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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曾有时光美如梦(一)
“呸呸呸,好咸。”纪小年将刚入口的茄子吐出来,接过安心手里的水,咕咚咚喝了好几口,才说:“安心,你要把卖咸盐的打死吗?齁死我了。”
“啊?”安心恍惚一下,夹了一筷子入了口也立即吐了出来。“我们出去吃。”
“等等。”纪小年狐疑的看着他,这种盐放多的错误,别人有可能犯,却绝对不会发生在安心身上。安心的性格,1厘米的切块,绝对不会切成1.1厘米,一毫米错误都不允许自己犯的人,一次性放这么多咸盐,问题很大条。“安心,你坦白从宽,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安心失笑,“又胡说八道。”他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拉她起身出去吃饭。
纪小年站起身就直接扒在他身上,呲着白白的牙对着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现在不说以后被我查出来,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安心一把把她抱起来,狠狠的亲一口,“你想怎么不放过我?这样?还是这样?”他一下一下的亲着她,亲的纪小年咯咯咯发笑。
听着她的笑声,安心的心却越发的沉。如果你知道后,是否还会这样依赖我,陪伴我呢?
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
纪小年从他身上滑下来,转身拿起他的手机,撇撇嘴,递给他。
屏幕上显示着“梅子”二字。
他对纪小年说:“去穿衣服,我们出去吃饭。”说完,拿着电话进了卫生间。
纪小年看着他关门,然后听见水流哗哗的声音,唯独听不见他接电话的声音。
安心出来的时候,纪小年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状似无意的问:“梅子找你干嘛?”
“她回家了,告诉一声。”
纪小年“哦”了一声,没有再问,安心也没有再说。俩人都好似什么事没发生的去吃饭,只是这顿饭,大家都没什么胃口。
***
深夜,纪小年被安心紧紧的抱在怀里,她的背贴着他的胸口,感受的到他的心跳,却猜不透他的心。
这一晚上,安心做什么都有些心不在焉,连与她做最亲密的事时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安心……”
“小年……”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纪小年默了下,问:“干嘛?”
“后天就过小年了,我想明天回家。”
“明天?你不是说过完小年再回去吗?”
“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过。”安心的吻若有似无的落在她的肩上,可纪小年总觉得这吻带着歉疚。
歉疚什么呢?回家过小年吗?
纪小年闭上眼点点头,翻个身,将头拱在他胸口,困倦的说:“好困。”
“睡吧。”他抱住她,看着她的睡颜,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
第二天,安心先把纪小年送回家才离开。纪小年趴在窗台看着他的车尾消失,觉得好心情也跟着消失了。
安心突然要回家,她怎么可能不怀疑梅子那通电话。纪小年越想越闷,索性去了公司。
“呦,安太太来上班了?稀罕事啊!”冯橙满眼惊喜,戏谑的扫着她。
纪小年却没有玩笑的心情,她懒懒的坐在椅子上,闷闷的说:“安心回家了。”
“这还一天都分不开了?”冯橙大笑,笑着笑着看纪小年一点欢喜的意思都没有才觉得不对劲,等纪小年把不痛快说完,她也紧紧的把眉毛蹙了起来。
这世上有一种令人讨厌的生物叫:你爱人的青梅竹马。
“你打算怎么办?”冯橙问。
纪小年刚要回答,安心的电话都打了过来。
“我到家了。”安心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力,纪小年只当他长途疲惫,让他快去吃饭,也没多缠着他便放了电话,继续跟冯橙说自己的不痛快。
不过,不痛快的又何止她一人。
安心看着站在门口的梅子,竟有种自己从未认识她的感觉。
梅子还是穿着那件长至脚踝的黑色羽绒服,不过脖子上多了条大红的围巾。
刘竹生去世还不足百日,她竟围着大红的围巾。安心从心底打了一个寒颤,“梅子,你到底要干什么?”这一声质问安心痛心又无奈。
梅子的唇角弯了弯,“哥,离开纪小年吧。”
安心不语的看着她,越发的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的吓人。其实季铮在试探他的那一瞬他就想到了梅子,因为除了梅子没人知道那件已经被尘封的事。安心一直以为,那是他们的噩梦,可是此时此刻他方醒悟,那只是他一个人的噩梦。
“不可能。”
梅子仍旧在笑,眼睛都弯了,“那她应该很快会知道那件事。哥,你说她会爱一个欠着一条人命的男人吗?”
安心狠狠的闭上眼,身体僵硬的靠在车门上,好似被人抽了力气。
他想起巫五行曾对他说过的话:暴露在外的伤口并不可怕,因为早晚有一天它会愈合、结痂,哪怕留下浅浅的疤痕,不过也就只是一个痕迹而已。而那些不能暴露的伤口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害怕别人看见,所以要捂住、遮掩,就算皮肤表层已经毫无痕迹,皮下却已经化脓、溃烂,永远都不会愈合。
可是巫五行却没有告诉他,当这个不会愈合的伤口被人发现的时候,他要如何处理。
安心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面对纪小年的选择。
***
季铮截住从公司出来的纪小年,“一起喝杯咖啡可以吗?”
“你的脸?”纪小年看着季铮脸上的淤青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感叹:“小橙子居然这么暴力!”她扶着胸口,“下次我可不惹她了。”
季铮哭笑不得,“不是她打的。”
“不是她你不早说。”纪小年错身就要走,胳膊却被季铮扯住。
“纪小年,你就不想知道我被谁打的吗?”
“不想。”纪小年拒绝的那叫一个干脆。
季铮的脸阴沉下来,“我是被安心打的。”
纪小年的手臂一僵,季铮冷笑,“现在可以跟我喝杯咖啡了吗?”
“……”
季铮选了一家很安静的咖啡厅,咖啡厅里播放着一首不知名的法文歌,旋律缠绵,低低吟唱的女声好似暧昧的低喃。纪小年坐下后,不等点餐,服务生已经端了饮品上来。
“香草拿铁。”季铮将咖啡推到她面前,“希望你还喜欢这个口味。”
纪小年闻着咖啡的香味的确有些馋,不过她舔舔嘴唇还是把杯子推开,努着嘴说:“安心不让我喝咖啡的,他怕我胃疼。”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可怎么听怎么像是炫耀。
“那就端下去吧。”季铮冷冷的对服务员说,“换杯牛奶。”
服务员无声退下去,片刻就送上了一杯热牛奶。纪小年捧着牛奶,不耐烦的问:“安心为什么打你?”
“我不是冯橙的前男友。”
“因为你不是冯橙的前男友?”这也太可笑了。
“我是你的前男友。”
这更可笑!纪小年真的笑了出来,“季铮,你是不是得妄想症了。这是病,你得去治治。对了,我认识一个心理医生,要不要介绍给你,我给你找他的电话。”
季铮伸手握住纪小年翻看手机的手,面色铁青,无比严肃。“小年,有病的是你,该看心理医生的也是你,你失忆了,所以忘了我。”
“噗!”纪小年忍不住不笑,“这个桥段真的太俗了,电视剧都演烂了,能别玩了吗!”
“我没玩,需要我证明吗?”季铮打开钱包,抽出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里穿着校服依偎的两个人正是季铮和纪小年。
纪小年捻着照片,笑道:“别说,p的挺高级,都看不出破绽。你p的吗?下次给我p个和冯绍峰的合影……”
“纪小年,你到底要逃避到什么时候。”季铮打断她的话,不容她有任何躲闪的机会,“你的宿舍门牌是519,每天晚上都会跑到宿舍楼下的小卖店买一根煮玉米,每周都要吃一次麻辣烫。你不能看别人吐,只要看见,你也会跟着吐个不停,每次吐起来就会自己给自己叫120急救。大二之前你手机1号键的联络人是120,上了大二后1号键的联络人叫季铮,因为我说过我就是你的120。”
纪小年的沉默就像是一种徒刑,每一分钟对于季铮来说都是煎熬,可是他心甘情愿的等。
纪小年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她抬起头,目光与他相遇,季铮微笑,带着鼓励。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纪小年看着他,缓慢的问:“那我为什么会忘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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