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地风暴

第104章


对讲机里传来呼叫,大部队到了。    
  刘保山说:“是阿局长来了。”程万里从地上站起,拔出手枪说:“死的活的都要。马赛,你从左边靠过去,我从右边,保山,你和多里昆守车子,听我的,有机会就开枪,他们身上有枪有手雷,别大意!”冷静下来,他并不是一味地鲁莽行事。    
  程万里和马赛走开了,刘保山想起什么,叫道:“喂,程头,我没枪,你不是有两支吗?”程万里没有回应。    
  多里昆枪栓上膛,摸出一包烟,咬出一支,扔给刘保山:“你、你没带枪,到后面去。”    
  刘保山像没听见,接过烟点燃,反面站起来看排碱沟说,“妈的,怎么这么久还不起来,不会自杀了吧?”    
  话音刚落,摩托车一声轰鸣,从排碱沟跃出,向越野车冲来。匍匐靠近排碱沟的程万里开枪了,瞄准巴提力克打光弹夹,摩托车一阵晃动又直线飞驰。    
  “兄弟,我们去见真主了!”巴提力克大声嚎叫,后座的牙生摸出一只手雷,咬下保险环,塞进他的领口。马赛枪也响了,几发子弹准确地打进牙生的大腿和腰间,把他打得手舞足蹈,从摩托车摔落,在地上弹了下,又滚落进排碱沟。    
  摩托车距离越来越近了,巴提力克低下头驾驶,多里昆连打几枪不中,大叫道:“快躲开!”刘保山像是看呆了,没有任何反应。    
  程万里换了另一支手枪,与对面的马赛交叉向开火,车轮被打中,摩托车飞了起来,“轰”一声巨响,巴提力克人车凌空爆炸。    
  多里昆被爆炸声惊得本能地后退,用肩遮脸。粉身碎骨的巴提力克,加上摩托车碎片,像下了一场红色的冰雹,铺天盖地而来。    
  “真他妈好看啊,像天女散花。”刘保山抬头望天空。    
  “你挡在前面,我什么也没看见。”多里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挡在自己身前。:    
  刘保山似笑非笑地问:“你家今晚真的有客人?”    
  “啊,客人要住几天,小马、小马叫我去你家。”多里昆不好意思地低头。    
  “你在家陪客人吧!改天再去我家。”刘保山的脸色很难看。    
  多里昆不快地说:“谢谢你,刘队长,我高攀不上,改天也免了!”叼上一烟要走开。    
  “别动,老多,抱住他!”程万里从后跑来,大喊大叫。多里昆这才发现刘保山已闭上眼睛,慢慢往后倒,急忙把抱住他,只见他背后插着一根长长的摩托车保险杠。    
  “你、你没事吧,你说话啊,保山……”多里昆嘴里的烟也掉了,手忙脚乱地想扯出那根保险杠。    
  “扯出来他就没命了!”程万里刚好来到,抓住他的手,“马赛,快叫急救车,快,急救车!”后到的马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气喘吁吁地说:“急救车在那边,牙生这家伙居然没死!医生在抢救……”看见刘保山的模样,说不出话来。    
  “没死?没死再补他一枪,把急救车给我叫过来!”程万里挥舞双手大吼。    
  马赛转身就跑。    
  14、    
  李青下了火车还没回家,和母亲提行李并肩走出医院大门。    
  “程叔叔和我爸怎么搞的,一定又把我们忘记了。”    
  谢医生笑说:“你爸是不会忘记你的,不过你那位程叔叔就难说了,他连维维她妈也差点忘了。”李青也笑道:“妈,你也真是的,老是提人家程叔叔的痛处,其实我爸也好不到哪去,他只不过知道怎么哄你罢了。”谢医生一怔,瞪女儿说:“才上大学,说话就没大没小了,以后嫁了人,看你婆婆怎么收拾你?”    
  这时,一辆急救车在数辆警车的开路下,停在医院大门外。林建北抢先跳下,帮助两名医生抬下一个面朝下趴在担架上的人。    
  谢医生可不是程万里,一眼就看出担架上的人是丈夫,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啊,谢医生……”林建北看见谢医生目瞪口呆,不知道怎么解释。    
  “天啊!爸,你怎么了?爸!你怎么了?”李青终于看清了担架上的人,脸色发白,呼吸紧促,扑了过去。谢医生也急步上前,跟着担架跑,脸上早已泪水奔流。    
  李东阳上急救车就醒了,苦于面朝下,说话不便,听到妻子、女儿的哭声,苍白的脸强挤出笑容:“别哭,别哭,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母女俩哭得更是凄惨,林建北劝慰道:“谢医生,青青,你们别哭了,我保证,李局长一点事没有,他只是被几颗弹片扎进后背,取出来就可以回家了。”    
  “你、你又不是医生?”李青边哭边说。林建北的话,像安慰孩子,她心里更加害怕。    
  林建北叫道:“医生懂什么?啊,谢医生,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以前我被炸过一次,也在后背上,弹片比李局长的多多了,取出来有半斤呢!现在,我还不是好好的。”    
  这么一哄,起了效果,母女俩安静了许多。      
第十八章    
  1、    
  沙漠的神秘,千百年来,总是让人好奇、想往。虽然有无数个猎奇者藏身沙海,但后继的还是大有人在。尤其到了这个年代,交通工具、通讯工具、救生工具高度发达,想进沙漠探险旅游的人多如牛毛。于是,这个地处沙漠腹地的小镇也就诞生了。    
  克里木来到这个小镇,像回到了家乡恰克镇。在此之前,他几乎每天都在走,连吃饭睡觉也少有停脚。脚板磨出血泡刚愈合,新的血泡又长了出来。他曾经听马赛讲过在沙漠里行走的故事,当时对马赛称赞不已,而现在,自己比马赛走的多多了,不但走沙漠,还要穿戈壁过峡谷。不同的是,马赛没水,他有水有馕还有晚上御寒的毯子。和马赛一样,他每天都想家,最想的还是热比亚。她几天没吃东西了,万一没人发现,是死是活只有真主知道,每次做乃玛子,他都祈求真主保佑热比亚。    
  这个小镇没有恰克镇那么热闹,据说跟季节有关,碰上旺季,这一条短短的街道马上变成停车场和巴扎。说是小镇,这里更像是一个驿站,探险家的驿站。当然了,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贵得吓人。在恰克吃三天的钱,在这里吃一顿刚凑合。好在克里木不是自己掏腰包,他是跟随司马义来的。    
  “马上来,马上来,你这话讲了几百遍了?我等了两天还是没个影。”司马义怒气冲冲,站在一间粮店前,对着一个老板模样的人大发脾气。克里木蹲在粮店外的路边,眼睛时不时扫向街道对面的一间小网吧。    
  粮店老板小心赔礼说:“大哥,车子在沙漠里走,时间没个准,你要是等不及,下次再来也不要紧。”    
  “下次?”司马义吹胡子瞪眼,“下次还敢来跟你买粮,一千斤面也拿不出,你做什么买卖?”老板嘟囔道:“这小地方,平时谁一次买这么多呀?加上送粮车没到嘛!”司马义拍老板的肩阴森森地说:“是啊,粮车不来,就是杀了你也没用。”    
  一旁的哈力达站到老板身后看司马义,像是等他开口,马上杀人。克里木不再望那个网吧,转而望向对危险浑然不知的粮店老板。    
  司马义原地转了个圈,脸色由阴转晴:“哈力达,你们陪老板等粮车,我去有点事。”说完走向一个小旅馆。    
  旅馆服务台里坐着一个胖乎乎的维族妇女,正在低头算帐。    
  “大婶,我是来找卡拉的,他在吗?”司马义笑容可掬。胖妇女抬头,眼睛警惕地打量司马义,冷冷地说:“不在。”司马义自言自语:“这人真不是东西,大老远把人叫来,自己又不在?”    
  “他叫你来干什么?”胖妇女果然好奇。司马义忿忿地说:“唉,还不是欠他几个钱,上个月他找上门去,差点把我兄弟打死,我好不容易凑够钱赶来,他人又不在。”    
  “哦,你是来还钱的呀?”胖妇女脸上挂满同情,“嗯,卡拉那小子脾气是不好,不过心眼不坏。”    
  “他跑哪去了?我要回去做买卖呢,不能老是在这里等。”司马义还是愁眉苦脸。胖妇女道:“他去藏北了,你下一个巴扎再来吧,他回头都在我这住几天才走。”    
  克里木见司马义离开,起身伸了个懒腰,像活动筋骨一样,故意向街道对面上走了几步,眼睛望进网吧,里面有四五台电脑,只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这时,几辆满载货物的卡车开进小镇,他急忙退回原处,又蹲下观看。    
  “看见了没有,我就说马上到的。”粮店老板兴奋地跑到路中间。    
  哈力达也走近靠边停下的卡车,刚站住,突然有一只手拍在他肩上,他猛地反手格开,挥拳要打。看清身后的人,拳头停在半空。    
  “司马义呢?”海达尔和塔西站在他身后。哈力达还没答,司马义垂头丧气地走出小旅馆,突然像看见了救星,嚷嚷跑近:“哎呀呀,我的大表哥,你总算来了,我都快急死了!”    
  “你要是急死了,弟兄们恐怕要饿死了。”海达尔说笑,脸上却没有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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