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鉴宝人生

    送何光耀离开，办公室只剩下程东和钱方成。
    看着桌上的青釉鱼形瓶，程东问道：“钱哥，这是光耀什么时候做出来的？”
    “昨天吧。”钱方成回忆道：“这小子有自己的想法，而且沉得住气，自从你把他送来，我只是教了他一些基本的东西，剩下的，都是他自己钻研的。”
    “就拿这件鱼形瓶来说，他应该是前天才着手研究的，没想到昨天就已经搞出来，真是天才。”说到这里，钱方成不无可惜道：“这孩子要是能上个好点的大学，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嗯。”程东道：“我找到他之前，他一直从事唐代青瓷的造假工作，尤其是青釉瓷，对他来说除了形制不同外，其他也没什么区别。”
    “不过有一点！”程东道：“这件鱼形瓶，无论从造型还是工艺看，都可以媲美唐代的珍品，实在难得。”
    “是啊。”钱方成点点头：“第一眼看到时，我也是震惊了，这要是不用现代器材检测瓷器中的元素含量，单凭人眼，还真是看不出真假。”
    程东笑笑：“咱们也别老夸他，他的那个提议，你早就应该知道吧，觉得如何？”
    “是个好主意。”钱方成从自己的办公桌后走出来，示意程东坐在沙发上，然后道：“咱们公司刚成立，为了增加名气，肯定要办一些巡回的展览，可展览这东西，谁都不能保证安全，你也知道，世界名画的巡回展览，用的也多半是赝品。”
    程东点点头，就拿海洋之心来说，主办方倒是用的真品，可半路不就被劫走了吗？
    但还有一个问题，盛华公司的宗旨就是绝对不拿赝品糊弄人，这样做，程东的良心过不去。
    不过钱方成的一番话也是打消了程东心中这个念头：“咱们又不是拿着赝品售卖，只是办展览，而且明摆着告诉参观的人群，参加展览的古董都是仿品，目的是让大家知道以后如何避免上当受骗。”
    基于这个出发点，程东终于点头，道：“等何光耀将策划书交上来，若是没什么问题，让董事长签字，就可以实施了。”
    “嗯。”钱方成点点头，忽然道：“我听说，何光耀的母亲因为精神疾病，一直住在医院？”
    “哦！”程东一拍自己的脑门，道：“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把这件事情忘记了，钱哥，我先回办公室，一会你让何光耀来找我。”
    “好，我这就和他说。”
    二十分钟之后何光耀出现在程东的办公室中。
    “程总，策划书我刚开始写，完成的话，恐怕要明天。”
    “不急。”程东摆摆手，笑道：“我来找你是为了别的事情，你先坐下吧。”
    “嗯。”
    面对程东，何光耀还有些拘谨，他也是到了盛华公司之后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程东的那些丰功伟绩的。
    尤其是二楼展览厅里的羊首以及那件如同仙宫般的翡翠雕刻，那可是程东没花一分钱搞来的，这份能耐，不得不让人佩服。
    待何光耀坐定，程东笑道：“咱俩也算是老熟人了，你还是我亲自召回来的员工，怎么在我面前还那么拘谨？”
    “没。”何光耀道：“当初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才知道，您的本事，高过我太多了。”
    “呵呵，你太谦虚了，我的本事都是后天学来的，可你却是天生该做这一行，只要你努力，将来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嗯。”
    “好了不说这些废话。”程东身子往前坐了坐，低声道：“你母亲的病情，现在如何了？”
    何光耀愣了一下，实在没想到程东会问他这方面的问题。
    程东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作为朋友，关心一下你。”
    “朋友？”何光耀小声重复这两个字，心中翻腾不已。
    “是啊。”程东道：“咱们两个年龄差不多，我比你大，不过也就一两岁，咱们之间，该没有什么代沟吧？”
    “可是我……”
    “英雄不问出处，你何必在乎那些？”程东打断何光耀的话，言道。
    迟疑了一下，何光耀说道：“我妈的病还是那样，没什么起色。”
    程东皱眉：“我听公司的人说，你白天上班，晚上去医院陪她？”
    “嗯，钱不够请护工的，而且我妈的情况，也没有哪个护工愿意陪她。”说到自己的母亲，何光耀有些哽咽。
    程东道：“医院的病房，很贵吧？”
    “我妈住的是最便宜的，是我求了很多医院的领导，他们才答应腾出一间杂物间当临时病房的。”
    程东站起身来，来回踱步。
    “精神病院是不能住的，那种地方，据说没精神病的进去之后也会搞出精神病来的。”
    何光耀点点头：“而且那种地方也太贵了，我们住不起。”
    “我听说现在有一些高规格的养老院，可以接待一些生病的老人，里面的医生和护士都极其负责，可以免去儿女的后顾之忧。”
    “是有那种地方，可消费就更高了，好像一年要十万块吧。”
    程东大手一挥：“那个不用你操心，公司可以以你的名义，帮你的母亲上医保，会便宜一半，另外，我再帮你说说，将你的员工福利提升一个档次，这些事情不就都解决了嘛！”
    程东说罢，何光耀猛然站起身来，先是一脸诧异，然后双目微红，“扑腾”一声给程东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程东急忙走到何光耀的身边，拉着他的手将他扶起来。
    “程总，我……我……”
    何光耀哽咽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救母之恩没齿难忘。
    已经没有什么词句能够形容此时何光耀的心情了。
    曾经他也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父亲开着小小的陶瓷厂，虽然不算大富大贵，可生活却还过得去。
    但随着陶瓷厂的倒闭，先是他的父亲去世，然后是母亲疯癫，一个好好的家庭就这样四分五裂，尚未完成学业的何光耀不得不肩负起重任，一边打工，一边照顾疯癫的母亲。
    他多想做一个好人，完成自己的学业，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让爹娘都为他骄傲，可为了家庭，他不得不走上造假的道路，他何尝不知道那是犯罪，可如之奈何？
    自从那件事情之后，他没有了朋友，更没有了亲人，不管什么事情，都是一个人扛着。
    但现在，苦尽甘来，终于有一个人站出来愿意为他撑起一片天空了。
    这个人，就是程东！
    “别叫我什么程总了，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以后私下就叫我程哥吧。”
    “嗯，程哥！”何光耀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呢喃道：“以后你叫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绝不含糊。”
    程东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要是那么做，那咱俩还是兄弟吗？”
    “嘿嘿。”何光耀一阵傻笑，总算是解开了心结。
    程东以个人的名义借给何光耀二十万，让他先将母亲的事情安排好，至于医保和福利的事情，等公司办下来后，自然可以找医院要求折扣。
    何光耀对程东感激涕零，踏踏实实在盛华公司待下来。
    因为刘正南不在白水，所以晚上和他吃饭的计划取消，于是程东下班后，开车回小区载着爹妈以及刘爽去海边吃海鲜。
    车上，程母一个劲儿地埋怨：“吃那个做什么，又破费，还不如你买回来，妈给你做呢。”
    “妈！”程东一边开车，一边道：“今天你们刚来，肯定很累，咱们何必费那个劲儿呢，不如出去吃，省事儿，不就是花点钱吧，我现在一个月的工资几万块呢，那点钱，不算什么。”
    程建民道：“小东，那工资可不是好赚的，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别累着。”
    “爸你放心吧，我现在就管着下面的人，看他们干活，我是不会累到的。”
    坐在后排的刘爽倒是一脸惊喜地看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觉得城里的什么都新鲜。
    程东看在眼中，笑而不语。
    到了海边，程东怕带着爹娘去高档的餐厅他们不习惯，于是就就近找了一个算是不错的大排档。
    “爸妈，你们别看这里露天，但东西不错，而且服务也很好。”
    一家人坐定，程东立即让服务员拿过菜单，一张给爹娘，一张给刘爽，然后道：“想吃什么随便点，别心疼钱。”
    话是这么说，可程建民和老伴一看价格，当时就傻眼了。
    “儿子，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这个，太贵了。”
    程东笑笑：“妈，不贵，点吧。”
    犹豫了一下，老两口就点了一个辣炒花甲，至于刘爽，则点了一个酸辣土豆丝。
    程东笑笑，接过菜单又点了鱿鱼、生蚝、大闸蟹等等。
    一会东西上来，虽然心疼钱，可既然都买了，程父程母以及刘爽还是放开胃口吃，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爸妈、小爽，你们是第一次吃，先尝尝味道，觉得哪个好记下来，过几天我带你们去更高档的地方吃。”
    “这就很好了，虽然你赚的多，不过也要省着点花。”
    面对父亲的教训，程东只是点头。
    这顿饭吃到晚上九点，程东开着载着爹妈以及刘爽回到小区。
    因为房子是两室一厅的，程建民和程母一间屋子，刘爽自己一间屋子，至于程东，则睡到了客厅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