等等就要回去了耶,而且一回去我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搞不好永远都出不来了,玛洛牙心里暗暗的想着,他好想永远待在外面,虽然家里的总管老是说外面有很多人吃不到牛排跟火鸡,但他宁可饿肚子也想待在外头,因为「自由」。
第一章 认识你们很「荣幸」 (2)
「你是为了什么才翻墙的?」风乐停顿了一会,突然问道。
「因为我想看看更多不一样的东西,不管是人还是景色,我想要不一样的!所以我想知道墙外面有什么,有没有很多不一样的人,或更大的天空、更好吃的面包。」一个小小的窗口能做什么,他就是连出个门都有问题,总管老说他身体差,出去就会长疹子,所以老是挡着他。妈妈嫌他恶心,说什么每次抱他,他都会长疹,其实他很清楚,这个是过敏,他对雌性过敏所以被女生碰到才会长疹子,只是那群庸医没半个看的出来。
「好小子!居然这么早就发现这个世界的美好,既然发现了就不可以轻易放弃,当心会后悔喔!像风乐我以前就是没你那么会想,所以才错过很多很棒的东西,现在后悔……已经太晚了,不过上天还对我不错,让我还有后悔的机会。」
后悔之后还让他有儿子,这使他感到上天在跟他开玩笑,让一个活不久的人有儿子,真不晓得这该哭还是该笑。
「我的人生有一大半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一大半的时间,我愚蠢的认为自己活得很努力,但到最后,该属于我的东西渐渐的消失了,只剩下我不想要的,寂寞、空虚、痛苦有什么讨厌的就留下什么……最后我清醒了,我逃出了那个狭小的世界来到这里。」
风乐将肩膀上的玛洛牙放下,张开双臂开心的在马路上奔跑起来,而且还笑得很大声,路上行人都不禁转过头来以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玛洛牙则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风乐,作出极端目无旁人的举动,总觉得这时的风乐好像年轻了好几岁,虽然行为有点嚣张,不过爽朗的笑声却让他觉得很舒服。
「哈哈哈……老天!谢谢你!给我有后悔的机会,让我后悔的很开心!而且让我看到更大、更美好的世界好面对以前愚蠢的自己。」风乐对着人来人往的大街高兴的大喊着,丝毫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这是自由赋予他的权利,在以前他根本没办法这么做。
看着风乐的言行,玛洛牙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明白风乐为什么要在街上对着人群大喊,风乐是想要他能够想开,不要被自己给拘束,他既然能不理总管爬出高到惊人的围墙,那多爬个几次应该也无所谓吧!原来真正的自由是不要被自己侷限……
「欸!神父!你明天在同样的时间到我家墙外等我好不好?」想透一件事情让玛洛牙心情好极了,他走过去拉拉风乐的上衣下襬,直接的问道。
「那有什么问题?我还会带绳子去帮助你翻墙,说好的喔,你一定要跟我儿子变成很好的朋友,并且守护他一辈子。」
第一章 认识你们很「荣幸」 (3)
「嗯!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守护我的朋友风尹筑一辈子。」
结果……到最后反而是他被尹筑他们帮助,真是讽刺,想当初他还信誓旦旦的答应风乐,到头来却变成他受恵,幸好他有翻出那到高墙遇到风乐,不然他可能无法认识这么多的人;而且照他这种永远往好的方向想的烂个性,被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像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就是被亲戚卖来的。
「能认识风乐、认识尹筑甚至认识你们……让我觉得很骄傲。」玛洛牙动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没想到他也会有高兴到哭的时候,想当初家里的人背叛他把他卖来这里,他连想哭的感觉都没有,只是一直昏昏沉沉的配合那些研究人员做实验,连想如何逃出这问题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被某个人渣,派人把他压到暗房去看监视录影带画面的时候,脑袋才清醒,多亏那个监视录影带画面让他当场发飙,他竟然看到另一个自己在攻击上官映跟崇重,而且还想致他们于死地,这要叫他不发火也很难吧?
「我们走吧!既然人都已经找到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你带离这里,因为还有其他的事非得要去完成……」崇重一面说着一面扳开压在玛洛牙身上的墙壁碎块,他刚刚突然想起栗原良,才惊觉孤木夜已经到这里来了,等把受伤的玛洛牙带出去安置后,他跟上官映必须再回来,除了龙狱需要他们帮忙之外,还有孤木夜他们,必须要告诉他们玛洛牙已经被救出去的事。
「不行,我还不能走,我要留下来。」
受了伤又怎样?现在迫切的情况并不是因为受伤就能够阻止的,算一算时间,风尹筑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到那个地方了,有可怕人物在的地方,那他就更加不能因为身上受了一些伤就放弃,放弃往往会带来更多的失去,若是他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他一定会讨厌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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