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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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四章
    柳明月这厢里为出征在外的薛寒云担足了心事,却不知众人兵分几路,薛寒云带兵一路往西北方向,沿途很是打了几场硬仗,身上背上皆受了些新伤,他自己尚不觉得疼,只想着,若是教月儿瞧见了,还不定怎样心疼呢.尤其似他们这般青梅竹马的,夫妻的越久 ,越懂得对方心中所想。
    薛寒云每思及此处,又觉甜蜜。再想到薛宝,便不由的傻乐出声。
    罗行之此次与贺绍思带兵一处,容庆仍与薛寒云一处,初见他这种傻模样,惊的半天合不拢嘴,暗道薛师兄不会是傻了吧?见的多了,便淡定许多。且心中暗思:这种傻里傻气的薛师兄,比之这么多年以来,寒着一张脸狠命折腾众师兄弟们的薛师兄,不知道要可爱多少倍!
    可惜薛寒云不知容庆心中所想,不然早将他一顿胖揍。
    二人一路配合默契,不但将明氏军一路往西北逼去,还顺手解决了许多地方上的毛贼宵小,山匪流民。每及一处,见得当地地方官要么归降明氏,要么龟缩在府衙不肯出来,任由外面百姓冤屈似海深,皆气恨不已,索性撤官,另寻了能主事的人来暂理地方事务。
    反正如今乱世为王,又无上官压制,他二人倒一路做起了青天大老爷,处处明镜高悬,每每逼得当地富户开仓放粮,周济百姓,或者打压欺行霸市的奸商。
    这些奸商能大发国难财,自然是两面三刀,迎来送往,也不管今日明日谁主政,只要能用钱打通关系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哪知道碰上了薛寒云,反倒碰到了软钉子,往常送礼送银子这招都行不通,以势压人,又哪里比得上薛寒云他们手里的枪杆子硬?
    最终屈从于薛容二人,也是必然。
    薛容二人这般行军打仗,又与司马瑜罗行之等人书信往来,两部有商有量,皆如此法行事,一时所过之处,百姓称颂。
    八月初,薛寒云与容庆带兵到得肃州,明铄长兄明镋坚守金城。
    金城,与薛寒云是个特别不愉的地儿。当初他还在这里为柳明月立过碑。
    薛寒云到达金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纵马前往当年立碑的地方,亲手将那块碑文上的字削掉。也不知道这里面埋葬的是谁家女子,如今也只好做个无名无姓的孤魂野鬼了。
    待得他回营,派出去的探子才来报,金城北门亦有一队人马驻扎,营房森严,营内柳家大旗飘扬,也不知道是不是白瓦关柳家军前来讨伐明氏的,探子不敢妄动,这才前来报给薛寒云逍遥房东。
    薛寒云所领之兵,驻扎在南门,恰与那队人马隔着一个金城城池,遥遥而立。听得柳字大旗飘扬,薛寒云心中一动,亲自披挂上马,笑道:“不知道是不是一家人,不如我前去瞧一瞧。”
    他纵马绕过半个金城,到得柳家军营前,见得军容肃穆,守营的儿郎忽啦啦围上来,枪尖泛寒,红缨带血,将他整个的围了起来。
    不过刹时,已有儿郎惊呼:“薛先生——”另有儿郎飞奔回营里去禀报,满面狂喜。
    当初稚儿,皆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热血少年!
    不过多久,白英从营里奔了出来,身后跟着好些少年男女,男儿英武也就算了,连女儿家也是昂首阔步,眉目飞扬。
    这些孩子们到得薛寒云面前,皆是目中蘊泪,倒头就拜。
    白英当年护送柳明月回京,最后却带着她在金城坠亡的消息回到了白瓦关。彼时白瓦关里,不独那群得过柳明月救助的孩子们哭成了一片,便是那些早已在生活的磨砺下麻木了的妇人们也哭成了一片,悲恸已极。
    秦氏心性坚韧,自谓得了柳明月临终所托,又有柳明月原来的几名丫环外带连生几人打理她留下的那一摊子,乱世动荡,这帮孩子才不至于无家可归。
    后来白英才发现,他娘虽然腿脚有疾,但于武学之上,却实有天份。这帮孩子们,皆是她亲手训练,皆是以一敌百的儿郎,行军布阵,如今皆对秦氏俯首贴耳。
    天下大乱之后,秦氏与连生几人商议,最终决定将这支队伍命名为:“柳家军”,以告慰柳明月在天之魂。
    秦氏带着这些少年男女们几经征战,柳家军队伍逐渐扩大,如今已近两万。有些是失去家园的孤儿,有些是心慕柳家军威名的穷人家孩子,早听过先生之名,如今听得先生之夫前来,莫不亲来观望。
    薛寒云再想不到,自己甫一入营,便被这样热情的迎了进去。
    白英拉着他的手不肯放,旁边又有个年轻俏丽的姑娘离的他极近,双目盈泪,盯着他直瞧。
    可怜薛寒云向来不曾在女子间留意,这会被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盯着瞧,也颇有几分不适,“姑娘你……”
    哪知道那小姑娘似激动的狠了,拉住他的衣甲一角,面上已有珠泪滚落:“薛先生,我是白瑶……当初送先生回家的白瑶……”提起这个,似乎又让她伤心了,小姑娘哭的情不能禁。
    薛寒云颇有几分感触,难得安慰了小姑娘一句:“你家先生看到你,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围上来的少年男女们都傻了眼。
    ——薛先生这是?
    白瓦关偏僻,柳明月生还虽是奇迹,但其中又事涉她羁押敌营长达一年之久,总归不算太好,因此并非天下皆知。这些孩子们还不知道她已然生还。
    到得帅帐,见到了秦氏,二人分宾主而坐。
    薛寒云忍不住多瞧了两眼帅案后这位蒙面女将。外间传言,这位蒙面女将身手了得,行军布阵自成一套,带兵数年,几无败绩。
    待得她开口,虽嗓音嘶哑难听,似嗓子受过伤,但听在薛寒云耳中,却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特别是她开口之时,似乎与他极为熟稔。
    薛寒云向来与女子不熟,哪怕年纪比之他瞧来亦大上许多,但他成长的路上,除了罗家大夫人,再无熟悉的女性长辈朝元。蒙面女将这种与他自来的熟稔,又是从何而来?
    他心细如发,行军又向来谨慎,有了疑惑便忍不住相询:“不知道在下与秦将军,可是旧识?”
    面前的蒙面女将似乎一怔,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怔然,复又摇头:“薛将军自小在京中长大,又岂是我这般蓬门陋户的妇人所能认识的?”
    这话,倒触动了薛寒云心绪,亦摇头:“秦将军有所不知,在下自小生于白瓦关,长于白瓦关,若非十几年前那场兵劫,又岂会在京中长大?”
    “原来是这样。”那蒙面女将似乎对他有几分关怀之意:“算来那会,薛将军年纪尚小,不知到了京中,过的可好?”
    薛寒云虽觉内心诧异这蒙面女将对他的事如此感兴趣,但想到她乃是柳明月离开白瓦关之前所托之人,又如此信守承诺,当是极为重情重义的女子。再者,白瓦关这些孩子们与妇人们的境况,当初他也知道,倒不似与寻常女子般冷漠。
    “内子自小天真活泼,家岳又慈和宽厚,待在下如亲子,后又特意延请了严师教导,才有了在下今日。这次出征之前,内子一再叮嘱,要在下最好能亲至白瓦关,探望一下她这些弟子们。”
    薛寒云此语一出,帐内静了一刻,似乎他说错了什么话,秦氏连带着那帮孩子们皆以一种看傻子的眼光瞧着他。
    “先生她——”白英先问了出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薛寒云至此才明白,方才众人为何静默了下来,原来他们并不知道月儿死而复生之事。当下不由轻笑:“当年在金城坠亡的并非内子,而是肃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女子顶替。总而言之,你们的先生还活着,并且活的好好的。等平定西北,你们便可以去京中探望你们的先生!”
    “真的?”
    “先生还活着?”
    “薛先生你没骗我们吧?”
    “先生还活着?!她要是看到我们,会不会高兴?”
    “你傻了啊?怎么会不高兴?”
    帐内静了一刻,便如炸了锅一般,一众少年男女们欢呼声起,紧接着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有些孩子眼中还有喜泪,有些则指着对方笑:“瞧你那熊样儿……”
    “先生还活着,我哭一哭又有什么关系?”
    蒙着面具的秦氏见得此情此景,微微转过头去,悄悄拭去眼角的泪。不妨这动作被白英瞧见,他在喜悦之中也觉奇怪。
    他娘自来冷漠,性子强硬,几时又会流泪了?
    纵然这几年他在战场之上拼命,也很少搏得她的赞誉,有时候他会觉得,不知道某一天他战死沙场,会不会博得阿娘的青眼?
    也许他的出生就带着原罪,也只有先生那般高洁的人品,才不会在意世俗的眼光,才不会在意他们这样出身的孩子,愿意尽自己的能力去帮助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家事繁琐,更新不稳定,实在对不住大家。
    周四十二点之前,还有两万字,所以今晚明天明晚后天上午应该会不定时更新,所以……大家懂得。
    我悄悄的来更新,乃们看文可别悄悄的,都留下爪印吧。
    下一本文大纲文案已经出来了……我希望写的比较好玩一点,用来调解我最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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