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殊途同归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那句话听起来多刻薄啊，整得好像她特自私特不懂得感恩，任谁听了她那话都会动怒的吧。所以当她说完那句话，便知趣地不再开口，听着他沉沉的呼吸声也能猜出他此时的情绪，紧接着，她听到那头有什么东西被用力划开的刺耳声响。
    “你现在在哪里？”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陆盛祁一开始并没做声响，转过椅子粗略地扫了圈坐在会议桌前的人，捕捉到他们欲说还休的神情后，脸色愈发地难看，冷声说道：“散会，下午再继续。”
    底下的众人听到他的话如释重负一般，纷纷松了口气，低着头迅速地整理着桌上的文件和办公用品。几秒钟之后，偌大的会议室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最后离开的那人还十分贴心地替他关上了门。
    他仍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左手肘搁在会议桌上，手机放在耳边，眼神望向会议桌尽头的那扇落地窗，直直地透过窗户，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电话两头的人默不作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来传去。
    顾怀自他开口说话的那刻起，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没有说话亦没有挂了电话。
    她似乎听到了他起身的动静，呼吸停顿了一秒。
    陆盛祁拿着手机起身，慢慢地走到了那扇大落地窗前，俯视十几层高楼下不断往来的车流和那密密麻麻黑点似的行人，他像是疲惫极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良久，他才开口，有些无奈地说：“顾怀，你很清楚怎么说话更伤人。”他顿了顿，才开始解释购书的事，“我原本想买几本支持你，至于后来为什么会把经销商那边的存货都买了，这是孟则平自己会错意了。”
    顾怀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的嗓子涩涩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调节气氛，最后还是放弃，沉默了很久，说了句“抱歉”后便匆匆挂了电话，而后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茫然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直到郗洁打电话催她出门，她才回过神。
    急忙拿着手机和包出门，她坐在玄关处的小板凳上，一边边穿着鞋子还边在找手机放在哪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心里越来越急，弄得手忙脚乱，最后还是从公园锻炼回来的顾老爷子一脸莫名地指了指她手里的手机，提醒道：“手机不是在你手里吗？你到处找什么手机呢？”
    她低头一看，满脸的尴尬和无奈，迅速地穿好鞋子，朝老爷子挥了挥手，飞快地跑出了门口。
    ******
    整整一周，陆盛祁没有再和她联络，甚至连每晚的短信都没再收到过，为此她还专门让顾母给她打电话和发短信以确保不是她手机出的问题，最后的结果是她的手机信号良好，所以这只是陆盛祁那边的问题。
    断了也好，省得她再犹豫不决，烦心。
    只不过持续了一周多的时间，他们很快就会见面。原因不在她和陆盛祁的身上，因为顾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就在两天后。老人家年纪大了，很多事都不想大办，嫌麻烦、累，所以大家商量了一番后，还是觉得邀请一些和他们往来亲密的朋友到家里吃顿饭，算是给老爷子贺寿了。
    所以如无意外，陆盛祁到时候也会跟着他父母过来，她一想到又要看见他，心里一阵纠结。
    两天后，老爷子的生日。几乎顾家人全部在家里忙着，只除了临时被客户叫走了的顾文璟，就是原本在幼儿园上学的球球在上了半天的学之后也被接回了家，换上了黑色小西服，那样子神气极了，穿着新衣服，蹬着一双锃亮的小皮鞋到处跑上跑下，小脸嘚瑟的不行。这结果就是和刚出房间门的顾怀撞了个满怀。
    还好身后是坚硬的墙壁，她被撞得抵在了墙面上，身前一只手揽着快摔倒的球球，另一只手撑着后背的墙，那姿势看起来颇为古怪。
    小家伙抬头看见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大概也明白了自己刚才闯了祸，立马低下了头，一副认错态度良好的样子。
    顾怀扶着墙起来，看见他低头认错的小模样，忍着笑叫了他一声：“球球，起来。”同时，脸上的神情尽敛，故意装着板起了脸。
    球球迅速地爬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随即很快又低了下去，两只小手不停地捏着小西服的边缘。
    顾怀揉了揉两侧的脸颊，正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不远处的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扭过头一看，是那个和她“断交”的人。
    “你哥哥带了女朋友来家里，叫你下去一趟看看。”他说。
    她淡淡地朝那边瞥了眼，很快地转回了头，继续刚才没开始的教育。
    “球球，以后不要在家里跑来跑去，那样子非常危险，知道吗？”说话的时候，她没有再板着脸吓唬小家伙，慢慢地蹲下身，替他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然后又轻声说道，“如果想去玩，就到外面的院子里去，听见了吗？”
    球球乖乖地站着，点了点头，小声地应着：“嗯，球球知道了。”
    “来，姐姐带你下去。”她拍拍小家伙的脑袋，牵住了他的手，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那里已经没有了陆盛祁的身影，顾怀撇了撇嘴。
    别家过来贺寿的两个小朋友正蹲在院子里好奇地盯着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毛线，球球一看见有新的小伙伴，立马看向身边的姐姐，在得到了她的许可后，撒欢儿地使劲往院落里跑。她在后头看得连连摇头，一脸无奈的样子。
    今天来的客人都被安排在会客厅里，顾怀还没走近房间，就听得里面叽叽喳喳的热闹声音，她有些退怯地往后退了几步，她可见识过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厉害，今天可不要再见识一次。
    正要往回走，从会客厅里走出来的顾文瑞立刻喊住了她：“顾怀怀，大哥带女朋友回家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说着，与她并肩走在了一起。
    她皱着眉望向会客厅：“现在人这么多，进去的话被盘问的那个就是我了，待会儿总有见面的时候。”她回过头看着顾文瑞，好奇道，“你和她见过了，你和我说说呗，未来嫂子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漂亮吗？”
    “和我们家经常合作的阮叔叔介绍的姑娘，姓姚，我总觉得她有点面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说着，他又停下脚步，疑惑地转过头看向不远处的会客厅。
    顾怀听到他的话，也停了下来，挑了挑眉，问道：“姚？姚菁菁？”
    “你知道她？”
    顾怀紧绷着张脸，眉头越皱越紧：“真的是她？”见顾文瑞看向自己，她连忙把他拉到一个隐蔽角落里，冷着脸解释道，“姚菁菁就是爱慕你的那个学生的表姐，上次咱们吃饭还碰见她们来着，你不记得了？”
    顾文瑞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就是她啊！刚才大哥给我们介绍的时候，她竟然也没认出我来。”
    顾怀哼了一声，怕是故意的吧。
    “咱们去看好戏，你猜待会儿她看到我的是不是也认不出我来？”她不屑地笑了笑，说着，拉着顾文瑞，没等他完全理解她口中的意思，就被她硬拖着往会客厅那边走。
    刚踏入会客厅，就听见姚菁菁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她嗤得一声，往沙发那边看去，一身剪裁简单的红色连衣裙，腰间的褶皱在束腰的同时，更是添了几分活泼和灵动。她这一身打扮完全就是按照顾老爷子的喜好来的。老爷子喜欢喜庆点的眼色，她就穿了红色的裙子；老爷子不喜欢女孩子过多地染发烫发，她就把顾怀那时候见她的那一头栗色大卷变成了黑长直；她更是把十几厘米的细高跟换成了平底单鞋，看样子下了不少心思。
    眼神一移，定在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人身上，她越看越觉得碍眼。
    “你说看什么好戏啊？”顾文瑞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一堆女人叽里呱啦地说话，有些不耐烦地转过头问她，只是当他一开口，那一堆女人便发现了他们的存在，连忙招了招手让顾怀过去。
    “你可以去问问那人，姚菁菁是干什么的。”她往沙发右侧努了努嘴，随即挂上了礼貌的笑容走到了一大帮客人的身边。
    她一下子看到了人群中心的姚菁菁，转过头甜甜地朝顾母笑了笑，然后指着顾母身边的人，问：“妈妈，这是大哥带来的女朋友吗？”说着，她又转向仍旧笑吟吟的姚菁菁，挥了挥手，“嗨，姚小姐，你应该还记得我吗？上次你还约我一起吃饭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