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露了馅

第20章


  目光几不可察的动了动,小容漠然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痕。对于韩飞絮,她原本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忍痛下杀手。
  更何况,在这一切的纠葛里,她是最最无辜的那一个。
  见状,丝竹继续说:“小容,秦若劫走夫人,我想他原本的打算便是要用夫人来威胁王爷吧?你现在说出他人在何处,下过是早一点让王爷与他对质而已。”
  慢慢抬起眼,小容第一次认直的打量起丝竹。
  从前,她以为丝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小丫鬟而已,可是现在,她忽然发觉原来她一点也不普通。
  她的细心与冷静,居然给她一种和韩飞絮相同的感觉。
  很安宁,也很温暖。
  抿唇想了半天,小容缓缓启齿,“我的确下知道他在哪里,绝无假话。”
  丝竹点点头,道:“我相信你。下过,你一定有法子与他联系的,对不对?”
  又是一阵长久的迟疑,她终于点点头,“是。”王府内出入困难,她与秦若之间当然有联系通讯的法子,那笼里的鸟儿,便是数年来两人之间的信使。
  半晌后,在华玥冷然的注视下,一张薄薄短笺书成。
  笺上只有寥寥数字:今夜子时,千松岭会。小容。
  他验看手中短笺一遍,似乎没发觉什么不妥。
  就这样一张窄小的纸条,如此几个简单的字,还会有什么不妥?
  于是,小容将纸条绑到一只鸟儿足上,走到堂外放飞。扬首看着小鸟飞入暗夜,华玥的眼中划过一道锐亮光彩,似是期待,也是焦急。
  如果不出意外,黎明之后,便可见到秦若,救出飞絮了!
   
    第十章
  昏昏沉沉,晕眩麻软。
  韩飞絮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撑开沉重酸涩的眼皮。
  破旧小屋、一灯如豆,她正躺在一张简陋的竹榻上。费力抬手,抚着微微刺痛的额头,她竭力的快速寻回思绪。
  小容……秦若……
  在她昏迷前,看到的绝对是秦若。
  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秦若与秦容要在华玥身边计画那么久?将她自王府中劫来,莫非是要用她来威胁王爷?
  那么,接下来她会面对什么?
  正寻思问,吱呀一声,屋门被推了开来。屋内烛光昏暗,一袭黑衣的秦若走入,深色袍袖挥卷,带起的微风顿时让烛火一阵摇动。这让他原本俊秀的五宫添上一抹骇人的阴沉,在光影变幻中,有着说不出的狰狞与可怖。
  秦若靠近她,冷冷一笑;“这么快就醒了?”
  瞧着他沉默半晌,韩飞絮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在她眼里,秦若向来斯文而俊雅,但这样满脸杀气的他,却不是她能平静面对的。
  见她的大眼中怀有忧郁,也有一丝不安,秦若走到床边微微俯身道:“现在才知道害怕,不嫌太晚了吗?早知今日,你又何必献身给华玥做妾?”说到这里,他目中恨意更浓,但语声却依旧轻柔,一手抚向她颊边散发,一边道:“那日我趁华玥不在时入宁王府找你,原本是想带你一同回北方的,可惜,你竟然委身于他了。”
  摇了摇头,他手掌缓缓下滑,揪住了她的衣领,咬牙道:“你知道吗?我曾发誓要把那姓华的碎尸万段!不但他不得好死,连他身边的人一个也不会放过!”
  他愈说愈阴狠,匆地一用劲,裂帛声起,韩飞絮的衣襟已被硬生生扯开,淡紫色的衣衫下,露出雪白中衣,与微微惊悸的柔弱脸容相映,有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看着病弱中仍下减分毫柔美的可人儿,秦若的气息开始急促起来。
  她是个美人,更重要的,她是华玥的女人。这在他眼中看来,简直是个让他发泄欲火与怒火的最佳人选!
  摧残她,就如践踏华玥一般能让他兴奋。
  他面容扭曲,失了控制地再度运劲。这次,她的整件外衫都被撕扯开来,窈窕纤秀的身躯再无掩饰。
  韩飞絮全身发颤,抑住极度的绝望与惊惧,在他的威逼下闭上眼,缓缓吟道:“红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
  语声清柔,没有怨恨,只有深重的悲伤与无力。
  尚未吟毕,她紧闭的眼角已滑下两道晶莹泪痕。
  听她轻轻开口,秦若抓住她中衣的双手匆地停下,手背上青筋暴起,却迟迟未出力撕扯。
  飞絮游丝无定……飞絮游丝无定……
  这不是他当年第一次见到她时,脱口吟诵出的诗句吗?
  记得那年他十六,而她才是十二岁的小小少女。
  听到诗句的小少女,便在春风里衣衫轻扬的回过身来,在漫空飞舞的雪白梨花中,对着他浅浅一笑。
  记得当年,父母尚健在,秦府正荣华。
  若父母未亡,若秦府不毁,那么眼前这柔弱美丽的女子,不就该是自己的妻吗?看着闭目流泪、白衣长发的韩飞絮,他忽地无法再用强。
  寂静问,烛火匆地一晃,门外也传来轻微响动。
  秦若猛然回复心神,冷冷瞪了她一眼,便放开手走了出去。她轻轻吁了口气,这才睁开眼,整个身子软软倒向一侧。
  为了打消他用强的念头,她在瞬间想了所有可用的法子,最后吟出那几句诗。
  幸好,幸好没有激起他更多的怒气。
  在华玥来救她之前,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尽力不让自己有事。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 *** *** ***上京郊外,千松岭上千株弯曲虬髯的古松集结成林,在夜风掠过树梢时发出一阵阵声响,如天边闷雷翻滚,也如海岸惊涛席卷。
  若非星月高挂,这片广阔的松林直要慑人心神,这便是小容放出飞鸽,与秦若约定相见之地。
  松林边,一道修长人影面对林木静静站着,不急不躁,像是专程前来欣赏月色松林一般,有说不出的清雅,而且只有孤身一人,周围竟然见不到任何侍卫。
  慢慢地,月色下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黑影,成扇形向青袍男子包围上去,每一个黑影手中皆握着锋利剑器,在月光下闪现冰冷而锐利的寒光。
  杀手们渐渐缩紧的阵型封住了青袍男子的所有退路,愈困愈近。
  青袍人身前是数十名杀手,身后则是幽深密林,眼下看似再也无路可退。
  “终于来了吗?”含着微微笑意的淡然语声响起,男子缓缓转身。
  “你?华玥呢?”秦若倏地发觉眼前男子并非华玥,虽然他与华玥的相貌有几分相似,身形亦十分雷同,但他绝不是华玥。
  他是华凉。
  那个传说中有着最深心机与最毒手段的幽王华凉!
  秦若心底一沉,有种掉入陷阱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小容给他的传书明明就是暗示在赴约时狙杀华玥,怎么他居然没来?
  难道,他们看出小容的暗示?
  “怎么,很奇怪?你可以调集杀手前来赴约,华玥为什么就不可以换人?”华凉笑问,悠闲的语气似在闲话家常。
  就凭那丫头在纸笺上留下的“小容”两字,华玥便已识破其中诡计。试想,飞鸽传书为的就是隐密,还有谁会在笺上留名?更何况留的又是在宁王府中的化名,这分明是她在传书通知秦若,自己的身分已被识破。
  所以,华玥便邀他来演上这么一场李代桃僵的戏码。
  秦若手中长剑一横,冷声道:“不管你是华玥还是华凉,今日既至这千松岭,便别想再活着回去!”反正姓华的对他来说,个个都该死!
  一声厉喝,他持剑向华凉攻上,身边数十名杀手马上跟进。
  面对漫天剑光,华凉只是轻轻一笑,袖手移步退入身后密林,然后,黑暗阴森的林中忽地涌出大批侍卫,其数量远远超过杀手数倍。
  情势立时逆转,有备而来的秦若与众杀手顿时掉入对方设下的圈套中。
  他执剑疾挥,排开侍卫,奋力向华凉冲去。
  华凉见状笑道:“秦若,你要对付的不是华玥吗?他正在错木崖下等你带着韩飞絮前去,你又何必在此苦缠不休?”
  闻言目光一闪,他立时纵身上跃,凭着绝顶轻功跃出包围,抛下身后数十名杀手。
  华凉立在林中遥遥看着他远去,并不追击。反正,前方有华玥在等着他呢!
  *** *** *** ***错木崖下,荒草萋萋。
  四野寂静无声,一个青袍男子正安静等待,而他身后,则有数十名侍卫远远围立。
  没人说话,也无人走动。华玥耐心地站着,等待秦若到来。他相信,秦若一定会来。
  因为他知道,失去众杀手后,他除了以飞絮为人质要胁,已没有半点退路,而面对一个快要绝了后路的人,他当然不必心急。
  同时他也相信,聪明的飞絮一定可以好好保住自己性命,重新与他相守。
  没过多久,远方果然出现一个快速接近的黑影。不,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华玥立刻全身紧绷,凝望向黑影来处,很快的,那两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
  一个是穿着黑衣的秦若,另一个单薄又纤细的,自然是韩飞絮。
  可能是穴位被制,她窝在秦若身侧不能动弹,疲惫的眼神中流露出些微欣喜。她没有开口呼叫,生伯扰乱华玥心神,现在她要做的,便是安静等待,等他设法救自己。
  脸上有着一涌而起的急切,在看出飞絮眼神清明,额上缠绕的纱布并无血迹渗出俊,华玥将目光转向黑衣人,盯着他一字字道:“秦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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