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茧

第245章


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很难再回头,所以……祝福你。不管任何时候有任何困难,记得来找我。”
    他的话再一次让我泪水直流,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哽咽着不断道歉,只觉得满心愧疚。爱到最后都成了歉疚,不管是谁先对不起谁。
    从此以后,曲歌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世界里,他真的如他所说把他的股份悉数转给了我,从此我反而变成了公司最大的股东。宋松对我们的事情好奇,很多次欲言又止地想问我,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我亦只是笑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这一段漫长又曲折的爱,反反复复纠纠缠缠这么几年,终究都成为过去了。
    挥别曲歌后,我把所有的心绪都投入到了照顾顾永源这件事情上。妈妈告诉我,每天我一去他便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一样地和我嘻嘻哈哈,但是我一走,他瞬间就安静,并且脸上满是深深的绝望。
    其实我知道,当脸上的绷带拆开的瞬间、他看到自己脸上长长的疤痕时,他已经无法承受了。只是因为我在身边,他还是在笑,他还是嘻嘻哈哈地说:“这疤痕不错,这下没人觉得我娘了吧?你看,多刚毅,一看就是混过大世面的人。”
    其实那一刀疤在他的脸上特违和,从鼻翼的边上一直延伸到右眼的眼角处,还刚好在脸的正面,根本无从掩盖。这一张原本十分倜傥的脸蛋,就这样被这么一道疤给毁了。
    腿上的伤势更重,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的动脉几乎被割断。医生私下告诉我们,他的腿就算医好,也一样会致残,走路会瘸腿,不能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我听到这个消息,心情更加地沉重。
    我把我的决定告诉了妈妈,并且说明了我的理由。妈妈听完叹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是命,哎!”
    妈妈本就对顾永源十分地疼惜,在这样的时候,她也知道顾永源在感情上对我十分的依赖,她是不会反对的。我们一脉相承,我的个性,很大程度都取决于对她的继承。
    因为他住院,我们有了更多的时间两个人独处。我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总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总是想办法逗我笑,想办法给我讲各种各样的笑话。我明白,他这么做,只是不想看到我为他烦心。
    有一天,他突然对我说:“胜男,等我出院了,你就不用照顾我了,给我找个漂亮的小姑娘照顾就行。”
    我不明所以,我说:“怎么了?嫌我照顾得不够好吗?”
    他便笑,笑的时候脸上那道疤也一动一动的,看得我特别揪心。他说:“不是,就是……也麻烦你这么久了,不好意思再耽误你了。”
    “你说什么呢,照顾你是我的本分不是么?”我轻轻地说道。
    “为啥?”他茫然地看着我。
    我轻轻一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脑袋,我说:“咱俩不是确定关系了么?死驴头,还给我装傻呢。”
  ☆、第八十七章 归属
他顿时愣了,紧接着贼兮兮地笑了起来,然后伸出食指指着我贱贱地说:“我明白了……故意寻我开心是吧?”
    “对。理解正确。”我说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他也乐了,他说:“就知道你。哥是绝世大帅哥的时候你都没心动,现在怎么可能。”
    我笑着看着他,我说:“那假如我突然发现我其实早就喜欢你了,你会怎么办?”
    他笑得更欢了,他说:“那是必须的嘛,哥这种男人什么女人不能搞定。其实我早就意识到你喜欢我了,只是你们女人害羞,喜欢了还不好意思承认,对吧?”
    我两同时笑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穿着病号服、脸上一道疤腿上绑成了粽子,我真无法把他同病号连接起来。
    “对。行了吧?你啊,给你阳光你就灿烂。”我说完,往他的嘴里塞了一个刚剥好皮的葡萄。
    他得瑟地轻轻咀嚼着,眨着眼睛对我放着电,然后又抓起旁边的镜子得瑟道:“看久了,突然觉得哥脸上这道疤还挺有男人味的。那个小护士还建议我跑去韩国整整,我倒是觉得这样不错,特别霸气,你觉得呢?有没有被我迷倒?”
    和他在一起还真是无法深沉得起来,什么样的事情在他嘴里都变得轻松有趣,根本无法往沉重的方向走去。
    我笑着附和道:“对,每天迷得七荤八素的,饭都不想吃了。”
    “我就说嘛,要不然你一个大姑娘整天跑医院来看我干嘛。要不是对哥有那么点心思,谁愿意成天往医院跑,是吧?”他继续调戏我道。
    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我说:“你就得瑟吧,都成粽子了还这么闹腾。我看过几天出院你杵着拐杖怎么跟我闹腾。”
    说完,我起身站了起来准备去打一壶开水回来替他擦擦脸和手,他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紧张地问我:“你又要走了么?”
    我扭头,看到他眼里深深的依赖,顿时声音都柔了许多,我轻轻地说:“不是,我去打壶水,很快就回来了。”
    他顿时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这才松开我的手,然后慌忙掩饰自己的情绪道:“干嘛这样看着我,我就是担心你走了没人陪我说话很无聊嘛。”
    “你不是和那个漂亮的护士聊得挺欢么?”我逗他道。
    他顿时又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他说:“怎么,你吃醋啦?哈哈……”
    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笑着提着水壶走了出去。当我打开门的时候,我不由得一愣。不知道什么时候,曲歌竟然站在了病房外面。
    我仿佛触电一般地站在原地,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但是很快我就把他拉到了一边,我轻声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听说了,所以来看看他。”他目光直视着我,边说话边自然地把手放到了裤兜里。
    “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所以……因为这样,你才和我结束的,是吗?”他又问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着头,顾左右而言其他地说:“我和宋松说了,你的股份我不想接收。如果你不想管公司的事情,可以把你的股份转让。”
    “为什么?”他轻声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我没有理由要你什么。而且,我也不想。”我说完,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又说:“请你也别再为我做那些了,这样让彼此太过沉重。”
    他“呵呵”笑了一下,轻声说:“是啊,你和他在一起看上去特别开心,和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我笑了一下,然后低声说:“那你要进去看看他,还是……?我要去打热水。”
    “你去吧,我进去和他说两句话,然后就走。”他轻声说道,手上一直提着一个高级果篮,看样子却确实是准备来探望他的。
    “好。”我虽然嘴上答应,却又有点迟疑,担心他们之间会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
    “放心,你快去吧。”他还是像从前那么敏锐,我想任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和他道了别,快速走去接热水,生怕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冲突,所以接完热水后连忙原路返回。偏偏刚巧不巧路上遇到了一个工作上认识的熟人,不得已聊了几分钟,等我回到病房,只见桌上放着那个果篮,而曲歌已经走了。
    顾永源坐在床上看着我,然后问我:“你猜刚才谁来了?”
    我佯装不知道地问道:“谁来了?”
    “曲歌。你没想到吧?我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来看我,他该不会是来看你的吧?”顾永源问我道。
    “好歹认识一场,听说你出了意外,来看看你也是应该的。他和你说什么了?”我又问道。
    “说了些奇怪的话,我也没听懂。他说什么懂你的选择,希望你和我幸福之类的。他这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早就订婚了吗?”顾永源一头雾水地问我。
    从曲歌订婚后,我便再也没有在他面前提起曲歌。所以,他对曲歌的印象依然停留在那个时候,对后来我们之间再有过的种种都不了解。听曲歌这样说,自然是觉得疑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顾永源的话,于是我岔开了话题,和他聊起其他的事情来。
    等我再出去四处张望的时候,曲歌已经不在医院了。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他的一条短信,他在短信里说,他已经和黄明明退婚了,他也明白我如今的选择,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他说他释然了。
    最后,他留给我一段诗句,是陆游当年写下的那首经典的《钗头凤》:“红酥手,黄縢酒,满城春色宫墙柳。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莫、莫、莫!”
    我看着这一字一句的辛酸,想着他在手机输入法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这首诗时的心情,心疼得仿佛窒息。
    宋松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发生什么了,也不知道曲歌为何执意把他的股份给我、而我执意不要。最后,万般无奈的他拿出一笔钱来买下了曲歌的原有股份,这件事这才告一段落。
    没多久后,顾永源也出院了。酒吧依旧照着原来的模式继续营业着,顾永源出院后考虑到日常的不便,干脆直接吃住都在酒吧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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