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阳光岁月

第68章


“那我们咋知道你干的事情?总不能哄我们跟你一起过‘愚人节’吧。”
牛从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柔中见刚,“在你们眼中,一花一世界一叶一障目,自以为强大视健康社会于不顾,你们总在急着想看结果,但我却在默默的等结果,告诉你们,我的结果绝不是你们想象得到的。”
牛从荣的话使赵悦回想起上次牛从荣说“沐猴而冠”的话来,原本赵悦想用“你才真是个即使戴上帽子也不是人的沐猴而冠之徒”回敬牛从荣,但想来想去觉得这话从要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又特别是此时此刻,总有些轻飘飘的不如不说,到底该怎么说,说什么话却一时又想不出来,于是只好闭口不说。
原以为今天面对牛从荣完全是一场气势如山可压“牛”狠斗的赵悦李虎,但没想到两人居然一直难抢上风,赵悦多数时候有种内气发哽的感觉,而李虎则更是在气急败坏中咆哮,甚至想动粗,这是“霸王花”与“过山虎”联手以来,在对手面前败得最惨的一次。
李虎仍旧不服道:“一个犯奸耍小还称雄的人结果肯定是死。”
牛从荣边吃边道:“归尘归土归自然。其实人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由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在这个演变过程中,由小到老由生到死,儿时你穿不好衣裤拿不好碗筷老来又这样,谁都这样演变着我未必又逃避得了,千金难买是安详。”
“那你敢自己投案吗?”
牛从荣二话没话,放下碗筷起身向电话走去……
李虎赶紧抢步上从前从牛从荣手中夺过电话,狠狠瞪着牛从荣。
牛从荣满付得理不让的样子道:“你害怕啦,咹?!怕我把你们一同招出来,咹?!那好,那我们一到去自首,现在就去。”
这一刻,赵悦李虎面对牛从荣真是犯傻了,根本不知该如何对答。
牛从荣坐下继续吃了起来。
赵悦:“劝你不要太猖狂。”
牛从荣再次放下碗筷,将身子向后一靠,环抱双手道:“说句老实话,原本我不想在这个满是狼毒狼性的世界充当一只小羊,我为啥就不能当个猎人?!早些年我总想不动声色把邵小龙的真实背景摸清楚,然后用不惜毁灭自己的方式把你们全都揪出来,但后来、唉,算了,我早不想弄清邵小龙到底何方妖魔了,恶人自有天来收,现在我只想守住最后一步,在有限时间内再干点儿我一直都没忘记的工作。”
李虎:“希望你不要太从容,就算你再从容也是牛鬼蛇神,政令法规我们都懂,而且你还比我们多懂一个‘公务员条例’精神:道德、能力、勤勉、政绩。说来我们都是不法之徒,的确没资格在这里论道说法,只能说另一种道另一种法,那就是,既然我们走上了另一条道就得尊守的道法。”
赵悦:“如果不然,在你追求的‘独持己见一意孤行’中,我们就能叫你独而见还孤难行。千年老话说得好‘天作孽可恕,人作孽难活’。”
“做大官高薪养廉个个难养,当百姓烂菜过活人人好活,你真是他妈的臭狗才!”
    牛从荣对赵悦李虎二人的话如同未闻,仍然自顾着说:“还真多亏早前好朋友送我那幅‘独持己见,一意孤儿行’的书法作品,要不然我就悟不出自己底线里应该含有啥内涵,现在终于我知道了,它就是我的灵魂我的精神。”
(123)从容大作藏头诗
       
余气难平的李虎,冲着牛从荣仍旧极不客气道:“你的灵魂是狗屁灵魂,你的精神是狗屁精神。”
“我知道你们肚子里道道多,”牛从荣指着门边的草帽,轻蔑着淡淡说:“哼哼,哼哼哼,告诉你们,我现在同样是满腹圈圈一肚子道道,因为我已经被阴险小人放过一次暗箭了,所以绝不在乎什么‘光明磊落’的人再来打明枪。”
赵悦这才明白,原来在牛从荣的草帽中竟然蕴含着如此深刻的寓意。
李虎:“就算你再豪言壮语屁用没有。”
牛从荣:“坚强不需要豪言壮语,只是一咬牙。”
“就连《西游记》里孙大圣都知道‘忠心,佛心,慈心,善心,仁心,唯一没有黑心’的话,你也扒一颗出来给我们看看。天有天性,做人起码要有人性,你有吗?”
牛从荣没回答李虎,而是自顾着起身去了卫生间,赵悦李虎只好傻子似的等着牛从荣归来。
重新回转的牛从荣,从容入座桌前,旁若无人地吃着喝着,赵悦李虎满心愤怒地看着等着……
过了一会儿,牛从荣终于放下筷子说话了,语气缓缓的,“老虎,暂且不说我们早就相识的老话,其实我对你一直怀着很深的感激之情。我牛从荣是个知情、明义、懂孝的人,因为是你请朋友才治好了小女的病,就冲这点我也会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你们无非想知道我的钱都哪里去了,老实告诉你们,我只是一个你们眼里的高位贪官,但却又是一个实实在在只有自己才知道的穷人,我从没用过一分不该用的钱,甚至就连老父亲重病缠身时,妻子的最后时光里也没用过一分……”
说到这里时,牛从荣哭了,这个刚才还说着“大彻大悟”的人,此刻却为了亲人为了爱在流泪,可见得“情”与“爱”在一个人心中占据有多重的位置。
牛从荣继续不顾在泪水中镇定道:“我从没用过一分不该的钱孝敬父母,我跟妻子跟小女也没用过,至今我还欠了一大堆早前为父母,为小女看病时欠下的外债,真是穷得穷字旁边伴着鬼字,你们肯定会觉得奇怪,但它却是事实。平时里,也不管在家还是在外,我都刻意过着最低档的生活。”
牛从荣的一席话把赵悦李虎说愣了……
牛从荣用餐巾纸擦了擦眼泪,轻轻叹口了气后道:“赵姑娘不是很喜欢听故事吗,那我就给你们讲一个你们最喜欢听的故事。若干年前,某卫生厅长为过生日托人向我要幅书法,虽说我瞧不起他,但后来还是作了一首七言四句自编诗,用狂草书好送给他。”
赵悦看着忽然间面带几分高兴的牛从荣,很有些不解,“这有啥值得你高兴的?”
    “当然高兴了,关键是那首诗。诗云——
    我不为人谁为人,
    是非曲直都不听;
    贪污腐败要不得,
    官也要有菩萨心。
    牛从荣:“知道是首什么诗吗?它是一首玩儿文字游戏的‘藏头诗’。何为‘藏头’?也就是把每句中第一字连起来读。没想到后来他真去了那个地方。”
李虎“哼”着鼻子道:“是的,别人都在鬼扯淡,只有你最不鬼扯淡,贪官为贪官立腐败牌坊,倒也有点儿讽刺好笑。”
牛从荣:“那时我还不知道谁是邵小龙。”
“这就叫三六九等小市民,乱七八糟官老爷,大千世界真奇妙,五花八门样样有。”
“你知道什么是‘五花八门’吗?”
“不知道。”
赵悦:“平时随口就说‘五花八门’,也不懂真正都说的啥。”
牛从荣操起筷子,吃了口菜道:“好,那我今天就来说说这‘五花八门’是怎么回事。‘五花八门’原指古代兵法中的‘五花阵’和‘八门阵’,现在说的‘五花’是金菊花:卖唱的;木棉花:治病郎中;水仙花:青楼女;火辣花:街头艺人;土牛花:苦力。‘八门’中第一门叫‘巾’:算命占卦的;第二门叫‘皮’:卖草药的;第三门叫‘彩’:变戏法的;第四门叫‘挂’:江湖卖艺的;第五门叫‘平’:说书的;第六门叫‘团’:街头卖唱的;第七门叫‘调’:搭篷扎纸的;第八门叫‘聊’:高台唱戏的。”
“那你属哪门哪花?”话刚出口,赵悦忍不住又道:“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的。”
“平五门,土牛花。”
李虎不失时机道:“也包括你的贪。”
牛从荣慢吃慢道着,“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就包括那个连邵小龙都想弄清的所谓神秘底线。”
李虎仍旧不顾道:“你是小人之首奸人之最,难怪邵老板要说你这个贪官有猫腻。结果你还真是个随风而来又望风而逃,见风使舵又长袖善舞的人,该长脑时长心去了。”
“在这个世上有许多东西是不能说透的,凡是讲透就不值钱了,得靠悟。到底是谁让我落入此境的我知道,于是我就明白了什么叫身心之痛,什么叫生不如死。”
“那倒是,因为你得了心病。常言说得好‘药有常理心无常思’,你不能走向未来,只能走回到起点。在非正常竞争中,狠跟毒的概念不同,前者好像还有些人性,后者就是彻头彻尾的魔性了。”
“大自然法则是残酷的,在血淋淋的动物世界里,我不知道应该同情弱者还是咒骂强者。”
    赵悦接过话道:“兽性有时并不一定就残忍,动物社会不会像人类社会这样庸俗,你太脏。”
(124)不做难得糊涂人
       
牛从荣起身活动了下身子重又坐下,拿起筷子,脸上透着严肃的表情,“社会不会全脏,总有爱干净的人。说‘难得糊涂’者未必真糊涂,郑板桥的所谓‘难得糊涂’我以为是无奈,由于他的身份跟地位,所以‘难得糊涂’才被人看成是一句大智若愚者的格言,但却无人知道当时作者心中是否也有万千感慨。我不是大智若愚的人,我不需要用‘难得糊涂’作幌子,人无大喜大悲,便无大悲大喜。”
李虎:“就算你再喜欢背也不可能把自己背向未来,你只能成为历史,未来不可能要你这样糟糕的人。你先玩儿官场‘窝里斗’,后玩儿江湖‘窝里反’,太不识相了。”
“但不防碍我在痛苦中还想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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