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尘染

  “百里哥哥，你回去吧。”屋内传出浅若清冷的声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百里君策知她现在心绪不平，也不好强行劝说她，便道“不管如何，我都会等你，也会尊重你的选择。”半饷没见浅若有所回应，百里君策举步缓慢离去。
  听着他略显失落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浅若将指甲陷入手掌心。
  叩叩……
  “若姑姑……若姑姑……”
  问儿？他怎么来了？浅若略一犹豫，起身开门。小家伙一见到浅若就高兴的扑到她的怀里撒娇。逗得浅若开心的笑出了声。
  “若姑姑，爹爹还在外面呢。”
  他说的爹爹自然就是夜暮尘，说话间，夜暮尘已经踏进了浅若的房间，笑着打了招呼。
  “问儿，还不下来？”见夜问顽皮的赖在浅若的怀里，夜暮尘不由得口气重了些。
  “没关系，问儿跟我投缘，是不是啊？”浅若笑着问着夜问，只见他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小脑袋。
  “其实你不必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夜暮尘突然说道。
  浅若抱着夜问的手一顿，随即说道“你是来做说客的吗？”
  “如今的我，还能说的动你吗？”夜暮尘苦笑的摇摇头，随后跟夜问说道“问儿不是有东西要给若姑姑吗？”
  小夜问呆愣了一会，然后从挂在脖子上的锦袋里掏出几颗糖莲子献宝似的递到浅若的嘴边，道“若姑姑，吃。”
  “好好好，吃。”对于自己亲近的小孩，大人往往没有戒心。直到浅若发现自己意识逐渐不清的时候才晓得那些个糖莲子有问题。
  “进来吧。”夜暮尘将浅若安放到床上，然后示意屋外的人可以进来了。
  一角飘逸的水蓝色长裙跨进房间，将已经被点了睡穴的夜问抱入怀里说道“这样做真的好吗？”
  “她若要恨，就恨我一人足矣。”
  杨水烟抿了抿嘴巴，随后说道“既然你决意已定，那就开始吧。屋外的事情，我会处理好。”
  “恩。”夜暮尘脱去外袍，开始凝神聚气。
  书房里，百里君策一脸灰黑。寂吓的都不敢再去汇报任何情况。
  “老大，还是你去汇报吧，公子眼下心情很不好啊。”
  修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心想：这个老大是真的不好当啊！然后向前一步走，硬生生的对着百里君策说道“公子，刚才夜暮尘带着夜问去了浅若姑娘的房间。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杨水烟将夜问带了出来，却没有见到夜暮尘出来。”
  百里君策闻言，一秒也没有多想，一道白影瞬间消失在几人面前。
  “百里公子，眼下你不能进去！”杨水烟伸出手，拦住百里君策前行的步伐。
  “何意？”百里君策不解的看着杨水烟。
  “公子可相信我否？”
  对于浅若而言，杨水烟是一个重要的存在。既是她在乎的，相信的，那自己当然也得信任。“自然是相信的。”
  “那就请公子在这耐心等待。到时，我自然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好。”于是百里君策和杨水烟便坐在一旁的回廊里静心等待。
  茶喝了一杯又一杯，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的漫长。
  突然浅若的房间发出一阵东西摔碎了的声音。杨水烟赶紧跑上前，推开房门。只见夜暮尘摔倒在地，脸色苍白。
  “你没事吧？”
  对于杨水烟的关心，夜暮尘只是吃力的摇了摇头，便将目光投向浅若。
  “夜暮尘，你到底做了些什么！” 浅若用手捂着额头，试图减轻额头上灼热的刺痛感。
  “我是帮助你认清自己的内心，如今你额间的峨眉印已除……”
  “你说什么？峨眉印岂是你能除去的。”浅若不相信的四处寻找镜子。哐当一声，手中的铜镜摔落在地。然后转头看向夜暮尘气愤的说道“夜暮尘，你到底有多自负？你以为你能改变所有人的一切吗？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吗？”说罢，一掌打向他，却被进门的百里君策所阻止。
  “若儿！”
  “浅若，你不能打他！”醉忆痕带着苏念卿也赶到了。“杨姑娘，我刚从玄慈大师那里过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所以还请你将其中的细节告诉大家吧。”
  “好。”杨水烟将夜暮尘扶起坐到凳子上，然后环视了在场的人，最后将目光锁定浅若，说道“前日，夜暮尘来房间找我，说他已经从玄慈大师那里得知了解除峨眉印的方法，希望我帮他。因为他知道自已是没有办法劝的动你，所以才利用了你对夜问的信任，让你吃下被下了迷药的糖莲子。起先我也是不相信他的，直到我得知了解除峨眉印的方法。”
  “什么方法？”看到夜暮尘现在这般虚弱的样子，浅若心中预感不妙。
  “要想解除峨眉印，必须耗损高手的功力。若是运气好，只需耗损二十年。如若运气欠佳，那便是全部功力。”杨水烟进来之时就把过夜暮尘的脉象，如今他的功力等同于无。“夜暮尘怕是倾尽了全部的功力了。”
  “夜暮尘，你！……”他竟然为了自己倾尽了全部的功力。“你何苦这个样子？”
  “你所有的痛苦都是我爹和我造成的。一切都是对你的亏欠，我这样做，只是想赎轻罪孽而已。百里君策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好对手。我相信他会给你最大的幸福。如今你峨眉印已除，希望你能放下执着，坦然面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
  “阿弥陀佛，夜施主，看来你是真心的觉悟了。”
  “大师。”众人齐齐向玄慈问好。
  “浅若姑娘，百里公子。因果循环，一切缘分，有始有终。夜暮尘已经虔心向佛，过往的一切，希望你们能够释怀。”
  “百里兄，浅若。问儿就拜托你们照顾了。”说罢，夜暮尘还向百里君策和浅若磕了头。
  在离去之时，夜暮尘看到了宇破苍，而后跟他交代了几句“张掌门的死，我很抱歉。任重一直想当武当掌门，因此我们互相利用。若是想要证据，武当太极殿的牌匾上方就有。”
  “大家保重，问儿我就不见了。免得徒惹伤心。”说罢，夜暮尘就此跟随玄慈离去。
  夜暮尘的一生，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而活？没想到，他最后放不下的还是浅若。世上总是有太多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倘若我与他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呵呵，浅若有些自嘲。他留给自己的岂是亏欠，而是一份还不清的东西和过往。转头看向百里君策，他正也看着自己。眼前的人，才是最该珍惜的。
  “百里哥哥，你说的话可还算数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大结局
  自从浅若回应了百里君策的求婚后，整个藏剑山庄都是一派喜气洋洋。
  “等明日你们去了峨眉山后，我就带着念卿开始游山玩水，饱览江山美景。待你们大婚之日，再过来讨杯喜酒喝。”自夜暮尘离去后，醉忆痕也回想了自己很多的事情。对于浅若而言，百里君策的确是她最大的幸福。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若儿怕是已经死了。你是我的恩人，这份情，百里君策铭记在心。”
  “言重了。算起来，你我也算是同门。对了，明日去峨眉山，你可有何打算？”
  百里君策合上杯盖，将它放在茶几上后，道“无须打算，共同进退便是。”自她同意之时开始，他便下定决心，此生此世，必定执其之手，与其偕老。
  不愧是百里君策，醉忆痕听了他的话，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武当山上，宇破苍执剑在手，婉若游龙。所有关于浅若的画面都在脑海中一幕幕回放，直到她决然跳落千丈岩的那一刻宇破苍才收剑于背后。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道“如果当时我随你而去，结局是不是就会不一样？认识在先，却是不停的错过。若师妹，此生你既已选择了百里君策，那我唯有祝你幸福。”
  “掌门师兄，刚刚弟子回报，任重在房间里咬舌自尽了。”
  “知道了，好好安葬他就是了。”自己并没有杀了任重，只是将他废除了武功，软禁在了房里。没想到他还是选择了死亡。宇破苍轻声叹气。
  春日的微风正好，吹起百里君策素白的袍子和浅若鹅黄色的衣裙。站在峨眉山门口，浅若紧紧的握住了百里君策的手。心想：自己有多少年没有踏足过峨眉山了，回来后就连师傅的坟墓都不曾拜祭过。
  “一切有我。”百里君策示意她安心。
  铛……铛……铛……
  锦园带领一众峨眉弟子来到山门口迎接，远远望去，连绵的粉红色。
  “恭迎掌门回山。”
  “师叔快请起。”浅若赶紧扶起锦园等辈分较高的人。
  进入清音阁后，行完大礼，与众人客气的寒暄了几句，便叫散了。只留下一干议事之人。
  浅若突然跪倒在大殿内，吓的锦园等人一跳“掌门这是做什么？我等承受不起。”说罢，领着众人也要下跪。
  “各位师叔，浅若有罪，愧对师傅，愧对峨眉。”见他们呆愣，浅若慢慢的撩起额间的头发。
  “怎么可能？峨眉印呢？”锦园不可置信的看着浅若。
  婉琴看了一眼百里君策，见他眼中透露出的担忧，心下有些了然。赶紧扶起浅若说道“峨眉一印，六欲皆空。想来当时师姐并未能算到你还有尘缘未了。如今峨眉印已除，亦是天意。锦师姐，崔师姐，你们说是吗？”
  “自小霜的事情发生之后，我也看透了很多东西。