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千金的男妖仆

第295章


  西门妆闪身避开,摸出改制后的纯银匕首,便划开脚步,与月容笙擦肩而过。黑暗中,两道身影与匕首的冷光交辉相映,西门妆只觉劲道十足的拳风扫过,月容笙的指尖划过她的脖颈,擦出一道血痕。
  转眼,伤口愈合,她的唇角微扬,旋即一脚踏在墙上,借力跃起。凌空一腿劈下,月容笙眼疾手快,两手交错在头顶,夹住她的腿,尔后猛的翻转。两名少女皆是体转三百六十度,重重摔在地上。
  西门妆的两腿一缩,一个鲤鱼翻身,左手推出,一道闪电劈去。刹那,地下室里如白昼一般明亮,那光芒刺得棺材里的温月成不敢直视。
  月容笙闪避不及,没想到西门妆竟然会雷霆电击。她的腿上挨了一下,连连后退数步,猛的撞在墙上。光芒顿逝,西门妆却并没有停下来。她已然纵身一跃,扑向放着温月成的棺材。
  月容笙大惊,急忙扑过去。西门妆的手才刚刚拽住温月成,本想将他从棺材里拉出来。谁知月容笙已经扑上来,抓住了温月成的另一只手。
  当即,西门妆单手撑在棺才边缘,两脚一抬,挥了出去。双脚重重的落在月容笙的肩上,那少女抓着温月成的手松开了,踉跄后退,再次重重的摔在墙上。
  而西门妆便是趁此机会,将棺材里的少年一卷,转而往出口蹿去,一刹消失了。
  地下室里恢复了安宁,除了墙角的月容笙再没有别的人。她一个人站在黑暗里,双肩不由开始颤抖。
  还记得,当初自己韩靖丢下时的样子。
  在很多年前,超越民国,超越韩靖。他曾经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温玉。
  已经记不清是在哪个朝代了,时间的力量就是让人遗忘。可是有些事情,即便是时间也没法让她忘记。
  月容笙还是月容笙。
  那个时候,温家和月家是江南东西两大氏族,温家从政,月家经商。两家交好,当时温家有一子,月家一女,从小定亲。他们青梅竹马,一直以来都很和谐。直到,温玉和月容笙14岁那年。
  一个暴雨的夏夜,那阵子温玉久病缠身,再加上温家在朝堂上的势利削弱,今时不同往日。所以月容笙的爹娘便决定借温玉重病之由解除温玉和月容笙的婚约。
  十四年的相处,那种对邻家兄长的喜欢早就演变成了更为深沉的男女之情。月容笙为了去探望温玉,所以连夜冒雨出府。
  结果在去温府的路上,月容笙被劫走了。
  在她十四岁的时候,被人劫走,以要挟月府用钱赎人。可是那些劫匪,不但要钱,还要人。
  也是在那样的夜晚,深沉漆黑,暴雨凌厉,闪电划破夜空,雷声灌耳。在那座破庙里,她失去了一个女人最宝贵的东西,那就是贞洁。
  那样封建的朝代,一个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洁。
  所以当月容笙被接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崩溃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的精神便出了问题。夜晚时常会出去游走,府里的人若是不看着,转眼就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再者,她有一点人格分裂的迹象。
  然,彻底人格分裂,却是在另一个暴雨的夜晚。
  15岁的月容笙,又跑了出去。可是这一次,她很清醒。
  当年的婚约就快到期了,因为月容笙的身子已经不干净了,所以父母一直瞒着温家,维持着婚约。可是越临近婚期,月容笙的脑子就越乱,她就越害怕。纸终究是没法包住火的,早晚温玉会知道真相,知道她不是清白之身。
  所以,月容笙选择自杀。
  她顺着长街一直走,走到了郊外,在雷大雨大风大的夜晚,去了森林里,找到了一株大树,她选择一个很远的地方自杀。因为,不想被自己的亲人发现。
  月容笙死了,也可以说活着。因为她是在那个夜晚遇到那个男人的,那个身披斗篷看不清脸的男人。那个男人咬了她的脖子,吸了她的血。而她,丝毫没有挣扎。
  活着对她来说所受的折磨,要比死去可怕许多。可是那个男人却偏偏救了她,喂她喝了他自己的血。
  月容笙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夜晚,那个转折性的夜晚,也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她彻底人格分裂了,并且表现得异常明显。
  时而温婉似水,笑容明媚;时而阴冷残忍,拒人千里。最终,温月两家的亲事结束了,温玉多次上门拜访,却被拒之门外。月容笙开始嗜血,她控制不住自己,在那段时间里,杀了许多的人。
  那一世,直到温玉死,都没有再见过月容笙。而温玉,亦是终身未娶,孤独终老。
  ——
  从冗长的回忆里抽身,月容笙的呼吸有些急促,她的后背抵在地下室的墙上,身体慢慢的往下滑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完全没有力气去追温月成和西门妆。脑袋里现在是一片空白,她的双眼望着漆黑的夜,久久才闭上。
  揪着衣裙的手不由捏紧,温月成,总会回到她的身边的。
  ——
  夜风划过耳际,西门妆带着温月成一路穿行,直到看见西门家的别墅,方才减慢了速度。
  她将扛在肩上的少年放下,尔后迫使他睁眼。温月成看着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只觉那双眼像是漩涡一般,要将人吸纳进去。
  “好了!走吧!”西门妆突然说道,脚步撤开。
  温月成浑身哆嗦了一下,目光茫然的看向前方的少女,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最终迈动脚步。
  他能动了,身上的禁锢被西门妆解开了。看样子,西门妆的确是长进不少,竟然能解开月容笙在他身上施下的定身咒。
  回到西门家,鸠急忙为她真一杯热茶。
  “小舞呢?”西门妆在沙发落座,一边脱去外套,一边问道。
  鸠指了指楼上,“睡了!”
  西门妆明了的点头,然后转头看向温月成,“你上去看看她吧!有什么误会就解释清楚。”她话里的意思十分明了,只是希望温月成能好好的对待西门舞,不要做出伤害西门舞的事情。
  因为,西门舞是她的宝贝。
  温月成略略点头,尔后转身,步伐沉重的往楼上去。他已经有几日没有见到西门舞了,每次看见那张脸,就会想起月容舞。还记得那天在学校的楼道下面,西门舞问他的问题。
  是否是将她当成了月容舞,她是否是月容舞的替身。
  思及此,温月成的脚步在楼道口顿住。
  楼下传来鸠的声音,“小姐,这么晚了,您还要去哪儿?”
  随即是脚步声,夹杂着西门妆的声音,“我回学校。”
  话落,那少女便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她得赶回学校去,苏雯一直没有回来,她有些不放心。
  温月成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眼见着西门妆开车出了大门。他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转身往西门舞的房间走去。西门舞的房间与西门妆相隔一间客房,在长廊右边的倒数第三间。
  而此刻,温月成就站在门前,目光微抬,望着眼前那扇门。微微抬手,搭上门把,他却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扭开。
  谁知,就在他犹豫之际,门开了,从里面被拉开了。
  两道身影相遇,少年的目光一滞,完全愣在了原地。而拉门出来的西门舞,也是一愣,看着门外的那人,半晌才道,“温月成?”她的语气有些怀疑,她方才是因为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所以才醒来的。本想看看是不是西门妆回来了,谁知道,一开门竟然就看见了温月成。
  这个少年,她日思夜想,可现在就站在她的面前,却不知道如何言语。
  “小舞,你醒了!”温月成看着她,下意识的扬唇。他的神情十分温柔,笑起来还是那么温暖,瞬间将西门舞心里的阴霾消散了。
  她微微侧身,给他让道,“进来吧!进来再说。”西门舞说着,便转身,谁知脚步才刚刚挪动,腰上便缠上两条手臂,紧紧的,像是蟒蛇一样。
  西门舞的眸光一滞,定定的站在原地,任由身后的少年抱着自己。她感觉到温月成的胸膛很温暖,也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颗心在跳动。这是多么值得开心的事情,至少她还能感觉到温月成的存在,能看见他,被他这般有力的拥抱着。
  “你这几天,去哪儿了。”西门舞扬唇,目光微颤,小心翼翼的问道。
  温月成微微垂首,将脑袋搭在她的肩头,微微侧头,薄唇贴在她的侧脸,轻轻吻了吻。
  那熟悉的动作,已然成为一种习惯。无论是吻的人,还是被吻的人,都已经习惯了这种模式。
  环在她腰间的手没有放松,反倒越来越紧,仿佛要将西门舞揉进他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温月成将脑袋搭在她的肩上,轻轻的合上眼帘,尔后道,“对不起,那天我不应该沉默的。其实你问得那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他喜欢西门舞,从未细想过为什么会喜欢她。所以那天当西门舞忽然问起来的时候,他愣住了。当她问是否因为她和月容舞一样,她是月容舞的替代品的时候,温月成才开始着手去想这个问题。
  这真是一个让人十分头疼的问题,他想了许久,才得出答案。
  “我喜欢你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月容舞。所以,我喜欢你,是不知不觉间喜欢上的,与月容舞没有任何关系。”这是温月成的答案,这个答案是西门舞最想听到的,现在终于听到了。
  她缓缓抬起两手,将少年环在她腰上的手拉开,转而回身,用力的拥抱他。
  突如其来的拥抱让温月成措手不及,他的双眼张开,看着窗外无边无际的夜空,半晌才抬手,回抱着西门舞,将她搂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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