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绝杀:当关东军遇上苏联红军

第34章


  参谋次长中岛铁藏开宗明义,见面就点了题:“看来在诺门罕短期内难以取胜,还是由日本方面作出让步吧。”
  矶谷一听,味道不对啊。他马上坚持说,经过前两次诺门罕战役,苏联方面的损失也很大,要是再组织一次大规模进攻,必能取胜云云。
  中岛说话间已经给参谋本部,也给关东军留足了面子:“我并不是说不能取胜,我是说短期内难以取胜。要是我们派它两三个师团,难道还消灭不了诺门罕的苏联军队吗?”
  话锋一转,中岛又说:“可要是苏联也进一步增兵怎么办,难道扩大成全面战争?”
  中岛的言外之意,现在已不是日俄战争时代了,大多数日军师团都在关内作战,等于陷在侵华战争的泥潭里,要拔脚也拔不出来。
  矶谷一梗脖子:“谁说要搞全面战争的?苏联不想,我们也不想,你们简直是在杞人忧天。外交途径?只有在诺门罕对苏军予以彻底打击,问题才能解决。”
  在把矶谷叫回来之前,中岛次长其实就没打算再听人瞎唠叨,他事先已经派人拟定了“诺门罕事件处理要纲”,“处理要纲”把诺门罕事件的处理限定在局部范围,主张通过外交途径加以解决。
  矶谷一边吵着,一边从中岛手中接过“处理要纲”。他不看犹可,一看脑袋轰地一下。原来所谓外交途径解决,就是要关东军撤离诺门罕!
  关东军参谋长顿时气得胳膊都软了:我们关东军这么多部队流血牺牲,“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就被你们这些人给活活断送了。
  中岛的一双眼睛紧盯着矶谷,就等对方点头同意“处理要纲”。矶谷明白了自己今天的处境,这可不是叮叮当当说知心话的时候,如何回答问题,得先过过大脑。
  矶谷说,他作为参谋长,个人决定不了是否要执行“处理要纲”,必须回长春后让植田司令官定夺。
  一句妙语把中岛给将住了,那脸上的变化比过年的年画还要来得丰富多彩。矶谷摆脱了中岛的纠缠,心里好生得意:正是油滑好说话,正直惹人嫌,今天不给你来点调皮的,如何过得了关?
  火焰突击
  对参谋本部召矶谷回国的用意,关东军上下早就猜到了几分,尽管总攻尚未开始,但诺门罕的空中战场已经提前热闹起来,因为谁都知道争夺制空权对掩护地面作战的重要性。
  在第一回合的交战过程中,几架日机突然绕到苏军斯科巴里欣大队尾部,一口咬住了殿后飞机。等大队长斯科巴里欣发现这一情况,编队调头已经显得太晚。
  殿后飞机的飞行员还是第一次参加空战,在遭到敌机围攻后,可以肯定十有八九会被干掉。情急之下。斯科巴里欣把指挥任务交给副大队长,自己率先转弯飞了过去。
  在编队尾部这一局部范围,日机占有了数量优势,斯科巴里欣瞄准其中一架,但另外一架相邻日机也同时瞄准了殿后飞机。
  眼看战友要遭殃,斯科巴里欣不假思索地向相邻日机撞去。
  空中撞击术的苏联名称又叫“火焰突击”,它并非斯科巴里欣首创,发明者是一战初期的俄军飞行员,但被苏联空军给继承了下来。当然,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贸然采用,因为这需要的实在不是一点点勇气。
  斯科巴里欣的惊人举动,使日机飞行员不得不中止开火,这时他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乖乖地退出作战,避让三舍,要么索性也豁出去,跟斯科巴里欣玩对撞,看究竟谁怕谁。
  长期的熏染和教育,使日机飞行员作出了第二个选择。
  如果他坚持下去,结果就是同归于尽。可是在撞击即将发生的一刹那,这哥们儿又胆怯了,他将飞机向上拉起,企图避开撞击。
  早干什么去了你?日机飞行员的动作再快,此时也来不及了,斯科巴里欣的飞机撞上日机的要害部位,先是起落机被撞断,接着腹部被撞出一个大洞,转瞬之间,日机就断成了两截。
  在撞击过程中,斯科巴里欣暂时失去了知觉。随后,他驾驶的飞机进入极其危险的螺旋状态,飞机机头向下,急剧下降。当斯科巴里欣再次醒来时,飞机已下降到距地面两千米的高度,正向山坡俯冲下坠。
  斯科巴里欣急忙采取紧急措施,当飞机降到离地面八百米时,他终于成功地将飞机改出螺旋。
  这是苏联空军撞击敌机的首次纪录,当天斯科巴里欣击落一架,撞落一架。据说当他飞回机场上报撞机一事时,飞行团长起初还不太相信,认为他是信口胡说。幸运的是,斯科巴里欣的战机上还插有半个日机机轮和部分机翼,上面清晰地印着“三菱”字样,为勇士做了最好的证明。
  在苏联空军中,像斯科巴里欣这样英雄级别的飞行员并不多,但凭借战斗机数量上的优势和集体配合战术,苏军总能坚持到最后。
  天天上演空中大战,松本和卫生队无意中也成了看台上的观众。某天早晨,先是天空中传来万雷咆哮一般的轰鸣,松本抬头一看,苏联战斗机正铺天盖地而来,看上去黑压压的一大片,连大地都一下子显得昏暗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松本吓得赶紧把头低下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缓过神来。在他重新抬起头的时候,空中已经出现了三架喷着白烟的战斗机,那是第11战队的飞机。
  就个人技战术而言,日军飞行员总体上确实要胜过对手一筹。据说日本著名武士宫本武藏在决斗时,会特地选取背朝阳光的一面,在对手被耀眼的光线弄得眼花缭乱后,可以占取先机。当天第11战队背朝阳光,利用云层作为掩护,硬是以三架顶住了几十架。
  天空中不时传来嗒嗒嗒的机枪扫射声,以及嗵嗵嗵的炮击声,每次爆炸后,都会有飞机冒着黑烟退出战斗。它们主要是苏联飞机,显示日机初战取胜。
  可是好景不长,随着周围的苏联战机越聚越多,那三架日机就都扛不住了,很快也中弹坠地。
  看完这场让松本“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的空战,从他心底里涌出的全是恐慌和不安:日军飞行员的技术是说得过去,可照这样打下去,再怎么技术精湛也无济于事,因为苏联飞机太多了,好像总也打不完的样子。
  一种难以形容的胆怯,像影子一样围着松本,想到毫无未来可言的明天,他的胸口隐隐作痛起来。
  空战并没结束,接下来还有一场。
  早上迎光而战吃了亏,到下午苏军来了个背光作战,这样起码就天时而言,日军便开始处于下风,但这对王牌飞行员来说,也许并不算什么,没有天时,不还有“人和”吗?第11战队最大,也是关东军最大的王牌筱原弘道准尉驾机升空。
  筱原果然凶猛,一人撂倒多架苏联战机,只是他太骄狂了,不知道对手还藏有一把夺命杀手锏。
  就在筱原杀得投入的时候,突然从云层中钻出两架苏联战斗机,如猛虎下山,一齐扑向筱原的座机。
  有飞将军之称的斯穆什科维奇在战术方面有许多创新,比如他曾在西班牙内战中推出一种编队新阵形,叫作“双机攻击”。
  “双机攻击”以两架飞机为一组,组里包括长机和僚机。
  它的最大特色是打破了以往的主次之分,采取了“谁先看到,谁先攻击”的思路。即便是处于副手地位的僚机,当它所处位置相对有利时,也可以先于长机发起攻击,而长机则见机行事,转换角色,为僚机提供掩护。
  在西班牙内战中,西班牙叛军的飞行员使用的是一战时常用的“v”字编队,即三机为一组。当“v”字编队遭遇“双机攻击”时,顿时被打得溃不成军,“双机攻击”由此得到了认可。
  突袭筱原的正是典型的“双机攻击”编组。筱原不知厉害,当场被“僚机”击中,并在空中爆炸分解,随后他被甩出飞机,直挺挺地坠落地面。
  地面观战的卫生兵们并不知道这就是筱原,他们只是本能地向身影落下的方向跑去。跑了没多远,就听见前方扑通一声巨响,筱原的身体撞到了地面,一股尘烟腾地冲天而起。
  卫生兵们愕然地站住了。由于从高空急速落下,呈大字落地的筱原身体肿胖,面部又紫又黑,其状惨不忍睹。
  松本赶紧上前检查,在筱原身上,已找不到任何生命迹象,人早就断气了。
  日军曾经宣称,筱原在诺门罕空战中前后一共击落了58架苏联战机,这位“关东军第一机”堪称关东军航空兵的精神支柱。他被击落身亡后,直接导致关东军航空队的士气一落千丈。
  第11战队除筱原之外,几个中队长都先后战死,整个战队元气丧尽。比第11战队更惨的是第1战队,战队长、中队长因伤亡更换数次最多,该战队损失了原有的全部飞行员以及飞机,至此,日军第一王牌飞行员和最精锐的飞行机队均不复存在。
  
  第七章 不幸的穿越
  
  空中惊天动地的撞击,似乎也撞着了矶谷的腰,他在东京待不住了,向参谋本部中岛次长提出辞行,正式的理由,是就“处理要纲”向植田司令官请示,真实的想法却是要参与指挥即将到来的总攻。
  参谋本部也不是好打发的。临别时,中岛再三警告矶谷,要求关东军在最近这段时间内,无论如何不准再轻举妄动。
  矶谷急于脱身,便胡乱点了一下头,令他没想到的是,中岛还真做得出,竟然派两名高级参谋跟上矶谷,一起回长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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