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之鉴宝人生

    “这得是多大只的白老虎才能得到这么一张皮啊。”有人呢喃道。
    白老虎是一种稀有品种，本身是孟加拉虎的变种，但绝对不是白化病，而是经过长期的基因选择之后才变成如今的样子。
    白老虎的毛是白色，毋庸置疑，但它身上的条纹其实是灰色而不是黑色。
    另外，若是得了白化病的物种，眼睛该是红色，可白老虎的眼睛是蓝色，这就更加增加了它的稀有程度。
    所以古往今来，在人们的认识中，白老虎皮的价值，往往高于一般的老虎皮。
    但实际上，除了外貌比较特殊之外，白老虎和其他种类的老虎无论生活习性还是生物特征，没有什么区别。
    “听说康熙年间的平西王吴三桂有一张白老虎皮，他以为至宝啊。”王贵小声对程东道：“不知道他的那件，有没有这件大。”
    高乐宝坐在王贵的身边，听到这句话，道：“大小不说，谁知道这张虎皮是不是真的呢。”
    程东道：“高先生说笑了，其他东西可以作假，但动物皮毛作假，很容易被识破的，我听王大哥说，这里的拍卖活动已经进行了有一段时间了，想来幕后的老板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高乐宝只能算是一个附庸风雅的富二代，对于古玩鉴定，他是一窍不通的，所以才说出方才那一番外行话。
    “程兄弟说的是。”王贵看着高乐宝道：“高先生，我这位朋友精通鉴定之术，今儿你要是想买什么，不妨先问问他。”
    “难道比王老板还精通？”高乐宝诧异道。
    作为一个茶楼的老板，王贵还真是没什么资格坐在这里。
    但除了茶楼老板，他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本地著名的鉴定师，当然，那是承袭他父亲的本事，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王家是鉴定世家，所以才受到这些富二代、官二代的欢迎。
    可大家都知道，王贵是从来不轻易夸赞别人，除非这个人比他还厉害。
    难道程东，这个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家伙，居然比王贵还厉害？
    “是王大哥过奖了，我不过是跟着他来凑凑热闹罢了。”程东谦虚道。
    高乐宝点点头，他心里想的也是王贵故意给程东面子，所以才这么说。
    白老虎皮一出场，现场的诸人都热烈地讨论起来。
    这里在座的人，都是本地的商业巨子，有钱有势，他们说话，台上的主持人也好，礼仪小姐也好，只能一脸微笑地等着。
    虽然会场的氛围有些嘈杂，可却没有人敢出声示意诸人安静。
    “喂，底价多少，赶紧开始竞拍吧！”
    有人喊了这么一句，整个大厅才安静下来。
    主持人昂着头对说话的人道：“对不住，这白老虎皮是压轴的东西，如今展示出来给大伙看看，但拍卖嘛，要等到最后。”
    “靠！”
    主持人说罢，现场又是一番喧闹，纷纷指责主办方这样的拍卖不合规矩，哪有东西摆出来却不立即拍卖的，这不是让人心痒痒吗？
    “呵呵。”主持人笑道：“各位，美人需要慢慢欣赏，霸王硬上弓，不是太不解风情了吗？”
    现场这些人，身边是从来不缺美女的，主持人的这句话，可谓深得他们的心。
    见大家再次安静下来，主持人这才说道：“好了，咱们现在就开始拍卖第一件物品吧，有请，明青花，九龙双耳观音瓶。”
    一名身材婀娜，容貌艳丽的礼仪小姐推着一辆车走上舞台。
    台下有人吹起了口哨。
    程东这才知道，原来除了二楼，一楼也有人，只不过被楼板挡住，所以看不到罢了。
    “王大哥，一楼和二楼的观众，还不一样吗？”
    “呵呵。”王贵笑道：“这是按身价安排的座位，一楼那些人，小打小闹可以，但说到势力和财富，还是二楼的这些人底蕴深啊。”
    程东点点头：“看来我能坐在二楼，也多亏跟着您啊。”
    “不。”王贵摆摆手，严肃道：“我之所以能坐在这里，并不是因为身价多高，而是因为鉴定的本事厉害一些。”
    程东笑而不语。
    礼仪小姐将车推到主持人的面前，掀开盖在车上的红锦布，瞬间，两只明青花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现场一片哗然。
    “怎么……怎么是一套两只？”有人惊呼道。
    “哈哈，各位，我可从来没说九龙双耳观音瓶只有一只啊。”主持人笑着说道。
    旁边的高乐宝不屑道：“不就两只瓶子吗，有什么大不了，顶多成交的价格高一倍而已。”
    程东与王贵相视而笑，后者道：“高先生，这可不是一倍的问题啊。”
    “是的。”程东解释道：“所谓古玩，玩的是一个‘古’字，当今世界，科技如此发达，很多古代的东西我们都可以按照原样来复制，可即便所有的工艺都一样，两件物品摆在一起卖，绝对是古代的那件值钱，因为当代的仿品缺了一份历史的积淀。”
    “可是古物流传至今，难免中途发生一些事情，或者毁于战乱，或者毁于天灾，亦或者有人直接将其破坏，所以一件品相完整的古物能够被我们见到，那是十分难得的事情。”
    “高先生请想想，一件古物完整保存都极为难得，更何况是一套呢？”
    程东说罢，笑嘻嘻地看着高乐宝。
    后者面带尴尬，不过很快就附和道：“嗯，你说的对，看来不止一倍的价值咯。”
    见人要留三分面，程东道：“高先生说的是，就比如这九龙双耳观音瓶吧，如果一只的价格在一百万左右，那么两只，绝对不低于二百五十万。”
    “前提是两只都是真的。”王贵忽然插嘴道。
    程东面带疑惑地看着他，莫非，他知道些什么？
    “各位，这两只九龙双耳观音瓶乃是我们从民间收来的，之前的收藏者是隆化县的乡村企业家陈奇先陈先生，据他自己说，他的祖上曾是嘉靖年间的进士，所以这两只观音瓶，多半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老物件。”
    “当然！”主持人话锋一转，道：“我们特点的环节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大家上台鉴定的时间，老规矩，十分钟，各位，请吧！”
    “王大哥，我们也要下去吗？”
    “不急。”王贵摆摆手：“一会他们会把你两只瓶子送上来供我们鉴定的。”
    果然，身价不同，受到的待遇也不尽相同。
    十分钟很快过去，一楼的观众纷纷从台上撤走，然后礼仪小姐推着小车走电梯，很快上了二楼。
    王贵笑着对程东道：“老弟，好好看看吧。”
    “嗯。”
    程东随着大众一起上前，待众人都看了一遍之后，程东才伸手挨个摸了摸九龙双耳观音瓶，第一个没什么问题，可当他摸到右边那只瓶子的时候，眉头却不禁皱起来。
    “好手段，好心机啊。”程东心中嘀咕道。
    王贵注意到程东的表情，问道：“老弟，有什么问题？”
    程东摆摆手，道：“再看看。”
    “好。”
    很快十分钟又过去，二楼的观众们也回到了各自的位子上。
    高乐宝道：“王老板，看出什么端倪了吗？”
    “呵呵，不好说。”
    王贵看向程东，问道：“程老弟，你呢，有什么想法？”
    程东道：“王大哥、高先生，这两只瓶子，你们要吗？”
    “呵呵，这瓶子或许不凡，但我家中也不缺青花，还是留给有用的吧。”
    “我也不要。”高乐宝看向台上的白老虎皮，道：“我要那个。”
    程东点点头：“那就好，这两只瓶子，有些问题。”
    “哦？”
    王贵和高乐宝同时充满疑惑地看向程东，等着他的解释。
    “这两只观音瓶，一真一假。”
    王贵颇为理解似的点点头，道：“卖成套的古董，是有这么个问题，卖家一般会搞一个真的，一个假的，两个搭配着卖，可以多赚一笔。”
    高乐宝诧异道：“王老板也看出来了？”
    “那倒没有。”王贵道：“我倒是觉得这两只观音瓶，无论造型还是工艺，都差不多。”
    “是的，这两只观音瓶，在造型和工艺上，的确没有什么区别。”程东道：“可就像我方才说的，古玩玩的就是一个‘古’字，那只假的观音瓶固然不比真的差，但它却缺少了一份历史的厚重感，所以在价值上，绝对不会超过真品。”
    见程东说的煞有介事，高乐宝道：“那你说，哪只是假的？”
    “右边那只。”程东肯定道。
    “何以见得？”
    “灯光。”
    此时两只九龙双耳观音瓶已经被重新摆到一楼的舞台上。
    为了凸显其主角的位置，无数的灯光打在上面，使它显得更加神秘而华美。
    高乐宝看了一眼，疑惑道：“这灯光，有什么问题？”
    “呵呵，高先生请仔细看，右边那只瓶子本身反射出来的光芒，是不是比之左边的那只，更加璀璨一些？”
    “这……”高乐宝迟疑道：“好像是吧？”
    “古物流传至今，绝大部分在表面会形成一层包浆，既然是同一个年代的东西，包浆本该相同，可为何左边的显得亮一些，又右边的显得暗一些呢？”程东看着高乐宝道。
    高乐宝就是一个纨绔子弟，附庸风雅地才玩古玩，他哪里懂这些基本的知识。
    还是王贵出言道：“说明这两只瓶子，本身就不是一个年代的。”
    “正是！”程东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