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微笑挥挥手,两人又你争我抢走出办公室,林建北跟后哈哈大笑。
“小林。”李东阳把他叫住,“你不要去了,等下跟我去空军基地,感谢子弟兵帮了我们大忙。”
林建北不情愿重新地坐下。
14、
程万里和努尔出办公楼,谁也不跟谁说话。补给品已经准备好,正由几个人装上一辆外边请来的卡车。程万里抢先上了押运的越野车驾驶座,努尔靠在车门边吞云吐雾,不时和经过的人开玩笑。
马赛和多里昆正好从一辆车下来,努尔叫道:“喂,小马,我去昆仑山打猎,你要不要去?”
“改天吧,等抓到海达尔,去哪我都跟你去!”马赛走近说道。努尔笑说:“嘿嘿,这话你可不能反悔,上车吧,海达尔抓到了!我们要去慰劳前方将士。”长路漫漫,他可不愿跟程万里赌气去,赌气回,有意人做伴。
“真的!”马赛惊叫道,“好,好,我跟你去……。”看见车里的程万里,探询地望过去。
“上车吧!”程万里点头。他理解马赛的心情,没有谁比马赛更想最先看见海达尔的下场了。
多里昆也道:“队长,我也去吧?”程万里摇头:“不行,局长这里事多着呢,都去了不好。”努尔笑道:“是啊,老多,司马义没抓到呢,有得你忙的。”
货车装好了,越野车开路,两辆车驶出了和库公安局。
马赛和多里昆是刚刚送克里木去市里回来的。峡谷基地一战,马赛最担心克里木的安全,尽量交待进攻的武警,但毕竟子弹不长眼睛。幸运的是,克里木还算机灵,用被击毙的哈力达的尸体盖住自己。找到他后,马赛又怕他控制不住,不敢跟他见面,直到三天后回到和库县城,才把他从看守所接出来,送去市里与热比亚相见。热比亚的身体已恢复如初,见到克里木抱头痛哭。考虑到两人的安全,征得李东阳同意,联系了克里木的父母,把他们送上去口内的火车。
“哎哟,我的妈呀!”
走出沙漠公路,越野车驶进了“搓板路”。躺在后座睡觉的努尔被颠簸弹下座椅,脑袋碰出了一个包,气恼地埋怨道:“妈的,老程,怎么开的车,我才睡不到十分钟,你跟我过不去,另挑个时间好不好?”
程万里冷冷地说:“睁开你的眼睛!”
“那又怎么样?”努尔边嚷边从座椅下跳起,像要吵架,却看见开车的是马赛。
马赛回头笑道:“没办法,努尔队长,我刚才已经是挑最小的坑走了,你实在想躺着睡,不如去后面卡车,重车没这么颠。”由于后面的卡车慢,走了八个小时,天快黑了,还没走到一半路。
“妈的,我不睡了!哎哟,又怎么啦?”努尔一手摸烟,一手摸打火机。车子刚好进入一处窄小的路段,有辆卡车迎面驶来,没有退让的意思,马赛只好靠边踩刹车,他又一头撞上了车顶。
“他妈的,怎么开的车?”努尔看见霸道的卡车,气不打一处出。骂骂咧咧跳下车,车门关得震天响。卡车也停了,同样有人跳下车,关门的声音也不小。程万里怕努尔惹事,也摇头下车。
太阳已落山,天色昏暗。努尔走了两步看清来人的脸目,大吃一惊,伸手去掏枪,站在他面前竟然是塔西。塔西也吃惊不小,不过他是有备而来的,手枪已上膛放在身后。两人像决斗一样,努尔吃了大亏,才掏出枪,塔西已扣动扳机。说时迟,那时快,跟后的程万里猛地跃起,把努尔扑下路基,躲过了一枪。然而,塔西的手没有停,枪口追着打,两枪打入程万里背部。
海达尔抢货车走了一段路,心里还是不踏实。他感觉自己想到的,李东阳一定也想到了。于是,叫另一辆车的三个人带上三个货车司机,继续往藏北方向开,自己和塔西、艾尔调头返回南疆。
坐在车上的马赛被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措手不及,枪也忘了掏,慌乱下车。双脚才着地,比他先一步下车的海达尔,笑盈盈地将一只手雷滚到他脚边。他本能地跳开,手雷也响了,人被冲击波掀起,撞上越野车,又在地上弹跳几下。
路基下,努尔的枪翻滚时掉了,推开压在身上的程万里,顾不得去看他的伤势,伸手去摸脚腕的另一支枪。
“哈哈,努尔队长,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我不想见你,你还是去见真主吧!”
紧追不舍的塔西,已换了一支双管猎枪顶在努尔额头上。
努尔绝望地长叹一声,刚要闭上眼睛,发现程万里颤颤巍巍站起,一把抱住塔西。不过,塔西没费多大力便挣脱,转身就是一枪,威力巨大的猎枪把程万里打得飞上了路面。跟着,调枪口向坐以待毙的努尔扣动板机,却没子弹了。他气恼地一枪托把努尔打昏。
马赛被猎枪有震荡的响声惊醒,他只是一只腿受伤,扶着越野车站起,看清眼前的情景。右手摸出手枪,指向正在低头给双管猎枪填塞子弹的塔西。第一枪打中塔西的脸,第二枪打中了胸口,第三枪干脆闭上眼睛,直到弹夹打空。
海达尔以为马赛死了,和艾尔两人一人一边,走向落后了越野车十几米的装补给物资的卡车,两小心翼翼地枪指卡车驾驶楼。卡车司机看见枪战,缩在车里不敢露头,大气不敢出。海达尔担心车厢有人,绕了卡车一圈,向艾尔点点头。艾尔拿出一只手雷,还没拉开保险,“嘭!”的一声,胸口出现一个血洞,人飞起向前。海达尔惊得退到车厢后,只见马赛双眼微闭,怀抱猎枪,一瘸一拐地走近卡车。
“小马,趴下,小马!”醒过来的努尔发现已钻到卡车底的海达尔,焦急地大喊。
马赛的耳朵被手雷震聋了,什么也听不见,只顾往前走,海达尔一枪擦过他的头皮,他才知道趴下。这么一来看见了车底有人,他把猎枪摆在路面上开火。这是一颗霰弹,车底的海达尔大声惨叫,枪也扔了,眼睛也瞎了,一头是血,爬出路面,跌跌撞撞乱走。努尔从路基上来,把他推翻戴上手拷。
这一切,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两名卡车司机战战兢兢摸下驾驶楼,惊魂未定地看向嘶声嚎叫的海达尔和摆在地上的尸体。
“队长,你醒醒,队长……。”
马赛痴呆地抱着程万里坐在路面上,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所以越喊越大,然而不管他怎么喊,程万里也一动不动,双眼紧闭,那张黑脸更黑了,像在跟谁生气一样。
“睁开你的眼睛!老陈,睁开你的眼睛啊!”
努尔哭出声来,他万万没想到这句话,是程万里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15、
“哟,才半年不见,我们家维维变成大姑娘了!”
刘丽终于可以重见光明,看到每一个人都感觉新鲜,像刚认识一样,包括自己的女儿。
维维搂着母亲笑道:“妈,你不会连我爸也不认识了吧?嗯,那样更好,你们重新开始,可能以后就不会吵架了。”
“鬼丫头,夸一句就乱说话。”经过这一磨难,刘丽也希望跟丈夫重头再来。
维维撅嘴道:“哼,我爸真讨厌,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昨晚我给他打电话也不接。妈,等他回来,我们罚他做三天饭好不好?”
病房门外的谢医生和白晓莎,听到母女的话,双双哭声了起来,不敢进门。
“小白,你、你一个人先进去好吗?我、我的眼睛太肿了,我在花圃等你们。”谢医生两天前得知程万里牺牲的消息,每次从这个病房出去都要跑回办公室关门痛哭。
白晓莎眼睛也一样红肿,含泪点点头,拿出化妆盒看了看自己的脸,这才进病房。深呼吸了一下,叫道:“嫂子,维维。”
“你是……。”刘丽不认识这个漂亮的姑娘。
维维跑去拉白晓莎的手说:“妈,这是白阿姨呀?”
刘丽也亲热地搂白晓莎说:“啊,比我想象的还要漂亮,怪不得是电视主持人。小马真有眼光。”
“白阿姨,小马叔呢?他和我爸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
维维的话,差点又让白晓莎掉泪,她急忙转脸看门外说:“嫂子,我们到外面走走吧?谢医生说,你可以去适应室外的光线了。”
“好啊,走吧!”刘丽早就想出去,医生不许她马上接受太强的光线。
两人携手走出病房,维维一蹦一跳跟在后面。她心里奇怪,这位平时跟她很亲热的白阿姨,怎么今天突然对她不理不睬。
这时,住院部大楼外,身着整齐制服的向明和李东阳从远处走进花圃,后面跟随的是同样身着整齐制服的努尔、马赛、林建北、多里坤等十几名警察。
维维眼睛盯着这些服装统一的人,她像似看见父亲在向她微笑,向她挥手,往前跑了几步又停下,父亲不见了?她再次认真地看,想从中寻找出父亲,一个一个过去了,还是没找到,她又重新寻找……
尾 声
一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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