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样爱你

就听见郑小于鬼哭狼嚎的凄楚叫声，总下属各自把脖子缩紧，爱莫能助，自求多福。
  “你聪明的很，聪明的就不会把他带这种鬼地方！！”
  想着优扬皮薄肉嫩的，要是被地上石头绊倒怎么办？要是再摔了伤了怎么办？要是一不小心掉到深井里怎么办？！……凌澈被自己的发散思维吓得脸色铁青，绕过郑小于往前疾步走去，没几步就看见一团篝火在夜幕里灼灼醒目，一群人围着篝火跳锅庄，嘻嘻闹闹说说笑笑，其中两个盛装的异族男女尤其耀眼。凌澈恍然，这个黄土村其实是客家村寨，今天刚好赶上了一场婚礼，人声鼎沸中唯独中央一个安静的身影在此情此景里显得格格不入。
  以前就觉得叶优扬还是应该闹腾一点，要是见他安安静静不闹不任性了，反倒让人揪心。就像此刻……落寞的就像走丢了的孩子……
  凌澈绕过众人，悄悄走到他身旁，发呆的人儿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直到那低沉熟悉的嗓音闯入耳中，
  “小少爷，您这是微服私访来了吧。”
  优扬没想到凌澈会出现，先前还想着他，这一秒他的王子就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和他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望着那张无数次令他痴迷的英俊脸庞，冲他扬起灿烂的笑容，小虎牙一晃一晃，傻傻惹人爱。
  “我刚想你来着，你就出现了，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凌澈看着近在咫尺的优扬，恍惚天涯的遥远。好似他随时都会随着那一束火苗消失殆尽，纯真的眼帘下细密的黑影是他潜藏不住的脆弱与忧伤。这个小小的少年啊，为什么总是让他牵肠挂肚的。伸手抚上那头柔顺的黑发，笑的清浅，
  “我们天生一对嘛。”这是优扬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凌澈曾经不以为然，如今当做真理。
  优扬转过头，眼眸被火焰占据，幽幽的开口，嘴角的笑容浸着一缕淡淡的伤感，半开玩笑的说，“最近你甜言蜜语的次数增加了好多，一般悲剧的前奏就是这样的。”
  凌澈宠溺的挂挂他的鼻头，“胡说什么呢，人家今天结婚，你一副奔丧的样子不吉利。”
  优扬重新望向热闹的人群，小鹿般清澈的眼睛里火苗在串动。舞池中央那对幸福的小夫妻载歌载舞，让他想起了他和凌澈结婚时候的情形……他们的婚礼是当年的头条新闻，盛大的仪式，奢侈的装饰，最爱的玛丽玫瑰，圣洁的教堂，还有可爱的花童……就连礼服戒指都是他最最喜欢的。为什么现在才回想起来那些巨细靡遗的细节……
  “我在想新娘子的话，她说她的新郎给了她一个梦想中的婚礼。连同碗筷的摆放都是她的心意。我想，那新郎该有多用心的安排这一场婚礼。”
  “是挺用心的。”到处都充斥着体贴的细节，这场面很难不让人怀想，他这人生当中仅有一次的婚礼。
  “比起你，还是差了一截。”优扬托着腮，脸上荡着淡淡的笑容。
  “呵，是吗？”……还记得那时候优扬还抱怨过他没有陪他试礼服，说他不在意不关心。怎么现在反倒表扬起他来了。
  “……到今天为止，我一直以为那场婚礼里的我在你眼里是恩澈哥的替身。可是，我好像错了，喜欢玛丽玫瑰的是我，喜欢施华洛士奇的是我，就连礼服的牌子也是我喜欢的……那婚礼，分明是为我准备的，我还计较什么……我真小心眼。”
  其实凌澈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那时候筹备婚礼明明想着敷衍了事就好，才失去恩澈哥的他应该此生无恋，满腹心思在仇恨中。可是看到叶优扬那么期待的样子就乱了心绪。最可恶的是，策划师问他叶优扬的喜好的时候他居然一问三不知，认识了三年，只知道叶优扬爱死了凌澈。总不可能在每个空白处都填‘凌澈’吧。懊恼之下，竟然让心腹去调查了自己即将过门的‘未婚妻’的生辰八字喜好身高血型星座，想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纯粹敷衍的心情变成了较真似得亲力亲为，莫名的胜负欲让他想要将那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统统扼杀。最重要的是……他以为他无法给叶优扬他的心，那就给他一场终身难忘的华丽婚礼。让他日后记得，有这么一个可恶的坏男人曾经出现在他最美好的时光里。
  起身，凌澈向优扬伸出手，绅士的微微颔首，甜蜜的笑容就像融化的巧克力。优扬胸口砰砰直跳，双颊匪烫，望着他温柔邀请，
  “扬扬，我还欠你一支舞。”
  “可，可是这是锅庄……”
  “没关系。”凌澈等不及，霸道的握住优扬的手用力一拉，就将人带入怀中。一手滑到腰上，另一只手十指交扣，华尔兹的舞步在这锅庄的异族情调里缓缓展开……四目相对，情意流转，金色的火光勾勒着两人的身影，恍若天上落下的仙子，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脚步，痴痴的望着这两个俊美不凡的男子，一时错以为婚礼的主角是他们。
  优扬察觉周围的目光，羞怯爬上眼梢，
  “好多人在看……”
  “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有多般配。”凌澈搂的更紧了些，优扬整个身子都贴着他胸口，感觉到那颗强而有力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跳动，不禁笑了起来，黑亮的眼睛比星辰灿烂，
  “我知道了，你说的那个宝贝！”
  凌澈眉宇轻佻，饶有兴趣的看着他，“说说看。”
  “心，我爱你的心。我爱你一辈子，永远不过期。”
  傻瓜，又被他抢先告白。凌澈低头吻上那张粉润的香唇，光束在贴合的唇齿间收敛，又在唇齿缝隙间流连……凌澈的吻浅尝即止，却深情款款，
  “你只说对了一半。还有我的心，我爱你的心。扬扬，我们的爱保质期一辈子。”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吗？”
  “当然。”
  ……
  不远处的郑小于看着凌澈在优扬耳边附语，嘴角上扬，邪魅妖娆，定是说着缠绵情话，不然优扬又怎么会整个脸都埋在他怀里。直到舞动的人群将两人淹没，他们在嘈杂喧哗中站成了恒久的定格……
  郑小于揉揉眼眶，一滴咸涩的液体淌下来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日后想来，这也是他人生当中为数不多的流泪。
    
  ☆、第一百六十八章 初雪
  今夜注定无眠，优扬的体检报告无疑对凌家来说犹如年终庆典。
  老管家一个劲的抹泪，惹得许多铁血硬汉也跟着一起红眼眶。小女佣早就稀里哗啦的哭成一片，一家子上上下下弄得像感动中国现场。从此这一家子有了信仰，基督佛祖真主阿拉外加马祖东方不败。
  相较大家的兴奋，当事人则显得相当冷静。眼眶有些肿，是先前哭过的痕迹。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看着报告怔怔的发呆。虽然凌澈已经在黄土村的时候就告诉了他，但是亲眼见到还是令叶优扬失了神。
  凌澈一眼就洞察他的心思，绕过众人来到他身旁坐下，揽过那单薄的肩膀，握住揉揉，宠溺在眼下绽放，
  “傻啦？”
  回过魂儿的优扬偏头望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顿了片刻，愣愣的问他，
  “你对天发誓，你没有花钱弄了这个东西来哄我。”
  还以为他要说出个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凌澈笑出声来，捏捏优扬粉嫩的脸颊，见他吃痛到皱眉，又温柔的轻抚。竖起三根手指，郑重其事的说道，
  “我发誓！要是我做假就天打五雷轰开车爆胎出门……”
  “你疯啦！发那么狠干嘛！！”优扬一拳砸在凌澈肩头，
  “呵，我不发狠点你又怎么会信。”
  “那不就得了。”凌澈收紧了手臂，优扬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也懒得动弹。环着男人精瘦的腰，享受着生命的美好。吸了口气，氧气灌满口腔的感觉让人安心，嘴角挪了挪，
  “我想哭。”
  “傻瓜，刚才哭过，明天怕是见不得人了。”
  优扬把脸埋进凌澈胸前，只露出烫红的耳根。凌澈感觉到胸口滚烫，就像沸水灼烧肌肤的刺痛令他从未有过的安心。郑小于瞧见两人果断闭了嘴，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那微弱的啜泣就越发清晰。
  “大嫂他……”
  郑小于刚开口就被凌澈一个手势噤声。手一挥，客厅里炸开了花，继续先前的哄闹喧哗，嬉笑打闹。凌澈拍着优扬的背，微微叹了口气，
  “早知道衣服要拿给你当抹布，我今天就该穿的随便点，又毁了我一件boss。”
  “讨厌……”花拳绣腿锤在身上痒痒的，随即凌澈听到闷声闷气的笑声，“呵呵呵……”
  呵呵，讨厌就是喜欢。
  他们的一辈子才刚刚开始，殊不知命运的齿轮已经悄然旋转，冬天降临，白雪将凝结所有幸福的画面，让一切幸福辗转悲伤，让每一个希望都潜藏悲剧的伏笔。
  生命是个悬疑。
  好事成双，祸不单行。优扬一直国文没学好，总觉得福祸都是惯性定律。中学时期物理化三门学科里他就属物理及格了。所以他固执的相信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来一个就跟着一双，一双之后就是一打，所以好事多了自然会惯性好着。
  身上的淤青也在日复一日的减淡，他越来越相信上帝还没有那么急着招他回去见娘的。
  日历上清晰的红色字迹一天比一天多，那个画着圈的日子越来越近，优扬的心思全都在那个圈圈里。因为那一天，是凌澈的生日，也是圣诞节。
  这日清晨，老管家在拉开窗帘的时候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