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王子

第68章


    本来,玉柱子的猴子,早已认同卓玉莲,有时候它还会乘坐在卓玉莲的马上。
    但是,当二人烤着火,吃着点心的时候,而那只猴子却躲得远远的,可能这是猴子怕火的本性,但玉柱子却以为,猴子很识相,不愿打扰他与卓玉莲的谈心。
    所谓“人贵知心”,当一个人对某一人,达到心意相通的时候,就会无话而不谈,而玉柱子对卓玉莲,就已达到这种境界。因为卓玉莲的坦率,使玉柱子觉得,卓玉莲又何尝不是自己的红粉知己呢。她与娇妻莲妹,是属于两种不同类型的女性,他们一个是一杯香茶,面对玉人,心会神领话一堆,但却无意闭口的特殊情调,两个人似乎有一辈子说不完的话似的,说穿了还不是一个“情投”,另一个“意合”。
    年初四的早上,二人在离开饭店的时候,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一点放晴的迹象,当二人走过石门,再往北,渐渐的有了下雪的情形,但也只是偶尔洒那么几粒雪花在二人的身上。
    玉柱子并未放在心上,而卓玉莲更没有提出自己的看法,只一味的跟在玉柱子的马后,缓缓前驰。
    也不过一个多时辰,雪花已开始在西北风的吹送下,一团团的往二人身上袭来。
    雪花是柔柔的,像鹅毛,所以就算堆了二人满身,也不觉得有什么,坐在马上,只要抖一抖披风,雪花也就随之落下;然而,通往京中的这条官道,却渐渐被雪花所掩埋,于是,玉柱子就不能不考虑找个适当的地方,避避风雪了。
    在这荒凉的官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要找个躲避风雪的地方,又谈何容易?一眼望去,除了半尺多高的麦苗田地以外,就是有小山坡处的几株老松树,而麦田与老松树,却已披上了一层白色的外衣。
    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十几只老乌鸦,一下子全投入山坡边的老松林里,也就在这时候,玉柱子回头问:“卓姑娘冷不冷?”
    卓玉莲心想:“这不是废话,顶着鹅毛大雪赶路,还能暖和得了的?”然而她表面上还是逞强的笑道:“我一点也不冷呀。”
    玉柱子笑笑,心中也在想:脸都冻得发青,还说不冷。
    于是,玉柱子立刻又道:“咱们最好快马加鞭,在官道还未被封住以前,能赶到市集上住下,等这一阵大雪过后,咱们再赶路。”
    卓玉莲没有开口,因为西北风会灌进喉咙,使人噎气,所以她只对玉柱子点点头。
    于是,双马连环,洒开铁蹄,往北冲去。
    就在二人怒马狂奔中,突然前面一条小河,横在二人面前,连接官道的桥,并不太宽,这时候正有一个披着一件绿色大衣头戴斗笠的女子,一手拄着一根拐杖,也正在桥上走过,看着她一歪一歪的走路,显然是个瘸子。
    荒凉的草野,能够在这大风雪天里,遇到这么一个人,那是十分难得的事。
    “借问一声,前面可有市集吗?”玉柱子勒住马,欠身问这个陌生人。
    猛抬头,斗笠下面露出了一张极为俏丽的脸庞,只是大冷的天,看上去有些寒寒的样子,显然她是个女子。
    “快马加鞭,两三个时辰可以赶到高阳。”
    声音清脆,铿锵有力,却是个三十以上的女人。
    “请问这附近可有住户或能暂避风雪的地方?”
    卓玉莲显然承受不了严寒,才这么问了一句。
    只见那个女的,轻摇着头,不疾不徐的说:“二位如果暂避这场风雪,也只有贫尼的小庵,尚可一避。”
    玉柱子一听,原来面前这位三十出头的美绝女子,是个尼姑,心想:我这个大男人去住在尼姑庵里,不知方便不方便?
    玉柱子正在犹豫,却听卓玉莲说:“就请师父行个方便,容我们二人暂避一下风雪,好不好?”
    “出家人原是为天下苍生祈福,哪有不答应的?二位施主请随我来。”一面走过木桥,岔过小路,直往附近一处竹林中走去。
    玉柱子与卓玉莲二人,下马随尼姑走入过大片的竹林中,这才看到一问不算大的尼姑庵。
    玉柱子抬头看,两扇木门上框,挂了一块木牌,三个大金字,写着“大静庵”三个字。
    门没有上锁,只见那尼姑只一伸手,就把两扇木门推开,马匹只能拴在竹林中,为了替宝马御寒,玉柱子把两张毛毯,分别盖在马背上,这才随尼姑走入庵中。
    进门是一个小院子,原本种了些花草,如今除菊花、腊梅盛开之外,其余的已为大雪所掩。
    进入庵堂,玉柱子与卓玉莲二人,这才确定,这个尼姑庵只有这么一位女尼。
    三个人就着一个火盆,围着烧火,尼姑把拐杖往身边一靠,把她那只脚,往炭火边一放,两手往袖一叉,这才一面看着火上煨的烧水壶,一面笑问道:“二位这么大的雪天,又是在过年期间,有什么要事,非要冒险赶路。”
    玉柱子笑笑,一边也把湿的风衣,往火边凑着烤,随口回道:“回京里去嘛,出门时候好好的,可是走到半道上,却又变成大雪天。”
    卓玉莲望着尼姑的双足,问道:“看师父的行动不便,敢情是伤了筋还是伤到了骨?”
    尼姑望望自己的左足后跟,惨然一笑,说:“往事何堪再提。”
    卓玉莲笑道:“师父你有所不知,我身边带有专治跌打伤药,只要不太严重,我就有把握医治。”
    深长的一声浩叹,尼姑说:“后脚跟筋已被挑断,华陀再世,也难以医治,女施主的善心,贫尼心领了。”
    “挑断?”玉柱子双眉一皱,望着尼姑。
    尼姑望望院子,雪下的更大了,而火盆上的水壶烧的水,也开了。
    于是,她起身到后面,取出三只木碗,满满的倒了三碗开水,一面把开水送给玉柱子二人,随口又道:“看样子你们要在我这庵里吃顿斋饭了。”
    玉柱子双手捧着木碗,说:“又要偏劳师父了。”
    尼姑取了一个小铜锅,说着火盆放好,又把水也倒上,这才又道:“也没有什么,年前山里有人来这庵里拜拜,送了一些挂面,咱们就在这铜锅里,每人煮上一大碗,再放些豆腐白菜,一顿饭就算解决了。”
    玉柱子与卓玉莲二人一看,还真是既方便,又简单,也不用跑前跑后的穷张罗。
    于是,玉柱子笑道:“师父这种淡泊生活,倒是另一种人生的享受。”
    望望玉柱子怀中的宝剑,尼姑看了一看,缓缓的说:“十几年前,贫尼也是手不离剑的随着主人,纵横在江湖上,当时的那种雄心,那种豪情,何异山岳之雄峙,江河之涛声,而今那些壮志,却变成了青灯一盏,与暮鼓晨锤而已。”
    “听师父之言,也是用剑名家了?”卓玉莲一面喝着热茶,随口又问。
    无奈的一笑,尼姑说:“天下有名剑,却难有几个名家,如果真要指出几个用剑老手,除了中原五道以外,就算是长白山插天峰上的卜二小姐了。”
    玉柱子几乎把手中的木碗失手落地,他喃喃自语的说:“卜二小姐!卜二小姐!”
    玉柱子心中在狂跳,会是她吗?
    于是,她强压住心中激动,“欲擒故纵”的问:“听你的口气,这卜二小姐只怕年岁不大吧?小小年纪,已列入用剑高手之列,还真令人难以想象。”
    尼姑摇摇头,笑道:“论年龄也不小了,再过个三两年,也将四十的中年人了。”
    玉柱子急又问:“师父可知道这位前辈的大名?”
    尼姑哈哈一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我从小侍候她,差不多有十来年,在我们二十四婢中,论武功,讲机智,就属我最优,所以也最受她器重。”
    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又道:“人生的际遇,真是难以令人意料,就拿卜二小姐来说吧。她应该属于红颜薄命的人,只是她如今尚活着罢了……可是她那种日子,我看也不怎么好过的。”
    “师父还没告诉我们,这卜二小姐的芳名呢?”
    “说出来,你们也不会知道的,因为论年纪,你们显然要小的太多了,”尼姑把挂面,开始往开水锅里放。
    “也许有一天,我们会碰了面,也好在她面前请教。”
    摇摇头,尼姑凄然的说:“她已经十年没有下过插天峰了,你们永远也不会遇上她的。”
    卓玉莲有些迷惘的问:“听师父这么一说,这位前辈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嘛。”
    “打击?岂只是打击!简直就是残忍的魔难。”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围炉取暖,应是很有情趣的一件事。但却因尼姑的这么一段闲话,使情趣一变而为伤感。
    只听尼姑缓缓的又道:“二小姐可算是天生丽质,美若天仙,她应该有良好的归宿,应该受众人的庞爱,却因情势所逼,而放弃了幸福的姻缘,如今只落得夜夜孤眠,日日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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