挡我者,死

第119章


  离九月十五,已经不远了。
  第二日起来,花倚凤并没有摸到身边的人。
  “西门吹雪,你在哪里?”她跪坐在床上,掀起了帘幔。
  西门吹雪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略显慌张和不安的神情,一直到听到他刻意放大的脚步声,那张秀气的小脸上才慢慢安定下来。
  “你去哪里了?我醒来以后怎么也找不到你。”她嗔怪地拉住他的袖子,丝毫没有意识道自己睡眼惺忪语带慵懒的模样有多么诱人。
  西门吹雪任由她环住自己的腰,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她的发丝划过他的脸颊,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她。
  “凤儿。”西门吹雪低低道,柔情似水。
  不只是花倚凤愣了,连西门吹雪都忍不住呆愣了一会。大约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喊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是这样温柔宠溺。
  西门吹雪的脸上薄薄地浮起一阵红晕,他尴尬地看着她空无焦距的眼睛,也不知道自己是心痛还是庆幸。但是下一秒,他又不得不在心中为她的大胆而恼恨。
  “吹雪。”她轻轻柔柔地念着他的名字,就好像在念一首情诗,微微泛粉的脸颊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她柔软的小手摩挲着他的脸颊,一点一点,一丝一毫也不放过。好似被点了穴道似的,西门吹雪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她纤细的手指划过他的脸庞。
  西门吹雪可以看清她脸上细细的绒毛,柔软的不可思议,她的肌肤如雪一样洁白,红润的唇说着让他忍不住颤抖的话。
  “你可知道,我的梦里总是出现你,你喊我宝儿,喊我娘子,吻我,亲我,爱我……但是,每次我醒来,都是那么冰冷,那么失望。”她攀上他的脖颈,用柔软的唇吻着他的下巴:“你的心跳那么真实,你告诉我,你的心里,是不是爱着我的?”
  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团火焰,那么轻而易举地点燃了他全身的火,西门吹雪觉得仿佛在这一刻,他的身体都不再属于他。他的身体在为她而颤抖,他的心也在为她而跳动。他是属于她的,他仿佛就是为了她而存在。
  “吹雪,如果你是天下第一剑,那么我便愿意成为天下第一剑的夫人,如果你是贩夫走卒,那么我便愿意陪你走街串巷,如果你是隐于世外的隐士,我愿意陪你逍遥外世,泛舟垂钓……你可明白……”西门吹雪的手在抖,这一刻,他无法控制自己。他慢慢地环住她的腰,她的腰肢纤细得不可思议。
  她的脸颊嫣红可爱,她的眉眼秀美温柔,她的红唇柔软可口,西门吹雪慢慢地俯下了身。
  可就在他要吻上那抹红润之时,她忽然往后撤了去。“我饿了。”她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就像是被饿了好几天的小猫,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好似西门吹雪说一个不字,便是心狠手辣之人。
  强忍着心底的火,西门吹雪艰难地松开了手。“我马上叫人送饭菜来。”他低沉的嗓音悦耳迷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让她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恩。”花倚凤强作镇定地露出欢喜的笑容,然后在西门吹雪深切的凝视中,慢慢消了声。
  他的目光是那样灼热,就算她看不到,也可以感觉得到,脸上不可抑制地浮起滚烫,他却没有任何避开的意思。
  “西门吹雪……”她软糯糯地推他。
  “再等一会。”他抱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不可否认,她刚才的话真的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在西门吹雪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剑。唯独那柄乌鞘剑,可以让他沉沦,沉迷,沉醉。
  但是就在刚才,他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了她描绘的场面,有她,有他,也有他的剑,却不再是腥风血雨,而是温暖平和。
  似乎,有她在的地方,总是显得那样宁静祥和,就像之前那些个午后,他念书,她安静地听着,偶尔交谈,也是轻声细语。
  “西门吹雪,我好想念管家大叔的叫花鸡啊。”她靠在他的怀里,诺诺地说着。
  西门吹雪想到那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家,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昨夜管家说要重新在万梅山庄办一次婚礼,考虑到她的疲累,他让管家推迟了几日。
  ☆、陆小凤32
  下人准备好了晚膳,西门吹雪抱着她去了外间。
  “西门吹雪,你喂我。”花倚凤有些羞涩又有些期待地坐在他的怀里,大眼睛虽然无神,却依旧执着地望着他的方向。
  “好。”西门吹雪如此爽快,反倒弄得花倚凤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西门吹雪便夹起一块栗子,伸到她的嘴边。花倚凤犹豫了下,还是张开了嘴。
  而一旁伺候的丫鬟似乎是新来的,大约听说了庄主的冰冷无情,弗一见到这传说中冷冰冰的主子也会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一时不注意,‘呀’了一声。
  西门吹雪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出声的丫鬟顿时脸色惨白,刚要跪下求饶,就被西门吹雪冰冷的目光看的不敢发出一个字。
  “怎么了?”花倚凤不解道。
  西门吹雪微微弯了弯唇,淡淡道:“没事,下人不懂事而已。”说着,又看了那丫鬟一眼,丫鬟立即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我知道你爱吃这个,但是也不可以贪食。”西门吹雪不再喂她吃栗子,反而是转向其他几个清淡小菜。
  花倚凤不满地嘟了嘟嘴,却还是乖乖地吃下了他夹过来的菜,嘴角甜蜜的笑容却是止也止不住。
  “我真想看看此刻的西门吹雪是什么样子的。”花倚凤咽下嘴里的香菇,忍不住喃喃地说了一句。
  西门吹雪的眼神黯了许多,他看着她的眼睛,看似正常,却始终无神,那样美丽的一双眸子,什么时候才可以重现光明。
  他擅长医治外伤与解毒,却并不擅长眼科,西门吹雪自然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师傅,人称药王的柯正南。
  他们的新婚之夜,他多么希望可以看到她那双眸子里露出含羞带怯的娇羞。只是可惜,至今他这个心愿也没有达成。只是迟早有一日,他定然会叫她亲眼看着他。
  用过晚膳,西门吹雪并不放心她一个人沐浴,他还是忘不了上一次她差点痛到晕倒在浴桶中的场景。何况新婚燕尔,本就是最甜蜜的时候,西门吹雪自然不乐意假手于人。不过念在她身子不适,便也没有多耽搁,洗完之后便抱着她回了房。
  西门吹雪将她放置在床上,花倚凤却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却眼前一暗,直接扑到了他怀里。
  西门吹雪忙抱住她,皱着眉斥道:“枉你自己也是大夫,竟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吗?”
  她不知何时便可能旧疾复发,怎可大意?她身为大夫,会不知道这些情况?
  花倚凤有些委屈地道:“我渴了……”
  见她这般怯怯的模样,西门吹雪纵然脸上依然严肃,心里早就拿她没法,沉着脸拿了水来,喂她喝下,又沉着脸将她搂进怀里,从头到尾都没说一句话。
  花倚凤见不到他的脸,犹豫了好久,才掩耳盗铃似的嘟起了嘴,那模样,活脱脱被欺压的小媳妇。
  西门吹雪心中忍不住勾起嘴角,一双大手却是慢慢地即将探上妻子娇艳的小脸。但是心中却恍然闪过一个念头,她的病……
  一双剑眉立即便蹙起,想到白墨当日与他说的那些话,心中不只是懊悔还是怜惜。她自小便受尽苦楚,虽是花家大小姐,却从不享受锦衣玉食,自呱呱坠地便饮尽苦药,从蹒跚学步就开始练武以求强身健体。
  西门吹雪自然是想起了她曾经说过的话。她不是好人,算的了什么?西门吹雪也从来不是什么人人称颂的大侠英雄。一想到她以瘦弱之躯担负起那么多的痛苦,每日却要笑脸迎人,西门吹雪心中却痛楚更多一分。
  从今以后……绝不让她强颜欢笑。
  花倚凤这一觉睡得万分安稳,身边躺着自己的丈夫,他身上男人的气息和滚烫的身躯都像是烈酒一样,让她觉得安全却又沉醉。
  她睡得安稳,只是苦了西门吹雪,本就要留意她是否发病,可这又谈何容易,她全身每一根头发丝都在诱惑着他,更不要说是整个人躺在他面前了。
  幽幽的少女清香就像是最烈性的□,让他口干舌燥,恨不得马上将她拆吃下肚。但是他又清楚地知道她现在的情况,每年的这个季节,便是她病发最频繁的时候,药王研究多年,也只是制除了缓解疼痛的药丸,始终没有找到彻底根治的办法。
  西门吹雪忽然想到她说过的话。那么现在在她的梦里,是否也有他的存在?
  目光贪婪地看着眼前这张娟秀的小脸,西门吹雪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她娟秀的小脸如同婴孩般可爱温柔,让人忍不住软了心窝。西门吹雪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便拥着她沉沉睡去。
  只是不知今日她的梦中,可还有他的影子?
  这一夜,安然到天明。
  花倚凤醒来的时候,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她正缩在西门吹雪的怀里,他的胸膛硬硬的,和他这个人一样。她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他是醒着还是睡着,只能直觉地保持安静,但是心里又忍不住想碰一碰他,好叫他知道自己的存在。
  “西门吹雪呀,你可真是个坏人,老是叫我伤心难过,讨厌死了。”她揉着自己的一撮头发,随意地摸索着自己的脸颊,天真无邪的表情,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少女。
  西门吹雪看着她这般表情,喉咙口忍不住溢出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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