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第20章


  参谋本部作战课长稻田对于诺门罕战役,表现得并没有张鼓峰那么热心,这主要还是由于前线消耗太大,国内生产力早已力不从心,参谋本部不得不把重点转移到侵华战争中来。
  不过他对上次搜索支队全军覆灭,始终耿耿于怀,总想寻机进行报复,关东军的作战方案正中其下怀。
  稻田在参谋本部,是除总长、次长以外一言九鼎的人物,只要那两位老大装闭嘴葫芦,基本上就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但岩畔是陆军省的人,并不属他管。
  于是,稻田便拉上岩畔,一起去找岩畔的上级、陆军大臣板垣征四郎作个公断。
  稻田报告完毕,岩畔正要发言,板垣就打断他说:“好啦!大不过一个师团的事情,不必过于斤斤计较,让关东军搞去吧。”
  没让岩畔说下去,板垣就完全同意了稻田的意见。
  板垣出自关东军,自然是很能领会娘家人的良苦用心。事实上,在稻田、岩畔求见之前,他已经与参谋总长载仁亲王、教育总监西尾寿造中将等日本陆军的巨头进行了沟通,得出的结论是可以进行试探进攻。
  武汉会战结束后,日军在关内的大规模进攻已告一段落,再要往前突进,暂时力不能及。没有大的作战任务,也就用不着抽调关东军或让关东军做什么配合,自然是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先玩上一把。
  虽然板垣已经开出了合法通行证,但参谋本部内仍有人反对动用战略单位的师团,认为抽调如此多兵力后,可能影响东北“治安”。稻田便学着板垣的口吻说:“万不得已时,只要决心放弃大兴安岭以西就行了,而且做这件事我们也有限度,至多把一个师团交由关东军自行裁定。”
  1939年6月20日,植田向地面部队下达了集结令。
  板垣、稻田所谓的限定兵力不过是他们的一相情愿,或者说装聋作哑,这次由关东军司令官亲自指挥的战役,名义上虽是由第23师团单挑,但实际上关东军直辖部队中的所有精兵强将都出动了,包括第7师团第26联队、第1战车团(相当于坦克师团)、第2飞行集团(相当于飞行师团)。
  坦克部队的加盟,让第23师团参谋长大内孜大佐感到特别高兴。
  第23师团高层有两个所谓的“苏联通”,除了小松原之外,就是大内。大内曾出任驻拉脱维亚的武官,另外他还像朱可夫一样,是骑兵出身,做过骑兵集团参谋,对草原作战有自己的一番心得。
  据说他在就任参谋长时,就曾向关东军司令部建议:“在海洋般辽阔的呼伦贝尔草原上作战,只靠徒步行军是不行的,必须用机械化部队迅速开辟出一个行动半径。”
  大内甚至提出:“那种日俄时期的马拉三八式野炮,射程最多不超过四五千米,用这种炮,无论如何是打不了胜仗的。”
  显然,大内的一些想法脱离了日本陆军将官的习惯性思维,也正因为如此,注定得不到关东军司令部的重视和认可。现在植田拨出第1战车团,也不是因为采纳了大内的建议,而只是为了把他的宝贝拿到前线去显摆显摆。
  如此大规模调动,使得诺门罕前线的高级别日军将佐成堆,那些坦克和航空兵的头头全都和小松原一样挂着中将的肩牌。
  按照日本陆军的规矩,在一个战区内,如果将领们军衔相同,以授衔早的为主官。小松原提升最早,便名正言顺地被植田授以前敌总指挥一职。
  上一次兵力过少,又缺乏重武器配备,这次人既多,又拥有坦克大炮,让小松原的脑袋一下子充了血,精神极度亢奋。
  在日军战将中,若是要挑出一个有希望对苏军战而胜之的大将,还真非小松原莫属。大使馆副武官可不是白做的,小松原曾仔细研究过苏军的战术特点,并据此写过一本叫《如何与苏军作战》的册子,送交参谋本部后,参谋本部如获至宝,专门加印并秘密下发到关东军各部队,可以说,他本身就是一个对苏作战的专家。
  按照小松原的研究,苏军士兵受过极其严格的正面攻防训练,要从正面攻破它的防线比较困难,但苏军的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彼此之间的协作能力很弱,他们一旦被包围或侧翼受到包抄,就会陷入全线混乱。
  这种研究成果正好契合日军喜欢迂回进攻的特点,因此在关东军中很受欢迎,山县在第一次诺门罕中用搜索支队迂回敌后,差点将苏蒙军的指挥系统予以完全摧毁,更从实践角度对此战术进行了验证。
  没有人不知道要迂回,关键在细节,也就是如何实现迂回。
  关东军司令部为小松原准备的作战方案,系由第1战车团从背后包抄,第23师团从正面进行策应,这样当然是为了使战车团的机动能力得到充分发挥。
  但在小松原看来,这只是一种理想状态下的模式,呼伦贝尔草原一望无际,无遮无拦,如此多的坦克,即便再怎么伪装隐蔽,也很容易被苏军发现,导致功亏一篑。
  为了能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小松原对原方案进行了调整,战车团被调到正面,第23师团负责包抄,总攻时间也定了下来,为7月1日。
  当时日本正寻求与德国军事结盟,因此在诺门罕战役期间,便主动邀请德国军事观察团观战,借以显摆自己的军事实力和价值。观察员们听说小松原是所谓的对苏作战专家,有心取取经,但当他们看到小松原对方案的调整时,全都大摇其头。
  用坦克部队正面强攻,用步兵侧面迂回,这招是怎么想出来的,简直匪夷所思!
  德国在坦克战方面走在世界前沿,这些观察员都是有备而来,不是使馆武官,就是高级现役军官,大多懂得坦克战术,他们怎么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平原作战中,不用机动坦克部队迂回包抄,却使用步兵,坦克部队容易被发现,难道步兵就不会?
  后来想了想,总算找出了一个颇为牵强的解释,哦,小松原是对苏作战专家,但并不说明他门门通,在坦克作战方面,他可能是个门外汉。
  日德关系不错,既然来了,也别藏着掖着,得给人家指出来。可是没想到,小松原挺固执,横竖听不进去,而且告诉观察团:我们日军一个师团可以击败苏军三个师,你们瞧好吧!
  小松原不说这句话还好,一说,让他那专家的形象在观察员心目中跌到粉碎。
  德国人一向以苏联为假想敌,天天算计着呢,苏军什么实力他们还能不清楚,小松原这个牛连德军都吹不出来。
  小松原真了解苏军吗?观察团由此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小松原不是德国人肚子里的蛔虫,他以为观察员们纷纷做惊讶状,是被自己的一番话给震慑住了,于是又兴致勃勃地请对方去看自己组织的战前训练。
  看了战前训练,众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日军的战前训练,既不练大炮,也不练坦克,只练两样,一是白刃拼刺,一是步兵冲锋。
  这难道还是日俄战争时代吗?没来之前,观察团真以为日军有什么制苏秘笈,看到此处全都大失所望。
  只有日本人仍然懵懵懂懂,自得其乐。
  关东军司令部在收到小松原的修改案后,很快予以批准。随着各路部队向诺门罕集结,关东军上下欢声雷动,志在必夺:让苏联军队对着天空,对着沙漠发出他们错乱的号叫吧!
  朱可夫没有号叫,他回敬的是拳头。
  1939年6月22日,第2飞行集团刚刚到达海拉尔,苏联空军的庞大机群就杀到了诺门罕。斯穆什科维奇带来几个新型的战斗机大队,当天参战飞机大多出自这几个大队,计有56架伊-16和49架伊-15。
  飞机的原型没变,但是经过了改良。伊-16的升级版在火力和发动机功率上都大大得到提升,在老机里,飞行员没有滑动舱盖保护,现在也加了上去,成了“戴帽燕”。
  新的伊-15俗称“海鸥”,仍是双翼机,它的上机翼为鸥式布置,可以为飞行员提供良好的视野。
  飞机性能是空战中不容忽视的重要指标,加上先前极力打磨的配合训练,“戴帽燕”和“海鸥”一高一低,一快一慢,相辅相成,极大地压制了九七式。尽管第2飞行集团也声称出动了一百架战斗机应战,可是并没能在空战中捞到一点便宜,反而遭到较大损失。战斗中,第24战队两次被打散队形,第2中队长森本重信大尉身亡。森本重信在战斗机飞行学校做过教官,是一名王牌级别的飞行员兼空战指挥官。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战斗机被击落。
  6月22日的这次空战对苏联空军有着标志性的意义,因为在此之前,苏联空军在诺门罕上空从未战胜过对手。担任战斗机大队副大队长的斯科巴里欣上尉在空战中尤有上佳表现,他一人便歼灭数架日机,战斗结束后立即被提升为大队长。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双方空军越斗越狠,百架以上战机参与的大规模混战成了家常便饭。
  袭扰战术
  第23师团的大部队早在6月20日就出发了,由于缺乏车辆,行军完全依赖步行。与一个月前相比,这时的呼伦贝尔草原更加严酷,中午的室外温度超过了三十五度,烈日灼烤下,步兵们还要身背重达三十公斤的负荷,行军之艰难不言而喻。
  细节决定成败,小松原和他的部下对细节却几乎是漠视。即便已经有过第一次诺门罕之战的遭遇,第23师团的军需部门仍不记得带饮用水,原因是他们在地图上一看,好多地方都有湖泊,反正卡车紧张,能省就省吧,让士兵们就近去喝湖水好了。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