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天龙八部

我知道终于让我找到了，兴奋之下双手齐推岩石右侧，岩石又幌了一下，但一幌即回，石底发出藤萝之类断绝声音。我知道大小岩石之间藤草缠结，但此时月光渐隐，瞧出来一切都已模模糊糊，难道还要等天亮不成，我实在等不及了，摸黑俯身将大小岩石之间的蔓草葛藤尽数拉去，拨净了泥沙，然后伸手再推，果然那岩石缓缓转动，便如一扇大门相似，只转到一半，便见岩石露出一个三尺来高的洞穴。站在洞前，我暗道运气，如果今天不是月明星稀，而是月黑风高，那剑影就无法出现，而我恐怕很难如此顺利的找到。
    我弯腰走进洞中，因为现在是晚上，所以仅走几步洞中便一片漆黑，幸好身上带有火石和火折子。忙反身出洞，折了几根枯枝点着，权且充做火把，再次进洞。在这简易火把微弱的火光之下，只见这洞仅一人多高，宽仅够两人并行，洞壁坚实，洞顶有梁，每隔一段就有一对石柱顶着，地上铺着一样宽的整齐石板。我迫不及待的向里走去，发现着道路不住向下倾斜，越走越低，一会儿，道理忽然便宽，只见一座大门立在眼前，似是铜铸，门上整齐的排列着十几枚碗大的门钉。虽然知道多半没人，但我还是连击三下门环，待得没人应答，才用力将门推开，一边还朗声说道：“在下段誉，不招自来，擅闯贵府，还望主人恕罪。”
    进门后只觉霉气刺鼻，看来这洞中果然已久无人居住。不几步又是一道门，慢慢将门推开，眼前陡然光亮，我赶忙闭眼，过了片刻，才慢慢睁眼，只见所处之地是座圆形石室，光亮从左边透来，但朦朦胧胧地不似天光。走向光亮之处忽见一支大虾在窗外游过。这一下心下大奇，再走上几步，又见一条花纹斑烂的鲤鱼在窗外悠然而过。细看那窗时，原是镶在石壁的一块大水晶，约有铜盆大小，光亮便从水晶中透入。双眼帖着水晶几外瞧去，只见碧绿水流不住幌动，鱼虾水族来回游动，极目所至，竟无尽处。他恍然大悟，原来处身之地竟在水底，当年造石室之人花了偌大的心力，将外面的水光引了进来，这块大水晶更是极难得的宝物。外面既然有光进来，看来天已经亮了，难怪觉得这么困，一整晚没睡了，要不是惦记着秘笈，真想找个地方睡觉先。
    回过身来，只见室中放着一只石桌，桌前有凳，桌上坚着一铜镜，镜旁放着些梳子钗钏之属，看来竟是闺阁所居。铜镜上生满铜绿，桌上也是尘土寸积，不知已有多少年无人来此。这就是李秋水的梳妆之所了，不知她究竟如何美貌，竟然只靠一尊玉像，就能让我这大理王子痴痴迷迷，如今我已不是原来的段誉了，决不会再那么不济。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细细打量四周石壁，只见东首一面斜置的铜镜反映光亮照向西南隅，石壁上似有一道缝，走过去，使力推那石壁，果然是一道门，缓缓移开，露出一洞来。向洞内望去，见有一道石级。
    拾级而下，门前又是一道门。“到了。”我暗道，心中竟越来越是激动。我深吸一口气，略为平复一下心情，伸手慢慢推开眼前的大门，眼前慢慢现出一位宫装美女。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我不得不承认，我还是有些痴迷了，只觉若是她能看我一眼，说上一句话，便是天大的乐事。尤其是那对眸子，神光离合，似喜似爱，似是深情真挚，又似黯然神伤，让人不自觉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过了良久，我才缓过神来，暗骂自己没用，可忍不住又瞥那石像一眼，便赶忙躲开目光，生怕又迷糊过去。爬下身去看，玉像鞋子内侧果然有“磕首千遍，供我驱策，遵行我命，百死无悔”的字样，玉像前更是放着一大一小两个蒲团供人磕头用。我拿起小蒲团摸了摸，里面真的藏有东西，便用身上的小刀划开，从中取出一个绸包，一面自语道：“秋水姐姐，段誉不愿做你的属下，只愿做你的夫君，好好的疼你爱你，让你幸福快乐，想来你也会愿意吧，这个就当作你给我的信物吧。”忽然想到不对，这李秋水现在已是年华逝去，做我奶奶都够了，那我不是亏大了，赶忙反悔，反正这也没人知道。谁知道举头三尺有神灵，不久之后竟真的一语成谶。
    手中的绸包一尺来长，白绸上写着几行细字：“汝既磕首千遍，自当供我驱策，终身无悔。此卷为我逍遥派武功精要，每日卯午酉三时，务须用心修习一次，若稍有懈惰，余将蹙眉痛心矣。神功既成，可至琅擐（‘扌’为‘女’）福地遍阅诸般典籍，天下各门派武功家数尽集于斯，亦即尽为汝用。勉之勉之，学成下山，为余杀尽逍遥派弟子，有一遗漏，余于天上地下耿耿长恨也。”唉，好大的怨念啊，无涯子真是作孽，竟敢让我的秋水姐姐生出这么大的恨。
    打开绸包，里面是个卷成一卷的帛卷。展将开来，第一行写着“北冥神功”。字迹娟秀而有力，便与绸包外所书的笔致相同。其后写道：
    “庄子‘逍遥游’有云：‘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是故本派武功，以积蓄内力为第一要义。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之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是故内力为本，招数为末。以下诸图，务须用心修习。”
    放心吧，秋水姐姐，我决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练武最枯燥困难的就是练内力，但这里面也有异数，最受欢迎的当然是双修的功法，可以算是练功娱乐两不误，真真正正的“性趣教学”，如果说双修是最愉快的内功修炼，那么这“北冥神功”就可以算是最轻松的内功修炼，是典型的不劳而获型，别人辛辛苦苦练的内力，我只要一吸就成我的了，真是再没有什么功法更适合我这种懒人的了。
    左手慢慢展开帛卷，哇，但见帛卷上赫然出现一个横卧的裸女画像，全身一丝不挂，面貌竟与那玉像一般无异，真正的天使脸蛋，魔鬼身材，那面容，那玉颈，那椒乳，那柳腰，那丰臀，那修腿，那玉足，惨，体温升高，心跳加速，某处发胀，呀，还流鼻血了，这简直就是谋杀，估计没等我练成神功，就已经失血过多而死了，再说，就我这状态练功，不走火入魔就有鬼了，难道要练这北冥神功也是要“欲练神功，挥刀自宫”，那我以后还有什么性福可言。
    算了，不管如何，还是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一整天没睡了，昨天又大耗体力，现在什么秘笈、什么美女，都没有一张床来的有吸引力。将帛卷放进绸包塞进怀中，游目四顾，见左侧有个月洞门，也没多想就走了进去，里面果真有个石床，扑过去倒头就睡，混不顾那上面积了层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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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 北冥神功
    这一觉睡的香甜，只是在快醒的时候做了个香艳的梦，梦中和一个美人在谷中的湖中鸳鸯戏水，只是总是看不清美人的面貌，似乎有些像那石像，又似乎有些不像，想捉住细看，结果一个翻身从石床上摔下，一下便疼醒了。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脑袋还有些沉浸在刚才的梦中，忽然一个激灵，心道：“对啊，我如果泡在湖中，不就可以借湖水的冰冷来压抑欲火了吗？”想着便一骨碌爬起，摸了摸绸包还在怀中，便急忙顺着来时的路回到谷底，走到了湖边。
    我没带什么换洗衣服，为防弄湿了没衣服穿，只好脱了衣服下水，虽然这里没人会看见，不过我还是没好意思脱光，仍然保留了内裤，才拿着帛卷泡到水中。
    也不知道真是水冷起到作用，还是已经习惯了，反正我已经能较冷静的以欣赏的眼光来看帛卷中的裸像了，当然初看之下，欲念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但随着注意力慢慢集中到画像中的绿线上，这一丝丝的欲念也逐渐淡去。
    只见第一副裸像上有一条绿色细线起自左肩，横至颈下，斜行而至右乳，线旁以细字注满了“云门”、“中府”、“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等字样，至拇指的“少商”而止。这三个月，我在家饿补武学知识，虽然没有练，但也对武功有了一定的了解，尤其我大理段家一阳指独步天下，对这经脉穴道之学更是有着极深的研究，再加上我自小就能过目不忘，所以这“北冥神功”的功法虽奇，但我学起来到也没多大困难。
    图中另有一条绿线却是至颈口向下延伸，经肚腹不住向下，至离肚脐数分处而止。我知道这两条一条走“手太阴肺经”，一条走“任脉”，乃是这“北冥神功”的基础，果然图中言道：
    “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前者取后者。人有四海：胃者水毂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食水毂而储于胃，婴儿生而即能，不待练也。以少商取人内力而储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人食水毂，不过一日，尽泄诸外。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储一分，不泄无尽，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