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绘梦卷

第55章


  “可是二王子,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还在单于王庭吗?为什么会及时赶到这里?”那罗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我,。。。本来就打算提前回来。说来也是巧,昨晚左贤王收到了一封匿名密函,说是大阏氏会有所行动,想要利用那张雪貂皮置你于死地。他倒是宁可信其有,干脆就和我一起连夜出发。”他轻抚着她的眉角,眼中流转着意味不明的神色,“幸好赶上了。”
  那罗将头一偏,又问道:“那雪貂皮呢?不是说整个王庭只有一张吗?”
  “今天你所见的确实是先单于所猎的那张雪貂皮。胡鹿姑送你的,是他自己以前所猎的。”安归顿了顿,“其实她早已猎到了几张雪貂皮,只是为了不影响先单于的威名,所以从未对人说过此事。”
  “原来是这样。。。”那罗对于自己的获救还是心有余悸。如果他们没有提前回来,如果只有一张雪貂皮,如果。。。任何一环出了差错,自己都是难逃一死。不过,她心里又很快有了新的疑问,那匿名密函又是谁写的呢?如果是昨夜送出,不就是说这个人早就洞悉这个阴谋了吗?
  不过,比起到底是什么人送的密函,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凌侍卫的安危。
  “二王子,凌侍卫他不会有事吧?”她担心地问道。一想到她刚才拼死保护自己的情形,她的心里就恍若有暖意轻轻荡漾。
  “凌没有做过,自然就不会有事。”安归倒并不担心,“我已经派人打听过了,那昔雅至今还是处子之身,到时让女官一验便知是谁在说谎。”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那罗似乎稍稍松了口气,“实际那不早了,我真的该回去了。今天谢谢你了,二王子。”
  他也不说话,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那如霓彩般绚美的眼神居然令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二王子你早点休息吧。”她略带慌乱地起身时不小心将蜡烛打翻,那烛火一下子就熄灭了,整个帐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那罗心里更是慌张,偏偏迈了两步又被什么东西绊倒在了地上。她刚想摸索着站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收按在了原地,随之袭来的,是他身上那熟悉的草叶清香。
  那罗的身体一僵,每一根神经仿佛都紧绷起来。接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他用手掬住,轻轻缠绕了几下又放了下来。这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听到她略微加快的呼吸声,感觉到他的睫毛轻轻拂过她的面颊,看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奇异的光芒。。。。明明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很危险,明明想要挣扎着起来,可她的身体犹如中了某种致命的魔咒,动弹不得。直到他的手从她的面颊慢慢往下滑,沿着她纤细的脖颈温柔地游走,就快要碰到她的胸口时,她才一下子缓过神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她推了开去,她连滚带爬狼狈地逃离了她的帐子。
  安归静静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在黑暗中依旧有一种孤漠阴沉的气质,他忽然轻笑出声,这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却能令人心甘情愿地投入这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在大阏氏的帐中,昔雅正面带惊慌地想自己的主人求救:“大阏氏,您知道奴婢还是处子之身,明天女官就要来替奴婢验身了,到时不是要露陷了吗?”
  大阏氏沉着脸:“若是当真露了馅,只怕王爷以后对我就更加心存芥蒂。所以绝对不能让她们验出来。”
  “可是。。。。奴婢该怎么办?到时一定瞒不过那些女官的眼睛,王爷他一定会治奴婢的罪。”昔雅的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不但要治你的罪,按王爷的脾气,恐怕连你一家都难以幸免。”大阏氏冷冷地瞅着她惨白的脸,“可惜我自身难保,恐怕也帮不了你了。”
  “大阏氏,请一定要救救奴婢家人啊!”昔雅流着泪苦苦哀求,“奴婢也是一心为了您。。。。随意才出此下策。。。”
  “唉——”大阏氏忽然幽幽叹了一口气,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昔雅,若你不是处子之身就好了。既能令你一家平安,又顺便能除去那个碍眼的侍卫。。。。只可惜啊。。。”
  昔雅身子一颤,像是明白了对方话里暗示的意思。她沉默了片刻,咬了咬牙道:‘其实奴婢仔细想想。。。。不再成为出资的办法有很多。奴婢听说过妇刑中也有转门破处子之身的特制刑具。。。。”
  “哦?”大阏氏挑了挑眉,似乎在等待着她的下文。
  她普通医生跪了下来,像是做了一个无比痛苦的抉择:“请大阏氏放心,等明日女官前来验身时,奴婢必定已经不是处子之身了。。。。”
  “昔雅,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放心吧,将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大阏氏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一丝笑容,“那么你也早点去准备准备。记住,要谨慎行事,知道了吗?”
  到了第二天响午,那罗刚趁着空闲打了个盹就被人摇醒了。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揉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问道。
  “糟了糟了,那罗,凌侍卫已经被定了罪,这次他恐怕是凶多吉少了!”绮丝着急地在她耳边低声喊道。
  那罗一个激灵,立刻就清醒过来,坐起身抓住她就问:“你说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左贤王不是还没查明实情吗?”
  绮丝叹气道:“唉,今早女官查明了那昔雅果然已非完璧之身。再加上事发时又有匈奴的士兵等人亲眼所见作证,可谓是证据确凿。左贤王一案匈奴刑法罚判了凌侍卫扎刑,听说明天就要行刑了。”
  “扎刑?!那是什么?”那罗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强烈的不安。
  “那是匈奴常见的刑罚,就是用车辐压碎他的脚踝。这已经算是较轻的刑罚了。”绮丝顿了顿,面露不忍之色,“只是,这双脚就此要废了。”
  “什么?!”那罗只觉得自己背后冷汗直冒,连声音都走了调,“这也太残忍了!凌侍卫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二王子呢?二王子有没有帮他求情?”
  “二王子当然想救他。但这里毕竟是匈奴,二王子自己也不过是个质子而已。你又让他怎么救呢?”
  那罗腾地就起了身,抓了衣袍就往自己身上套:“不行,我要去找左贤王!”
  “那罗,你别乱来!”绮丝忙拉住了她,生怕她一时冲动惹出什么乱子。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昨天要是没有凌侍卫帮忙拖延时间,我恐怕早就成祭品了。做人要知恩图报,这件事我管定了!”那罗去意坚决,用力甩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罗出了帐子就急匆匆地直奔胡鹿姑的大帐而去,到了那里却被告知左贤王并不在帐内。正当她在帐外焦急徘徊时,恰巧遇上了安胡阏氏。
  “那罗,你是来找王爷吗?真是不巧,他一早就出去了。之前二王子好像也一直在找他呢。”安胡阏氏略带同情地看着她,“是不是为了那位侍卫的事?”
  那罗也没有隐瞒她,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这样啊。。。。”安胡阏氏看了看四周,“你在这里等也不是办法,不如先去我的帐子。王爷回来一般也是先去我哪里,到时你在和他说不是更方便?”
  那罗想了想,欣然接受了她的提议:“那就麻烦安胡阏氏了。”
  安胡阏氏的帐子布置得简洁又不失贵气。正中间摆放着水貂皮缝制的床榻。来自汉地的红木条案长几上,则有一面手工精致的铜镜,铜镜的一旁是安息国的琉璃花瓶,瓶子里还插着几只色彩缤纷的娇艳野花,为这帐内平添了几分勃勃生机。
  “那侍卫的事我也听说了。”安胡阏氏示意她坐下来,“看他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下作之事的奸佞之徒。”
  “凌侍卫当然不是这种人。一定是昔雅嫁祸给他的。”那罗愤愤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大阏氏,她一心要置于我死地,还连累了凌侍卫。”
  “唉,大阏氏她的性子确实是。。。。我希望凌侍卫能平安无事。”安胡阏氏柔声安慰她道,“我也会再劝劝王爷的。”
  “那我就先谢谢安胡阏氏了。”那罗感激地看着她,“您也要多加小心,像您这样性子淡泊与世无争的女子,在这里生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已经很小心了。”安胡阏氏笑了笑,“我现在什么也不像,只希望能看着提多平平安安长大成人,将来娶妻生子,过上幸福的生活,那就足够了。”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不知不觉中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安胡阏氏,王爷怎么还没回来?”那罗心不在焉地和她聊着天,心里却是越来越着急。过了今晚,明天凌侍卫就要受刑了。也就是说,今晚是唯一的机会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胡鹿姑。
  
  “你别太着急了。王爷应该很快就能回来了。”安胡阏氏微微一笑,“天气也有些冷了,先喝碗奶茶暖暖身子吧。”
  
  不多时,以为大眼睛的侍女就送上了热腾腾的奶茶。那罗的肚子确实有些饿了,于是也没客气,接过来就喝了个精光。不知是不是身子变暖的关系,那罗觉得一阵乏意袭来,接着眼皮也不听候使唤地渐渐合了起来。
  
  “安胡阏氏,我怎么觉得这么困。。。。”她喃喃地说道。
  
  “很困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仿佛来自很远的地方,“那就干脆说一会儿好了,等网页回来我会叫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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