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吹着笛子来

第48章


 
  如果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当然可以分辨清楚谁是谁,但如果他们分别在不同场合出现的话,就很难说了。 
  不过当时我也没想到.他居会成为我来人计划中的一颗棋子。 
  当我对椿子爵说出我的名字时,他当然感到纳闷,但是我随即把背上的胎记给他看(我先喝了一点酒),没想到他竟吓得目瞪口呆。 
  他那充满绝望、厌恶平的眼神让我印象深刻。我想,子爵大概在那时就起了自杀的念头。 
  我不但告诉他我的身份,同时也说出小夜子的身世,以及把小夜子为什么要自杀的事一并告诉他。他听了之后,难过得几乎要吐出来! 
  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说这些话的语调、态度非常不礼貌,但子爵却一点也不介意,我想也许他早就看出来这对兄妹之间有不正常的共系吧!” 
  我说完之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椿子爵才一脸困惑地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回答说我想待在这个家里,这时,子爵的眼神很快从绝望变成恐惧,他问我究竟要把这个家弄成什么样子?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我现在无家可归,所以想和自己的双亲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我非常镇静地对他说。 
  子爵吓得全身颤抖,缩成一团。 
  “如果……如果我不答应呢?” 
  可怜的椿子爵,他脸上滚下大颗大领的冷汗;我却轻蔑地看了他一眼。 
  “那么,我想新闻界对这个话题一定很感兴趣吧!” 
  子爵就这样完全被我制服了,我也住进了椿家。但椿子爵仍再三警告我,不可以泄漏这个秘密,同时也绝对不可以对他们三人有所不利。 
  椿子爵还叫我冒用他旧友的儿子的名字,于是我就成了三岛东太郎。 
  椿子爵一向有洁僻,当然无法忍受和这样的妻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再加上我这个兄妹乱伦生下的孽种成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个性软弱又内向的他,怎么可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呢? 
  因此,椿子爵作了(恶魔吹着笛子来)这首曲子,并下决心自杀。 
  今年的一月初,椿子爵向我要了阿驹的地址,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证实我所说的话才出门旅行的,而这趟旅行也促成了他自杀的决心。 
  无巧不成书。就在椿子爵去找阿驹的时候,发生了天银堂事件。 
  一开始我也没想到这件事是饭尾丰三郎干的,但是凶手的画像经过两三次修改之后,我确信那人就是饭尾丰三郎。 
  饭尾大概在二月中旬被捕,当时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个残忍的念头。 
  于是我写了密告信,指控椿子爵就是天银堂事件的凶手。 
  我绝不是为了饭尾丰三郎才那么做的,尽管我和饭尾仍有联络.但是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住在什么地方。 
  而我来到椿家之后.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新宫利彦的观察。 
  新宫利彦是个喜欢欺负弱者的家伙,他很怕狗,只要老远看到狗,他一定马上避开,改走另一条路;但要是狗被绑住的话,他就会凌虐它。 
  我曾经看到过新宫利彦虐待狗的残忍手法。我想,就算是一个不喜欢狗的人,看到他这样虐待狗,一定会把锁链解开,好让狗把他咬死。 
  也许我的形容有点不伦不类,但是我隐约感到,当时的椿子爵就好像被绑住的狗,不管我怎么对待他,他都对我没办法。子爵当然知道我就是那个告密者,他却不能揭穿,只因我手上握有一张王牌! 
  椿子爵虽然被怀疑,但最后还是洗清了嫌疑;而饭尾则是在子爵未洗清嫌疑之前就被释放了。 
  就在子爵失踪不久后,我和饭尾曾经见了一面。 
  那时他住在新桥附近的巴达亚区一个名叫崛立小屋的地方。 
  别看饭尾住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但是他非常了解如何装扮自己。他看起来气质不错,再加上出手大方、阔气,那一带的人对他都非常尊敬,当然,也有人对他的钱财来源十分好奇,只有我知道他不过是个骗子、窃贼罢了。 
  当我去找饭尾丰三郎的时候,他感到十分惊讶,我话带讽刺地恭喜他洗清嫌疑时,我看得出来,他极度不安与恐惧,我想,我的目的达到了。 
  他说他始终觉得我是个不好惹的人,老是觉得我的身上有一股说不出的邪气,让他十分害怕。 
  其实要饭尾招供并不是什么难事。我知道他不管是偷、是骗或是枪,只要一拿到贵重的东西,就会首先把它埋起来,而且我也知道他最喜欢埋东西的地方就是增上寺。 
  就算饭尾是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他也没那个胆子把从天银堂抢来的贵重珠宝卖掉,于是我在增上寺埋伏了三天,饭尾果真出现了;他大概觉得我无缘无故去找他,一定是对他起疑心所以他必须尽快把那些珠宝移到别处去。 
  正当他忙着把赃物挖出来的时候,我立刻上前一把逮住他,这下子人赃俱获,他也只好承认了。我把他的珠宝抢来,每个月给他一点生活费,就这样,他完全被我控制住。 
  那个时候我没想到该怎么利用饭尾,只是因为他长得与椿子爵相似,所以我认为在我的杀人计划里,他一定会有用的,因此才千方百计地控制他。 
  椿子爵一失踪,我立刻就想到他一定是去自杀。那时我非常担心,惟恐他在临死之前留下什么指控我的证据,幸好家里并没有留下任何遗书。我又担心在他身上会有什么证物,因此子爵的尸体一被发现时,我立刻毛遂自荐,和新宫利彦、美弥子他们一同去认尸。 
  还好,子爵的身上并没有任何遗书,只有口袋里的小日记本上,画有一个火焰图案和写着“恶魔的徽章”这几个字。 
  后来我想,像这种兄妹乱伦的事,他怎能说得出口?又怎敢用笔写下来呢? 
  我的杀人计划大概就是在那段时间形成的。我在想,怎么利用椿子爵失踪和饭尾丰三郎的天银堂事件这两件事?所以当我从宁峰回来时,秋子夫人问起认尸的情形,我便模棱两可地说好像是子爵,又好像不是。 
  在这里我忍不住要说:美弥子啊!你也知道你母亲是个容易受骗上当的人,她之所以会认为子爵没有死,其实是我一手安排让她进入那个幻想世界的。 
  我一直找寻适当的机会把饭尾打扮成椿子爵的样子,出现在秋子夫人面前。 
  想想看,饭尾乔装成椿子爵的模样,并且在子爵失踪将近半年后出现在人群中,秋子夫人一定会以为他还活着。东剧院里的那场实验果真如我所料,一切都十分顺利,所有情况也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我先让家里的人恐慌,然后又在卜沙卦那晚……我要声明的是:那晚我本来并没有要杀害玉虫伯爵的意思。 
  虽然我一开始就对伯爵和双亲怀有杀意,但是总下不了手,我心里只是想给他们一次残酷的打击,给他们一点教训而已! 
  但是那晚我为什么会把玉虫伯爵杀了?我想也许是和家里的气氛有关,那股气氛让椿子爵自杀,也让我起了杀机。 
  不管怎么说,新宫利彦、秋子和玉虫伯爵这三个人龌龊、异样、不洁的关系,令人一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反胃。 
  所以那晚卜沙卦时,我用火焰图案和(恶魔吹着笛子来)的唱片,向他们三人正式挑战。 
  我的作案手法,我猜名侦探金田一耕助先生已经料想到了! 
  我在庭院的落叶堆里找到风神像,并在它的底座刻上火焰图案,然后再把它和放在卜沙卦室的雷神像互换,接着把雷神放在门外的花瓶里。 
  如果细心查看,当然可以清楚分辨出风神与雷神,但在那么昏暗的房间里,谁也不会注意到神像有何不同。所以当紧急照明灯熄灭的时候,我赶紧在沙上盖下火焰图案,并打算在灯一亮时,趁大家被那张唱片搞得六神无主之际,赶紧把风神和雷神换过来。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金田一先生的帽子刚好卡在花瓶口上,再加上那时又有人回到沙卦室了,因此我只好放弃这个念头。 
  后来,当金田一耕助在拿帽子的时候,我几乎吓出一身冷汗,因为花瓶摇动时,雷神像也在里面咯咯作响,我想,金田一先生当时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因为我必须要在天亮前把风神和雷神调换过来,于是等大家都睡了之后,我偷偷溜到沙卦室去。那时房门关得好好的,窗帘也还拉着,灯更是关着的,所以我心想玉虫伯爵应该已经回去了,于是便从花瓶里把雷神拿出来,轻轻开门进去。 
  “是谁?” 
  当我正要进房时,玉虫伯爵突然出声询问,同时还把灯打开了。 
  我当时吓得目瞪口呆,像被人点了穴道般无法动弹,而玉虫伯爵也和我一样呆立在那里。 
  我们彼此默视了几秒钟后,玉虫伯爵看到我手上拿的雷神,然后又回过头去看了风神一眼,就是那一瞥,他明白了火焰图案是怎么出现的。 
  于是他一把抢去风神,正要检查神像的底部时,我立刻拿起雷神往他脸上用力砸下去。 
  当时我把所有的愤怒、憎恶全都化为力量,直到看见他满脸是血的样子,我疯狂的情绪才得到.舒张。平缓。 
  沙卦室里的惨状大家都看到了,那时玉虫伯爵伤势并不重,只不过被我击中鼻梁,流了许多鼻血而已。 
  当我还想用沙盘砸他的时候,玉虫伯爵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我到底是谁;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出我的名字,这场游戏的结果就立刻显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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