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尼杰奥从来不相信宿命,他认为只要有足够的努力就能实现所有的梦想,如果失败则是因为努力不够,于是他做到了让人们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16岁完成高阶牧师的考验,而不满18岁就成为了圣光教的祭司。
可是现在却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吉尼杰奥,被教皇定罪,被教会审判,被圣光抛弃,注定了你要堕入黑暗,这一切都是你的宿命,接受它吧…… 一切都只是宿命?
开玩笑!
“不,我是信仰圣光的祭司吉尼杰奥,我无罪!”
一路沉默,直到被架上审判的十字架,吉尼杰奥才喊出第一声怒吼。
“有罪无罪,圣光会做出决断的。”
亲自负责审判的肯特七世脸上平静,可是内心却承受着良知的谴责,踏上这条路,他已经不能回头,他要亲眼看到吉尼杰奥被送上火刑台,这也是对他的考验。
“与黑暗使者私通,阻碍教皇研究,藐视教皇权威,最严重的是,被禁闭一周还不知悔改。吉尼杰奥祭司,你承认以上罪行吗?”
负责主审的红衣主教在教皇的示意下开始了对吉尼杰奥的审判,他所列出的罪行在圣光教条条都是重罪。
“我是无罪的!无论你问多少次我都是无罪的!”
吉尼杰奥瞪着教皇,他想在肯特七世的脸上找到被良知谴责的痛苦,可是,教皇那古井不波的眼睛看不到一丝悔过。
瞪了良久,吉尼杰奥放弃了,他很明白自己无法胜过教皇,教皇是圣光的代言人而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圣光的祭司,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在教皇面前证明自己的无罪,再多的证据也敌不过教皇的一句话,在圣光教信徒看来,教皇说你有罪,就是神判定了你的罪行。
难道就这样放弃?
吉尼杰奥不是没考虑过逃跑,可即使逃走又能怎样——背负一个叛徒的罪名找个隐蔽的地方安静的过完后半生?
不,那样的话吉尼杰奥宁愿被烧死在火刑台上。
至少,自己死了不会连累到萨尔金,否则不死心的萨尔金一定会和教皇闹翻,惹出什么大祸。
想到这里,吉尼杰奥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他幻想到萨尔金为了找自己而在教皇厅大闹的情景。
萨尔金,你知道我马上将要死去吗?
吉尼杰奥已经不再去听红衣主教的审判,他不想让自己生命的最后一刻沉浸在愤怒和悲伤之中,于是他一直回忆着自己这短短的十八年来经历过的幸福,可是无论回忆的画面翻到哪一页,都会有萨尔金留下的记号。
“萨尔金了,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啊。可是我却说不出口……”
对于这个世界,吉尼杰奥没有什么好挂念的,可是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萨尔金。
想起和萨尔金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吉尼杰奥的眼泪又落下来了。
“最喜欢看你的脸,透视你热情的眼……”
伴随着吉尼杰奥的泪水,轻启的朱唇拖着颤抖的音调唱出他的内心。
“无法忘却,我们初次相逢的夜晚。”
“你说,你会等我答案, 可那却是个没有结果的夏天。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相见,只能在梦里思恋。”
只唱过圣诗的吉尼杰奥不懂什么叫做爱情,可是他的这首歌却包含着深深的爱,和对爱深深的悲哀。
“最期盼看你的脸,温暖你孤冷的眼。 永远记得,我们发誓守护的诺言。 我想,我想再见你一面, 但这只是个不能实现的心愿。”
守卫的圣骑士原本就是吉尼杰奥的崇拜者,他们不知道是否应该阻止他继续唱下去,以维持会场的安静,看见教皇做出“随他去吧”
的手势,终于松下一口气——没有人愿意打断吉尼杰奥最后的歌声。
“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相见,只能在梦里思恋!”
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唱起这首萨尔金教会的歌,但是现在的吉尼杰奥已经不再想任何事情,他只想把这首歌唱完,他希望,他的歌能把自己的心声传给萨尔金。
“相思看得见,命运有界限, 思念斩不断,宿命不停息。 丢开我的手啊,去找寻自己的彼岸吧。 即使相爱的人不能相见,也能在梦里思恋……”
歌声结束,吉尼杰奥的心也随着冷却下来,他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可是他不知道一直埋伏在护卫圣骑士中的萨尔金已经忍不住了!
吉尼杰奥的歌声让他再也无法继续等待最佳时机。
“啊!”
一声爆喝,带着面具的萨尔金打翻身边几个护卫骑士,向架住吉尼杰奥的十字架冲去。
可是还没等萨尔金摸到十字架,吉尼杰奥的面前已经围起由护卫骑士组成的人墙。
“抓住他!抓住这个劫法场的犯人!”
原来教皇早有准备,他知道萨尔金会来救吉尼杰奥,所以早就准备了比平时多出一倍的圣骑士护卫法场,但,即使教皇没有准备,萨尔金一个人有能力救出吉尼杰奥吗?
萨尔金不顾敲打在盔甲上的圣锤,发狂的攻击着阻挡在他面前的圣骑士,靠着这股疯狂的气势,萨尔金打退了企图抓住他的圣骑士们,渐渐接近吉尼杰奥。
“吉尼杰奥,我来救你了!”
冷却的心脏再次被温暖,吉尼杰奥泪流满面,“笨蛋!笨蛋!为什么要来送死!”
“我本来就是一个傻瓜嘛……”
吃力的架住两个圣骑士的锤子,萨尔金还要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只可惜他的脸被面具罩着,假装的笑容吉尼杰奥看不到。
“本来计划的蛮详细,可是听到你的歌我又彻底变成傻瓜了……”
真是笨蛋……吉尼杰奥的脸上依旧阴雨,可是他的心里的却是多云转晴,晴是因为萨尔金,阴也是因为他,你为什么要来救我,这样你也脱不开干系了啊。
“小心!”
眼见萨尔金身后一柄圣锤砸来,吉尼杰奥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锤子敲破了萨尔金的面具,虽然砸的他满脸是血,但却砸不倒坚定的萨尔金。
“别以为我没有准备,今天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救出来!”
抡起圣锤扫倒面前的圣骑士,萨尔金终于能够到吉尼杰奥了。
已经够了,只要知道你还记挂着我,我已经满足了。
吉尼杰奥向对自己伸出手的萨尔金摇摇头,“带着我你是逃不了的,趁现在人不多,你自己逃跑吧。谢谢你,我已经知足了……”
“你才是笨蛋!难道我是无聊了,跑到法场来发个疯,然后丢下你,再被教会当成通缉犯孤独的逃亡一生?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无功而返!”
萨尔金不管吉尼杰奥的反应,砸开绑住他的枷锁抱住他。
“死我们也要在一起!”
谢谢你!
萨尔金…… 教皇冷冷的看着在法场上大闹的萨尔金,他没有对萨尔金下杀手,因为已经失去了一个天才的祭司,肯特七世不想再失去一个优秀的圣骑士。
“包围法场,别让他们逃走了。”
教皇想用另一种办法获得萨尔金的忠诚。
当萨尔金注意到周围的情况时,失望的发现他们已经没有逃走的可能性了。
“我们好像被包围住了呢……”
萨尔金的语气仍然是满不在乎,可是吉尼杰奥能够感觉到他心口的跳动更加急促了。
“对不起……”
吉尼杰奥知道自己最终还是连累了萨尔金。
“不要这样说,一切都是我自愿的,而且……”
看着吉尼杰奥那长长的睫毛,深潭般的眸子,萨尔金心口跳动的速度又加剧了一个等级,到嘴边的话还是说不出。
其实吉尼杰奥和萨尔金也是一样,虽然那种急切的感觉都快要冲破心脏了,但依旧无法由自己的口诉说出来,只能依恋的靠着萨尔金宽阔臂膀上,享受着这一刻的幸福。
“你也不用说了,我都知道,都知道……”
吉尼杰奥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活下来,但是吉尼杰奥绝对不会让萨尔金在自己之前死去,那是他无法容忍的;同样,吉尼杰奥明白,萨尔金一定也和自己一样。
如果能让萨尔金活下来…… 萨尔金不知道吉尼杰奥在想什么,不过他现在想的东西也是吉尼杰奥也猜不到。
面对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已显疲态的萨尔金连万分之一的胜算都没有,他不在乎自己是否会死去,不过他想保护吉尼杰奥的心情不会因敌人的强大而改变。
“吉尼杰奥,希望在以后你也能记得我这个……朋友……”
放下吉尼杰奥,萨尔金掏出一块圣光水晶开始咏唱魔法。
“这是,神化术!”
吉尼杰奥的大脑短路了…… “圣光不是唯一的正义,黑暗并非邪恶的象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了,吉尼杰奥只能听见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轻柔嗓音回荡在耳边。
“正视你的命运,拿起你的武器,黑暗女神的继承者……请不要怀疑你的内心。”
是杰依丽亚吗,代表月亮的杰依丽亚?
如果能救萨尔金,我答应你的一切要求,即使堕入黑暗也无所谓。
幽幽的叹息声,空灵的声音再次响起,“堕落是一种重生,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不肯从另一面看看这个世界……”
另一面?
“圣光也有丑陋的一面,即使在黑暗中也不是只有痛苦存在。一切都是你的宿命,是你不得不接受的宿命啊。”
任由杰依丽亚的双手环住自己的身体,吉尼杰奥思考着一切的一切。
终于,他做出了决定。
当这一切都被斩断的时候我就能接受这所有的宿命了。
对不起……痛苦是必须的,我的孩子。
***************** 就在萨尔金的神化术快要成功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暴风从背后袭来,打断了他的咒语。
他惊讶的回头,发现吉尼杰奥笼罩在一股黑色的雾气中,双手变换着结起法印,而强烈的魔法波动就从吉尼杰奥的身上涌出。
“吉尼杰奥,你……”
萨尔金刚刚想靠近,就被雾气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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