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第七章

  “你确定吗？”Issac不得不再问一遍。
  “我亲眼所见，Issac。”Reid说，“我早上也问过妈妈了，她承认，Dad很喜欢孩子。他还是社区小联盟的棒球教练，Riley就是小联盟里面的一员，他是在完成棒球训练后被人尾随回家的。”
  “你是在梦里‘亲眼所见’。”Issac摆了摆手，“我相信你的记忆力，如果你说你小时候亲眼见到了这一幕我会相信；但是梦里？Spencer，二十多年了，谁也无法保证这个梦被你主观填充了多少。”
  看着Reid想要反驳的样子，Issac继续道，“现在听我的好吗？也许Mr.Reid……这么叫真别扭，的确符合侧写，那我们可以去访问邻居，得到更多的线索。可是别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Issac，你不觉得这是在浪费时间吗？”
  “二十多年都过去了，还在乎这一点？”Issac挑眉，“而且，请容许我纠正一点，就算浪费，也是在浪费我们的休假时间。”
  Issac对此很有怨念。
  据Reid所说，他在四岁的时候搬了家，而这发生在Riley死后不久。这让他更加深信其中一定和自己的父亲有所联系。他和Issac找到了Riley家，询问了Riley的父亲关于William Reid的为人处世，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William Reid是一个难得的好人。
  Reid不甘心得到这个答案，不过他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个了。Riley的父亲告诉他，William Reid还在这个小镇工作。
  “二十年了！二十年！他离我们这么近，可他把我们蒙在鼓里，他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我们！”
  Reid气疯了。Issac跟在Reid身后，心里想着。对数字尤其敏感的Reid都气的直接把时间四舍五入了，要知道，在正常情况下，他会精确到小时的。
  来到William Reid所工作的公司后，一直气势汹汹的Reid忽然紧张了起来。面对着前台小姐的提问，他张了几次嘴，都无法说出一句话。
  “我们想找William Reid。”Issac拿出证件。之后，他被告知，William Reid在开会，他们需要等一会儿。
  “你需要回避一下吗？”Issac看着Reid。
  Reid紧抿着嘴唇，Issac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他犹豫了几秒，“不，不需要。但是，我要先去冷静一下。”
  Issac没有跟上去，他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两个Reid之间的父子关系。就像他想不通，一个父亲究竟对孩子又怎样的心结，才会忍着十七年不闻不问。
  这时候，一个瘦高的男人走了过来。
  Issac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FBI？”他上下打量着Issac，“该不会是市政厅的调查吧？”
  “你好，Mr.Reid。”Issac觉得这一定是最糟糕的会面，没有之一，“我是Issac Costa，隶属于匡提科的行为分析科，这一次来找您是有些……私人问题。”
  “Spencer怎么了？”William Reid立刻紧张了起来。
  看着难掩关切之色的男人，Issac有些困惑，他能看出William Reid的关切发自内心没有丝毫作假，而他一听BAU就联系到Spencer Reid也证明了他对Reid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联系？
  “我很好。”Reid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他定定的看着那个已经不再年轻的男人，“你好啊，Dad。”
☆、第 146 章
  在Issac看来,这是一次非常尴尬的会面。William Reid对儿子的到来虽然惊讶同时又带着惊喜，而Reid的表现则尖锐很多。Issac听着William只是感慨了一句‘Spencer长得不像我了’,然后就引来Reid的一通长篇大论。
  William脸上带着无奈纵容，即使听到Reid说他梦见自己是一个杀人犯也没有惊讶。
  “这挺有趣。”这就是William对Reid那个梦境的评价。
  “一个孩子死了，Dad，这不有趣。”Reid盯着William,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蛛丝马迹。
  “我是说你的梦,Spencer。”William笑了,一点也没有被困扰的样子,“从小你的脑子里就有很多超出你年龄的东西,你已经让我惊讶太多次了。”
  所以他已经习惯从另一种角度来发现里面的乐趣。这种父子关系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Issac对此非常感兴趣。
  Reid显然很不适应William表现出来的慈爱,他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我们需要查看你的电脑。”
  William的终于认真起来，他发现Reid是真正的把他当做杀人犯看待的，这让他有些伤心。如果可以，他愿意和已经十七年未见的儿子恢复亲密，可那个已经被隐藏的秘密已经被Reid无意中掀起一角，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经历过那件事的人现在都过着平静的生活，William不希望做那个揭伤疤的人。
  更何况，他还要保护Diana。
  William的拒绝并没有出乎意料，Reid一眼也不愿意多看William，匆匆说了一句再见，转身就出了门。
  他没有合适的理由说服法官提供一张搜查令，唯一的办法就是让Garcia通过一些手段侵入到William的电脑中。这对Garcia并不难，让她为难的是，她要入侵的这台电脑的主人来自她同事的父亲。
  Reid在Garcia的犹豫中再三确定了这件事的必要性，等他挂断电话之后，却发现Issac根本没跟上来。
  “还有事吗？”显然，William对这个和自己儿子一起来却没有一起走的探员也有些疑惑。
  Issac点了点头，“Mr.Reid，我相信你不是凶手。但你一定知道和凶手有关的信息，也许只是不经意之间的交集。你可以仔细回忆一下吗？”
  “听着，Riley的遇害这的确很让人伤心和遗憾。我想帮忙，但我无能为力。”在Reid不在的时候，William恢复了他作为商人的精明本色。“那件事发生的时候Spencer才四岁，Diana……他的妈妈一直在引导他多做阅读。他的梦境也许就摘自那些名著的某个片段，和他的真实记忆相互影响。Spencer的大脑是上天恩赐的宝物，可四岁的他并不能完全操控它。”
  Issac都想鼓掌了，如果Reid能够继承父亲的两分天赋就好了，这样避重就轻的转移话题还对Reid的指控作出合理解释的能力对日常工作也是很有用的。
  “我同意你的看法。”Issac看着William，“但是，现在心存疑问的人是Dr.Reid。在他想刨根问底的时候，没有什么秘密能被瞒住。”
  “你是他的朋友？”William从Issac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亲昵。
  “最好的和最亲密的朋友。”Issac轻描淡写。
  William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Mr.Reid，我对你所隐瞒的事并不感兴趣，可是这个秘密明显对Spencer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作为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我猜你的隐瞒也许是为了朋友，也许是为了家人。可无论如何，Spencer已经成年了，他的成长绝对出乎你的预料，他每天所面对的犯罪更是普通人所难以想象的。别低估他的接受能力和承受能力。”Issac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号码，如果你想聊一聊的话，欢迎随时来电。”
  门被从外面推开，Reid有些不耐烦的站在门口，“Issac，我们该走了。”
  Issac好脾气的点点头，和William握手告别。
  William看着两个一前一后走出的年轻人，忍不住皱起了眉。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也许同事之间因为工作的关系会形成特殊的默契，可是，会连一些举手投足的小动作都那么契合吗？
  更何况，那个年轻人貌似真诚的话语里有意无意的昭示着两人的亲密关系。
  William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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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说了什么？”Reid闷头走在前面，有些心不在焉。
  “Mr.Reid不是凶手。”Issac揉了揉额角，“你不能太相信自己的梦，你也说过，那个梦境是在这些年里不断补充的，里面到底加了多少额外的要素可能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证据！”Reid有些恼怒的看着Issac，“支持你想法的证据！”
  “感觉？”Issac看着Reid因为恼火而变得更加明亮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正经了起来，“咳，他不符合侧写。”
  “不是哪个变态都会把自己是变态这几个字刻在脸上的。”Reid转身就走，“Garcia正在查他的电脑，我们很快就会在里面发现有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