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造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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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七章
    二十五日,明铄败于薛寒云之手,卒。
    薛寒云派人将他安葬在了京郊,这位异族王子生前不曾有机会长驻京师,死后倒如愿,默默注视着京师的方向。
    同年底,远在西南的明昊也被司马瑜等人诛杀,其余明氏残部,由各地义军诛杀,明氏之战消烟云散。
    天下初定。
    薛寒云带兵平定西北,回师之时,恰解了厩之围。待得他带着薛寒青及白英,还有白瑶等几名女孩子进了京,回到薛宅,便见得大门口抱着薛宝倚门盼着的柳明月。
    她着家常衣衫,丽色难掩,满目温柔。
    远远瞧见了她,紧跟着薛寒云的那帮孩子们,以白英为首,皆撒开了丫子往前跑,倒将他们姐弟两个丢在了后面。
    “先生——”白瑶先自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白英瞪她一眼,也围了上去,面上却泛着别样的欢喜,“先生——”
    好几个女孩儿都将抱着薛宝的柳明月围在中间,亲热非常。好些孩子们目中都含着泪,听得薛寒云提起柳明月还活着,尚有几分不信,如今见着了她本人,又忍不住出手摸摸。
    摸过了她的手,感觉到暖意,才含着泪水笑了起来,“热的,热的……”
    白英没好气的瞪一眼哭起来的女孩儿们,“都说了不让你们来不让你们来,你们偏要来。来了又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他如今在柳家军中极有威信,这全是凭真功夫在说话,军中男女孩子们也颇为信服他。
    但此刻这信服却不甚管用。白瑶先自拭泪反驳:“我们许久不见先生……我们……”
    柳明月深知这些孩子们心中所想,一手抱着薛宝,一手挨个替她们拭泪:“我好好儿的,你们都不必担心。白英这混小子,几年不见,竟然连怜香惜玉也没学会!”说着抬手在他额头上重重敲了一记:“还不叫舅母?嘴硬的小子!”
    其实白英心中始终自卑着,能站在柳明月面前谈笑自如,内心却不无紧张之意,也不知道先生肯不肯认他这样的外甥电影大亨。
    被柳明月在头上敲了一记,又在众女孩儿们嘲笑的目光里,他反倒扭扭捏捏起来,低低叫了声:“舅母——”
    柳明月故意侧头,“没听见!”哪料得她怀里的薛宝却突然兴奋的叫道:“舅母……舅母……”这称呼对他来说,实在新鲜,尚属首次听到,他最近说话吐字又清楚不少,有些两个字的词都能叫出来,听得白英叫,便也跟着叫了起来。
    一众孩子们见得他这兴奋的小模样,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薛宝可不是个怵人的孩子,伸出胳膊来,便要让白英抱,对着白英兴奋的直喊:“舅母舅母……母舅……”
    白英对上这样热情的小表弟,心中那点忐忑荡然无存,伸手便将薛宝抱到了怀里,哪知道薛宝在他怀里嗅了两嗅,忽然垮下小脸儿来,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臭……母舅臭……”
    白英顿时手足无措。
    他一路征战,方才厮杀完毕,身上又是马臊味又是血腥味,哪里能好闻?
    薛寒青腿脚有疾,走起路来并不,这会姐弟俩才到得近前,他从白英怀里接过就要哭出来的薛宝,目光如水在柳明月面上扫过,见她虽极瘦,但精神还好,不由放下心来。
    这帮孩子们都惯会看人脸色,见得先生夫妻团聚,便嘻嘻哈哈往内而去:“我们要去给相爷请安,先生你们慢走!”也无门子仆人来领,这宅院也不大,他们索性自己往里闯了进去。
    柳明月:“……”这就是她教出来的孩子?也太会察颜观色了!
    薛宝到了薛寒云怀里,闻到同样的味道,差点被熏哭了,这下咧开小嘴终于哭了,一双小手使劲往外推薛寒云:“臭……阿娘臭……”这两个月他的语言表达能力飞速进步,有些时候都能清晰的表达自己的意愿了。
    柳明月将他从薛寒云怀里接过来,又伸手去拉薛寒青:“阿姐来,我已经熬了肉粥,热热的喝一碗,去去寒气。”
    薛寒青虽然不惯与人有亲密的肢体接触,但被柳明月的手牵着,竟然没有甩开的感觉,她面上笑容真诚无伪,唯觉心暖。
    从很久以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位相国大人的独女善良真诚,哪怕那会她是前去救人,面对着她贫病交加的不堪,也从不曾露出一丝一毫的高高在上的气势。如今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步步走向薛宅,那种熟稔,就仿佛她自来便是这家里的一员。
    “阿姐走了这么远的路,终于到家了。我已经烧好了热水,一会让英儿给阿姐提到房里去,阿姐好好泡个澡,解解乏。房里还有我给阿姐准备的衣物,也不知道合不合身,阿姐泡完澡了试试看,若有哪里不合适,我再改改……”
    她一路絮絮叨叨,薛寒云与薛寒青姐弟俩目中皆有了湿意,悄悄转过了头去。
    薛寒云心中柔情蜜意,只恨不得将她拥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薛寒青却由衷的感受到了回家的感觉。她在外半生孤苦,原来不曾指望着还能获得家人的关爱。哪知道柳明月这番絮叨,到了房里,白英一会儿提着热水进来,满脸的兴奋,“阿娘,舅母还给我准备好了衣衫,房间,还说……还说这里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了……”他到底还是个孩子。
    薛寒青紧张了一路,终于察觉到了倦意。
    她泡了个热水澡,又将旁边放着的衣衫拿出来换上,从小衣到中衣,从里到外,一应俱全。脚针脚细密,外裙与柳明月身上材质相仿,虽都是平常衣衫,可这些年,到底也无人再给她准备过这些东西。
    她将打湿的面巾捂到烧伤的脸上,肩膀耸动,无声而哽咽的流泪……
    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准备好了,那帮小丫头们手脚勤,又在别处沐浴过了,这会都在帮着柳明月摆饭我为清狂全文阅读。柳厚怀里抱着已经换过洗过澡的薛宝,他正揪着外翁的胡子告状:“阿爹……臭……”
    薛寒云正苦着脸立在那里哄他家儿子。
    “阿爹沐浴过了,阿爹不臭了,阿爹香香的,小宝给阿爹抱抱?!”垂涎欲滴的看着他儿子。
    可惜薛小宝生来不是个受人左右的性子,只要他自己尝试过的有问题的东西,下次全学乖了,一概绕开。这位阿爹今日初次见面(以前太小不记事的时候统统不算),一身的臭味,已经严重污染了他的呼吸,现在只要一靠近,他便往外翁怀里钻。
    他是个记性很好的孩子。
    薛寒青到得柳厚面前,纳头倒跪。
    柳厚也不拦着,任由她磕下头去:“早闻薛贤弟女儿资质聪慧,是个练武的材料,薛贤弟若能亲眼目睹你这丫头在战场之上的战绩,恐怕不知要怎生得意才好!”
    他这番感慨,倒惹的薛寒青又流下泪来。
    她这会取了面具,愈见面上疤痕,声音嘶哑:“当年阿爹将幼弟托付给了相爷,得蒙相爷抚育成人,相爷又不嫌弃阿弟伶仃一人,将爱女许配于阿弟,相爷对薛家恩深似海,薛家一门都感激不尽!”
    她这般说,倒惹的薛寒云也跪了下来。
    柳厚怀里抱着薛宝,不方便伸手,便对薛寒云倒:“还不扶你阿姐起来?她腿脚不好,还让她跪?”又嘱咐他:“回头去程太医府上跑一趟,让他过来替你阿姐治一治伤。他治这些伤最是拿手。”
    薛寒青被薛寒云扶了起来,又听得柳厚笑道:“你既是薛贤弟之女,便如老夫的亲女儿一般,离家这么多年,如今回来了,便好好在老夫膝前尽孝才是。万不可嫌我老头子啰嗦,远远逃开啊。”
    薛寒青本来便是敏慧之人,如今又历世情,看尽世态炎凉,柳厚这番话,想是怕她在这里多有拘束,这才道要她在膝前尽孝,不过是令她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在这个家里安定生活下来。
    她心中对柳家父女感激不尽,只觉苍天有眼,让她们姐弟俩能够有幸遇上柳家父女,到了此时,若再推脱,便有些辜负柳厚的一片慈心了,遂朗朗道:“谨遵阿爹吩咐!”
    柳厚欣慰:“这才乖!”又唤了白英上前见礼。
    白英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上前便磕头,口称阿翁。
    柳厚将自己身上多年带着的一块玉偑给了他做见面礼。
    那些女孩儿们也一一上前见礼,柳明月情急之下,悄悄回房将自己的妆匣拿来,由得老爹派发见面礼。
    这些孩子们个个精乖,亲亲热热都唤柳厚做阿翁。
    柳厚抚须而笑:“往年看着罗老头子身边跟着一帮孩子,今儿我也有了这么多孙儿孙女。”
    不料薛宝听到这话,满心不乐意,扭过身子紧抱着柳厚的脖子发怒:“阿翁……阿翁……我的……”
    众人一时大笑。
    白英连忙哄他:“好好,阿翁是小宝的!”
    作者有话要说:好甜 好甜 !
    比月饼还甜 !
    不按爪印,天理不容啊!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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