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烽

第11章


“臣李斯认为此战可开,而且此战一开,对我大秦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李斯拿捏着时机站了出来。
“李卿,此话怎讲?”嬴政很配合地与李斯演着双簧。
“据臣安排在赵国的眼线探知,此次赵国是举全国之兵力北攻燕国,大有灭燕之野心,若秦国此时不出兵相助,待赵灭燕之时我大秦追悔莫及也。换而言之,赵国此时兵力空虚,正是我秦军出击之良时,错此良机,他日徒有感叹!”
“李卿言之有理,众卿可有意见?”
刚才被反驳的嬴氏老臣冷笑道:“我大秦年年伐战,这兵可是这么好发的,更何况臣听说赵国领军的正是昔日合纵五国攻秦的庞煖,此人擅长兵道,若我大秦贸然出兵怕是得不偿失啊。”
“公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秦兵虽是连年征战,但多有休整,并不曾疲惫驱使,难道公想要一群刚入伍的兵士攻伐赵国?庞煖虽通兵法,不过一人之谋,我大秦兵多将广,其中王翦将军,杨端和将军,桓齮将军才智恐不在他之下。更何况这大殿之中某人的兵道恐怕还在他之上也不足为奇!”李斯回身望着尉缭笑道。
嬴氏老臣一时无言,恨恨地回到队列中,气的吹胡子瞪眼。
“而且,臣昨日得一情报,据悉赵国意欲在伐燕之后连结韩魏两国共同出兵攻我大秦!”
李斯的这番话对堂中大臣而言犹如晴天霹雳,个个面色顿时刷白。
嬴政蹙眉道:“李卿此话可有凭据?”
“臣有书简,可以为证。”李斯随即唤下一名随从,将精心伪造好的书简送入殿中,亲自呈献嬴政。
嬴政将书简展开,倏目看过,却是腾地将书简掷于堂前,拍案怒道:“赵氏匹夫,竟敢如此算计寡人!传寡人令,即刻命缭卿为军师,王翦为大将军,杨端和、桓齮为副将,三人各领一路大军,前往秦赵边境,若燕赵一旦开战,即以援燕名义立刻攻赵!”
嬴政语毕,除了一些死守着屈诸侯威天下成霸主的传统观念的嬴氏公卿闷闷不语外,其他大臣皆高声齐呼:“大王英明!”
才不过半日,平阳城里派发粮食的消息便在附近村邑竞相传送,大批大批的饥民纷纷涌入平阳城,比李云原先预估的人数要多数倍。本来公西辰只是想单独发粮给平阳城里的饥民,李云劝他扩大发放范围,一来以解饥民之苦,二来可传公西辰之德。古人很讲究德行,尤其是公卿贵族,更是奉若圣旨,李云一提出公西辰便欣然答应。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饥民的数量远远超出公西辰的想象。而且从更远地方赶来的饥民仍是络绎不绝。
此刻的公西辰正愁眉苦脸地在大厅里背手踱着步,哀声叹气。
公西耀原本打算带着李云偷偷溜出去城西满春院,可李云正被自己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惹来的麻烦苦恼不已,哪有闲情出去胡闹。
“如今城里饥民越来越多,而库中存粮业已耗尽,那些饥民若分不到粮食,恐怕迟早,迟早得生出事端来。”公西辰叹道。
公西耀满不在乎道:“不过是些手无寸铁的贫弱饥民,他们若敢生事,父亲只需给我二百兵马,定叫他们有进无出!”
“混账!”公西辰怒道,戟指着公西耀:“只知杀戮,只知杀戮,你也晓得他们为手无寸铁的饥民,竟然说出如此混账之话来!”
公西耀委屈道:“又不是孩儿提出让这些饥民入城的,为何只冲我发脾气?”
李云闻言,脸上一热,低着头愧疚道:“父亲不要责怪二弟了,这主意是孩儿所出,所有祸事都是云儿惹出来的,父亲就责怪云儿吧。”
公西耀也是无心迁怪于李云,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觉得不安,便道:“二哥也是一片好心,只是天算不如人算,谁又能知今年有这么多饥民?”
“耀儿说的是,都是苍天不公啊。”公西辰忽觉失言,急忙连“呸”几声,长叹出一口气。三人皆是无言。
“何事令父亲如此心燥不安?”
公西姝不知何时走入大厅,在李云附近找了张锦席跪膝坐下。今日公西姝身着一袭淡蓝长裙,紧腰宽袖,头上插着一支白玉发笄,长及腰间的乌发柔散的披在肩后,还有几束垂至胸前。公西姝的到来让大堂里压抑沉闷的气氛顿时为之一变,就像温暖和煦的阳光破开厚沉的乌云重新播撒大地。
公西辰见女儿到来,脸上的烦躁立刻消去了大半,不由笑道:“你瞧为父,居然将你这不让须眉的巾帼给忘了,姝儿你来的正好,为父有事要与你商量。”
“父亲有何事不妨说来。”公西姝淡淡说道,脸上总是那么一幅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就像一潭深邃幽静不起一丝波澜的池水。
李云坐的离公西姝最近,隐隐约约的嗅到一缕淡若幽兰的清香,那香味一吸入口腹中,竟有一丝淡淡甜味,渗入五脏六腑。李云嗅着那幽兰香味,恍如正坐在春意烂漫的花丛里,沐浴着百花芳香。
“此事、此事说来,云儿也是好心,劝为父准许城外饥民进城领粮,谁知饥民甚多,库中存粮马上便要发光,若后面进来的饥民得知无粮,恐怕会生出乱子,为父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公西辰的话将李云从烂漫的花丛给拉回来,李云强定心神,心里不禁汗颜:莫非公西姝学过媚术,怎么每次一见到她就忍不住的浮想联翩?
公西姝淡淡一扫李云,轻轻笑道:“如此小事,竟也能让父亲如此担心?”
公西辰喜道:“姝儿可是想到了妙计,赶快说与为父听听!”
第十四章 伐燕(第5节)
       公西姝掩袖笑道:“父亲今日可有从邯郸传来的消息?”
公西辰道:“你一说,倒提醒了为父,今日大王派来使者向我传信,伐燕大军已经从邯郸出发,明日便可到达平阳境内,为父还得亲自去军中拜见庞煖老将军,不过这与饥民一事有何关系?”
公西姝道:“我赵军此次北伐,秦国焉能无动静?父亲何不就此向王上禀明,求王上下拨粮草兵甲收编这些流民,以巩固我西部边防,一来解了粮荒,二来这收编之兵也为我公西家族所用。”
“姐姐所言极是,收编了这些饥民,咱公西家在平阳的驻军怕能壮大到几千人马了。”公西耀不爱读书却素喜兵法,一谈到带兵打仗,兴致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公西辰微微沉吟,道:“可是上报大王一来一去也要数天,远水不解近火啊。”
公西姝笑道:“父亲,再过月余,你就要带着去年平阳一地所得的粮饷上交国库了。”
“你的意思是、是叫为父动用国库粮款?”公西辰骇道。
公西姝笑而不答。
公西耀接道:“事严从急,父亲以后再跟大王解释就行了,咱们又不是谋反,说不定大王知道了实情还会奖赏我们。”
“糊涂,为父为官多年,不爱阿谀奉承,朝中一些奸佞小人早就视我为眼中钉,此事一出他们必会诬陷为父,到那时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公西辰摇头说道。
李云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也突然想出一计,便说道:“父亲大人,云儿想出一个计策,可让父亲名正言顺的动用这些粮款。”李云侧头去看公西姝,公西姝扶膝垂首笑而不语,李云接着说道:“父亲刚才说明日我赵国伐燕大军将到达平阳,何不借此机会,以军队的名义收编他们?”
“借军队的名义?”
“正是,我赵国这次北上伐燕,内地守军肯定不多,可以此为由向庞煖将军请求收编,若经得他同意,父亲便可以军队的名义动用这笔粮款,反正它们迟早也会变成军队的粮饷的,只要饥民同意,我们就可立刻收编他们。”
公西辰斟酌再三,道:“好,明日大军一到,为父便入营找庞将军商谈。”
问题解决,李云心里的烦闷也一扫而空,轻快地走出大厅,公西耀被公西辰督促着去读圣贤书了,没空来骚扰他,李云只想快点回去,好好逗逗那两个小美女。那两个小美女听了他的什么平等的话后,还真变了,不再那么的对他垂眉顺眼,俨如他的两个小妹妹。
“云……弟,怎么走的如此匆忙?”公西姝在李云身后忽然说道。
李云回过身,瞧见长衣飘飘身姿曼曼的公西大美女,心里不由的一阵紧张:“姐姐,不知唤云儿有何事?”
公西姝缓步走到李云面前,明眸紧紧盯着李云的双眼,笑道:“无事,姐姐不过想和你随便聊聊。”
公西姝的个子只比现在的李云略低,一张殊丽容颜几乎贴到了李云面前,就连呼吸之声也能听到。
眼前的容颜如此真切,伸手就可触及,白如初雪毫无瑕疵的玉肤,精致绝丽的五官,白皙修长的脖颈没入衣衫内,其下是一座高高耸起的丰满丘壑。李云的心跳骤然加快,不禁咽下一口唾沫,垂眼不敢正视她。
公西姝忽的转身,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折下一丛大如指甲的蓝色小花,置于鼻下,轻轻嗅了几口,笑道:“云弟,请随我来。”
李云犹坠雾里,又仿佛中了催眠,身体不由自主跟着公西姝而去。两人来到公西府后院一间依池而立的凉亭,亭下的小池塘里覆满了碧绿如玉圆宽如盆的荷叶,枝叶丛中伸出或红或白袅袅婷婷的荷花,煞是美丽。
亭中有供休息的凉席和案几,李云与公西姝相对而坐,一青衣婢女端着两壶清茶置于案上,躬身退下。
公西姝提起茶盅掩袖先给李云斟倒一杯,复又给自己斟满。公西姝端起茶杯,细细抿了一口,移目望向亭下的池塘,神色显得轻松而惬意,仿佛邀李云来就是为了来欣赏这满塘荷色。
“姐姐,今日邀我而来莫非只是为了欣赏这荷塘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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